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 · 2024年10月12日

和残疾Alpha协议联姻后 by 月喜兔(24 – 26)

第24章

卧室里一直开着冷气。

后半夜,裴语睡着睡着,又滚到秦深的怀里。

他还抬起腿夹着秦深,循着热源和对他吸引力十足的信息素,再一次与秦深亲近地贴贴。

秦深禁-欲多年,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人,心里怎么可能没波动,整晚几乎都处于浅眠的状态。

他看着睡得跟小猪一样的裴语,忍不住感叹裴语心是真的大。

就这么放心他吗?

裴语真的太小看100匹配度带来的契合感和omgea对alpha的诱惑力、吸引力。

像他这样柔弱的毫不设防的omega,真的很容易被标记。

秦深磨了磨牙,抬手打开床头灯,眸光肆意地描绘裴语的每一寸。

只有当裴语睡着,秦深才能毫无顾忌地、放肆地打量他。

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隐约能看见少年小半截的白皙肩膀,柔软水润带着甜味的嘴唇,闭上眼睫睡得很乖的小脸,以及……

秦深压在裴语后颈下那只手,只要一弯指节,就能触碰到少年最为敏感脆弱的后颈腺体。

丝丝缕缕玫瑰香扰乱秦深的心神。

“要是现在咬你嘴唇,会怎么样?”秦深低低地说,“或者撕开腺体贴,做个临时标记,你会哭吗?”

安静的夜里,裴语并不能回答这种问题。

他像懵懂无知的小羊,一点也不明白能把他拆骨入腹的大灰狼有多么可怕。

秦深慢慢地靠近,就差几毫米,就能亲上甜香的柔软嘴唇。

裴语恰好发出一声朦胧的呓语,他的唇瓣微张,露出洁白的贝齿和淡粉的舌尖。

“秦、秦先生……”

秦深的鼻尖被少年吐出的温热呼吸轻拂。

他停了下来,近距离地看少年没一点瑕疵的脸蛋,最后捏紧拳头重新躺下。

“好吧,你赢了。”

秦深压下想要偷亲的欲念,转而只是用手去揉少年的嘴唇。

柔软的双唇被他揉得形状变化,裴语不经意含-住他的指尖。

淡粉的唇瓣被玩得晕开旖-旎的水红色,像是被亲成这样红。

秦深只是碰了碰,被他强制性浇灭的想念又开始翻涌。

良久,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终于舍得收回指尖。

睡梦中的裴语对此一无所知,还咂巴咂巴嘴,睡得更香。

秦深看着湿润的指尖,几秒后,真的像变态一样,控制不住地去闻指尖。

真变成裴语嘴里的大变态。

唾液里含有信息素,甜而不腻混合着清雅的玫瑰香,灯光下,秦深的手指泛着莹润的光泽。

不知道是不是裴语骂他太多次变态。

秦深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把手指放到唇中,感受少年的甜味。

“……”

他从荒唐想法中猛地回神。

秦深耳根红了。

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有成为变态的可能。

二十几年的精英教育遏制住他这种想法。

秦深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指尖,顺便将睡得像小猪一样沉的裴语揽入怀中。

这一晚,裴语睡得特别好。

他醒来后感受到身体精力充沛十足,不由地感叹秦深给他带来的安全感是一剂良药。

一睁眼,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跑到秦深的怀里。

他的脸和秦深靠得特别近。

只要稍微一抬头,就能亲上男人高挺的鼻子。

裴语微微耳热,悄悄摸摸做贼似的想要离开温热的怀抱。

他一点点地挪动,胜利就在前方,秦深一个轻松地揽腰,裴语前功尽弃。

“还早,再多睡一会儿。”秦深胸膛紧贴上少年的脊背。

男人修长的手臂把少年锁在怀中。

腿与腿交叠,裴语忍不住脸红,他打开秦深的双臂。

“我还要写作业、写检讨。”

他昨天就不应该沉迷男色!

“偶尔不写没关系。”

秦深再次靠近,沙哑又性感的声音萦绕在耳尖。

他的唇贴得很近,刻意勾人地说:“宝宝再多陪陪我,等你上学后我要复健,会很疼的。”

裴语想起曾经极为痛苦的复健画面。

果真中了秦深的道。

加上撩拨人的宠溺称呼,青涩的裴语被哄得晕头转向。

“好吧……那就再睡一会儿。”裴语将作业和写了一半的检讨书抛之脑后。

身后,秦深唇角稍稍勾起,享受着清晨片刻的宁静。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再不起来就会迟到。

秦深不舍地放开裴语,裴语身上还穿着睡衣,校服在卧室里。

“我先回去换衣服,一会儿见。”

秦深跟着起床:“好,我也起床洗漱换衣服。”

“要不要我帮你?”裴语眨眨眼。

秦深摇头:“不用,我换衣服还算比较快。”

“好吧,那我走啦。”裴语把脚塞进拖鞋,哒哒哒地走出卧室。

一推开门,他就撞上穿好校服准备下楼吃饭的秦毅阳。

“哈喽,我无敌聪明的裴哥!”秦毅阳挥了下手,“早上好。”

一大早就被吹彩虹屁的裴语:开心。

“早上好。”裴语推开自己的房门,“我换身衣服再下去。”

还站在走廊的秦毅阳顿了下,后知后觉地回神:“?”

不是,裴语好像是从他哥的房间走出来?!

震惊!

……

“所以,你的意思是昨晚小语和阿深在一起睡觉?”饭桌上的秦爷爷有点惊讶。

裴语和秦深还没下来。

秦毅阳猛灌了一口牛奶,唇角沾上一圈奶沫:“应该是。”

“我亲眼看见的,裴语从表哥房间里出来,穿的睡衣,头发也乱,应该是才睡醒。”

秦爷爷哈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老宅。

“爷爷,请你矜持点。”秦毅阳提醒他。

笑声持续不停,换好衣服的裴语和秦深来餐厅吃早饭。

裴语坐在位置上,拿起蟹黄包咬了口:“爷爷什么事情那么高兴呀?”

“没什么,就从毅阳那里听到了一个好消息。”秦烁眯起眼睛说。

秦深和裴语关系往好的方面发展,发展的速度还并不慢,秦烁心里开心得不行。

裴语简直就是秦家的福星。

“哦……”裴语捧着蟹黄包直愣愣地咬下去,完全忘记新鲜出炉的包子馅料有多烫。

“嘶——”不慎被烫到,裴语瘪瘪嘴,张开唇缓解烫意。

“烫到了?”餐桌上的几人异口同声地问。

裴语觉得有点丢脸。

秦深蹙眉,扭头让周姨把医药箱拿过来。

找到缓解烫伤的喷雾,秦深左手钳住裴语的下颚。

“再张开一点,我给你涂药。”

“嗯嗯……”裴语张嘴露出柔软的舌尖,最前面那一块红了许多。

一阵清凉过后,裴语舌尖没那么痛了。

可还涂着药,不能直接吃饭,只能接过周姨递过来的吸管,避开烫伤喝了几口果蔬汁。

呜。

果然健康有营养的东西都好难喝。

“抱歉,怪我刚才没有提醒你。”秦深在他耳边说。

裴语顿了下,用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他:“?”

见过负责的人,没见过像秦深这么上赶着负责的人。

偏偏秦爷爷和秦毅阳都觉得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表哥你太不注意细节了。”秦毅阳咬着包子含含糊糊地说。

秦烁说:“小语以后小心点哦,嘴巴烫伤会影响吃其他东西。”

裴语不好意思地点头:“嗯,我会多注意的。”

到了上学时间,今天秦深决定陪着一起去。

走之前,秦深特意让周姨切了点水果,各种颜色的水果块装在饭盒里。

裴语惊讶地接过饭盒:“这是准备让我带去学校吃吗?”

“嗯。”秦深说,“早上你不是没吃什么东西,要是上午饿了你可以吃这个。”

秦毅阳背着斜挎包,牙酸得不行,又在无形中吃了好几颗黄澄澄的大柠檬。

“哇,那我就收下了!”裴语笑着把饭盒放进书包里。

然后他就看见昨晚因为沉迷男色忘记写的物理试卷。

“……”

“怎么了?”秦深见他停顿。

裴语摇头:“就是卷子还没写,我一会儿早自习偷偷写了就好。”

“裴哥,你没写卷子啊?要不要参考下我的作业。”秦毅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时刻。

这次他给裴语抄了,人情往来,下次就换他抄裴语的作业。

嘿嘿,他简直就是计划通。

秦深挑眉:“你的物理卷?”

见秦深怀疑,秦毅阳愤愤不平:“表哥,你这是偏见,我的作业怎么了?”

秦深淡淡地说:“没什么,不过我没记错的话,你上学期物理没及格。”

“噗嗤——”裴语没忍住笑出来。

秦毅阳臊得不行:“好吧,就算我不行,总得相信我同桌的实力吧。”

秦深意味深长地看他:“所以你的物理试卷是抄同桌的?”他记得那个叫周悦的女生成绩很不错。

“别说这么难听嘛。”秦毅阳抓紧书包说,“我只是参考!”

秦毅阳的父母不怎么管他。

自从秦毅阳父亲夺权失败,他就在公司里找了个副总的闲散职位,看透人生似的,朝九晚五打卡上班,每年等着一大笔分红,周末就带着老婆到处去玩。

秦毅阳基本是被散养,他的父母见他住在老宅,和爷爷、秦深关系又好,也就放下心。

反正家里有钱,成绩不好的话,等高考完就把秦毅阳送到国外镀金,回国后走后门给他在秦氏里找一个不错的岗位就行。

这就是秦毅阳的父母对秦毅阳的定位。

秦深其实并不太赞同这样的规划,他希望秦毅阳可以考上国内的大学,就当多见识一下,努力扩展人脉网也不错。

“现在都高了,把心收回来,我和你爷爷说了下,会请老师来家里给你补习,争取至少读个本科,努力朝一本奋斗。”秦深说。

秦毅阳脑子灵光并不笨,只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秦毅阳丧气地说:“啊——”

听着秦深的絮絮叨叨,秦毅阳哭丧着脸:“行行行,哥你别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呢,你比我爸都还关心我。”

“换成我爸我才不听,你说的话我就勉勉强强听一下吧。”

表哥年纪轻轻就能把秦氏管理得妥妥当当,就算是腿不能行走,又患上信息素紊乱症也没有自暴自弃,秦毅阳很尊重、佩服秦深。

本来还想再说两句的秦深突然噤声。

这样好像显得他是很啰嗦的长辈。

他偏头看了裴语一眼。

裴语察觉到:“嗯?”

等坐到车上,秦深犹豫了一会儿才悄悄问裴语。

“刚才我那样说会不会显得太……啰嗦?”秦深说话声很小。

前排,秦毅阳还在玩游戏,放技能时音效噼里啪啦,嘴里还在喊着:“快上!快上!”

秦深突然侧身说悄悄话,裴语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觉得耳朵都要被男人温热的吐息烫化掉。

顿了几秒,他才眨眨眼问:“刚才哪样?”

“就是我教育秦毅阳的时候。”秦深说。

天光大好,金灿的晨曦拨开薄薄的云层,照亮少年干净又鲜活的侧脸,他的发丝都染上温柔的金色。

裴语弯着眼睛,笑起来很漂亮:“不会呀,我觉得你说得超级对。”

作为一个同样看重学习的学生,裴语一点也不觉得秦深那番话有什么问题。

努力想要减少鸿沟的秦深微微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他看着浑身上下铺了一层碎金滤镜的裴语。

裴语身穿蓝白色校服,哪哪儿都是干净又好看,秦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运气太好,才会遇上裴语这样乖巧的omega。

“要是能亲一下就好了。”秦深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

裴语喵喵震惊脸:?!

他看了眼坐在前面的司机和秦毅阳,软声道:“不可以,他们还在前面,偷亲会被发现的。”

秦深也知道多半没戏,不过听见裴语在意这个,而不是第一时间拒绝,他的心里泛起波澜。

他懒懒地调侃:“所以你的意思是等没人的时候就能给我亲?”

这次裴语脸蛋忍不住红了。

秦深真的好流氓哦,怎么这么问……

“也不可以。”裴语小声哼哼,耳根都红透了。

“哦。”秦深微微表示遗憾,又感叹道:“早知道昨晚趁着你睡觉,我就直接亲了。”

裴语张大眼睛,热着一张脸瞪道貌岸然的某人。

“这么凶巴巴地看我做什么。”秦深表情镇定,“昨晚我没亲你呢。”

裴语咬咬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毕竟昨晚提出要一起睡的人是他。

下一秒,他的脸颊被秦深捏了下。

秦深还很认真地发表手感:“好软。”

裴语:“……”

车辆稳健地停顿,秦毅阳刚好结束游戏,手机屏幕显示大大的victory。

“裴哥,走吧。”他一扭头就看见脸颊通红的裴语。

秦毅阳顿了顿,再看了一眼眉眼含笑的秦深,又一次心塞。

为什么要天天喂他这个孤寡吃狗粮。

裴语本来打算在上英语早自习的时候补物理试卷。

打了上课铃,英语老师没来守早自习,孙海端着泡着枸杞红枣的保温杯进来。

“英语老师今天请假,我帮她守自习,上午一二节英语课也换成物理课。”

学生们懒洋洋地应声。

孙海:“我抽查几份昨天发的物理试卷,简单看看有哪些题需要讲。”

班学生困倦的瞌睡虫一下全跑了,全部低着头,生怕老师抽到自己。

才把物理试卷从书包里拿出来,准备补作业的裴语:“……”

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他一抬头就不小心对上孙海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裴语、秦毅阳、李双双、周杨……”

孙海随便点了几个名字,“物理课代表收一下他们的卷子。”

“卧槽,裴哥,你怎么办?”秦毅阳拿出自己的物理卷。

周悦觉得这话奇怪,掌心托着脸颊问:“你什么意思啊,裴语还能没做作业?”

物理课代表也收到后面:“卷子。”

秦毅阳把自己的卷子递过去,见裴语没动静,物理课代表眨眨眼:“学霸,你的物理卷。”

过道边几个学生一边背英语作文,一边看裴语。

裴语略显尴尬道:“抱歉,我忘记做了。”

周围学生皆倒吸一口凉气。

不愧是考了满分的学霸,简单的物理试卷肯定难不倒他,都不稀罕做。

课代表愣了下:“这样啊,那我给老师说一下。”他接过秦毅阳的作业,转身朝讲台走去。

几秒钟后,裴语看见孙海蹙眉起身,走了过来。

秦毅阳说:“我靠,孙海过来了,裴哥你肯定要被他罚站。”

“刚才在车上我问你要不要抄,你还说要自己写。”

裴语看着神情严肃的孙海,心脏也跟着紧张起来。

罚站……

他以前从来没有因为没写作业被罚过。

“你没写物理试卷?”孙海走过来低声问。

裴语微微呆愣,有点羞愧:“嗯,忘记写了,我本来想今天上物理课之前补。”

孙海长长地哦了声:“可一会儿第一节就是物理课。”

裴语顿了顿:“英语早自习补……”

孙海回想了一下裴语同样拔尖的英语成绩:“就算你英语好,也不能在英语课上做其他科作业。”

裴语乖巧地点头:“平时我不这样。”

“行吧,那你自己安排,物理课之前把卷子写完就行。”孙海转身,几个凑热闹的学生还没来得及扭头。

“你们看什么看,专心背自己的东西。”

秦毅阳有点不敢相信刚才那人是老罚他去操场跑圈、蛙跳的孙海。

“不是,这就走了……罚站呢?”秦毅阳不可置信。

裴语也有点懵,也不再多想,专心补物理试卷。

“我靠,这是赤-裸裸的双标!”秦毅阳拍了拍桌子,恨不得立马揭竿起义。

周悦笑了几声:“裴语成绩好呀,你要是成绩这么好,孙老师肯定也不会罚你。”

“就是双标!”秦毅阳吐槽。

伴随教室里郎朗的读书声,裴语抓紧时间,顺利地在物理课之前把整张卷子做完。

周悦拿着他的物理卷对答案,发现最后那道题自己居然算错了,气得要死。

上午大课间,裴语刚给一个女生讲完题,书包里的电话震了震。

平时他的手机都放在包里很少拿出来,摸出震动不停的手机,看见是江鹤,他顿了下。

“我出去接个电话。”裴语和秦毅阳说了声。

秦毅阳点点头:“ok。”

在走廊接电话太过显眼,裴语走到教师楼,拉开消防门,待在没什么人的楼梯平台。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江鹤先是关心了一下他最近的生活和学习,分钟后,江鹤小心翼翼地问:“我听护士说,昨天你和秦深好像有过来看我,怎么没见到你们啊?”

“嗯,我和秦先生确实有来过。”裴语说,“不过当时林舒星恰好也在,感觉他还要待一段时间,我们就想着换个时间再来。”

“这样啊,那下次来之前可以和妈妈提前说一声,免得耽误时间了。”

裴语低垂眉眼,没肯定地回答她。

“下次再说吧。”

电话忽然安静下来,江鹤和裴语都没有说话,也没挂电话。

等了几秒,裴语说:“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事我就挂了,要上课了。”

“等等。”江鹤急促地喊。

裴语顿了下,安静地听她讲。

电话那边似乎犹豫了很久,正当裴语想再次催促时,江鹤终于开口。

“就是小星不是来看我么,他想要我问问你,明晚林家的宴会能不能……”江鹤有点难以启齿。

裴语接过话茬:“能不能取消?”

江鹤呼吸一滞:“是……”

“当然不行,这件事都定好了,林家的请帖也早发了出去,临时取消影响很不好。”

“这样啊。”江鹤干巴巴地说,“不过我听小星说,只要你和秦深同意,林家应该会听秦深的意思。”

“可这场宴会就是秦深提出来的。”

裴语的语气冷淡,“他和我联姻,要求林家必须先承认我的身份。”

“不然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和秦氏联姻,传出去不好听。”

江鹤尴尬至极,脸上火辣辣的疼:“是么……我就只是帮小星问问,不行就算了。”

“嗯,没事我就挂了。”裴语说。

裴语正要挂电话,那边又传来一句略显疲惫的话:“你爸爸走了那么多年,小星是我和他的孩子,我真没办法拒绝他。”

“哎,你们要是能好好相处就好了,是妈妈对不住你,真的对不起……”

“小语你应该能理解我吧。”

医院单人间病房。

江鹤干瘦的手腕握着电话,颇为无奈。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裴语是她养了十多年的孩子没错,可林舒星是她怀胎十月的孩子啊。

裴南走得早,她每次被病痛折磨时,总会想起裴南对她的好,活生生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离开了呢。

最初几年她想不开,因为被裴南完全标记过,一到发热期,思念和渴望愈加折磨人,想要缓解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洗标记。

可裴南就留给她这么一点信息素,她怕洗完标记,哪天会把裴南忘记。

车祸发生时,是裴南用生命护着她和宝宝。

每每回想起刺目的血,她都想跟着去,可一想到孩子还小,就于心不忍。

哪知道上天居然开这么大一个玩笑,裴语竟然不是她和裴南的孩子。

江鹤极为煎熬。

一边是善良又对她很好的裴语,另一边是她和裴南的爱情结晶。

她知道这样对裴语来说太过残忍,可每次一见到林舒星,她就想补偿,想弥补错过的十八年。

她企图从裴语这里得到宽恕。

裴语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又这么爱她,应该能理解吧。

江鹤不停地催眠自己,刻意忽视掉裴语的处境其实比林舒星还要难。

她暗自在心里祈祷,希望能听到裴语和她说:“妈妈,我理解你。”

“对不起,我不能理解。”冷冷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

江鹤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早在你希望我代替林舒星去联姻时,你不就已经选好了吗?”

“妈,你选了林舒星,没选我。”

江鹤精神恍惚地摇头,“不、不是,妈妈没那样想,当初我只是希望你先见见面再做决定,而且那位秦先生不是对你很好吗?”

“他要是对我不好呢?”裴语站在楼梯平台,凉风吹起他雪白颈间的乌黑发丝。

“说不定此刻我就没法站在这里和你打电话。”

江鹤张了张唇,捏紧手机,妄想再辩解什么。

“妈,你的养育之恩我已经还完了。”裴语红了眼睛,“你的病情秦氏会负责,如果你需要赡养费,等到我以后工作我会定期打给你。”

“我和林舒星之间,不可能好好相处。”

“不可能每件事情都能如你所愿。”

一串急促的铃声打断两人的谈话,江鹤无比慌神,她清楚地知道,再不挽回点什么,裴语将会永远离开她。

“小语,对不起——”

江鹤焦急地喊,却只能听到一串嘟嘟声。

裴语把手机放回裤兜,一路小跑回到教室,他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只不过眼睛还有点红。

秦毅阳关心地问:“你怎么了,眼睛有点红。”

周悦怀疑裴语刚才是不是哭了。

裴语眨眨眼,“有吗?可能是我洗脸不小心把水弄到眼睛里了。”

他表现得很自然,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秦毅阳不疑有他,点点头转回去。

裴语拿出下节课要用的课本,做了几个深呼吸,认真听起课。

……

隔壁教室。

林舒星收到江鹤发过来的消息,他抱着十分期待的心情,得知裴语拒绝取消宴会,立马摆上一副臭脸。

同桌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林舒星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点麻烦。”

“不要紧吧。”同桌问,“听说明晚你家要举行宴会把裴语认回去,你……”

林舒星和裴语大吵一架的事两个班的学生都略有耳闻。

他现在的处境其实很尴尬。

以前他是林家尊贵的少爷时,基本上只和班里几个alpha和omega走动,可beta的数量最多,好多beta都看不惯林舒星歧视第二性别。

得知林舒星不是真少爷后,他们也会私下嘲讽林舒星。

班里几个omega像是墙头草,也渐渐地和林舒星拉开距离。

林舒星又不是傻子,他能察觉到,只是没办法。他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幸好班里几个alpha对他仍旧热情。

他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秦奋。

一想到他那天竟然看裴语看得发呆,林舒星膈应得要死。

最近几天秦奋对他的追求越来越急切,林舒星并不想答应,可又怕秦奋以后不再舔他,越想心情越烦躁。

林舒星望着窗外的云,不禁想要是当初他知道秦深真正的样子就好了,秦奋居然还故意骗他!

要是……

和秦深联姻的是他就好了。

他随意又敷衍地回江鹤:【知道了,谢谢妈妈帮我问这件事,裴语不答应我也很理解,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怪他[亲亲]jpg】

阳深准点放学,背着书包的学生们鱼贯而出,橘黄色夕阳下,阳深校门熠熠生辉。

秦深和前几天一样,提前几分钟到达接裴语,以及顺带接秦毅阳。

他坐在后排,透过单面车窗看向门口。

瞥见熟悉的身影,他的唇角不自觉上翘。

一上车,裴语把书包放下,把上午拒绝江鹤的事情很小声地说给秦深听。

“我那样会不会太绝情了啊。”裴语有点纠结。

“绝情吗?”秦深换位思考,“如果是我,当初被逼着去联姻的时候我就跑了。”

“你为江鹤做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

“嗯……”裴语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颗糖吃,水果甜味在舌尖化开。

“你要吃吗?”裴语问。

秦深想了下,接过糖解开糖纸,他不经意地问:“自己买的?”

“同学送的。”裴语说。

秦深眸光微动,定定地看向裴语。

裴语也停了下,下意识解释:“我给她讲题,她说谢谢,顺便给了我几颗糖。”

话音刚落,秦深忽地笑了下。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和:“我也没说什么。”

裴语脸红了红,连忙转移话题。

“其实……当初我也准备跑的,我也不想和又老又残又变态的alpha联姻。”

秦深挑眉:“那你最后怎么没跑?”

“你傻啊。”裴语含着糖说,“你又不是又老又残又变态。”

秦深冷峻的眼眸笑了下:“我比你大了快十岁,勉强能称得上一句老。”

“我的腿也是事实,至于变态……”

秦深顿了顿,唇角稍稍勾起,“我可记得你骂我很多次变态。”

“呃……”裴语一时语塞,仔细一想,还真是那样。

“不不不,主要是你很帅啊。”

裴语弯着眼睛说,“你很有钱,对我很好,身材也很好,摸上去手感超级棒!”

说最后一句时,裴语没控制音量。

老杨被吓得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

“不是……”

秦毅阳无奈地扭头,“我想申请一下换辆车坐,实在是太煎熬了,你们知道你们的话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裴语:“有吗?”

秦深顺着裴语的话说:“有吗?”

秦深敛眸:“不过你以后自己想回家也行,我主要是来接裴语。”

秦毅阳瞪大眼睛:“?”

他说:“听听你这话合适吗?!我回去要和爷爷告状!”

裴语脸颊泛红,正要说话,却发现手腕被秦深极为自然地牵起来。

秦深随意捏着少年柔软手心里的软肉,不紧不慢道:“告吧,不过爷爷估计会站裴语这边。”

完全无法反驳的秦毅阳:“……”

“靠!”

第25章

周六。

江城日报用很大的版面刊登林家要举行宴会的消息。

配图上林一峰和罗美华携手微笑,报纸概述了两家孩子抱错的事情。

“这上面说的完全和事实不一样吧。”秦毅阳说。

秦烁把报纸放下,施施然道:“自然,林氏的一面之词。”

裴语好奇地看了几眼,差点没被逗笑。

报纸上面写他和林舒星相处融洽,自从他回到林家后,林氏夫妻待他极好,不仅负责江鹤的天价医药费,还把裴语转到学费昂贵的贵族学校。

至于联姻的事情,林氏拿出100匹配度的说辞。

自从第二性别分化出现后,市面上出现了许多可以检测匹配度的机构。

普通alpha和omega匹配度能在60以上就很不错了,更何况100。

裴语和秦深就是天生一对。

至于传闻中秦深残疾、暴戾的信息重要吗?

林氏刻意模糊时间线,夸夸其谈说秦氏总裁样貌英俊。

说他虽双腿有疾,不过家境殷实、待人极为礼貌、品行良好。和裴语相亲见面后,互相看对眼。作为家长,他们尊重孩子的意见。

“不看了,看了心情不好。”

秦深蹙眉,抽过裴语手中的报纸,温热又干燥的手指蹭过少年的手背。

裴语见秦深担心他,淡然一笑:“我才不会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特别期待晚上林舒星看不惯他又没有任何办法的样子。

“嗯。”

秦深揉了两下裴语毛茸茸的脑袋,“下午我要和一个跨国贸易集团负责人谈事,可能会耽误点时间。”

他本打算陪同裴语一起出席晚宴,哪知道下午实在走不开。

秦氏和对方的合作谈到最重要的分成环节。

这个环节关系到秦氏后面两年30的盈利。对方负责人是难啃的骨头,蒋一柏已经出面好几次,都没拿下来,搞得蒋一柏都怕了。

为了那零点几个百分点,两边唇枪舌剑,都不肯退让。

合作的事情已经敲定,就只剩下分成没有谈拢,秦深预计不出意外,这次谈完就能拿下合作。

“办完正事我会尽快赶过来。”秦深沉声道。

男人低哑的声音很有力量感,恍惚让裴语觉得,以后有人给他撑腰了。

“公司的事情重要,你来不来都无所谓。”裴语说。

秦深觉得裴语有点笨。

他跟着去自然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以及亲自出面证明一下,和他联姻也并没有传闻那么不堪。

他扯了下嘴角,捏了捏少年软乎乎的脸颊。

“真笨。”

裴语捂着被捏红的脸颊,水润润的眼眸瞪向秦深。

完全起不到警告的作用,在秦深眼里,这样的裴语更好欺负了,于是又捏了两下。

裴语:“……”

好气。

“玩上瘾了是吧。”裴语也愈发胆大起来,有样学样去捏秦深的脸。

秦毅阳看得目瞪口呆。

这可是……在摸老虎的胡须啊。

关键是老虎完全不生气,任由天真无畏的小奶猫骑在他头上。

搞得秦毅阳都想试试,捏表哥那张俊脸是什么手感。

他被这种想法蛊惑到把手伸过去。

一道凉凉冰冷的嗓音飘起:“干什么。”

秦毅阳猛地回神,对上秦深蕴着冷意的黑眸,脊背立刻挺得笔直。

“嗯?”裴语不明所以地歪头,继续捏秦深的脸。

再高冷矜贵的alpha,脸其实也很软,手感也还行。

秦毅阳尴尬地笑两声,默默把手收回去。

孙海双标就算了,就连长兄如父的表哥竟然也如此双标。

彻底没爱了。

不过仔细想一下,裴语长得那么好看,性格又好,受宠是应该的。

秦毅阳很快找到理由安慰自己这颗遭人嫌弃的大白菜。

还把剥好的橘子递到裴语面前:“裴哥,你尝尝这个,澳洲进口,超级甜。”

裴语立马被黄澄澄的橘子吸引,秦深完全被他抛到脑后。

很喜欢裴语柔软手心触感的秦深:“。”

他冷冷地瞥了眼秦毅阳。

秦毅阳立马打了个寒颤。

不是?合着他送个橘子都不行啊!

……

下午。

秦深看了眼腕表,到了要出门洽谈合作的时间。

与此同时,还在秦氏办公大楼的李霜和蒋一柏也给他发消息,说他们两人已经出发了。

秦深不太放心裴语一个人赴宴,吩咐秦毅阳打扮收拾下跟着去。

秦毅阳自觉把自己代入保镖的身份:“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好他。”

裴语倒是觉得秦深想得有点多,不过他还挺喜欢这种被在意的感受。

“秦先生,拜拜,希望你和他们的合作顺利。”裴语穿着拖鞋送秦深到玄关处。

“只是口头上说说吗?”

秦深微掀眼眸,线条锋利的下颌抬起,灼灼目光看着穿着家居服的裴语。

“啊……?”裴语有点懵。

“过来下。”

秦深勾手指,眸底浮现一丝兴味。

裴语一头雾水,他以为秦深要说悄悄话,于是将耳朵凑到男人唇边。

“你好几个小时没给我治疗了。”秦深道。

裴语顿了下,面对秦深很直白的要求,他有点不好意思。

可秦深一脸正经地看着他,就好像不给他治疗一下,秦深就不出门。

“那你想要什么治疗啊。”裴语心跳得有点快。

“可以亲一下吗?”秦深盯着少年柔软的嘴唇,修长手臂虚虚地搂住少年的腰。

裴语心尖一痒。

余光还能瞥见秦爷爷和周姨在客厅看电视,秦毅阳在沙发上玩手机。

“现在吗?”裴语脸颊泛红。

秦深微微一笑:“嗯,可以吗?”

裴语舔了下唇,突然觉得秦深还不如直接点,这样很有礼貌地问他,把决定都交给他反而让他很羞窘。

等了几秒钟,秦深也没等到少年的回答,嗓音低沉落寞:“不亲也没事,晚上见。”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宽阔挺直的背松了,好像很失落。

“那、那就亲一下吧。”裴语热着脸说。

秦深扭头前收敛好眸底得逞的笑意,“我很期待,亲吧。”

裴语需要弯下腰才能亲到秦深。

老宅玄关处的门开着,庭院的微风灌进来,吹动秦深的额发。

隐约还能听到客厅的谈话声以及庭院里佣人们走动的声音。

裴语大着胆子,想要快速地亲一下秦深的脸颊,淡粉的唇翘起,凑过去刚要亲上——秦深不打招呼地偏头。

裴语亲到很柔软的……唇。

他瞪大眼睛,脸蛋红得能滴血。

不到一秒他就挺直腰背站起来,一双眼睛里写满“你流氓”几个字。

秦深满意地勾唇,嗓音低沉含笑:“吃了什么?感觉是甜的。”

“……”裴语没吭声。

秦深又继续调侃了一番。

裴语有点受不住,嘟囔:“甜什么,就亲了一秒,你怎么可能感觉到。”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亲久一点?”秦深指尖敲了两下轮椅扶手。

裴语完全不是他的对手,飞快地抿了抿唇,直接转身跑了。

秦深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追随少年背影的视线。

感觉出了点问题。

他竟然生出不想外出谈合作的念头。

尽管这念头转瞬即逝,可秦深还是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太过了点。

就只想跟着裴语腻在一起……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蒋一柏在工作群里他,问他出发了没有。

秦深动了动手指:【嗯,一会儿你学着点,免得以后又要我出面】

另一边,蒋一柏气得要死,和精英范十足的李霜抱怨。

“他什么意思!到底是谁的公司啊!”蒋一柏愤怒地打了串乱码:【skjhdfjs我呸!】

中了秦深诡计的裴语缓了好久,脸颊红晕消散后才假装镇定地走到客厅。

陪秦爷爷看了几分钟电视,秦毅阳就兴致盎然地邀请他打几把游戏。

几把游戏结束,秦深提前找的造型师也上门了。

裴语回到卧室换上量身裁定的月白色西服,坐到镜前。

造型师是个很时尚的小姐姐,动作干净又利落,没几分钟就用夹板烫出适合裴语的发型。

“接下来再让我看看要化哪里。”造型师弯腰左看又看,看了好久,也没发现少年需要改变的地方。

“……”这钱拿着有点亏心。

“你的皮肤很好,我就给你画个眼线,再涂点唇膏吧。”

裴语也不懂,只是听造型师的话,稍稍抬起下巴。

他的眼周皮肤很薄,被纤细笔头勾线时,痒得不行,裴语知道随便乱动会影响造型师发挥,只好硬生生憋着。

等造型师勾好眼线,裴语差点就忍不住要哭了。

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被欺负过,看得造型师心都酥了。

“完成,今晚你肯定惊艳全场啊。”造型师夸赞。

裴语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脸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可气质确实变得更加矜贵。

月白色西装勾勒出单薄挺拔的身形,腰细得一只手臂就能揽住,黑色刘海全部撩起,额头光洁饱满,眉目清朗,白皙面容如初雪干净。

他的腕骨纤细,手腕那串粉色玉石圆润透亮。

垂着眼睫看人时,浅棕色眼眸蕴着浅浅温情,就像是豪门里被宠着长大,很懂礼貌的小少爷。

换好燕尾服的秦毅阳推门进来,裴语循着声音扭头。

看清他的一瞬,秦毅阳愣了下:“我靠,你也太帅了点。”

秦毅阳大步走过去,“这头发弄得不错啊,小姐姐我的发型也拜托你了。”

造型师笑了两声:“没问题。”

裴语坐在一边等,造型师看了下秦毅阳,忽地松了口气。

“还好你脸上有瑕疵,刚才我没怎么给裴少爷化妆,要是再不给你化妆,这钱我收得心虚。”

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的秦毅阳:“……”

“你的意思就是说裴语天生丽质,我瑕疵多咯?”秦毅阳愤愤道。

化妆师直接装傻:“诶,有吗?”

秦毅阳:“……”

裴语被逗得笑起来。

他的唇角浅浅勾起,气质温柔缱绻,蓬松浓密的黑发下的面孔温润如玉。

另外两人看见他笑,咽了下口水,皆有一瞬失神。

秦毅阳忽地想起表哥凌厉的眼神,又忆起裴语的身份,才将那份最原始的,欣赏漂亮美丽事物而悸动的心压了下去。

“我靠,闪瞎我的狗眼了。”

秦毅阳大喊,“裴哥,你别乱放电了,表哥又不在这里。”

“……”

裴语唇角勾起的笑容僵在原地。

他瞥见化妆师兴奋吃瓜的星星眼,耳根控制不住地烫起来。

盛夏傍晚,金灿的日光从云层边缘倾泻,环绕江城地标建筑物的江河波光粼粼。

宴会地址在市中心五星酒店的宴会厅。

去往宴会厅的路上,秦毅阳拍了一张裴语的侧颜照发给秦深,并且提醒他:【哥,我们快到了,你还要多久才过来啊!】

【裴哥这么好看,你不过来今晚绝对会有alpha凑上来搭讪】

【人呢?哥哥哥!】

秦深看见消息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卸下商业谈判的压力和紧张感,秦深饶有兴致地点开表弟发过来的照片。

照片里。

裴语坐在车后座的靠窗位置,身后是滚滚无边的江河。

夕阳将他的发丝染得暖意满盈。

斜斜暖阳投入车内,照亮少年精致的侧脸,碎金滤镜衬得少年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眼尾淡红色的泪痣旖旎勾人,像白颜料里沾上艳丽的红。

风轻拂他的发梢,那只戴着粉色玉石手链的手抬起,整理耳边的碎发。

片刻失神。

心脏不受控地加速跳动。

秦深缓缓地吐了口气,保存好高清的原图,吩咐老杨开快点。

晚宴正式开始前十分钟,裴语收到林一峰的消息:【到酒店了吗?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

裴语垂眸,慢吞吞地打字:【嗯,已经到了】

对面秒回:【嗯,就在一层宴会厅,到了后让侍者领你到包厢112来,简单地和你说一下流程】

退出聊天界面,江鹤给他发了无数的消息,裴语顿了下,关上手机。

富丽堂皇的酒店外,各色豪车陆陆续续地停下。

车门打开,穿着晚礼服和西装的男男女女结伴下车,门童鞠躬欢迎,接过车钥匙去停车。

裴语达到酒店,发现宴会厅里来了许多媒体工作者,检查身份无误后,他让侍者带他去包厢。

“我在外面等你。”秦毅阳瞥见几个眼熟的alpha,朝着那边挥了挥手。

裴语点头:“好。”

一分钟后,他推开112包厢的门,林一峰、罗美华、林舒星循着声音起身。

瞥见裴语的衣着打扮后,罗美华和林舒星微微愣了下。

少年气质清冷如月。

完全看不出初见时衣着朴素的影子,仿若脱胎换骨般。

看着继承她和林一峰面容所有优点的裴语,罗美华心里微微泛起波澜。

就好像她是那个不识宝藏的人,将一块底子尤为通透的璞玉直接扔了。

而秦氏总裁就是捡到璞玉的人,他将裴语收着,仔细照看养护,被雕琢得精细的璞玉重现光彩,夺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信誓旦旦花了一整天时间来做造型,想在晚宴上狠狠压过裴语风头的林舒星眉间轻蹙,满腔的高傲和自信悄然倒塌。

“就你一个人吗?”林一峰蹙眉,“秦总没跟着来?”

裴语点了下头:“嗯,他还有工作,可能要迟一会儿才到。”

“真的假的?”

林舒星抬起下巴,高傲道:“不会是秦总懒得来参加宴会,你怕丢了面子才这么说吧。”

“我有必要说谎吗?”裴语淡淡地看他一眼,“不管秦深来不来,也不影响父母宣布我的身份吧。”

“你什么意思——”林舒星急眼。

“小星!”

林一峰沉声呵他,冷锐的眸看着林舒星,“今晚来了许多商场上的人,你安分点。”

裴语轻笑了一声。

林舒星捏了捏拳头,从喉咙里挤出声音:“知道了。”

林一峰简单地交代完宴会流程,侍者过来提示时间差不多了。

出去时,林一峰又低声问了句:“你确定秦总真的会来?”

今晚有许多人都冲着秦深来,要是秦深不出面,恐怕他和林氏都会被看不起。

外界道裴语和秦深是天命ao。

可圈子里不少人都知道他这样的行为就是卖子求荣。

不过商人重利,这种事情在豪门里司空见惯,也不会明着放到台面上议论他。

“大概吧,不过要是真的耽误了,我也不能保证。”裴语微笑着说。

林一峰眉间拧得更紧:“知道了。”

……

开场音乐落下帷幕,宴会厅的灯光一瞬黯下。

聚光灯照亮舞台,林一峰和罗美华携手上台,林一峰接过主持人的话筒,轻轻拍了拍。

把酒言欢的交谈声渐渐地安静。

林一峰笑着微微地鞠躬:

“感谢各位今天过来参加林氏举办的宴会,大家可能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我儿林舒星和裴语在十八年前被护士抱错的事。”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当年错在医院实习护士的粗心大意,好在两个孩子都健康成长。”

“今天邀请大家前来,主要是想正式对外宣布我和爱人孩子的身份——”

随着林一峰侧身抬手,宴会厅又重新亮起来。

“小语,你过来下。”林一峰挤出自认为和蔼慈爱的笑容。

站在旁边等候已久的裴语款款上台。

大多数人都认识林舒星,他们好奇地看向这位从小生活在贫寒家庭里的真少爷。

——纷纷愣住。

和传闻中贫穷寒酸、粗鄙的评价完全不同。

月白色的高雅素色很适合这位身形清瘦挺拔,面容清润的少年。

和林舒星明艳的外貌不同,裴语的美是骨相美,肤白眸冷,气质出尘脱俗。

修身的西服将少年的纤腰长腿勾勒得淋漓尽致,脊背如挺直的青竹。宴会厅璀璨的光落在他的眸底,像不停闪烁的繁星。

只是简单地立在那里,就轻松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他就是天生的焦点。

当裴语站在舞台中间时,不能上台的林舒星渐渐被人遗忘。

“这位是我和美华的孩子,裴语。”

“过去十八年辛苦他了,让我们无比自豪的是,在那样的困境里,小语不仅没有被苦难压垮,反而坚韧坚强,一边赚医药费,一边保持优异的成绩。”

“我和他妈妈对不住他,此后的生活会尽量弥补过去的种种遗憾……也希望各位朋友有机会的话,多多照顾小语,一峰在这里感激不尽。”

裴语接过话筒,简单地做个自我介绍。

话毕,绵绵不绝的掌声响起,所有目光都汇集在舞台上这颗熠熠生辉的明珠上。

舞台下,林舒星垂在腿边的手越攥越紧,赤红的双眸直勾勾看钉在裴语身上。

要是……

要是和秦深联姻的是他,林家根本就不会对外宣布裴语的身份。

要是秦深看中的是他,他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林家少爷,裴语怎么可能会踩到他的头上。

越想,林舒星越怨恨,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裴语。

察觉到他的目光,裴语偏头,轻轻地睨了他一眼,眼神里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就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林舒星……”罗美华轻轻喊了声。

林舒星收拾好情绪上台。

罗美华笑着说:“舒星这孩子在林家生活了这么久,他的生母如今生病待在医院无法好好照顾舒星,我和一峰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舒星留在林家。”

“希望这两个孩子以后可以好好相处,请大家多多关照一下。”

高高低低的议论声响起。

几个和林舒星向来有龃龉的富二代大大咧咧地讨论着。

“不是说裴语长得不太行吗?这叫不行?我看比林舒星强太多了。”

“你懂什么,那些说裴语穷酸、坏心眼有心机的评价估计就是某人传的呗~”

“笑死,昔日高高在上的林舒星竟然是假的,哈哈哈。”

“也不知道林舒星有什么脸继续待在林家,一点骨气都没有。”

“骨气有钱重要吗?林舒星本质就是个势利omega啊,现在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了吧。”

“还是真少爷顺眼多了,至少不像林舒星鼻孔朝天上。”

“哈哈哈,他还好意思跟着一起来,换我早就收拾包袱走人了……”

毫不掩饰的议论越来越大,就像是刻意说给林舒星听。

宣布身份的流程结束,悠扬的琴声再次响起,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为了挽回一点颜面,林舒星端着酒杯,换上笑容游走在自己从小参加过数遍的交际场里。

不管是什么人,凭借过去丰富的经历,林舒星都极有自信地上前沟通,言笑晏晏。

让人惊艳的裴语反而在这个环节占了下风。

裴语又不认识这些人,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合,还有点社恐。

自然没有想要与那些人交谈的想法,而秦毅阳也是一个混不吝的主,更是懒得维持这种交际的假笑面具,直接拉着裴语去餐区吃东西喝酒。

“这个意面还行,这个虾不错,我靠,这个甜品做得有点东西啊。”秦毅阳大口吃着东西。

又一直不停地往裴语餐盘里放好吃的。没一会儿,裴语餐盘里的食物就堆成小山。

裴语一口一口吃着,也没怎么注意形象。

周围本想认识下裴语的大小姐和少爷们:“……”

不是,一个omega晚上还吃这么多,真的不怕长胖吗?!

秦毅阳又带着裴语去喝五颜六色的酒品。

林一峰不敢怠慢秦深,晚宴全部按照最高规格来,不管是吃食还是酒品都是一等一地好。

不远处和alpha热情交谈的林舒星看着行为无比粗鄙的裴语,隐隐有了一种胜利的快-感。

就好像他仍然是那个林家爱护的少爷,裴语只是一个不懂任何礼仪的丑小鸭。

他才是高贵的白天鹅。

林舒星眼神转了转,给提前安排好的侍者发了个消息。

一分钟后,一位穿着黑白马甲的侍者端着红酒游走在会场里。他走到秦毅阳和林舒星身边,一个不小心摔跤,手里的红酒全部泼洒在秦毅阳和裴语身上。

秦毅阳身穿纯黑的燕尾服,污渍并不明显。

裴语就惨了,浅色西服被淋上一大片酒红色。

裴语拧眉,看着不停鞠躬道歉的侍者,挥手说没事。

他去卫生间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等回来身上还残留着几块弄不掉的红色。

一般来说,为了防止意外,来参加宴会的人都会多准备一套衣服。

可裴语和秦毅阳都没什么经验,秦深也忘记这档子事。

默默看戏的富二代们:“……”

有几个膈应林舒星的omega更是悄悄吐槽裴语怎么不给力点。

出场拔高到顶点,这么现在又完全不像个合格的豪门少爷!

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啊!

见裴语出丑,林舒星心里无比畅快。

林一峰和罗美华正在和政要名流交谈,听到喧闹声,只是往那边看了眼,人太多也看不清。

“我听说今晚秦氏总裁秦深要来,怎么这会儿还没见到他?”

林一峰尴尬地笑着:“小语说秦总可能还要再迟一会儿才来。”

“这样啊,我听说凌锋电器已经进军智能家居……”

“不要紧吧,我把外套脱了给你穿吧。”秦毅阳说。

裴语垂头看着那团酒红色,不甚在意地说:“没事,反正我和那些人也不认识。”

“裴哥,你心理素质也太强了点吧。”秦毅阳真心佩服。

裴语轻眨眼睫:“有吗?”

兜里手机震了震,他掏出一看,秦深说他还有几分钟就到。

裴语回了一个好,又转身和秦毅阳在食品区奋斗。

中场,到了跳双人舞的环节,活泼轻快的钢琴声和小提琴声奏响。

有几个alpha没忍住,还是看上裴语精致的颜值,纷纷前来邀请裴语跳舞。

裴语哪里跳过舞啊。

再说了,他也不想和陌生的alpha有肢体上的接触,于是接连拒绝。

在宴会里混得如鱼得水的林舒星见状,施施然走过来。

“就别为难我弟弟了。”

“他啊,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没这种条件,怎么可能会跳舞呢。要是真接受你们的邀请,你们的鞋可就遭殃了。”

“弟弟,你说是吧?”林舒星勾起唇角。

裴语蹙了蹙眉,也不知道林舒星又要搞什么事。

林舒星:“说实话,真的很难想象有人连舞都不会跳就怕跑来参加晚宴,早知道就应该提前几天请一个舞蹈老师,你也可以简单地学一下。”

“是吧,弟弟?”

林舒星拼命地找存在感,想要证明就算他是假少爷,在礼仪这方面,裴语永远比不上他。

就算裴语流着豪门的血,也融不进上层圈子。

裴语怎么听怎么觉得林舒星又在阴阳怪气。

他蹙眉:“不会跳舞就不能参加晚宴?”

“那是自然,都不跳舞来参加什么晚宴啊……”林舒星张了张唇,正要接着往下说。

“是吗?”

一道不怒自威的低沉嗓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顿了下,纷纷扭头,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缓缓过来。

男人看着像二十八、九,烟灰色的西服将他衬得禁欲又内敛。

他的脸极为冷峻。

眉骨挺括,鼻梁高挺,薄唇瘦削。

冷白手腕搭在轮椅扶手上,腕骨线条凛冽,腕表反射着莹莹灯光。

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并没能折损男人一分一毫矜贵又高冷的气质。

众人在心里猜测着这位气质卓绝的男人是何人。

这个年龄,轮椅,alpha……男人朝着裴语过来。

“照你所言,想必秦某应该也不配出现在这。”

秦深抬了下手,“秦毅阳,裴语,我们走吧。”

他看向裴语,瞥见少年衣服上的污渍拧了下眉。

秦毅阳和裴语异口同声地“嗯”了声,放下手里的餐盘,正要跟着秦深离开。

秦深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把裴语拉近,双臂环在他后腰,给外套袖口打了个结:“衣服这里怎么弄的?”

“谢谢。”裴语反应慢了半拍:“啊……刚出了点意外。”

“秦氏总裁?!”

“我靠,不是说他毁容了吗?!”

“天,我记得他,秦总原来和以前一样帅啊!”

窃窃私语和嘲讽的笑声接连响起。

林舒星的脸色顿时煞白。

“秦、秦总——”林舒星脸色涨红,喉咙发干发涩。

一阵风刮过,他的脸颊倏地火辣辣地疼,像一片火烧了起来。

被扇得偏头的林舒星后知后觉回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被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快步走来的林一峰瞪了他一眼,连忙转身小跑到秦深面前。

他弓着腰,很尊敬地挽留着:“抱歉,秦总,是我管教不严,瞧瞧他说的是什么胡话,希望秦总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回去定会好好教育他。”

秦深很轻地笑了下,“岳父你不必如此,只不过小语和我联姻,看到他被欺负,我这心里实在是难受。”

“懂、我懂。”

林一峰把还在发呆的林舒星攥过来,“还不给秦深和小语道歉,怎么什么胡话都往外说。”

秦深掀起薄白的眼皮:“不用给我道歉,给裴语道歉就行。”

“是,应该的。”

林一峰狠狠地拍了下林舒星的背,“愣着干嘛,还不赶紧道歉。”

林舒星被拍得踉跄,娇嫩的脸蛋留下很明显的指印。

他看着周围那些不停偷笑他的人,滔天的羞愧和难堪将他活生生地掩埋。

“道歉啊。”林一峰催他。

林舒星难堪地哭出来。

他微微弓背,从喉咙里挤出颤抖的声音。

“裴语……对不起。”

“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嘲笑你。”

裴语眼神很淡,只是很轻地扫了眼林舒星,他点了下头:“嗯,知道了。”

林一峰勉强笑着:“秦总你看……?”

秦深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牵起裴语的手揉了揉。

“你的意思呢?”秦深问。

裴语也拿不准主意,想了下:“这里的东西挺好吃的,你还没吃饭吧。”

秦深唇角勾起,冷峻的眉眼忍不住弯起来。

第26章

“行,那就再待一会儿。”秦深抿唇微笑。

他微抬眼眸看向林一峰,“这种类似的事情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

林一峰笑着说:“当然,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发生。”

“小孩嘛,这个年龄心高气盛,小星确实是无心之言,请秦总见谅。”

“南盈证券的老总刚才还在问我秦总怎么还没来,秦总你看……?”

林一峰迫不及待地想要邀请秦深去商谈正事。

秦深对应酬提不起多少兴趣。

毕竟秦氏集团已经做得足够大,后面的目标是稳中求胜,许多新项目风险太高,对秦氏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比起工作,他更喜欢和裴语说两句话。

“不着急。”

秦深握住裴语的手腕没放开,笑意并未达到眼底,“我先陪小语一会儿再过去。”

“也是,那我和那边简单说一下。”林一峰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林舒星垂头默默地听着各种嘲笑、讥讽的声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林一峰还在,他又不敢随意走动,只能承受着种种打量的眼光。

他用余光偷看成为全场焦点的秦深。

明明只是坐在轮椅上,比其他人都矮了一大截,可没人敢轻视小瞧他。

就是因为秦深拥有常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泼天财富。

连带着站在他身边的裴语也绽放光彩。

裴语很自然地站在秦深轮椅旁,手腕被男人牵着,月白色西服上的污渍被秦深极为昂贵的外套完全遮挡住。

手工裁定的西服面料娇贵,只能穿不能洗,更别说把袖口那样打死结,可秦深完全不在乎。

秦深指着袖口上的酒红色,温声问:“这里也弄脏了。”

经提醒,裴语抬手看了眼,有点惊讶,“我刚才都没看见诶。”

“不小心把酒水弄洒了?”秦深继续问。

裴语毫不在意地说:“刚才一个侍者不小心踩滑摔倒,衣服就遭殃了。”

“侍者踩滑摔倒?”秦深发出一声哂笑,他顿了两秒,黑沉的眸光忽地投向林一峰身后。

正在暗中观察的林舒星猛地对上深邃又黑沉的寒眸,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头顶。仿佛秦深一眼就看明白他拙劣的手段。

林舒星打了个寒颤,拼命安慰自己,他安排得很周密,应该不会轻易暴露。

来参加晚宴的人还在小声讨论着几年都未曾现面过的秦深。

“你们说得也太离谱了,秦深不就只是腿受伤了。”

“也不止,听说他确实得了信息素紊乱症。”

“没想到秦深就算坐轮椅都这么帅。”

“声音也好好听,他对裴语也挺好的。”

“早知道之前我就不那么排斥联姻了。”

“你排不排斥也没用啊,联姻这种事情看匹配度。”

“笑死,林舒星匹配度不也挺高的,后面裴语要联姻时他还发动态庆祝……”

“我是他的话,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后悔……?

林舒星确实后悔了。

当初在车上,林一峰说不用再检测裴语和秦深的匹配度,是他非要接过这个任务,还很庆幸他们竟然有100的契合度。

他望向不远处,璀璨的灯光下,秦深温柔又耐心地拿湿毛巾轻轻地擦拭裴语袖口上的红酒污渍。

后悔、懊恼、怨恨、不甘心……各种情绪在胸腔里翻江倒海。

宾客们散去,被扇了一耳光的林舒星一边脸颊渐渐肿胀,林一峰忙着应酬无暇管他,只是用眼神警告他。

罗美华有点心疼,把林舒星带到包房里,又叫酒店拿来消肿的药物和冰袋,一边给他擦药,一边安慰他。

“诶,你别怪你爸,今晚的宴会关系到他的生意,你也真是,你爸都说了希望你今晚安分点,干嘛还要去惹裴语,现在吃亏了吧。”

“妈……”林舒星哭起来,眼泪簌簌掉落,他哽咽道:“要是当初是我和秦深联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至少林一峰不敢直接甩他一耳光。

还会很热切地宠他,希望他和秦深处好关系。

他和秦深的匹配度在68,对s级的alpha来说并不低。

而且秦烁老先生对裴语也极好,裴语手上那串价值千万的珠串听说是秦烁在拍会卖上拿下的。

“现在已经这样,又能有什么办法。”

罗美华说,“以后你在学校不要去招惹裴语,尽量和他处好关系,不行就算了。”

“千万别再把关系恶化了。”

“不然到时候秦总又为裴语出头,影响家里企业,小心这样富贵的生活你都没办法享受。”

“可我就是不甘心。”

林舒星想起宴会上那一张张鄙夷他的笑脸,都没有勇气见明天的太阳。

他忽地想起秦奋不经意的话:“没想到裴语和秦深在一起这么多天了,他竟然还没有被标记。”

一般来说,被标记后的omega身上会带着很强很浓郁的alpha的味道。

这也是alpha驱赶其他alpha的一种手段,就好像在说:滚远点,这是我的omega。

临时标记或者完全标记后的那段时间,omega会更加依赖alpha,而alpha也会更加宠溺、保护、占有自己的omega。

一个大胆的想法一晃而过。

“妈……秦深和裴语不是还没有订婚吗?”

罗美华愣了下,喃喃:“是啊,要等宴会认回裴语后再举行订婚仪式。”

林舒星眼睛亮了一瞬,脑子里疯狂的想法烧得愈盛。

“如果在那之前,秦深不小心标记我的话……”

“你什么意思?!”

罗美华猜到他想要剑走偏锋,严厉警告:“小星,你不要再闹了,你这样闹下去搞出大事怎么收场?”

“就算秦深标记你,裴语和他是100的匹配度,也能轻松取代你,懂吗?”

“不要再想这些不靠谱的事情。”

“知道了……”

林舒星嘟囔,“我就随便说说,不会干傻事。”

他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心里这种念头却野蛮生长起来。

不仅限于临时标记。

要是在信息素的影响下秦深完全标记他,完全标记时会有很大的概率怀孕,要是运气好怀孕,秦烁老先生会舍得小曾孙吗?

而且也不一定非要秦深标记他,比如搞点事让其他alpha完全标记裴语,这样一来,秦深会不会就选择没有被标记过的他。

林舒星脑子高速地转动,眼睛里充满无穷尽的欲-望。

……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

秦深带着裴语到卫生间再一次尝试给他清理衣服上的污渍,可完全没有办法。

他略显无奈:“弄不掉。”

“弄不掉就弄不掉吧。”

裴语并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是觉得遗憾,“可惜了这套衣服,我还挺喜欢这个颜色。”

秦深张了张唇,正要安慰他。

“毕竟这件衣服是你给我挑选的,而且还是我人生中第一套很正式的服装。”

秦深心尖一烫,更加坚定要清洗好这件衣服的想法:“回去让专业人士试试,看有没有什么洗涤剂能清理掉。”

“好。”裴语温柔地笑了笑。

“不过运气还真不好,我就只是吃个饭,衣服都能被弄脏。”

裴语又气又委屈。

刚才吃东西时他小心翼翼,生怕油星沾到衣服上,好不容易把衣服保护得干干净净,没想到一个意外,衣服还是脏了。

裴语闷闷地嘟囔着:“简直就是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

秦深又扯下两张吸水纸把西服上的水渍吸干净,拉着裴语离开卫生间。

“你还真以为是意外?”秦深低低地问。

秦毅阳在走廊等他们,见人出来迎上去看了眼:“还是没弄掉啊?果然还是深色衣服好使。”

裴语觉得秦深话里有话,迟疑地问:“你是说我的衣服被弄脏不是意外?”

秦毅阳眨了眨眼睛,插话:“会不会是林舒星故意的啊,刚才那么大位置,那服务员都能脚滑摔倒。”

秦深看了眼秦毅阳一眼:“还不算太笨。”

“……”

裴语顿时也明白了,惊讶又不敢置信:“这也太无聊了吧,跟小学生似的。”

秦毅阳:“害,谁知道那种人的想法,看见你出丑他肯定开心。”

秦毅阳:“不过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秦深缓缓摇头:“当然不,我会吩咐酒店这边调查。”

“要真的是他,必须赔我这件衣服的价格!”裴语脸颊气得鼓鼓的。

秦深瞥见。

手痒,没忍住戳了一下。

裴语张大眼睛看他:“?”

他带着秦深去就餐区,给秦深推荐他认为好吃的食物。

秦深晚上胃口小,浅浅地尝了几口就没吃了。

中途林一峰再次过来了一趟,希望秦深可以去见见那些人。

秦深用纸巾擦拭唇角,叮嘱裴语和秦毅阳不要乱跑,他过去应酬一下。

秦毅阳和裴语乖乖点头,两人吃饱了,随便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在秦深与人应酬的这段时间里,有许多富二代都想要认识裴语。

裴语和秦毅阳没好意思直接拒绝,也加了几个人的微-信。后面他们嫌无聊,打了两把游戏。

天色渐晚,如弯钩的月亮挂在天上,薄薄的云层笼罩。

秦深和非富即贵的宾客们闲聊,这期间他陆陆续续喝了不少酒。

长凛冽的眼尾被酒意熏红,如墨黑的眼眸收敛几分冷意。

聊得差不多了,秦深瞥了眼腕表,决定回主宴会厅带着裴语回去。

林一峰本来想要跟在秦深身后送他,秦深委婉拒绝:“不用,你继续忙你的就好。”

宴会还没有散场,作为主办方,林一峰还要给各个老板牵线搭桥,又要接受媒体的采访。

就刚才林舒星那件事,他还要吩咐媒体不要往外报道。

“行,那我就不陪秦总你过去了。”林一峰说。

秦深低低地“嗯”了声,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

去往主宴会厅时,途径走廊,秦深遇到林舒星,对方手里端着两杯橙汁。

林舒星上前,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

终于等到秦深一个人,此刻走廊里也没什么人,拐弯就有几间休息间和客房。

林舒星在心里不停盘算,只要等秦深喝了果汁,他再多编几句话留下秦深,等药生效,他只要释放一点信息素,秦深就只能乖乖地跟他走。

在给秦深下药和给裴语下药中,他选择了前者。

毕竟有关abo第二性别的法律条例里,更加偏向omega。

给裴语下药要是被发现,惩罚更严重。

给秦深下药就不一样了,反正被标记后更加吃亏的是他。

林舒星眼睛快速地转了转,挡在秦深身前。

“秦总,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林舒星诚恳又真切地表达歉意,很自然地把果汁递给秦深。

秦深冷冷地看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停下,擦身而过。

对他来说,和林舒星多费一句口舌都是浪费时间。

林舒星扭头看着直接无视他离开的背影,脸色爆红。

恰好一位端着几杯酒的侍者路过,林舒星气愤地把果汁“啪”地一声放在盘子里,又羞又恼地离开。

……

秦深回到主宴会厅,扫视一圈,看见坐在窗户边的裴语和秦毅阳。

他缓缓走过去,正要打招呼,一名犹豫踌躇了十几秒的alpha拿出手机,弯腰和裴语说了点什么。

alpha害羞又窘迫,脸也泛起一点红。

一看就是在搭讪。

秦深眸光沉了沉。

他和裴语联姻的事情众人皆知,可总有几个alpha还心存妄想。

秦深用舌尖舔了下牙,是因为裴语身上没有他信息素的味道,那些alpha才如此放肆吗?

裴语婉拒alpha加好友的请求,那人又说:“我其实也是阳深高中的,不过是在体育班,真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你和秦总的关系,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可以吗?”

这次裴语不好意思拒绝,默默地拿出手机扫二维码,秦毅阳在一边偷笑看戏。

等那位alpha走后,秦毅阳调侃:“裴哥你好受欢迎哦,他们明知道你和我表哥的关系,还这么热情啊?”

裴语也有点不解:“不懂。”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肯定你身上没我哥的标记。”秦毅阳说,“那些人说不定觉得你和我表哥只是演戏,并没有真正地在一起。”

“你知道还不帮我挡一下。”秦深操控着轮椅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毅阳。

秦毅阳被吓到,从咸鱼躺的姿势猛地坐起来,挺直腰身。

“哥,你和那些人谈完事情了?”

“嗯……”秦深轻声道,“这就是你说的要当好保镖?”

“诶?!是啊。”秦毅阳嘿嘿笑了两声,“保镖又没有帮你挡情敌的责任。”

“要你何用?”秦深睨了他一眼,又偏头问裴语:“还真加了那些alpha的微信啊。”

裴语有一丢丢心虚:“也没加几个,不仅仅有alpha,我也加了好几个omega和beta。”

“嗯,你还挺受欢迎。”秦深嗓音慵懒。

裴语眨眨眼,脸蛋微微红了,热着脸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只是随便加了点人,也没有特别在意他们的第二性别。”

“你要是不高兴的话……”裴语顿了顿。

秦深轻声道:“我要是说不高兴,你回去就把他们删除了?”

裴语轻咳两声:“也不是……不可以。”

秦毅阳插话:“为那些鼓足勇气过来的人默哀一分钟。”

秦深笑笑:“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裴语和秦毅阳点头起身,跟在秦深身后朝出口走去,秦深打了个电话,吩咐老杨把车开上来。

还没走出宴会厅,秦深又一次被人喊住。

本来想着随便聊一句就告辞,可恰好这人是和秦爷爷关系很不错的老友,在秦深掌管秦氏初期时,这位长辈帮了他不少忙。

面对长辈,秦深不敢敷衍了事,只好又聊起来。

秦毅阳和裴语两人大眼瞪小眼,只好在旁边默默等着,一名端着红酒的侍者走过,秦毅阳随手拿起两杯红酒。

被红酒泼过的裴语留下了点阴影:“我不想喝酒。”

秦毅阳“哦”了声,换上一杯果汁:“那你喝这个橙汁?”

裴语点点头,接过鲜榨橙汁。

侍者正想说果汁是被其他人不要还回来的,可见少年已经捧着大口地喝起来,他抿了抿唇,只好闭上嘴。

等秦深和长辈聊完天,又是十分钟过去,秦毅阳和裴语把手中的玻璃杯随意放在桌子上。

从宴会厅出口出去,夜色里不少豪车陆陆续续离开。

杨司机已经在出口停车位等到多时,瞥见秦总几人出来。

他立马下车拉开车后座,帮助秦深坐上车后排,又利落地折叠好轮椅放在车后备箱。

裴语和秦毅阳看着这辆外观端庄优雅但略显浮夸的加长林肯。

“哇~这车好长。”裴语习惯了和秦深坐一起,于是跟着坐进最后一排。

车门外,秦毅阳把头埋进车窗:“表哥,请你以后接我们上下学都开这种车来学校,ok?”

这样他坐在最前面副驾驶,就再也不用吃狗粮了。

秦深微笑:“我认为你还是比较适合骑自行车回家。”

秦毅阳:“……”他闭上嘴,委屈巴巴地转身朝前面走。

几秒钟后,裴语听见最前面传来车门关上的声音。

车辆稳健地启动。

裴语好奇地问:“今天怎么开这么长的车,好拉风。”

“那几辆车送去做保养了,老杨随便开的。”

秦深顿了顿,望着离他和裴语两米远的秦毅阳,笑了声,“回去可以给老杨加工资了。”

裴语没听明白:“?”

秦深耐心解释:“这样隔得远,他们就不知道我们在后面干什么了。”

裴语顿了下,有点不自在地说:“我们本来就没干什么啊。”

话音刚落,老杨很懂规矩地升起几排座位间的挡板。

秦深笑了声:“你还挺乖,前面这么多座位不选,直接跟着我上来。”

裴语突然反应过来车辆中间那些极为宽敞的座位,脸红了红。

“习惯了嘛……反正和你待一起,还可以让你多闻点信息素。”

秦深轻挑眉梢:“那你要不要再过来点,这么远闻不到多少。”

裴语轻眨眼睫,有点不好意思。

秦深刚才喝了不少酒,信息素里也不经意掺杂上醇香的红酒味。

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黑眸蕴着浅浅的笑意。

车外昏黄的路灯频频闪过,映出男人冷峻的眉眼。

微醺的秦深神情放松,朦胧清冷的月色洒在他的侧脸,半明半暗中,男人锋利的五官被暖色光线衬得柔和不少。

秦深屈了下手指,松开衬衫前两颗纽扣,缓缓地吐了口酒气。

见裴语还在发呆,他忽地轻声笑了下,被酒意染红的眼尾微微上扬,薄唇勾起凌厉的弧度。

“再过来点吧。”秦深轻声哄他,声音低沉温和。

在男人黑眸深情的注视下,裴语心跳不受控地加快,耳尖也烫起来。

“哦……”裴语慢吞吞地挪过去。

一分一秒,秦深垂着纤长眼眸,直直地盯着,没挪开眼。

裴语刚挪过去,心情正紧张着,一只手忽地贴上他的后-腰,裴语紧张地想要挺直背,腰间的软肉却被捏了下。

“你干嘛。”裴语脊背像过了电,他的声音不自觉放软,就好像隔着两件衣服,都能感觉到男人指腹滚烫的温度。

“干点我喜欢干的事。”秦深微微侧身,修长的指节动了动。

裴语耳根一热,抬手去拉搂在他腰上的手,“不行,说好只是让你闻闻信息素。”

秦深置若罔闻,没听裴语的话,反而收紧小臂,将裴语搂得更近。

“近点才能闻到。”秦深垂眸盯着少年白皙泛红的脸颊,眸光温柔。

裴语大半个肩膀都靠在秦深的身上,他耳朵红了,下意识想要挣扎离开。

“再动我就来硬的了。”秦深嗓音低沉喑哑,蕴着意味不明的控制欲。

裴语睁大眼睛。

他侧眸看着秦深,干巴巴地说:“你、你是喝醉了吧?”

“就当我喝醉了吧。”秦深轻眯眼眸,搂在少年后腰的手臂往上,宽大的掌心扣在少年的肩头,再往自己这边一揽。

“我现在要借酒逞凶了。”秦深哑声道。

两人距离极尽,秦深说话时温热的吐息全洒在裴语的颈间,裴语颈侧泛开酥酥-麻麻的痒意,他缩了缩脖子,脸更红了。

正想问秦深逞什么凶,一个坚-硬的东西靠在他的肩膀上。

秦深抬起下颌,整个线条锋利的下颌都抵在少年一侧肩膀上。

高挺的鼻梁有意无意地擦过裴语的脸颊,裴语下意识想躲,却被搂得更紧。

“就靠靠,不要怕。”秦深懒懒地开口,距离一近,他嗅到清晰的玫瑰花香。

“有、有点太近了……”裴语眼睫轻颤,有点不适应。

“都没亲你,算近吗?”秦深的语气近乎流氓。

他垂眸看着少年后颈微凸的腺体,离得越近,越觉得藏在腺体贴下的花香馥郁。

“近……”裴语憋红了脸,“你离我后颈好近。”

裴语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很危险,好像被盯上似的。

男人高挺的鼻尖还有一下没一下地磨他的脸,很痒。

搭在他肩头的手也好用力。

“宝宝,我又不咬你。”

秦深弯了弯冷锐微醺的眉眼,“就只是靠靠。”

裴语心里一软,脸蛋通红地问:“真、真的?”

白里透红的脸尽收眼底,少年耳垂也红,秦深觉得裴语一碰就红的反应可爱过头。

“当然,你不让我咬,我肯定不会咬。”秦深温声哄骗中。

裴语微微放心,只要秦深不咬他,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靠着吧,只要不咬我后颈。”裴语轻眨眼睛。

“那要是哪天你主动让我咬呢?”秦深唇间溢开低低的笑。

裴语一瞬放大眼睛:“怎么可能。”他热着眼睛摇头说:“不可能有那种事。”

“怎么就不可能,要是你发热期来了……”秦深说。

“那、那就打针。”裴语期期艾艾地说。

秦深勾了勾唇:“那我努力让你以后提出想让我咬。”

裴语羞红了脸,“再说吧,也不用这么着急。”

秦深轻轻地笑了声,如墨的眸底蕴着痴迷和热忱,他翕动鼻翼,又嗅了下清浅的玫瑰花香。

“嗯,那就慢慢来。”

车辆行驶在夜色里。

渐渐地,裴语从一开始的紧张,慢慢放松下来。

……秦深好像睡着了。

裴语侧眸,悄悄看浅眠中的秦深。

昏黄的光投下,纤长眼睫在他眼下拓出一圈淡淡的阴翳。

白色衬衫开了两颗扣子,从裴语的视角,他清晰地看见男人线条凛冽的锁骨和轮廓明显的胸-肌。

滚烫的呼吸落在他的颈间,裴语的心脏也跟着一下又一下地跳动。

市中心离老宅很远,裴语一会儿看看车窗外的夜色,一会儿又看看秦深。

恍惚间觉得秦深比夜色好看。

这样安安静静地靠着他,好像也挺不错。

好香……

裴语浅浅地翕动鼻翼,发现秦深身上清冽的雪松混合着薄荷的味道愈加浓郁。

悄然间,一股热浪从他的身体里升起,随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后颈那块薄薄的皮肤也跟着发起烫。

裴语摇了摇头,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发现完全做不到。

突如其来的热意蒸干他身上的水分,喉间也愈加燥热,每呼吸一下,就能尝到对他来说吸引力十足的信息素。

裴语的脸蛋泛起旖-旎的红。

和平时害羞的绯红不同,此刻的红像是从皮肤深层漫出来,带着甜得发腻的玫瑰香气。

应该是这个月第二次的发热期到了吧?

裴语迷迷糊糊地想。

裴语面红耳赤,全身渐渐发软,正想要喊醒秦深让他帮忙打一针抑制剂。

裴语很小幅度地动了动腿。

忽地,他整个人傻住。

他咽了咽口水,垂眸确认,浅棕色的瞳仁骤然一缩。

他……竟然会在秦深面前变成这样?怎么可能。

要知道,这还是在车上……?

比上次梦到秦深亲他还离谱。

而且就算上次二次分化,他也仅仅只是身体热啊。

难道他对秦深有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想法?!

裴语耳根都羞红了。

热意从身体升腾起,裴语眼睫轻颤,完全不敢动一下,要是让秦深发现他的状态,岂不是又尴尬得社死。

裴语努力控制发热期带来的影响,寻找座位周围有没有抑制剂。

没找到……

让他更加崩溃的是,后颈越来越烫以外,自己也很疼。

就算他对秦深有点不一样的想法,也不至于在车上就这样啊,难不成是因为发热期?

裴语难受得要命。

终于没忍住,软声喊:“秦、秦深……”

车厢里。

清浅的玫瑰花香愈发浓厚,仿若有铺天盖地的玫瑰花纷纷扬扬飘落。

少年低声呢喃着,馥郁花香很快唤醒浅眠的秦深。

秦深一睁开,微微怔愣。

靠在他身边的少年眼睫湿润,脸蛋和颈间晕开大片过敏般的红。

“你发热期到了?”秦深反应极快,他挺直脊背单手揽过裴语。

秦深一靠近。

强忍已久的裴语更难受了。

裴语解开系在腰间的深灰色外套,放下来搭在腿上,免得被秦深发现。

“嗯……”

裴语吸了吸鼻子,声音更软,好似带着一点哭腔。

“后颈好烫。”裴语抬手撕开了点贴纸。

这么一瞬。

车厢里的花香满盈,扑鼻的香随着夜风飘散出去。

秦深反应极快地释放alpha信息素。

冷冽的信息素很快在两人身边筑起密不透风的围墙,这样一来少年甜得发腻的信息素就不会往外溢。

秦深想过很多次标记裴语,就连刚才在车上,也调侃着裴语,说以后要咬他。

可真到这种时刻,想要标记他的欲念却被满腔的心疼压得死死的。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血液因玫瑰花香沸腾,每一缕玫瑰花香都在勾着他去标记、去侵-占。

可脑中诚挚且深情的情愫又让他克制住alpha最原始的疯狂。

秦深做了几个深呼吸,连忙拿出放在车里备用的抑制剂。

刚才裴语一直没找到的抑制剂就放在暗格里。

“呜……”裴语难受得要死,不停地动腿,后颈也烫。

没一会儿,他的眼睛就氤氲开薄薄的雾气。

湿漉漉的眼睛看向秦深,裴语攥紧秦深的衬衫,轻声喊着:“秦先生……好热。”

少年雪白的肌肤染上大片大片的红。

秦深蹙眉,快速地撕开抑制剂包装,尖锐的针头在昏暗的环境里泛着冷质的光。

“乖点,再忍忍,马上就不疼了。”秦深咬牙道,颈侧因为忍耐青筋涨起。

裴语眼神迷离地看着针管里的液体。

那是针对大多数omega研发的类似alpha信息素的药物,可以快速且有效地抑制omega发热。

不知道为什么,裴语根本不想用这个东西。

“不、不要这个。”裴语软声呜咽。

他推开抑制剂,将脸埋在秦深的怀里,感受着令人兴奋又安定的雪松冷意。

他小声求他:“要、要秦先生咬。”

秦深愣了愣,看着埋在他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诧异至极。

裴语的表现很奇怪。

就算是发热期,裴语羞赧又害臊,第一反应绝对是打抑制剂,而不是让他咬他。

“宝宝乖,不能咬。”

“打完抑制剂很快就能好,你忍一忍。”

裴语委屈得不行,脑子昏昏沉沉,不明白宠他的秦先生现在怎么又不听他的话。

明明他都已经很害羞地求他咬、求他临时标记。

“不、不行——”

“呃……”

手臂忽然传来针扎般的疼。

裴语看着扎他的针头,委屈得哭出来,剔透的眼泪滴在秦深的外套上。

药物一点点注射进裴语的血液里。

秦深极力忽略玫瑰花香,都不敢看裴语,只是盯着针管。

终于,一管抑制剂注射完毕。

他微微抬眸,裴语红着眼睛,眼睫湿漉成一绺绺。

“我都说了……不想要打抑制剂。”

裴语翘着嘴巴,捂着自己的手臂,湿润的眼睛控诉着秦深的强硬手段。

秦深心里泛起酸楚,抬手用指腹擦拭掉少年眼下的泪水。

“我想咬你,可是也不能趁着你发热期就不清不楚地咬你。”

裴语轻眨眼睛,低低地“哦”了声,嘟囔:“是你不咬,你之后不要后悔。”

已经开始后悔的秦深:“……”

时间一点点过去。

烟灰色外套掩盖下,还是疼,可裴语只能忍住不吭声。

后颈的腺体鼓鼓的,也很烫,明明打了抑制剂,可根本没有用。

在发热期的控制下,裴语很想和秦深亲近。

他抱住秦深的手臂,垂着头给秦深看自己的后颈,低声说:“呜……还是好难受。”

秦深瞥了眼少年的后颈。

腺体贴刚才被裴语撕掉了一半,边缘卷翘起,沾上不少莹润的细汗。

连细汗都裹挟着浓浓的花香,让秦深向往与痴迷。

他的喉结滚了滚,稳住心神后,深感奇怪:“怎么还没消下去。”

裴语保持着扑在秦深怀里的姿势,扭头想要看发烫的后颈,可又看不见。

“咬、秦先生你就咬咬我吧……”裴语浅棕色眼眸潋滟着水光,声音像小猫一样软。

“真的好难受,好烫。”

秦深疑惑。

按理来说打了抑制剂就应该好了,上次分化也是如此。

可眼下又容不得他多想,裴语因为难受,不停地用脑袋蹭男人的胸膛。

“咬、呜呜,你再不要咬我、我就去找其他人。”裴语慌不择路地威胁他。

秦深顿了下,眸光一瞬变得危险,哑声道:“找别人?”

裴语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得缩了缩脖子,可秦深又不咬他,打了抑制剂还不管用。

身体里的热越来越旺,再这样下去,都要烧坏了。

“你不咬我、我只能找其他a——”裴语最后一个a没发出来。

纤细的腰肢被秦深双臂搂住,轻松抬起。

等裴语反应过来,他已经背对着秦深,坐在他的西服裤上。

盖在他腿上的外套差点就掉了,裴语连忙把外套扯好。

“这就咬你。”秦深喉结滚了滚,他抬手将撕开了一半的贴纸全部扯掉。

覆着薄茧的粗粝指腹按上少年雪白的后颈,裴语没忍住抬起下巴叫了出来。

“轻、轻点。”裴语嗓音轻软,嗫喏着求他。

“不是你要我咬?光是按着就受不住,可牙齿比这个更凶。”

秦深垂头。

极尽温柔地亲了下裴语白皙的后颈。

瘦削的薄唇掠过后颈,裴语没忍住,眼睫轻抖,全身也跟着抖。

最要命的是,他差点就没憋住。

裴语攥紧烟灰色外套,后颈被秦深高挺的鼻尖磨擦,他觉得更加难受了。

“呜……不要欺负我。”裴语小口小口地呼吸。

他的颈间洇出薄汗,濡湿衬衫领口。

纯黑额发也湿了,粘在脸上。

又等了一分钟,他的发热期还是没得到控制。

秦深见裴语脸颊和脖颈越来越红,而且有往身上蔓延的趋势,他蹙起眉,觉得不能再耽误了。

“我先给你做个临时标记。”

“要是还不能控制住,我们就要去医院看看。”

裴语点点头,隐约感觉到温热柔软的唇贴上后颈。

他忍不住又喊了句:“秦先生……你轻点咬。”

然后他的手腕就被大力地揉了下。

秦深嗓音低沉:“叫哥哥。”

“叫哥哥就轻点。叫秦先生,就没法轻。”

裴语委屈地瘪了瘪嘴,晃动柔软发梢,热着脸喊:“哥哥……我怕疼。”

秦深呼吸一滞,唇碾着少年雪白的后颈,隐约尝到玫瑰花香的清甜,他咽了咽口水,连自己都快被点燃。

眸光一暗,秦深动了真格。

他张开唇,锋利的牙齿刺了进去。

被叼住后颈的那一刻,裴语直愣愣地仰头,发出一道喘。

后颈泛开酥酥-麻麻的刺疼,大量如雪如薄荷清爽的信息素紧随其后。

秦深的信息素一丝一缕地蔓延进他的血液里,安抚着少年浑身的燥-意……

终于尝到想念已久的馥郁花香,秦深眸色幽沉。

锋利的牙齿深陷薄薄的皮肤,嗅到甜腻的野玫瑰香气,秦深喉结滚动,愈发用力啃咬。

他想要在omega的后颈留下他的齿印。

“疼……”

裴语发现秦深咬得越来越重,好似恨不得一次性尝个够。

后颈蔓延开密密的疼,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疼被alpha信息素带来的安抚替代。

裴语觉得可以了,却发现秦深并没有想要放开的意思。

他呜咽着说:“秦、秦先生……可以了。”

裴语尝试挣脱禁锢,可他的力气根本就比不过秦深,只能默默地承受秦深的临时标记。

随着信息素的增多,裴语脊椎像过了电,剔透的泪水沿着泛红的眼尾滑落。

他蜷了下指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泡在温度适宜的温泉里。

察觉到自己极力遮掩的变化不减反增。

裴语猛地回神,下意识拉扯外套,磕磕巴巴地喊秦深快放开他。

秦深眸色暗红,用了好大的理智,才缓慢地松开齿尖。

他的呼吸加深,收起牙齿后,柔软的舌尖轻轻地舔-舐少年的后颈,眸底灼灼滚烫。

秦深抱着他,声音低哑:“宝宝,你身上好香。”

裴语脊背都快被他烫化了。

“再让我抱一会儿。”秦深嗓音沙哑至极,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裴语正要说话,耳后倏地一片湿润。

他睁大眼睛,呼吸都不顺畅了。

因为……

秦深在舔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