更新 · 2020年5月21日

不可爱的金丝雀 by real_你丰哥哥(01 – 06)

设定:

1.霸总朱 x 演员白

2.五岁年龄差,年上

3.非典型包养关系,前期扎心预警,狗血预警

4.单向暗恋(此处毛裤老师亲自点梗,如果因为这个梗被虐到,记得冤有头债有主雨我无瓜)

01

庞凯赶到白宇家里的时候,白宇正穿着大背心儿大裤衩蹲在电脑前打游戏,满口“苟一点啊你们苟一点!”“跟着我上啊兄die!”,十分不修边幅,让人不忍直视。

庞凯也不说话,就安静地在旁边站着。等白宇一局打完,把耳机鼠标放下了,他才笑呵呵开口:“白先生,今天晚上朱总有饭局,就不来过夜了,他托我给你这个,让你想要什么就自己买,当生日礼物了。”

白宇眼睛眨了眨,站起来把那张某行黑卡拿到手里,嘿嘿一笑:“麻烦庞哥了,那就。”

庞凯赶紧说“不麻烦不麻烦”,抬脚就要走,可是临到门口了没忍住多说了一嘴:“白先生,其实稍微拾掇一下能更讨人喜欢,朱总虽然现在只有你一个,但难保以后不会有其他……”

“没事儿啊,如果他真有别人了,就证明我们俩缘分尽了。”白宇十分无所谓地耙耙头发,“那就好聚好散呗。”

庞凯有些尴尬地撇了脸,匆忙道别之后转身离开了。

庞凯人一走,白宇就抱着胳膊缩在了电竞椅里。眼前电脑屏幕上“大吉大利,今晚吃鸡”这八个大字儿闪闪发光,闪得他眼珠子疼。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把刚刚朱总送过来的黑卡随手一搁,合上电脑拿起来两本剧本。

这两家剧组都是半个月后开工,同时递橄榄枝过来,想让他看看,他本想着等今天过完生日,明天再认真看本的。

今天是白宇的二十五岁生日,他之前计划得还挺美。

他想着生日这天不举办什么生日会,也不搞福利直播,他就想跟他喜欢的人共度个二人世界……也不用多浪漫,多浪费,只要能跟那人腻乎在一块儿,哪怕只吃一口廉价的水果蛋糕,他也乐意。

只可惜,他心上人实在太忙了,忙到连个视频电话都没空打,只让助理送来一张硬邦邦的卡。

啊,刚刚忘了说,他心上人就是庞凯口中的“朱总”,大名朱一龙,刚出道那会儿就成了他的金主。

白宇心里明镜似的,“包养关系”代表着什么,无非就是一方出钱出资源,而另一方出肉体出时间,各取所需的关系罢了。

这里头,谁动了真感情,谁就是傻子,还是说出去会被所有人嗤笑的那种。

可白宇就是忍不住犯傻啊。

朱一龙年轻多金,帅气温柔,体贴得要命。身为一个金主爸爸,在床上却会好好地照顾他的感受,第一晚生怕他不舒服,前戏都做了好久,就这么一黄金单身汉,谁能忍住不动心呢?

白宇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这种心态不怎么好。

他得想办法把对朱一龙的感情整理清楚,摆正自己的位置……因为,就像他跟庞凯说的那样,也许哪天说断就断了,如果没啥多余感情,还能拿一笔钱潇洒走人,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那可就糟了。

白宇拿着本子看了一会儿,又仔细认真地给主要角色做了人物小传。一本看完,早过了饭点儿,白宇思考了几秒,决定就不吃晚饭了。

反正朱一龙不准备过来,他也懒得下厨给自己预备吃的。

他躺在床上放空了几秒,然后撂下本子进了浴室,洗完澡以后还特意抹了面霜——最近他助理小琪总说他私底下太糙,太糙的话是找不着对象的。他曾经觉得这句话没啥参考价值,可是现在又觉得小姑娘说得对。

不得不说……庞凯的话他听进去了。

一切都收拾完毕,白宇看了眼时间,想着打一局农药就睡觉。可还没开始匹配,他就听到了开门声。

这里是朱一龙给他安排的私人公寓,除了庞凯小琪,就只有他和朱一龙知道。而庞凯和小琪绝对不会不打招呼就直接按密码……那来人就只能是……

刚刚心中还无甚波动的白宇忽然兴奋起来,他把手机往旁边一甩,嘴角已经不自觉地往上翘了。

也不说出去热情迎接,他就靠坐在大床上,笑眯眯地往卧室门外瞧。

果然,几分钟过后,外套都还没脱的朱一龙出现在白宇视线中。他也不直接过来,就倚在卧室门口,跟白宇“远”距离对视。

俩人谁都不说话,眸子里却都藏着笑。

不知过了多久,朱一龙才开口:“老庞给你的卡,怎么没刷?”

白宇挑眉:“我没啥想买的,就搁那儿了。”

朱一龙捋了一下额前碎发,有意无意冲白宇眨眨眼:“你这是……洗干净了等我?”

白宇噗嗤一笑,没搭理。

朱一龙也不尴尬,笑着说:“等我半小时,我马上来。”

说完就进了浴室。

白宇听着里头水声哗啦啦地响,一颗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完蛋,今天白天刚做了决定,要整理自己的情感问题,结果晚上一看到朱一龙出现送惊喜,他就又忍不住沦陷了。

白宇照着自己脑门儿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又乖乖下地去给朱一龙拿干净的内衣裤。

估摸着二十多分钟过后,白宇便捧着那几件衣服站在浴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龙哥,准备好了昂。”

“什么?”

“衣服。”白宇拔高声音回复。

里头的水声慢慢停下,白宇听到朱一龙的声音:“人准备好了没?”

白宇脸上一红,但丝毫不扭捏,直接答:“早准备好了。”

朱一龙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直接拉开浴室门,把白宇拽了进去,先在白宇唇上吻了一下。白宇手忙脚乱把干净衣服放好,才乖乖抬起胳膊搂住了朱一龙的脖子:“不是说今天有饭局不过来吗?我压根没想到你会来。”他轻声说。

朱一龙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今天你生日,我再忙都得回来给你庆祝不是?”

明明只是一句客套话,白宇的鼻子却酸了一下,连带着眼圈儿都红了。他不再说话,只闭着眼睛吻朱一龙的唇。

两人的身体天生契合,又经过了两年多的相处,此时没用多久便进入了最佳状态。

白宇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可搂着朱一龙的力道却越来越大,他听到自己断断续续地问:“龙,龙哥……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朱一龙揽着他的腰,吮吻他的锁骨。

白宇问:“那会爱上我吗?”

朱一龙没回答,只身下的动作愈发用力了。

不知不觉折腾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白宇很早就醒了,他心里存着事儿,记得中午要去跟一个大导演吃饭,这件事儿万万不能怠慢,挣扎努力了几分钟,总算从床上爬了起来。

朱一龙还在睡梦中,白宇就坐在那儿,盯着朱一龙的睡颜看了一会儿……他喜欢看朱一龙的睡脸,这人睡着以后更加漂亮,而且没有任何攻击性,就连垂下的长睫都透着一股子可爱,整个人都软乎乎的。

白宇有时候想,如果朱一龙本人真的这样软乎乎,是不是他把他龙哥攻略下来的可能性就会大那么一点?

可总归也只是想想罢了。

白宇准备给朱一龙做一顿中式早饭。他先煮了粥,然后拿了面粉鸡蛋培根葱花儿,要用平底锅摊两个鸡蛋饼出来。

朱一龙包他之前完全不好这口,这两年硬是被他给磨的爱上了鸡蛋饼这种传统美食。

没几分钟,香气就从厨房里溢出去了。

白宇心情出奇得好,鸡蛋饼摊着摊着还哼起了歌,他哼的是五月天的知足,这首歌刚出来那会儿他就爱上了,这一爱就爱了这么些年。

眼看着粥煮好了,鸡蛋饼也顺利出锅,白宇美滋滋把食物装盘的时候,忽然被朱一龙从身后抱住了。

朱一龙眼睛还没睁开,就那么闭目靠在白宇背后,像个大型的背部挂件。

白宇同志举步维艰,无奈地笑着说:“朱总?龙哥?饭好了,你先去洗漱然后吃饭了。”

朱一龙没醒透,声音有些沙哑:“不。”

白宇问:“你几岁?”

“三十。”

哟,还知道自己三十啊。

白宇把盘子一放,一用劲儿把朱一龙的胳膊给扒拉开,又亲自推着人进了卫生间:“快洗好了出来,这位已经而立的宝宝。”

朱一龙这回倒是没耍赖,乖乖洗漱了。

俩人在餐桌前坐定,朱一龙忽然说:“牙膏是你代言的那个吗?味道不怎么样。”

白宇“啧啧”两声:“那你喜欢什么味儿的,我下次往家里搬点儿。”

朱一龙说:“想要薄荷的,水蜜桃的太腻了。”

白宇把这件事儿记在了备忘录里。

“那两个剧本,你相中哪个了?”

白宇抿着唇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想接守望者。”

“守望者?”

“对,就是那个没女主角的,双男主的。”一提起这个,白宇就来精神了,“剧情角色逻辑全都没得说,班底也好,如果最后全按着剧本来,演起来得多带劲儿啊!”

朱一龙的眉毛却皱了起来:“没女主角?双男主?”

“对啊。”

朱一龙便沉默了,他闷头咬了口饼,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好一会儿才咽下去:“回头把电子版发我一份,我看看。”

白宇笑嘻嘻:“我们朱总这么忙,还有空看剧本儿?”

朱一龙眉毛一挑,不吭声了。

今天朱一龙有事儿,早饭刚吃完,庞凯就已经开着车在外面候着了。

两人话也不多,不像真正的小情侣一样要拥抱吻别,只在临行的时候,朱一龙跟白宇说了句“下次联系”,便急匆匆出了门。

白宇靠着窗看朱一龙毫不留恋的背影,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这算什么呢?他想。

但要真的让他快刀斩乱麻,和朱一龙断了关系,他也舍不得。起码现在他还能时不时地“霸占”一下朱一龙的肉体,要是真的断了,以后怕是连这点儿福利都没有了。

小琪早早就到了白宇家。

这还是白宇第一次见那种真正的大导演,人家大导演看了白宇的上一部片子,觉得这年轻人是个可造之材,辗转找到了小琪,要了白宇的联系方式。

当时白宇和小琪都没想到这位大前辈真的想要跟他交朋友,所以收到邀约的那天,白宇兴奋了大半宿。

幸亏那天朱一龙没过来,要不白宇还得端着,八成要憋死。

小琪看着白宇跑来跑去换衣服,咧嘴直乐:“宇哥,你这样特别像是去约会你知道吗?不了解的还以为曾导是你心上人呢。”

白宇抬手就在小琪脑袋瓜上轻拍了一下:“乱说什么呢?在这儿说我去跟什么心上人约会,你是真不把我龙哥放眼里啊!”

小琪闻言吐了吐舌头,小耗子似的四处瞅了一圈儿,确定朱一龙不在才松了口气。

白宇这里也终于定下来要穿什么了,他打扮以后,在小琪面前溜达了好几圈,确认自己十分大方得体不浮夸且英俊潇洒以后,才跟小琪一同去赴约。

曾文导演把见面地址定在了某高级餐厅。

白宇刚被朱一龙包养那会儿,朱一龙总爱带他来这种地方吃饭,吃得他浑身都不自在,他还因此跟朱一龙抗议了好几次。

他们到得稍微早了些,曾导还没过来呢。

白宇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像是准备面试似的,翻了篇曾导作品的解析出来看。一篇看完,曾导刚好笑着出现。

曾文今年四十五岁,拍出的经典国产电影足有二十多部,电视剧也有十几部之多,几乎每个演员被他调教一番以后,演技都能得到质一般的飞跃,不知多少想好好演戏的小年轻,都梦想着被曾导好好教教。

白宇当然也盼着这事儿,只是他觉得自己不够格,做梦都没想到曾导能主动邀他。

曾文笑起来特别慈祥,跟白宇友好地握了握手:“小白,戏剧学院表演班毕业的哈?我看过你两部剧,有天赋,以后肯定错不了。”

白宇被前辈偶像夸得耳朵根儿发烧,一直傻乎乎地笑着说“哪里哪里”。

曾导看到白宇这小样,就更觉得孩子有趣,好相与,便开始说正题:“守望者这部戏,我是总导演,他们给我挑的那几个孩子,我看着都不好,就想问问你有没有这个想法,昨天他们跟我说,已经把本子送过来给你看了,但一直没收到你的回音,我放心不下,就亲自过来催催你。”

白宇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看着曾导殷切的目光,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了。

曾导松了口气,笑道:“后天上午过去试戏,下午定妆,半个月后就开机了,时间还有点儿赶,你做好准备。”

白宇咧嘴一笑,应了一声“得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直到从餐厅里出来,白宇还处在跟偶像面对面聊天的兴奋状态中。小琪扯着他的胳膊,一路护送他到了车上。

白宇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傻笑,时不时“嘿嘿嘿”一串儿,跟魇着了似的,小琪也憋不住笑,她无奈叹气,开车之前顺手拿出手机刷了一下。

只这么一刷,她脸色就变了。她偷偷摸摸瞄了白宇一眼,发现白宇傻乎乎的完全没注意到这边,才些微松了口气。

手机屏上的新闻界面,赫然显示了几行大字:朱氏集团CEO小朱总与当红小花米迪同进同出某小区,小朱总好事将近?米迪苦尽甘来,嫁入豪门?

小琪有些不安。白宇刚出道她就跟在白宇身边了,到现在不长不短也好几年,对白宇不能更了解……因此,即使掩饰得再好,她也能看出来白宇对小朱总的一片真心。

这新闻要是被白宇看见了,指不定得多难受呢,她得藏好了才行。

02

小琪还是太天真了些。

那条新闻没过多久就被顶上了各大平台的热门头条,哪怕是山顶洞人也能看得到了。

白宇都不用特意去刷……因为平台已经自动推送了好几条到他手机里。叮咚叮咚的提示音一刻不停,白宇先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儿,结果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小朱总和米迪好事将近。

小琪一边开车一边忐忑地往白宇那边瞄,生怕白宇心里不舒服。

没想到白宇先咧嘴笑了。他把手机重新塞回到外套口袋里,大大咧咧地说:“你专心开车!总看我干啥?担心我这个月不给你发红包儿?”

小琪便也陪着乐呵:“宇哥,你别开玩笑啦!对了,明天有什么行程不?要我去提前接你吗?”

“不用过来了,等试戏定妆那天再来就行。”白宇放松地往靠背上一靠,懒洋洋地说,“就当给你放假了,你好好休息。”

小琪喜滋滋地“诶”了一声,专心开车了。

白宇像是特别累了,靠在靠背上闭目小憩,就这么一路眯到了家。

小琪又去超市给白宇买了一大堆速冻食品和食材,好歹把他家冰箱给填满了,才跟白宇道别。

白宇跟平常一样,笑着跟小琪摆手,可人家刚一走,他脸上的表情就垮了下来。他先坐在沙发上放空了几秒,然后掏出手机,一咬牙一狠心,点进了那个热门。

那是狗仔拍摄的一段视频,可以看出朱一龙先进的某小区,随后米迪也溜达进去,一夜过后,俩人又一先一后从小区门口出来。

这小区白宇知道,朱一龙家就住那儿,房子都贵得吓人,寸土寸金,他身为一个穷苦“金丝雀”压根没去过几回……毕竟被包养的小情儿也没啥资格整天往人家家里钻。

所以……米迪就有资格?

白宇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却瞬间掀起了千百个念头,直激得他鼻腔都发酸。他点开评论区,看到热门的几个都在真情实感送祝福,心里的那点酸涩就开始成倍增长。

米迪是最近炙手可热的一线小花,长得漂亮、业务能力强,虽然出道也不过才四五年,但已经有了不少代表作……比他好得多。

龙哥要是真的跟这样的女人谈恋爱,倒也不是不可能。

白宇翻来覆去咂摸了几轮那几条小道消息,还用微博小号去视奸了一下米迪的微博主页,越看越觉得人姑娘真的好,哪儿哪儿都好,站在他龙哥身边不仅不突兀,还特别般配。

白宇点开相册,翻出来去年庞凯给他和他龙哥拍的合照看……越看越觉得自己在朱一龙身边儿跟保镖似的,咋瞅都跟“情侣”俩字沾不上边。

他眨眨有些泛酸的眼睛,决定要跟朱一龙好好谈谈。

看了一下时间,也快到晚八点了,朱一龙一般不会加班,这时候估摸着已经开始休息了,白宇舔舔嘴唇,给朱一龙发了条消息:龙哥,有空吗?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足过了五分钟,朱一龙才回:?

白宇看着那个问号,忽然觉得心里发虚,毕竟……他有什么立场跟朱一龙聊“女朋友”二三事呢?拧着眉毛思索半天,白宇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把手机扔身边儿了。

他得干点儿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能总困在这个死胡同里。

家里有健身房,白宇换了套衣服就钻了进去,在跑步机上跑起来。其实他以前不喜欢运动,让他在健身房里呆一两个小时,就跟要他命似的。可是朱一龙喜欢健身,只要他俩有大把时间独处,朱一龙就总爱把他往健身房里拎,也不逼他做什么高难度的运动,就让他跟着活动活动胳膊腿。

久而久之,竟然也让他练出来一层薄薄的肌肉。

白宇跑着跑着,就想起来之前朱一龙在这里陪他锻炼的情景,越想越难受,难受得把速度都调快了一档。

健身房里的低音炮很响,关上门之后隔音效果也不错,所以半小时后,朱一龙突然出现在白宇身后时,着实吓了白宇一跳。

他没来得及关掉跑步机,只那么一愣,差点从上面摔下来。好在朱一龙抢先一步把他接住,让他躲过了和地板的亲密接触。

白宇感觉自己跟做梦似的,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朱一龙厚实的胸肌,有了实感以后才抬头看朱一龙的脸——朱一龙心情不算太好,紧抿着唇,眉头也微微锁着,盯着白宇的眼里像是戳了钉子。

白宇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先手忙脚乱地从朱一龙怀里钻出来,才强笑着说:“龙哥你咋过来了?吃晚饭了吗?我去给你……”

“你怎么不接电话?”朱一龙直截了当地打断了白宇的话。

白宇莫名有些心虚:“我运动,手机放……放外面,没看见。”

朱一龙沉沉地“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一身汗,赶紧去洗了,我想做。”

白宇后背一凛:“昨天不是刚……”

“昨天是昨天。”朱一龙不再搭理他,答完这句就进了卧室,还特意似的把门一关。

白宇撇着嘴吸了吸鼻子,先去看了眼手机……然后被那二十几个未接来电给震撼到了。

难道他龙哥真的有急事儿?

想到这茬,白宇用最快速度去浴室里洗了个战斗澡,睡衣都没来得及穿,直接围了浴巾就小跑到了他龙哥身边。

朱一龙正坐床边儿开着电脑工作,看到他这么进来,眸子一暗,“啪”得一声把本子合上了。

白宇背着手站在朱一龙面前,跟犯了错的小朋友似的,他一紧张就喜欢舔嘴唇,一舔嘴唇就更招人。朱一龙喉结动了动,冲他轻抬下巴:“过来。”

白宇大大方方蹭了过去。

朱一龙便坐那儿环着白宇的腰,先在白宇胸前的吻痕上使劲嘬了一口……那里昨天就被欺负得狠了,今天一整天印子都没下去,被朱一龙这么一嘬,怕是一周都不会恢复。

白宇低头看着朱一龙的长睫,感受着朱一龙的体温,心脏跳得更快。

朱一龙蹭得爽了,才抬头问他:“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儿?”

得,问到正题了。

白宇纠结了两秒钟,决定还是要实话实说:“龙哥。今天那条新闻,我看了。”

朱一龙挑了挑眉,没说话。

白宇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你跟米小姐……真的在谈恋爱吗?”

朱一龙看着白宇要哭不哭的小样,心里那点儿邪恶因子忽然开始作祟,他咳了一声,道:“在谈恋爱又怎么了?”

白宇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一下子沉了底,他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来不及分辨朱一龙这话是真是假,只觉得难过。

朱一龙没发现白宇情绪的不对,还要拽着白宇上床。可没想到,这两年来从来没反抗过他的小演员竟然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还一口气连退了好几步。

朱一龙脸上的笑慢慢收了回去,抱着胳膊冷冰冰地盯着白宇看:“你到底怎么了?”

白宇始终低着脑袋,垂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握成了拳,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保证自己顺畅地说完话:“龙哥,如果你真的有对象了,我们之间就断了吧。”

“你说什么?”

“龙哥,我不想做中间的那个,第三者。”白宇到底没忍住,眼泪不听话似的争先恐后往外涌,说话的声音也颤抖着,难听极了。

他有些无措地抬手在眼角抹了一把:“明天我就找房子,搬走。这两年也谢谢你照顾……”

朱一龙没等他说完,就上前几步把他抱在了怀里。

自他认识白宇以来,就没见过白宇哭,仅有几次也是电视剧里……当着他的面儿这还是第一次。朱一龙刚刚那点儿莫名的郁闷和怒火已经瞬间消散,看着白宇这么掉眼泪,他竟然有些心疼了。

他叹了口气,亲手帮白宇拭去眼泪,放软了声音:“小白,我没有跟任何人谈恋爱,那个女人我甚至都不认识。新闻我两个小时前才看到,已经让庞凯去处理了。”

白宇半信半疑地抬起头,一张狼狈的哭脸把朱一龙给逗乐了。

朱一龙凑过去,在白宇唇上吻了吻:“没谈恋爱,没喜欢的人,只有白宇。”

白宇看着朱一龙温柔的表情,心里渐渐被一股新的苦涩所充满。他嘴角一耷拉,眼里又冒出来两行泪。

朱一龙拿纸巾过来帮白宇擦泪,边擦边笑着问:“你们做演员的都这么感情敏感吗?我刚刚是又说错话了?”

白宇抽泣了一会儿,终于喘过气儿来:“还有其他演员在你面前这么敏感过吗?是米迪吗?”

朱一龙噗嗤一笑,压低了声音:“除了你以外,没其他人在我面前这么敏感了,我认真的。”他有意无意加重了“敏感”的读音,成功把白宇耳朵根儿给惹红了。

朱一龙一天下来的压力和疲劳竟然就此神奇地一扫而空。

他们没做爱,只单纯地拥抱着睡了一晚,就像一对普通的恋人。

白宇梦中不算安稳,总是突然开口叽里咕噜一串朱一龙听不懂的梦话,人也皱着眉头,一脑门儿的汗。朱一龙颇为心疼,就只能把白宇搂得更紧一点儿。

一夜无话。

第二天朱一龙没出门。

他把工作放到了家里做,还硬要跟白宇坐一块儿。

白宇本来在准备第二天试戏的片段,可被朱一龙的桃花眼这么瞧着,根本就静不下心。想来想去,还是跟朱一龙说了一声“我去书房坐一会儿啊龙哥”,然后抬起屁股就要走。

被朱一龙结结实实给拦住了。

朱一龙说:“我留家里工作,就是因为你在身边能减压,你这一走我怎么办?”

白宇摸摸鼻头:“那你别总盯着我看啊,你一看我我就容易走神。”

朱一龙笑了:“你们演员不都训练有素吗?平时拍戏的时候,好几个摄像头对着都不走神,现在被我看了几眼就走神了?”

白宇小声嘟哝:“你能一样吗。”

朱一龙就把人给重新拽回到身边:“等我听完这几份述职,你要是现在走了,我怕我一生气把他们开除。”

一听到自己的行为关系到几位陌生人的前途事业,白宇立刻就屈服了。他无声叹了口气,然后乖乖坐在一边儿,逼着自己打起精神看手里的本子。

那头朱一龙也终于不再盯着他,开始认真工作了。

不一会儿,朱一龙忙完了,他把电脑往旁边一推,重新转过脸:“明天我送你过去?”

白宇吓得一激灵,本子啪嗒一声掉地上了:“你说啥呢龙哥,不,不用了吧,让小琪过来就行……”

“我想送你去,反正这几天我没什么事儿,就多陪陪你。”朱一龙笑眯眯的,说话的语气却不容置疑,白宇只能点头同意。

他把剧本捡起来,故作轻松地问:“龙哥,你生日那天有什么安排吗?”

“生日?”

“对啊,四月十六号不是你生日吗?”白宇嘿嘿一笑,“还是三十岁的整生日诶,都没什么特别安排吗?”

朱一龙看着白宇的笑脸,眨了眨眼睛,他是真的忘了……其实在白宇跟他之前,他几乎不过生日,他觉得“过生日”没有任何意义,而且“生日”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庆祝”的必要。

可看着白宇殷切的目光,他就总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想了想,然后笑着抚了一下白宇的头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白宇抬手比了个小树杈:“那到时候我给你庆祝,我准备了礼物要送你。”

“什么礼物?”

“现在告诉你就没惊喜了。”白宇神秘兮兮地坐回去,死活不开口。

朱一龙噗嗤一笑:“也就你这样的小朋友,才会准备什么神秘礼物什么惊喜环节。”

白宇有些不服气:“你也没大我多少啊。”

朱一龙说:“五岁,很多了。我念高中的时候,你还是小学生呢。”

这话在理,白宇没法反驳,他不再说话,只笑嘻嘻地靠在了朱一龙怀里,说:“你高中时候肯定是校草,我如果在隔壁念小学,八成会早恋。”

朱一龙笑:“你就这么喜欢我?”

白宇心中一动,小声说:“对啊,我真的喜欢你。”

朱一龙便凑过去吻他,一吻过后,朱一龙说:“你真会说话,幸亏当时我出手快,要不这么贴心的小朋友就是别人的了。”

这句话就跟一盆冷水似的,把白宇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看吧,朱一龙始终都记得他俩之间是包养关系。

拎不清想越界的人,从来都只有白宇一个。

03

试戏时间定在下午一点。朱一龙和白宇在家里吃了午饭。

白宇还边吃饭边给小琪去了个消息:今天不用来接我了啊,我龙哥送我去。

那头小琪一头雾水,但还是瞬间回了一条:啊啊啊啊真好!宇哥冲鸭!!

白宇被小姑娘这夸张的反应给逗乐了,脸上笑没绷住。朱一龙坐在他对面看了一会儿,问:“笑什么呢?”

白宇说:“小琪真的太可爱了,就是前几天还跟我抱怨说没有男朋友……我得想办法帮她脱单。”

朱一龙眉毛一挑:“你自己都没脱单呢,还想着帮别人?”

一句话把白宇给噎着了,白宇讪讪地放下手机,闷头吃了会儿饭,越想越觉得心里闷,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忽然抬头问:“那我能脱单吗?”

“嗯?”朱一龙没反应过来。

白宇咽了咽口水,说:“我能找对象谈恋爱吗?”

朱一龙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碗筷也撂桌子上了:“你谈一个试试?”

白宇:“切。”

朱一龙眼睛眯了眯:“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白宇?”

白宇眼睛眨巴了好几下,瞬间心虚:“龙哥,还是先吃饭吧,不想迟到。”

一个小插曲过后,两人顺利出了门。白宇乖乖系好安全带,又拿着本子出来看了两眼,边看边说:“龙哥,这车你新买的?以前没见过。”

“上次那辆你不是说太高调了吗?就换个低调点儿的。”

朱一龙的话让白宇瞬间想起来去年某天,那天他新戏杀青,正跟剧组的演职人员一块儿吃杀青宴,本来说好了不醉不归的。结果饭吃到一半儿,朱一龙过来接他了。

陪他出门的那几个哥们儿直接被外头的宾利闪瞎了眼。

他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某个演员兄弟看向他时那个吃惊的目光。

白宇耳朵根子都红了,他赶紧跟别人道别,然后用最快速度冲进了朱一龙车里。

朱一龙:“怎么了,这么急?不跟他们多聊会儿吗,我可以等。”

白宇掩面:“哥,这车太高调了。”

朱一龙抿着唇思索了一会儿,先还反问了一句“高调吗?”,但后来就不吭声了。

自那以后,朱一龙一般都会让庞凯开车来接他,很少自己露面。直到今天,白宇才知道,朱一龙对他当时说的话上了心。

于是,一点隐秘的幸福感就这么从心底钻了出来,让他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都舒展开来。

试戏定妆的地点距离不算远,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朱一龙把车停好,又亲自送白宇进了人家大楼:“白宇,我在这儿等你。”他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高档会客区。

白宇赶紧笑着点头,然后美滋滋地进了电梯。

朱一龙随手抽出来一本财经杂志,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没看多久,就收到一条来自他发小樊伟的消息:龙哥,你最近什么情况,都不跟我们一块儿喝酒了。

朱一龙慢条斯理看完了一页,才回:最近忙。

樊伟:忙什么?忙着跟小花约会吗?难得啊,我龙哥这种AI都谈恋爱了,什么时候带嫂子出来我们见见?

朱一龙的眉毛微微皱起:那个人我不认识,没谈恋爱。

过了好一会儿,樊伟才回复:既然没恋爱也不需要陪嫂子,那就抽个时间,咱们凑一块儿喝喝酒吃吃饭,联络联络感情呗。

朱一龙:……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项目要我投钱?

樊伟:最近新开了一个影视公司,龙哥有兴趣入个股不?

朱一龙想了想,直接回:明后天吧,定个时间地点,见面谈。

那头樊伟兴奋地发了一串语音:龙哥有眼光!明天我请客!

打发完了樊伟,朱一龙又继续看财经杂志,可不知为何,这里头的东西总让他觉得无聊至极,于是翻了几页之后他便把书随手放在了一旁。忽然,他想起来白宇最近正有戏在播,这会儿刚好可以趁着有空看几集,打发打发时间。

这么想着,朱一龙就点开了那部《蓬莱间》,设定对他来说有点儿幼稚,但意外地还不错,他看进去了。

在场的各位都知道白宇是曾导亲自邀请,人过来试戏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但白宇的认真还是惊到了他们。

眼前这个年轻人半点儿被照顾的感觉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专业态度,让人半点毛病都挑不出。

负责选角的副导感叹道:“就算没有曾导推荐,我也会选择小白的。”

白宇被夸得不好意思,只眯着眼睛嘿嘿笑,说“副导真是抬举了”,副导便笑着说:“既然自己有刷子,就不要怕人夸。我可从来都不抬举人,是你自己争气。”

这两句话让白宇更不好意思了。

这里试戏结束,白宇就被请去了化妆间。《守望者》这部戏里,白宇的角色是个卧底黑帮的警|察,需要拍最少五套定妆,警|服、黑道、日常、家居、西装等等。

白宇立刻就忙碌起来,足拍了两个多小时,拍到最后,他看着镜头,忽然想起了他龙哥……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道龙哥会不会觉得闷……龙哥八成等不了那么久,现在应该走了吧。

等会儿还是让小琪过来接他吧。

他只是稍微分了神,很快就敛了心思,重新打起了精神。

导演组看到白宇的定妆出来,愈发欣慰。虽然曾导不在,这些人却还是把白宇的照片一张张发了过去,想让曾导也跟着一块儿乐呵。

最后一套图拍完,白宇小心翼翼凑到副导身边,问:“副导,我能咨询一下,我的对手戏演员是谁吗?”

副导哈哈大笑道:“忘记跟你说了,跟你演对手戏的是林风,我记得你以前还说过把他当偶像来着。”

白宇瞪圆了双眼,话都说不利索了:“林林林林老师演我对手?我天!”

副导拍了拍白宇肩膀:“小白,这可是绝佳的学习机会,要好好把握啊。今天就到这儿了,回去以后好好休息,准备下旬进组了。”

“没问题没问题!辛苦副导了!”白宇鞠躬致谢,欢腾得要飞起来了。

他换好衣服,跟其他人告别,脚步轻快地进了电梯间。

跟他同行的还有四五个人,刚刚拍摄的时候他都没怎么看到,可能不是这边组里的,他礼貌性地跟她们笑了笑,便戴上了耳机。

楼层有些高,下去需要一段时间,他想了想,觉得倒是可以先给他龙哥发条消息。

然而正在这时,他听到后面一个压着嗓子的声音:“就他?那个傍上金主直接内定、连试戏都不用的小白脸?”

白宇后背一凛,但没吭声。

“可不,把我们家小柯给挤下去了。可怜小柯昨天凌晨三点都还在看本子,如果内定了能不能别折腾普通人?我们小idol没人权呗。”另一个声音也传来。

白宇垂下头,尽量让自己无视掉那些不和谐,可似乎因为他的避让,那几个女人愈发肆无忌惮了。

“只可惜,他金主没什么眼光,啧,长得也一般,一点儿也不可爱,而且红不了,听说捧了两年,捧出来个寂寞。要是换个人捧,现在肯定连本带利都收回来了……”

“叮咚”一声,电梯终于到了底。

白宇挺直了脊背,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会客区,白宇一眼就瞅见了朱一龙的身影……真好,龙哥没走。他捏了捏背包带子,往朱一龙那边跑去,他越跑越快,恨不得立刻坐到他龙哥身边似的。

本来低头看视频的朱一龙好像有所感应,也抬起脸来,他看着白宇,然后下意识地放下手机,站起来冲人张开了怀抱。

白宇直接扑到朱一龙怀里,俩人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拥抱着彼此。

朱一龙察觉到白宇心情不好,便一下一下地轻抚白宇后背,轻声问:“怎么了?不顺利吗?”

白宇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绪,笑回:“很顺利,大家都夸我演得好,我也觉得。”

“你当然演得好。”朱一龙顺着白宇说,“你的每个角色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到的。”

白宇鼻子一酸,试探着问:“龙哥,你没特意给过我什么资源吗?”

“我只是推荐而已,具体能不能留下,还要看你自己的能力。”朱一龙的语调平和稳重,明明很官方,却让白宇心里有说不出的踏实感。

“刚刚遇到不开心的事儿了吗?”朱一龙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白宇退后一步,露出个特灿烂的笑脸:“没。我每天都很开心。”

朱一龙笑:“走吧,请你吃饭,庆祝你接了新角色。”

白宇“昂”了一声,真的把刚刚那点儿不愉快抛在脑后了。他无意间往朱一龙手机上一瞥,吓了一跳:“龙,龙哥你怎么看我的戏??”

朱一龙:“怎么,不准我看吗?”

白宇吸了吸鼻子,眼神往其他地方飘:“你不是不看这些肥皂剧吗……”

“你演得挺好的,我有空就看看。”朱一龙边带着白宇往外走边说,“就是这部戏,你吻戏有点儿多吧。”

白宇没吭声,他就低着头看脚下的地砖……是真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认真的。

朱一龙带白宇来吃了顿他一直念叨的火锅,但点了鸳鸯,无论白宇怎么撒娇恳求都不肯让人沾一点儿辣。

白宇心情不太美丽,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朱一龙涮麻辣牛肉,一边往嘴里塞清汤菠菜,脸上写满了郁闷。

朱一龙扶额:“上次不小心吃辣了,你是不是打了将近一小时的嗝?”

白宇说:“偶尔吃一次也行……吧。”

“那你要再打嗝儿怎么办?”朱一龙放下筷子,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盯着白宇看。

白宇舔了舔唇,脑子一热口出狂言:“你帮我止嗝啊。”

“啊?”显然小朱总日理万机,实在太忙,没上网看过什么相关文章。

白宇吸了口气,说:“直肠止嗝啊,你就来帮我呗。”

朱一龙带着满脸狐疑当着白宇的面儿点开某度,搜索一番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玩味。

那顿饭白宇还没怎么吃饱就被朱一龙拎到了车上,一路风驰电掣赶回家,外套都还没脱就被朱一龙按在那儿亲。

一吻毕,白宇气儿都喘不匀了。

朱一龙哑着嗓子说:“我刚刚看剧的时候,就想这么亲你了,你吻技不挺好的吗?怎么跟我亲的时候就没那么奔放呢?”

白宇微张着嘴巴喘气,一双眼睛蒙着水雾看朱一龙,把朱一龙撩得心头火起。

他双臂用力把人抱起,直接走进卧室甩到了床上。

白宇搂着朱一龙脖子,说:“龙哥,还没洗澡呢,一身火锅儿味儿。”

朱一龙一边解他衣服一边冷笑:“刚招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一身火锅味儿呢?”

白宇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顺着他龙哥的动作,任朱一龙为所欲为了。

04

两人做了好长时间。

从卧室到浴室,又回来卧室。等终于结束的时候,白宇已经趴在床上起不来了。

朱一龙看着他浑身上下的爱|痕,又在人屁股上轻拍了一掌:“你才多大啊,体能就这么差。”

白宇直哼哼:“谁能赶得上我龙哥儿啊。”

朱一龙说:“再去浴室洗洗,快起来。”

白宇翻了个身,仰面看着朱一龙,忽然有了点儿身为金丝雀的自觉,他伸出两条细胳膊,对朱一龙说:“我不起来,你抱我过去,你给我洗。”

朱一龙眉毛一挑,然后面对面地把人给抱了起来,就这么一路托着人屁股到了浴室。

眼看着浴缸里水放好了,朱一龙又小心翼翼把小演员泡到了水里,他蹲在浴缸外头,边往白宇身上撩水边说:“你不怕我再来一次?”

白宇不知死地往朱一龙胯下瞄了一眼,笑了:“来呗,反正我还有半个月进组呢。”

朱一龙眸子暗了暗,直接把手往白宇腿中间探,把白宇给吓着了。小白菜瑟瑟发抖抓着浴缸沿儿,颤声问:“你要干啥!”

朱一龙说:“屁股抬起来。”

白宇并拢双腿,哭唧唧:“我不要,后面要坏了。”

朱一龙无奈叹气:“我帮你把里头洗洗,刚刚不是没戴套吗?”

白宇就红着耳朵脸蛋儿,翻身跪趴在浴缸里,乖乖把屁股抬起来了。

朱一龙看着白宇这姿势,差点儿把持不住。硬是憋着一口气把人给洗干净,然后给白宇裹了个浴巾就把人给推到了门外。

当初包白宇的时候,只是觉得小孩儿合眼缘,虽然看上去是糙汉直男,但眼睛里有光,够吸引人。

可越到后面才越发现,这哪是什么“糙汉”,这明明就是吸人精元的人间尤物。

朱一龙带着点儿莫名的怨气自己动作,可总觉得差点儿意思。

正当这时,他听到门外白宇的声音:“龙哥,我来帮你吧。”

朱一龙喘了口粗气:“快睡觉去!”

白宇却推开浴室门进来了,他试探着走到朱一龙面前,慢慢跪坐在地上,眼睛眨了眨:“不用后面。咱们速战速决,你不跟我一块儿我睡不着。”

朱一龙眸子暗了暗,往后一靠,松了手。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白宇的嘴巴还麻着呢。

白宇鼓着腮帮子做了好一会儿的“复健运动”,回头一看,朱一龙睡得正香。平日里总是撩上去的头发软软地垂在额间,年轻漂亮得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白宇心中一动,又默默叹了口气,心想着果然还是睡着了最可爱。

他先去厨房把粥煮上,又坐在客厅里把林风最近新出的公益短片点开了。

毕竟要跟偶像演对手戏了,要是连偶像最近的作品都不知道……那岂不是成了“假粉”?

林风果然是大前辈,一个公益短片都演得跟电影儿似的,白宇本来边喝酸奶边看,后来被感动得吧嗒吧嗒掉眼泪,嗓子也哽住,压根儿就没法喝奶了。

那头朱一龙也睡醒了,没打招呼就进了卫生间。白宇擦擦眼泪放下pad,蹭到卫生间门口:“龙哥,我今天想去看电影,你也一块儿吗?”

里头水声不断,过了几分钟才停。朱一龙拉开卫生间的门,站在白宇面前,先捏了一把白宇的脸蛋儿:“今天要出去凑个饭局。”

看电影这事儿是白宇心血来潮,他知道朱一龙肯定有其他的事儿没空陪他,所以也不觉得多失望。

朱一龙皱起鼻子嗅了嗅,道:“今早上有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白宇嘿嘿一笑:“其实我就煮了粥,包子什么的都是前天买的速冻,你不嫌弃吧?”

朱一龙眉头微皱,但还是坐到了餐桌前。

白宇就屁颠儿屁颠儿去把吃的全都摆上桌,美滋滋地嘬了一口白粥。朱一龙看着白宇笑眯眯的小样,也跟着莫名高兴起来,笑着问:“遇到什么大喜事儿了,这么开心?”

白宇嘿嘿一笑:“我昨天才知道,戏里跟我演对手戏的演员是林风老师!”

朱一龙皱眉:“林风?”

“对啊!林老师!”一提起前辈偶像,白宇更兴奋了,他拿过手机给朱一龙看林风的照片,“我念大学的时候就经常看他的电影电视剧,那个台词节奏情感把控太牛了,还不到三十就得了这么多奖,天才中的天才!我一直梦想以后能有机会跟他讨教,没想到机会这就来了。”

他说得太专注,完全忽视了朱一龙越来越沉的脸,等他的“安利”告一段落,朱一龙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

白宇有些忐忑,默默禁了声,也放下了手机。

朱一龙抬眼:“怎么不继续说了?”

白宇吸了吸鼻子:“说了你又不懂,而且还不耐烦。”

“我不懂?”朱一龙瞪大了眼睛,“你说我不懂?你知道我投资过多少片子吗?”

白宇瞅着朱一龙咬了口包子,没吭声。

朱一龙有些烦躁地耙了耙头发,说:“总之,林风也未必有你想的那么厉害。”

白宇“哼”了一声:“你们俩都不是一个行业的,你咋知道他厉不厉害?”

朱一龙脸色变了:“你为了他来跟我顶嘴?”

白宇说:“我,我只是在就事论事。”

朱一龙看着白宇为了别的男人振振有词的模样,心头莫名堵了一股浊气,上不去下不来,直让他饭都吃不下了。

想到这里,他干脆沉着脸放下碗筷,起身离开了餐厅。

要搁平常,白宇肯定先服软,追过去认错,哄着朱一龙消气,可今天也不知道哪条筋搭错了,他就是不想当“狗腿”。

不吃就不吃呗,不吃我自己吃,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往嘴里塞包子,平常一个包子的饭量,硬是逼着自己吃了三个。

那头朱一龙换了身衣服,招呼也没打就甩门出去了,只留下了“砰”的一声,把白宇给吓了一跳。

他坐在餐桌前难过了一会儿,然后给发小祝瑜女士发了条消息:小鱼有空吗?我请你喝奶茶啊?

祝瑜回的很快:咋了?有空啊,时间地点发过来,姐陪你聊聊天儿。

半小时后,白宇和祝瑜在一家不起眼的奶茶店里碰头了。

白宇穿了格子衬衫大裤衩,头上戴着渔夫帽,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乍一看完全就是普通市民白先生,倒是祝瑜女士墨镜口罩全副武装,打扮得跟明星似的。

白宇一看见祝瑜那模样就忍不住咧嘴笑了出来。

祝瑜小跑到他面前,恨铁不成钢:“你可是公众人物,跟人出来见面你不得伪装一下??”

白宇耸了耸肩:“我又不是啥大明星,又没什么人认识……”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就凑过来一个小心翼翼红着脸蛋的年轻姑娘,小姑娘颤巍巍打招呼:“你,你好,请问是白宇哥哥吗?”

祝瑜捏了捏墨镜腿儿,偷偷摸摸先溜走了。

十几分钟过后,白宇才跟粉丝朋友交流完毕,来到祝瑜面前坐下。

祝瑜:“我从未见过打脸如此迅速之人。”

白宇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我也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喜欢我……”

祝瑜说:“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吗?……对了,为什么突然喊我出来,到底出啥事儿了?”她说着喝了口奶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又跟朱总有关?”

白宇嘴角一撇,没精打采趴在了桌子上:“嗯。”

“……小白,你还喜欢他呢?”祝瑜叹了口气。

祝瑜和白宇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十分深厚,白宇人生中的每件大事她都了解,自然包括了白宇选择被包养。

当时她完全不敢相信。

在她的认知里,白宇从来都不是喜欢走捷径的人,白宇这人从小就轴,坚信天道酬勤,只要努力就会得到好结果,就算学了表演,进了演艺圈,也是奔着做牛逼演员的目标去的。

这么一个踏实小孩,怎么可能某天就自愿被什么大佬包养呢?

她记得当时她激动万分,想要跟白宇掰扯掰扯,试图把白宇从“深渊”里捞回来,却在call白宇之前先接到了白宇的视频电话。

“小鱼,我恋爱了。”电话那头的男孩脸上还带着青涩,笑得很甜。

祝瑜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白宇摸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我看他第一眼就爱上他了,我觉得我这辈子就是他了。所以他说要包养我,我就同意了。”

祝瑜只觉一股酸涩堵在胸口,呆愣了半晌,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话:“那祝你幸福呀,小白。”

转眼就过去了两年多。

这段“包养”关系却始终都没有任何进展,祝瑜身为局外人都要急坏了,可白宇本人却没什么反应。

祝瑜有时候也会小小地奢望一下,奢望白宇近距离和朱一龙接触之后,就会发现朱一龙属于资本家的“万恶嘴脸”,看到梦想与现实的差距,从此以后幡然醒悟,拔足抽身,重新回到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太阳状态。

可奢望终究只是奢望。

现实状况是,两年过后,白宇好像越陷越深了。

“小白?我问你话呢。”祝瑜扒拉了一下白宇的手腕。

白宇“昂”了一声抬起头:“我喜欢他……也不对,严谨点儿说,我爱他。”

祝瑜抿着唇,没吭声。

白宇说:“可是他不爱我,他今天早上还跟我吵了一架。”

“吵架?”祝瑜来了精神,这事儿有意思,在她印象里,白宇还从来没跟他龙哥争吵过,“说说,为啥吵?”

“他诋毁我偶像,我就跟他就事论事聊了两句,然后他饭都没吃,摔门走了。”一提到这个,白宇心里那股委屈劲儿又上来了,“我又没有真的想跟他吵。”

祝瑜眨了眨眼,表情变得更加八卦:“你们俩竟然因为林风吵了一架?”

“昂。”

“说起来,最近这几个月都没跟你聊过……你们俩最近什么相处模式,你跟我说说呗。”祝瑜又嘬一大口杯子里的珍奶。

白宇想了想,就把这段时间跟朱一龙之间相处的点滴都跟祝瑜唠叨了一遍。

祝瑜的表情越来越轻松,到最后都听乐了。

白宇费解:“你笑啥。”

祝瑜说:“如果你跟我说的这些没带滤镜也没夸大,那我可以跟你打保票,你家朱总绝对也在乎你喜欢你。”

“对啊,他说喜欢我啊。”白宇又叹了口气,“可是他没说过爱我,还总是强调跟我不是恋爱关系这种事……”

“哎,因为他是AI啊!你们俩之间需要有人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啊。”祝瑜又开始恨铁不成钢。

白宇懵了:“可是我跟他说过好几次……就是喜欢他。”

“我猜你是在床上说的吧。”祝瑜咬着吸管,眨了眨眼睛。

白宇“哎呦”一声:“你们年轻女孩真的越来越奔放了。”

祝瑜:“你别打岔,就说是不是吧。”

白宇仔细回想了一下,脸蛋儿都红了:“好像……是。”

“男人床上的话谁会当真啊。”祝瑜一杯奶茶见了底儿,她顺手把杯子推到一旁,化身为情感大师,“你得正式点儿跟他告白,把你心里想法都跟他说了,你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日子,适合告白的。总之要认认真真把窗户纸捅破,朱总就差你这临门一脚,你如果不主动点儿,他是想不到这茬儿的。”

“还可以这样?”白宇的小心脏开始扑通扑通跳,然而他依旧不太自信,“可我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能吸引他的地方……”

“白宇,你不要妄自菲薄。”祝瑜语气变得有点严肃,“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心里你就是小太阳。小太阳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白宇坐直了身子。

祝瑜实在为白宇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决定再帮白宇好好分析一下:“你就说吧,他‘包养’你的这两年,是不是没跟其他人有过亲密关系,就只跟你好?”

“嗯……”

“是不是你说什么事情,他都会放在心上,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事儿会做到。”

“对……”

祝瑜再接再厉:“是不是会因为一些小事情认真吃醋,比如今早跟你吵架?”

“……他那是吃醋了?”白宇一双眼睛亮亮的,小样儿看得祝瑜憋不住乐,“对啊,不然呢?你跟我一说我就明白了啊!”

白宇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真的有动力了。

特殊的适合表白的日子……龙哥,龙哥生日啊!

而且龙哥还答应他,说生日那天要一起过来着。

祝瑜看到白宇的表情,就知道白宇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她欣慰地拍了拍白宇的肩膀,说:“我这种情感顾问万金难求,小白,你再请我喝一杯吧,好不好?”

05

樊伟早就发现朱一龙今天心气儿不顺了。

平时朱一龙虽然也比较冷,但好歹还会对着他这个朋友笑一笑,可今天,从进门儿开始就低气压。朱一龙的确长了张漂亮脸蛋儿,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可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却也十分“恐怖”。

要不是还没开始谈正事儿,樊伟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害朱一龙赔了钱,才让朱一龙这么生气了。

“龙哥,这些菜合不合口?要不要再加点儿?”樊伟试着打破僵局。

朱一龙摇摇头,依旧没说话。

樊伟就递给朱一龙一本装帧精美的册子,说:“我公司的发展方向和未来规划都在这儿了,龙哥你看看先。”

朱一龙就真的开始翻册子,一页页仔细认真地看,配上那个气场,让樊伟瞬间重回学生时代。当年他给老师看毕业论文的时候,老师也是这个样子。不对,老师比朱一龙要和蔼一点,起码还会笑呵呵地跟他互动互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就在樊伟以为自己快窒息的时候,朱一龙终于开口了:“你怎么突然要搞影视,以前我做的时候也没看你入伙。”

樊伟嘿嘿一笑:“这不……遇到命中注定了嘛,他是个编剧,我就想搞个这样的公司,然后在这里编剧最大,所有人都配合他出剧。”

“命中注定?”朱一龙挑挑眉,“我记得你半年前还同时跟三四个勾勾搭搭呢,怎么忽然从良了?”

“嗨,那不……一见钟情就在一瞬间嘛,我遇到他之前也没想到自己会从良。”樊伟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把册子收回来,顺口问,“龙哥,据我所知,你跟你那个小朋友已经处了两年了吧?是不是也想定下了?”

朱一龙的动作一顿,眉头皱了皱:“我暂时没有跟任何人谈恋爱的打算。”

樊伟“哦哟”一声:“龙哥,你总这样把人拒之千里的话,以后错过了自己真爱可怎么办?”

朱一龙笑了笑:“不可能,我不会有‘真爱’这种东西。”

樊伟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来了胆子,往前凑了凑:“龙哥你今天是跟谁生气了吗?一进来就跟我欠你钱似的。”

朱一龙端起眼前的茶杯抿了口,低声说:“白宇当着我的面夸别人。”

他话音一落,樊伟就被口水呛着了,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朱总,您未免太幼稚了点儿……他夸别人怎么了?”

“他还为了别的男人跟我呛声。”一提起这个,朱一龙更生气了。

樊伟心中突然浮起一个大胆的想法:“你吃醋了?”

“……不会。”朱一龙愣了两秒,坚决否认,“我怎么可能吃醋。”

“啧,那你怎么就气成这样。人家充其量也就是你包养的一个小朋友而已,你出钱出资源,他出肉体出时间,各取所需干干净净。你怎么这么霸道的,还想要人家身心合一都向着你?”樊伟边吐槽边吃菜,抬脸发现朱一龙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便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龙哥,都过去十多年了,也是时候放下了。”

朱一龙的睫毛颤了一下,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樊伟知道劝不动他,也只能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专心跟朱一龙聊起公司的事儿。

一顿饭堪堪吃完,樊伟收到了两条消息。小樊总低头看到手机就开始傻乐,噼里啪啦回了好几条,才抬头说:“那龙哥,咱们这就定了啊!回头我再联系你!”

朱一龙道:“你怎么突然这么急?”

樊伟嘿嘿一笑:“媳妇儿召唤,这种感觉你不会懂的!”说着就穿上外套溜了,把朱一龙一个人留在了这儿。

朱一龙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一口喝下去。

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儿来着?

哦,在十三年前的四月十六号,他一夜之间就失去了所有……父母,弟弟,以及初恋。

在那之前,他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可在那之后,他却恨不得让自己的生命也终止在十七岁的那个凌晨。

朱一龙的眼眶慢慢泛红,他机械地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不一会儿就醉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给白宇发了条消息:来接我。

白宇请祝瑜喝完了奶茶,又陪她逛了一圈儿商场,祝瑜心情倍儿好,买了好几套新衣服才满足。本来还想拖着白宇再陪她玩一会儿的,白宇却收到了一条消息。

来自朱一龙的。

“小鱼,要不我先过去一趟?”白宇无奈地给祝瑜看了眼手机,“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家都回不去了。”

祝瑜脸上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小白白,加油啊!”

白宇嘿嘿一笑,跟祝瑜道了别。

可等到要出发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压根不知道朱一龙今天人在哪儿。

白宇挠挠头,憋着嘴思考了半天,先给庞凯发了条信息,庞凯回消息很快:白先生,我只知道今天朱总跟小樊总有事情要谈,但具体约在了哪里,我就不太清楚了。

其实白宇见过小樊总几次,但都没怎么说过话,只记得小樊总帅气幽默,待人也和善,看上去比他龙哥好相处得多。可他潜意识里就是不太想跟小樊总接近,因此虽然交换了联系方式,他却从来没联系过樊伟。

可眼下事出紧急,他就算再不乐意,也得跟樊伟求助。

白宇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仔细斟酌用词,给樊伟去了条短信:小樊总你好,我是朱总的朋友白宇,他刚刚要我去接他,可是我不知道他人在哪儿……请问您方便跟我说一下吗?

五分钟后,樊伟发过来一个地址,白宇赶紧叫了出租车。

他刚坐车上系好安全带,就看到樊伟又给他发了条:诶,以后不用这么客气的,你跟我龙哥早晚一家人,到时候我还得叫你一声嫂子呢。

白宇心脏猛地一跳,脸蛋儿耳根都红了,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要怎么回,最后只能把樊伟晾在那儿,权当没看见了。

车很快就停在了餐厅门口,白宇按着樊伟给的包间号找了过去,一推门就看到朱一龙趴在桌上,手边好几个空了的酒瓶子。

白宇心头一沉,赶紧奔去朱一龙身边。

在他的印象里,朱一龙一向十分自律,就算喝酒也只喝一小杯,从来不会把自己灌醉。他眉毛皱起,颇为心疼地把朱一龙揽在怀里,轻声道:“龙哥,走了,回家了。”

朱一龙醉眼迷蒙地抬头看向白宇,一双桃花眼里还氤氲着水汽,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马上而立的成熟男人,反倒像是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

白宇的心一阵软似一阵,语气更加温柔:“走啦,先跟我回家好好歇歇。”

朱一龙喉咙里“呜”的一声,猛地把脸埋在白宇胸前,小声地哭了出来。白宇一愣,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怜惜,他从没想过,在他眼中无所不能的强大男人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现在,这份脆弱独独展现在他面前,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就那样木木地任由朱一龙抱着他啜泣,又等着朱一龙迷迷糊糊地醉了过去。

白宇把朱一龙有些凌乱的头发整了整,然后给庞凯去了个电话——他需要庞凯的帮忙,靠他一个人,肯定没办法把朱一龙顺利带回家。

庞凯效率很高,十分钟后就出现了。两人一同把朱一龙送到车里,白宇坐到朱一龙身边,让朱一龙侧卧在他大腿上。

庞凯专注地开车,完全看不到后面两人的动作似的。

白宇暗暗松了口气。他低头看朱一龙的侧脸,心想,龙哥到底想起了什么才这样伤心难过呢?如果愿意跟他说,那他一定是最好的倾听者。

他想了解有关朱一龙的所有事,包括他和朱一龙在一起之前的……一切的一切,只要跟朱一龙有关,他都想了解。

可终究只能是想想罢了。

等他跟朱一龙表了白,他们两人正式成为情侣之后,再问朱一龙吧,白宇想,到那时,他们就是一对恋人了,恋人之间相处的秘诀,不就是相互了解以及信任吗?

朱一龙这一觉睡到了凌晨,他头疼欲裂地爬起来,扭头一看,发现白宇已经睡熟了。朱一龙借着暖黄的灯光盯着白宇的睡脸看了一会儿,然后下床去,想找点儿水喝。可刚到厨房,就看到一个保温桶,上面贴了字条:解酒汤,还温着,一定要喝呀!

朱一龙看着这几个字,嘴角微翘,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然后他听话地把这碗解酒汤一饮而尽,又去刷了牙,才重新回到大床上躺好。

白宇睡着以后就不容易醒,哪怕他起来躺下这么大动静,白宇也只是稍微翻了个身。

朱一龙躺在白宇身边,嗅着白宇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胸腔之中忽地涌起一丝暖意,他想了想,便伸手轻轻地把白宇揽在了怀里。

小孩习惯了被他搂着,立刻在睡梦中换了个姿势,也回抱住他。

他们两个就这样亲密地拥在一处,像是一对密不可分的爱侣。

爱侣……?

朱一龙忽地自嘲地笑了笑。金钱维系的关系又有什么资格谈“爱”呢?

不过这样也好。

世界上最稳固的关系,都是因为金钱和利益,所谓真正的爱情,跟金钱关系相比,不堪一击。

他不需要“爱情”,他只要有钱,这就足够了。

朱一龙眼中的爱意慢慢褪去,又重归冷漠。

睡梦中的白宇毫无察觉,甚至还撒娇似的蹭了蹭,口中轻轻念了声“哥哥”。朱一龙没什么多余反应,他温柔又决绝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翻身背对着白宇睡着了。

06

这一周白宇过得充实且紧张。

虽然他已经陪着朱一龙过了两次生日,但今年的是三十岁,得弄点儿特殊的东西。他早就把生日礼物准备好了,又特意学了一首歌,想要在那天弹唱给朱一龙听。

生日蛋糕,买来的没什么诚意,白宇特意报了个速成班,下定决心要在四月十六号那天亲自烘焙出来,给他龙哥吃。

万事俱备,就差一封……情书了。

白宇趴在桌前,有点儿羞耻,毕竟情书这种东西,连小朋友都懒得写了,他却十分想给朱一龙写一封。

可能是因为某次看朱一龙的访谈,朱一龙说到过“信件”吧。

朱一龙当时说:最喜欢的交流方式,其实是写信。我个人认为,亲自落笔表达的感情更纯粹也更真诚。

只可惜,白宇小时候作文分数一直不高,后来当了演员学了表演,虽然演过背过很多厉害剧本,要突然让他自己写,也还是稍微有了那么点儿难度。

于是,他努力了将近一周的成果,不过就是这样几句话:龙哥,有件事我一直很想跟你说……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了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恋人吗?

肉麻枯燥单调乏味——这是白宇给自己这封情书的评价。他瞅着那张信纸叹了口气,随便夹本子里塞进书架,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几天,朱一龙好像很忙,每天都早出晚归的,白宇有点担心生日那天被放鸽子,还特意问了一次。

当时朱一龙边穿西装外套边说:“放心,那天会陪你在家的。”

白宇听了以后就傻乎乎地乐了。

很快就到了四月十六号。

白宇起了个大早,花两个小时做好了生日蛋糕。刚刚朱一龙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以后出门了,说中午回,白宇笑呵呵地跟朱一龙道别,然后把早就备好了的生日礼物放到了口袋里。

那是一个挂在银链子上的指环,可以当项链儿戴的那种。

白宇存了些自己的小心思,这指环他偷偷买了一对儿,想着到时候朱一龙戴了的话,他就自己把另一枚戴手上,约等于戴了对戒了。

那会儿他还没下定决心要跟朱一龙告白。

可现在不同了,他要亲自捅破这层窗户纸了——朱一龙跟他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朱一龙一起戴对戒,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甜。

白宇又准备好几道朱一龙喜欢吃的菜,还特意开了瓶红酒。

眼看着下午一点,菜和蛋糕都摆上了桌,朱一龙也回来了。

其实每年朱一龙生日,朱一龙都要赶着上午出门一趟,中午再回,白宇从来都没问过朱一龙这天出去做什么,可今天他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帮朱一龙把外套挂好以后,他就开口了:“龙哥……每年都这天出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明年我陪你去?”

朱一龙身子一凛,没吭声,他沉默着洗了手,坐在了餐桌前。

白宇摸摸鼻子,讪讪地坐在了朱一龙对面。他笑着给朱一龙倒了杯酒,说:“祝龙哥生日快乐!”

朱一龙眉眼稍微柔和了些,同白宇碰了碰杯,两人面对面地喝了点儿酒,朱一龙问:“都是你自己做的?”

白宇顿时骄傲起来:“对啊,都是我自己做的,包括这个蛋糕!龙哥你尝尝?”

朱一龙就挖了一小块蛋糕,放在嘴里咀嚼了起来。

白宇紧张兮兮地看着朱一龙的表情,一脸的期待和忐忑。

刚出炉的蛋糕有一股暖洋洋的味道,口感极佳,朱一龙吃着吃着就想起很久以前……那时也是有人愿意亲手做蛋糕给他庆生的。

他本来以为他都要忘了这种蛋糕的味道了。

白宇眼睁睁看着朱一龙的眼眶泛了红,就赶紧也尝了一口:“龙哥……你不喜欢吃吗?我还,我还试了好久才做出来这个味道,本来以为你喜欢的。”

朱一龙笑着摇摇头:“没有不喜欢,很好吃。谢谢你,白宇。”

白宇松了口气。

俩人也算是开开心心地吃完了这顿饭。气氛很融洽,朱一龙心情也不错,一切都刚刚好……白宇决定现在开始进主题了。

朱一龙不知道白宇还有其他的打算,酒足饭饱以后就搂住了白宇,想要把人往床上带,白宇红着脸把人推开,说:“龙哥,我还,我还有话说。”

朱一龙挑眉,顺着白宇的意思坐在沙发上:“什么话?”

白宇看着朱一龙的脸,呼吸都有些不畅了,他是真的紧张……比当年艺考还紧张,他深呼几口气,把吉他抱了过来。

朱一龙笑问:“准备唱生日快乐歌吗?”

白宇嘿嘿一笑:“不是,你听了就知道了~”

他随手拨了拨琴弦,确认音准无误以后,就闭着眼睛弹奏起来。

那是一首比较小众的情歌,是一部文艺片的插曲,歌名就叫《我要你》。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你为我梳妆

今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我的情郎

……

白宇唱的动听极了……他本身嗓音有些低沉,可偏唱起这首情歌时,显得分外深情。

只是……

朱一龙虽然静静地听,脸上的表情却说不上好——他想到了某些尘封已久的,令他并不愉快的事和人。

曾经,也有人在他面前这样为他弹过吉他,唱过《我要你》。

那时他傻乎乎地捧了一颗真心在那人面前,真心实意地想要同那人过一辈子。

可之后呢?

之后他的真心被那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不,这样还不够,那人最后还在他心上使劲踩了几脚,直让他痛入骨髓,永生难忘。

于是,朱一龙的眸子里渐渐地生出一些白宇看不懂的东西。

白宇摸不准那是喜欢还是讨厌,但既然朱一龙没叫停,他就要把这首歌唱完。

一曲毕,白宇把吉他放在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了戒指盒,一步步走到朱一龙面前。

“龙哥,给,这是生日礼物。”白宇咽了咽口水,把小盒子递到朱一龙面前,可朱一龙却没伸手拿,依旧是刚刚那副表情盯着白宇看。

白宇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朱一龙,趁着今天我,我想说一件重要的事儿。我爱你,我不想再继续做你的……‘金丝雀’了。”

朱一龙的眉慢慢皱在一起,像是不明白白宇的话。

白宇硬着头皮打开盒子,拿出指环项链,想亲自给朱一龙戴上,却被朱一龙冷冷躲开。这反应让白宇始料未及……之前祝瑜的鼓励和樊伟的话都让他过于乐观了,他想过无数种朱一龙同意他追求的可能,却还没来得及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他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硬挤出来一个笑:“龙哥,你要是,不想跟我谈恋爱就不谈,但是这是生日礼物,你就收下呗。”

朱一龙却依旧沉默着,等白宇举着项链的手都有些发酸了,他才说:“既然是为了钱和资源在我身边呆着,就不要太入戏了。”

这句话声音不大,听在白宇耳里却如响雷一般,直震得他大脑都木了。

朱一龙低下头,把呆愣着的白宇拽到自己腿上坐着,又补充了一句:“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但我觉得,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用想得那么复杂……”

“朱一龙,你说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钱和资源?”白宇却突然打断了朱一龙的话,他声音有些发抖,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朱一龙沉了眸子:“协议就在那儿放着,当时在上面签字的是你本人吧?”

白宇嘴巴一咧,笑了,他眼眶通红,可偏偏忍着一滴泪也没流,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白宇忽然推开朱一龙自己站了起来。

这些年来,白宇还从没这么强硬地推开过朱一龙。

朱一龙颇有些不快,问:“白宇,我平时太惯着你了,把你惯出脾气来了?”

白宇没应,他把手里的小盒子随手放茶几上,又沉默着进了房间。朱一龙听到里面收拾东西的声音,却始终一动不动坐那儿,还随手翻开一本书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白宇出来了。

他换了一身行头,手里拎着一个大行李箱,背后还背着包,看上去像是要出远门。

朱一龙一愣:“你不是后天才开机吗?我到时候让庞凯送你。”

白宇攥紧了行李箱的拉杆,给朱一龙鞠了一躬:“谢谢您这些年对我的关照。要是没您帮忙,我也没办法这么快就走到今天。”

朱一龙终于有些慌了,他站起身来抓住白宇的胳膊,急切地问:“你什么意思?”

白宇小声说:“我的意思是……龙哥,咱俩以后断了吧。”

“断了?”

白宇眨了眨眼睛,强逼着自己把泪忍住,颤着声音说:“对。以后你不是我金主了,我也不想被你包养了,咱俩就到此为止吧。”

“白宇,你别任性。我是不肯答应你跟你谈恋爱,但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好吗?咱们相处不和谐吗?”朱一龙有些烦躁地耙了耙额前的头发,“有多少真情侣夫妻做不到咱俩这样的,你非要那个名……”

“不是的。”白宇吸了吸鼻子,头低了下去,“我没有任性。我是想说,如果当时不是你的话,我不可能被任何人包养。换句话说,我没有图你的钱和资源,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图,我就是想跟你在一块儿,可是就在刚才,我突然明白了。”

朱一龙想要拽住白宇的手僵在了原处。

白宇说:“龙哥,咱俩不对等。你对我的好,都只是‘恩赐’,可是我不这么想,你的每一回‘恩赐’,我都当真了。所以我逾矩了,我傻了。刚刚那点儿不愉快,就当是一段小插曲,就都翻篇儿吧。”

朱一龙的眼眶也有些红了,他想说的话好像有很多,可偏偏这时候一句也说不出来。

白宇看着朱一龙缄口不言的模样,心里更冷。

他苦笑道:“就……我也才知道,原来你心里是这么看我的。”

朱一龙心脏莫名发疼,一顿一顿地让他难受。

“朱总,我就先走了。然后呢,我刚想通了,你这几年没找别人可能是因为……嗯,因为怕麻烦,并不是因为我是特别的那个。”白宇抬手抹了抹眼角,哽咽着说,“真的很抱歉,以后您还得忍着麻烦再找一个……我是真没法再呆在您身边了。过去你给我花的钱我以后会还的。然后这里的东西,我没带走的,你要看着碍眼就扔了吧,不用通知我了。”

说罢,他便拖着箱子,转身走了。

直到关门的“咔哒”声传来,朱一龙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门口,又下意识地进了卧室——其实乍一看,里面好像什么都没少,但只要稍微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属于白宇的全都没了。

朱一龙以前只觉得这套房子小,可现在却突然发现,这屋子很大。

厨房里还弥漫着没散去的暖香,刚刚白宇弹奏的吉他还静静地摆在客厅,白宇送他的生日礼物也放在茶几上。

除了白宇不在这里了,好像什么变化也没发生。

朱一龙缓慢地坐回到沙发上,把指环项链拿了起来。他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攥在了手里。

白宇说被他包养不是为了钱……可他这个人这样糟糕,全身上下除了钱又有什么可取之处呢?

他应该没什么地方值得人喜欢吧。

除了钱。

朱一龙仰面躺在沙发上,回想起刚刚白宇泫然欲涕的脸,眼角莫名发酸,也要大哭一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