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阮萌听到问话,回过头看了一眼。
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是一个男人,很显然刚刚那一个问话应该是他问的。在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阮萌明显地呆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这个人长得有多好看。在她的眼中,就算再怎么好看的男人也隐不起半点的波澜,毕竟在她的认知之中红粉终将会化为骷髅,是丑是美本质都是一样的。
再者在那么漫长的历史之中,她见过好看的男人海了去了,曾经那些个每逢出街都掷果盈车的少年郎她也不是没有瞧见过,最后还不是终究一样的结果。
能让她感到惊奇的是这个人的面相,他生了一副十分奇特的面相。从面相上来看这人是属于极其难得的贵人相,身怀紫气,贵不可及可以算是万中无一。这要是生在古代不为帝王也能称王,但他目光清正且有神,足以见得这人是个意志坚定的。
这几乎是一副完全无可挑剔的面相,可偏偏在夫妻宫上没有半点的痕迹,没有痕迹也就算了,甚至还蕴藏了一丝煞气,一般地说,除非是早夭的命格,还来不及长大就已经病故的不会在夫妻宫有什么显示的迹象,不然的话在奸门上多少有些表示,奸门又称妻妾宫,也能够看出不少的迹象。
但眼前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半点的痕迹,这就稀奇了。无痕迹又带煞气,那煞气针对的就是妻妾宫么,这样的人可比武曲星临妻宫还要凶狠了。
脑海里头这么一转之后,阮萌瞬间就已经想到了这人是谁了,这就是卓铭说的楚晟涵那个克妻的三哥吧,就这面相和命格,别说克妻了,就是不克妻,娶老婆也只能娶那些个非一般富贵命格的女人,福薄一点的基本上都撑不住,最后结局不是生离再娶。
既然已经猜到了人,阮萌就不说话了,她还记着卓铭的交代呢说是这一家子极其敏感算命什么的,能不提就不提,既然她那侄孙子都这样殷切地叮嘱了,她总是要给几分脸面的嘛。
楚晟涵刚刚和经理聊的兴起,那也没有注意到别的,倒是看到经理面色一整朝着自己身后一脸恭敬,能让经理有这样反应的基本上也就只有他三哥了,他回头一看,果然是他三哥。
“三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楚晟涵原本还以为他哥肯定没那么快回来呢,没想到打电话给他哥都没到半小时就已经到了。
“原本就在附近,正好你打了电话过来,就来看看。”楚江天看了那跳脱的小弟一眼,“今天你又在玉器街上花了不少钱,看来你最近是零用钱太多了,得限制一些了。”
这话简直就是会心一击!
楚晟涵觉得眼前这人要不是他哥,他都觉得就冲这性子那也是个注孤生的命,他还是他亲弟弟呢,还没分家就怕他花太多了么!不是说好了他负责养他的么!
“哥,咱们不提这些了,”楚晟涵直接跳过钱的问题,他可是纨绔子弟啊,要是没钱怎么纨绔,“这是卓铭的姑奶奶,我和你说她开了一块玻璃种祖母绿呢,我好不容易说服了人把这么高档的原材料卖给咱们公司,你说我是不是棒棒的?”
楚晟涵星星眼地看着他哥,似乎在说“看在我这么棒的情况下你怎么还不来夸奖我一下”。
“看来真的是长大了。”楚江天吝啬地给了一句夸奖,然后抬眼看向那小姑娘。
“卓小姐能这么看得起我们楚氏珠宝,也是我们的荣幸。”楚江天话语说的十分的客气,可是从一张没多少表情变化的脸上还真的挺看不出来,“你好,我是楚江天。”
不过阮萌也完全不在意这个,她在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更是意外,这么凶残的名字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取的,江天流火听着景致不错,但江天流火寓意的又是天将明将暗之时,这个时刻多半都是不吉,要不是配着了一个诡异而又尊贵的命格,就这大凶的名字能不能让人成功活到成年还是个问题呢。
这人这命格还真有几分意思,她这么长时间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话说这人这样诡异的现象是被哪几个给顺手组合了还是有谁下来历练了?要不怎么能这么奇葩呢!
“三哥,我姑奶奶姓阮,不姓卓。”卓铭小声提醒着楚三哥。
“抱歉,阮小姐,这是我的失误,”楚江天有些歉意,的确是他下意识地认为对方姓卓了,不过看到阮萌并不在意的模样,他的嘴角微微弯了弯,做了一个邀请的姿态,“还请阮小姐到会议室详谈。”
这家珠宝店虽然是分店,但规模也不算小,二楼是楚氏珠宝VIP顾客才能上来的地方,而能放在二楼的珠宝,那比起一楼来那就更加的丧心病狂了,基本上都是顶尖的材质,最差等的也都是几十万起步的饰品。
二楼里面有一间经理室,现在自然也是用来商谈买卖的好地方。
楚江天看着阮萌从她那随身的百布包里面掏出了那一块价值不菲的玻璃种祖母绿翡翠的时候,自诩为早就已经看了不少场面的他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而他身边的助理和分店经理也都露出了一个不忍直视的表情来。
见过拿着尼龙袋背着现金去买豪车的,但还真的没见过用那上个世纪的产物一样的百布包来装翡翠的,要不是现在自己亲眼看到,他们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样的场面,这感觉就和拿卫生纸包黄金没什么差别。
卓铭也觉得有些不忍直视,他出门的时候那也是做过努力的,但怎么也没能成功地说服她同意,只能由着她依旧斜背着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包出来了孩子能硬生生地安慰自己说这或许阿爷是一种行为艺术,但不得不承认,颜值高的人就算跨个菜篮子披个麻袋那也影响不了多少,看的时间久了还能生出一种“其实看看也没有这么丑”的感觉来。
这画面有毒。
虽然装翡翠的确是没怎么用心,但一拿出来之后,自然是十分吸引人目光的,助理和分店经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落到了翡翠上面,这几年高端翡翠缺稀,就是公司也已经很久没有解出过这样好的料子了,以前的时候高翠遍地,现在掌控的严苛,就是缅甸这等专门出产翡翠原产地的地方都已经挖的都快和阿富汗恐怖组织的高山战壕一样了,尤其是老坑料也少了许多。
楚江天一眼看到这块翡翠心里面就已经划过了大致的计划,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瞧见阮萌对于这一块翡翠没有半点的不舍或是激动,他笑了笑道:“阮小姐看着半点也不激动,要知道有多少名媛会为了这样的高翠而疯狂。”
“哦。”阮萌应了一声,心想人家喜欢不喜欢关她什么事情,“我觉得还好,对于翡翠我没那么喜欢。”
“阮小姐真特别,毕竟玩玉这一块的都说,前三十年人养玉,后三十年玉养人,所以这几年玉石价位是一涨再涨,可能今年是这个价,再过两年后头至少得加一个零了。”经理笑呵呵地说道,“不过这一次还是得感谢阮小姐。”
楚江天对于分店经理这话也不反驳,反正玩玉的也基本上都是这么说的,盘的越久的玉越发的有灵性,尤其是那些个可遇不可求的高翠,要不高端市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紧俏,道理都在这里。
就那么点灵气够干个啥啊。阮萌内心想道。
“阮小姐,您这一块翡翠我们楚氏愿意以市场价三千万来收购,不知道您意下如何?”楚江天扫了一眼翡翠的面积之后就从心底里面给出了一个价位,这是一块能做出镯子的料子,又是玻璃种,成色好也不见裂,那颜色叫一个通透,用在这个价位买下这一块翡翠对于楚氏来说也不算亏,毕竟雕凿出了饰品之后送上了拍,基本上一个镯子和一个挂件基本上都在七位数之上,虽说可能会赚的不多,但意义重大。
要是换成一般人听到三千万早就已经激动开了,但阮萌到现在基本上还没换算过来现在的金钱概念呢,不过心里面也已经开始琢磨开了,三千万的话,那她能买个宅子买多少地呢?
她这想法要是被卓铭知道肯定会吐槽一句,三千万也就够在京城买个别墅的,地段还得靠偏一点,不然还得倒贴钱,地那就更别想了,除非是开发商要不现在都是承包没有买卖。
“阮小姐意下如何?”楚江天见阮萌不开口,以为她是对这个价钱不满意。
“可以,你说了算。”阮萌看了卓铭一眼,见卓铭朝着自己点头心想应该也是差不离的,想楚家应该也不会来坑自己,这兄弟两真要是坑自己了,回头她就给他们家祖坟动手脚去,天打雷劈她可不怕,反正也劈不死她。
“合作愉快,希望下一次阮小姐要是能够再解出这样的高翠,到时候希望还能够合作。”
楚江天拿了支票本给开了一张现金支票,微笑着递给阮萌。
阮萌接过了支票,左看右看也觉得特别的新鲜,这就是现在的银票?
在阮萌拿着支票看热闹的时候,楚江天又状若无意地提了一句:“之前好似听阮小姐说我们分公司的风水不够好?不知道阮小姐有什么好的意见?”
第10章
咦?!
阮萌多看了人一眼,见人那神色不见鄙夷,而是十分认真询问的姿态,她看向卓铭,不是说这一家子都特别讨厌什么算命一类的么,现在居然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她关于风水的事情,他脑子瓦特了?
卓铭听到风水两个字的时候脑袋里面也是嘎嘣一声脆响,觉得自家姑奶奶似乎也没在楚三哥的面前提风水啊什么神叨叨的事情,那楚三哥是怎么看出来的?
“三哥说笑啦,我姑奶奶怎么会懂这些东西。”卓铭嘿嘿笑着,想打圆场把场子给圆回来,“我姑奶奶可不怎么懂呢!”
就冲着你,就算是懂那也绝对不能说懂啊,到时候还不得被削一顿,而且你可千万别引起我姑奶奶的兴趣,要不到时候还不知道人是要从嘴里面说出什么样的词来呢,要是点好听的话那也就算了,要是不好听的,估计一会就不好散场了。
“三哥你应该还挺忙的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先去一趟银行。”卓铭说,一手扯着楚晟涵说,“我们三说好了要一起吃个午饭来着。”
楚江天看着卓铭那样子也忍不住摇了摇头,卓铭那点小心思哪里还能够瞒得了他呢。不少人都在说他们楚家对于算命风水一类是深恶痛绝的,就因为之前不少算命的说他克妻,其中还有不少是颇有名声的。
楚江天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再者,他对于现在外头的那些个风声也不是全然无所知的,事实上他在经历过那些个事情之后那也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只是家里人颇为在意这件事情,曾不止一次地想过找个有能耐的大师帮着改了克妻的命格,可这话一开口,有名望的基本都不敢答应,而看在酬劳的份上答应下来的,也没能做到什么,他自己还好,想着最多也就是这辈子孤身一人过了,现在反正独身主义的人也不少,只是他父母倒是还在想着法子找那些个高人能人。
对于风水,楚江天接触的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听闻,国内经过一段混乱时期对于这一方面视为封建糟粕残留,不过在港城那边信风水倒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甚至还有一类的命理师风水师一类会出现在电视节目之中,甚至人气还挺旺盛,尤其是港城的那些个富豪之家在娶媳妇上都会找命理师一类的算过,而且大多都是偏向于那些个旺夫命格的女人。
或许是他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表现的太过冷漠的关系,所以在旁人眼中他就是那一个不敬畏神灵也不相信风水的人了。
楚江天会突然提起这一句话也不过就是一时兴起,可能是见惯了那些个风水师,听多了那种奇奇怪怪的话,所以刚刚在听到她提到风水的时候夜就不免地多问上一句,毕竟他见过的风水师最年轻的也都是过三十的,像是阮萌这样年纪一本正经地说起风水来,那感觉就是小孩子佯装自己已经成年的感觉。
挺逗趣的。
不过卓铭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会再多问什么。
卓铭赶紧对着阮萌使眼色,让她趁着现在赶紧走。
阮萌也没多说什么,把支票往着自己的袋里面一塞,跟着卓铭往外走,不过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过了头。
“如果你真想知道怎么改店里的风水的话,可以去潘家园的天一阁找我。”
阮萌说,想要她随随便便就把风水怎么改的方式就说出来那她还靠什么赚钱啊,毕竟自古以来,风水术士帮人算命看风水那大多也都是要收取报酬的,银货两讫,这样也算得上是斩断了因果。
想骗她不收钱,那真是门都没有!
阮萌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卓铭脸一跨,赶紧催着阮萌走人,就连那说是已经约好了的兄弟也顾不上了。
那被突然丢下的楚晟涵看了看那已经一溜烟跑了的两人,又看了看微笑看着他的三哥,内心感觉就像是被千百个草泥马狂奔而过一样。
楚晟涵:whatthefuck!
“看来你这一顿午饭大概只能和三哥我吃了。”楚江天看着自家被丢下的小弟,“刚好也顺便把事情给说说吧。”
楚晟涵脸色一垮,TAT我压根就不想和你说说。
卓铭带着她姑奶奶一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刚刚跑的太快,居然还把自己兄弟给忘记了,不过到底也是自家兄弟也不会太计较,反正让他再回去一次把人给带出来了。
“姑奶奶你真是……”卓铭看着阮萌,看着人那分外清澈的眼神那也说不出来别的话,最后也就只能叹了一口气,“姑奶奶,你刚刚说的天一阁是什么地方啊?”
“就是我那铺子啊!”阮萌说。
厉害了我的姑奶奶,你居然连铺子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
“那不是什么都没有么,怎么也还得找家政公司先去打扫干净,至少也得找个设计公司设计一下铺面规划,再定点多宝阁或者是别的用来放置东西的。”卓铭想了想说,就算不重新装修设计,那也得准备点别的在里,就算不舞龙舞狮放鞭炮点炮仗的,至少也还是得挑一个黄道吉日吧?折腾折腾没个半个月基本上成不了事儿。
“这些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阮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得,既然不需要他操心就不需要呗,虽然对她把那么好端端的一个铺子非要弄成个算命铺子,不过看在她捡了别人的漏,一下子就赚了三千万的事情,卓铭也就不说什么了,他姑奶奶可比他有钱多了。
卓铭带着阮萌去了银行开了卡存了钱,然后发现他那厉害的不行的姑奶奶又像是个从来没见过银行卡一样的生物,对着银行卡也挺能高兴的,他也懒得再去想她姑奶奶为什么这么疯,教了一回如何在ATM上取钱,确定人真的会用之后带了她去了一家餐厅吃了一顿,又接着给买了手机笔记本电脑这一类的用品,两个人买了不少的东西眼看着时间也到下午了,这才让家里司机来接了人。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那也是高高兴兴的,卓爷爷和卓奶奶看到两人回来了,那也高兴,还乐呵呵地问了两个人去了潘家园之后干了什么。
卓铭当然是老老实实地说了,不过他那一张嘴也是能够把好好的一件事情给说的和传奇小说一样,将阮萌说的如同是脚踏七色彩云一样出现阻拦了自家好兄弟作死之旅的英雄,然后又将那小恶霸曹文志收拾的服服帖帖。
阮萌对于卓铭这些话也不在意,买了手机的她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一个低头族,玩手机玩的不亦乐乎,卓铭在给阮萌买了手机办了卡之后还把她拉倒了自己平常玩的不错的团体里面,郑重介绍了一番。
然后就见他姑奶奶欢乐地玩开了,一开始还没什么动作,输入拼音也不会,后头直接换成了手写输入,实在不行还各种用收藏表情包刷屏,简直无法直视,闹的一路上他那些个朋友就没少私下询问他,他姑奶奶怎么是这么一个画风!实在不行语音也行啊,别可劲可劲地刷表情包啊!
他能说么,当然不能啦,告诉这群没见过市面的小鬼那还不得吓疯了他们!
卓爷爷原本一开始听着还挺高兴的,但越听越那眉头就忍不住皱起来了,楚家家风清正,所以他知道卓铭和楚家老小交好也乐见其成,但曹家的话……说实在话卓爷爷对于曹家那还真是没什么好感,家风不正,而且野心勃勃,私下也没少使一些个见不得人的手段。
“阿萌啊,曹家的人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一次也就算了,往后要是遇上曹家,那还是避开的好些。”卓爷爷叮嘱了一声。
“知道,我看他身上有孽债,而且那原本不该是享受福禄的人,怕是祖上有人做了改命之事,催旺了整个家族。别看现在是荣华富贵俱全,不过这种从根子上就已经烂了的,也就差一个契机就会使得大厦将倾,你们没事儿也别和人扯上关系免得带累了你们。”阮萌低头玩着手机,群里面现在一声不吭的,她又开始转战上了网页,闲着没事儿正在看网页新闻呢。
“……”原本的叮嘱反而成了被叮嘱,卓爷爷心里面也有点心塞,“阿萌啊,你真的会算命啊?”
卓爷爷对于算命这事儿也不懂,到底不是家族传承,但他那小爷爷倒真是个有本事儿的,当初早早地算准了他的劫难,还帮着他渡过了劫难。他之前在阮萌那么说的时候还总以为她那都是开玩笑呢,但现在听她这么说,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也是继承了小爷爷的衣钵了?
“恩。”阮萌点了点头,也不在意卓爷爷相信不相信的,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好了。
“虽然会这种那也不是不好,不过学习还是不能放下的啊。”卓爷爷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就算会算命,他还是觉得女孩子还是好好学习然后出了校园找一个好工作比较好。
“爷爷。”卓梵从二楼走了下来,叫了卓爷爷一声,又叫了卓奶奶一声,“我今晚得走了,有任务。”
卓爷爷神色一凛,自己这孙子每次有任务的时候他总得提心吊胆,但也只能敛了所有情绪,说一句自己照顾好自己。
卓奶奶那情绪倒是更外放了一些,眼眶微微一红,倒也没哭出声来,就连一向有些跳脱的卓铭也没有刚刚的嘻嘻哈哈了,表情也是有些难看。
阮萌放下了手上一直都没放下的手机,抬头看了看卓梵,这一眼看过之后她倒是没发现有什么不稳妥的地方。
“有惊无险。”阮萌给了一个评价,想了想之后又对着卓梵勾了勾手指,让他过来一些。
卓梵也不知道阮萌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也还是上前了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又见她示意让自己蹲下,又乖乖地蹲了下来。
阮萌伸出了纤细嫩白的石指,凌空画了几画,然后点在卓梵的眉心:“这是庇佑。”
什么都没感受出来的卓梵:“……”
第11章
卓梵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除了刚刚出碰到他的时候只觉得她的手指略微有些沁凉,但心底里面却也还是感到一暖,他这姑奶奶虽然行事总是奇奇怪怪的,或许刚刚那样也就是她独有的关心吧。
这样想着,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原本那一张格外冷硬的脸在这一瞬间也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
“谢谢。”卓梵说。
“哥,姑奶奶看的可准了,她说你有惊无险那肯定是会平安的。”卓铭说,他虽然不知道这一次他哥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可知道他哥所属的那个部队出的任务基本上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他怕但也知道自己也阻止不了什么,现在阮萌的这一句定语未尝不是一颗定心丸呢。
他姑奶奶这么能,说楚晟涵没有横财运就真的没有横财运,说曹文志虽然有横财相但会错过那就真的错过了,那她现在说他哥是有惊无险那就真的是有惊无险会平安的吧。
卓梵走的也挺匆忙的,似乎是真的有紧急的任务,只是卓梵一走,家里面原本还算欢快的氛围也稍微变得有些凝重了,就连原本高高兴兴的卓奶奶那也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卓铭那个缺心眼的也做不出来嬉皮笑脸的事情,就窝在一角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卓爷爷那更是心事重重的。
倒是阮萌还好,见卓梵走了那也没有什么感觉,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接着玩起了手机。
卓爷爷和卓奶奶两个人上了楼,卓铭这才又挪蹭导到了阮萌的身边:“姑奶奶,我哥你确定是不会有事儿的吧?”
“你之前不是还拿我的话安慰人去了么,现在又来问我,你这到底是信我呢还是不相信我呢?”阮萌给了卓铭一个白眼,懒得和这种将信将疑的人废话,要知道信人不疑,他这一会相信她一会又不相信她是怎么一回事?耍着玩么?
“这不是担心么。”卓铭说,“我哥可不容易了,出生入死的,有时候还得面对那些个穷凶极恶的,我们家可担心了,其实都想让我哥从特种兵里头出来的,哪怕是干个刑警那也行的么,你说是不是?”
“我不懂这些。”阮萌说,你问我特种兵和刑警有什么差别,我那里知道个什么。
也是。
卓铭也觉得自己和她说这些的确是有写傻啦,他姑奶奶平常就和活在上个世纪似的,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热闹,和她说这种不懂那也正常的很。
“虽然我不懂这些,但你哥手上没少沾上血腥,虽有功德,但同样的也有煞气,时间长了也会有业报。”阮萌说,“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多用你哥的名义做点善事儿吧,积累一些阴德那到底也是个好事儿。”
她在看到卓梵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他这人虽是身有正气,虽沾染上血腥但也有功德所在,足以见的他这干的是个好事儿,但沾染上血腥之气那就不是个好事儿了,时间长了煞气积累的越多对人的影响也就越大了,做善事累阴德是一个法子,虽然不至于立竿见影,但也是从根本上积累福报,等到时候再除去那些个煞气,那就影响小了。
卓铭认认真真地点头,回头就用他哥的名义捐款作好事去,想了想,他又往着自家姑奶奶哪儿挪了一些,有些迟疑地问:“姑奶奶,你看我这面相如何?”
虽然还是有些迟疑,但是吧,还是莫名地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命格呢。
“还凑合吧。”阮萌看了一眼,是个不错的命格,但也不算出挑,不过到底也还是个衣食无忧的富贵好命,一生也算得上平顺,相对来说也已经算得上很不错了。
“就凑合啊?”卓铭还是有几分的失望。
“就你这样的已经算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想改命不成?”阮萌说,“你这辈子父母缘不错,财帛宫上也是显示你不会为黄白之物所困扰,在你四岁那一年,有个生死大劫,和水有关,今年有个小劫,你自己多注意。”
!!!
真的假的?!
卓铭想了想,四岁那一年还真的是有一个大劫来着,虽然时间已经挺久远了,但架不住他妈以前的时候没少提,说他四岁哪一年去姥姥家老宅子的时候一不留神就掉进了鱼塘里头,发现的时候肚子都已经喝得滚圆,都没声没息的了,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
每次他干了什么蠢事的时候他妈就会念叨一句说他小时候脑子进水了,所以才会那么的蠢。想到这事儿可不就是他四岁那年有个生死大劫么还是和水有关,我擦,他姑奶奶还真是个有本事儿的神棍啊!
这么一想,又听到自己今年有个劫,卓铭觉得自己手掌心都腻出了一手心的汗水,“真的?”
“嗯,最近没事儿最好还是别出门。”阮萌点了点头,这一次的劫难虽不是个善茬但也没有性命之忧,就看他自己能不能听了劝了,“这个月是农历七月,过两天马上就到鬼门开的日子,你没事最好还是多在家里面呆着,之前给你的那一颗桃木珠子最好是随身带着不要摘下来。”
卓铭咽了一口口水:“姑奶奶你不给我一个庇佑么?我这需不需要改个命什么的?”
“改命这事我从来不做,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格,若是心存善念多做好事积累的福报而改变的命格也就算了,正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找风水术士更改命格这种事情多数都是伤天害理的,逆天改命这事儿那都是有违天道,就是催旺了,你怎么知道反噬的时候会不会更加的严重。”阮萌严肃地说,“反噬就是你们常说的那个报应。”
改命那事儿大多都是十分的伤天害理,一般大多是有两种,一种是找那些个命格十分精贵的人,将彼此的命格对掉,这种就是截取他人的命格和生机,还有一种更为阴毒,用阵法截取一地的生机借运,这种做法影响的人和物更多,这其中牵扯了太多,天理,命理,寿数,牵一发动全身,自然会换来孽债。
改命如此,续命那就甚了,人的寿数那都是有数的,更改一个人的寿数原本就事逆天而为,而且有时候就算是牺牲上不少人都不见得能够为一人续命多久。
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阮萌都不会去做,逆天改命从古至今都被视为邪门歪道,否则当初老卓也不至于引来天雷劫了,她一贯秉持的就是顺应天道,大道至公,天道有常。天道虽无情却也会给人留下一线生机,最多也就是帮助人抓住那一线生机趋吉避凶,能不能抓住这一线生机那就是他人的事情了,她也不能强求。而且那些个不顾后果做出改天换命的事情的人,可又有谁知道,天道终有清算的那一刻。
她对和天道对着干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天道迢迢,吃了不属于自己的当然要吐出来,而且可能还会吐的更多,祸及后代。
“给你个庇佑,自己好自为之。”阮萌伸手在卓铭的脑袋上一拍,她反正是已经提醒过了,但这小子能不能听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卓铭给阮萌这一掌拍的往后一仰脖子,差一点泪流满面,这和他哥的完全不一样,他哥的时候明明就在眉心上面一点而已,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是这么狠狠地在脑袋上一拍,一点也不温柔。
姑奶奶肯定是不爱他了,肯定没有给他庇佑!
卓铭心中惴惴不安,见识过了他姑奶奶的那本事之后,他也实在是不能说自己压根一点都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个骗局,虽然这一次的劫难还没遇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之前说的可真的挺准的,由不得他不相信啊。
卓铭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的,一直到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才睡着了,等到他勉勉强强睡醒的时候都已经是九点过后了。
卓铭头昏脑胀地下了楼,他爷爷奶奶早就已经吃过了早饭,看到卓铭下楼的时候,老爷子也就哼了一声,倒是没说什么,现在是在假期里面皮懒一点也正常。
卓奶奶像是从昨天的伤感里头走出来了,情绪也好了很多,见到小孙子下楼就招呼他去吃留下来的早饭。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迟?是不是昨晚又熬夜了吧!”卓奶奶一看那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这混小子那肯定是昨晚熬夜玩游戏了。
“没有,我就是没睡好而已。”卓铭也不敢跟他奶奶说是因为昨天阮萌在那边说劫啊难的,说的他心里面七上八下晚上就没睡好了,“姑奶奶呢?”
“你起的那么迟,阿萌早就去潘家园铺子哪儿了。”卓爷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小孙子打小就让人操心,四岁那年掉水差一点淹死之后家里也就对他没多大的期待,就想着好歹能养大就成,所以就养的分外活泼了点,当然有时候也觉得养的活泼一点也不是个坏事儿,至少嘴甜会哄人。
“那么早!”卓铭惊讶极了,“哪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过去干嘛?不行,我得去帮着我姑奶奶张罗张罗。”
卓铭三下两下就把给他留的早饭给吃完了,然后像是一阵风似的冲出去要家里的司机把他送到潘家园去,还好他起床的时间比较迟,已经过了早高峰期所以到潘家园的这路上倒也不算太堵。
卓铭进了潘家园就直奔铺子而去,等到了铺子前头却发现不少人站在外头对着铺子上方的那一个牌匾指指点点,说个不停。
卓铭抬头看了一眼那也是心惊肉跳的很,虽然那牌匾的颜色略微有些暗沉,但那满是金丝的色泽几乎是要闪瞎人眼,牌匾上的“天一阁”三个字是雕刻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个师父的手臂,这三个字看着就有一股大气迎面而来。
卓铭看的肉疼。
这特么是金丝楠乌木啊,而且还是其中的极品满金丝啊,谁家会那么败家地用这么好的料子来做牌匾啊。
要知道家有珠宝一箱不如乌木一方啊,更何况还是这样极品好料,这也实在是太败家了好么。
卓铭挤开人群,挤到了店门口,往着里头一探,他的脚一软,几乎要跪倒。
姑奶奶,你知不知道建国之后那是不能成精的啊!
第12章
卓铭只觉得自己这眼睛都要瞎掉了,明明前一天来的时候这铺子那还是空荡荡的,但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不但整理的干干净净,甚至里面什么都有了,博古架上头也都已经摆着各类珍宝,摆件,花瓶,一应俱全,而且样样不凡。
正对门的则是长条茶桌,样式古朴的,就连座椅都是圈椅,看那色泽,倒是有几分像是海南黄花梨。
卓铭进去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海市蜃楼一般,偏偏他姑奶奶还自在的很,甚至还泡了一壶茶,见他进来还招呼他喝茶,甚至亲自给他倒了一碗茶水。
茶水清香扑鼻,卓铭觉得自己也算是喝过好茶的人,不管是雨前龙井还是每年特供的那一丁点母树上的大红袍也都是喝过的,但他姑奶奶手上的茶水他真喝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的茶叶,反正喝过一次之后就觉得难忘。
卓铭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要不怎么能够看到就一眼上而已,店铺里面就已经什么都有了呢,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喝茶。”阮萌对着卓铭说。
“哦。”卓铭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捧起了那一杯倒给自己的茶水,在看到自己拿在手掌心上的茶碗时候,这茶碗倒是和现在的工艺茶的茶碗略有些不同,稍微大了一点,倒像是个碗似的,不过那色泽倒是十分的漂亮,青翠华滋,天青的色泽仿佛就像是雨过天晴之后天空的颜色,看着就让人打从心底里面由衷的欢喜。
这看着可真像是博物馆里面收藏着的汝窑天青釉碗啊,可真漂亮也不知道她从哪里买回来的,卓铭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了一声。
“小姑娘,你刚刚不是说不做生意么,怎么这小子就跑进去了?”门外就有人嚷嚷着问道。
潘家园里头常年热闹的很,不少人都爱往着这里来,常来的人就发现这一间已经关了好几个月的铺子突然开了,这铺子前头也累了一些名声,而且这种地方大多都只有嫌弃铺子紧俏的,一关好几个月,然后说开门就开门了。
卓铭这种半吊子还在擦边的人都能够看出那匾额是用极品金丝楠乌木做的,那眼睛尖利一点的更是看的明白了,何止是料子极品,就是这年份上也极品的很,这一块匾额的价钱都不知道多少了,可人倒好,做成了匾额就挂在那边给人看。
店门开了,当然也是有不少人想要进去逛逛看看的,可那娇娇俏俏的小姑娘说不做古玩生意倒是把要进门的人的给堵了。
在潘家园这里开了铺子说不做古玩生意的那也算是头一家了吧?不少人都觉得这店指不定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先吊着人的胃口呢。这不是,不就有小伙子进去了?
“他是我的晚辈,自然和你们不同。”阮萌微微一笑,对于外头那些个喧闹声也没放在心上。
从她开了门到现在就已经有好几拨人想要进了店面开看看了,只是每一个要进门的人都被一句“不卖古董”给挡了回来,现在看到这个小伙子进了店,那哪能甘愿?而且眼瞅着,那茶桌,那圈椅,看着怎么就有些像是海南黄花梨呢?好像还是有了年头的老料?!
“姑娘,你那茶碗看着不错啊,你看要不这样,我就看上了你那一套茶壶和茶碗,你看我出两百买了你看成不成?”有人眼珠子一转喊道,“到时候你可以买个一套景德镇八件套的茶具了。”
阮萌嘴角一弯,似笑非笑地看向刚刚喊价的人,摇了摇头。
“那三百?那五百总成了吧?别说八件套了,你都能买十五件套了!”那人忍不住又加了点价钱。
“我出八百!”也有一个人跟着喊价,“小姑娘,这价钱可不少了。”
“汝窑天青釉茶碗你们是觉得我年纪轻不识货呢还是想捡漏?”阮萌笑笑,语气随意,“这种玩笑话就不用说了。”
正当她不识货不成!她现在可是有手机也会玩手机的人了,这个时代虽然灵气各种匮乏,但信息什么的发展迅速啊,什么都能在手机上查,她也已经查过了汝窑瓷器也就只剩下六十多件了,可比她当年的时候还少了不少呢,虽然对现在汝窑的价值不太清楚,可她还没傻到那个份上好么,这种东西放着看也会让人觉得心情爽啊。
噗——
卓铭刚刚喝下去的一口茶水在听到她姑奶奶说出“汝窑天青釉茶碗”几个字的时候就喷了出来,他的手一抖,手上拿着碗也跟着一抖,匆忙之间方才拿稳了。他这粗心大意的动作也引的门口围观的一阵惊呼,见他拿平稳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卓铭觉得自己拿着碗的手那简直就是重若千斤,他刚刚一直都还以为这是仿品呢,重点是阮萌看着也完全不在意啊,哪里能想得到这就是那传说中的汝窑精品。
“你……”被阮萌揭穿了想要捡漏这件事实的两个人面色上也有几分的尴尬,尤其是最先出价的那个人脸色也有几分的难看。
这两人原本就是瞧着阮萌是个年轻不懂事的小丫头,长得又娇弱好骗的模样,刚刚她在泡茶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虽然没进门拿在手上细细把看,可越看越觉得是个精品而不是现在那些个粗枝大叶的纺织品,潘家园么,不就是个考眼力凭着自己的本事捡漏的地方,就看店家自己知不知道价值了,如果不知道价值的话,就算是再好的东西在他们的手上也都是宝珠蒙尘罢了。
“你——你明知道是汝窑居然还敢拿来喝茶!”这两人最气恼的是这个,汝窑那是可遇不可求的精品,就那喝茶的大碗现在世上就只有两个,一个在英国一个就在故宫博物馆里面,这样的精品拿到拍场上基本上都得过三千万,结果她居然拿来喝茶!这种不是应该供起来才对,免得一不留神磕着碰着了。
“那有如何?”阮萌毫不在意地说,“我自己的东西,我用着高兴就好。”她爱怎么用怎么用,反正也已经是用了那么多年了。
闻言不少人都不敢置信,尤其是那两人盯着阮萌的汝窑茶壶和茶碗看了又看,又羡慕又妒忌又恼怒的,最后也只能冷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其他人也围着看了一会热闹,但店里摆明了不做生意也不怎么欢迎人进来的模样,就是眼馋着想要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但到底也还是没敢强闯进去,毕竟人家都开口说了不做古玩生意。
不过不少人都在心地里面骂娘,你特么在潘家园开了个铺子却又不做古玩生意,你特么是在逗我!
卓铭现在也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要问的问题,他捧着茶碗内心都是崩溃的。
#哥哥居然有一天会用价值千万的汝窑瓷器喝茶!感觉每一口喝的都是金子呢!#
#论起壕来,谁能比的过我家姑奶奶,有钱!任性!#
潘家园这里基本上有点什么动静那基本上都能够一下子传出去,比如谁在这里花了几百块买了东西转手就卖了几十万的漏这都是潘家园口口相传转瞬就能变成大热门,在潘家园这里要么就闷声发大财,要么就会成为这样的大热门。
天一阁一开,没过多久就成了潘家园里面的热门,什么金丝楠乌木做匾,什么汝窑精品茶碗喝茶,里面各种精品,坐的椅子都是海南黄花梨的老料一类的,可惜这家店是个蛇精病,开了门不做生意,也不让人进门看……
在阮萌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她的“天一阁”已经如同飓风一样地刮过潘家园这片地儿了,已经算得上是小有名气了。
卓铭缓过劲儿来之后那就在店里面左看看右看看,博古架上的东西那看着真的是样样都觉得好,依着他姑奶奶都能拿汝窑天青釉来喝茶了,那博古架上的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姑奶奶,这些都是真的吧?”卓铭还是不敢置信地问一句,“你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啊?”
“等你活得久一点,你现在用的东西等到以后也都成了古董了。”阮萌认真地回答了一句。
“……”这说了等于是没说,卓铭觉得他就算活上百岁现在用的东西都成了古董那也不可能像是他姑奶奶博古架上的东西那样的值钱,“姑奶奶,我还没问你呢,这些东西都是打哪里来的?”
“等你活得久一点,你就什么都懂了。”阮萌依旧认真地回答了一句。
那我估计得活成个老妖精才能懂了。卓铭心想,他觉得他姑奶奶又忽悠他了,想了想,姑奶奶开店他似乎也不能不表示个啥啊,“姑奶奶,既然开店的话,咱们是不是要弄个貔貅放在门口还是摆个招财猫一类吉祥物的,让咱们生意红红火火的?”
“摆什么摆,你姑奶奶我在店里面坐镇呢,比什么吉祥物都管用。”阮萌叱了一声,请那些个管什么用,她才是最大的祥瑞好么,比什么都吉祥!
……
真没感受出来,你开着店又不做古玩生意就算有人想进门你也没让进,这哪里生意能够好的起来。
正想着,门口站了一个人,挡住了阳光,影子在那一瞬间被拉的长长的,来人带着几分的笑意,看着阮萌道:“阮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阮萌挺直了腰,在那一瞬间从百无聊赖状态进化成为了道骨仙风模样,微微颔首,骄矜地说:“楚先生请进,你这是找我来看风水了?”
看吧,她坐镇着怎么可能没有生意!
第13章
楚江天走了进来,阮萌也意思意思地准备给他倒一碗茶。
楚江天看了一眼那茶碗,莞尔一笑:“能用汝窑精品天青釉来招呼人的阮小姐,我可能会请不起啊。”
阮萌一听,手上的动作一顿,瞬间就想把这人给轰走了,嘿,不请她看风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还是窜个门聊个天不成?
“哦,所以你今天是来凑热闹的?”阮萌放下茶壶看着人问道。
楚江天端起茶碗,喝了两口茶水仔细品了一品,他平日的时候也不怎么爱喝茶,所以对茶自然是说不上好坏的,但这茶喝起来让人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仿佛身体上的毛孔都张开了,熨帖的人整个都柔软下来了,而且精神为之一振,疲惫一扫而空。
果然用汝窑瓷器来喝茶,感觉就更不一般了,基本上也不会有人想到用这种价值好几千万的汝窑来喝茶的,不过这浅色的茶汤搭配起雨过天青色,倒也的确两相得宜。
“阮小姐这里倒是什么都不平凡的。”楚江天说,就这海南黄花梨的茶桌和圈椅来看,至少可以断定到宋朝,具体是什么年份的他还真不好说,就这价值上来说就已经不知道多少价位了,就是上拍也甚少有这样年份久还保持完整的家具了。
“恩。”阮萌兴趣不大,既然找她不是正事儿那她也没有什么情绪搭理了。
“不过今天来找阮小姐你还真的是个有个事情。”楚江天将阮萌的表情变化也看在眼里,也是忍不住有了几分笑意,真是个小姑娘呢,“我有一个朋友,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可能需要阮小姐的帮忙。不知道阮小姐愿不愿意走一趟看看情况?”
阮萌看了楚江天一眼,看他也不像是那样的好心人,专门来找了她去给自己朋友解决事情,或许他多半也是不相信的,只是想接着这个事情来查看一下自己的实力?!
“行啊。”阮萌说,“走一趟就走一趟,不过到时候能不能帮可不是我说了算,有些事情也还得看眼缘。”
楚江天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看的顺眼她说不定就会帮忙,看不顺眼的话,那可就说不准了。
“一切还是等阮小姐看过之后再说吧。”楚江天露出一点浅笑,“毕竟不是我的事情所以我也不能拿主意。”
“行啊。”阮萌毫不在意地应了一声。
“我也要去!”卓铭急忙出声,虽然不知道楚三哥是打算把他姑奶奶带到哪里去,但他还是打算跟着一起去看看,到时候不管有什么事情那也都有个照应,而且他也很想看看热闹。
卓铭这个要求,楚江天也没有反对。
楚江天带着两人去的是医院,虽说住院部比起门诊那边的确要少不少人,不过往来的人也是不少,直到进看了VIP病房的时候,这才少了不少人。
能住进VIP病房的基本上也都是有些能耐的人,在病床难求的医院里面还能够住进像是酒店套房一样的不外乎有钱或是有权两个条件。
楚江天带着两人熟门熟路地到了一个病房门口,房门虚掩着,而从房门里面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我儿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们到底是说啥呀,怎么就不见好呢!你们老老实实说到底能不能把我儿子给看好了?”
“赵先生你别着急,我们也真的是没有办法,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就是检验也没检验出什么问题来,这个……”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才六岁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赵先生”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的崩溃,随着他那一句话,一阵悲伤的啜泣声响起,使得整个氛围更加的压抑。
楚江天也没有出声,反而还十分礼貌地敲了敲房门,得到里面一声“进来”之后,这才推开了门进去。
病房里面有一种十分难闻的气息,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带着几分的腐臭,门才刚刚拉开几寸这种诡异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几乎让人作呕。
卓铭闻到这个味道脸色猛地一变,只觉得自己上午吃的那点东西在胃里面不停地翻涌着,他看了一眼楚江天和阮萌,发现两人的面色如常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病房里头那床上躺着一个孩子,岁数不大,瘦骨嶙峋的,面色也有些清灰,俨然看着是有些不大好了,在床畔坐着一个穿着藕色连衣裙的女人,女人的五官是精致的,只是那一张姣好的脸上脂粉未施,苍白无力的很,眼眶底下也有着一片清灰,看样子也已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了,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憔悴。
她紧紧地握着孩子的手,眼泪不停地落下,而在她的身边则是站着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男人,男人的面色也和她如出一辙,面色憔悴,原本该是意气风发,可那一脸拉杂的胡茬子看上去倒显得十分的颓废,一双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有些恼怒,还有止不尽的颓唐。
而在另外一面,则站着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也都是皱着脸眉宇之中带着几分的忧心忡忡,真不是他们不给力啊,实在是没遇上过赵家小少爷这样的病症,而且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可就是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而且药也用了,可还是不行。
专家们都会诊过了,可到现在基本上也没有得出过一个结论,虽然在医院里面早就已经见惯了生死,可那到底也还都是有原因的,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不明原因地一天一天地虚弱下去他们心里面也难受。
卓铭在屋子里面一扫,立马就认出了这一家子是谁了,赵慕泽时不时也会上财经报的人物,在京城里面也是挺有财名,主要是在股票证券那一块发展的人物。
卓铭也不是在商场上打转的人物,所以认出他那还是多亏了那些个财经杂志,唔,记得他还是京大出身的呢,往后也能算得上是同校的师兄了!
赵慕泽看到楚江天的时候也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到底也是熟悉了很久的朋友,楚江天也是京大毕业的,当初楚江天进大学的时候赵慕泽已经大四了,不过都是校内的风云人物基本上也都是熟悉的很,在学校内关系就算不错,后面也都一直就交好,楚江天发生事情的时候赵慕泽也没少安慰他。
“江天你来了?”赵慕泽的声音有几分的喑哑。
“我来看看小维,情况有没有好一些?”楚江天说,只是看着这情况似乎比他前几天来的时候更加的糟糕了。
赵慕泽摇了摇头,他让医生们先出去,等到人走了之后,他眼眶也红了,“比之前情况更糟糕了,住了大半个月的医院还是什么都没检查出来,要是情况再这么下去,我就怕……”
赵慕泽那话也没有说完,没有说出口的意思大家都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没找到办法的话,那么也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是最后一面了。
楚江天也皱了皱眉头,“这也的确不是个办法,我带了个人来过,要不让帮着看看?”
赵慕泽听到楚江天这话也不由地生出了几分的希冀,这半个月以来,他们夫妻两个都是日夜不安就怕自己的儿子一个错神就没了。
“既然医院半个月也没有检查出来到底是哪里的问题,或许不是生病呢,我知道这个事情听着的确是有些荒谬,但请风水师一类的看看,要是能够知道情况的话那也是一个好事儿。”楚江天说。
赵慕泽听到楚江天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意外,这个学弟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就已经够诡异的了,当初也听说楚家找了不少的算命风水师的,但后头完全不了了之了,每次提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也一直都是一副不愿意再提的,但现在这个每次提起这种事情都是一脸“那都是迷信都是骗子”的学弟竟然要让他从迷信方式下手,这是不是他听错了?
赵慕泽下意识地就去看现在病房里头多出来的两个人,看了那明艳少女一眼之后又落在了那愣头小子身上,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卓铭身上,一脸的疑惑,难不成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师傅不成?
“是她。”楚江天见赵慕泽把视线落在卓铭身上的时候就知道学长肯定是认错了,他伸手朝着自己身边的阮萌指了指,“这是阮小姐,在风水造诣上颇有一套。”
阮萌心想啊呸,你又没找我看过风水你怎么知道我风水造诣不错。不过这个时候她当然也不会去揭穿楚江天的话。
赵慕泽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也太年轻了。”而且还是个姑娘呢!
阮萌看了赵慕泽一眼,心底冷哼一声,果然是愚昧的凡人,她出生的时候还没他们这些人类什么事情呢,足够当他跪下来叫祖宗了。
“岁数不重要,重要的是本事。”阮萌冷着一张脸说,“你儿子再这么折腾下去,最多也就再活半个月了。”
阮萌的话让是赵慕泽的脸色猛地一变,还不等他说什么呢,房门就被人大力地打开了,门板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响,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领着一个四五十左右穿着之唐装,留着两撇小胡子一脸高深莫测的男人进来了。
年轻男子张口就喊:“大哥大嫂,我给小维找了个大师回来,这下可好了,小维那肯定是有救了。”
那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自顾自地上前几步,掀开了盖在孩子身上的薄被,一掀开那薄被之后,房间里面的恶臭也就更加的严重了,之间那薄被底下小孩光裸着双腿,那双腿遍布着大块大块的黑色扭曲的痕迹,还有淡黄色的液体从那痕迹上头沁出,几乎把底下的床单都浸染了。
“祖坟墓毒!”中年男人快速地把被子盖上,这才严肃地开口。
第14章
那中年人进门来的时候赵慕泽夫妻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呢,直到这人突然之间掀开了薄被之后,赵夫人一声尖叫,扑过去就要抢被子,但这中年人倒是动作比赵夫人还要快,倒是迅速地盖上了,只是面上也还是有几分的难看。
赵慕泽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瞪着那中年人的眼神几乎可以用凶恶来形容,他的儿子就是他的命根子眼珠子,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就已经足够叫他难受的了,没想到这人一来直接就触犯到了他的禁忌,这叫他心里面怎么能够接受,要不是还要几分理智在,他早上前一拳挥过去了!
阮萌和楚江天也已经看到了薄被底下的情况,阮萌倒是一脸镇定自若,一张白玉的脸什么表情也没有,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满屋子的腐臭味道对她就和没闻到似的,楚江天倒是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表情也不是那么的好看,倒不是被那一阵味道给熏的,而是看到孩子那一双腿给惊的,前几天似乎还没有这么严重,这才几天的功夫竟然已经个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卓铭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克制力,原本他就已经被那个味道给熏的整个人恶心的不行了,刚刚还在屋子里面那也是强撑着精神,那人掀开被子的时候他眼尖瞄见了一眼,他第一次那么痛恨着自己为什么长了一双厉眼,要是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瞎了没看见该有多好。
他猛地一个恶心,几乎是用狂奔的节奏冲进了病房里头的卫生间一阵呕,把早上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个干净,觉得自己大概中午也不需要吃点什么了,都已经看到这种情况了那还有啥胃口吃东西啊!
“大哥你别生气,这是我请来的云中子云大师!”赵慕熙见自己大哥大嫂现在脸色不好急忙开口说,“云大师原本是不想接这个事情的,只是我求着他说侄儿现在还小,是我们赵家的命根子,可不能就这样给毁了,我这求了好长的功夫才把人给请来,你可千万不能因为一时之气把人给赶走了,不然怎么救小维?!”
云中子背着手站在一边,绷着一张脸,听到赵慕熙这话微微颔首,但神情之中依旧倨傲,“若不是赵慕熙先生苦苦哀求,我原本是不像是接下这一桩事情的,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孩子遭受这样的苦难我也是做不到的,这才和赵先生走了这一趟,信不信就由得你们了,只是我丑话也是要说在前头的,你们这孩子得的压根就不是什么病,而是祖坟墓毒,就算在医院里面呆再长的时间那也不可能医得好,而且事情再拖下去,恐怕孩子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那基本上也是救不好的。”
云中子说着,朝着赵夫人那头看了一眼,“我想赵夫人你也是想过办法了吧,当初的那些个符水只怕也不管用吧?”
赵夫人一听云中子这话脸色一白,她前几天看着自己儿子这个样子心中难受的不行,又恨医院什么都查不出来也没有办法救他儿子,没办法的情况下就去了京城附近的几个寺庙求神拜佛,平安符香灰什么都要了,那个时候的他哪里还能够想到那么多,满脑子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要是她儿子再这么下去那肯定是不成了,只能从这种偏门里头想法子了。
可这些弄成符水都给她儿子喝过了,可还是没能把她儿子给救了。这事儿是瞒着赵慕泽做的,也没有告诉别人过,却没有想到在现在这个时候被人点破了。
赵夫人没有被点破之后的尴尬和窘迫,反而双眼一亮,看着云中子的眼神就和看到了限量彩妆一样:“大师,大师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赵夫人现在对于云中子这人那已经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感,既然他什么都没问都能够知道她所做的事情,那是不是也就代表着他是有能力救她的儿子的?、
赵慕泽倒没有一下子相信了人,只是低声问着自己的妻子到底是什怎么一回事。
“我看到维维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医院什么检查都做了,专家会诊也都会诊了,可维维还是半点都没好转,我也不想迷信的,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维维才五岁啊,只要他能好过来,别说迷信了,就是要我找个神婆过来跳大神我也愿意!”赵夫人哭着说,“大师,大师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救救他,你要什么都可以!”
赵慕泽也是才知道自己老婆求神拜佛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他看着这个中年人也觉得医院现在基本上他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这一类风水术士了,要不怎么连学弟都给他带了个人来呢。赵慕泽看了一眼楚江天带来的那个小姑娘又看了一眼眼前这浑身冒着正气稳重无比的中年男人,觉得还是眼前这位云中子大师更加叫人信服一些。
“大师,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赵慕泽真心诚意地朝着云中子深深一个鞠躬。
云中子摸了摸自己嘴上的两撇胡子,伸手一托,将赵慕泽给拖起:“我这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是是是,您吩咐。”赵慕泽说。
“大师,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我们能办到的那都会办到的。”赵慕熙也接口,“我们现在都指望着你呢!”
“没事,”云中子摆了摆手,他看向赵慕泽,一脸严肃,“赵先生,首先我得和你说说你儿子的情况,你儿子呢,是祖坟墓毒。你儿子身上这种情况呢,就是砂斑。”
“砂斑?”
“对,在风水学上面有五大要素,分别是龙,穴,砂,水,向。砂就是龙穴附近的山。砂斑呢又称之为墓毒,也就是说你们家祖宗的坟墓时遭受到了破坏,原本就算不是个吉穴吧至少也是无功无过的穴因为破坏成了凶穴。既然成了凶穴,那就代表着祖宗不得安宁了,祖宗都不能安宁了那你们这些个小辈当然就会受到影响了!你儿子这种情况那就是你祖宗给你们的一个提醒!可惜了,你你们最初的时候就没当做一回事儿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病,白白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才会这样的严重,要是早些找我们这些术士来看上一看孩子也就不需要吃这么重的苦头了!”
云中子说着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看向赵慕泽的眼神也是带着几分的惋惜。
赵慕泽听到云中子这么说心里面也就更加信了几分,当初他儿子也就是腿上出了一小块黑色的斑点,一点点的小口子而已,当时他和他太太看到之后还以为是一个小伤口,上了医院检查之后也没什么多大的问题就拿了药膏回去擦,结果没想到越擦口子越大,孩子的状况也就越发的不好了,又匆匆忙忙地送来了医院检查住院治疗。
要不今天他弟弟把人给请来,他或许到最后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依着云大师我儿子这种情况是要怎么办才好啊?!”赵慕泽急急忙忙地问道,“我父亲的墓地选的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按说不应该出这种情况才对。”
“你们哪,这就是把几千年来的东西给丢下了!山清水秀可不代表着一定是个好穴!”云中子轻骂了一句,“你们这时间拖得太久了,孩子耽误不起。从你们家这情况看,应该是你们家祖坟上出了事情你父亲那头的墓地是得先去看的,要是没什么情况的话就得换你们爷爷那一辈看。你们可不要小看了祖坟的风水,这也是和后人息息相关的,祖坟葬的好那肯定是能够福泽后人,要不古人怎么都喜欢找了风水先生寻一个风水极佳的宝穴来安葬,就是皇帝的陵墓那也都是风水极佳!祖坟破坏,风水运转,轻则诸事不顺,重则就怕人亡!现在不处理也就是你儿子出了事情,再晚一些,你们一家子都要出事儿。”
赵慕泽被云中子这一番话说的几乎都要汗如雨下了,的确自古以来都是极其相信风水的,哪怕是现在已经不信的人多,在处理长辈的后事时候也还是会选一个好一些的地方安葬。云中子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应当也是差不离的。
“那找到了被破坏的祖坟之后如何?”赵慕泽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就要安排迁坟的事情?”
“找到之后先祭告祖先,然后再寻一个风水极佳的位子选好吉时吉日才能迁置!”云中子说,“不过你放心,等到你祭告祖先之后,再取坟头草回来煮水给你儿子喝下,你儿子就会没事了。等到把事情处理妥当,到时候你儿子又能活奔乱跳的了。”
赵慕泽一听云中子这话知道自己儿子能好起来,面色一喜,“大师你说真的吗?”
“当祖宗的哪里有不疼爱小辈的,你就放心吧。”云中子说,“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真要是按照你的办法去办,事情还没办完你们就准备给孩子办后事吧!”阮萌冷笑了一句,她原本还想听听这人还打算怎么胡吹呢,但现在那是越发的听不下去了,“哪个疼爱的小辈的长辈会恨不得小辈去死的,还祖坟墓毒,这分明是鬼面疮,你那分明就是一派胡言!”
第15章
阮萌这话一说出口,那云中子脸色沉了沉,抬眼看了过来,嗤了一声极其不满地开了口:“这是打哪里来的小丫头竟在这里口出狂言,什么鬼面疮?”
“对啊大哥,这人从哪里来的?”
楚江天这人和自己大哥交好那也已经是有些年头了,平常也有往来,所以在病房里面看到他也没有多奇怪,一开始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以为这姑娘是楚江天的新欢呢,现在开了口,赵慕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可能不大对。
赵慕泽也是有些尴尬,“这是江天找来给维维看病的师父。”
“师父?什么师父?”赵慕熙一脸惊讶地问道,“楚大哥你该不会以为就这么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能耐吧?我说小姑娘,你是怎么骗了楚大哥的?就你这样是会跳大神呢还是会什么呢?”
赵慕熙面色上一脸的鄙夷,就这么年纪轻轻的一个也小丫头罢了居然也敢妄自称“师父”“大师”的,装也要装的像一点好吗?
赵慕熙扭头朝着楚江天:“楚大哥我知道你是关心维维,但是你这关心是用错了法子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楚大哥,你真觉得就这么一个小姑娘能成什么事情?”
赵慕熙一脸的“我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你也是这样的愚蠢”的表情,充斥着鄙夷,和对自己的一种优越感,看他多有能耐找了这样的靠谱的大师来。
“是啊,”楚江天语气淡淡的,“虽然刚刚云师父的确说的头头是道,但那也不过就是云师父自己一个人在说,不如听听阮小姐的意见又如何?”
赵慕熙原本的那点小得意瞬间凝固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楚江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甚至还大大方方地维护起了这个小姑娘来,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这样去维护人?
“算了,既然你们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云中子有些生气地说,“原本就是看在赵慕熙先生苦苦哀求的份上才来的,既然不相信我的话,那往后也就不用再说了,你们想如何就如何吧,这事儿我就不插手了!”
云中子说完这话就想要走,但被赵慕熙一把拉住。
“云师父你别这么说呀,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去相信一个黄毛丫头呢,我这侄儿可等着你救命着呢。”赵慕熙急忙说,“大哥大嫂,难道你们也相信那一个小丫头不成?”
赵慕泽原本心里面还有些迟疑,他也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事情,刚刚这师父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但他也不懂,可一见到人要走,他心里面也就不镇定了,相对比而言,似乎云师父要更值得相信一些。
“云师父千万别这么说。”赵慕泽也紧跟着拦下了人,他有些歉意地看向楚江天,“江天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也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阮萌冷笑了一声,面色也有些冷凝。
这些人类果真是愚蠢至极。
“小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本应该好好上学才对,只怕你也就是只看了几本书就当自己真的什么都懂了,玄学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云中子对着阮萌说,那语气听着有几分身为长辈的语重心长,又有几分教训的意味,“往后也别出来招摇撞骗了,还是好好学点别的行当,好歹也能找个正经工作。”
阮萌听了这人的话,倒也不生气,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这一笑开,让人有一种春风十里的感觉。
“你笑什么?”赵慕熙被这一笑耀花了眼,不过很快就缓过了劲儿来。
“没什么,只不过就是看有些人生路不走非要走死路,非要把鱼目当做珍珠我也没办法,不过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玄学可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阮萌说,“行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到时候死的也不是我的儿子,我无所谓。”
阮萌随意地说了一句,然后把还在卫生间里面恶心个不停的卓铭给拉了出来,直接就走。
阮萌和卓铭一走,那病房里面也就更加诡异了,楚江天倒是也没有想到阮萌的脾性是这个样子的,一时之间倒也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不过对于这件事情他还真的不好评价,毕竟孩子也不是他的孩子,赵家既然不相信人那也没什么意思。
“楚大哥,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人,是不是和我们赵家有仇啊,居然这么说话的,是不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别人就的捧着她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脾气!”赵慕熙骂骂咧咧的,“自己没本事不说还倒怪我们嫌弃她了,居然还在这里咒维维!”
“行了。”赵慕泽也是有些生气,那姑娘说话说的也实在是太难听了,不过他也不至于把这些事情全都算到楚江天的头上去,“江天也是一番好意哪里能想到会是这样。”
赵慕熙听到自己大哥这么说了也还是有些不大高兴,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楚江天见此也是不好多留下去,说了一声抱歉之后才离开,等到他到了电梯口的时候,倒是瞧见卓铭和阮萌两个人还在呢,主要还是卓铭,苍白了一张脸面色难看的很,蹲在哪儿像是个大土豆似的。
“姑奶奶我觉得我好像也病了,你说会不会传染啊!”卓铭蹲在地上,现在的他后悔的不行了,早知道跟着出来会有这样的结果那他肯定是不会跟着出来的,还不如在店里面帮着看看店面呢,还能趁机多研究研究。
“你没病,你就是自己吓自己。”阮萌看着卓铭那样子在心底骂了一句真没用,这小子一看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不就是看个鬼面疮而已么,这要是看到百鬼夜行,那这小子还不得当场吓疯了不可,“放心吧,压根不会传染的。”
卓铭听到阮萌这么说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他就是觉得整个人身上都毛毛的,“姑奶奶人家没信你啊?”
刚刚他虽然一直在病房的卫生间里面,但也听到了屋子里头的那些个争吵,不过要他说,就他姑奶奶和人站在一起一对比,别说别人了,就是他这个当晚辈的那都不会太过相信。只是看他姑奶奶那样子也算不上不高兴,所以他才有这么一问。
“人家那么蠢,随便一个傻子说点什么都相信的不行,心里面早就已经相信了那骗子,又怎么可能会相信我?”阮萌说,“倒是那孩子倒霉,现在是有的救也要变成没得救了。”
卓铭看着他姑奶奶浑身都散发着“愚昧无知的凡人啊”这样气息的,沉默了一下之后又忍不住问了:“那孩子真的没得救了?”
“就他们现在那想要从祖坟上下手,基本上就没得救了,因为根源压根不在祖坟上,再说了,真要是祖坟上出了什么事情,就不是只有那孩子一个人的问题了,就他们家也肯定会有情况出现,你以为那鬼面疮是个什么东西,那是几世的孽报,而且孩子的父母身上也沾染了煞气,看着吧,等到孩子没得救了,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阮萌说,“他们现在非要用祖坟墓毒的手段去治,别说治不好,说不定反而会加上坏了祖坟的风水。”
“阮小姐刚刚为什么不把这些话说出来呢?”楚江天听得仔细,他也知道阮萌应该是已经发现了他,所以这一番话那也是完全说给他听的。
“我说了啊,可人家不信,从那骗子出现神叨叨了一番理论之后那一家子就已经十分相信了那我这话说出来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指不定还觉得我这是为了抢生意故意这么说的。”阮萌看向楚江天,神情默然,“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原本生和死就一线之隔,既然他们一心想要往着死路上走,我也不能硬生生地把人拽回到生路上来,生生死死也不过就是一个轮回而已。”
既然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阮萌当然不会阻止,更加不会苦口婆心地劝阻,不管是生是死,那也是天道。
阮萌如此默然的话让楚江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那话里面也是透着她对生命的漠然,她不是那种会悲天悯人的性格,更不会强求人一定要信服。
总觉得这道理有点歪,但听着却还是有那么点道理的样子呢。
“阮小姐这话说的还真是有些不近人情呢。”楚江天说。
“没办法,我又不是造你们出来的女娲,”阮萌坦然地说,“既然我不是你们的母亲,为什么要强求我来怜爱世人呢?这事儿不归我管。”
虽说人族当兴的确是天道的指引,可自打你们人族出现开始事儿逼也太多了么,现在还居然把她的宅子田地都国有了,她没找女娲算账就已经足够大方了好么!这造的都是什么破人啊!
楚江天:“……”
“姑奶奶我们走咧,他们不识货那是他们的事情!”原本还蹲在地上一脸难受的卓铭一蹦而起,觉得自己腰不酸腿不疼就算一口气下二三十层楼也腿不酸了。他觉得他要是再不带着他姑奶奶走了,到时候又得给人科普神话故事去了。
第16章
阮萌百无聊赖地呆在天一阁里面,距离上一次好不容易有了生意又被人截胡黄了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里面她也是天天都到店里面来,只可惜,现在的名头还没有打出来,想要上门的基本上都是想要看她的收场品。
虽然不为生计发愁,但总是有那么一堆人对着她的珍藏眼冒绿光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啊,谁都别想对她的东西下手好么!卓铭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潘家园这地头除了想要买古董的就是想要捡漏的,压根就没有想要算命的。
或许,她先去天桥底下摆个摊子算一阵子的命拉点顾客打开点名声会更好一点?
这样的念头也不过就是在脑海里面转了一转而已,想了一想之后她就觉得无趣了,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至于名声完全可以慢慢来不着急地积累的。
今天是七月十四,不过潘家园里面一直都是热闹的,哪怕是正月里面也还是有不少的店铺没关门,节假日对于潘家园来说那才是最好的日子,因为客流量会大啊,更别说鬼市就特地设立在周末里头。
就在阮萌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人猛地冲了进来,以猛虎跪地的姿态一下子跪倒在她的面前。
“阮小姐,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他快要不行了!”
这一跪跪的有些突如其来,话说起来,她也还真的有很多年没有被人跪过了呢,阮萌仔细看了看,一下就把人给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几天前楚江天带着她去看的那个孩子的父亲么,好像是叫赵慕泽吧?
那个时候他可没有现在看起来这样的憔悴和狼狈,现在这胡子拉渣苍白着一张脸的男人看上去倒像是要比他的儿子还要先走。
他的来意,哪怕刚刚他不说,阮萌也能够知道,这个样子找到她这里来中不能说是来看古董的吧?
“看来赵先生是已经按照云大师的话做过了,只是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吧?”
阮萌对于这样的结果那也完全能预料到的,她之前就说过了,按照那家伙的办法来干,基本上就只有等着送命的,只不过她还真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会找到自己的头上,之前不是明明嫌弃过自己看着就很不专业的么?
赵慕泽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超过他的预想,明明那云中子看着很是道骨仙风而且说的也头头是道,那么的笃定那么的坚信。他也觉得对比起来云中子的确是靠谱的多了。
既然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来,他就干脆咬了咬牙带着孩子出了医院,一心就想着云中子肯定是能够救治好他的独子。
云中子信誓旦旦地说是祖坟出了问题,他也带着人先去了自己父亲的坟头,云中子看过之后说是没问题,又马不停蹄地带着人去看了祖坟,云中子在祖坟那头捣鼓了一阵子之后说是他爷爷的坟出了问题,什么白虎位已经成了煞气才会使得祖宗不安宁。
当时的他还想着能够找到问题所在那么他的儿子肯定就有救了,所以在拔下坟头草回家的时候还真的十分的激动,想着自己的儿子能够喝下坟头草煮成的水之后就能痊愈,然后让云师父再给看一个风水俱佳的穴位找个好日子迁坟安葬下去就好了。
可那聚集着他所有希望的坟头草压根就没有什么用处,他心急如焚,倒是云中子还十分老神在在地表示事情已经解决了,只是效果不可能会那么快出来,要过上两日方才能够见效。
他虽然心急的不行,那也只能静下心来等待着情况,等了两日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他那儿子的情况倒是比之前的还要糟糕了,之前在医院里面虽然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可好歹他儿子也能够醒来一阵子和他们说说话,可今天一早开始,孩子的脸色那就更加的灰败了,高烧不退之外还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赵慕泽就这么一个眼珠子一样的孩子,孩子生的雪玉可爱,一直都是他最骄傲的,可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他哪能接受,亏的云中子还信誓旦旦地说是祖坟墓毒喝了坟头草汁就能够解决问题。
赵慕泽虽是相信云中子,但也不是那么莽撞无知的人,他借着同人商议迁坟的事情将人给找了来,云中子倒也没有怀疑,见到赵慕泽的时候还是那样的侃侃而谈,直到他点名了坟头草汁压根不管用时,云中子才有了几分慌乱,不过在慌乱之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先是哄着说是起效没有那么快,再来反而开始疑问赵慕泽是不是将祖坟给弄错了一类顾左右而言他的事情。
赵慕泽这个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想起当初阮萌走的时候说的那一句话,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在他强逼着云中子要在第一时间救治好他儿子而对方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样时候这才觉得当初的自己可能是受骗了。
“当日的确是我先入为主了,没有相信阮姑娘的话被骗子蒙骗了,但求阮姑娘你出个手救救我儿子吧,那还是个几岁的孩子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赵慕泽哑着声音求着,“当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没看出来阮姑娘你的能耐。有什么错你就怪在我的身上,可千万要救我儿子一命。”
“哦,原来你已经发现对方是个骗子了啊,”这一点她不用猜也能知道,只要是试验过后那就能知道,“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够救你儿子呢,说不定我也是一个骗子呢,毕竟我看上去就像是那么没能耐。”
“因为是顾师父说的。”门口传来楚江天的声音,“顾师父是京里面算得上有能耐的风水师了,只是前一阵子去南方给人看风水去了。”
楚江天进了门就看到自己的学长跪在地上,他也没想着把学长叫起来,之前学长匆匆地问了他关于如何才能够找到阮萌,得了信息之后就匆匆挂了电话,他想着学长一定是来找人了,所以干脆也就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过来一趟。
“顾师父一早就去给看过了,认出了那是鬼面疮,只是他说自己没有那个能耐。”
赵慕泽原本也是不想说这个事情的,怕自己又让别的风水师看过了的事情被阮萌知道之后会惹恼了这个脾气古怪的少女,但又怕没说清楚这个少女不肯出手帮忙。
楚江天之前也帮着学长联系过顾师父,只是那个时候顾师父也在忙别的事情,鞭长莫及,不过在顾师父回了京城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让人上门去帮着看看了,那一天虽然云中子夸夸其谈的模样显得十分的自信,但楚江天内心却并不如赵慕泽他们那么的相信,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阮萌那“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吧,就是因为她谜之自信的表情,虽然话不多,可意外的叫他觉得能够相信。
顾师父也的确是一大清早就去看了,看了之后就给出了和阮萌当初一模一样的定论。
鬼面疮!
赵慕泽在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那也是一阵慌神的,阮萌的说辞他可以觉得她年纪小靠不住不相信,可顾师父在京城的圈子里面也是十分有名气的,他虽然没有接触过,但也知道顾师父大多都是给一些个非富则贵的人看风水,如果不是楚江天,或许他都没机会接触到这样的人,就连顾师父他都说出这样的定论了,那肯定不能错了。
赵慕泽第一时间就求顾师父出手了,可顾师父却说自己没有办法,那神情也不似推诿,而是十分的认真,他急的不成,最后还是顾师父给他出了这么一个注意,要他来找第一个看出“鬼面疮”的人,说不定也还能够有办法救治,他只能匆匆地从楚江天这里拿了信息之后过来求人了。
他想好了,不管如何,哪怕就是要他跪上一天他也得求了阮萌出手才成。
原来是得了人的指点啊,难怪了。要是没人点破这一点,只怕这人现在还不见得能够求到自己的头上呢。那人既然能够看破鬼面疮这一点那想来还真的是有些本事的。
在玄门中人,有一点就是不随便插手别人已经接手的事情,这种胡乱插手别人已经接手的事情是被视为大忌,会被看做风水师之间的挑衅,极可能会引发起两个风水师之间的争斗。所以千百年来,大多都会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定,不抢别人已经沾手的活,争抢就是结仇,是要被玄门中人唾弃的。
还有一条就是雇主不能在已经聘请一个风水师的情况下再聘用另外一名风水师,这样的雇主也会被列为黑名单,往后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再有风水师愿意接他的事情。
阮萌还没有接受赵家的事情,所以那顾师父真的接手过去在道理上也是没有问题的,也不知道那人是真的不能办到还是如何。
“阮小姐,现在人从死路上掉了头,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给他们一条生路?”楚江天微笑地问着阮萌,“他们这样,算不算也是抓住了那一线生机了呢?”
阮萌抬眼看了楚江天,见他微笑地询问着自己,她又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边的赵慕泽。
“这一线生机可不便宜,只是不知道赵先生能不能承受的起了。”阮萌也露出了一个浅笑,“或许代价是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呢。”
第17章
“阮小姐要是能够出手救我儿子,不管是什么代价,哪怕是要我的命去换,我也是愿意的。”
赵慕泽一脸坚定地说,要是他儿子不能活只怕到时候整个家都要散了,就现在他和他妻子都已经在崩溃边缘了,他不认为失去儿子之后自己也还能够坚持的下去。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可以走这一趟。”阮萌也随意,既然人都已经说付得起代价了,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你放心,我对要你的命兴趣不大,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命数,你的命数是你自己的,我没有兴趣。”
赵慕泽听到阮萌这话也松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怕是要被刁难一阵子才能够请的人出手呢,现在人半点也没有刁难就答应了下来,他心中对她也又些敬佩,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大师应该有的模样呢,不浮夸不会夸夸其谈,自己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偏偏是去相信那个骗子而把真高没有当作一回事呢。
而且之前阮萌也是有提点过的,只是那个时候愚蠢的自己还以为她那是被人抢来生意之后的不忿,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他在问了楚江天之后也很是意外,原本还以为这位年轻的大师会是很难找,倒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把铺子开在潘家园内,他在来了潘家园之后也稍微打听了一下,方才知道自己当初错过的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大师。
大师的“天一阁”在潘家园也是十分有名呢,只是顺手找人一打听都能够听到不少的传闻,比如金丝楠乌木作匾,汝窑瓷喝茶,还有就是在店铺没有开门的时候据说不管在潘家园里面走上几遍都不见得能够找到,这事儿可邪门了,就是因为之前天一阁的名头太甚,不少人都想要去瞅瞅热闹,可大清早的就是走上几回都不见的能够找到,明明地方大家都知道,可到了那头从来都没能找到的,特别的邪乎。但只要天一阁的门一开,大家再去的时候就能够瞅见了。
这事儿现在也已经成了潘家园里面一个话题了,虽然铺子邪门还不做古玩生意,但也抹不去大家对天一阁的在意,总有不少人喜欢跑去天一阁瞅上几眼,看着人拿着古董瓷器喝茶的时候震惊一下,又或者是站在门口偷摸着往着店铺里面偷看上几眼看看有没有别的让人感到震惊的好东西,实在不行抬着头看看那匾额也成。
这些个传闻也是听的赵慕泽心中大感后悔,显而易见那的确是个有本事的大师啊,要事当初自己能够先打听打听人又或者多问上两句,或许自己儿子早就已经被治好了也未必呢,再者,自己学弟楚江天那一贯都是个有能耐的人,他带来的人哪有简单的。
“多谢阮小姐,您能出手的话我儿子就有救了!”
赵慕泽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刚跪的太猛,等到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有些隐隐作痛,但也不敢露出半点来,心想着到时候一定要多给点心意才成,说不定能够和大师结个善缘,也算得上他给之前的事情赔罪了。
楚江天也没有想到阮萌能够答应的这样的痛快,原本还以为是要磨上一磨才成呢,毕竟之前也算得上得罪了,有不少有本事的风水师被人得罪之后再请多半都是如此,需得人请上好几回展示出了诚意才能见上一面,而且见了一面之后并不见得能够直接答应下来。
“阮小姐您看您可需要什么东西?若是需要什么东西,我现在就让人去置办。”赵慕泽见阮萌只背了一个扁扁小小的布包,似是什么都没有带,他心里面有些好奇,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问。
“已经带上了。”阮萌看了赵慕泽一眼,对于他刚刚那一句话的问意也清楚的很,“放心,碍不着救你的儿子。”
赵慕泽被阮萌这话说的老脸有些微红,知道自己的那点心思在大师的面前压根就是无所遁形的,他像是被咬掉了舌头一般,也不敢再开口询问,只能恭恭敬敬地迎了阮萌出门。
等到走出了店铺一段距离之后,赵慕泽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闯进的天一阁,可现在他回头的时候发现那铺子自己竟然已经看不清啦,那地方空落落的,好像压根就没有这么一个铺子似的,可明明自己刚刚才从哪里出来。
果然是大师啊,真心有能耐!
赵慕泽心里面有些敬畏,对于阮萌的本事也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更是懊恼自己当初的选择。
赵慕泽的家是在京城里头一处地段不错的别墅区,现在这里的地价早就已经到了一种天价的程度,而且还是一屋难求。
阮萌对于京城的地价现在多少也多少已经了解,寸土寸金啊,以前的时候那买了土地建几间宅子那都是看自己能买多少地了,现在房子都是一栋一栋动不动就几十层楼高,房价还贼贵。
她现在已经明白,现在土地已经不是她想买就能买的那种时候了,除非她是房地产商,要么,就只有承包了,承包的话,所有权还是国家的,而且吧,她现在这点身家基本上也不够看的,基本上也就绝了买宅子买土地的心思,说不定等下一次她再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这些又不是她的了。
赵慕泽家的房子地段不错,阮萌被赵慕泽迎进了屋子之后也顺眼打量了一番屋子里面的情况,这也算是她的职业毛病,房值布置的还算凑合,有一些个小毛病,不过也不妨事儿。
赵慕泽的妻子也已经在屋子里面等着了,看到自己丈夫把人给迎了进来的时候,她有几分的激动,想要上前几步,但又怕得罪了人,只能站在一旁一双眼睛勾勾地看了过来,眼神里头满是期盼,而在赵家的沙发上则是坐着一个老者。
老者穿着绸制的唐装,面容倒是和蔼的很,看到赵慕泽将人领来的时候那也有几分的好奇,抬眼看了过来,眼睛里头有几分的打量,他身边有一个年轻的小子站着,模样有几分的恭敬,看着倒像是徒弟。
“噗——”一口鲜血从老者的口中喷出。
老者似乎也是有些不敢置信,神情之中满是惊讶。
“顾老你没事吧?”赵慕泽看到顾老一下子喷出了一口鲜血,心中也是有几分的震惊,怎么刚刚顾老还好端端的下一秒就吐血了?这事儿还是发生在他们家,说出去要是造成了误会可怎么好。
“没事,”顾老连连摆手,“是老夫不自量力了,不知道小姑娘你师从何门何派?”
“既然算不出来又何必一定要问出来呢?”阮萌看着顾老说,“毕竟年纪也不小了,能有如今的修为也不容易,还是悠着点别把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了。”
阮萌哪能不知顾老刚刚是在相她的面算她的来历呢,只是没有没有算出来反而遭受了反噬这才涌出了一口心头血,刚刚那一口心头血那可不简单,要不是他及时收手,只怕就不是一口心头血能够解决问题了,他今天非得搭上半条命不可了。
顾老内心也是心有余悸,他被请来看孩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是鬼面疮这种阴毒的东西,只是他这一辈子也没有遇上过这种状况,这种东西也就听他师父提起过一嘴罢了,要不是当初师父给他形容过,那他估计也是说不出来的。
他琢磨着,国内有能耐能治这玩意的最多不出三人,其中一人就当属龙虎山张家的传人了,还有一个人就是港城的黄师父,剩下一人早就没了消息,也不知还活没活着。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被这些人这么一折腾,那原本就虚弱的孩子也不晓得能不能撑到把这三人之中的其中一人给请来,倒是他说出了结论之后,赵慕泽一脸灰败说自己当初没能听了人反而是相信了一个骗子的话引得了他的兴趣。这才有他让人去请了来的一幕。
顾老在看到阮萌进门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是觉得年轻,第二眼下意识地就开始用相面之术想要算算她的来历,结果却什么也没有算出来,反而有一种威压直面而来,引得他受了内伤。
这内伤还是小事,只是自己的修为也一下子少了一成,这哪里不让人心惊,他这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少了一成的修为,那真的要是做了什么,那自己的修为怕是真的要保不住了。
看来这小姑娘可真不是个简单的人。
“小师父说的是,刚刚是我莽撞了。”顾老朝着阮萌行了一个玄门中人的见礼,语气也是谦虚的很,称呼也一下从小姑娘变成了小师父,“还请小师父不要和我一般计较。”
阮萌听了顾老这话又见他规规矩矩地朝着自己行了一个礼,微微颔首,倒是毫不客气地受了,手一挥,似是甩了什么东西出去。
顾老眼疾手快,一下就将那甩来的东西接在手中,只见手掌心中薄薄的一片参片,不过这参片和寻常的参片有些不同,竟是泛着淡淡的金光,参气浓郁的很。
“看你倒是懂点规矩的,这就算是赏給你了,之前的事情我也不会计较。”阮萌说道,神态显露出“你这样恭敬,我很满意”的基调。
顾老顾老各种客套,那礼虔诚的很,倒是身边那小子有些不服气了,咕哝道:“不过就是一片参片罢了,师父何必如此,您要是开口要什么年份的人参没有?”
“闭嘴!不许对小师父无理!”
顾老听到自己的徒弟竟然口出狂言,急忙呵斥了一声,他自己又匆忙地对阮萌又弯腰行了一礼:“小师父别怪罪,我这徒弟平日的时候被娇惯了一些不懂得这些道理,回去我会好好教导,多谢小师父赐我灵药。”
别人不懂他还能不懂么,别看这是薄薄的一片人参片,那可是充满了灵气的,而且这样的色泽,年份极高,现在最高的人参最多也不过就是百年罢了,他这一片可是千年不止了,只要他服下,里头的灵气就能够修复好他刚刚的伤,说不准还能够让他进阶呢,这等灵物哪里是现在的凡俗之物能够比拟的,要是被玄门中人知道还不得抢破了头。
能够拿出这样好东西又让他算不出来历的,那只能敬着千万不能得罪,而且能拿出这样的灵物,只怕来历也不简单。
顾老得了灵物,心中欢喜,急忙说道:“小师父可是要去看那孩子,就由我引路吧。”
顾老恭恭敬敬地在前头带路,脸上没有半点的勉强反而有一种欢喜,似乎带路这种事情也是个长脸的事情。
赵慕泽夫妻两人看着这个情形也是有些不解,明明这好像是他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