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怀玥休息一晚上,大概是受伤缘故,难得睡特别沉,整十个小时下来第二天状态已重回巅峰,又生龙活虎了。
头一回没例行锻炼,醒来后,她穿着书映风昨晚临时买的新衣服,简单拉伸下出去吃早餐。
印钞机贤惠无比,大清早就做好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皮蛋瘦肉粥。
他忙她也忙,刚安顿好孩子们的郑娥打来电话说:“孟清香现在不能回警局,保不准顾山河会再次动手,我让她加入专案组配合你行动。”
“你没告诉她我是谁吧?”怀玥很谨慎,以免发生意外除了专案组不能有其他人知道。
郑娥也明白重要性,笑了笑说:“她什么也没问。”
“那就好。祝睿和周若海你帮我安排下吧,他们是我提前带走的证人,需要钱跟我说。还有赵荷和宋虎也先扣着,等最后法庭上见。”怀玥肚子咕咕叫了,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这些提前带走的人不能现在就出现,不然顾山河他们肯定会发觉不对劲,该“消失”就“消失”好了,最后出现再吓死他们。
怀玥刚坐下,蔡思娟的电话也来了。
“嗯,在喝粥。”
“医院门口的人?没错就是我干的。多大事啊,我没受多重伤。”
“你要是担心我就亲自来给我做饭吃。果然,陈述刚那老登被杀了吧?”
香喷喷的粥到肚子里暖得伤口都舒服了,她一边喝粥,一边和蔡思娟打电话,眼神却不断往厨房里忙碌的男人那边瞟。
身穿灰色圆领短袖和同色宽松家居裤的书映风正背对着她刷锅洗碗,一眼望过去,半开放式的流理台能够完美将他宽厚背影完全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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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底,也就能清晰看到绿粉色田园小碎花围裙的两根带子绕在腰际处打了个漂亮蝴蝶结。
【翘屁嫩男】——
怀玥忽然想起来这个令人羞涩的形容。
他正侧身打开头顶的置碗柜,手臂肌肉线条优越,视线顺着滑下去,最引人注目的还是……
“!”怀玥痛斥自己久未开荤色欲熏心,片刻,压低声音小声问蔡思娟:“蔡局,你和书映风熟吗?”
蔡思娟忙得晕头转向,一晚没睡打过来就想同步下信息,结果话题突然岔到天边,顿时没好气地骂:“熟得不能再熟,他妈是我最好的朋友。干嘛?你看上他了?”
“……”
这话可不兴乱说。
怀玥连皮蛋一起吞下一口粥,心不在焉道:“就感觉他不像普通富n代,性格温润细腻,还会下厨。啧,话说这粥滋味可真不错。”
不止如此,她还觉得场面挺养眼。
人高腿长的英俊男人忙上忙下,碎花围裙凹得他屁股挺翘,居然有种诡异的人夫感。还很懂事,明明昨晚看见她只穿背心,事实一眼戳穿却不问不说,当真乖得过分。
“有钱有颜又乖,这种男人绝种了。”怀玥毫不吝啬夸奖。
只是美则美矣,可远观不可亵玩。
再好的男人谈起恋爱来也得变傻变坏。
这话说出来,蔡思娟倒是也同意:“他的确不错,就是太过清心寡欲,那件事之后变得更加没劲。他妈老跟我骂他。”
她擢取到关键词,好奇询问:“哪件事?”
结果蔡思娟不仅猛地挂掉电话,还丢下了一句:“哼,就不告诉你!”
怀玥:“…………”
“怎么跟小孩似的。”她嘟囔一句放好手机,继续暗中观察,甚至蠢蠢欲动拍张照片给队友陈婉看,她最爱看身材好的帅哥。
洗完碗出来的书映风一转眼就看到她手鬼鬼祟祟搭在手机上,眼神还特奇怪。
沉默两秒,他道:“打完电话了?”
怀玥悻悻收回手:“打完了。”
他不多问事情发展,总之新闻上看不到,也有咋咋唬唬的路忠大清早打电话吵他,他摘下围裙,拉开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路忠和我说今早上官岱发布声明会严查鎏金K班的事,学校好像要放一周,你可以在这里好好养伤。”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怀玥点头,面不改色小口喝粥。
上官岱是鎏金校长,曾国辉居然敢联合外界对学生下手,这件事严重程度超过他亲爹暴毙,如果处理不好他前途就完了,于是紧急召集所有老师开会,就K班学生遭遇一事进行长达了为时三小时的会议。会议一停,暂定所有学生放假一周。
“我就不信老东西不知道,对着一帮学生卑躬屈膝那贱样我到现在还记得,”怀玥骂起人来根本不客气,“现在关键问题是他敢不敢为了自己前程动最初投资建立K班的人。”
顾山河。
又是顾山河。
市长大人以身作则,带领名门望族一块作秀,借口是为平衡教育资源发展,不让外界非议鎏金只是个徒有其表的富n代培养皿。
事实嘛,就是为了权贵好任意挑选‘玩具’罢了。
喝完粥,她愤愤放下勺子:“他不敢,过段时间我就连鎏金一块炸掉。”
如此凶残的发言没让书映风感到可怕,相反很想笑。
他视线静静停留在她英气十足的五官上,半晌,轻笑一声:“就像炸会所一样吗?”
话很轻飘,却只有书映风自己明白,他心中涌现了一股十分古怪的感觉,好像知道她是女性后,无论是这张干净清爽的面孔、眼尾轮廓长而深邃的丹凤眼还是弧度饱满的下颌,或者通体豁达随性的气质,一切都开始变得更加亮眼。
有趣逐渐转化为好奇,探索欲节节拔高,这种感觉久违而新鲜。
人向来会爱上自己所知的事物,却更爱去了解追求未知的事物。而她是他所知,也是未知。
“……我觉得你眼神有点奇怪,你是在嘲笑我吗?”怀玥多敏锐一人,古古怪怪觑他一眼后起身,“我不住这,我要回御湖别墅。”
书映风本就不是喜欢强求别人的人,表示任她选择。
不过他到底没忍住,狐疑不决地沉吟道:“你伤就好了吗?”
昨晚他帮忙重新处理两道枪伤,发现她自行处理的伤口实在惨不忍睹,刀尖在皮肉伤划开十字,粗暴取出子弹,随后胡乱用针线缝了几道。给猫主子嘎哒都得十分钟,看这样估计五分钟都没有。
两次清创,按照道理不可能好这么快,起码不会如此神清气爽。
书映风郑重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来回操劳,要是介意我在这,我可以住其他地方去。”
好熟悉的话,怀玥忍不住调侃:“多次邀请女人住你家,这不太好吧?”
书映风沉默:“……我只是出于好意。”
承了这句关照,怀玥表示自己就是开开玩笑,随后捞起经过的猫往怀里摁,语气散漫:“你放心,就是小伤。我以前受的伤比这重十倍,照样撑得住。”
用力揉了两把猫猫头,她心满意足放它下去,然后戴上卫衣帽子,随便把面罩眼镜往兜里一踹就要走。
走了两步,她忽然折返。
看眼用画挡住的破碎窗户,怀玥觉得自己还真不能扭头就走,于是一本正经掏出几张纸币,有澳币有人民币还有美元。
怀玥一股脑儿塞到他手里:“打人的时候从那几个外国人兜里戕来的,我身上没带钱,就当赔你了。不用跟我客气,我也不差钱。”
书映风:“…………”
好的,真阔绰呢。
……
一周后,九月中旬的天闷燥,乌云蜷缩于天际,沉沉向鎏金压来,好似一场风雨欲来。
热血姐热搜与连番大瓜的热度渐渐褪去,只剩下警方官博置顶的通缉热心人士的博文仍高高悬挂。
最近发的一条是一张冰冷的死亡通知。
【威尔市公安局】:
1.9月12号晨间六点零五分,市民于威海沙滩发现的两具尸体已确认为寰宇资本陈某刚(51岁)和万象娱乐李某达,两人留下谢罪遗书跳海自杀。
2.本局已将9.7会所爆炸案列为重大刑事案件,此案涉及会所的相关人员已全部移交司法部门,寰宇资本与万象娱乐旗下公司与员工也将一起等待审查。
社会案件无论有多严重,普通人该过的日子还要过,忙忙碌碌间便基本抛之脑后。
喜提通缉犯名号的怀玥在家养养伤,偶尔和姑娘去约约会,书映风还每天亲自来送饭,小日子自在得不行。
这几天她还和庄昕芸见了一面。
庄昕芸一见着她就忍不住哭,说她脑子都是混的,很兴奋也很难过,干脆请了一天假,语气不可置信地说:“就这么没了?我还以为要和他虚与委蛇一段时间呢。”
怀玥当场摸鼻子,撒谎不打草稿:“作恶多端多了,有人收拾呗。”
要说庄昕芸还真是傻,哭得稀里哗啦,一口连说三个好。
现在事实基本清楚,怀玥不希望她再掺和进来,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一切有热心市民,大家等着看好戏就行!
差不多把手头事都处理完,也该开学了。
临出门前才想起还有一份话剧史没写,唯独把这件事忘掉的怀玥心态炸裂,脚步踏得都气势汹汹。
“怀南!上学去啊?”吃瓜吃到眼圈麻黑的齐河正巧也从别墅出来,狂奔到怀玥身旁,“一起啊。”
怀玥:“这几天没见到你,你回家了?”
“别提了,最近不是出事了嘛,搞得人心惶惶,我爸妈都不让我在外面。我昨晚才回的御湖别墅。”
齐河也憋屈呢,表情气不爽的,嘴巴撅得能挂油壶,“哎不说这个了,你怎么午饭点去学校?”
怀玥:“懒得叫外卖
忆樺
,去食堂吃。”
齐河嘿嘿笑:“我也是,等会你跟我去S食堂吧,我保你准没事。”
那敢情好,怀玥也想尝尝S食堂的口味。
顺便看看那四人在不在。
步行到鎏金不远,一路上齐河不停讲八卦,提到陈停云也是一阵唏嘘,“没想到他居然就废了。本来挺讨厌他的,现在更讨厌废物了。”
怀玥:“……我以为你会说他惨。”
齐河冷笑:“狗崽种小时候阴我好几回,死了才算惨。”
她竖起大拇指,岔开话题:“齐同学,我俩也算是朋友,你对话剧有什么感想呢?了解吗?”
齐河家里人爱看话剧,从小熏陶了点,当即点头:“很了解啊,怎么了?”
“!!”
怀玥果断握上他的手用力摇晃,顺便抽出书包里的厚厚话剧史,“好兄弟,那我的作业就交给你了。”
齐河:“……”
齐河:??
……
S食堂。
“我丢,听说那天还有人闯入医院把李谦带走了,陈停云又受了伤,只有头可以动。现在已经被警察看管起来了。
“热心姐到底什么来头,好拽,干完会所还去了医院吗?”
“是啊,医院门口躺了两具尸体呢,当晚就上热搜了,听说又是外国人哦。”
“明白了肯定是杀手!”
“瓜好大,我得缓缓。”
“最大的瓜不就是K班,曾国辉那老东西看着就贼眉鼠眼,原来这么贱呢。”
S班食堂里学生们聊八卦聊到飞起,米饭乱喷,声音嚷嚷得恨不得全世界都听见。
“顾骁要气死了吧。”忽然有个姑娘这么说。
怀玥啃着香辣小猪蹄,闻声抬头。
那姑娘长得水灵有神,一副嫌弃的模样,言之凿凿道:“我觉得顾骁可装了,五人组废了一个,他们四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帮人隐秘的笑起来,显然看不惯他们很久了。
“你知道他们这几天在干嘛不?”怀玥在桌下踢了一脚蒙头吃饭的齐河。
原本她是知道江璟几人要去叶城玩,因为这事情搁置了,社交平台也没丁点消息,连个人影都不见。
齐河迷茫抬头,他哪知道那帮人在干嘛,就说:“前两天封淮来赛了回车,之后没见过了。听我爸说好像是风声紧,都被压在家里没出来。”
怀玥啧了声:“好吧。”
看来得把钟缘再约出来一趟,勾勾封淮。
说到这就头痛,齐河愤愤不平道:“我真是不理解,他们出事关我什么事,我爸妈摁着我头要我好好学习,非说哪天我学坏了也会被热心姐切掉jj打成废物。”
那倒是真的,怀玥觉得说的没错,干坏事都得死。
不过她想起齐河成绩也不好,计划瞬间形成,立马说:“你给我写话剧感想,我帮你补习。你们明天考试不是又要到了?我今晚给你连夜搞重点。”
齐河严词拒绝:“不,我不想学习。”
“你以为我想?”怀玥咬牙握拳,“干不干?”
看着沙包大的拳头,齐河怂了,屈辱点头:“行行行。”
插科打诨一会,两人吃完分开往教学楼走的时候,却见面有怒色的王岩揪着秦丝雨手腕去学生会大楼,身后还跟着封淮和江璟。
两人脸色很差,眼神阴森,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怀玥双眼一眯,还未说话,身旁的齐河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欸欸欸?你们几个混球在干嘛!给本少爷站住!欺负女生是吧!”
“……”
怀玥唇角一抽,头疼抚额。
刚才路上齐河是不是和自己说热心姐此生就是他唯一的姐来着?
所以这傻嘚是想效仿她见义勇为吗!
能不能正经点啊魂淡!
第40章
怀玥从未见过比自己还莽的人,生怕他中二过头,连忙追上去拽住齐河。
“你等等,这么冲动做什么?冲动是魔鬼你不知道吗。”
齐河哪能挣脱得开怀玥,就这么眼睁睁他们进到楼里消失不见,顿时转身火急火燎冲怀玥喊:“我这叫关心同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公民义务,你懂什么?热心姐给我们做出了榜样,我们就该学!”
怀玥:“……”
深井冰吧,简直脑子有包!
深吸一口气,怀玥忍住敲他脑壳的冲动,边带他往学生会楼走,边说:“可以学见义勇为,也可以学路见不平,但拜托兄弟,你先搞清楚什么情况,OK?”
“女生我认识,K班曾国辉的侄女,叫秦丝雨。你事情还没弄清楚呢就冲进去,万一人家只是聊个天呢?”
齐河表情一皱,一副我都懂的模样,很正经地说:“那不就对了,他们好不到哪里去,肯定又要欺负K班同学。”
怀玥受不了了,太蠢啦太蠢啦!
刚还说那四个都被压在家里,转眼就在学校里看到,还带着秦丝雨。
不可否认四人都不是好人,可一开学就搞事,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忍不住爆发的事。
想到那日窃听到的话,她觉得秦丝雨应该是极其有底线的人,然而有时候过分坚持底线就会变得轴,一点都不懂的变通圆滑反而会被刺伤。
眼看他又要拔腿追上去,怀玥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咬牙切齿道:“你好像没欺负过别人一样,少给我发癫。仔细想想啊笨蛋,曾国辉和陈停云家有关联。”
她不明白,明明和书映风一家出来的,人印钞机多懂事贤惠,咋这个这么虎呢。
“我靠好疼!”齐河捂着头惨叫,委屈巴巴瞪她,“你干嘛打我?我就说你丫手劲大吧!疼死我了。”
怀玥没好气甩开他往前走,语气暴躁,“疼死你活该,你最好给我乖乖在后面跟着。超过我1cm……”她忽然转头冲他挥拳头,“我拳头一定印你脸上。”
拳头果然是非常有效的闭嘴手段,齐河立马乖巧闭嘴,小挪碎步跟着。
好一会,齐河回过味来:“嗯嗯?他们找曾国辉侄女麻烦做什么?很奇怪啊,虽然曾国辉在替陈停云老爸干事,可这和她没关系吧?”
怀玥也想不通,她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即便之前装了窃听,但不可能当着齐河面拿出来,到了五楼后,干脆在门口猫起来偷听。
五楼休息室通常只有五人组或朋友才会来,这会也没什么人,两人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王岩阴沉沉的逼问声。
……
“匿名帖是不是你发的?”
“你哪来的照片?是不是曾国辉偷拍的?”
两连质问过去,秦丝雨依旧倔强的不说话。
这惹恼了王岩,王岩挥舞着拳头想要揪她衣领,却被封淮叫停。
“封淮!停云都那样了,这臭丫头居然还想要落井下石,她就该打。”王岩心里憋了一股难言的怒火,恶狠狠瞪着秦丝雨。
坐在沙发上的封淮皱眉,不耐烦地说:“你们俩都少在我面前装。我现在只想问一个问题。”
封淮说不生气是假的,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朋友好端端废了,一夕之间成为人人喊打的罪犯之子,医院被警方控制,想进去难如登天。
各家各户人人自危,与会所有关的人忙着处理有可能暴露的马脚,生怕牵连自身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连他们都被勒令不能出门。
可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匿名帖挂出了尘封一年之久的秘密。
账号新注册,id乱码,无配文,只发了六张大概是从角落偷拍的照片。
而照片内容足以将他们打入地狱,全部是陈停云或者封淮他们几人在会所里醉生梦死的画面,其中女主角是一个早已在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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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腐烂的女人。
封淮看向低头沉默的女生,态度出奇平和:“照片哪来的?”
沙发中央的江璟冷笑:“对她态度这么好做什么,要不是我们发现的快,不然就被她搞死了。”
他俊脸上也写满烦躁,自从神秘女人出现,所有事情都变得乱糟糟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他们还在读书,很多事情管不上,天塌下来到底有家里顶着,唯独这件事不行。史雁柔的死是意外,无从追究凶手,即便说有点良心追到了他们也得一块完蛋,所以这件事就该像她人一样丢进河里再没人知晓。
江璟平日里圆滑世故,对人总是客客气气笑,真生气起来气势也很足,他翘起二郎腿,像极江宏海的深邃的眼中寒光毕露,神情阴沉。
“说话。”
“是啊,你犟着也没用,今天问不出来就别想走,”眼神在秦丝雨身上打量几秒,封淮轻蔑嗤笑一声,“而且你是在效仿热心姐吗?警察找不到这个罪犯,你没想到我们能轻而易举找到你吧?还有你王岩。”
他转向王岩,语气不屑:“你到底是为陈停云抱不平还是因为照片中出现你自己不爽,你自己心里有数。”
毫不遮掩的轻视让王岩脸色一黑,手也紧紧攥了起来,该死的封淮!
他不知道史雁柔为什么失踪,但的的确确曾跟着五人亲眼所见她出现于会所,也看见很多K班学生在那里卖,本来以为是自愿,新闻出来才知道是被迫,可这和他无关,他在意的是照片里出现了自己!!
如今会所涉及多方面犯罪行为,人那是一个一个往监狱里送,谁沾上就跟踩上臭狗屎一般甩都甩不掉!
陈停云反正都废了他们不管,可照片内容里还有他们,况且失踪一年的史雁柔至今没消息,一旦照片流出去,有人发现失踪的学生曾在会所处出没并且和他们相处过,别人会怎么想?
肯定会怀疑他们是共犯,或者与史雁柔失踪有关,最后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家里。
王岩紧咬牙关,脸色铁青,最终还是决定站到一边做个合格的工具人。
见他识相,封淮也懒得跟他计较,站起来走到秦丝雨身边,慢条斯理帮她整理弄乱的头发。
秦丝雨肉眼可见地颤了颤,他满意笑起来,动作更加缓慢温柔。
“我对女生一向很温柔,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只要告诉我照片从哪来,还有没有存档就行。我相信秦同学应该能理解这种照片流出去对我们有什么样的打击,虽然我们的确没做什么,你说对吧?”
他一边说,一边将捋好的发帮她撩至耳廓后又说:“你家里好像挺穷的吧?你妈只是个卖凉皮的老阿姨,现在曾国辉倒台,连带着被他推荐进来的你也可能马上要退学,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出钱给你出国留学,咱们都相安无事怎么样?”
话落,一直低着头的秦丝雨终于抬起头。
身前的封淮笑容浅淡,谦谦君子当是如此,说出来的话却很可怕,但她毫不畏惧地笑了。
“你们果然很心虚,我发出帖后一分钟就被限流,不出我所料,第二天你们就找到了我。”
封淮和江璟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在说事实。”秦丝雨不太爱讲话,她把耳后的头发重新撩回前面,并扶正眼镜,一字一句顿说:“发帖只是为了证明你们的确很紧张这件事,我只想知道这一点,其余我不在乎。”
“照片是我在曾国辉电脑里找到的,我还有备份,”秦丝雨拿出u盘给封淮,从容淡定,“不用你出钱留学,直接把钱打给我。”
封淮气笑了,没接,阴森森盯着她:“原来你是为了钱?”
秦丝雨皱眉,嫌弃地打量他几眼后说:“就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用问吗?不然我吃饱了撑的?”
封淮:“……”
还真无话可说。
秦丝雨家里不算有钱,曾国辉看在亲戚面上还挺照拂她,从初中开始便借住在曾家。
第一次听说史雁柔的名字,是在饭桌上。舅母无意提起说听到曾国辉在和警察聊失踪学生的事,她问发生了什么事,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曾国辉表情不屑,语气散漫地说她跟老男人跑了什么。第二次听说,是秦朗来曾家,那天她没去上学在家,偶然听说人已经处理掉的冷漠话语。
从那时开始她就格外注意曾国辉的举止,并且很好奇史雁柔到底为什么失踪。
可要问为什么,是因为正义使然吗?秦丝雨也不知道,她只清楚这件事能给她带来巨大的利益。
秦丝雨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正常人的情感,她厌恶只想要自己嫁有钱人的母亲,看不起她因为丈夫贫穷而整日怨天尤人的窝囊面孔,也很不舒服她顽固不化地逼迫自己进入鎏金,从小到大忍受多少回,便在暗中钩织了多少次逃离的计划。
她很清楚野心是人最难泯灭的恶劣本性,留在家里只会日复一日承受逼迫与压力。
于是这一次,曾国辉失踪,舅母让她帮忙解锁电脑,她发现照片后就知道摆脱家庭的机会到了,干脆用这种方法赚一波钱,远离她妈,远离这个烂地方。
“我斗不过你们,所以……”秦丝雨拿出定时发送的备份页面,“我不会说出去,你们也别想对我做什么。给钱,我走,相安无事。”
封淮眼神阴鸷,怒气死死压抑在心底:“你要多少钱。”
秦丝雨:“我只要一百万。”
“你这种贪心不足的只需要一百万?”江璟忍不住嘲讽。
秦丝雨坚持:“没错,我说到做到。”
一百万足够她去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她贪婪也不贪婪,纯粹只是想离开。
话落,休息室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
“我靠这……”
门外的齐河懵了,还以为秦丝雨会被欺负,结果绝地翻盘的是她,看封淮那几人脸色臭得离谱,估计下一秒就要砍人。
怀玥也嘴角一抽:“别说话,我在思考。”
里头这些话信息量太大,她是真没想到原来秦丝雨这么有心眼呢。
原以为是个正直到轴的好姑娘,没想到竟然是个野心勃勃、自作聪明的蠢货。
这么嚣张,留备份有什么用,不会猜不到他们能轻易找到她,也能轻易抹除这个威胁吧?与虎谋皮,倒霉的只有自己。
不过怀玥仔细想想,她说话语气和表情一点都不像爱钱的人,莫非其中另有原因?
算了。
不关她事。
齐河还在大惊小怪,怀玥怕被发现,干脆勾着他脖子并捂住他嘴巴往外走。
到了外面,齐河挣脱开来,“干嘛?不看戏了?你就不好奇那个照片是什么吗?”
怀玥没好气翻白眼,还用猜?
肯定是曾国辉给自己留的后手,改天她去曾家找找就是了。
时间不多,晚上就有节话剧,怀玥揪起他衣领:“看你个头,明不明白知道太多死得越快的道理?现在,我们去图书馆写作业。”
齐河:“……我又没作业。”
怀玥:“你有。我的话剧史。”
齐河:??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啊。
两人迅速离开,却没看见一脸担忧的韩璞匆匆忙忙赶至。
*
话剧教室。
“一周时间你就写出来这玩意?行文思路丝毫没有逻辑,想到什么写什么,胡写一通!”臧玉兰把本子往桌上一放,“不需要你重写了,你已经挂科了。”
“听其他老师说你也一直逃课,尤其是数学组,你当学校是宾馆吗?算了,不上进的学生我说多也无益,你走吧。”
边上像小学生一样挨批的怀玥:“……”
数学小组是因为庄昕芸去的,两人接触几回就被她“骗”说出不少东西,那还去干嘛?
申请书到现在还烂在书包里,当然是先逃为敬!
半晌,她抬头去看早已转身忙自己事的臧玉兰。
年月在她面孔上留下痕迹,加深优雅与涵养,即便很失望,
忆樺
态度依然平和。不难想象,年轻时候会是怎么样一个绝代佳人。
论坛里很多帖都在讨论臧玉兰过于严厉,也有一些提及过她的八卦。
臧玉兰年轻时痴迷于演戏,前夫嫌弃她一心扑在事业上便选择离婚并把女儿留给了她,谁知常年不关心女儿导致女儿学坏,最终未婚先孕生下一个孩子后远走高飞。
据说,她女儿出国的根本原因是,臧玉兰想要缓和关系帮她带孩子,结果致使孩子意外走丢,两人到底关系破裂。
也是挺可怜一小老太,怀玥明白不管她是不是卧底,归根结底是自己做错,所以还是认认真真道了歉。
临走之时,臧玉兰忽然叫住她:“等等。”
怀玥转头:“还有什么事吗?”
臧玉兰伸手点了点旁边一张写着电话的纸,也没看怀玥,只说:“鎏金挂科重考很麻烦,我欠一个导演人情,他有个角色找不到合适的人,你去,我就不给你挂科。”
怀玥:“……”
好理直气壮,和她一样一样。
良久,她烦躁地摸摸头,“为什么找我?挂科的也不止我一个吧老师。”
臧玉兰终于转回头来,苍老面孔上浮现一抹笑意:“他在网上看到的你,知道你在我的班,点名要的你,戏份不多也适合,女主的海王前男友。”
怀玥:“…………”
这个适合是什么意思呢,她和渣男海王这两个词过不去了是吧?
还能说什么,臧玉兰给了个台阶她要是不下,那就是不识趣。
犹豫两秒,她拿起纸条,得寸进尺道:“那我下次逃课能就当没看见不?”
臧玉兰身形一顿,沉默地凝视她一会,未几毫不犹豫指向门口:“走。”
怀玥看出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了,讪笑两声火速逃离是非之地。
去找齐河补课的路上,她联系了导演,他直言无需试镜直接开演就完事,戏份一周就能完成,就是女主角安晴脾气不太好,貌似是封威的情人,到时候得注意点。
怀玥都惊了,上回见安晴她还是王岩女友,这次直接搭上封威了?
那肯定要去,演,演他爹一个月!
……
翌日S班中旬考试,隔天成绩出来,常年不及格的齐河终于有两门及格,还迈入中等大关。
齐家父母知道怀玥仅仅只是帮忙补习一晚后,直接在鎏金校门口拉了个感谢横幅,还有两锣鼓队欢快唱着小曲,场面一度十分夸张。
怀玥到校门的时候,差点直接成为被人观赏的猴,她恨不得以头抢地撞死算了。
路上碰上田妍,她望着红艳艳的横幅,还感慨万分:“我真服了。”
成绩出来被奖励了十万的齐河倒是非常羞涩,羞答答拉着怀玥衣角,“谢谢南哥,南哥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哥。怎么样,这阵仗配得上你吧?我妈本来还想叫个舞龙队,我觉得太夸张了就没让。”
怀玥也服了:“??”
这还不夸张吗?
齐家还有没有一个正常人,都这么中二的吗?
校门口好多人在拍照,还有人盯着她在笑,她彻底恼了,火速脱掉衣服包住头往学校里走,脚步飞快,恨不得当场长出七八条腿。
齐河还没说完呢,小跑追上去,一个劲地说:“昨天我妈说了要请你吃饭,她还想让你给我补英语,课时费一节2k,你懂的我英语最差。”
“我第一次及格,她当晚就在太太群骄傲地连发十条信息呢,气得封淮老妈扬言也要给孩子找老师。”
富太太圈嘛,除了比家业老公就是比孩子,虚伪的很,齐河妈书意风不太喜欢这种风气所以不常来往,偏偏其他人就觉得她好拿捏,没少拈酸沾醋在背地里说。
其中封淮妈韩秀莲最为起劲。
齐河也看不惯韩秀莲,在他看来韩秀莲是个极其很虚荣的女人,整天穿金戴银秀封威对她多好,完全没有个人主张,实际上男人在外头偷腥偷得飞起。
“我高中时,韩秀莲老怼我妈说封淮成绩再差也比我高两分,这回我妈终于硬气了,还得是你啊南哥!”齐河嘎嘎乐,总感觉自己也站起来了。
怀玥听完,心下一喜,计划这是成功了?
她怎么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
之前给封淮下过一次针剂,让他觉得肚子里有点墨水钟缘才会对他刮目相看,他其实有心动但没行动,所以她故意从齐河下手,指望家长也给点力,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她喜不自禁,不枉一片苦心啊。
于是果断答应了补课请求,在教学楼下分开后,齐河还特地给了个大拥抱,立即屁颠屁颠回去报喜。
田妍终于得空上前,一言难尽道:“他怎么像白痴?”
怀玥觉得她这话说的精准,顿时竖起大拇指:“田同学精辟啊。”
田妍嘿嘿一笑:“主要是那个横幅真的太好笑了。”
她尬得头皮发麻:“别说,不说我俩还能做朋友。”
两人聊着走到教室门口,却在门口看到了满脸不爽的封淮和一脖子里挂着拳头大的翡翠吊坠的富婆,还有身穿职业装手拿一份资料的陈欣。
怀玥眉头一挑,还没说话,富婆已经喜笑颜开迎了上来。
“怀同学是吧?我是封淮的妈妈韩秀莲。”
“听说书意风给你出两千补习费,我给你出五千外加一周一次旅游,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就交给你,你愿不愿意?”
怀玥无声勾唇。
哦吼,可以进行下一步喽!
她果断伸手握上,嘴巴甜甜:“谢谢姐姐,我当然愿意。”
旁边的田妍:“…………”
阿这……为什么这么像被包养的场面呢?怀南到底在乐什么啊!
第41章
韩秀莲带陈欣来是要签聘请合同,搞得非常正式,上面写明明白白,怀玥只需给封淮补英语和数学,一周三次时间任选,一天不超过五小时,期中成绩能超及格线一分奖励一万。
怀玥答应的爽快,心想不愧是有钱人嗷,张口就是一分一万,完全不带犹豫。
可恶,这世界上有钱人这么多,怎么不能多她一个?
她心酸点头,装模作样扶眼镜,极其认真道:“放心姐姐,就算不看在钱的份上,看在您这么好看的份上我也会把封同学教好的。”
韩秀莲也爽快,没有什么富贵太太盛气凌人的姿态,讲话很随和:“你这孩子长得真是又高又帅,讲话还好听,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哎,别人家的孩子看着就欢喜,陈欣你说对吧?”
陈欣还是那副冷酷嘴脸,淡淡点头,对怀玥说:“怀同学又见面了。”
怀玥撇了眼一脸不爽的封淮,转眼看向陈欣。
陈欣这几天大概没睡好,眼下遮瑕都盖不住乌青,尽管对外展现一副雷厉风行的精英模样,精心画了却卡粉的憔悴妆容却让她看起来更加老态。
肯定是在愁孟清香的事,估计他们都在提心吊胆,消失的孟清香到底在哪里?
或者说,有没有把她所知道的说给别人听。
事实上人一到专案组,帮郑娥安顿小孩的同时顺便将自己所知道掌控的信息都上交了,孟清香对专案组坦白,是于半年前偶然得知五人组杀了一个鎏金的学生抛入柳城河,凶手未知,但下达命令的是顾山河,尸体是在江宏海指示下由宋虎处理,封威派人去郑丽红家放火,陈述刚和祁树分别进行信息消除。
谁都有份,谁都不是好东西。
有人杀,有人掩,这就是权贵优越的杀人权。
最关键的是,她还提供了最重要的一条信息:“那天我听顾山河话里的意思,他自己都怀疑顾骁是凶手,因为顾骁高中时好像就错杀过一个人。”
可惜当时听到一半的孟清香因太过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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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而暴露,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怀玥皮笑肉不笑,像是许久未见的敌人一般,毫不客气地刺起对方脊梁骨。
“嗯呢,上回见面还是封同学出事呢。”说完,她又惊讶地捂住嘴,“啊不好意思,这事是不是不应该提?抱歉我只是突然想起来。”
陈欣:“……”
封淮:“……”
你分明是故意的!
两人脸色难看,前者胸脯上下耸动显然气到了,后者龇牙咧嘴要砍人,反观韩秀莲仿佛没听出来似得,只顾着笑。
等怀玥签好合同,韩秀莲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连带着脖子里挂着的翡翠玉佛吊坠一晃一晃,像朵被娇养出来的玫瑰,爱争奇斗艳却不谙世事。
临走前,她还冲怀玥丢下一句话:“我儿子周考要是及格,我给你的阵仗一定比书意风的大!”
“……这就不必了。但我一定会努力的!”怀玥微笑。
她懒洋洋招手,目送她们离开。
嗯,都得死!
一定会努力干掉他们,争取不让大家都活不到期中呢。
两人一走,封淮忍不住气势汹汹上来揪怀玥衣领。
“你不会想泡我妈吧?上来就叫姐姐,你有没有点尊老爱幼的底线?”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怀玥的笑不怀好意。
闻言,怀玥震惊的无言以对。
王八蛋,说什么晦气话!
她就是再披渣男皮也干不出这种事。
好险没一拳打过去,她一点点掰开封淮的手,根本不给脸面。
“你当我是你这么不挑?百人斩老哥?听说你18岁到60岁的女人都谈过呢,你妈是好看,但阿姨我不想努力这种话我是不会对同学妈说的。”
靠近卧底对象这种事怀玥得心应手,根据每个人性格,早早安排好不同攻略方式。
陈停云高傲不把人放眼里,用生死之交来吸引;喜爱女色的封淮得争锋相对,越欠越好靠近;喜格斗的祁天阳可以用共同爱好接近。
唯独轻视一切专注自我的江璟与高深莫测的顾骁比较困难,一直没想到合适方式。
怀玥成功怼得他说不出话,瞧着特尴尬,于是立马下逐客令:“封同学先去上课吧,晚上我们就开始。”
“你手劲怎么这么大?吃牛食长大的吗?”封淮木着脸,感觉自己骨头都快断了。
怀玥整理好衣领,慢条斯理解释:“是你太虚。”
“你他爹……”封淮嘴巴差点气歪,脸色终于挂不住了,可拳头捏了三四回终究是没挥出去。
他心里苦,苦得没话说。
一年前事出来后,家里已经勒止他很多娱乐行动,如今神秘女人嚣张在外,谁也不晓得哪天会不会找上他们,所以家里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安分读书,再念一年成绩都及格了后尽快出国。
鎏金有直通通道,专门给S班服务,如果最终还是选择出国镀金,只需要在这里读三年拿上特批的毕业证就行,不用按部就班读完四年。
再加上齐河那蠢货都能及格,他妈就更着急了!封淮恨得牙痒,冲怀玥竖中指,“钟缘那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别想我好好学,我偏不让你赚钱。”
说完,他趾高气昂冷哼一声离开,表情还特别嫌弃,好像踏入K班土地很脏一样。
默默看戏的田妍狠狠翻起白眼,冷不丁出声:“他给人感觉好讨厌,不知道那些女生怎么会喜欢他。”
这姑娘看人贼准,讲话也精炼,怀玥越来越喜欢她,忍着笑说:“我感觉你又有新八卦。”
田妍:“我最近在忙着学茶道,还真没八卦。”
说起这田妍颇为苦恼,她性格比较活泼,老师让她做班长,虽然鎏金不怎么管逃课不逃课这种事,但显然怀南的上课率低到老师都注意到了,她委婉地提醒:“老师觉得你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然回头期末补考很费劲。”
怀玥沉默,她有预感,卧底之旅根本要不了那么长时间。
于是,她直接岔开话题,把挎包递给她:“帮我放教室里去,我去买瓶水。”
田妍:“??”
“马上上课了,公共大课要点名,你又要逃?”
“看破不说破,亲爱的田同学,再见!”怀玥火速逃离。
这段时间是没上什么课,不过闲暇时间她可没少看书补习,笔都写烂几只了。
田妍像颗孤零零的小白花站在风中凌乱,有点生气,但她忽然羞涩垂眼,可他叫自己亲爱的欸!
唔渣男就是嘴巴甜,爱了爱了。
……
怀玥买好水,去S班骑马场附近凉亭坐起,悠闲自在喝水,视线落在对面马场里个个精英的家伙们身上。
回去上课的封淮也在其列,少年英俊潇洒,骑马装衬得他精神头十足,优雅贵气,微卷的乱发在风中飘扬,无论是纵身一跃还是策马扬鞭,浑身上下是丁点看不出内里早已腐烂的样子。
签合同时,她拿到了封淮课表,基本下午和晚上有时间。
他成绩要比陈停云好,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这帮人成绩都不算差,从小接受私人且精英教育的他们基础理论很扎实,爱玩是一方面,该上的课学校里不上,回家里也有人督促再学,无非就是不高兴学懒得学而已。
对此,怀玥再一次深刻体会了世界的不公平。
多少贫困山区的人连书都读不上呢,他们享受卓越且唾手可得的资源却弃之敝履,转头还在利用贫困生谋取利益,不公平永远建立在血与泪上,似乎亘古难变。
她记得原主经历和自己大差不差,只是要比自己懂事,更善于隐忍,一路安分读书为梦想打工。
没人领养的孩子在十八岁成人后才能离开福利院,而上辈子怀玥读完义务制小学就出去了,不仅是因为福利院资金紧张,也因她和其他小孩经常有摩擦,在外头独自混了两年碰上师傅,师傅耗尽存款被人百般刁难才将她送入一所初中重新读书,才算有了新开始。
普通人生存本身就很困难,连身为刑侦大队长的师傅当年也不得不为了她跑上跑下,求爷告奶颜面全无,那地位更低的人呢?
他们怯懦卑微,早已习惯畏惧与屈服于权势,麻木的在剥削中挣扎过活。
也许这些事情过后,会有些改变吧?
她希望未来像那些被恶霸合约毁掉一生的人,不管经历什么,都能勇敢地向不公发起挑战,一个人不行那就两个人,薪火相传,春风吹又生,直到火苗铺满世界,或许不公平的世界会逐渐变得平衡,最终变成一个理想主义的乌托邦。
这前提,得有杀鸡儆猴的案例在前。
看了会,怀玥丢掉空水瓶,边往学生会楼走,边细想之后的计划。
封家的基本犯罪事实清楚,这位财阀大佬旗下公司众多,商业犯罪她不管,重要的是他在全国各地开展的慈善救助活动,背地里却暗地买卖小孩供权贵玩乐!
九宫格拍卖多么新鲜的玩意,国际上不乏有这种令人深恶痛绝的事存在,她猜测肯定不止这一个据点,要想拔除就得端掉供应链。
可这涉及到无数个福利院,她也断定不可能所有福利院都存在这种情况,不然早就有正义的人站出来发声了,所以,手下核心犯罪人物一定只有几个。
怀玥又不是没办过类似案子,太懂这些居心叵测的家伙们总喜欢把证据藏在身边,时时刻刻握在手里才放心,因此光补习没用,必须有个契机进封家,想办法搞到人证物证。
陈李两家一灭,剩下四家很快就会各有异心,封家再灭,分崩离析只会更快。
琢磨会,她想起韩秀莲提到一周旅游这件事,还问她要了身份证号说是买票。
打开信箱,果然已收到了20号前往叶城的机票信息。
看来封淮还是想要去跳伞?
啧,恐怕是发泄压抑心情吧。
没有犹豫,怀玥给郑娥打去电话。
“给我安排两个人20号去叶城,有用。”
“什么用?”
怀玥笑容甜美灿烂,拳头不断捏紧放松,语气散漫:“当然是让我去见义勇为喽,在危难之际才能体现真感情嘛。”
*
晚间,入夜的鎏金静谧安详,几栋楼间星星点点的光亮起,驱散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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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会五楼。
“你蠢不蠢?这都能拼错吗?”
“这单词重写一百遍,没得商量。”
“整整半小时才写两道题,你脑子里是只有女人?来来来挨打。”
“啪——”
戒尺打在背上发出响亮清脆的一声。
封淮长嘶一声,愤怒转头看向大爷一样坐在沙发里看漫画的怀玥,“我靠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怀玥稍稍放下书,只露出半双眼睛,另一只手抬高并扬了扬戒尺:“你再废话?”
封淮咬牙:“……”
他要疯了!天晓得他妈离谱到在合约里写了随便惩罚这种条例,他要去死!!
“要不是为了我的车,我才不会忍这口气!”他恶狠狠地说。
怀玥不慌不忙翻开下一页:“哦。”
边上的齐河偷着乐:“活该。”
“啪!”她毫不客气也给了他一记,“继续写你的,你妈也找我了,拿钱办事,我很认真。”
正好,两人一起教。
多大事,一起学,一起挨打呗!
怀玥巴不得一块来,省得她来回跑。
“南哥,你就不能区别对待下?”齐河呲牙咧嘴去摸背,疼得脑袋都耷拉下来了,接触到怀玥警告的眼神后,怂得连忙转头趴上茶几。
他和封淮默默相看,有生以来第一次达成了一个共识——怀南就是穷凶极恶的魔鬼!
谁懂啊他们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打,结果才一晚上功夫就亲自体验到了什么叫仗势欺人,什么叫虎落平阳被南欺!
那戒尺一下一下根本不带含糊,齐河都怀疑他表哥来也得被打两下!什么资助人,在他南哥眼里都是会移动的肉罢了嘤!
苦涩对视一笑,最终还是得乖乖低头继续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俩。”前来看戏的江璟在不远处吧台上狂笑不止,嘴里瓜子吐不停,心想这不比美女热舞好看多了。
听见笑声,怀玥放下漫画书,瞥了一眼江璟和旁边调酒的祁天阳,似笑非笑道:“你俩也想来?”
江璟讪讪:“谢邀,我不需要。”
怀玥继续抬起书,语气冷淡:“那就走,你光坐着就吵到我眼睛了。”
江璟:“…………”
嘴真毒啊这哥们。
……
头一回被怼的江璟有些难以置信,侧过身去看祁天阳,“不是都说他礼貌斯文吗?我看着不像啊。”
刚把冰块放入淡蓝色的酒水中,祁天阳闻声,看也没看,只是毫不在乎的笑:“人都带着面具,是人是鬼得时间久了才知道。”
“你好像很不喜欢他?”江璟挑眉,压低声音。
祁天阳动作一顿,片刻,神态自若举杯喝尽,“我不喜欢太过耀眼的人。”
耀眼意味着光能渗透黑暗,能照亮卑劣与所有不美好的角落,让一切脏污无所遁形。
他厌恶鄙夷并对其强烈的毁灭欲,这世界是稀烂令人作呕的,闪耀的光没资格存在。
祁天阳维持着举杯的动作,眼神不自觉飘向茶几处,当视线接触到姿态散漫坐着的怀玥时,唇角忽然讥讽地勾起。
看啊,他模样好人缘好,像一颗华丽的星星,散发着独有的光芒,凭借资助进入不属于他阶级的世界,不仅没有迷失心智,甚至更加耀眼,这证明他本身就是一个思想与灵魂都充满理智的人。
真让人……作呕。
祁天阳放下酒杯,语气淡淡:“比起讨厌,我更想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就像史雁柔一样,坚强不屈的背脊要敲断,倔强的嘴巴要捂住,直到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痛苦无奈地嚎哭,直至光芒碎灭,低劣如草芥,这样才好玩。
“……他又没干嘛?你别对他动手啊,我还挺喜欢他的。”江璟皱起眉,俩人常年混在一起,他太了解祁天阳内心阴暗,当即出声警告。
祁天阳唇角定格,冷笑连连:“他不惹我就行。”
江璟猛翻白眼:“受不了你,哪回是有人主动惹你了?不都是你看不惯人家。”
祁天阳没再说话,喝了杯酒,呆上一会拿上车钥匙就离开。
江璟:“你去哪?”
祁天阳:“去玩新玩具。”
韩璞?江璟磕着瓜子,兀自乐起来,那小子碰上这小变态真叫完蛋了。
给祁天阳发了条信息让他记得拍照片看看,随即他继续嗑瓜子看戏。嚯,看不可一世的封淮被打,不比什么都开心?
顾骁忙完学生会的事下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和平友爱的场景,三人围在茶几做题,一人在吧台看戏,画面出奇和谐又诡异。
他脚步一顿,半晌,清清嗓子出声把江璟叫出来。
江璟:“干嘛?”
“当然是有事。”
顾骁拉着他到窗边,平日里古井无波的双眼这刻闪烁着犀利、洞察一切的冷光,上下打量一眼一脸懵的江璟,“这几天忙着学生比赛的事,几天没看着你们,你们就搞出这种事来,韩璞和秦丝雨人呢?”
江璟其实还挺怕顾骁,扭扭捏捏道:“在祁天阳那里。是韩璞自己找上门来的,又不怪我们。”
“祁天阳干的?”
“昂,那天他正好过来看见韩璞帮秦丝雨,火气上来直接把人打晕了。”
顾骁气笑了,一群蠢货简直无法无天,出过事也不长记性,他深深吐一口气来调节呼吸,随后警告道:“之前和你说过少和祁天阳混一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罢了,你就不能听进去?”
要说联系顾江两家才绑定最深,其余都是发展贸易链后才进来的,他一直很看不起祁树,包括他儿子。
爱家暴的变态男生个小变态,整天无病呻吟,负能量满满,和他相处起来浑身都不舒服。
有些话到底不好在这里讲,顾骁用力瞪了眼江璟,下最后通牒:“韩璞爸是退役老兵,得过勋章,几天没儿子消息已经直接报警了。现在立刻马上,把人放走!”
说完顾骁就要走,走到一半他折回来。
“那件事已经发生过一次,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好好读完出国,我们还能再重来。”
江璟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看过如此严肃的表情,眉眼深深,冷厉如霜雪,许久,他才怔忡着点头应声。
可是他突然有些困惑,不是早就重来了吗?
事实上他从未把那件事放在眼里,酒精作用下的刺激混乱让一切变得迷幻,比毒品带来的快感还要更加绵长,以至于记忆很模糊,但他很明白凶手不是他,真要说重来也没他的份。
再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人解决,他有什么好怕?不过还是要解决这件事。
片刻,江璟耸了耸肩,嘀咕:“神经,一个老兵有什么好怕。”
他摇头晃脑插兜离开,全然没注意到楼道上分闪烁的白织灯下,赫然也闪烁着凛冽红光。
……
三个小时后,封淮终于解放,一蹦三尺高:“终于结束了,十点了回家回家!”
他发誓,高考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脚步飞快冲出去,那是一丁点都不想再看到怀南。
这段时间怀玥手机滴滴响了好几回,来自于窃听软件,她低着头慢条斯理叉掉红点,也没忘提醒:“记得交作业哦。”
封淮愤怒回头:“你去死!”
她笑着抬头,回他一个中指:“那也要死在你后面。”
“……滚啊!”封淮恼怒不已,重重踹门离开。
齐河倒没兴致笑他了,他困得不行,收拾好东西说:“我叫司机来接,一起回吧。”
“可以。”
怀玥同意了,等大概十分钟司机到,两人一块下去。
上车的时候,挎包里另一台手机响了起来。她没接,伸进去掐了,唇角却蔓延开一抹了然于胸的笑。
这是给陈停容专门留的电话。
怀玥很清楚顾山河会下黑手带走李谦和陈停容,专门用来威胁俩老家伙直接去死,最好把秘密都带棺材里去。
李谦知道很多会所的事必死无疑,反正那烂人死不足惜,她毫不在意。
但陈停容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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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一争家产的私生子罢了,对五人组包括会所什么都不了解,顾山河抓他威胁完也许会放,也许给笔钱送出国,也许直接干掉,又也许在问出帮他买股份的神秘富豪是谁前都不会放。
现在这电话打来,一切不言而喻。
顾山河心机深沉还心狠手辣,是整个计划中最大变量,对别人可以说下手就下手,但针对他的计划只是暂定,需要根据情况随时可动改变,可她向来不喜欢被动,主动出击才是她的处事原则。
直到回御湖别墅,进家门后,怀玥才打回去。
一接通,陈停容迫不及待的骂声就冲了出来:“你这个贱人你耍我!你差点害死我!”
怀玥边脱衣服边从冰箱拿了瓶可乐,然后坐到沙发上,腿翘在茶几台面,又听了他几声质问后,终于舍得回他一句:“我看你挺生龙活虎,不像要死的样子。”
陈停容非常暴躁,咆哮声震耳欲聋:“滚!!贱女人,你利用我还害死我妈,我妈被赵家带走毫无消息,如果她真死了,我跟你没完!”
“等等,大半夜大呼小叫干嘛?你妈没教过你讲道德吗?有这空不如让你旁边的顾山河跟我讲话,你还不配。”怀玥畅快地喝着可乐,非常有耐心等待电话的主人更换。
留下号码没销毁,一来确认下顾山河态度,二来纯粹是为膈应他。
老家伙不是自诩聪明吗?计划多周密啊,没想到还是全在她掌握之中!
那天她意外的是他居然这么快反应过来设局,还安排了波狙击手,只能说不愧是能当官的人,而不是意外她竟然也会中招。
果不其然,话筒里呼哧呼哧声响了没两秒,很快被人拿走。
不等对方说话,怀玥放下可乐罐,漫不经心道:“顾市长很想知道我是谁吧?不对,这几天陈停容应该吐了不少东西出来,比起我,你应该更好奇帮他收购股份的神秘富豪,你说我说的对吗?”
逼仄的静谧中,良久,一声冷冷的轻笑传来。
“那你会告诉我吗?”
她把窃听音频发给小季,让她帮忙发个文字版过来,顺便怼一句:“你在想屁吃,肯定不会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是我的追求者,特愿意给我花钱。”
话筒里呼吸声更重了,都不用想,肯定是脸色铁青怒目圆睁的模样。
怀玥乐不可支:“别气,后面有你气的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
“身为威尔市极具责任感的良好市民,当然是惩奸除恶除暴安良,你蠢不蠢?”
“……”
又是一段亘长的沉默后,顾山河选择以退为进:“你很聪明,这么嚣张挑衅也根本看不出你怕我的样子,看来你就是冲我们来的。那我也不和你卖关子,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停手。”
怀玥不懂了,嘲讽一笑:“你们怎么都爱用钱买人?是因为你们良心都被狗吃了,只剩下钱了吗?”
太离谱,不管是曾国辉还是陈述刚,连顾山河张口闭口都是钱。
钱固然能买的到一切,但她始终认为有样东西绝对买不了——坚定的信念。
这种情感基于基因所带,天性看不得不公,天生无法被环境改变,即便跌得头破血流或者因此前途充满艰险,拥有坚定信念的人就算是洪水大爆发,也会牢牢站在决堤口高举沙袋阻挡风雨,就算是凶猛野兽在前,也会为了身后的朋友家人不后撤一步。
能用钱买的信念,不过是卑微小人冠冕堂皇假装高尚的面具。
怀玥这人没什么伟大信念,以前是好好生活争取对得起师傅、对得起人民与身上的警服。来到平行世界后,她的信念变成强大自我,潇洒过活,闲暇之余去看她与队友奋不顾身守护的大好河山,郁闷之时与朋友来上一杯酒,珍惜并认真对待上天馈赠的重生。
可当看到那么多普通平凡的人为了正义埋没在阴谋之中的时候,看到他们的逝去或苦难仅仅是为了平坦五人组的康庄大道时,看到本该花季年华的少年终将一生要为别人的傲慢蛮横买单时,她坚定了有生以来第三个信念——杀了他们。
不容情,法也容情。死刑存在是为震慑,但总有人会想到办法延缓成无期,毕竟有钱有权有门道的人不缺人卖命。
所以,假使她怀玥会被送上军事法庭,也绝不退让。
该死就得死,永无翻身机会才算完。
“钱你自己留着。”怀玥神色平静,摘下眼镜后的双眼中却迸发出令人难以直视的寒光。
她缓缓勾起唇角,语气漠然:“顾市长,今天打过来只是想验证一件事,结果如我所料,你在慌张。不用怕,我就一个人,所以你尽管去找帮手,上回那个狙击手就不错,我倒要看看是你先倒还是我先被找到。”
“还有李谦应该已经被你杀了吧?那记得把尾巴藏藏好,千万别被我抓到。时间不早了,您老人家快点睡吧,小心高血压上头进医院哦。”
挂电话前,她还特对着电话啵了口:“晚安,么么哒!”
主打气死人不偿命的一通操作搞完,怀玥终于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
跟她斗,吃大便去吧混球。
气不死他她就不姓怀。
懒得去管他会怎么样,她第一时间动手销毁卡和手机,然后坐回沙发给小季去电。
“韩璞爸爸是退役老兵?”
“信息发来我看看。”
第42章
“韩志雄妻子早逝,17年山城山洪爆发时抢险落下残疾,退役后回到鹿城当了个保安。由于妻子早逝,韩璞考上鎏金后他和儿子一起搬到威尔市,现在在一家办公楼做安保。”
“韩璞两天没回家,他很担心就跑去鎏金问过,有学生说他进了学生会大楼就再也没见过,所以他最后直接报警了。”
“??”
小季说得很快,怀玥眉头顿时一皱:“等等,他来鎏金询问为什么我不知道?”
她在学生会大楼放的可不止一个窃听器。
上次被顾骁要手机,就已敏锐察觉到他似乎发现什么,干脆没去动。
那天与齐河离开后,韩璞为了喜欢的姑娘冲进楼里和他们吵架这事她晚上就知道,横插进一个陌生人,当时王岩几人并没有当韩璞面提照片,而是干脆认了霸凌,紧接着两帮人吵得不可开交后来再没声音。
这两天是没在班级里看到韩璞,她以为他是请假和秦丝雨去避避风头,没想到竟然是直接被祁天阳带走了?
她捏紧手机,眼神都在发冷。
说实话,的确没料到在学校里都敢动手,太有恃无恐了这混蛋。
祁天阳不太喜欢玩社交平台,有关信息很少,但由于他是祁树这位知名影帝的私生子,又是公开身份状态,八卦新闻里倒是有许许多多他的影子。
媒体工作者闻风吸血,常年大幅报道追踪他母亲卞烟与他两人的生活状态,什么【十八线小明星榜上影帝为爱生子退圈】、【深海影视未来太子爷拳击馆夜会好友】又或者是【虽私生但完美遗传祁树优秀基因】等等的新闻,从新闻里能得知的,他大概就只是个沉默寡言爱好拳击格斗的有钱富二代罢了。
后来听说是他带江璟吸粉,那么其真实性格便有待进一步观察。
听电话那头支支吾吾没什么声音,又回想刚才在学生会大楼若有若无的阴毒视线,怀玥立即坐直身体,表情严肃起来。
“问题就在这里,不管人是不是被带走,至少来学校里问动静肯定不会小,为什么学生都不知道?小季同志欲言又止,看来你知道原因?”
小季同志有些难以启齿,许久才惭愧道:“学校和警方直接把这事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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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愧疚声音在话筒里藏着,闷闷不乐。
怀玥懂了,旋即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帮她把话说得更简单:“明白,意思就是老师和警察都知道,但袒护包庇,协同犯罪。”
“姐你别笑,我听着害怕。”小季心拔凉拔凉,生怕怀玥一个暴起把电话砸了,她试图挽回绝大部分干警的正面形象,“正常人不会这么干,这事蔡局都不知道,很显然直接被转交到相关人手里被压下去。”
很显然,这种事不止一次。
有鬼鬼祟祟的老鼠藏在警局里,帮忙善后,帮忙处理一切对他们有弊的事情。
“我知道,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嘛。”怀玥还真没空生气。
假如没黑警,估计蔡思娟拼掉条老命都不可能给柳城河案结案。
站起来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看了看夜色,半晌,她终于想起最重要的疑惑点,低头看眼正在进行通话中的页面,眉端拧得更紧。
“还是不对,大家分组行动,鎏金只有我在卧底,这件事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知道?”
小季似乎更惭愧了,她好像在电话那头抓头发,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不久后,怀玥才听到她语气低落的解释。
“抱歉怀队,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好。韩志雄曾经是郑厅连里的人,关系不错,一年一度会聚个会。今晚八点左右他联系郑厅,说是一个同学告诉他是被祁天阳带走,所以他准备自己亲自去找。生怕有危险,便打电话给郑厅叮嘱她五个小时内没联系就记得查这件案子。”
小季说完狂叹几口气,身为联络通讯员主要负责传达两方行动与情报,可没人知道她是最煎熬的那个。
这件事专案组也才刚知道不久,本来想告诉怀玥,可一晚上怀玥都在拉关系,郑厅觉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万一救一个韩璞整桩计划出什么意外呢?干脆狠狠心把事情压下去,等怀玥结束再说。
“郑厅觉得韩志勇到底是老兵,身体素质没那么差,应该不会出事,而且几个小时等得了。”怀玥每晚要做行动报告,小季本来就是要告诉她,只是她自己也发现了。
怀玥:“……”
她一时间没得话讲,什么叫心服口服,这就叫。
闭眼平缓下胸口疯狂蹿上来的郁气,等睁开眼,她已放下窗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隔绝在外,看不清其下阴暗爬动的鬼魅。
转过身准备去卧室时,怀玥到底没忍住破口大骂:“求警无门,学校老师甩皮球,韩志勇一个和鎏金根本没什么牵扯的人都知道儿子失踪一事蹊跷,郑娥她不知道?那几个王八蛋的爹妈都是什么人郑娥不知道?毒贩、黑dao!李谦陈述刚到他们手里哪个不是说杀就杀,郑娥她不知道?”
好险忍住把手机往墙上砸,她脸色极冷,骂得痛快淋漓,哪管郑娥比她职位高多少?
开玩笑,劣质基因遗传概率极大,剩下四个崽种不管多人模狗样,爹妈是老鼠,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怀玥冷笑:“在没有惹到祁天阳的情况下,他二话不说把人带走,这和当初的史雁柔有什么区别?你们是考虑到了全局,有没有考虑到普通老百姓的死活?”
小季都快哭了:“别骂了姐,我也得按命令行事。”
“那你记得转告郑厅,我晚点再骂她。”怀玥深知小季是打工人而已,逐渐冷静下来,铁青着脸推开房门进入卧室。
她更明白郑娥也是思虑周全,这次行动涵盖范围大,涉及警务人员众多,所有人都在暗中准备盯梢做后勤,他们也很辛苦,只为等她举着旗长驱直入敌人阵营打开豁口,所以错一步步步皆错,要是掉一条链子全盘皆输!
人生中取舍难分,懂得舍得才能干大事,怪谁都不如等会把拳头印敌人脸上来得爽快。
怀玥不再多说,将手机开免提放床上,然后从床底下拉出存放备用装备的行李箱。
解锁扣时,她强忍着怒气问:“所以人呢?”
小季:“现在韩志勇已经失联一会了。哦对了,我忘记说韩志勇说提供消息的学生姓许,好像就是上次你审问过的那个学生。”
怀玥:“…………”
又是许之余?
回想起韩璞和许之余的纠葛,她脸色终于和心情一并狠狠往深渊沉下去。
“砰!”她拿出衣服后猛地合上行李箱,一脚把它踢回床肚。
许之余这阴险小人最好不是故意的。
怀玥迅速换衣服,边换边问:“那你们一直盯着祁天阳都没发现他把人带走?不在学校总能看见他把人运走吧?”
早跟她说多好,就是借口拉肚子都能离开。
现在过去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万一出什么事简直寒了一位保家卫国老兵的心。
小季知道他们理亏,再一次认认真真道歉后说:“姐,你忘了他们多有钱吗?那房子大得跟皇宫一样,盯梢的人只能在外面转转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住本家,车来来去去,他们也进不了他家车库,所以之前根本不知道。”
“……算了,他今天回的是别墅还是哪个房产?”
怀玥懒得再耽搁时间,休息几天是该动动筋骨。
事发仓促,这次连妆都没画,直接扣上面罩和假发爬窗出发。
出门之前,她面无表情把刀扣紧,语气里杀气蔓延。
“狗东西大半夜找事,等会我一定砍死他。另外,是该把警局里的老鼠揪出来了,你帮我和蔡局说,把压下这件案子的人给我找出来,回头把信息发来。”
身为人民警察,老百姓有冤上报非但不用心还压下去,对不对的起身上警服?更何况那是个有功绩的老兵!
回头她一定把那王八蛋衣服扒光游街示众。
一定!
……
御湖别墅2号,地下室。
镀金人头骨状的单个壁灯映亮四四方方的小屋,地下室入口处最亮,延伸到里面反而有点深紫色的黑,越往内里越是不见五指,整间屋子里充满潮湿腥臭的气息,除去老鼠飞快走过的吱吱声外,只剩下微小局促的呼吸声,以及微弱的猫叫。
被铁链绑在柱子上的秦丝雨像具木头人一样岿然不动,维持抱膝的动作,下巴垂在膝盖间,呆滞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躺在叠起来的四格小笼子里的猫。
四个笼子里都有猫,四只品种昂贵的波斯猫和布偶猫。
但里面没有猫砂盆,没有食盆水盆。
它们很小也很虚弱,被限制在小笼子里不知关了多久,如今奄奄一息趴在笼边喘着气,偶尔喵一声,像是在求救。
“唔……”
一声属于人类的细小的呻yin响起。
是韩璞。
她和韩璞被绑在这里已两天,没饭吃没水喝,彼此嘴上早已皮,浑身也又干又涩。一小时前,祁天阳刚才下来‘教训’一顿韩璞后,然后接起电话又上楼了。
秦丝雨目光微颤,身体哆嗦一下立即转头看向声源处。
视线越过切割骨骼与皮毛的工具台,置放刀具的小推车,又穿过挂着几张猫皮、鹿皮、狗皮的小架子,她的眸光首先不自觉落在对面整面墙都是精美的雕花陈列柜上。
柜高顶到天花板,里面一格格小柜子装满了被打造成骨牌、骨雕等艺术品的动物尸骨,有几个格子甚至直接摆放着一颗颗最本真的猫狗头颅。它们就像经过匠人精雕细琢而后产生的精美绝伦之品,在暗无天日的柜中缄默无言。
但秦丝雨却觉得白花花的狰狞骨头像是恶鬼的幽魂漂浮,好似下一秒就要朝自己扑来。
令人更感到作呕的是,柜边摆放着一个散发恶臭的桶,沾着碎肉与深褐色血痕的废料、骨头、皮毛囫囵堆在一起,堆成座小山。
如果不是被带来这里,秦丝雨压根都不知道人的心理能扭曲到这种程度。
她不愿再去想,舔了舔唇瓣,低眼看向趴在地上的韩璞,发出了沙哑而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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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的声音。
“韩璞,你没事吧?”
可无论怎么呼喊,刚刚还有反应的韩璞始终再无声息,他鼻青脸肿的脸一侧埋在地上的血泊中,脏兮兮的校服滚上尘土,看着极其狼狈,大块大块的血也从唇边溢出,颜色红得刺眼。
用力试图挣脱铁链还是没能挣开,哗啦啦的声响过去,秦丝雨脸上闪过一丝绝望。
她挫败地垂下眼,小声啜泣起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蠢我就不会去发照片,如果不是我蠢你也不会因为我受伤,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离开……”
“别哭,你吵死了。”忽然,一直没反应的韩璞终于动了动。
他在血泊中缓缓睁开眼,看到满脸泪痕的秦丝雨时,忽地又笑起来:“怎么会是你的错?”
缓会劲,他揉弄腰上的伤,费力坐起来靠在柜子上后,无比认真地说:“错的是他们,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把人囚.禁起来。怎么是你的错?”
秦丝雨张了张唇瓣,似乎想要说什么。
“行行行我知道你又要说自己了,你可闭嘴吧。”韩璞抬手挥了挥空气打断她,一脸开玩笑般的嫌弃,说完他费力往她身边爬,他肋骨好像被打断了,每动一下都得大喘气。
到她脚边,他已疼得脸色发白,一字一句很缓慢却充满了力量。
“这两天你说了很多遍你是个自私的人,谁又不自私呢?我爸爸抗洪救灾断了腿,别人都觉得他是英雄,我却自私想要他健全完好,不用去做所谓的英雄,那我也很坏喽?秦同学,你真的没有错,你只是想逃离令人厌恶的家庭罢了,方法有点笨而已。”
两日来,两人像笼子里待宰的猫一样被关在这里,不管之前有过什么样的龃龉,随着时间流逝,偏见淡去,只剩下彼此依靠的一种慰藉。
韩璞重重咳嗽两声,靠在她手臂上调整着呼吸,然后艰难地笑起来:“换句话来说有野心且不择手段往上爬,这不是人的本性吗?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心动。”
秦丝雨不太喜欢别人靠近自己,但这一刻并没有挪开。
当韩璞冲进大楼嚷嚷要把她带走时,她是非常惊讶的,明明两人之前还在因为许之余争锋相对……秦丝雨用力咬紧唇瓣,不由自主想起自己从小到大不招人喜欢的烂性格。
很多人都不喜欢她,觉得她轴、爱管闲事,有人说自己是路见不平的好人,可她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她只是对着行事作风有一个标准界限。当别人越过自己的线,她习惯指出并进行辩论,长久下来朋友越来越少,她也越来越孤僻。
曾国辉事情一出,在班级里同学对她的讨厌更加明显,还有人甚至会私信她发送恶毒的辱骂。
当着所有人面被王岩带走,她看到大家幸灾乐祸的隐晦表情,路过许之余时看到他退避三舍的扭头,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韩璞挺身而出,就连刚才被打也是替她。
沉默片刻,秦丝雨垂下眼,低声询问:“你后悔来找我吗?”
韩璞很迅速地回答:“不后悔。”
他侧眼去看她,她的黑框眼镜早就被摔烂,褪去后整张脸秀丽清雅,就是脸颊处高高肿起的一个掌印很碍眼,他忽然有些羞涩,嘟囔道:“有什么好后悔的,就算我对你没好感,是普通同学我也会帮忙啊。”
想起这件事,韩璞就忍不住生气。
原先以为是普通校园霸凌,没想到误入法制频道,祁天阳把他们抓过来,仅仅是为了玩!
“天杀的祁天阳,等老子出去一定把他大卸八块!这王八蛋真当自己是太子爷,法治社会都敢绑人,简直没有王法!”他恶狠狠吐着气。
秦丝雨心知肚明自己干的事放电视剧里都得被灭口,于是小声道:“两天都没人来找我们,我们可能出不去。”
“……别那么悲观。”韩璞觉得她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话非常煞风景。
他挪开眼神,朝地下室入口处光亮下漂浮的蜉蝣看去,语气极其坚定地说:“我爸一定会来救我,他是铁血铮铮的军人,一把年纪身子骨比钢都硬,打打一群作奸犯科的混球不是很简单?而且说不定,热心姐也会来呢?”
【热心姐】这三个字恍如暗色中来亮起的一抹光亮,轰碎邪恶,迎来黎明。
秦丝雨无神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亮色,但很快湮灭了下去,她迟疑不决地嗫嚅着:“她怎么可能关注到我们?我们只是平庸普通的平凡人罢了。”
韩璞反问:“普通人怎么了?她不是普通人吗?”
真想挖开她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负能量小人,他没好气翻白眼并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语气肯定。
“虽然网上很多人都说她是罪犯,但不是也有人说她是行侠仗义的暗夜行者么,还有人猜她之后动作会更多,看过电影伸冤人吗?她绝对是那种专门替普通人伸冤的大佬,表面平平无奇,实际杀人不眨眼。”
“那姐们炸会所的操作帅炸天,到现在没被抓着,就证明她手眼通天,关注到我们这些人小意思啦。相信我,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
几番话下来,秦丝雨兴致并没有很高。
她攥了攥拳头,面对这种虚无的信任,决定还是不打击他了。
她点头应着声,岔开话题:“其实我也很喜欢她,我也觉得她超帅。”
随即,她顿了顿,侧头靠向他肩膀。
两人在这绝望中寻求着最后一丝温暖,静静听彼此的呼吸与叙述。
秦丝雨口太干了,说话很费劲,但还是非常认真地表述着自己观点:“看直播的时候尽管看不到她面孔,可我知道她肯定长得非常英气勃勃,坚毅勇敢,就像一只潇洒凶猛的猎鹰,让人畏惧又钦佩。”
秦丝雨语气中藏不住艳羡,连带着眼角都飞扬了起来。
某种意义来说,她已经把热心姐当作了偶像。
她也想成为一只鹰,拿着钱飞出去,从满脑子只有嫁好男人母亲身边飞走,从寄人篱下的境地里飞远,去自由地享受生活,学自己想要的东西,不需要高飞翱翔受人仰望,只要过自己平凡普通的生活就好。
可她真的太笨了,明明计划盘算的很完美,也做好了被威胁的准备,最终还是低估了他人的恶意。
祁天阳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这个像金字塔一样牢固的阶级学校也很烂,从里到外都腐烂透了。
“但现在好像说这些也没用了。”手无意间碰上韩璞的指尖,很冷。她褪去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轴得不行的面具,直接握了上去。
感受到久违的温暖,韩璞一怔,忍不住去看她。
眼前瘦削小巧的妍丽面庞上挂着笑,很是好看,他脸红心跳挪开眼:“我……”
话还没说完,地下室上面传来一阵交谈声。
很快,有人打开了灯。
黑漆漆的屋子里终于有了完整光亮,光打在陈列柜的白骨上,一切都显得不再那么可怕,两人却第一时间警惕起来,彼此双手紧握,定定看着吱呀一声被拉开的门。
原以为又是祁天阳下来,没想到却是看到一个穿着端秀深青旗袍的贵太太出现在门口。
穿金戴银的贵太太表情嫌恶,捏着鼻子下来,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像是根本没看见两人,当目光触及到动物皮毛和散发臭味的垃圾桶时,她瞬间恼怒回头冲门口咆哮。
“祁天阳!你给我滚下来!”
韩璞出声询问:“她是?”
话还没说完,秦丝雨已经一把扯住他,轻轻摇头,示意他先安静。
“咚咚咚——”
没一会,一脸无所谓的祁天阳插兜下来,站在楼梯上往墙壁上一靠,瞥了眼怒气冲冲的卞烟,语气像是对陌生人那般平静:“干什么?”
卞烟看他这德行就来气:“你还在解剖动物?”
祁天阳轻轻嗯了声:“剥点皮玩玩而已。在我自己家,没碍着您吧。”
“而已?”卞烟表情管理失败,优雅面具再度裂开,她走上去扯他衣袖让他下来,一边喋喋不休叮嘱:“你爸最讨厌你搞这些,以前家里搞得乌烟瘴气,我看见那些血都觉得瘆人,你就不能有点正常人的爱好吗?你和你
忆樺
爸也是真一个样。”
卞烟让他赶紧把笼子里的猫处理了,祁天阳不耐烦推开她:“你到底来做什么?”
三番两次被自家儿子打脸,卞烟也来气了,火冒三丈地回:“我来给你收尾!”
她叫保镖下来把猫和垃圾桶都丢外面去,等味道散些,她才终于有心思继续说下去,大半夜气上心头,桌子都拍得砰砰作响。
“你喜欢玩这些可以,但你能不能给我收敛点,”卞烟头疼地捂太阳穴,毫不掩饰自己对儿子不争气的愤恨,“你爸要是知道你把同学关在这里该怎么办?最近风声紧又出事就不好了,你爸本来就不喜欢我,我求求你别再给我惹事,就当是你妈求你,行不行?”
话落,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冲上祁天阳的胃部。
连江璟都不知道,他很烦卞烟。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赶紧死,和他爸一起去死锁在棺材里一起入土。
这种蠢女人成天就爱把老公挂嘴边,张口闭口爱不爱,人祁树呢?喝多了打她,不爽了打她,她就像一只被驯养成功的狗,没有自我人格,只晓得摇尾乞怜等待投食或挨揍,一点点的甜头都能让她高兴的要死。
回想多年来被轻视、被用来邀功请赏的自己,祁天阳阴沉着脸,指向门口:“如果你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你可以走了。”
自己生的种有什么样恶毒的想法,卞烟太知道,她索性也不装了,最后一掌拍在桌上,然后指向角落里相依的两人。
卞烟说:“你也别嫌我烦,生在这个家里只能怪你倒霉。今天来就是帮你收尾,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你牵连,你爸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忍住翻江倒海的怒火站起来,她在空中拍拍手,旋即两个保镖下来要把秦丝雨两人带走。
铁链哗哗作响,保镖没问钥匙,找了个斧头粗暴砍碎。
眼看新玩具要被带走,祁天阳拦住他们,忍不住对卞烟发起脾气。
“你装什么好人,把人带走送回去当把柄吗?你知不知道这女人有我们的照片,嚣张地勒索封淮要钱呢。我把她抓起来就是为了抹除威胁!”
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都要他放人,江璟也是。
他越想越窝火,怒气冲冲一拳砸在墙壁上,生气的时候一张略显美型阴柔的脸蛋更加阴森起来。
“都给我滚!”
见状,卞烟气疯了,冲上去就拍他肩膀:“你个蠢货,也亏你做得出,竟然直接从学校绑人,你简直无法无天!要抹除威胁说一声不就好了,挖个坑埋掉丢进海里喂鱼,用的着你在这里大惊小怪!你知不知道韩志勇已经报警了,要不是桑礼压下来,没俩天就能查到你头上。”
这种事祁天阳从小到大没少干,看谁不爽要么背地里耍阴招要么抓起来折磨,小学有回他喜欢一个女生,人女生不搭理他,转头他就把人摁到仓库里,当着别人面活生生把一只兔子给剖了,吓得那个女生高烧晕厥整整一个月,身为母亲的卞烟给他不知道擦了多少屁股!
“真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少拿威胁做借口。”她气得胸脯上下耸动,眼神中充斥厌恶。
不想再和他烦,卞烟冲保镖怒吼:“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人带走!和车里那个一起关集装箱里扔海里去!”
【韩志勇】——
听到亲爹名字,韩璞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只是听到后面就笑不出来了,用力挣脱保镖,想要去抓卞烟衣领,却因肋骨的疼而最终软趴趴扑倒在地。
“我爸呢!你们把我爸怎么了!”
“把他嘴捂上,吵死了。”也许是觉得自己过于失态,卞烟平静下来,满脸不耐烦地挥手。
两人很快被带上去,她也跟着上去。
察觉到还有一个人的祁天阳追到卞烟身旁,“车里是谁?”
卞烟:“韩璞的爸。”
她脚步微顿,恶狠狠瞪了眼不成器的家伙,骂道:“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他爸是退役老兵,单枪匹马摸到我们家找儿子,折了几个保镖的手才把他降住。这件事绝对不能被宣扬出去,在你爸发火之前必须处理干净。”
事情本来处理的很好,桑礼发现韩志勇报警,第一时间通知了顾家和学校,完美无缺摁了下去,然而没想到韩志勇艺高人胆大,竟然自个找上门。
卞烟抬手看向腕间镶钻的表,时间不早了,海运船很快出发,她不再说话,脚步匆匆上楼。
车停在别墅外面,地下室正对大门,保镖们迅速带着人出去。
保镖简单粗暴用毛巾塞住秦丝雨两人嘴巴,大门刚打开却见门口散落一地尸骨皮毛和血污,几个笼子被狠狠踩扁,里面的猫不见了,刚才出去丢猫的保镖也躺在地上毫无动静。
最令人惊悚的,大概是这位保镖两只手扭曲反折在肩膀处的恐怖景象。
很显然,是被人硬生生扭断的!
忽然,一只毛发打结的布偶猫惊慌失措钻进屋子,众人一惊,甫一抬头,本该熄火的车莫名其妙发动起来,两束刺眼灯光射入屋中,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追上来的祁天阳别开眼,可眼皮子像是预示到危险,忽然重重跳了两下。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马达声轰鸣,车子竟然如离弦之箭不顾一切冲了进来,有人喊了一声快躲,祁天阳这才回过神,拉住尖叫的卞烟往旁边躲。
“嘭”一声巨响,白色法式大门被撞了个稀巴烂。
冲进来的车头大半嵌入屋子,最终卡在沙发处无法再前进,灯光明亮的屋子里瞬间烟尘四起,卞烟尖利的尖叫声响彻黑夜。
祁天阳体格不错,立即扶着卞烟起来,谁知只是一个低头动作,余光已瞥到浑身黑衣的女人第一时间推门下车!
她动作出乎意料的迅捷,如同积攒多年怒气的愤怒女修罗,抽手两枚闪烁着寒芒的飞刀掷出,刀子还没扎入爬起来的保镖身体里,她更加快速抬高长腿翻身跨越车头,当即一脚狠踢在最近的一个保镖下颚处。
下一秒,两枚飞刀精准没入两个保镖大腿!
这还不算完,人刚倒下,她已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甩出,并冲上前一脚一个,拦截剩下所以保镖的行动能力!
转瞬之间,尖叫狂飙,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全部倒下。
“热心姐?”韩璞吃了一口灰尘,惊喜叫出声,还不忘去摇秦丝雨的肩膀,“哈哈哈哈我就说她会来吧!”
秦丝雨脑浆差点被他摇匀,她也又惊又喜,目不转睛盯着烟尘逐渐散去里伟岸飒爽的英姿。
两人还在发怔,副驾驶滚下来另一个浑身是伤的中年男子,翻着白眼骂道:“还不赶紧走!!”
韩璞眼一瞪:“老爸!”
“还知道叫爸呢?”韩志勇忍着痛骂骂咧咧起来,连忙带人一起迅速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听言,祁天阳脸色一变,操了!
他算是第一次与热心姐正面对上,光是打个照面就感受到了汹涌澎湃的杀气。这种杀意无比真实,仿佛能感觉到一柄柄刀凌迟割来,让他下意识且头一回产生了名叫恐惧的东西。
他不明白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用力咬舌尖来清醒,想起地下室还有暗门出去,于是连亲妈都顾不上转身往下跑。
“天阳!”卞烟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跑,哭叫着去拉,手臂伸出,却搭上来一只力道出奇大、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
她一惊,转头看去,脸上忽然结结实实印上了一巴掌。
“儿子犯事,你不想着好好调解教育,竟然助纣为虐,你不配当妈。”
冰冷指责声和清脆巴掌声一样响亮,祁天阳也听到了,到底因为不忍停住脚步,转身妄图出手。
可他还是被一身肃杀散发淋漓尽致的女人给震慑住了,竟然无意识停在原地,腿都有些发软。
“啪!”
又是一巴掌。
卞烟整个人被巴掌甩得差点要跌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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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脑子发懵的当口,手臂又被攥住了。
她晕乎乎看向抓住她的神秘女人,看不清面孔,却仿佛能看到夜视镜下冰寒刺骨的眼。
女人一言不发,滔天怒火在燃烧,无言攥住她,一下、两下、三下……足足扇了五个巴掌才松手。
最后一记,卞烟左侧几颗牙齿终于被活生生扇飞,血糊在肿得像是烤熟的乳猪的脸上,哀叫着躺在地上呻yin。
……
“毫不犹豫决定对无辜人动手,你不配当人。”
怀玥低眼看着半死不活的卞烟,神情冰冷无比。
小季查到韩志勇最后定位在祁家出现,赶过去时发现他们往这里开来,便一直跟在后面。等卞烟进屋,她才动身救下韩志勇。
从韩志勇嘴里,她知道了卞烟心有多狠。
今日爆发的情绪是前所未有的强烈,谈不上生气,更多的是恶心。
这世界上有很多伟大的妈妈,也有很多不负责任的妈妈,前者无私后者自私,按照她的想法来说谁都没错,只是爱自己爱他人的区别。
只是她厌恶,厌恶不择手段毫无底线的人。
世界上哪有一个正常人,在知道自家孩子绑了同学,同学父亲找上门,第一反应是把人抓起来埋了?
“果然恶人永远能刷新我的底线。”怀玥冷笑,她的叫唤都让人反胃,干干脆脆一脚将她踢晕。
屋子里彻底没了任何响动,唯独一道沉重呼吸急促。
她猛地抬头看向怔在原地的祁天阳。
只见他惨白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惊恐、愤怒与恨意,却像个窝囊废一般没出息被情绪拉扯在原地,身体颤抖,挪动不了一丝脚步。
怀玥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更人令人作呕的一种情绪——鄙视。
她鄙视祁天阳。
天知道她在看到那一桶难以直视的血污时有多想吐。
从前当刑警时,和派出所民警聚餐时,总是听他们吐槽说老是有人报警有人虐待动物。
可是没法啊,没有健全法律也只能教育一番,那些王八蛋还偏就仗着这样装模作样道歉,转头继续虐.杀,又被抓到后再次怂得跟狗一样。
像祁天阳这种喜欢虐待动物的贱种,喜欢虐待欺凌弱小的低劣物种向来欺软怕硬,他们通常无法在正常社会里得到正面的喜欢,于是善于在无助可怜的动物身上获取征服的快感,但凡正儿八经碰上狠角色,比谁都跪得快。
赖皮贱人一个罢了。
她都不屑正眼看他。
秉持着这股恶心劲儿,怀玥咬牙切齿快步上前,在别墅安保赶到前,直接上去一脚把他踹下了地下室出口恶气。
“毛茸茸这么可爱,你都下手,你真贱得不知死活!”
祁天阳仿佛一个皮球一样滚下去,她居高临下站在门口往下看,丝毫没有同情。
要不是这地安保多,一定好好折磨他再走。
惨叫声伴随着乒乒乓乓声音散去,他似乎撞到了柜子终于停下。
怀玥准备动身离开,余光却瞥见几颗白花花的猫咪头骨从黑暗中滚出来。
“…………”
狗东西还搞收藏?
连环杀人犯才爱收集受害者物品以此来获取成就感与快感。她眯起眼,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件一直以来无法理解的事。
两步三跨冲下去,摔断腿的祁天阳正在疯狂大叫,没去管他,怀玥在屋里逛了一圈。
她这才发现地下室墙壁都贴了隔音棉,怪不得两人别墅这么近都听不到惨叫声,原来他也晓得这见不了光?
怀玥憋着一口怒气,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准备离开前,径直踩着他的断腿过去。
即便听到震耳欲聋的惨叫,她连眉峰都没动一下。
陈列柜是他犯下的累累血案,一张张剥下来的皮是他低劣人格的象征,整个地下室比她想象的还要让人难受,多呆一秒都得吐。
生命是平等的,在她看来这贱种最后也得被剜皮剥骨才算完。
外头骚动声愈演愈烈,看样子是安保来了。
刚抬脚,她余光撇到闪烁着微弱火苗的人头骨样式壁灯,脚步猛然顿住。
一种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涌现,凑近一看,尽管镀了金,人骨骼走向与触感还是很分明,果然是真人骨!
她一直想不通的事——史雁柔的头去哪里了。
这一瞬间,怀玥豁然醒悟。
什么人会去把一具尸体割下来的头特地挖走?有猜测过是凶手,甚至最大嫌疑是顾骁那人面禽兽。
可由于不确定因素太多,这成了她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直到现在看到这一整个陈列柜时终于明白,原来是祁天阳。
是祁天阳杀了史雁柔。
他为此感到得意骄傲,在别人忙着撇清关系的时候,他悄摸把证据偷出来,制作成漂亮的工艺品欣赏,一种隐秘的、隐瞒所有人的快乐让他兴奋,更有可能积聚在心底,种下杀人狂的种子。
顿了两秒,怀玥果断回头。
祁天阳见她脚步突然戛然而止,还在看壁灯,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不断往暗门爬去,途中还摸到了工具箱里掉出来的小锤子。
他举着锤子胡乱飞舞,打疯了还真有几下敲到了怀玥脚上,她恍若未觉,平静看着他发疯。
许久,怀玥冷沉出声:“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无辜的动物和人动手?为什么他丝毫没有负罪感?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可笑,何必去问一个罪犯这种根本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这样做,仅仅是因为他们喜欢、可以。
显然祁天阳也觉得自己可以,他虽然不明白莫名其妙的为什么是什么意思,可在极度惊恐下他下意识就进行了辩驳:“你说虐猫?嘿,因为我比那些畜生强大,我想让它们活就能让它们活!”
他说着有点兴奋了,然而下一刹那,他的头已经被揪住,整个人像平日里等待屠宰的动物一样被轻而易举拎起来往工具台走。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你要干什么!!”离银光摇曳的刀具架越近,祁天阳下面尿意越凶,吓得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怀玥再也忍不住嫌恶,目光森然,一言不发抓起他的手摁在桌子上。
她不说话。
也很讨厌在动手的时候逼逼赖赖。
掩藏在镜片下的眼神凶光毕露,一缕寒芒飞扬收缩,随即鲜血喷溅。
惨叫声为这黑夜脏污中开出的最美丽的花唱响赞歌,从指骨处齐根砍断的四根手指掉落在地,祁天阳动作幅度剧烈,捧着鲜血淋漓的手横冲直撞往上跑,连连撞翻了柜子架子,最终还是倒向地面。
他和一只曾经被他砍断手濒死的猫没两样,躺在血泊中痛苦蜷缩。目光所及,却是一张完整剥下的动物皮上死板无神的眼睛。
眼睛如地狱魔眼,幽幽漂浮,地下室里回荡起一阵一阵的凄厉嘶吼声,似乎要把他拖下地狱。
眼神晃动间,那张皮忽然演化成怒目圆睁死去的史雁柔,她本该死去,可惨败失色的脸上居然诡异地浮现了一缕邪笑。
祁天阳瞳孔剧烈收缩,惊吓与退避成为本能,疯狂朝后面挪动。
“跑什么?”断手被怀玥踩住,她俯视看他,不带任何情绪。
剧痛搅弄着大脑,使祁天阳无比清醒,尽管看不到面孔,他依然能觉得这一眼格外冰冷,后背寒意阵阵。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意识到,这就是报应。
“你的报应还没完,给我等着。”仿佛知道他怎么想,怀玥终于舍得和他说话。
随即,她像踢垃圾一样把他的断手踢到了角落里,然后再没看他一眼,大刀阔斧上去。
外面安保已经赶到,轻松解决完,她迅速离开御湖别墅,准备绕远路回家。
才出别墅外围门,她竟然发现秦丝雨几人没走,还多了个脸上有乌青的……许之余?
她手又痒了。
这小子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