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怀玥怎么能想到在这里看到许之余呢,压根没任何准备。
他眼角乌青一块,像是刚被揍,衣领被韩
铱驊
志勇揪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孬种样子。
想起就是这小子告诉韩志勇是祁天阳带走了韩璞,这会儿出现在这,莫非是来看戏?
怀玥把出来时随便找块布包起来的骨头往腰上一别,别好后二话不说上前,径直拽起他衣领提起来,口吻极凶。
“你怎么会在这?”
上来就被揪的许之余:“……”
所以真的不能好好讲话吗!
“我们恰好碰到。”韩志勇年纪到底是大了,面对人高马大的保镖双拳难敌四手,在祁家受了很严重的伤,这会儿也是强撑。
他并不认识突如其来救自己的怀玥,只知道看装束装备绝对是在社会新闻上驰骋风云的热心姐,便强忍疼痛,挺直脊背后主动解释,态度非常友好,丝毫不过问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们一出来准备走,小秦同学想等你出来,结果在发现他鬼鬼祟祟在这里偷看,干脆把他抓起来了。”
“然后在这杵着?”怀玥依旧没放人,语气极差。
因为没能直接砍死祁天阳,她心里正憋着一团火没地烧,“我来救你们,是让你们杵这里当显眼包找死吗?”
有什么好等,等完她事情可以当全部没发生过吗?真服帖够够,碰上的正常人神经大条,不正常的人全员变态。
简直没个聪明货!
哦除了几个姑娘和书映风还算聪明,怀玥撇撇嘴,总不能把他们当兵训,说了两句就算。
距别墅不远处已有警笛声渐停渐近,警察很快会过来,全挤在别墅外围容易被发现,她让大家尽快离开这里再说。
也许是看出她情绪不好,一时间还真没有人敢说一句不。
位于山霞路的御湖别墅住宅区走一个街道就是商业区,怀玥还有事情和他们交代,正巧没走,也不用隔天找时间去说,干脆带人往商业街去。
街附近有个小型的湖心公园,早上晨跑时常看见有人在那里打太极,这个点估计没什么人。
等到了湖中心的亭子,确认四下无人,刚让小季帮忙处理掉监控的怀玥准备打晕许之余。
“等等。”
扶着韩璞的秦丝雨忽然出声,眼神直勾勾盯住怀玥,她极力克制着内心涌上的惊喜,又因正主出现在眼前而产生出一种近乡情怯感,语气极缓,听起来怯生生。
“欸,你们居然认识吗?”
一个直播砍人的狠角色居然会认识许之余,这未免太奇怪。
怀玥也不隐瞒,淡定点头:“揍过。”
好言简意赅又让人牙酸的话,众人沉默。
未几,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面面相看竟然都觉得这理由该死的无懈可击。
反到是许之余恼羞成怒挣扎起来,他喉咙里发出一阵一阵伤兽般的低吼:“你放开我!”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怀玥看他很不爽,威胁般紧紧指尖。
旋即,她腾手捏住他下颚,冷笑:“上回受的伤已经好了?这么能蹦跶,怎么到处都有你?是不是上次我打的不够重?”
不够重?!许之余瞪大眼,愤怒不已地朝怀玥瞪来:“你上次差点把我……”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视线死死定在她镜片和面罩交接处的一抹血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仔细看的话,能看到黑色面罩和耳朵处也有喷溅状的鲜红,混在黑色里浸透得更深。
很明显,这种状态的痕迹来自于别人。
换句话来说,她剁了某个人,血喷溅出来了。
许之余是在新闻里认出被人称为女战士、热心姐的通缉罪犯就是上次欺负自己的人,能在班级里大言不惭讲她是无视法规秩序的犯罪者,当她面……他果断闭嘴,低头装死。
见状,沉浸在终于见到猛人的喜悦中的韩璞突然大声嚷嚷:“就是这幅茶样!太茶了这混蛋!”
此事韩志勇也有话说。
他想起当日去学校询问被轻飘飘打发走后,许之余就这么嗫嗫嚅嚅走上来,然后怯怯说:“叔叔,我见过韩同学,他被一个家里很有钱的人带走了呢。”
这话一听,韩璞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秦丝雨被带走的。”
韩璞本来就只是对秦丝雨有好感,还没深刻到会去表白,平时上课下课打篮球三条线,压根注意不到什么校园八卦,是许之余主动找上来扭扭捏捏说看见人被抓走了,于是他屁颠屁颠去英雄救美,没想到差点跌入狼窝。
“就……”韩璞气不顺,干脆直接模仿给大家看,掐着嗓子夹道:“韩~璞~同~学~秦同学被王岩拽走了,我担心她有事,你要不要去看看?”
怀玥:“呕。”
了解,所以许之余果然是来看戏的吧。
死绿茶太厉害了,极善于暗中观察,无形之中把人玩得团团转,无声无息想把人搞死!
她冷笑看向许之余:“你小子聪明啊,知道那帮人不是好人,借刀杀人玩得真溜。”
计划被戳穿,许之余脸上顿时露出凶狠的表情,凶恶地瞪着所有人:“不行吗?!韩璞就该死!我就是故意叫他去的学生会!他欺负我我不能还回去吗!”
他年纪还小,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他?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让让他?齐河要欺负他,陶勇要欺负他,退避三舍重读大一又有韩璞欺负他!
许之余受够了,尖叫着咆哮出内心深处最本真的愤恨:“明明是他踩我,我只是匿名说他坏话而已,他就找我麻烦,要不是秦丝雨帮我据理力争,我肯定已经被他打死了!”
“我是知道他们不是好人。”气急攻心下,他脸上突然冒出一股狰狞且不符合年纪的邪笑,冲韩璞得意洋洋笑起来。
“我看过他们干坏事,我也明白他们最讨厌被人挑衅,故意让你去就是知道你这莽货会找死,果然你被带走了。故意和你爸说,也是想让你爸跟你一起死。”
许之余觉得韩璞这种憨货根本不配拥有韩志勇如此关怀,欺负他的人都得死。
韩璞脸一黑:“你个歹毒货,当时不小心踩到你我都道歉了。明明是你匿名发谣言!内心龌龊的人看什么都龌龊,该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第一次真正看到许之余的面目,秦丝雨非常吃惊,可仔细一合计,好似许之余也是这么对自己说话。
上回被韩璞追着质问后,他就茶兮兮说自己什么也没做,扮演者无助可怜的受害者,诉说过往有多不容易。
思及此,秦丝雨越觉得自己笨,当即狠狠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许之余不服气:“我怎么了?你又是什么好东西,除了我没人跟你玩。我只是发过誓从那天以后,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我而已。”
他看向怀玥,语气恶劣中带着痛快:“还有你也别想动我,我还……”
话茬戛然而止,随着扑通一声,许之余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直接从栏杆处翻下去,倒栽葱一样被倒拽摁入了湖中。
怀玥根本忍不住不出手,面对贱人她的耐心向来有限。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她才把差点淹死的人重新拽上来。
趁他拼命咳嗽时,怀玥心平气和替他说完接下去的话:“你还有把柄是吗?”
邮轮那日,他看到的东西不止之前单单说的那样。
因为很重要,所以他暂避锋芒读大一。
因为很重要,所以不可能在第一次就告诉她。
因为很重要,所以牢牢捏在手里等待最佳时机放出去。
许之余心机可比看似讨人厌的秦丝雨深多了,他太懂的如何利用外界来保护自己,什么时候他会用把柄呢?
大概就是假如他被四人发现他计谋,觉得危险的时候。
不打算当面审讯,怀玥不高兴等他有任何反应,再次将他掀入湖中。
过了一分钟重新把人提起来,她冷冰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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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浑身湿漉漉发抖的人,停顿两秒,干脆利落一拳把他干晕。
在他晕过去前,她毫不留情下达宣言:“接下来一段时间,在我问出来真相前,你也尝尝被铁链牵着的滋味吧。”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是她的行为处事标准。
臭东西自以为全天下抛弃他,用恶毒心态对待所有人,他可以坏、可以狠,但绝不能对一个无辜且立有赫赫战功的老兵下手。
怀玥恨极这群视人命如草芥的坏种。
五人组及家人固然坏,某种意义上其实坏得光明正大,仗着身份地位高高在上称王,而许之余就是天生恶种,坏心眼全藏起来了。
稍微好点的齐河的确算不上纯粹好人,因为一件小事霸凌他,但更可恶的是许之余自己,正面有效的解决方法多了去了,他非背地使坏,以至于事情越来越不可收拾。
况且韩璞是最无辜的,莽撞质问过一次,他就这般记恨,由此可见本身内心自卑深重,阴毒万分。
怀玥最烦这种人,嘟嘟囔囔骂:“你当你是安小鸟,小小年纪演什么甄嬛传,放宫里都只能当太监!”
这辈子也就配【死不足惜】四个字了。
一晚上火气汹涌得不行,简直跟火山喷发一样,怀玥面无表情直起身,不再耽搁时间,直接把他扛在肩膀上。
在走之前,她叮嘱韩志勇:“带你儿子退学,找个公立大学重新读,我不希望再在鎏金看到你们。”
秦丝雨还有话想说:“我有一份……”
怀玥停住脚步,转头对上她的眼:“你以为东西没被处理吗?”
秦丝雨一怔:“你知道?”
何止知道,怀玥还知道曾国辉妻子女儿今晚已经坐上了出国的飞机,家里一场火烧了干净,什么u盘备份恐怕早就成了灰烬。
事情是她刚追着卞烟回御湖别墅时,盯梢的专案组发现陈欣在小区出没,随即大火烧起。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切事对江璟下达命令的顾骁或者顾山河做的,他们必须确保没有人知道那件事。
怀玥:“不用再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暂时算了,总之先离开鎏金。”
“为什么算了?”韩璞有点不太敢正眼看怀玥,先说热情洋溢叫了一声姐,然后试图争取,“可他们绑架我们,难道不能报警吗。”
韩志勇骂骂咧咧一掌拍上他头:“你以为我没报吗?问什么问题蠢货!”
到底是执行过任务的老兵,韩志勇很清楚这件事不管正义与否、合法与否,都与他们普通人无关,他深深看了眼在月色中料峭如山的高挑身形,心中充满了感慨。
“你很勇敢,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对怀玥说。
敢于一人与权贵抗争,挑起战争的头,只为了揭露真相,旁人来看飒爽无边,谁又知道她背地里受过多少苦,或者有没有中过刀和枪呢?
这让他想起了当年被派去镇守边界的日子,那段艰难日子对他来说很难忘。
也许很多人不理解也不懂为什么要没日没夜守着偌大的边境线,为什么翻山越岭巡视有无可疑人员入境,为什么烈日当空下对每一辆过往车辆进行排查,为什么不能回家都要坚守岗位,只有他们流下的汗水知道,他们是坚定在守卫祖国山河不被任何罪恶侵扰。
人们夸赞他们是坚毅正义的防固线,歌颂他们伟大的功绩,韩志勇却清楚那只是职责,身为军人就不该向罪恶退避一分一毫,坚守阵地便是心之所向。
韩志勇有些累了,还是努力牵起一个笑:“而你和我没区别,你也是坚守阵地勇敢的人。”
法律解决不了的事,有人敢豁出去向罪恶挥出锋利的剑,就是一条坚毅正义的防固线。
这条线衡量着公平公正这块天平,它不会塌,它欣欣向荣,永远有人后来居上努力扬起旗帜。
“……”
面对他发自内心的称赞,怀玥罕见的沉默了。
她其实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平日里会虚荣会得意,但这个称赞她不接。
“我不是。”
“勇敢的人已经死了,有的为了朋友甘愿踏入陷阱,有的因为正义想法寻求帮助,还有的正在默默努力。”
她轻飘飘否定了自己的存在,腾出一只手搭在秦丝雨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然后,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也很勇敢。女人找男人嫁了不一定对,父母用为你好的借口捆绑你。让你做老师医生不一定对,嫁有钱人也不一定对。不喜欢鎏金就离开,讨厌就骂就甩脸色,人生是你自己的。”
“与其花心思去讹钱,不如自己走出去。你还年轻,有可观的未来,成功失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开心。”
“你可以飞。”
“你能飞。”
这是自己反驳曾国辉的话?沉稳声音一点点涌入秦丝雨耳朵,她彻底怔住。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的妈妈很辛苦也很让人疲累,总是说着不合时宜的话,要求她一飞冲天变凤凰,期待她能给她带来富裕的生活,殊不知她听着永远都非常困惑。
秦丝雨目光有些呆,凝在身前高挑修长的身上,明明一身黑衣肃杀,面孔不见,却在这一刻察觉到了异样的温柔。
仿佛看到一只威武霸气的雌鹰垂下头,挥动着宽大羽翼将她攮入羽下,没有说她错,只是一点一点交予她全新的处事规则,期望她也能成为同样展翅翱翔的鸟。
许久,秦丝雨瞪大的眼珠子里滚出一颗泪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怀玥是真怕女孩子哭啊,看着怪惹人疼,幸亏她扛着许之余很轻松,才能空出手抓耳挠腮缓解焦躁。
一会,她也不晓得怎么安慰,只知道她哭得更厉害了。
“?”
她好像也没说啥吧,溜了溜了!
怀玥不再多说,果断转头就走。
身后韩璞声音再度传来:“姐,那我就不勇敢喽?你还没说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鎏金呢。哦哦再说一句,你真的帅炸了!”
怀玥:“……”
轴的人根本就是他吧。
敷衍夸奖一下他也很勇敢,紧接着怀玥又反问:“为什么要离开?”
“嗯,”她耸耸肩,态度云淡风轻,“大概是我要炸了鎏金吧。回头把你们炸坏了就不好了。”
“再见!”说完她就脚步飞快步入黑暗中,身影迅速消失。
三人:“…………”
三人:“!!”
长久之后,韩璞后知后觉发现他还忘记问了几个问题:“该死,都不知道祁天阳怎么样了!热心姐名字也不知道呢!”
隔日他在新闻里也没看到祁天阳发生什么事,退学手续办好仍不知,直到在老家找了个学校重读后,某天他才在电视里看到了狼狈的、失去右手的祁天阳。
他和脱离家庭远走高飞的秦丝雨窝在沙发里,笑看他灰溜溜如同阴沟老鼠站在闪光灯下等待公众谴责。
然而同一天的威尔市警方发布上,一个便装飒爽的短发女人一闪而过,仅一眼,目光炯炯而冷冽。
她犹如披巾斩棘的一柄利剑,尽管右手高高吊起,脸上青紫片片,瞧着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可背脊仍坚.挺,表情仍庄严肃穆,对着镜头比出的军礼板正而坚定,如若一座座无法跨越的巍峨大山。
她的面孔熟悉万分,却不知姓、不知名,融在军警两方队伍里很快消失不见,光一个背影便让人感觉到神秘与强大。
但所有曾经鎏金的学生都心知肚明,她一定不叫怀南。
……
此时的怀玥回趟家后,随即马不停蹄赶往警局,摸黑爬上蔡思娟的办公室。
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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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处理公务的蔡思娟正抽空喝杯枸杞茶,没想到七八楼高度突然闯入个爬墙飞人,登时一口水喷出来。
“你要死啊大半夜过来!”蔡思娟吓得赶紧去关门,骂骂咧咧点怀玥的头,恨不得拍死她个莽货。
怀玥毫不介意,她一拍腰间的布兜,眼中晶亮闪烁,“蔡局,小史同志的头我找到了。”
“你答应过我的,必须把她葬入烈士陵园,和她奶奶一起。”
蔡思娟一惊,惊诧地看着布兜:“真的找到了?!一年了,可怜的孩子终于有了个全尸。”
她当然恨不得立马把人葬进去,生前荣耀是沉默而黑暗的,死后的荣耀将会长长久久光明,人们永远铭记!
两人交谈了一会,忽然,门被敲响。
“蔡局,御湖别墅那出了大问题,祁总想和你聊聊。”男人的声音传进来。
怀玥眉头一皱,这男人声音公鸭嗓一般,难听,不像个好人。
“这谁?”她推一把蔡思娟。
蔡思娟脸一木:“桑礼,压下韩璞案子的人。”
怀玥:“…………”
她闭上嘴,并慢慢撸起袖子。
好吧,太巧了。
看来今晚,还长得很。
蔡思娟看她一副干仗的模样就心惊胆战,颤颤巍巍低声问:“你要干嘛?”
怀玥冷笑:“我在考虑把他挂哪。”
蔡思娟:??
啊,什么意思?
第44章
弯月如钩,微风吹拂,掀起虫鸣一片。
威尔市偏郊外的老居民区已踏入溶溶夜色,一盏盏充满人间烟火的昏黄灯光亮起,在寂静夜色中恍若一组组耀眼星群,空旷街道也静悄悄,唯有冷月光华浮洒大地。
处理完桑礼,已经十一点左右。
怀玥来到这片区,左拐右拐躲过所有监控后,进入街道深处的一栋出租屋。
专案组成员小刘负责看门,大半夜还要值班,这会儿手里正拿着签子蹲在阶梯上吃炸鸡,一见到怀玥,急急忙忙起身并把炸鸡放到身后。
这是小刘第一次见怀玥,但不用问,光看这套衣服就知道是谁,他立即比了个板板正正的军礼:“怀队!”
“不用这么正经,”怀玥视线扫到他背后露出的黄色袋子,“你继续吃你的。”
楼道里香味飘旋,她默默咂两下嘴巴,还挺香。
莫名想起以前当刑警的时候,也是这样三天两头盯犯人,好点的情况能租个房子盯,更多时候只能挤在车里吃喝拉撒。
忙活一宿赶两趟地,不说多累到底也饿了,怀玥不想浪费时间寒暄,于是下巴冲门一扬:“大家都还没睡呢吧?”
小刘嘿嘿一笑:“您这事搞的大,谁还敢睡啊。”
御湖别墅出事,警车救护车呜哇呜哇来回跑,几家人车库开了又关,各方盯梢的成员真真是从睡梦中爬起来睁大眼晴瞧着呢。
怀玥假装没看懂他笑里揶揄的意思,谦虚说:“也不算大,一般般吧。”
只砍祁天阳一只罪恶的手,算她还守纪律。
在她看来,像祁天阳这样的人,得死了才老老实实。
“行了,我先进去。”怀玥笃定里头也有炸鸡烧烤等夜宵,直接推门进去。
专案组此次是秘密行动,特地在这里租了两套房,十几个人挤在小屋子里负责盯人。
本次行动与正常扫黑除恶专项行动有很大区别,由于五家不仅触及到当地腐败还有境外,如同像老枯藤一样在威尔市盘踞极深,上头假使要打击,明着来也许就是送人头,所以全程保密,所知人员全员外省人士并到郑娥就截止,再往下便没人知道了。
怀玥并不担心背后力挺顾山河的大鱼官位比郑娥还大。
据组成立之前的准备期间所查,顾山河是个很沉稳的人,建立人脉仅限有用,不是越多越好,因此腐败分子的范围框死在威尔市及附近某些地的海关与贸易出口。
怀玥今天到这里来,是想和郑娥复盘下行动后产生的蝴蝶效应。
进入屋子后,她发现门口玄关处有几份炸鸡,毫不客气拿了一袋,摘下面罩悠悠闲闲吃起来。
之前开车的小陈第一个发现她,凑上来殷勤道:“怀队,冰箱里有可乐。”
“我去拿!”一瘦长小伙热情无比举手,火速拿过来。
“谢谢。”怀玥客客气气道谢。
三室一厅的出租房不大,临时购置的几张办公桌上堆满了电脑和文件档案,见她一来,手头事忙着的、吃着的、躺在沙发上眯一会的成员全部爬起来暗戳戳瞟自己,怀玥哪能忽略这些视线,干脆让小陈简单介绍下大家。
小陈巴不得呢,热情洋溢地说:“除去小季是文员,大伙都是从清市各地调来的刑警。”
紧接着他指向刚才的瘦长小伙和办公桌前吃米粉的姑娘说:“还有他俩比较特殊,是松江市缉毒组的。怀队你就叫他们小海小路就行。”
怀玥好奇:“松江市?我以为都是清市的。”
小路是个看起来性格就很飒爽的姑娘,短发清爽,模样清秀,她立即放下米粉,拿了一份资料过来。
“我和小海在前几年一次联合行动中认识郑厅,郑厅很赏识我们,就让我们过来了。我俩主要负责江宏海,最近在盯他的产业。”
两人工作不止如此,目前已经得知江宏海手下一条小门路,准备马上卧底进去。
怀玥放下东西接过资料,就听到她十分严谨认真地说:“上次怀队你拍过来的枪支我们已经找到了来源,技术手段和型号来看,枪肯定是海外进来,目前最大的怀疑就是一家主要从事海产进出口的恩典贸易公司,公司负责人安恩与江宏海关系很好,这两天也一直频繁见面。”
简单翻阅资料,怀玥发现安恩是个泰籍华裔商人,今年五十四岁,华人妻子裘菲,两人共同抚养前妻儿子安家杰。
“裘……”她呢喃着这个特殊少见的姓,很奇怪,在哪里看过来着?
小路看她有些疑惑,便问:“怎么了吗?裘菲只是个摄影师。”
怀玥回神,合上资料:“没事,安恩是毒贩?”
小路点头:“没错,我们盯上他很久了,松江市曾打掉过一个和境外合作的毒头,那毒头与安恩的分公司有联系,由于找不到证据还跨省,当时只抓了分公司老板。”
“行,辛苦你们了,继续忙你们的吧。”
怀玥不再多说,把文件夹在腋下后重新拿起炸鸡可乐,直接让小陈带自己去找郑娥。
郑娥在卧室改成的办公间里填写行动报告,她一进门,和小季打了个招呼,径直拉开凳子坐下,目光却定在窗户边贴有数张照片和红线关系网的白板上。
“姐,我就是一直和你通讯联系的小季。”小季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见怀玥,激动得脸上都浮起了红晕。
她慢条斯理咀嚼着炸鸡,挪开视线看向她。
小季脸圆眼圆,一副茶色眼镜架在小巧鼻梁上,气质端秀,笑时有两颗小虎牙,给人感觉十分可爱,还有点虎。
怀玥每次行动身上都挂着摄像头,全程都要和小季进行通讯,回回听到她大呼小叫或严肃、笑闹的声音,她总是在想这姑娘长什么样子,肯定特别灵动可爱,现在看看还真和想象中的一样。
她笑起来:“你好,初次见面,和我想的一样漂亮。”
小季腼腆害羞地垂下眼:“你…你也是。”
小季和姚禾同属一个警队,只是一个是刑警一个是文员,这回一起行动才算熟悉。在怀玥第一次与专案组接触后,姚禾才和她讲了许许多多有关怀玥的事,她对怀玥离不开一个形容——意气飞扬,那时候光听,她就觉得自己心潮澎湃,直到终于合作她才真正体会到是什么意思。
对专案组来说,明面上怀玥只是军方派出的卧底,可实际上很多人拿她当作标杆来看,无论是为进入鎏金小半年突击高考,还是每次行动之果断狠辣,出手之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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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又或者是面对上头压力的不畏惧不退缩,她都闪耀得让人挪不开眼。
让一个大学生重返高考,都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拿到双料状元,由此可见那小半年有多废寝忘食,从侧面也能证明她信念有多坚定不移。
在这段时间相处中,小季更加清楚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亮眼的魅力,冷冽中带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愤怒里也残存克制而冷静的理智,聪慧果决到令人震撼,即便融入茫茫人海也一眼就能捕捉。
这次见面,和粉丝见偶像没区别了。
半晌,小季按耐住喜悦心情,瞥眼身旁恍若隔世的郑娥,还是收拾收拾文档果断起身。
临走之前,她特地俯下身,小声提醒怀玥:“郑厅在生气,您还是别骂她了,等会再吵起来。”
怀玥:“……”
好家伙,她也很生气呢。
小季一走,怀玥不急不缓插鸡块吃,视线中两鬓已微微发白的郑娥始终没抬起来,坐姿端正书写着报告,仿佛根本不知道房间里有人。
过去一会,她东西都快吃完了,郑娥才丢了一份资料过来。
“最近他们的行动轨迹都在这里,白板上也有,先看看吧。”说完,她又低下头继续写。
目不转睛凝视这脾气贼大的郑厅几秒,怀玥无声挑眉,心中顿时涌现一股好笑的无奈情绪。
行吧,肯定是在为她砍手的事生气呢。
两人谁也骂不了谁,都不是好人。
她很清楚还是正事要紧,翻开资料,起身站到白板处的桌子上靠着,边翻边对标。
会所爆炸案牵连甚广,动静大的闹到上头去了,事发后顾山河可能也是怕会引起注意,于是第一时间联系人脉,将事情摁下去不升级,直接定性为谢罪‘自杀’的陈述刚与李明达合作坑害穷苦老百姓,前法官安志勇贩毒,三人合谋牟取暴利,目前处于监禁状态的秦朗更是一句真相未坦白,全部把罪推给了三人。
怀玥抬头,看向白板上某张照片,上面男人形容严厉,正气十足。
他是威尔市检察厅厅长苏刚来。
未几,她敲敲桌面,开门见山道:“爆炸这么大的事,还涉及到外籍雇佣兵,苏刚来居然就能摁下去?”
郑娥嗯了声,放下笔后与怀玥对视,语气十分平静:“当然不行,加上个省委就可以。秦朗还在医院,蔡思娟的人一直在医院盯着,审问过程中他闭口不谈,第三天忽然开始坦诚,蔡思娟觉得不对劲暗中查了监控,那几天除去警察就只有护士进入。”
怀玥笃定:“护士被收买了。”
郑娥嗤笑一声:“只是被买了一张照片而已。”
要让一个人再也说不出真相,除了死就是威胁,专案组成员哪个地方没在盯,轻而易举找到已经离职准备出国的护士并获得线索,有人让她给秦朗带了一张照片——一张全家福。
无声的威胁秦朗哪能不懂,为保家人,干干脆脆揽罪,把大头推给三人。
这样一来,会所爆炸案已然定性,其余四家完美脱身。
“那人是省委的人?”怀玥觉得如果最大的鱼是省委,这种关键时刻出头未免也太笨。
虽然她搞直播炸会所,其中一个目的是为了钓出背后保护伞,但太轻易了吧?
郑娥从文件底下找出张照片放到怀玥面前,她没有急着说话,眉端古怪地皱了皱,随后才说:“找护士的是这个人,她身份很特殊。”
“有多特殊?”怀玥视线滑下去,凝在照片上巧笑倩兮的中年女子脸上。
她困惑地挠头:“不过是有点眼熟。”
闻言,郑娥叹口气:“你们鎏金有个话剧老师臧玉兰,她是臧玉兰的女儿罗萍,二十五年前出国后在意大利与省委马昊相识,由于马昊早已结婚生子,于是就在他身边做秘书兼情人,并改名为冯萍。此次找秦朗,我觉得是马昊故意授意。”
吃到一个大瓜,怀玥脑子都有点傻。
敢情罗萍一直在威尔市,还是腐败分子的情人,而且马昊官位还真比郑娥大啊,那这件事臧兰玉知不知道呢?
不过……她眉端狠狠皱起:“为什么是故意?难道他想除掉罗萍?”
郑娥:“没错。”
罗萍不甘屈居于情人位置,帮马昊做了这么多年肮脏事,早就想要上位。然而马昊正妻是前省委的女儿,他不可能和她离婚,所以三人关系闹得很僵。
“恩怨情仇我不管。”怀玥不解的是,一旦罗萍被发现,那马昊自己不是也有风险吗?
说完她身形一顿,高速运转的大脑忽然停住,恍然大悟般一掌拍在照片上。
“我明白了,这马昊也在玩钓鱼!他能坐上省委位置,政治敏锐度肯定比顾山河还要厉害,他可能已经察觉到背后有专案组,于是利用罗萍钓你们。要是除蔡思娟外的人去找护士,并带走罗萍,就说明不对劲。”
说到这郑娥就来气,老脸一肃,恨不得冲进马家把那老家伙直接揪出来。
她狠狠吐出口气:“没错,我们中计了。所以我们并没有继续去揪罗萍,只好按兵不动。”
就算真抓到罗萍,恐怕马昊也早有准备,肯定问不出什么来。
直至这一刻,郑娥才真切体会到有些事还真不能用正常办法去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狡猾奸诈的腐败分子总有办法掩盖行踪,倒还不如像怀玥一般快意恩仇,说砍就是砍。
怀玥瞧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情不自禁笑起来:“您别气啊,这种人往后面放,不着急。”
“这两人最近有和顾山河见面吗?”
“就事发后见了一次。”
“果然。”怀玥拍拍她肩膀就当安慰,然后直起身子把马昊和苏刚来的照片从白板上摘除,只留下四家人的照片和关系网。
“郑厅你也不是猜不到,这两人表面不动声色,背地里已经在准备和他们分割开了,别管他们,先盯好,等处理完四家再说。先说说四家吧。”
郑娥气不顺,翻她一个白眼,到底还是严肃说了下去。
“缅部最大的诈骗集团慕容家和老杰克是军方一直在关注的,根据先前几次军警联合行动来看,目前能确定的是慕容家涉嫌人口与器官贩卖、包括诈骗和黄赌毒四项。会所一炸,小季监听中也能确定祁树主要负责与境外联系进行人口倒卖,他们从东南亚签人进入深海娱乐,一方面卖人,一方面还能挑选人进入国内进行有色交易。”
“江宏海专门负责调教打手与培养毒头,他是毒链。封威在国内开设慈善机构,在各地贫困山区资助并开设爱心福利院,我让人去查了路易那个福利院,发现历年有几个工作人员失踪并死亡,其中有个护工还剩下一个前男友,拿出了她曾拍摄过的一个证据,封威在做的事,实际上是器官贩卖。”
事情其实很简单,犯罪行为左右不过黄赌毒,触及人道主义利益的也是最严重的就是封威。
他利用那些无人过问的孩子,挑选优质的基因养大成人,部分成为S品来疏通人脉链,大部分则暗中送出镜外,国际上不止有需要器官的人,还有一些极端变态喜欢虐童或更可恶的事,总之这条罪恶链最令人深恶痛绝。
郑娥年纪大了,纵横交错的脸上浮现一抹深深的惋惜,似乎在痛恨如此安全和美的华夏竟然会出现这样可怕等事情。
她重重叹口气:“其实我们先前掌握的线索就很多了,可是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就像现在这样全部沉寂,盯梢的人除了能见到他们日常出行,其余根本查不到什么。”
他们高举罪恶旗帜已久,个个老谋深算,丁点没有错漏之处。
唯一有动作的只有江宏海,江宏海、封威和安恩三人私下里见了几回,看样子是仍然在继续贩毒链。
一切只能等,等怀玥再次吹响战争的号角,可是这等待的期间中,又有多少苦厄会产生?
郑娥是焦灼的,是痛苦的。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恶劣的行径。
怀玥也很沉默,没了插科打诨的兴致,许久才说:“顾山河没行动吗?”
所有链都需要顾山河进行帮忙疏通,能帮他调动司法人脉的安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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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被抓,相当于少了个左手,他肯定会想办法继续培养新人脉。
郑娥摇头:“他只是让人去曾家烧了一把火。”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面对这帮人的谨慎,两人都没话说。
未几,怀玥嗤笑一声:“没关系,他们总有跳脚的一天。”
看来事情还搞得不够大不够吓人,所以他们以为把罪推给其他人就行,还是和他们的蠢儿子一样有恃无恐。
她怕个嘚,她在暗他们在明,搞不死他们这事不算完。
她看向已经被打了红叉的李谦和曾国辉的照片,“他们确定已经都死亡了吗?”
“确定,陈停容还被关着,李谦被灌入水泥,曾国辉埋在垃圾场。”
“赵荷和陈停容妈呢?”
“赵荷和宋虎等人一起暂时关押在军区,另外我让孟清香负责安顿小孩子们,因为那些小孩有些产生了心理阴影,她决定留下和医生一起帮忙。”
郑娥又说:“为了让你好进行打击,彻底贯彻热心姐的身份,我已经安排小路和小海去卧底,等你处理完封家,就是打击江宏海的时候。”
贩毒链比较复杂,卧底进去是必须,怀玥清楚。
差不多把最近发生的事都盘完,该关注的人方方面面都处理好了,她把韩志勇几人准备离开威尔市的事说了,又问一嘴曾国辉妻女,得知已经有人准备去国外截就没再问什么。
“最后,我们说史雁柔案和剩下四人。”
目前虽推测是祁天阳杀了史雁柔,但判定罪责需要证据,仅凭侧写或经验不足以支撑结果,那么怀玥接下来日子必须找到有关那晚上一些事情的证据,才能定他们罪。
许之余被她关在出租屋了,时不时去拷问下,估计很快能问出他到底还知道什么。
怀玥拿起一支笔,在顾骁照片上画了个圈:“祁天阳掀不起风浪,连江璟和封淮也不重要,叶城一行我绝对能彻底打入圈子,进入他们家里指日可待。现在重要的是顾骁。”
出事后,桑礼作为他们的狗,第一时间帮忙找到蔡局,要求把这件事彻彻底底隐瞒下去。
至于为什么,她都不用仔细分析,都明白整件事离不开一个道理——树大招风。
李谦和陈停云两人前后出事,如果再被爆出祁天阳被热心姐砍掉右手这种大新闻,那么不管网友还是警方都会怀疑是否是祁家也犯了事,众怒难犯,所以他们不得不也绝对会进行隐瞒。
不出意外,随便找个借口暂时休学都可能。
而顾骁……怀玥眼神一深,心绪起伏冷冽。
孟清香能从顾山河嘴里听到顾骁曾经杀过人这种话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她冷笑:“你们记得好好查一查这个顾骁,把他从几点几时出生都查出来,我得知道他到底杀过谁。”
她最不喜欢顾骁这装货。
原本以为凶手是他,最后怎么也能判个无期和死刑,结果不是,那她一定要想办法搞死这人模狗样的烂东西。
郑娥当然会去查,但她表情一下子变得冷酷:“桑礼呢。”
怀玥笑容淡下去:“明天看新闻你就知道了。”
郑娥:“……”
沉默永远是最令人尴尬的气氛,怀玥觉得她肯定又要说教,反正事都说完了,果断起身要走。
手刚搭上门把,身后传来郑娥严厉的质问声:“在完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砍掉祁天阳的手,事后你不怕上军事法庭吗?”
军人向来纪律严明,没有纪律的就不能叫军人。
如果需要无纪律的人,那所有行动也不需要摄像头全程录制,直接杀杀杀就行了。
怀玥抽回手转过身,平静无比对上郑娥毫无表情的面孔,只见她站起来,手负在身后,神态凝重。
郑娥说:“你很聪明,你动手的那一刻肯定清楚他们不会张扬,所以才会这么狠。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是因为他虐待动物,还是因为他把史雁柔的头做成了灯?”
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怀玥有点烦。
在她又问一句为什么的时候,她终于出声:“因为不爽。”
如果法律责罚不了的行为没有人去阻止和威慑,如果所有人觉得虐待动物无关紧要,那么长久下去法律就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空谈,她不期待全员知法守法的乌托邦,只想要当无底线挑战公共安全的始作俑者都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假使她亲眼所见普通人干这事,也许只是打断他一根骨头了事,但祁天阳千不该万不该去把史雁柔的头挖出来,然后做成藏品整日欣赏。
他的手龌龊肮脏,沾满血污,没资格去碰小史同志的遗体。
恶魔永远别妄想沾染天使的纯洁,她不仅要砍他一只手,还要把他爹妈都砍废,让他们全烂在牢里。
“我的确不是一个好军人,方天河总是说我太过意气用事,回回执行任务都要违反纪律,但只有这样做我才爽。”怀玥眼神坚定,毫不畏惧直勾勾盯着郑娥,“我不怕上军事法庭,只要我爽了,坐几年牢都无所谓。”
军警的确都有着严厉分明的纪律,必须一心都是正面的思想,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执行每次任务时绝不能轻易出手……种种让凝聚力更强的要求是最基本,可遇到令人作呕的罪犯呢?
他们背负着责任与义务,面对穷凶极恶有悖人伦的行为时,心中正义感狠狠作祟,每个人都有过把人当场掐死送去地狱的这种想法,憋得住叫克制冷静,憋不住就出拳头关禁闭,多简单的事。
她怀玥不喜欢被道德绑架,更不喜欢因为职责而进行无谓的自我谴责。
原则就是不爽就干,她奋不顾身做了后者,做了出头鸟,前者难道心里不爽吗?
说完,她也不给郑娥说话机会,紧接嘲讽道:“我就不信打人的时候,爽得只有我。你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厅长,我晚去一小时韩志勇可能就死了,你考虑全局,我考虑自我,我俩谁也别说谁。还是那句话,那群王八蛋早死晚死都是死。”
这话一出,郑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化无常跟阴雨连绵的天那般。
许久,憋了口闷气的怀玥打算一走了之,没想到郑娥又叫住了她。
她没回头,只听见似乎苍老了十倍的声音响起。
“有关韩志勇的事,是我对不起。至于你,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但我们都不希望失去你这个人才。”
一旦上了军事法庭,怀玥再无可能成为军人和警察,甚至一生都会背负这个污点。
听言,怀玥身形微顿,毫无情绪的脸上仿佛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寒霜。
稍稍拉开一点的门外,一直默默偷听的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分明察觉到了一股令人敬畏的严峻意味,他们清楚地看到她唇角忽然勾起,所有严肃消失殆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昂扬锐气。
“我说了。”
“我不怕。”
怀玥非常坚定的说完,拉开门昂首挺胸离开。
她的人生还很长,两辈子已经足够精彩,无量前途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有没有为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努力过,如果不这么做,未来一生都是她心里的刺。
不说为正义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怀玥只想要问心无愧。
只有这样,来日在史雁柔等人的烈士碑前,她才能毫无顾忌洒下一杯迟来的酒。
……
怀玥带上面罩,脚步飞快,没一会已经走到一楼。
小季追上来:“姐你等等!!”
她回身,扫了眼匆匆忙忙的小季,见她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怎么了?”
小季微笑着把袋子递给她:“姐,你也别怪郑厅说话不好听,她其实是最心疼你的一个人。那天和上头开完会,是她坚持同意你的方案,和上头打了几个来回才帮你拿下三次机会。”
诚如之前所言,没有纪律的军人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很多人都明白恶劣的犯罪者有多让人愤恨,可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有人开了个头,这个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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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就会越来越大,所以当计划和现实中出现伤人行为,坚守原则的人义正严辞觉得必须要进行惩罚,是郑娥用自己职位担保怀玥绝不会犯下更严重错误,并求来三次可容错的机会。
最后,上头大约也清楚怀玥性格,最终勉强同意了。
小季这段时间跟在郑娥身边,懂她的良苦用心,扬扬手中袋子,笑道:“这是郑厅和大家送你的礼物,她说你生日快到了,本来打算等你生日给你,正好你今天来就直接给你。”
“大家都理解你,也知道深入第一线的你是最辛苦的人。她让我和你说,好好用剩下的两次机会,别再浪费在祁天阳那种蠢货身上。”
怀玥盯着眼前包装粉嫩的袋子,刚才所有的愤怒悄然消逝,唯独懊悔绵延不绝。
沉默片刻,她接过:“谢谢。”
小季嘿嘿一笑:“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一起买了副最新款的战术手套。”
礼轻情意重,怀玥捏紧了袋子,喉咙莫名有点发涩:“我很喜欢。”
平行世界的原主生日和自己是同一天,十月三号是她们到福利院的日子,这辈子到部队后,记得自己生日的人也就队友和方天河,笑笑闹闹过去,她也很满足。
没想到郑娥也会记得。
她懊恼地咬紧牙关,不由自主觉得自己性格还真是利,谁都怼谁都骂。
大概是小季看出来她有些不开心,于是主动说道:“放心吧,郑厅其实特喜欢你这态度,她还说了无血性不少年,死板教条下出来的兵就得学学你。”
【标杆】这个词极具向往性,大家拿她做标杆,是因为她身上有着无与伦比的魅力,不论是非,按照自己心中一杆秤义无反顾前进,这才是该学习的东西。
案件结束,也许所有人各归各位,未来再难见面,但专案组所有成员都不会忘记,有限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道不畏强权的冷冽身影,黑衣勾勒充满力量感的身形,长发飘扬,掩在面罩下的双眼比刀子还锋利,像豹子一样凶猛,如此让人震撼难忘。
小季冲怀玥眨眼:“您可是我们所有人的偶像。”
“……”
怀玥抓袋子的指尖更加用力,专注凝视着小季欢欢乐乐的笑颜,她也终于扬起一抹笑,并胡乱揉了把她的头。
“少给我煽情,讨厌死了。”她磨着牙,让小季回去对郑娥说,“既然有机会,我一定好好用,那你让她准备好,小心到时候别高血压昏过去。”
小季同志立马敬礼:“收到!这就回去报告!”
怀玥笑得更开心了,时间也不早,最终还是交代几句好好休息就准备离开。
“对了,什么时候去叶城?”小季还有这件事要问。
怀玥想了想,叶城肯定不可能不去,那帮老的可能会继续避风头,小的再避就引人注目了,她阴森森一笑,说:“应该还是20号,到时候我把地址发给你,你们派去的人提前在那等着。”
小季总觉得她这笑瘆人:“您到时候到底准备做什么?”
怀玥吐出一句冰冷的话:“我要让热心姐绑架我们。”
这话拗口,小季一懵:??
什么意思哇!
*
翌日,威尔市再度出现一件让人震惊不已的大事。
公安局刑警支队成员桑礼与派出所两位干警被打得鼻青脸肿还剥光衣服,赤条条挂在了中心广场的喷泉上面,身旁还飘扬着一句嚣张无比的宣告——【打击罪恶,从我做起。】
三人被发现的时候羞愤欲死,关键是绑他们的绳子还牵着一个定时炸弹,整整被围观了好几个小时才被放下来,一下来就差没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事这操作显然是热心姐干的,可语焉不详的话让众人脑子都转不过来,什么罪,什么恶哇?
早有准备的蔡思娟一本正经带人把三人抓起来,声称热心姐已经寄来几张证据照片,所以警方一定会彻查,实际上只有她知道,所谓证据不过是专案组顺藤摸瓜找到的两张根本看不清模样的照片而已。
小黑警解决了,怀玥高高兴兴安分上两天课,还继续帮封淮和齐河补习。
时间一晃而过,约定好的叶城一行正式来到。
和她料想的一样,祁天阳以母亲生病为由暂时休学,而御湖别墅出事一事完全没有风声,捂得严严实实,当天回到家隔天早上都没有碰上警察盘问。
不仅如此,封淮、江璟和顾骁三人也像没事人一样,完全对韩璞和秦丝雨突然退学一事无动于衷,好似从来都不知道韩璞曾经被抓走过。
至于骨头……怀玥观察两天,发觉三人应该完全不知道祁天阳偷摸偷走骨头且骨头还不见的事。
恐怕是那家伙生怕自己是杀人凶手的事暴露,干脆没说,况且事情过去一年,他应该很笃信热心姐再牛x也不知道那是谁的头。
全然掌握局面让怀玥心情舒畅,带着行李赶到机场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意。
这两天被作业折磨得头发都快掉完的封淮:“……你丫到底在开心什么?”
她指指他后面,挑衅地笑:“因为我还带了妹啊。”
封淮:?
他扭头,视线触及到许久未见的钟缘时微微一愣,神飞天外,等看见从来不冲他笑的钟缘笑呵呵揽上怀玥手臂时,连日来的憋闷让他彻底怒了:“怀南,我要干死你!”
天杀的渣男!谁家好人逼他学习教他撩妹,转头把他看中的妞带出去约会啊!
“你能不能安静点,我们也带了妹啊。”江璟觉得自己要不是拦的快,封淮能当场变疯狗。
于是他把妆容精致的乔思往前一推,“诺,我们也有。”
封淮怒骂:“你个神经病,你未婚妻算屁个妹!”
他非常不服输,恶狠狠瞪了眼怀玥,立即拿出电话:“不行,我也要叫人。”
怀玥:“……”
好幼稚啊这傻x,好想直接就打死算了。
懒得理他,怀玥松开钟缘的手,眼神挪向到了机场还拿着一本《人性的弱点》原文版在那装模作样看的顾骁。
未几,她漫不经心笑着询问:“顾会长不叫个妹?”
顾骁翻页的手一顿,头也不稀罕抬,语气冷淡道:“不需要。”
这小子该死的冷酷,真装。
怀玥暗暗作呕,让她不爽是吧?
她无声冷笑一声,完全不顾忌两人其实不太熟的关系,堂而皇之在他身边坐下。
“三天两夜的旅行,长夜漫漫多寂寞,”怀玥说着,哥俩好一样揽住他肩膀,不顾死活地嘲道,“顾会长是不需要,还是不行啊?”
话落,江璟和封淮瞳孔地震:!!
我靠这话是能乱说的吗!这话……两人齐刷刷看向脸色刹那沉下去的顾骁,下意识狠狠打了个哆嗦。
怀玥仿佛没看见,笑呵呵用力勾着顾骁肩膀,“都看我干嘛,难道我说是真的?”
钟缘这妙人也很天真地发出真诚疑问:“什么行不行?”
众人:“…………”
要死要死要死了哇!这场旅行开头就这么刺激的嘛!
第45章
怀玥觉得顾骁这辈子的逆鳞应该就是行不行这三个字。
男人嘛,绝大部分下半身思考的货,只要雄风威震就觉得自己能征服一切,十个男人十一个巴不得把【十八厘米】、【我超行】俩标签挂脑门上招摇过市。
本身就不行的人被问行不行,那指定气到七窍生烟。
她低眼一看,果不其然,顾骁捏着书的指尖早已泛青泛白。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面无表情侧过头来。
他如玉斯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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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像是凝结一层厚厚的冰,冷得眼角都耷拉下来,黑黢黢的眼珠子里倒映出她的面孔,仿佛要把她吞噬。
怀玥耐心等他发飙,却见他依旧强忍怒气,紧紧握住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腕拂开,力道大到足以捏碎骨骼。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别让我打烂你眼镜。”
顾骁合上书起身,语气冰冷刺骨:“还有,我们不熟,请你保持距离。”
他不爽,她爽了。
现在给她装,过两天高低让他在自己面前低下高高在上的头颅,认认真真喊上一句怀哥。
“行行行我就开个玩笑嘛。”怀玥举起手,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转头冲封淮笑,“这回仰仗你们光去叶城玩,我可不能惹了东道主,封同学你说是吧?”
封淮冷漠脸:“你丫已经惹到俩了。”
秘密就是秘密,不为人知的隐晦之事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从他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一种冒犯。
封淮不着痕迹偷看满面冷色的顾骁一眼,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嘲讽,谁能晓得完美无缺的顾大会长竟然有着这样难以启齿的秘密呢?
这种一生的疾病,能带来永生不灭的自卑与扭曲。
是兄弟当面不笑,私下里还真没少可说过。
“行了,快登机了,都别闹。”江璟是个聪明人,眼力劲好,察觉气氛不对立即打圆场。
他提议大家先去买两杯咖啡,到叶城也要一小时飞机,下了还要立刻去跳伞基地附近别墅放行李,好好休息比较好。
怀玥怼爽了,美滋滋揽住钟缘一起跟上去。
叶城是个旅游胜地,跳伞基地附近还有海,封淮成绩上涨一丢丢,于是韩秀莲大手一挥豪气租下海边别墅任由大家玩。
行程三天,飞机上封淮还大言不惭说:“跳伞滑雪明星派对都有,一天不重样,必须玩个爽。”
本来是开开心心,等到了叶城,大家一起在海边西餐店吃完饭,看到匆匆赶来的庄昕芸和齐河时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傍晚时分,天边火烧云靡丽,海风温柔。
封淮憋了好几天,叫来叶城的朋友在海边开展一场盛大的泳衣派对,打算明天去跳伞。
怀玥换了套花里胡哨的菠萝衬衫和黑色短裤,和钟缘说一声,踩着人字拖就把庄昕芸拉海边餐馆附近的角落去了。
“你跑过来干嘛?”
庄昕芸没换泳衣,穿的是便装,她差点被拉的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脚跟后,顿时气哄哄甩开她,“封淮叫我来的。”
她态度特硬梆梆,怀玥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你冲我拉脸子干啥,我好像啥都没干吧?”
庄昕芸朝她翻白眼,冷嘲热讽道:“你是啥都没干,大名鼎鼎的怀南,我怎么敢朝你拉脸。”
怀玥:“……”
天杀的她感觉自己活像个正儿八经的渣男,刚惹了漂亮姑娘,必须费尽心机哄人家。
眼看她倔强地偏着头不看自己,怀玥头都大了,最后还得硬着头皮弯腰去看她。
“有话就直说,庄学姐。你这搞得我很懵啊。”
一张帅脸抵到面前,庄昕芸心惊肉跳移开眼,皱起眉抵抗来幽幽浮起的红晕,终究是越想越气。没忍住发怒。
“亏你还说自己喜欢她,受害者聊天群到现在还没消,课也不上,转头开开心心和钟缘一起出来旅游,真有你的。”
没错,庄昕芸气的是这一点。
言之凿凿说深爱史雁柔的是怀南,对外撩妹方式层出不穷的也是他怀南,就当他是为了查真相在演戏,就当他真心喜欢钟缘,可哪有人和人都一块出来玩了,受害者群里还有人在发聊天记录呢?
庄昕芸眼眶里有薄薄的泪水打转,愤怒道:“你说你在想办法找证据,可是搞定陈停云和李谦的是热心姐,她才厉害,而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怀玥:“…………”
亲爱的朋友,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热心姐?
敢情她是因为这在生自己气,明明之前还喜极而泣,口口声声陈渣男废得好,看来是惊喜过后回过神发现不对劲了,怪不得这几天爱答不理的。
怀玥心里苦,真想敲开她脑袋瓜子看看里头藏的是啥。
好一会,她叹口气,掰着她肩膀迫使她正面自己。
怀玥其实一直都很忙,忙着稳固人设,忙着复盘与总结,还得忙着看导演发来角色小传,准备月底拍戏靠近安晴才能晓得她为什么会成为封威情人。
可这些话她不能光明正大说,但也不想庄昕芸误会自己。
“如果说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呢?当然我现在不能说,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她抚上她曾经有着痕迹的脖子,察觉到她微微一颤,仍然强制性地捏住,“你过来,是不是封淮威胁了你。”
譬如之前那个视频。
封淮绝对能干出这事来。
后半句话没说下去,但她相信庄昕芸能懂。
庄昕芸向来聪明,当下果然惊诧不已,眼珠都瞪圆了,几乎是疯了一样挣脱她的手,“你别乱说!”
这件事除去当事人,明明没有任何人知道。
庄昕芸心里很慌,记得自己只告诉了他生日宴上的事,好像根本没有说过其他的。
她从不在意贞洁,更不想当什么烈妇,只是无法想象流言带来的伤害,越想越难受,她用力咬着唇瓣,怒气冲冲瞪起眼前风流倜傥的人。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自愿过来的,封淮并没有威胁我。”
这反应已经证明了许多,怀玥收回手,心平气和地说:“你不用逞强,在你想方设法保护别人的时候,也有人在默默关注你。”
她提起一直很想和她交朋友的叶希,一笔带过自己当初无意发现的吻痕,这让庄昕芸的眼泪夺眶而出。
“怪不得她每次看着我都欲言又止……”庄昕芸回想起以前一幕幕。
和众人格格不入的叶希很亮眼,她犹如被娇养出来的高傲玫瑰,性格娇俏活泼,不怎么和乔思他们混在一块,反倒像是被硬生生拉进来的人。有几次,她其实有发现她偷看自己,当她望过去,她总是小心翼翼牵出一个笑。
直至这刻她才明白为什么,因为想要接近,所以翼翼小心不敢打扰,只好默默关注。
一颗斗大的泪珠滚落,庄昕芸吸吸鼻子,随手抹干净,望向怀玥:“所以这就是那天她也在医护楼的原因。”
当时她还很疑惑,S班的叶希跑到K班医护楼做什么,现在一切明了。
怀玥:“没错,我俩都知道,但我们一定会保密。”
她斩钉截铁地对她说:“你放心,我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庄昕芸眉头紧锁:“你怎么拿?那东西在他手机里。”
说完,她发现自己说漏嘴,顿时难堪地别过眼。想起那晚混乱恶心的场面,想起封淮得意洋洋的肮脏表情,更加恨得牙痒。
如果可以,她希望封淮和陈停云一样废掉,烂在泥里任人唾骂,随意践踏!
怀玥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嘛,没有一丝犹豫,她保证:“你相信我,那天很快就到。”
“你骗人!你又不是热心姐,平时逃课就是跟人约会,数学小组也不去,老师每次都问我,我还要帮你找借口。”庄昕芸眼泪再度汹涌。
掩藏许久的痛苦突然被揭开,信誓旦旦的保证和玩笑无异,她哪里敢胡乱相信,顿时委屈地哭出声。
怀玥头又大了,特么的她很忙的好不好!!
干干干,回头立马干废封淮!
大卸八块,亲自送她宿舍去!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安慰时,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幽幽慢慢的轻笑声。
“呐,钟缘,你男朋友真是厉害,带你过来晾着你,自己却在这里和别的女人花前月下。”
怀玥眯起眼,是乔思。
她直接把庄昕芸往身后一揽,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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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看到她的哭颜,然后面不改色转过头,甚至还朝乔思扬起一抹笑,根本不虚。
“我都带着人到小巷子来了还被你找到,你可真厉害。”
大约是没想到怀玥这么厚脸皮,乔思脸上笑意一点点褪去,神色莫名盯着像朵娇花一样被护在身后的庄昕芸两秒,突然重新笑了起来。
“看来怀同学现在更喜欢庄同学呀,明明之前还说喜欢我呢。”
怀玥脸不红心不跳:“是吧,都喜欢。”
靠这个渣男……乔思心里早咬牙切齿了,表面还是强忍住推搡一把无动于衷的钟缘,随即意味深长地捂住唇,轻笑道:“你就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钟缘长相清冷颜淡,没什么表情时显得很倨傲。
她反问乔思:“我决定和他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有什么好生气呢?你特地把我带过来,是觉得我会搞雌竞这套吗?那你失望了。”
乔思表情一黑:“……”
钟缘不屑地离她远一点,然后朝怀玥走近,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另外他还不是我男朋友,我只是很欣赏能和我聊得来的人,所以他脚踏几只船都不关我事。”
她走到怀玥右手侧,背对乔思,对怀玥说:“我不喜欢派对氛围,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怀玥也没想到钟缘这么冷静,倒搞得她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爹的她真的太头疼了!
鬼知道乔思这个时候会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么。
这时,庄昕芸已经调整好情绪,她推开怀玥,“你们去吧,我先回房间。”
没让乔思看到一点点浮满泪痕的脸,她脚步飞快离开。
钟缘更坦然:“那我们走吧。”
想使坏的乔思:“…………”
靠,什么西皮恋爱脑,深井冰吧!她气昏了头,骂一声晦气后转身就跑。
怀玥:“……”
她才晦气呢魂淡!!
……
海边,近十月的风有些料峭冰寒。
怀玥脚步麻木,和钟缘并肩走在白浪追逐的沙滩边缘,头一回话全卡在喉咙里不知该怎么出口。
这段时间为引起封淮注意,她没少费尽心机去撩钟缘。
钟缘是个很文艺的女生,追求灵魂共鸣,厌恶速食又毫无基础的感情,肤浅对待只会让她觉得怀南就是空有皮囊的家伙,于是当她朋友圈里分享什么电影截图或音乐书籍,就立马去看找共同话题,她喜欢科幻与烂漫星空,就立刻了解相关然后聊天。
说句实话,怀玥本身是很歉疚的。
她就像一个自私自利的卑劣小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硬生生把无辜的人拖下水。
一只飞鸟盘旋低飞,从两人身旁掠过,发出低鸣声。
犹豫几秒,怀玥哈哈一笑,没话找话道:“你看这鸟又大又长,大晚上不睡觉还跑出来飞。”
“没话说你可以别说。”钟缘语气很冷。
蓦地,她停住脚步,转身侧对怀玥,一直都很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略显霸道的严肃之意。
“你给我转过来。”
怀玥:“……”
好凶啊这姐们,终于要发飙了是吗。
她乖巧转过身,直接闭眼准备接受劈头盖脸的谴责,“来吧。”
原以为钟缘要骂人,等了许久,怀玥只感觉到两根被海风吹得冰凉的指尖抓住自己右手肩膀,然后用力拥抱了过来。
只有一秒,钟缘立马后撤。
睁开眼,怀玥看到了不输于藏蓝夜空里闪耀星子的一双饱含笑意的眼。
但是……她不解:“你在干嘛?”
钟缘忍不住扬起嘴角:“你的绑胸带露出来了,我确认下我的猜测。还有,你和庄昕芸在说的话我们都没听见。”
怀玥:……
怀玥:??
她火速低头,果然因为短袖衬衫袖口太大,带子稍微露出来了一点。
想起之前在巷子里时她站的角度,钟缘也许第一眼就看到了,怪不得故意走到她右边。
怀玥懊悔不已,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好低级的错误,早知道穿个肌肉衣也行。
不过这会责怪自己也是徒劳,她没去弄,只是重新抬眼,谨慎而戒备地看着笑意不减的钟缘。
“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钟缘仿佛没看懂她一瞬间流露出的冷酷,偏过头,看向如同花朵一样徐徐盛开的大海。
她的声音比风还要轻,缓缓淌入怀玥耳边。
“一开始你加我的时候我很讨厌你,我觉得你就像鎏金学生讨论的那样花心猥琐,但后来我发现你并不是那么肤浅,你相当认真地在靠近我。”
这个靠近用的很微妙,怀玥更戒备了。
好家伙,她这么聪明?
居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又听见钟缘说:“我开始好奇你接触我的原因,才愿意和你多聊几句。在聊天过程中,我隐隐察觉你总是在套话,比如套我对封淮的态度或者我们之前发生过的事,所以我并没有告诉你,比起天文我更喜欢犯罪心理学。”
“我小时候对刑侦非常感兴趣,梦想是想当一个警察,可惜我爷爷坐过牢,三代之内没希望了。后面我学了跳舞,但也没把这件事丢下。”
钟缘再度回头,冲怀玥俏皮地眨动左眼:“你早就被我看穿啦!不过我还是很惊讶你竟然是个女生。”
她做出拥抱的动作,然后说:“虽然裹得很紧,但还是可以感觉到。”
“……”
怀玥沉默了,感觉自己头发岌岌可危。
不是,这姑娘什么脑子?福尔摩斯本人吧?
总不能说把她敲晕和许之余一起关起来吧,况且不承认的话,偏偏人家又无比聪明地率先下手感受了。
烦躁地捏了捏拳头,好一会,她松懈下来,无奈一笑:“务必请你保密,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钟缘拉着怀玥在礁石上坐下来,她好奇地瞪着晶亮的眼睛问:“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怀玥本身就对她有愧疚,犹豫万分中,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不能。”
尽管她相信钟缘不会是一个大嘴巴,但这件事是原则。不仅不能,等会她还必须要签署保密协议,违约就坐牢那种。
怀玥很严肃认真,想必钟缘看得分明。
未几,只见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模样,脸上却笑意不减:“我明白了,没关系,我会配合你演下去。”
“为什么?”怀玥很惊讶她的果断。
这件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爆炸性新闻,如今她参演电影的事已经作为噱头陆续放出营销,在飞机上江璟还问了这件事,聪明点的人直接卖给八卦记者或者宣扬出去,并不是没好处。
钟缘:“因为我很喜欢你啊。”
她冲怀玥弯起双眼:“其实我大概猜出你在做什么,就让秘密消失在今夜的大海里吧,在我这里你还是怀南。”
反正,钟缘心想应该总有一天会知道原因,她目光温和凝视着眼前粗看硬朗、细看柔和自然的面孔,忽然觉得鎏金所有人都是笨蛋,这张不戴眼镜的脸蛋明明特别女性化。
就是皱着眉不好看,她伸手试探性地戳了戳怀玥一直紧皱的眉端,一触即离,很快缩回去,然后愉悦地笑了起来。
怀玥不解地摸摸自己眉毛:“你笑什么?”
钟缘晃着脚,轻声说:“感觉自己认识了一个很酷的女生,我很开心。”
“……”
谢谢她并不开心。
还有,要叫姐姐!!
又坐了会,怀玥到底也忍不住弯起唇角。
这趟卧底之行很有意思,她也结识了许许多多厉害而美好的人。
两人吹了会风,没再多聊,时间走入深夜,怀玥一把将她拉起来。
“走吧。”
钟缘觉得她有点急:“要去干嘛?”
怀玥冷哼:“去签卖身契!”
既然发现不可告人的秘密,打又打不得,那干脆整个人都得卖给她!
钟缘:?什么鬼!
*
三天旅行很快就过,前两天安排得满满当当,最后一天江璟看到新闻说有流星雨,于
铱驊
是提议去附近一座山里野营。
大家都没意见,就是齐河昨日玩跳伞吓掉半条命,今天整个蔫得不行,骂骂咧咧怼人:“你丫门牙都没了还野炊,等会啃得动鸡翅吗?”
这件事很多人是不知道,怀玥也得假装不知,故作深沉道:“嗯?还没到年纪,怎么门牙没了?”
这两天江璟算是体会到怀玥的嘴毒了,冲上来就捂她嘴,顺便狠狠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王八蛋。
“齐河你丫少胡说,我牙好着呢!”
江璟恨呐,这个年纪被人敲掉两颗牙,还能长出个球,火速去补好牙后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一句,偏偏齐河张口就来。
怀玥觉得他身上臭哄哄,无比嫌弃推开他:“你讲话就讲话,少来贴我。把我家缘缘好不容易留下的栀子花香都给熏臭了。”
江璟咬牙:“怀南,你赶紧去死吧。”
怀玥:“不急,你死了我再死。你先探探路,不然我怕黑。”
江璟:“……”
“缘缘?哈哈。”旁边的封淮乐了,他吸气呼气,回想两人这几天居然睡一屋,顿时郁闷得不行,于是非常认真地对顾骁说:“你别拉我,我要去砍死他。”
顾骁漠然:“我没拉你。”
边上的乔思:“……”
真的,一群深井冰!!
乔思感觉怀南加入这两日以来,所有人好像都被他迷得五迷三道,每个人眼里只有他。
封淮嘴上挂着他名,成天白日要和他单挑;江璟觉得他跳伞潇洒,缠了他一下午要学;齐河屁颠屁颠跟着就像跟屁虫;更别提顾骁!乔思还是头一回见到顾骁三番两次盯着一个人看,虽然眼神不太对劲,但注意力也被转移。
还有在场两个女生,一个明明当场抓包和庄昕芸亲密无间,转头两人还是贴贴。庄昕芸更离谱,撅着嘴巴一副不爽模样,照样跟在身后小碎步挪着。
啊啊啊啊气死她了!乔思从小到大没有被这么忽略过,整整两天气得她茶饭不思,一直到了野炊地都没有一个好脸色。
野炊地选在叶城□□山的山头处,这里是攀岩与运动爱好者经常来的地方,他们一路爬山上去,看到了好几队背包客。
休息一会,简单吃了点便饭,见大家都在忙着搭帐篷,架烧烤架,转眼就是一身运动套装的怀南满面春风的笑,满心不爽的乔思立即捏紧拳头。
她手往兜里一踹,捏到烟盒,转身一步一个脚印朝隐蔽处走。
帐篷处,钟缘往鸡翅上刷着辣椒,凑近正将平菇往签子上插的怀玥。
“乔思要气死了。”
怀玥云淡风轻摇头:“气不死,这小公主惜命的很。”
爱嫉妒的货色,总是最惜命的。
一直没找到机会安排专案组成员行动,今早确认要来野炊时把地点发出去了,这会儿她离开正好开始搞事。
弄好蔬菜,怀玥给两位成员发信息。
得到早已准备好的回复后,她删掉所有信息,锁屏等待傍晚时分到来。
夜黑风高之时,绝对是杀人越货的好时机!
然而一直等到晚间七点多,都没见到乔思回来。
按照正常计划,乔思现在应该被“热心姐”吊在树上威慑,然后怀南出现与之周旋拯救众人,上演个人英雄主义大片,顺利获得三人赏识。
左等右等没见人,玩得不亦乐乎的众人也发现乔思迟迟未归。
怀玥试图给两位成员发信息,可回信就如大海沉石,信号还全部断了,她脸色顿时微变,事情不对劲!
“要不我们去找找吧?她这么久不回来肯定出事了。”庄昕芸提议。
她很意外庄昕芸会这么说,朝她望去时,她才很小声地解释:“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女生,出点事总归不好。”
听见这句话的顾骁冷笑:“没想到庄同学还这么好心呢。”
他觉得庄昕芸还挺会装,当时乔思也没少欺负她,明明巴不得人家失踪吧。
怀玥最烦他这冷嘲热讽的死腔调,拿出手机指着信号就骂:“刚才还有信号,现在一格都没有,她不出事就有鬼,废话少说赶紧去找人!”
大家一听没信号,拿出手机一看,果然!
这夜半三分没有联系渠道,下山简单,可乔思还没见人影,这相当于他们全部被困在□□山了!
怀玥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思绪在脑里一过,果断拍案下令分头行动。
她必须要靠近封淮,便让钟缘和庄昕芸、齐河一队,自己则和封淮一道走,其余两个一队。
钟缘签完保密协议后活泼不少,二话不说表示自己会保护好他俩。
对于她的可爱,怀玥这两天已经习以为常。
虽然协议上只有单方面保密与违约的条款,这傻不愣登的姑娘根本没能知道自己是谁,还是偷偷和她说感觉在演无间道,非常刺激,总算体验一把警察生涯。
分好队,大家各自拿着防身电棒去找乔思。
怀玥和封淮提着电筒往山下走时,没走多远,便迎面撞上来一个背上扎着一枚箭翎的背包客。
那背包客神色慌乱,头发脸上沾满血迹,浑身乱得一塌糊涂,连滚带爬扑到他们面前,死死抓住了怀玥的脚跟,随即爆发出一声滔天怒吼。
“杀人啦!有人在林子里杀人!救命啊!”
怀玥心头一沉,和封淮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都感觉到了危险在逼近。
“咻——”
一道破空声传来。
她敏锐发觉,第一时间揪住背包客衣领往后拖。
由于听到声音太晚,才拖行几厘米,那枚闪烁着银光的箭还是精准贯穿背包客小腿。
惨叫声回荡在林子里,惊起阵阵飞鸟蚊虫涟漪。
“卧槽怎么回事?!现实版的致命弯道吗?还是土著人!”封淮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几乎是跌到草丛里,屁滚尿流的爬。
致命他个头,现实里哪有变态的食人畸形怪或土著人,怀玥暗骂一句,这分明是有人在玩丛林猎杀!
热武器时代玩冷兵器,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在搞事!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她连忙把背包客扶起来,一脚狠狠踢上还在叫唤的封淮腰。
“蠢货光会叫,赶紧回营地,把人都叫回来!”
第46章
在被怀玥狠狠踢了一脚后,封淮总算是回过神。
他就像夜半时分遇见了恶鬼,顾不上维持平日里翩翩风度,只顾拔腿往营地冲,还不忘大喊:“赶紧回营地!顾骁!齐河!江璟!出事啦!!”
见他终于回去通知,怀玥松口气,第一时间把背包客扶起来搭在自己肩膀上,“能走?”
“还可以。”
背包客是个年轻男生,箭射穿他右脚,现在只能边跳边走。
他大半身子都挂在怀玥肩膀上,疼痛使冷汗大颗大颗从额头上滚下,又因为怀玥脚步飞快,踉踉跄跄跟上几步就开始喘粗气,显然根本没什么力气了。
走了会,他对怀玥说:“我叫朱阁,要不是碰到你们,这一箭估计已经把我射死。现在带着我也是麻烦,不如你把我放下吧。”
朱阁觉得可能自己注定要死在这,那还是别拖累人家了。
对此。怀玥只是将又一次往下滑的他往上提,然后冷漠吐出两个字:“闭嘴。”
也不太想把气氛搞得太尴尬,她语气放缓:“说说什么情况先。”
朱阁说自己和几位同事相约鹤山东面那块露营,才刚扎好帐篷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等闻声寻过去,只见一具被扎得如同刺猬般的一个背包客从上面滚下来,手还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整齐切断,场面无比血腥。
“我们当时吓得立即准备往下跑,结果我朋友误入陷阱,被吊起来后一箭射穿了脖子。”
听言,怀玥表情更加严肃:“还有陷阱?”
朱阁重重点头,恨不得骂设陷阱的人祖宗十八代:“不止可以吊人的绳圈,还有无形的
铱驊
细线,我们在往下逃的时候,碰上一个上面逃下来的人,他勾到了细线,树上就掉下来两块木板把他……”
嘭一声,整个脑袋和被敲碎的烂西瓜没两样。
说着说着,朱阁忍不住开始掉眼泪:“我们只是来玩,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我同事们都死了,要是我能活着回去,我该怎么和他们家人说呢?”
这个时候哭个球,怀玥不耐烦极了,再次让他闭嘴:“你再哭我把你丢回去。”
光有箭还能抱一丝希望是藏匿于深山老林的死变态,加上陷阱事情可就大条了。
她很擅长丛林攻防战,部队也经常会在这种地形进行演练,对于这里是否有陷阱或异样布置,她绝对能最先发现,可上午上山的时候根本没发现任何不对!
怀玥脚步迅捷,脑子也转得飞快。
下午一点左右他们到营地开始吃饭,三点开始扎帐篷,乔思就是那会儿走的,为了计划,她在傍晚五点左右联系两位成员开始行动,期间两小时没有任何联系。
也就是说,一切是在这两小时内发生的。
要对付今日山上所有背包客,人数肯定不少,所以一定有一批超过三人的队藏在这鹤山,一旦月黑风高之时,就立即开启一场完全单方面的丛林猎杀!
关键是谁,为什么?
怀玥怎么想也想不通,而且两位成员和乔思目前还不知死活……靠,她今天难不成要当着几个嫌疑人的面露马甲吗?
越想越不爽,她腮帮子咬得死死,牙齿都磨到嘎吱嘎吱响,揪着朱阁的手也越掐越紧。
等找到破坏计划的王八蛋,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朱阁:“……嘶。”
他脚疼手疼,于是悄悄侧眼瞥了眼身上有着浓重果香的陌生人,想说朋友要不松松手吧,他真的很疼!
然而当看到一缕硬朗流畅的下颌线条,视线上移,用力咬紧腮帮突出的肌肉都在散发腾腾杀气,朱阁心中不由自主产生了一股荒谬的畏惧感,并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来自下颌主人浓重的不爽。
怀玥对视线很敏感,也最不喜欢别人盯自己。
她生气档口谁都不敢惹,实属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狂妄货,察觉目光直接低眼,毫不客气警告:“少盯着我。”
朱阁慌忙挪眼:“……”
要命,这陌生人好像很生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比射箭人还可怕些。
“咻——”
忽然,有什么东西再度割裂将将入夜的天,穿过树枝与风,发出明显的破空声。
怀玥耳朵多厉害,一听到声音,本能地将朱阁往旁边一推,自己也滚向一边。
再回头,那枚本该扎穿男生腰腹的箭赫然钉在空泥地里。
她立即爬起来对他比了个嘘声,眸光停留在箭身上两秒,随即靠在树上往后看。
七点刚过十分的鹤山整体被藏蓝色笼罩,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刚褪去的晚霞还卷在天边,这里空间仍然有着属于天原本微亮的光色,从她的角度看去,身后风吹树林沙沙作响,虫鸣些微,还是隐约能分辨出一点点不属于这安详的危险摩擦声。
狙击手和弓箭手某种意义上算一个种类,只有站在高处才能毫无保留将战场纳入眼底,一次又一次精准地发起攻击。
这是人在树上调整角度时四肢剐蹭到树枝的声音。
射箭的王八蛋还要准备动手!
看来目前只有营地是安全的,估算好回去距离,怀玥看了眼气喘吁吁的朱阁,果断迅速跑过去把他拉到树后,然后蹲下。
“快点,我背你。”
朱阁有些犹豫:“我很重的。”
她最烦关键时刻磨磨叽叽的蠢货,深吸一口气,懒得和他废话,干脆把人扛到肩膀上往前冲。
“我靠你……”朱阁整个腹部都压在硬梆梆的肩膀上,上下颠簸中差点吐出来。
射箭的人大约也没想到怀玥扛着一个人脚步还特快,气急败坏一下连射几箭。
怀玥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冲刺,要不是她体力够强,最后一发差点射到脚后跟!
一到营地,她直接把朱阁往帐篷外地上一放,旋即喘着气在烧烤架旁坐下。
大家在封淮的提醒中都回来了,见他们一到,封淮连忙扑过来:“怀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怀玥没好气回:“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缓一会,视线逡巡几圈,确认和她料想的一样,营地这里连根箭影子都没有。
这里是最安全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不用猜了,对方就是冲他们来的。
不管为什么,总之他们想把附近的人全部处理干净,然后将包围圈缩小至只剩下营地这块范围。
“给他简单包扎一下,”怀玥简单休息完毕,让庄昕芸去找带来的医药箱后,转身看向一脸警惕的顾骁几人,言简意赅复述朱阁的话,并再度尝试下通讯。
结果依旧是无信号,她脸色顿时发青:“对方应该带了屏蔽仪。”
这会儿光去想为什么就是徒劳无功,怀玥难得在众人面前露出了冷峻神色,再次环视寂静万分的树林一次,她问:“你们去找乔思的路上有没有发现什么?”
危机时刻,顾骁很明白这不是纠结先前芥蒂的时候,他表情也十分凝重:“我和江璟往北面走的时候,看到了几个死亡的背包客,都死在陷阱里,所以察觉不对立马回来了。”
顾骁学过防身技能,身手还行,他觉得正面迎敌说不定谁赢谁输,偏偏敌人藏在暗处,信号截断,下去的路还被陷阱堵死,就算他们找到路下山,途中谁又知道是否会遇上其它危险,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鹤山还是个问题。
至于齐河哪碰上过这种事,一听有人死了,本就低落的情绪彻底失控。
他在帐篷前咬着手指转来转去,语气充满抱怨和焦躁:“我就说别来野炊你们非要来。不对,早知道江璟让我来叶城我都不该来!”
谁都烦着呢,江璟听见这抱怨就来气,火冒三丈让他闭嘴。
钟缘倒是很冷静,边帮庄昕芸给朱阁进行伤口处理,边指向不远处地上的一块深绿色衣服碎片。
“我和庄同学没走多远,听见封淮声音回来的路上我在一棵树下找到了这个。”
还得是姑娘厉害!怀玥白了眼三个废物男人,拿起衣服碎片一看,整颗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竟然是G3作战服!
会穿这种经典高性能战术装备的人,不是雇佣兵就是专门接单杀人的狠角色!
“看切口应该是衣服本来就刮坏了,勾到树枝后不小心扯下来。”她捏紧衣服,心想今天要是不露出点真功夫还真不能轻易逃生。
但她发誓,不论如何绝不可能因为莫名其妙出现的垃圾角色而掉马,所有人日日夜夜盯梢等待的努力决不可以在这里断,一旦断了,一切努力付诸东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考上鎏金的意义就不复存在了!
思考一瞬,怀玥强压怒火丢掉衣服,厉声道:“虽然不确定到底什么情况,但我觉得对方应该是冲我们来,刚才带朱阁往这里走有人一直在射箭,现在却毫无动静,很显然他们想玩弄我们。”
她用玩弄这个词不是没理由。
他们如同善于玩弄猎物的野兽在暗中窥伺,顽劣般射出一箭又一箭,按照设陷阱与射箭击杀的狠辣操作,明明可以一箭击杀朱阁,明明朱阁在东面,逃跑方向可以是任意附近四周,却偏偏绕了一大圈被驱赶到山的对面,也就是这里西面,目的太明显了,就是为了提醒他们!
以这种方式看他们慌乱失措,随后再进行围剿!
暗处放冷箭加上这个手法非常熟悉,只是怀玥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听言,江璟意识到什么瞬间惊慌起来,扭曲的表情难掩慌乱,近乎第一刻就看向了顾骁。随即,他直接把顾骁和封淮拉到了边上。
怀玥冷漠扫去一眼。
三人正表情严肃地小声交谈,百分
忆樺
百他们是在怀疑热心姐跟来了。但很可惜,并不是。
没去管他们仨,她在庄昕芸身边蹲下,发现她在发抖,于是接过她手中的纱布:“我来吧。”
“对不起。”庄昕芸脸色惨白,深入肉中的箭像扎在她心上的刺,多看一眼就想呕吐。她不是怕,只是这种血腥场面总是让她不由自主想起过去为了阻挡陈停云时敲碎的玻璃,碎片划烂掌心,也是这样的血色横飞。
怀玥没功夫安慰她,细思着计划的同时,掰断了朱阁小腿上多余的箭柄,然后随便找块布塞入他嘴里。
“咬着。”
朱阁眼看她握上腿上箭,顿时明白要做什么,心一横死死咬住布。
下一秒,他背脊狠狠挺直,脖子里青筋全部暴起,眼泪和闷哼声刹那夺眶而出。
要不是钟缘提前把他摁住,估计整个人会像穿山甲一样蜷缩起来。
怀玥更没时间欣赏钟缘的冷静,把箭一丢,粗暴地往他伤口上倒生理盐水。
条件有限,进行简单处理后朱阁早已疼晕过去。
她检查了下他身上并没有其它伤口,血大多是从别人身上沾上的。
没什么线索,怀玥独自把人拖进帐篷,然后嘱咐钟缘:“你和庄昕芸留在帐篷里照顾他,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那你呢?”纵然钟缘一直很冷静,到了这刻脸上还是透着一股不安,她头从帐篷口探出,眼中满是担忧。
她身后的庄昕芸也惴惴不安朝怀玥看来。
沉默须臾,怀玥冲庄昕芸点点头后,抬手随意摸了把钟缘头顶,直至头发乱糟糟了才舒心。
“听话,在里面好好呆着就好了。”
说完,她索性把钟缘推进去。
见到底乖巧地将拉链拉上了,她转身看向还在那边喃喃自语的齐河。
“你要是没吓死,就和我一起把烧烤架把帐篷围起来。”
齐河多怂一人,委委屈屈帮好忙,还不要脸地问:“……我能进去吗?”
怀玥面无表情揪住他脖颈去找三人:“你在想屁吃。”
身为男人只想退缩逃避,不如直接去死好了。
“欸欸欸——”
齐河感觉自己像条被提着脖颈皮的哈巴狗,哭丧着脸求饶:“我就是害怕嘛。”
另一边,三人也差不多咬完耳朵了,尽管不约而同下意识认为是热心姐,但老谋深算的顾骁认为可能性不大,在他认知中热心姐不是会滥杀无辜的人,起码前段时间出事死亡的人身上都背负罪孽,而今天这里,完全是无差别杀人。
顾骁:“我们只是来露营,能找的武器……”
话还没说完,不喜欢被人命令的怀玥扬手打断他,松开齐河脖子并将他往前一推。
“现在我们满打满算也有五个人,我会点格斗拳击,你们会不会?”
话茬被打断,主场被抢走,顾骁心有不满还是点头:“我会。”
封淮:“我只会点拳脚功夫。”
他要是很会,何至于之前被踢废。
江璟运动天赋优越,他原地挥舞两下拳头,十分自信满满:“散打跆拳道我都会!”
怀玥也不耽搁时间,让大家把能用的东西都利用起来,什么烧烤架的铁串、帐篷支架或树枝都可作为武器。
自从回到营地已经十分钟左右,外面林子一点动静也没有,算算时间差不多对面也该等不及要动手了,恐怕很快会有一场恶战。
她掰下一根手臂大小粗壮的树枝,用切肉的刀削尖后,将其狠狠插在了地上。
一改刚才冷冽神色,摘下眼镜放进兜里,而后突然眼眸一弯,唇角勾勒出淡若清风的笑。
“封同学、顾会长、江同学还有齐河,今天真是刺激的一天,我们也算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了。只是我们把三个女生带来野炊,乔同学已经不见,就算不是为了保护剩下两个,未知危险在前,也得为了自己拼一拼,你们说是吧?”
“我这人呢很小就开始混社会了,身手还行,不说多讲究义气,该有责任感还是有的,况且要不是书先生也不能从深山出来,更不会结识你们这帮金贵的大少爷。”怀玥看向封淮,下巴冲他一点,“再说仰仗封同学的光来玩,怎么着也得给你妈全须全尾带回去。”
说完,她摊平手放到几人身前,示意他们搭上来。
“我也很惜命,所以今天拼了命都得下山,你们可千万别拖我后腿啊。”
四人直勾勾看着身前的指骨修长的手,居然每个人心中不期而同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兴奋感,此刻,除去顾骁外都很激动。
为突如其来的危险、为简短有力又充满挑衅的话、更为那句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危难时刻凝结起来的感情如此复杂和迅速,让人心潮澎湃之际,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你小子真挺讲义气。”江璟缓缓挑起一个笑。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怀南特有意思,他是个不在意所谓出身的人,看得顺眼就是好兄弟,可这酒池肉林的世界里更多的是狐朋狗友,真心朋友就是虚妄。
就拿陈停云说好了,被李老三抓是他怀南奋不顾身出手,变成残废也是他怀南亲自去医院探望,那些所谓的跟班呢?王岩呢?不过都是虚情假意罢了。
今天不论是谁在搞事,怀南大可以独自一人一走了之,总比一窝蜂挤在这里强,但他也没有走,反而选择留下一起面对。
江璟主动把手搭上,语气郑重:“要是能活着回去,你就是我弟。”
怀玥笑意加深:“不,你得叫我哥,我比你大。”
江璟:“……”
别这么煞风景好吗!
“叫来叫去干什么,玩什么义结金兰?”封淮骂骂咧咧把手搭上,却朝怀玥笑起来,“虽然你讲话不中听,但我就喜欢讲义气的人。我不拖你后腿,你千万保护我啊。”
怂到不行的齐河也伸手了,他小幅度昂昂胸脯,哆哆嗦嗦道:“你们这搞得我很猥琐,算了,要死一起死吧。”
事已至此,怀玥心满意足,无声在心中欢呼。
瞧瞧,多好的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上回李老三在她计划之中,全程轻松拿捏,但假如换做顾骁或其他人,还真不一定会上钩,所以虚假的演戏还不如正儿八经真正经历一次生死。
她慢吞吞将视线挪到岿然不动的顾骁身上:“顾会长?”
顾骁被点到名后才回过神,落空的目光对上怀玥的眼,深邃无波的眼中终于掀起了一丝丝名为复杂的涟漪。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怀玥狡黠一笑:“你不会是怕叫我哥吧?”
话落,只见顾骁脸色微变,眉端紧拧。
还没等他说话,山中蓦地回荡起一声绵长的哭叫声。
“江璟!救命啊!!”
江璟一喜:“是乔思!她还活着!”
眼看他拔腿就要冲去找,怀玥紧忙一把拉住他:“这是陷阱。”
“那就不管她吗?”江璟和乔思两人从小有娃娃亲,关系的确很好,他做不到放任她不管。
怀玥:“你先别急,听声音应该就在方圆几米内,下午我们一直在这里,所以附近肯定没陷阱,对方要么藏在树上要么树后,等我们一过去就会出手。”
她把削尖的树枝拔起来,神色平静地问:“真人CS玩过吧?”
几人点头:“这肯定玩过啊。”
怀玥:“那就是了,我们现在没有更多武器,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有多少人,所以只能当老六。”
齐河脸庞上浮现困惑:“怎么当?”
怀玥镇定自若下达指令:“老六都不会当,你是猪吗?当然是躲起来,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动!”
对方不是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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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这个方法最有效,只是辛苦乔同学受波苦了。
虽然但是,也是她活该!
……
另一边暗处。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倒吊在树上的乔思涕泗横流,眼泪倒灌进入嘴巴,又咸又苦,哭号了整整五分钟都没有人来救她,愤怒当头,于是开始无差别骂人。
“江璟你个王八蛋孬种!老娘回去就要和你解除婚约!封淮你也不是好东西,亏我帮你隐瞒了那么多事!顾骁!你就是个胆小如鼠的阴阳人!!啊啊啊啊你们还不来救我,我恨你们!”
丝毫不在意堂而皇之揭穿他们这群人的高傲面具,乔思骂得越来越起劲。
“还有怀南!你这个见异思迁的臭渣男!我哪里比不上庄昕芸和钟缘这两个烂货,你怎么可以完全忽略我!要是我活着回去,一定把你切成碎片……”
树上呆着的几人:“……”
半晌,一个身穿深绿色作战服的一米九壮汉从树上跳下来,他操着一口泰式英语:“爱丽丝,这女的太吵了,把她杀了吧。”
紧接着,另有三男一女迟迟没等到人后终于也跳了下来。
被称为爱丽丝的女人是个混血儿,身段高挑轻盈,穿黑色作战服,背上有个箭筒,手里还拿着一柄弓箭。
爱丽丝听得懂中文,看向乔思的目光冰冷而玩味。
未几,她以箭柄推开壮汉手里跃跃欲试要划开乔思喉咙的刀,冷声用英语回:“艾伦,别忘记我们还需要一个人去报信,这女人很坏我很喜欢,所以我要留着她。”
“呸!”
另一个模样是亚裔的男人叫拉丁,他啐了口口水,不爽道:“但我们等了很久都没见到他们。都怪你爱丽丝,任务是把这群小子干掉就行了,你非要玩什么游戏。”
剩下两个男人则是鼻梁粗大的欧洲面孔,是对风格粗旷身形健壮的双胞胎,他们对视一眼,默契笑起来:“老大就是这样,拉丁你又不是不知道。”
爱丽丝冷冰冰冲拉丁撇过去,姣好的美艳亚裔面孔上笑容阴森:“和手无寸铁的笨蛋们玩游戏,难道你不开心吗?”
“他们每中一箭痛苦的嚎叫声,不小心踩入陷阱惶恐的表情,回味一次就让我陷入兴奋。”
爱丽丝见惯一切血腥且饱含折磨性的杀人方法,人命之于他们这种人就和杀鱼杀鸡一样没区别,再也提不起刺激下,长久后变得越来越喜欢捉弄猎物。
这不过是正常行为演化罢了,人性本恶,残忍度永无底线。
她抚摸着乔思泪痕密布的惨白脸蛋,甚至变态似得凑近嗅了嗅,“包括像你这样的家伙,明明全身上下都有着恐惧的味道,还不知死活的叫嚣。”
早在他们出现这一刻,乔思已经吓得闭上了嘴。
这种类似亲密爱抚的动作更是让她鸡皮疙瘩起了一声,她尖叫起来:“啊啊你这个死变态别碰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爸妈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的!”
“你爸妈?乔远鸿、刘倩荷?”爱丽丝噗嗤一声笑出来,不由自主侧头与几人对视。
没一会,几人猖狂地大笑不止,嘲讽意味浓厚。
乔思还搞不懂这笑什么意思,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好像很了解自己,刚想问,她脖子上掐上来一只手。
爱丽丝用力掐着乔思,当看到对方双眼泛白脸色涨红,那张五官优越的混血面庞上显露出一种残忍冷血的笑来。
“真是抱歉,等你们死了后,你们这帮人的父母也得死。亏你们敢和老杰克那阴损的老家伙抢生意,他想动你们很久了。”
爱丽丝正是老杰克派来的人。
身为境外诈骗龙头之一老杰克手下最得力的养女,一直以来她都带着同样是他养大的这支队伍替他扫平一切来报恩,早在顾家侵入缅部那座财富王国时,她就想动手除掉这个威胁。
奈何老杰克年老怕事,不仅忌惮五家联合起来的力量,还步步后退甘愿屈居第二,幸亏陈家倒了,幸亏那位热心姐出来搞事,正好让他们借着这个被拉开的口子趁虚而入。
爱丽丝百无聊赖松开手,见乔思失态地咳嗽起来,顿时嫌弃挪开眼。
顾山河派祈树去缅部探口风,暗中小动作不少,敢挑衅那就得准备好全员覆灭的打算!
先杀儿子再杀老子,吞并缅部势力称王指日可待!
不过……爱丽丝脸上划过一丝邪恶的兴味,她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这次猎杀,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个戴眼镜的怀南。”
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能躲过她暗中窥伺射出的箭,他的速度太快了。
感觉到这场猎杀突然变得非常有意思后,爱丽丝神色一肃,指挥双胞胎。
“奥利弗,丹尼尔,你们先去会会他们。”
让她看看这个怀南到底有多敏锐,究竟是不是他提议按兵不动!
如果是,那就真的太好玩了!
她一定会好好玩死他!
*
营地。
“还有怀南!你这个见异思迁的死渣男!我一定把你切成碎片!”乔思愤怒的质问声响彻山林,惊起阵阵回音。
匍匐在暗处的怀玥沉默了。
什么呀,乔思还有空骂人呢?她好像也没渣她,整这么人神共愤做什么,而且竟然这么勇骂顾骁阴阳人,也不怕被顾骁砍死吗?
后面的话她没太听清,默默回味着这段话,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乔思为什么知道?
是江璟私下里和她讲过,还是乔思和顾骁有过什么关系呢?
这么想着,她推搡一把趴在旁边的封淮,顿时不耻下问:“她为什么骂顾骁是阴阳人?”
封淮:“……”
别问,问就是他们睡过!
这话指定是不能对怀南说,但封淮心里很清楚乔思是什么样的人。
因为是江璟未婚妻缘故经常和他们混在一起,很小的时候他就发现她对于他人的关注度有着一种极偏执的心态,她不允许身边人的目光在别的女性身上过多停留,不管是亲密爱人还是朋友,只有自己成为焦点与中心才会满足。
江璟愿意宠她配合她那是因为喜欢,就算不喜欢也不会怼回去,毕竟他很清楚像他们这种从小定下的婚约根本没法更改,即便各玩各到头来还得绑一块。
而他们是给面子罢了,除了根本硬气不起来的顾骁。
顾骁总是一副清心寡欲模样,永远和女生保持着距离,他们会发现他不行正是因为乔思,乔思不服气自己被顾骁忽略冷脸,绞尽脑汁去证明,然后就暴露了这个令人笑掉大牙的羞耻秘密。
回想过往,封淮突然觉得他们这帮人关系还挺乱,不免烦躁地抓抓头发,语焉不详解释:“她吓疯了乱骂的,你别当真。”
他实在是太紧张和烦躁了,又等了一分钟,忍不住询问:“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他们真的会来吗?”
封淮还是有点担心:“我们几个小趴菜对付得了对方吗?该不会被射成豪猪吧?”
“百分之八十会来吧。”怀玥信他有鬼,从他一瞬间露出的嫌恶表情就猜出什么了,漫不经心应着,重新调整视线盯紧每一个可能出现人的树丛。
话落,正三点方向的树丛窸窸窣窣响起来,她表情严肃起来。
来了!
没多久,两个一模一样的胡子粗旷的外籍人士举着冲锋枪拨开树丛走出。
当看到对方的第一刻,怀玥脑子一片空白,瞳孔骤缩!
竟然是他们!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
猎鹰特种小队成立至今,曾经经历过一次人员调动,十位成员其中有九位是老成员,剩下一位狙击手徐可在一次营救人质行动中因公殉职,最后由选拔出来的新狙击手卓飞扬顶上,而那也是怀玥唯一一次失误。
当时几个富豪包括大使女儿在缅部被绑入海云山,要求赎金千万,由于事态紧急她不得已假装去赎人,狙击手徐可开枪瞬间便是开战,然而她错估了对手之阴毒,丛林战野战不打,凶手专门躲在暗处用弓弩暗器阴人,最后发现徐可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被洞穿。
她知道来人是谁了。
缅籍泰英混血爱丽丝,队伍有四人,一队赫赫有名的专业杀手!
怪不得这手法这么熟悉,实在是没
铱驊
想到居然会是他们!
怀玥回想起过去的一瞬间,并没有愤怒到拔地而起,眼底情绪反而愈发冰冷凝结,将仅存的理智一点点拉扯回来。
等两人靠近她和封淮匍匐的树丛,她再也压抑不住怒火,神情冷漠,动作敏捷,像只勇猛顽强的野兽手持头部尖锐的树枝腾地蹿出去。
行,来找死是吧?
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不仅要救下几人,今夜还有谁都别想活着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