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 · 2024年9月2日

今天也被迫粘着皇帝陛下 by 沈闲辞(66 – 70)

第66章 揍人

薛祐捏了捏拳头,没能听到“咔吧咔吧”的声音,有些遗憾。

然而,就在薛祐准备动手的时候,他的通讯手环上忽然闪过了一行字,是人工智能的提醒,“附近有监控。”

薛祐动作一顿,虽然他并不介意当众揍这个正在大放厥词的文越一顿,但这里毕竟是学校,万一被人拍下来,误以为自己是在欺负同学就不好了。

揍人嘛,当然还是套麻袋揍最好了。

薛祐抬起头,四处看了看,指了指一个方向,对着文越笑了一下,率先向那处走过去。

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靠近,文越还以为薛祐被自己给说动了,得意地一甩头,跟着就过去了,“我说,你这是想……嗷!”

不等文越站稳,一道带着破空声的拳风就落到了文越的脸上!

或许是薛祐用力太过,抑或是文越太弱,一拳下去,文越倒退了好几步,直接一头栽到了地上!

被打到的那一瞬间,文越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捂着自己脸上被打的位置,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你打我?”文越倒在地上,剪裁精致得体的衣服沾上了碎叶灰尘,整个人变得狼狈不堪,“你居然打我!”

薛祐懒得和他废话,再次提起了拳头,“打的就是你!”

文越虽然脑子不太好使,被人一说就上套,但他到底不傻,被人打也是知道躲的,就算第一下的时候猝不及防,但现在薛祐都抬起手来了,他要是再不知道躲那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但很快,文越就绝望地发现,无论他怎么躲,薛祐的拳头就好像提前预知了他的躲藏路线似的,仍旧雨点儿似的落到他的脸上、身上,拳拳到肉,文越甚至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

痛,是他此时唯一的感觉。

被揍的时候,凭借着本能,文越挣扎着将自己蜷缩成了一个球状,等薛祐终于停手,文越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个猪头!

揍完人后,薛祐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擦了擦手后,扔进了垃圾桶。

直到薛祐离开后许久,文越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他“嘶”着气,想摸摸自己脸上发疼的地方又不敢碰,最后只能恨恨地道,“你……你给我等着!”

薛祐下手还是有分寸的,虽然看上去文越变成了一个猪头,但大部分都是皮外伤,根本就不会伤筋动骨,本身薛祐也只是想给文越一个教训罢了。

文越站起身,捂着自己已经被打肿了的脸,遮遮掩掩地往校医处走。

现在正是下课时分,校园内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肿成了一个猪头的文越立刻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文越只觉得周围人都在指指点点自己,心里愈发烦躁,“看什么看!没看到有人打架吗!”

围观众人:……

拽什么拽啊,不知道在学校里打架是违反校规的吗?

有好事者直接拍了照片和视频,放到了学校论坛上。

【主题:诚邀品鉴猪头。】

“????我还以为真的是猪头……”

“这脸肿得好高!说是猪头也没错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这把人家的脸打成这样,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怎么回事?是有人在学校里斗殴吗?”

“这人谁啊,也太倒霉了点儿吧?”

“哎,这不是古文明研究专业的那个谁吗?之前就看他挺嚣张的,估计是这一次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吧?”

“古文明研究专业?我们学院还有这种专业吗?”

“当然有!只不过太冷门了,没几个人知道罢了。”

“古文明研究专业都是干什么的?”

“大概就是研究一些失传的古代文明?”

很快,整栋楼都歪了起来,从猪头讨论到了学校的冷门专业。

星屿皇家高级学院,本身由皇室出资,教学设施更新极快,开设的专业也是名目繁多。

不过,时间久了,自然也会滋生一些黑暗,不少专业是为一些有权或有钱的人准备的,为的就是进来镀一层金。

而对于普通人而言,能够凭借实力考进来,基本上就相当于是完成了一步登天的成就了。

因为在星屿皇家高级学院中,除了雄厚的师资力量之外,学生之间的人脉,也是一种隐形的财富。

所以,星屿皇家高级学院中很少会有人闹事,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招惹到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像文越这种恨不得嚷嚷到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家底的人毕竟是少数。

经此一遭,文越险些被气吐血。

皮外伤很容易治愈,只不过是让校医多喷洒一些愈合喷雾的事儿,但是自己丢了面子的事儿,却仍旧让文越耿耿于怀!

尤其是看到学校论坛上的那个帖子后,文越更是被气得脑袋冒烟!

吴珩最近和文越走到比较近,见状安慰他道,“放心,我已经联系学校论坛的管理员删帖了。”

“删帖了又能怎么样!”文越仍旧愤怒,“看到的人还是看到了!”

吴珩眸光微沉,看似劝慰地道,“不过,小越,那人敢在学校里就直接动手,他背后的那个人身份肯定不简单,你以后见到他,还是不要再去招惹他比较好。”

果然,听到吴珩这般说,本就不怎么聪明的文越立刻抬起头,愤怒地道,“明明是他先招惹我的!”

吴珩垂眸,敛去了眸子里的一抹嘲色,别人先招惹你?这才是最大的笑话!

不过,吴珩并没有反驳,点到即止即可。

被揍了一顿之后,再次上课的时候,文越都会下意识地离薛祐远远的。

同一个教室里的其他同学见状,都有些疑惑,不过也只是疑惑而已,这又和他们无关。

倒是有几个人猜测,或许是和文越前些天被揍成猪头的事情有关?

文越不来招惹自己,薛祐自然是乐得清闲。

真正开始学习后,薛祐才发现,所谓的古文明研究,和自己曾经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细究下来的话,这所谓的古文明研究,倒是有些像薛祐曾经知道的考古和文物保护相类。

随着科技的发展,承载文明的载体也在逐渐改变,曾经龟甲、石刻、鼎文、竹简、布帛、藏书这些记载着文字的载体逐渐被更加轻便的电子设备所取代。

陶暄白这一次带回来的那几个存储器就被送去学院内的实验室破译了,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成功。

上课、写作业、和谢云琢视频,薛祐最近的生活难得地规律。

但是,薛祐清净了,文越就不开心了。

他原本是想拍下薛祐和他金主的照片,让薛祐在学校里彻底扬名的,可惜的是,他在别墅区附近转来转去,什么都没有拍到。

文越并不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一计不成,他又生一计。

他决定,请全班同学去七味斋吃饭!除了薛祐!

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到时候这些人吃了自己的饭,当然就得听自己的!他要让所有人都孤立薛祐!

收到邀请的同学都有些奇怪,彼此交流了一番后,都决定去!

“那可是七味斋啊!还是首都星的第一家七味斋,他家的位子特别难订!至少也得等上一个月。”

“我在别的七味斋分店吃过,确实很好吃,但是不知道总店的怎么样。”

“总店的味道肯定是最正宗的!”

只是,等众人到了七味斋后,这才发现,文越请了班级里的所有人,只除了薛祐。

这……

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是来都来了,又是免费的,当然要先吃再说!

然而,免费的午餐并不是那么好吃的。

吃到一半儿,文越总算是说出了自己请他们吃饭的目的。

不准和薛祐说话?

听到文越的这个要求,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小孩儿赌气?

见大家只是沉默,没有一个人回答,文越有些不满,“你们倒是说话啊!”

他的语气可不怎么好,这下子,众人的脸色顿时都变得更加不好看了。

文越这是把他们当什么了?

一顿饭就想收买?

七味斋的定价中等偏上,他们大部分人都能消费得起,就是排队的时间长了点儿而已,想用一顿饭就收买他们?

只是,众人到底是顾忌着什么,虽然心里不满,但是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等文越离开了包间后,几人立刻凑在一起,悄声道,“文越真的是欺人太甚!”

“咱们整个星屿帝国又不是只有他爹一个收藏家,何必呢?”

“他为什么一直针对薛祐?就因为薛祐总是不理他?他该不会是喜欢上薛祐了吧?”

“拉倒吧,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吗?”

“估计是因为阿祐总是不理他,自尊心受挫了吧。”

“那叫什么自尊心,虚荣心吧?”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问出这个问题后,大部分人都沉默了下来。

薛祐原本和谢云琢约好了今天来七味斋吃饭,只不过下课后,薛祐请教陶暄白一些事情,耽搁了点儿时间。

他和谢云琢几乎有一周的时间没有见面了,虽然基本上每天都会视频,甚至大部分时间都是全息模式下的视频,可是不管全息模拟得如何真实,那仍旧不是真人。

薛祐想念谢云琢的体温,想念对方的手抚过皮肤时所带起的颤栗与快感,更想念对方的吻。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上楼,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从卫生间洗手出来的文越。

薛祐的脸一瞬间就沉了下来,只觉得自己一天的好心情全都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文越看到薛祐的时候也有些惊讶。

因为带着期待,此时的薛祐身上散发出一种雀跃的感觉,唇角微微翘起,弯起的眼睛如同被水润过的黑曜石,熠熠生辉,又掺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迤逦味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撞见薛祐的那一瞬,文越看呆了。

而这一切,恰好被站在楼上的谢云琢收入眸中。

第67章 后悔。

薛祐看了文越眼,收起了脸上的笑,连脚步都没停,直接越过了对方。

但是,很显然,薛祐这样无视的态度再次惹毛了文越。

他抬手想抓住薛祐,但是薛祐动作太快,文越伸出手的时候,只抓住了团空气。

“喂!”文越忍不住转身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祐不想理他。

但文越仍旧接着作死,“你来这儿是为了见你的金主?”

语气嘲讽,带着轻蔑。

见薛祐脚步微顿,回过头来看自己,文越忽然想起了刚才撞见薛祐时的场景,愈发觉得薛祐现在这面无表情的模样十分碍眼。

老猫一早就注意到了这里,担心那个看上去就不怎么好相处的人为难薛祐,立刻赶了过来。

也是巧了,老猫刚赶到,正好听见了文越那一句轻蔑的话语。

老猫顿时脸色大变。

金主?

包养?

特么的这个傻逼说谁?说他们老板?

笑话!光是七味斋的纯利润就足够老板花好几辈子的了!

“这位先生!”见文越还想接着去拉扯薛祐,老猫立刻上前,拦在了两人之间,面上带着沉怒,“请您自重!”

文越当然是认识老猫的,此时见老猫护在了薛祐的面前,对于自己心底的那个猜测更是肯定。

看来,薛祐背后的那个金主,应该就是这七味斋的老板了!

文越的脸上带着些嘲弄的神色,“我说呢,原来你背后的金主就是这七味斋的老板?”

怪不得能够让老猫出来护着。

老猫:?????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到底再说什么胡话?

“老猫。”

薛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只随意地扫了文越眼,就看向了老猫,吩咐道,“把文越和他的家人全都拉进七味斋的黑名单。”

“好的老板!”得了薛祐的指示,老猫立刻摩拳擦掌。

“等等!”文越看着身健硕肌肉的老猫,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你凭什么这样做!”

“凭什么?”老猫冷笑声,“就凭他是我们七味斋的老板!”

薛祐是七味斋的老板?

文越眸子瞪得老大,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老猫一步步靠近,把抓起了文越的手臂,“文先生,七味斋不欢迎您和您的家人,请您离开。”

文越被老猫像是拎小鸡一样拎出去之后,忍不住愤怒道,“这就是你们七味斋的待客之道?”

老猫瞥了文越眼,“听我句劝,文先生,老板直接把你赶出来是为了你好。要是让老板娘知道你敢侮辱老板,啧啧。”

摇了摇头,老猫最后只扔给了文越句话,“好自为之。”

薛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都看见了?”

“嗯。”谢云琢看向薛祐,如果不是看到薛祐给自己打的手势,谢云琢是绝不可能只站在门口看着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谢云琢将人拉进来,抵住了对方的额头。

薛祐叹了口气,“他就是嘴欠,也没杀人放火,揍几顿也就差不多了。”

他实在是担心,如果让谢云琢出手,文越到底还会不会有命在?

谢云琢不说话,看着他那一双逐渐转深的眸子,薛祐就确定,谢云琢并不赞同。

不过……

薛祐忽然抬手,勾住了谢云琢的脖子,“好不容易见面,我们就不能聊点儿别的吗?”

总是说文越,实在是太过破坏气氛。

谢云琢轻声笑了起来,他明白,薛祐这样说,便是对自己之后的事情再不置喙,这样很好。

“《乱世》准备地差不多了。”薛祐挤到了谢云琢的身边,开始碎碎念自己最近的事情,“但是为了确保之后的世界能够跟得上速度,还得再准备段时间才能上市。”

因为薛祐的原因,谢云琢也有《乱世》这款游戏的内测资格,只不过他直没有进去过,此时听薛祐提起来,顿时起了些兴致。

但想想最近忙的事情,谢云琢又只能暂时把和薛祐起去游戏里转一圈儿的计划推后。

“出什么事了吗?”薛祐问道。

“嗯。”谢云琢点头,“黑星那边又有些不安分。”

黑星啊。

薛祐还记得这个星球,和星屿帝国七大星系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如同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游离于帝国统治的边缘。

而这样的存在,势必会催生些黑暗。

薛祐没有再追问下去,很显然,这些并不适合此时的他知道。

他夹起了块红烧肉,笑眯眯地送到了谢云琢的唇边,“谢哥,啊——”和薛祐谢云琢那边的小意温柔不同,文越被老猫拎小鸡仔似的拎出了七味斋又被警告了番后,仍旧不肯罢休。

老猫将人拎出去的时候,压根就没有避着人。

经常来七味斋吃饭的人倒是好奇了起来,说起来,最开始来七味斋闹事的人可不少,也不乏有权有势的,只是他们的结局都只有个,直接被扔出七味斋,拉进了黑名单,整个星屿帝国的任何家七味斋都不会欢迎他们。

“说起来,挺久没有见到这幕了,还真的是有点儿想念。”

“是啊,这次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族敢在这儿闹事。”

“啧啧,被拉黑后,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再抬得起头来。”

文越站在七味斋的门前,原本还想豁出去闹一番,好让其他人看看七味斋到底是如何对待他们的客人的,就算不能让七味斋伤筋动骨,扯下来几块肉总是可以的。

但是听着食客们不算低的议论声,顶着他们看过来的那或嘲笑或看傻子的视线,最终还是捂着脸走人了。

至于被文越扔在包间里的同学,薛祐让老猫直接给他们免单了。

“就当是我请客。”

吃饭吃到一半儿,请客的换了个人,这让古文明研究专业的同学们心里异常疑惑。

等老猫离开,众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后,这才缓缓开口,“所以……薛祐就是七味斋的老板?”

“这……听起来好像是的。”

“那……以后咱们来吃饭,能打折不?”

“不,最关键的难道不是订位子吗?”

“可是,薛祐和咱们的关系也没好到专门为我们留位子的地步吧?”

这……好像也是啊……

原本升起的希望顿时消散了个干净。

“俗话说,吃人嘴短,咱们吃了薛祐的饭,以后还是离那个文越远点儿。”

“没错,我已经决定了,等选导师的时候,定要选陶老师!”

“谁不想选陶老师呢?可关键是陶老师能够看得上咱们吗?”

“……说的也是。”

对于他们这些古文明研究专业的学生来说,挑选谁作为自己的导师也是很重要的,除了导师自身的水平之外,还需要考虑导师身后的人脉资源。

古文明研究,文献与文物互相印证,才能获得较为客观的结论。

返回学校的路上,文越是越想越生气,他干脆打开通讯器,拨给了自己的父亲。

“爸!我今天被人欺负了!”

文越的父亲文枕现在正在焦头烂额,他原本正在和合作对象吃饭呢,结果七味斋的人忽然上门,说他文家已经被列入了七味斋的黑名单。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文枕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弄错了。

但是七味斋的工作人员却十分肯定地说,他们没有弄错。

文枕定了定神,向其他人告罪了声后,立刻拉着七味斋分店的经理走到了僻静处,“楚经理,我能否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文枕也算是这家七味斋分店的常客了,突然接到黑名单消息的时候,楚经历也有些惊讶。

但是看了对方被拉入黑名单的原因后,楚经理原本还存在的那么点儿恻隐之心全都消散了个干净。

性骚扰他们七味斋的老板?这种人只是被拉进黑名单可真的是便宜他们了!

依照楚经理的看法,这种人就应该先揍成猪头再送进警察局!

“文先生,”楚经理的脸上带着职业微笑,“至于原因,我建议你问一下您的儿子。”

我的儿子?

文枕看着楚经理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满头雾水。

接到自己儿子的电话后,对面的文越立刻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切全都给说了出来!

听完前因后果,文枕险些没背过气去!

虽然文越说的时候有夸大,但文枕了解自己的儿子,哪里能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想到自己被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连累至此,文枕就觉得股热血冲到了脑门,气的!

“文越,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没能得到父亲的安慰,反而被臭骂了顿,文越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等他回过神儿来,面前忽然一黑,似乎被什么给套住了。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等再次重见光明的时候,文越忍不住瑟缩了下。

被带过来的时候,文越那不怎么好用的脑袋总算是转动了几下,敢在首都星做出当街绑人这种事的,好像……好像真的没几个!

难道……难道又是因为薛祐?

“答对了。”

回答文越的是一道听起来略微阴沉的声音,紧接着是靴子踩在地板上的沉闷声响。

“哒、哒、哒——”仿佛某种可怖的倒计时。

当视线里出现那双军靴的影子的时候,文越的脑子难得聪明了回。

军人?

七味斋,或者说薛祐背后的人是军部的人?而军部,向来被皇室紧紧握在手中。

换言之,薛祐背后站着的,是皇室?

想到这里,文越的心里终于浮现出了丝后悔,但紧接着就是恐惧。

第68章 捐赠

皇室。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文越的脑子轰然间炸开。

如果……如果薛祐是皇室成员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他可以住进别墅区,为什么他总是对自己不假辞色,为什么他能够在七味斋行走自如,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非要去招惹他呢?

文越的心里终于升起了悔恨之意。

虽然星屿帝国皇室成员平日里都很低调,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面对别人的挑衅,对方也会继续容忍下去。

怎……怎么办?

文越僵硬地转动着自己的大脑,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让文越绝望但是,他回想起薛祐转入他们班后,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挽回的可能了。

尤其自己还误会薛祐是被别人包养的小情人,这……这落在皇室成员的耳中,那就是□□裸的羞辱。

越是想下去,文越身体颤抖得就越发厉害,他已经不敢想自己的以后了。

他不知道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男人是谁,但是可想而知,必然是一位军官,至于到底是哪一军衔,文越不敢抬头,自然看不到代表军衔的肩章。

事实上,就算是让文越看到了代表了军衔的肩章,他大概率也认不出来。

谢云琢看着正倒伏在地上,正瑟瑟发抖的文越,浅灰色的眸子逐渐转深,似乎正在酝酿着某种风暴。

他记得清楚,这个人在楼梯上撞见薛祐的时候,眼睛里透出来的意思,除了惊艳之外,还有垂涎。

谢云琢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克制,但是在看到这个人目光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垂涎的时候,心里是克制不住的沉怒。

他怎么敢!

怎么敢用那种恶心的眼神去看薛祐?!

如果不是脑海中理智尚存,再加上不想在阿祐的七味斋里动手,脏了那处地方,谢云琢甚至想当场动手,将那人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不过,想起薛祐之前说过的话,谢云琢勉强压下了心里的杀意,抬起了脚。

“啊!”

“不!”

刺耳的尖叫声在密闭的房间里响起,却被隔音极好的墙壁阻拦,半分也无法传递到外面。

几分钟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文越和几个侍卫。

看着被活生生踩断了胳膊的文越,其中一个侍卫顿时有些不忍。

山南瞥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觉得太残忍了?”

“头儿,我……”

“你觉得残忍,不妨想一想,若是这一次被他盯上的人不是薛先生,到底能不能顶得住他这样一次次的针对。”

“我……”

“好了。”山南摆了摆手,“应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来教你。”

“是。”

文枕得知自己儿子被人打进医院的时候,原本对文越的气愤顿时就变成了了心疼,立刻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

看着正躺在床上的自家儿子,文枕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揪紧了。

“小越啊,还疼不疼?”文枕轻轻地坐到了床边,小心地碰了碰自己儿子的手臂。

以如今帝国的医疗手段,只不过是骨折而已,只需要在医疗舱内躺一周就能恢复地差不多了。

但是,真正让文越觉得心惊胆战的还是薛祐和那个男人的身份。

此时见自己的父亲来了,文越立刻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忍不住抱着文枕嚎啕大哭,“爸!你终于来了!”

“乖,乖,不哭啊,小越啊,是谁欺负你了?告诉爸爸,爸爸给你出气!”

然而,听到自己父亲这般说后,文越却颤抖地更加厉害了。

似乎是从文越的反应里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儿,文枕的心猛地一跳。

“小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我……”想起之前的经历,文越仍旧心有余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

见文越这幅样子,到底是心疼儿子,文枕将自家儿子搂进了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儿,儿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和爸爸说,天塌下来也有爸爸给你扛着!”

文越猛地抬头,“真的吗,爸爸?”

“那是当然。”见自己儿子竟然怀疑自己,文枕有些不满,觉得自己当父亲的权威被质疑了。

然而,听文越讲完了前因后果后,文枕脸皮抽动了几下,终于还是没忍住,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响亮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荡,文越捂着自己被打得红肿了的脸,看向自己父亲的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爸爸?”

你为什么打我?

你之前不还说,天塌下来也有你给扛着吗?

文枕只觉得自己的脑壳嗡嗡响,额上甚至都绷出来好几条青筋。

难怪,难怪自己最近做什么都不顺,之前眼看着就要谈好的几个合作,对方忽然通知自己,说是取消合作;而一些已经签好合同,正要展开合作的也被撕毁了条约,甚至自己手底下的好几个得用的助手,也被对方给挖走了!

见自己父亲脸上又青又白,文越心里忐忑,忍不住开口问道,“爸爸,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文枕冷冷地看了自己曾经宠爱无比的儿子一眼,不知道为何,明明以前是觉得自己儿子哪里都可爱,就连发脾气都觉得是真性情,可现在,得知正是自己这个平日里骄纵无比的儿子,给自己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打击,文枕现在是越看自己儿子越是觉得心烦!

“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闲着没事儿要去招惹自己不该招惹的人?”文枕忍不住又扇了自己的儿子一巴掌,“你知不知道,就要因为你得罪了他们,你老子我现在是处处碰壁!”

文越的脸上是左右都不对称的两个巴掌印子,他怔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犹不敢相信,平时将自己宠上天的父亲,居然真的动手打了自己?!

从七味斋离开后,古文明研究专业的同学基本上就没怎么见到文越,听说是被人打了,还在医院里养伤。

对于文越到底是被谁给打了,其实大家都有些猜测,但就是不说而已,仍旧照常上课。

只是,今天陶暄白陶老师讲完课后,却没有离开,而是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陶暄白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们,“我知道你们都迫不及待地想往餐厅跑了,不过很遗憾,我还需要占据你们一点时间,宣布一个好消息。”

咦?好消息?

所有人,包括薛祐,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陶暄白看了薛祐一眼,正了正神色,严肃地道,“一周前,有人将一批珍贵的远古文明遗留捐赠给了我们古文明研究专业,指明将其用于古文明研究专业的学生、老师研究之用。”

!“卧槽卧槽卧槽!班长你快拧一下我的耳朵,我怀疑我听错了。”

“这……这是真的吗?”

“恍恍惚惚,我觉得我好像是在做梦。”

“我也……”

进入星际时代后,封建王朝时期由于距今实在是太遥远,再加上人类曾经在不同的星球之间进行迁徙,不少文明都已经遗失。

这也是古文明研究专业这么冷门的原因之一。

“这到底是谁捐赠的?千万不要让我知道,如果让我知道了,我一定飞奔过去亲他一口!”

“还有我!我也是!”

“加我一个!”

陶暄白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们闹腾,待众人激动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后,他才慢条斯理地道,“这捐献人,大家也都认识。”

咦?

大家都认识?

听到这里,不少人开始细数那几个比较好说话的收藏家,开始猜测到底是哪位捐赠了这么多的好东西。

就在众人各自猜测的时候,陶暄白终于乐呵呵地公布了答案,“就是咱们班里的薛祐同学。”

“哦,原来是他啊……等等,你刚才说谁!”

“是我听错了吗?我刚才好像听陶老师说,捐赠人是薛祐?”

“我……我也听见陶老师说了,他说的好像确实是薛祐。”

等回过神儿来,整个班级里除薛祐之外的所有人,齐刷刷地扭头,集体看向了薛祐。

被几十双眼睛盯着,薛祐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但更让他疑惑的是,他根本就没有捐献过!

“陶老师,是不是弄错了?”薛祐硬着头皮开口。

陶暄白仍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不,没有弄错。”

“可我……”

“捐赠古文明遗留的那位先生,在我们问及姓名的时候,他只说是为了你而捐赠的。”

听到这里,薛祐微愣,紧接着他就想起了一个人。

谢云琢,会是他吗?

下课后,薛祐没有回宿舍,申请过后,直接乘坐飞行器回了皇宫。

飞奔过长长的走廊,薛祐按住纯金打造的门把手,猛地将门推开,“谢哥!”

然而,刚喊出那个名字,薛祐就忍不住僵在了原地。

谢云琢的面前正开着几个光屏,很显然,他正在开会。

薛祐眨了眨眼睛,手一抬,不等谢云琢开口,“砰”地一声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光屏上的几人神色各异,很显然,他们都对这个突然间闯进来的小家伙儿十分好奇。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能够在这种重要会议的时候不受阻碍地闯进来?

他们可不是傻子,当然清楚皇宫内的警戒和护卫到底有多难缠!

能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闯进议事厅,他们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也是唯一的一个可能,那个闯进来的小家伙儿,有着和谢云琢同等的权限。

而以往,能够有这种权限的人,只有皇后。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开始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谢云琢看了光屏上的人一眼,淡淡地道,“今天就到这里。”

说完后,直接关闭了远程会议系统,起身离开了议事厅,在自己的卧室里,捉住了一只仍旧在忐忑的小家伙儿。

薛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我……刚才好像打扰到你了。”

“没有。”谢云琢直接否定了薛祐的猜测,“只是小事而已。”

“那就好。”薛祐送了一大口气。

当然,如果让刚才的那几位知道他们陛下对于那一场会议的评价是一件小事,可能会被当场气疯。

“今天怎么回来了?”谢云琢将薛祐拉到床上坐好,开始动手解他外套上的扣子。

薛祐显然已经很习惯谢云琢的“服侍”,自动自觉地抬起手,把外套给脱了下来。

星屿帝国首都星很少有极端严寒的天气,就算是冬天,也只需要换上毛衣,外面套件厚外套就足够了。

脱去外套后,薛祐只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宽松款,领子很高,堆在薛祐的脖子上,毛茸茸的,衬托地他愈发唇红齿白,漆黑的眸子宛如夜空中的星辰。

“谢哥,我们古文明研究专业获赠了一批古文明遗留,捐赠人的名字写的是我。”薛祐看着谢云琢,“是你做的,对不对。”

明明是个问句,但愣是被薛祐说出了肯定的感觉。

以薛祐的名义捐赠一批古文明遗留给他们学校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谢云琢回答的也是相当干脆,“是我,喜欢吗?”

喜欢吗?

“当然喜欢!”薛祐毫不迟疑地道。

听到薛祐如此直白的话语后,谢云琢唇角微弯,面上的神色愈发柔和,“你喜欢就好。”

“就是……”但很快,薛祐就苦恼了起来。

“怎么?”谢云琢将薛祐抱起,裹进了自己怀里,“有哪里不对?”

叹了口气,薛祐颇为无奈地道,“就是我的同学们,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兴奋过头,一个个的都恨不得往我身上扑……”

话还没说完,薛祐就察觉谢云琢搂在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紧了紧,整个人的气息顿时变得阴沉了许多。

薛祐舔了舔唇,还是决定不要把自己险些被亲到说出来了,不然……

但下一秒,薛祐的下巴就被谢云琢给捏住了,“他们还做了什么,嗯?”

最后的那个“嗯?”,薛祐隐隐约约听出来了几丝威胁的味道。

薛祐干笑一声,“他们太激动了,所以就扑上来抱了一下。”

“只是抱了一下?”谢云琢缓缓凑近,鼻尖儿轻轻地在薛祐的脸颊上蹭着。

“真……”

“撒谎的话,”谢云琢的声音在薛祐的耳边缓缓流淌,“可是被别惩罚的。”

“唔……”薛祐咽了咽口水,喉间精巧的喉结上下滚动,莫名带出了几分紧张与期待,“罚……罚什么?”

“所以……”谢云琢动作一顿,眸子微微眯起,舔了舔薛祐的耳垂,感受到对方身体的轻颤,“你确实撒谎了。”

语气笃定,却偏偏掺杂了几丝暧昧,让薛祐心里仿佛被猫抓过一样,痒痒的,些微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的恐惧,竟更加催生了某种隐秘的欲望。

“他们还做了什么?”谢云琢捞起薛祐的一只手,凑到唇边,细碎地吻着,吻过手背,又将那只手翻过去,一点点地亲吻着手心。

薛祐想收回手,却挣不开,想握起手心,不给他亲,却不想,直接将谢云琢的唇捏地嘟了起来。

“噗嗤——”薛祐忍不住笑出声,歪在了谢云琢的怀里,“哈哈哈哈!谢哥!”

谢云琢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

终于笑够了的薛祐仰起头,看着谢云琢那满脸的无奈,干脆也嘟起了嘴,印在了谢云琢的唇上,“这样我们俩就扯平了!”

“还不够。”谢云琢手臂稍微用力,两个人顿时一起滚到了床上。

柔软的床垫在重力的作用下凹陷下去,却只有一个人的形状。

感受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还有那滚烫的热度,薛祐眸子颤了颤,抬手按上了谢云琢的肩膀。

到此时,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和谢云琢到底是怎么滚到床上去的。

“谢哥?”薛祐开口,声音里是他自己都能听出来的紧张,太明显了。

谢云琢俯身,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声音也变得沙哑许多,“紧张?”

“有……有点儿。”薛祐咽了咽口水,却没有闭上眼睛。

“别害怕。”谢云琢轻声安抚道,“把手给我。”

手?

因为太紧张,薛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很快,他放在谢云琢肩膀上的手被对方轻轻拿起,紧接着,他带着薛祐的手缓缓挪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薛祐觉得谢云琢的手很烫,甚至产生了一种灼伤的感觉。

“谢哥——”薛祐将头抵在谢云琢的肩膀上,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谢云琢的颈间,让对方的皮肤染上了几分薄红。

“嗯——”薛祐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抬起,难耐地在谢云琢的身上轻蹭着,浅色的衬衫与米色的毛衣摩擦,不可避免地摩擦出了噼啪作响的静电,如同小型的交响乐,以两个人的身体为场地,尽情奏响。

“唔——”薛祐忍耐不住,隔着衬衫咬在了谢云琢的肩头,似乎是在泄愤,咬了一会儿后,却到底是心疼,牙齿间的力道放松,甚至隔着轻薄的衬衫布料舔了舔刚才被自己咬过的地方。

衬衫的肩膀处被薛祐的口水濡湿,显现出些许肉色来,细看的话,甚至能够透过濡湿的布料看到细微的红痕,可以想见,最开始薛祐下嘴的时候,咬的有多狠,好在并没有破皮。

不过,就算是被咬破皮,渗出了腥甜的鲜红血液,想必谢云琢也不会介意,甚至会愈发兴奋。

薛祐一只手被谢云琢控在手里,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攀在了谢云琢的背上。

薛祐的手很漂亮,十指纤长,白如玉石,而此时,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扣在了谢云琢的后背上,五指偶尔痉挛,甚至能够透过皮肤看到那青白的血管。

“谢哥……”薛祐的声音里染上了几丝水意,呼吸早就乱了节奏,他感觉自仿佛是一叶漂泊在风浪中的小舟,周围海浪席卷,试图将他打翻,卷入海底深处。

又倏然间,狂风消逝,柔波起伏,仿佛刚才的狂风浪雨是一个玩笑。

“我在。”谢云琢吻了吻薛祐的眼角,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些许泪水,一点点将那渗出眼眶的泪水吻去,带着些许咸味的泪水让谢云琢眸色逐渐转深,“我……”薛祐睁开眼睛,然而被泪水润过的眼睛有些模糊,一时间看不清楚。

“我在。”谢云琢叹息着开口。

“谢哥……”薛祐喃喃。

“我在。”谢云琢一下下地吻在薛祐的唇上、唇角、下颌,又浅浅地咬了一下那小巧精致的喉结,而后缓缓地在薛祐的颈侧吮吸,摩擦,直到一个极为明显的吻痕出现在下巴连接脖子的那一处,他才满意地收手。

这个位置,就算薛祐换了高领的衣服,也根本的遮掩不住。

这是标记,证明薛祐独属于他的标记。

同样的,谢云琢微微侧头,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左肩,那里有一个清晰的齿痕。

只可惜是咬在肩头,不管穿什么衣服都能盖住,下次得让阿祐换个地方,比如,锁骨、手腕……

谢云琢方才故意吮出吻痕的动作,薛祐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没力气,被谢云琢捉住的那只手手心仍旧滚烫。

“好累……”薛祐低声抱怨。

谢云琢轻轻笑了起来,“这样就累了?”

那以后可怎么办?

虽然最后一句谢云琢没有说出口,但薛祐怎么会不明白,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谢云琢忽然撤走了撑起身体的手臂,整个人都伏在了薛祐的身上,低沉悦耳的笑声在薛祐的耳边回响,成功地又给那两只耳朵染上了绯红。

休息了一会儿后,谢云琢取来新衣服给薛祐换上,瞥了一眼时间,“让山南送你。”

“不用。”薛祐的唇有些发红,“我自己能回去。”

谢云琢却摇了摇头,“你下午上课的时间快到了。”

薛祐:……

“我原本想亲自送你过去,但……”

“我明白。”薛祐打断了谢云琢的话,体贴地道,“公务要紧。”

谢云琢为薛祐系上最后一颗扣子,又把外套给他穿好,用手抹平了外套领口处褶皱后,看着穿戴整齐的薛祐,谢云琢难得升起了撂挑子的念头。

第69章 折价

帮薛祐穿好衣服后,谢云琢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临行之前,吻了吻薛祐的额头,“我先走了。”

薛祐抬头,亲在了谢云琢的唇上,大方地道,“你放心去吧!”

谢云琢摸了摸薛祐的脑袋,“阿祐,你……”

“嗯?”

“算了。”谢云琢无奈地摇头,虽然知道薛祐是好意,但是那句话却还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等谢云琢离开后,薛祐才站到镜子前,微微抬起下巴,看着自己颈侧那仍旧清晰无比的吻痕,重重地叹了口气。

“山南。”

“薛先生。”山南微微躬身,语气恭敬,“您有什么吩咐?”

“你那里有创可贴吗?”

创可贴?

山南的眸子里满是茫然,“薛先生,创可贴……是何物?”

薛祐扭头,见山南副从未听过创可贴的模样,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是了,现在的些小伤口根本不需要创可贴这种东西,只需要医疗喷雾喷下就能痊愈,曾经的创可贴早就成为了历史。

就算薛祐真的搞出来了创可贴,估计别人看他颈侧贴着块东西也会觉得很奇怪。

可没有创可贴的话,那他要怎么办?

薛祐微微蹙眉,谢云琢故意将吻痕印在这个位置,他最开始也没在意,毕竟在他的潜意识里,创可贴贴就完事儿了,但是现在看来,这似乎成了个大问题啊……

他将手按在那处吻痕上,蹙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其实,他完全可以用医疗喷雾喷下,那些痕迹很快就会消失,只是,伸向医疗喷雾的手顿了顿,到底是没有将那瓶喷雾给拿起来。

不过……想起自己在谢云琢肩膀上咬的那口,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半斤八两,谁也不吃亏。

山南见薛祐迟迟不动身,忍不住提醒道,“薛先生,时间快到了。”

“如果再不启程,您很有可能会迟到。”

薛祐叹了口气,只能退而求其次,试图用化妆术来掩藏。

然而,被问到化妆品,山南仍旧是脸懵逼,无奈之下,他只能向凯瑟琳求助,凯瑟琳正忙着,直接把宫廷礼仪官的通讯方式发给了山南。

收到了通知的宫廷礼仪官忍不住热泪盈眶,终于,终于又有他的用武之地了吗?

几乎是接到消息,宫廷礼仪官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飞奔而来,全程只用了三分钟的时间。

只是赶到陛下的寝殿后,这位宫廷礼仪官才发现,请他过来的不是陛下,而是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少年,身星屿皇家高级学院制服,黑发黑眸。

“你好。”少年礼貌地和宫廷礼仪官打了声招呼,接着就指了指自己颈侧的吻痕,“这个……你能帮忙掩盖下吗?”

宫廷礼仪官下意识地道,“您完全可以使用喷雾消……”话说到半儿,这位宫廷礼仪官就敏锐地停了下来。

因为事实显而易见,如果这位真的想用喷雾去除颈侧的吻痕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找自己过来!

这个时间能够出现在陛下的寝殿,身上还带着暧昧痕迹的少年,宫廷礼仪官的脑海里迅速划过了几个猜测,视线触及正站在旁的山南,他脑海中灵光闪,莫非,这位就是他们未来的皇后殿下?!

意识到这点之后,宫廷礼仪官面上的神色愈发恭敬,不等薛祐开口,就迅速地给出了好几种解决方案。

因为时间的关系,薛祐直接选择了耗时最少的那种。

番折腾过后,等薛祐终于坐上飞行器,距离上课时间已经只剩下十五分钟的时间了!

山南看了眼时间,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皇室专用的空中通道,不过是五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将薛祐送回了学校。

只是,虽然山南已经将飞行器停靠在了最靠近教室的校门处,可是学校内的代步车速度很慢,薛祐无奈,最后只能用跑的,如果不是人太多,薛祐甚至都想变成小雪鼬的形态,速度会更快,同时周围的障碍物也会减少。

好在,学校里如薛祐这般用两条腿飞奔的人实在是不少,也使得他的行为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最后,薛祐总算是卡在最后分钟的时间,跑进了教室。

不过,或许是穿越过后体质的原因,以最高时速跑了这么久,薛祐竟然脸不红气不喘。

就是跑进教室之前,正好和授课的老师打了个照面,将对方吓了跳。

“抱歉,陈老师!”薛祐连忙道歉。

“无碍。”陈玄砚是古文明研究专业的教授之,见薛祐风般地跑过来,忍不住打趣了几句,“薛同学,以你的速度,说不定可以去参加短跑或者长跑比赛,冠军肯定非你莫属。”

薛祐尴尬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地道,“这……都是逼出来的。”

“好了,进去吧。”陈玄砚也没有故意为难薛祐,事实上,因为谢云琢以薛祐的名义捐献了大批的古文明遗留,整个古文明研究专业的教授老师们对薛祐的态度都足以称得上是温和。

再加上薛祐学习认真,基础扎实,偶尔还会有老师、教授征求他的意见。

“谢谢陈老师!”道谢过后,薛祐立刻窜进了教室,只是等他坐好之后,才意识到个问题,这堂课,原本好像不是陈老师主讲?

对面,陈玄砚已经站上了讲台,环视了周围圈儿后,笑着解释道,“陶教授之前带回来的那两个存储器破译工作有了新的进展,所以,这几天的课都由我来代。”

存储器的破译有结果了?

薛祐有些惊讶,也有些期待,不知道那两个存储器里面所保存下来的资料是什么?

事实上,不仅仅是薛祐如此好奇,就是班级里的其他学生,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兴奋,只不过好歹还记得上课的纪律,没有当场就兴奋地嚎叫起来。

连续几天都是陈玄砚陈老师代课,终于,周后,陶暄白再次出现在课堂上。

“陶老师!”

“陶老师你终于回来了!”

“我们可都想死你了!”

陶暄白笑呵呵地开口,“行了,你们个个的,想的不是我,而是我带回来的那两个存储器里的东西吧?”

众人:……

“没有,我们最想念的还是老师你丫!”

摇摇头,陶暄白看着自己的学生们,最后,最后目光落在了薛祐的身上,笑了笑后,大手挥,“都收拾收拾东西,今天带你们去实验室,亲眼见见。”

“去实验室?”

“真的假的?”

见学生们质疑自己,陶暄白故意板起了脸,“如果你们不想去的话……”

“去去去!我们去!陶老师最好了!”

“陶老师我们爱你!”

“快!快收拾东西!我还是第次去实验室呢!”

边嚷嚷着,众人边迅速收拾东西,唯恐自己动作慢了,被陶老师嫌弃。

嘈杂的声音里,薛祐走到了陶暄白的身边,“陶老师,在那两个存储器里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吗?”

“算是吧。”陶暄白的心情显然很好,这位干瘦的老头儿背着手,慢慢地在前面引路。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陶暄白边走,边道,“干咱们这行呢,最重要的就是耐心,没有耐心,就什么也做不成。”

正说着,实验室已经近在眼前。

说是实验室,但实际上已经足够称之为实验区了。

占地面积极广,不同的实验楼之间距离极远,甚至某几栋实验楼周围还有波纹晃动,细看之下,才能确定那是层透明的防护罩,偶尔还会听见爆炸声,只不过距离比较远,传过来的时候,爆炸声已经减轻了许多,如果不是透明的防护罩保护,可能爆炸所波及的领域会更多。

薛祐他们走近的那座实验楼看上去就安全了许多,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墙面涂成了白色和米色,虽然特意用了暖色调,但有刚才听见的那场爆炸,薛祐抬头看了看,总觉得凉嗖嗖的。

“进来吧。”陶暄白在门前的电子屏上操作了几下,对着薛祐行人招了招手。

古文明研究专业,整个班级加上薛祐也只有十人,正是因为人少,所以在陶暄白提出要带自己的学生进来参观的时候,实验室的相关人员才会答应。

走进实验室,薛祐只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座巨大的迷宫,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来来往往,各自消失在不同地区。

也不仅仅是薛祐好奇,就是古文明研究专业的其他同学也好奇得不行,他们还是第次进入实验室,之前只是听说过这里。

传闻,整个实验区越是靠近内部的,保密等级越高,而他们踏入的这座实验楼处于最外围,但如果未经允许擅自进入的话……

众人齐齐看向那只误飞入的小鸟儿,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就有几道光束将其彻底击落。

“咕咚。”不知道是谁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陶暄白笑呵呵地道,“进来之后,跟在我的身边,不要到处乱走,不然……”

不然什么?

众人都已经看到了后果,顿时围拢地更紧了些。

在学校的这段时间,薛祐系统地学习了星屿帝国的历史,知道了现在人类对于历史的划分。

封建王朝及其更久远的时代是远古时期,而薛祐开始穿越之前所生活的时代则是近古。

人类离开地球后,被称之为旧世纪,旧世纪延续至几百年前的那场星际战争结束,而后便是现在了,也被称之为新世纪。

越是深入了解,薛祐对于现在的这个世界就越发困惑。

历史的继承顺序实在是太过清晰,清晰到薛祐甚至以为,这就是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只不过距离他所生活的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几千年。

但是,可能吗?

见薛祐陷入沉思,驻足原地,个面容秀美的年轻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薛祐,回神儿了。”

“维斯塔。”薛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好意思,刚才走神儿了。”

“没关系。”维斯塔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陶暄白和其他同学们,“我们得尽快跟上。”

“嗯。”

赶上去后,正听见陶暄白给他们介绍这座实验楼。

“这里还是帝国内最大的基因储存库。”陶暄白解释道,“大灾变发生的时候,人类逃离母星,不得不放弃了很多的东西,现在我们吃的这些食物,其实不少险些就再也看不见了,都是通过技术手段重新进行基因复原的。

除此之外,还有植物,关乎人类生命延续的那类植物,比如稻谷、小麦等,自然是首先就被复原的,但是,随着星际的拓展,也有不少其他星球上的植物进入了人类的食谱。在复原之前,我们所食用的营养剂大部分都是通过些其他星球的动物、植物制作而成。”

外星系的动物和植物啊,薛祐倒是知道这些。

七味斋里,虎子可是带着群厨师钻研出来不少新的菜品,甚至些其他的餐厅,也逐渐有了自己的招牌菜。

人类的创造精神,总是让人惊叹,当然,前提条件是,不要走上歪路。

想起七味斋,薛祐不由得抬手抹了下自己的嘴角,他担心会流口水!

众人跟在陶暄白的身后,安静地在长廊中行走,偶尔能够看到行色匆匆的研究员。

这里的切看上去都十分高科技,刚才路过面墙壁的时候,墙壁忽然从中间分开,原来,这里是扇暗门。然而以薛祐的眼力,却根本没有看到墙壁上有丝毫的缝隙!

有高精尖的设备,自然能吸引到更多的人才,而人才又会借助各种最先进的仪器,产出具有相当质量的科研成果,如此,才会产生良性循环,吸引更多的科研人员到来。

同时,也因为科研资金充足,些爱好特殊的研究员也可以选择去研究些吃力不讨好的项目。

就比如这个正迎面走过来的男人,身形修长,眉眼俊朗,顶着头板寸,他似乎和陶暄白挺熟悉的,“啧,说允许你带几个人,可没说让你拖家带口!”

陶暄白眉毛瞪,“你又没说不能带。”

那男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跟我来。”

说完,用工作证在电子屏幕上连着点击了好几下,只听“滴滴滴——”三声过后,大门打开。

走进实验室后,陶暄白才给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戚林,主要的研究方向是古存储器破解与维护。”

这也算是个极为冷门的研究方向了,整个实验区就只有戚林和他的个助手。

如果不是在星屿皇家高级学院,陶暄白找到的那两个旧世纪存储器,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人破解呢!

戚林将他们带到个特殊的设备面前,“也是你们幸运,我之前刚刚破解过个相近时代的存储器,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改装出了个读取器,直接修改几个地方就能直接用,不然的话,想要破解这两个存储器,或许需要个年半载。”

“不过,我也要提前给你们打好预防针,这两个存储器中,有个破坏得比较厉害,能够破译读取出来的内容可能只有百分之五十,另个倒是还不错,留存下来的信息大概能有百分之八十。”

“已经很不错了。”陶暄白对此很是满意,以往他们寻找到的存储器,大部分损毁太过严重,根本无法读取里面的内容,每到这个时候,陶暄白都会感慨,还不如直接刻在石头上呢,说不定机缘巧合,还能留下几个字儿。

这次找到的两个存储器,因为保存得较好,所以陶暄白才会有些期待,原本在他的预想里,能够读取保存下百分之三十的资料,他就谢天谢地了。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让他惊喜。

而比陶暄白更加惊喜的还是整个班级里的学生!

这些保存下来的资料就意味着他们以后的研究资源!

陶暄白陶教授在古文明研究领域内算得上是个异类,他“大方”得很,从来不吝啬于和自己的学生分享自己所寻找到的各种古文明遗留,而受到他的影响,从他的手底下走出来的学生,也大部分都继承了他的这种习惯。

薛祐好奇地看着那个存储器以及读取存储器内各种信息的奇怪机器,终于忍不住问道,“陶老师,读取存储器里的信息,如何才能保证这不是别人伪造的?”

信息时代,伪造信息简直是轻而易举。

再加上前不久他们还经历了伪造《兰亭集序》的事情,薛祐很难不多想。

然而,回答薛祐这个问题的,不是陶暄白,而是正在边调试机器的戚林。

“你也太小瞧我们了。”戚林将机器调试好后,这才开口道,“这种存储器几百年前就已经停产,想要伪造这样个存储器,需要重新建立条相应的生产线,哦,不对,不是条,是至少十条,包括这个存储器的外壳、内部芯片等等。你觉得会有人去做这种事情吗?”

“哦,对了。”说完后,戚林又补充了句,“就算是伪造出来了这种存储器,又能拿来做什么呢?指望往里面存储相应的资料,伪造古文明研究领域的原始资料?”

“我想,在古文明研究领域内,还没有人能有如此大的手笔。”

薛祐的脸涨得通红,“抱歉,是我太想当然了。”

“不。”戚林却伸出根手指摇了摇,“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但同样的,就算是有人能够伪造,这种几百年前的存储器型号,所使用的存储方式和现在主流所使用的存储方式不同,没有掌握几百年前的数据输入模式,很容易露馅儿。科技提高了作伪的技术,但它是并双刃剑,鉴伪的技术也会同样提升。”

“更何况。”戚林忍不住抬了抬自己的下巴,“如果有伪造数据的痕迹,绝对不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薛祐:……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只翘起尾巴的猫,还是洋洋得意的那种。

“好了。”陶暄白对着薛祐和其他的学生招了招手,“来,看看这里面都保存了些什么。”

薛祐立刻凑过去,占据了个有利的位置,其余几人也纷纷上前站定。

那个古怪的读取机器配备了个很大的屏幕,将第个存储器插进去后,过了大约分钟的时间,那个巨大的显示屏上就出现了堆堆的数据。

薛祐&众人:?????????

“不好意思,模式调错了。”说完,戚林又兀自捣鼓了下。

很快,那巨大的显示屏上出现了大片的雪花状纹路,紧接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画面出现。

薛祐克制住了伸手在上面戳戳戳的冲动,专心等着陶暄白发话。

陶暄白显然对这些图标并不陌生,他挨个打开文件夹,全部打开遍后,他猜测,“这应该是个私人的存储器。”

这个存储器里的东西,大致可以分为几类,类是视频,有电视剧,而这些电视剧所使用的语言也不尽相同,不过都有翻译字幕,也不难理解,还有许多少儿不宜的小污片,各种类型的都有;类是图片,图片就有些乱七八糟了,陶暄白在里面找到了不少照片,照片的主人是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小姑娘,她的照片最多,众人猜测,她应该就是这个存储器的主人。除了真人照片之外,还有不少绘画作品、设计作品、以及……少儿不宜的作品。

薛祐看的简直是浑身不自在,奈何自己身边的陶暄白陶教授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简单翻看过后,陶暄白就交给了他们新的任务,将这个存储器里的内容进行分类整理。

“这些都是非常珍贵的文献资料。”陶暄白道。

珍贵的文献资料?

薛祐看着自己被分到的小说,里面有些只是看名字就觉得……十分……那啥。

这除了了解下人类在做某件事情上是不是进化出了新的姿势,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吧?

但不管是不是有用,薛祐仍旧认认真真地把陶暄白交代的事情完成了。

就在众人忙着做编号处理文献的时候,另边,陶暄白已经打开了第二个存储器。

这个存储器的容量要更大些,打开得很慢,足足过了五分钟的时间,才显示出里面的内容。

然而,看清楚存储器里的文件后,陶暄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听见陶暄白叫自己,薛祐立刻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陶暄白的身边,“陶老师,有什么事?”

陶暄白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第二个存储器中所保存的内容上,根本就没注意到薛祐那有些发红的脸,直接道,“你来看。”

看清楚那显示屏上的内容后,薛祐也愣住了,“这些是……”

和第个存储器中杂七杂八的的东西不同,这第二个存储器里的内容庞杂又有序。

说是庞杂,是因为这第二个存储器中保存的各种资料涉及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说是有序,是因为这个存储器的主人早就对其进行了分类,条理分明,丝毫不乱。

简直就像是个大型博物馆的数据库!

“你看这个。”

顺着陶暄白指出的地方看过去,薛祐看到了张照片,那照片看起来竟然有些熟悉,但薛祐却时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了。

陶暄白却注视着薛祐,字顿地道,“你捐赠给古文明研究学院的那批古文明遗留中,就有个相似的东西。”

被陶暄白提醒,薛祐猛地拍脑袋,“唐青花!”

“不错。”陶暄白点头,视线又落到了那巨大的显示屏上,下瞬,他猛地扭头,看向了薛祐,语气里多了几分迟疑,“唐青花?”

青花这种瓷器,陶暄白自然是知道的,甚至为那美丽的蓝色而深深着迷。

然而,可惜的是,进入星际时代后,人类已经逐渐放弃了这种美丽又脆弱的东西,选择用其他更加结实和轻便的材料制作各种器皿。

但是,在生活逐渐稳定之后,人类又开始对这些脆弱的瓷器想念了起来,只是,时间太过久远,技术大多失传,再加上没有合适的陶土,只能是将记忆里的花纹刻录在其他材质的器物上。

可,无论如何,那都不是瓷器。

没有光滑细腻的触感,也没有绚丽多姿的花纹,只是看上去像而已,旦拿起来,就会发觉其中的不同。

曾经的瓷器能够征服整个世界,如今,自然也能征服整个星际。

那些对于古文明有着特殊爱好的收藏家,大部分都对瓷器情有独钟。

此时,听见陶暄白的疑惑,薛祐十分肯定地点头,“没错,这就是唐青花。”

薛祐的前世,在确切的文物出土之前,学术界对于青花到底是起源于唐朝还是宋朝还有不少争议,只是随着唐青花碎片的出土,这个问题逐渐盖棺定论。

说起来,唐青花的出现倒是和另大名鼎鼎的器物有些关联,便是唐三彩。

唐三彩中,最昂贵的就是蓝釉唐三彩,因为唐朝时期,蓝釉难烧制,物以稀为贵。

既然出现了蓝釉的唐三彩,那么匠人自然会去探究到底是那种钴料烧制后会呈现蓝色,经过多年的摸索,终于找出能烧制出蓝色的釉料,而后将蓝釉应用在瓷器上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不过,唐三彩是低温铅釉的釉上彩,时间长了容易剥落,为了让青花保持更长的观赏和使用时间,匠人们逐渐摸索出来了釉下彩的工艺。

简单讲,就是用钴料在瓷胚上着色,最外面涂层透明的釉,在高温中次性烧成,因为有外面的透明釉保护,蓝色的青花不至于轻易脱落,就延长了观赏和使用的时间。

但是,唐朝时期,烧制青花毕竟刚刚开始,各种技术不如之后的元明清成熟,所使用的釉料为低锰低铁含铜钴料,大约是从中西亚地区进口的。这种釉料烧制成功后,会带上结晶斑,且颜色浓晕,线条不如后世清晰。而在青花瓷高度发达的时期,使用的釉料则是苏麻离青,使用这种全新的釉料,烧制出来的青花颜色会更稳定。

唐青花的花纹大致分为两类,类以传统纹样为主,大都是石竹、梅花等小型花朵,做成碗、罐等小型器物的模样;类则是带着浓郁的外邦特色,菱形中夹以散叶纹,或许是做出口用。

薛祐仔细回忆,谢云琢送来的那批捐赠文物中,那几块青花碎片,纹路似乎是传统的花草纹,而以碎片的形状推测,那应该是个碗。

陶暄白之前只是笼统地将之称为青花瓷,却并未进行朝代的划分,事实上,以他们现在所留存的资料和文献,也很难进行划分。

但现在,第二个存储器中所保存的资料则能帮助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陶暄白看着薛祐,他很确定,自己暂时还没有讲到青花瓷这部分,而显示屏上也只是显示了唐青花三个字,具体如何分辨并未打开,那薛祐为何能如此笃定地确定那几片青花瓷片的年代?

这个看上去瘦弱乖巧的少年,到底还会带给自己多少惊喜?

陶暄白开始思索,以薛祐的实力,只当个学生未免太浪费,不如……和他商量下,做个讲课的老师?

旁的薛祐被陶暄白看得背后发毛,“陶老师?”

“哦。”陶暄白回过神儿,点了点头,“小祐啊。”

薛祐忍不住又后退了步,“陶老师,有什么事吗?”

“你能给这些瓷器断代?”

薛祐想了想,“应该能。”

“咱们古文明研究专业,其实也收藏了几个瓷器,只不过不是完整的,都缺了好几块,”陶暄白笑呵呵地道,“只不过都只能笼统地根据特征区分下,你如果能够帮忙断代,就更好了。”

意识到陶暄白的意思,薛祐眨了眨眼睛,“我只能说,尽力。”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就算是薛祐穿越前所在时代烧制出来的瓷器,放到现在也绝对能称得上古董。

同样的,那时候制作的赝品,也会被归为古董之列。但是,越是久远的,就越是值钱。

而这就给年代的鉴定带来了些难度,个不小心,可能这些瓷器的年龄就会被夸大个几百上千年。

这边,陶暄白和薛祐正在交流唐青花的鉴定问题,旁边竖起耳朵听的学生们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文越之前不还说,他父亲也收藏过个青花瓷,年代绝对比唐朝还早吗?”

“那肯定是假的。”薛祐肯定地道,“青花瓷起源于唐代,不会有比唐代更早的青花瓷。”

“不错。”陶暄白已经将第二个存储器中有关瓷器的部分大致浏览了边,认可了薛祐的判断。

在场的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个月后。

星屿皇家高级学院学术平台,古文明研究领域,陆陆续续发布了几篇新的论文。

这在古文明研究领域可是大事儿,没办法,相关文物太少,不少人就算是想研究也研究不了啊!

而其中,又以《唐青花的出现与发展》最为详尽。

文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学校了,他实在是丢不起那个脸。

他的父亲文枕最近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之前合作对象的突然反悔几乎是让他焦头烂额,勉强支撑了段时间后,资金仍旧周转不过来,犹豫了许久之后,文枕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最为珍视的那个青花瓷卖掉。

最近段时间,因为华夏美食以及游戏《龙夏的失落王国》的风靡,和古文明有关的古董价值都在直线上涨。

说起来,从另个角度来看,文枕觉得自己或许还需要感谢这七味斋的主人,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手里的这批古董的价值也不会翻了十番还不止。

文枕打开透明的保险柜,将里面的那只青花瓷瓶取了出来。

青色的枝蔓在瓶身上延伸,彼此交叠往复,簇拥着最中心朵盛放的牡丹。

瓶口极小,瓶腹极大,快到底座时收窄,若是薛祐在,大概会眼认出,这是只梅瓶。

许之衡所著的《饮流斋说瓷》书中曾详细描述了梅瓶的形制、特征及名称由来,“梅瓶口细而颈短,肩极宽博,至胫稍狭,抵于足微丰,口径之小仅与梅之瘦骨相称,故名梅瓶。”

梅瓶本是酒器,倒确实起源于唐朝,只是发展到最后,它所承载的,更多是艺术品的价值。

而这只梅瓶瓶身布满青花,就更不可能是唐朝时的器物了!

文枕将这只青花瓷瓶带去了专门的交易区,很快就遇到了不少对这只瓷器感兴趣的人。

只是,听到文枕说这只瓷瓶是唐朝之前的器物时,其中几人却不由得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文先生,您这就过分了。”

“就是,最近古文明研究学院可是又有了不少重大发现,这青花瓷啊,最早起源就是在唐朝,您说您的这个瓶子比唐朝还要早,那不是明晃晃的骗人吗?”

“您就算是要抬高这瓶子的价值,也不好拿我们当傻子玩儿吧?”

买卖不成,反而伤了和气,文枕也是满腹不解。

最后,还是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的藏友见他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才告知了文枕原因。

听了对方的话之后,文枕只觉得眼前黑,但他还是怀抱着最后丝希望,打开了那个人给的链接。

然而,不打开还好,打开,文枕只觉得股热血冲到了脑门。

就那么几天的时间,如果……如果他能早几天下定决心,将手里的这个青花瓷瓶给出手,就不必落入这样尴尬的境地了!

在他们这圈里混的,靠的还是各自的眼力,就算是看走眼了也只能是怨自己眼力不够。

文枕之所以会把这瓷器的朝代往久里喊,为的就是卖的价格能够高点儿,毕竟平日里大家都是这样做的,但现在……

经过了刚才那遭,鲜少有人过来问价。

文枕明白,他们都在等,等着自己主动降价。

想到这里,文枕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嗡地想,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那篇论文!

文枕再次打开了通讯器,准备将那篇论文的撰稿人牢牢记住,等以后的的!

只是看清楚了撰稿人的名字后,文枕再多的小心思,也当场破灭。

薛祐,陶暄白。

文枕当然知道陶暄白这个人,古文明研究领域内的权威人物,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薛祐的名字居然还会排在陶暄白之前!这意味着什么?

不是薛祐确实有真才实学,就是背地里有黑暗交易,而以文枕的想法,肯定是薛祐背地里向陶暄白老先生施压了!

但是想起自己儿子之前的遭遇和他所看到的,文枕脸色连变,最终还是放弃了借此搞事的想法,他可不想再次被皇室中人盯上。

“哎……”文枕长长地叹了口气,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有人来问价的话,只要不低于自己的收购价格,自己就干脆把那件瓷器给出手算了。

或许是上天确实听见了文枕的祈祷,交易所快要关门的时候,个年轻人走过来,询问这只青花瓷瓶的价格,最后,顺利地以高于文枕曾经收购价格成的价格买下。

而这只瓷瓶,很快又出现在了古文明研究学院的第二批捐献文物中,只待被人发现,再次掀起另轮热潮。

两个存储器中各类文献资料的整理工作还没有做完,这段时间,整个古文明研究专业的学生几乎都忙得脚不沾地。

面对第个存储器里的小污片和小黄文,薛祐虽然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这些都是研究材料,然而……面对愈发重口的小黄文,薛祐只觉得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明明这位存储器的主人是个看上去娇小可爱的小姑娘,可谁能想到,可爱的外表下,掩藏的居然是颗无限黄暴的心呢?

结束了今天的任务后,薛祐几乎是烫手般关掉了光屏,同时长长地舒了口气。

回到宿舍,薛祐将自己扔进了柔软的大床上。

脸颊贴在柔软的被褥上,薛祐的脑海里又不经意间划过了白天看到的那堆“资料”。

然而,现在出现在他脑海中那少儿不宜的画面,却多了另个人的脸。

耳边也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薛祐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当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的时候,他骨碌从床上起身,却在下瞬被谢云琢压了回去。

“谢哥?”

第70章 我想你了

“谢哥?”薛祐有些惊喜,“你怎么会过来?”

谢云琢捏了捏薛祐的鼻尖儿,“怎么,不欢迎?”

“怎么可能!”薛祐抬起手,直接搂住了谢云琢的脖子,两条长腿更是利落地缠上了谢云琢的腰,整个人如同一只八爪鱼般缠在了谢云琢的身上,“只是,你最近不是很忙吗?”

谢云琢轻轻吻了吻薛祐的唇角,语气柔和,“我想你了。”

薛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没有回答,用力将谢云琢的脑袋压下,吻上了他的唇。

熟悉的气息在薛祐的周身萦绕,唇舌间的较量已逐渐变得白热化,薛祐闭上了眼睛,搂住谢云琢脖子的手却愈发用力。

衬衫被撩起,带着热意的手掌覆上了薛祐的背,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抹过脊柱,换来对方更剧烈的颤抖。

薛祐所有的喘息都被堵在嘴里,可那只覆盖在自己后背上的手显然不准备轻易放过他,一寸寸地丈量过薛祐的脊骨后,那只手又不安分地滑到了薛祐的腰侧,不巧的是,薛祐最敏感的部分恰好就在腰侧,刚被擦过,薛祐就忍不住蜷缩起了身体,同时伸手,隔开了谢云琢的手。

“唔……痒!”

薛祐总算是从谢云琢的身下挣开,来不及喘匀气息,就缩成了一团,把谢云琢的两只手全都捉了起来,控诉道,“不行,你不准再碰我的腰侧,那里实在是太痒了!”

“痒?”谢云琢垂眸,目光落在了薛祐的腰间。

衬衫下摆因为刚才的动作已经卷起,露出了一截细腻雪白的腰,绷紧的时候,能隐约看到腹肌的轮廓。

谢云琢抬手按上了薛祐的肚脐,指腹顺着肌肉的线条缓缓滑动,用自己的掌心确认,一共六块腹肌。

人鱼线从两侧延伸,没入了正紧紧箍在薛祐胯骨上的裤子里,裤子顶端的纽扣已经被解开,露出了浅色内衣的边缘。

薛祐蹬着腿扑腾了好一会儿后,才从谢云琢的身下扑腾出来。

只是,看着谢云琢反手梳过头上头发的时候,不由得又呆了一下。

谢云琢伸手捞过薛祐,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搁在了薛祐的肩膀上,并未再做多余的动作,就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对方。

薛祐微微侧头,脸颊擦过谢云琢的头发,有些痒。

安静得拥抱了一会儿,谢云琢缓缓开口,“最近,黑星有些不安分,如果计划不顺利的话,我或许需要亲自走一趟。”

薛祐立刻道,“很危险吗?那我要和你一起去!”

谢云琢唇角勾起,侧过头,轻轻地在薛祐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没有拒绝,“好。”

听到谢云琢肯定的答复,薛祐满意地点头。

犹豫了一会儿后,到底还是心理的好奇占据了上风,“那个,谢哥,黑星……”

“你是想问,黑星的小动作会不会给首都星带来危险?”

薛祐点头。

毕竟他的家,他的同学和朋友都在这里,如果黑星确实对首都星造成了威胁,薛祐实在是很担心自己师长们的安危。

“不必担心。”谢云琢低声安抚道,“我们并非对黑星一无所知。”

事实上,最开始将薛祐带来时,关在船舱底部的那几个黑星之人,这一次倒是发挥了大作用。

有了他们的里应外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拿下黑星应该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而且,黑星距离谢云琢发现薛祐的那颗星球较近,如果可能的话,等黑星改造完成,新建航路后,谢云琢想带着薛祐去一次那颗废弃星球,他想知道,为何薛祐会出现在那里?

自己和对方的穿越,又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能搞清楚这一点,不仅仅是薛祐,就是谢云琢也不会放心。

尤其是……

薛祐曾经告诉过谢云琢,他根本无法知道自己何时会穿越,这无异于一个定时炸|弹,时刻悬在他们两个人的头顶。

他们无法预知那个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而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想到这里,谢云琢搂住薛祐的手臂忍不住愈发收紧了一些。

薛祐并不知道,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谢云琢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这么多的事情。

得到了谢云琢肯定的答复后,他转过身,跨坐在了谢云琢的身上,认真地看着对方。

见薛祐面色严肃,谢云琢原本懒散的目光也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阿祐?”

“谢哥。”薛祐认真地道,“请相信我,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首都星大部分时候都十分安全,用不着薛祐出手,但是薛祐并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小可怜,前一世不好说,但是这一世,薛祐自信,自己或许能够和谢云琢掰一掰腕子。

谢云琢没有回答,握住薛祐肩膀的手缓缓向下,摩擦过被轻薄布料包裹的胳膊,最终,握住了薛祐的手腕。

他将薛祐的手腕缓缓举起,凑到唇边,轻轻吻了吻薛祐的手心。

薛祐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手臂试图把自己的手给抢救回来。

然而,握着薛祐手腕的那只手如同铁钳,不管薛祐如何用力,分毫不动。

吻过薛祐的手心后,谢云琢并没有就离开,而是趁着薛祐试图收回自己手心的时候,又舔了一下。

察觉到掌心那濡湿的痕迹,薛祐的脸顿时红了个彻底。

但谢云琢显然并不准备就此放过他,顺着薛祐的指尖,划过掌心的纹路,舔舐过手腕上青色的血管,一路向上,最终,将一个吻轻轻地烙印在了薛祐的肩头。

薛祐咬了咬唇,看着谢云琢抬起的眼睛,心里升起了一丝疑惑。

谢云琢这是在……求欢?

平心而论,上一次虽然没有做到底,两个人只是互相用手帮忙解决了一下,但……薛祐咽了咽口水,那种要害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只是稍微想起,就让薛祐感到一阵酥麻自尾椎攀援而上,继而席卷全身。

薛祐不得不承认,经过上一次,他有些食髓知味。

舔了舔嘴唇,薛祐直接扑了过去,白日宣淫什么的,窗帘一拉,有什么关系!

但出乎薛祐意料的是,谢云琢将人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却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谢哥?”

谢云琢拍了拍薛祐的后背,“有人来了。”

果然,谢云琢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薛祐:……

到底是谁,非要赶在这个寸劲儿上!

薛祐神色变换了几下,最终还是从床上爬下来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面容秀美的年轻人,看到薛祐后,立刻绽放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小祐!”

薛祐倒是有些惊讶,“维斯塔,你怎么会过来?”

“啊。”维塔斯笑了笑,“是陶老师有事要找你。”

陶老师?

薛祐疑惑,“陶老师有说是什么事吗?”

维塔斯点头,“好像是和你捐赠的第二批古文明遗留有关。”

薛祐:??????

我什么时候又捐赠第二批古文明遗留了?

难道……

薛祐猛地转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谢云琢。

见薛祐猛地转头,维塔斯眸光微转,“小祐,你有客人?”

薛祐看着已经走到了门边的谢云琢,点了点头,“对。”

只是,并没有给维塔斯介绍的意思。

维塔斯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黯然,不过他很快就掩藏了起来,“陶老师找你,应该就是为了那一批古文明的遗留,但到底是不是,你可以提前联系陶老师问一问。”

“好的,谢谢你,维塔斯。”

“不客气。”挥了挥手之后,维塔斯告辞离开。

关上门后,薛祐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无奈地道,“谢哥,陶教授召唤,如果你没事的话,要不要一起去?”

仔细算来,如果不是谢云琢又以自己的名义给古文明研究专业捐赠了第二批古文明遗留,那么陶老师就不会来找自己,如果陶老师不来找自己,那说不定自己刚才已经把谢云琢给办(?)了!

算来算去,或许,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谢云琢手机上抱着一件外套,走近后帮薛祐穿了起来,“我陪你去。”

“那最好不过。”薛祐乖乖地伸手,眼见着谢云琢又要袭击自己的颈侧,他立刻抬手捂住了谢云琢的嘴,警告道,“谢哥,吻可以,但是不能留下吻痕!”

谢云琢沉默,似乎仍旧不愿意放弃。

薛祐干脆两只手都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以行动说明自己的选择。

虽然他不介意身上多出来几个“标记”,但前提是不要露出来!

谢云琢无声挑眉,真的不行?

薛祐后退一步,真的不行!

僵持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以谢云琢的退让而告终。

不过,谢云琢能够陪自己过去,薛祐还是很开心的。

以前薛祐满心满眼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办法脱离谢云琢的身边,但是等两个人互通心意之后,薛祐却豁然间发觉,自从自己上学之后,能够和谢云琢在一起的时间直线减少。

每到这个时候,薛祐都忍不住唾弃当初那个几乎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自己。

来到古文明研究学院后,薛祐和谢云琢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

“哇,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小祐可真的是大手笔,这是丝织品吧?几千年前的丝织品,这绝对价值连城啊啊啊啊!”

“这个东西的器型有些奇怪,似乎是青铜器?”

“还有这个……”

一群人,就算是加上整个专业的授课老师,也不会超过二十人,却愣是嚷嚷出了市集的嘈杂。

陶暄白倒是冷静许多,看到薛祐和他身边的谢云琢后,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小祐,来了。”

“陶老师。”薛祐走上前,指着谢云琢介绍道,“他是……”

不等薛祐说完,谢云琢已经先一步上前,与陶暄白握手,“陶教授,劳您费心了。”

陶暄白感慨道,“不不不,应该该是我们说感谢才是。”

他们很明白,如果不是薛祐的原因,谢云琢根本就不会那么大方地捐赠古文明遗留。

与在场的教授、老师们一一握手后,其余的学生虽然对谢云琢的身份十分好奇,但是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再加上谢云琢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势,学生们都非常乖巧地闭上了嘴。

这一批古文明遗留照例也是要进行编号、登记的,而这些琐事,自然由学生们代劳,只是登记到一个青花瓷瓶的时候,维塔斯不由得“咦”了一声。

“怎么了?”维塔斯旁边的一位同学闻声后问道。

“这个青花瓷瓶。”维塔斯将那个布满了青色花纹的瓷瓶抱了起来,“看起来有些熟悉。”

正在维塔斯旁边的同学也一起凑了过来。

“咦?仔细看的话,好像确实有些熟悉。”

“是吧,我也觉得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好眼熟,我应该也看到过。”

觉得熟悉的几人苦思冥想,终于,其中一个染了黄色头发的年轻人一拍大腿,“我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

“快说,快说,到底是哪里见过?”

“这和文越父亲收藏的那一件瓷器好像!”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文越父亲收藏的那一只?

有之前留过照片的人,调出照片后,仔细对照。

“看这花纹,好像确实是一模一样。”

“只是,文越父亲收藏的瓷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众人齐齐看向了薛祐。

面对十几双眼睛里的探究,薛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不小心撞进了谢云琢的怀里。

谢云琢将人扶起站稳后,自然地在薛祐的脸上落下一吻。

薛祐早就习惯了谢云琢时不时就会在自己的脸上亲吻的行事作风,丝毫不以为意。

只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在当众吻了自己后,谢云琢的目光落到了左侧的一个人身上。

那里站着一个面容秀美的年轻人,正是维塔斯。

亲眼见到薛祐和谢云琢之间那亲昵又自然而然的互动后,维塔斯浅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黯然。

“嘿,维塔斯。”他旁边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太过伤心,趁着还没有越陷越深,最好及时抽身,小祐身边的那个男人,看起来相当的不好惹。”

维塔斯苦笑一声,“我知道。”

只是……只是仍旧会觉得不甘心。

但是,目光触及那个男人看过来的视线,看到对方眸子里弄弄的警告后,维塔斯身体不由得一僵,片刻后,默默垂下了视线,不再看向薛祐。

丝毫不知道谢云琢背地里已经和试图挖自己墙角的人沟通一番,薛祐此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青花瓷器上。

一只十分漂亮的梅瓶,青色花纹,在瓶身上盘旋而起,簇拥着最中心的牡丹,瓶身上的图案分为三层,最上层是用深浅不一的蓝色组成的瑞兽,细看的话,像是一只麒麟,中间是花叶相交的缠枝牡丹,最下层则分隔成了不同的长方形图案,图案的最中心绘着相同的枝叶纹。瓶身曲线流畅优美,就算是以薛祐的眼光来看,这都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薛祐又对比了一下照片和实物,确定这就是文越父亲之前所拥有的那一只青花瓷瓶。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很显然,文越的父亲将这一只漂亮的青花梅瓶给卖了。

而卖家……薛祐抬头,看向了谢云琢。

“这个……一定很贵吧?”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颤巍巍地开口道。

他们这些研究古文明的人,对于这些古文明的遗留价格都有大致的了解。

除了古文明遗留本身的价值,还有更多的附加价值,或者说是溢价,而这些溢价,基本上就来源于那一群收藏家。

那些收藏家中,虽然确实有喜爱古文明遗留从而费尽心机收藏的人,但是其中的大部分确却是投机者。

古文明遗留的价格抬得越高,他们所能赚取的差价就越多!

而文越的父亲,显然也是众多的投机者的一员。

最近文越一直请假没有来上课,说是要养伤,但是和他相处了几乎一年的同学却都清楚,就算是他好了,也肯定不会愿意再来面对薛祐。

薛祐拿起那只梅瓶,仔细观察、鉴定过后,肯定地道,“这是一只元代的青花瓷瓶。”

元代?

众人有些惊讶,他们还以为这是伪造的呢。

一边说着,薛祐一边指着这只青花梅瓶,给自己的同学们讲解元代常见的花纹、器型等。

谢云琢站在一旁,也和其他的学生一般,顺着薛祐指出的地方看过去。

只不过,谢云琢的关注焦点却不是那只青花瓷器,而是薛祐的手。

细腻白皙,竟然和白瓷比较起来也毫不逊色!

虽然看上去细弱,可谢云琢清楚,这只手扣在自己后背上的时候,总能划出数条血痕。

陶暄白也是站在一旁听的认真,一边听,他一边在心里感慨,这样的天才,果然还是应该去做讲师而不是学生。

说起来,整个星屿帝国也并不是只有他们学校才有古文明研究专业,学院星上也有不少学校开设了相关课程,只是研究成果没有他们深入罢了。

自己不得空,让薛祐去做几个讲座,也是不错的交流机会。

丝毫不知道陶暄白正在琢磨着抓自己壮丁,薛祐正兀自讲的欢快,等相关的内容全部讲完后,他又下了一个结语,“总而言之,以这只青花梅瓶的品相来看,算不上极品,但是绝对能够称得上是顶级了。”

“那如果送进拍卖行的话,能卖出多少价钱?”

薛祐摇头,他不知道这里的物价,想了想后,干脆给出了一个万金油的答案,“总之,是无价之宝。”

不巧的是,就在薛祐介绍到这只青花梅瓶的时候,文越刚好从拐角处走来。

他这一次回学校是为了办理转学手续的,他是一秒钟也不想在古文明研究专业待下去了。

只是,让文越郁闷是,他分明都要转学了,结果还是不得清净,在星屿皇家高级学院的最后一天都能碰到薛祐!

有过上一次教训,文越本想直接绕道走,但没想到却听见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紧接着,就听到了让他吐血的一句话。

绝对能够称得上顶级?

无价之宝?

想想之前父亲卖出这只青花瓷瓶时的价格,文越就觉得心在滴血。

见周围的人都不说话,薛祐有些疑惑,直到有人示意他看身后。

一转身,薛祐就看到了正双眸冒火的文越,只是不等自己开口,文越忽然脸色大变,整个人如同一只鹌鹑,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另一边,谢云琢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再落到薛祐身上的时候,冰冷到近乎要杀人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许多,甚至还带着宠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有志一同地将文越忽视了过去。

将这一批古文明遗留登记整理完毕之后,薛祐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寻到陶暄白,问出了之前就一直盘桓在自己脑海里的一个问题。

“文物造假?”陶暄白疑惑,“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事儿?”

薛祐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是给同学们讲解如何鉴别青花瓷器的真假和年代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文物造假一事。

陶暄白想了想,忽然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赵平从的《兰亭集序》造假一事,你还记得吗?”

薛祐点头,“记得。”

“那个负责作伪的年轻人,叫做段言的,我找人查过了,只是一直没有消息。”陶暄白声音有些沉重,“这其实很不正常,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脱离了帝国,去了黑星。”

黑星?

又是黑星。

薛祐忍不住看向了谢云琢,最近他听到黑星的频率有些高啊。

但是,薛祐没有打断陶暄白的话。

果然,过了一会儿后,陶暄白继续开口,“黑星是人类走出母星的第一站,我们的祖先在黑星上留下很多遗迹,只可惜,黑星一直游离于帝国边缘,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往黑星走一趟。”

说不定,还能带回来不少古文明的遗留呢!

“其实,文物作伪已经成为了一条黑色的产业链,只不过这条产业链隐蔽地极深,上一次,我原本以为能够找到对方的蛛丝马迹,然而……”陶暄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那个叫做段言的人,制伪技术十分高超,赵平从那个老家伙,虽然水平有些半吊子,但也确实是有些真才实学的,能够让他也看走了眼,足以说明那个叫做段言的人的制伪水平。”

“可是……”薛祐想起了之前在实验室内,戚林曾经说过的话,“他们制造赝品所获取的利益,能够抵消他们的前期投入吗?”

陶暄白呵呵笑了两声,目光扫了谢云琢一眼,直接冲着薛祐伸出了一根手指。

薛祐:??????

见薛祐仍旧是满脸茫然,陶暄白只得开口解释,“与古文明有关的遗留,进行交易的时候,基本上价格都是以亿打底。”

薛祐:!他忽然想起了谢云琢送过来的那两批古文明遗留,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好……好多钱!

“不必担心。”谢云琢抬手摸了摸薛祐的头发,“我还付得起。”

薛祐:……

陶暄白:……

该说不愧是帝国的皇帝陛下吗?真·财大气粗。

作者有话要说:薛祐:狗大户!

谢云琢:什么意思?是指公狗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