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温泉池是用打磨过的岩石砌成的,细腻的肌肤贴在上面能感到轻微的粗粝,尤其是在外力作用下不断摩擦石壁的时候,吴邪觉得他的膝盖要破了。
在水里被张起灵撩拨起性欲的时候吴邪想进屋做,虽然住在独门独户的小院,到底是在外面,随时可能被人窥探的危险令吴邪背部紧绷,有些紧张地推着张起灵往屋里走。
然而张起灵不依饶地将他拉回水里,自己也赤裸着身体进去,似是看穿吴邪的担心和窘迫,张起灵咬着他的耳垂安慰:“别怕,有我在。”
“相信我,吴邪。”
吴邪真被他三言两语抚慰着放松下来,安心地迎合着他的亲吻抚摸,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所以身体过分敏感,第一次射也比往常要快。张起灵每次都伺候得他爽过以后才会打开他的身体,把早已隐忍许久的性器送进他体内抽动。
无论忍多久,都要先顾他。
然而此时跪在略微粗糙的岩石上,张起灵动了不久,吴邪就觉得膝盖难受,加之他刚经历过一次高潮,腰肢酸软,大腿打颤,几乎维持不住跪姿。他皱了皱眉头想说换个姿势,然而一张口就是令人脸红心跳的甜腻呻吟。
“呜……啊……”
身后的张起灵继续着挺弄的动作不停,冲击的力量将吴邪顶得一点点往前蹭,张起灵绕过吴邪细瘦的腰压向自己,这下进入得更深。吴邪又爽又痛,低喘着扭头对张起灵说:“小哥……换……换个姿势……”
“你喜欢什么姿势?”张起灵压在他耳边柔柔地问,说罢色情地舔舐了一下他肉肉的耳垂。
一定要说吗……吴邪冷汗直流。除了一开始吴邪走投无路的主动献身,一直以来,张起灵都是主导的那一个,姿势花样都不是吴邪需要考虑的,他只需要享受就好了。而且每个姿势对他来说都没差,反正都很爽就是了。
“都……都喜欢。”吴邪如实回答,“但是……膝盖疼。”
张起灵爱死吴邪的坦诚,奖励般地在吴邪耳侧落下一个吻,停下身后的动作却不抽出来,就着插入的姿势将吴邪翻了一个身,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自下而上重新开始抽动。
这姿势也进得很深,而且更方便张起灵爱抚吴邪。他一手扣着吴邪的背固定他的身体,一手寻着吴邪胸口挺立肿胀的乳头揉捏,上下的敏感点皆被照顾,快感流窜全身,吴邪仰着头大口地喘息,想要呻吟又怕在外面让别人听见,克制压抑地咬着嘴唇,忍不住了才溢出一两声委屈的呜咽。
这幅隐忍的样子让张起灵抑制不住狠狠欺负他的冲动,于用手指撬开吴邪的牙齿,伸进他嘴巴里搅弄起舌头。
“叫出来吴邪,你的呻吟声很好听。”张起灵低哑着嗓音诱哄道,下身同时极有技巧地碾过高热内壁里最敏感的那点。
吴邪被这一下刺激得惊叫出声,之后张起灵便不放过他,进进出出只照着那点摩擦,吴邪被他顶弄得闭不了口,终于溢出绵长的呻吟。
水中交合别有一番滋味。除了体内,外面的皮肤也被温热的水包裹着,分不清哪里更热一点。即使有水下的阻力,张起灵的动作依然又快又狠,进出时带进去一点温泉水,身体内外均被液体浸润的感觉十分微妙。
吴邪眼神有些飘,想象着水液挤在张起灵的性器和自己肠壁之间的情状,羞耻难当地红了脸,身下配合地收缩。
“不……不要了……”他颤抖着说,仿佛听到了体内粗长性器带着水液擦摩肉壁的声音,放大了一百倍一样响荡在耳边,将耳间灼烧得红,经过了不应期的半软性器也在自己羞耻的意淫里重新挺立起来。
张起灵不管他的抗议,换了一个姿势,将吴邪放倒在温泉里高出水面一些的石头上,捉着他的腿去在吴邪体内怒涨的性器能感知到肉穴每一丝微小的变化,他黑沉沉的眸子攫住吴邪潮红的面颊,询问道:“你刚才想什么呢?这里忽然缩得那么紧。”他的手握住吴邪的茎身,“还硬了。”
“你闭嘴……”被张起灵看破的难堪一拥而上,而且,听到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羞人的话,还事不关己般地拿讨教的眼神瞅着自己,吴邪更是羞愤难当,抬手捂住眼睛不敢看他,觉得脸红得要爆炸。
可是身体的反应更加诚实,后穴炫耀一般更加卖力地吸附住滚烫的性器缠磨,自己的明茎在张起灵的搓弄下胀得愈发厉害。
要死了……
吴邪整个身体被捞出水面,夜风吹来确实有凉意沁入皮肤,但温泉水粘在身上余温未退,他并不觉得冷,只是想找个借口赶紧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张起灵被吴邪的反应弄得哑然失笑,只觉得怎么都喜欢不够,便不再逗弄他说些秽话,拉下他的手去吻他,同时听话地加快了下身的律动。
山间人烟稀少,入夜极静,四下空旷,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俩人,肉体的碰撞声和水花的拍打声交织在一起,非但没能掩盖羞耻的声响,反而平添一分淫靡色情。除此之外,再难听见其它杂音,因而显得交合声更加明显。
吴邪沉浸在颠簸的欲海里而波逐流,在张起灵的主导下享受着潮水般涌来的快感,纵情沉你之时,忽然听见一声异动从门口传来,好像有人要推开院门。
“唔……”吴邪瞪大眼睛,浑身骤然紧绷,不只是刺激还是羞耻,即将到达顶点的茎身一阵酥麻,自茎根蹿出电流过一般的快感,铃口酸胀,喷吐出一股黏腻的白浊。
射精时的快感几乎灭顶,吴邪仰着脖子极力吐息,眼神涣散到失神,大腿痉挛,后穴抑制不住地收缩绞死张起灵的性器,后者嗓子里溢出一声难耐的低喘,掐着吴邪的腰狠命挺动了几下才射出来。
门外隐约传来一声细微的猫叫。
原来是只猫。
吴邪突然放松下来,然而高潮的余韵还在继续,即使张起灵已经退出来,后穴还是无意识地一张一合,仿佛处在方才的惊吓中没有回神。
从张起灵的角度望去,脱力的少年四肢瘫软,情潮未退,白皙的皮肤上遗留下啜咬的红色印记,面颊艳如桃李,像绽放在夜里的一朵娇嫩的花。他嘴巴半张着急促喘息,唇上是被他肆虐出的肿迹和水光,眼神溃散迷乱,乌黑的瞳仁里倒映着空旷天野下璀璨的漫天星辰。
然而在他眼里,这个少年才是他的世界最亮的星光。
张起灵把吴邪抱在怀里,微凉的身子入怀,却烧得胸口滚烫。他心里柔软成一团,叫了一声:“吴邪。”
“嗯……”吴邪现在手脚都懒得动,回音也是慵懒无力的一哼。
张起灵轻轻地亲了亲吴邪的脸颊,托着吴邪的屁股把他抱起来往屋里走,笑意隐隐地问道:“你刚才很怕?”
“就是吓了一下。”吴邪把头搁在张起灵颈窝,随着张起灵走动的动作一点一点的砸在颈骨上,他不以为然,“不是有你在吗?”
张起灵含糊地笑了一声,将人抱得更紧了一点,吴邪没有察觉,他脸上笑意隐退,眼神蓦然变得无比忧伤和愧疚。
他不是没有发现吴邪内心的紧张,然而吴邪愿意相信他,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他感动又惭愧。
但是扪心自问,他实在不值得问吴邪倾尽所有的信任去依赖。他对吴邪永远有一件事情无法坦诚。
第二天吴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泡了一晚上温泉再加上剧烈运动舒张了毛孔,疲乏从内到外冲刷得干干净净,他觉得通体舒畅,如焕新生。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下意识去摸身边的人,却发现被褥已经凉了。
“小哥?”
“醒了?”熟悉而安心的男声从厨房传来,伴着锅铲碰撞的声音和袅袅的食物香气。
话音未落,张起灵已经出现在厨房门口,一边往吴邪这边走一边把手里的牛奶盒放在餐桌上。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牛奶甜香,直飘进吴邪鼻子里,吴邪翕动鼻翼,咂咂嘴巴,朝已经走到床前给他拿出干净衣服往他头上套的张起灵道:“我饿了。”
“牛奶鸡蛋,小笼包,还有个菜。”张起灵给吴邪套上T恤,手指擦过吴邪背后的皮肤时后者发觉他指尖冰凉。
“这里还有小笼包?”吴邪惊呆。
“山下,我们来时看见的。我起来跑步顺便买了。”张起灵拿出干净的内裤给吴邪,等他穿好再把手上撑着的裤子递给他。
怪不得他手这么凉,暮春的早晨室外温度还是很低的。吴邪想着,穿好裤子之后捉住张起灵的手放在手心里一阵揉搓,直到手指的温度上来才松手。张起灵眼角眉梢都是温润的暖色,轻啄了一下吴邪的唇,道:“去洗漱,马上就好。”
吴邪洗漱完,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出了冒着热气的牛奶和小笼包,厨房里传出翻炒的声音。在张起灵家里时,早餐差不多也是这个,为了吴邪营养均衡,张起灵经常在早上简单地炒一个清淡的小菜,有时是土豆,有时是冬瓜,味道还不错。令吴邪没想到的是,出门在外,张起灵仍然这么细致,对于他的吃食用度一概没有凑合,甚至自己买了菜借用宾馆的厨房来炒。
吴邪走进去,张起灵背对着他翻动锅铲,窗外的阳光如绸缎披在他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腰身。吴邪心里一动,从他背后贴上去环他的脖子,却因为身高差了一截,环不到底,最后只能踮着脚半架在他背上。
尴尬,本来想来一个背后浪漫的拥抱杀来着。吴邪悻悻,正欲收回手,张起灵忽然扔下锅铲转过身来,一矮身子,同时两手托住吴邪两瓣屁股,轻而易举地抱起他,放在一旁的流理台上。
“别闹,马上就好。”张起灵揉了揉吴邪蓬松的头发,转身继续炒菜。吴邪也不下来,就坐在那看着张起灵翻动锅铲,倒入调料,出锅摆盘,心情轻松又舒畅。
微凉的风撩起窗帘的一角,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弥散食物香味的同时也传递着清晨尚未散尽的潮凉。
这是暮春初夏的天气,离吴邪最喜欢的盛夏还有好一段日子。
吴邪却觉得,此刻的他正处在人生的暑假。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想吃的食物就在嘴边,想爱的人就在眼前。
真幸福啊。
张起灵的计划里,两人只在温泉会馆过一夜,第二天慢慢起床收拾,不再逛其他的景点,直接回家。一是张起灵还要备课,二是吴邪每周都要回本家一趟,这是对吴家长孙的要求。吴邪受伤那段时间找各种借口逃避回家已经引起了爷爷的不满,所以最近正在权力弥补,一点也不敢怠慢。
张起灵和吴邪回到市区,直接把吴邪送到公交车站,看着他上车,才返回家里。
吴邪在外面玩得开心,把好心情带到家里,嘴甜得抹了蜜一样,把长辈哄得合不拢嘴,顺便还诓了下周周末和同学出去旅游的机会和旅费。
周一一开学,吴邪就兴高采烈地蹦跶进学校,想在进教室之前先去趟办公室,找张起灵报告下周周末可以陪他两天的好消息,上楼梯也连着两阶往上蹦,结果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乐极生悲。
最后一个台阶吴邪迈得步子太大,上来时滑了一跤,身子往后一仰就要从楼梯上滚下去,他惨叫一声,慌乱之下手忙脚乱地去身边一切能够稳住身体的东西。
他手还没着落,脖领子已经被人从后面揪住前面拉,有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拽住了他的胳膊。
吴邪虚惊一场,惊魂未定地呆愣在原地喘气。
“吴邪,你没事吧?”
听见有人叫他,吴邪这才迟钝地回头,发现刚才帮了他一把的人是解子扬。他看了看身后陡峭的楼梯,朝解子扬投去一个感激涕零的表情。要不是他正好从后面上楼,吴邪估计又要伤筋动骨一百天了。
“谢啦,老痒。”吴邪捶了一下解子扬的胸口。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目光从吴邪跟前划过时骤然顿住,脸色变得古怪,紧盯着吴邪身上瞧。
吴邪不解地循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不由得心惊肉跳,慌忙扯上刚才拉扯间被解子扬无心拽开的领口,掩住锁骨上触目的红痕。
吴邪皮肤白净,新陈代谢慢,一旦留了印记很难消褪。张起灵经常在他身上嘬出不少红红的印子,由于衣服穿得多,他也没有在意过,哪知道这下全被解子扬看出了端倪。虽然他和张起灵在一起的事也被解子扬撞见过,但这次又看见他们俩激情过后的证据,而且解子扬刚才的神色分明已经知晓那是怎么弄上去的,说不尴尬是假的。
“那个……我先走了。”吴邪匆匆道了声“再见”便落荒而逃,所以并没有看见解子扬愣怔之后回过神来,慢慢铁青的脸色。
第二十章
(高能预警!内有解子扬黑化下药吴邪剧情,没有XO,有身体接触)
接下来的一周,吴邪被解子扬缠得有些莫名其妙。
原来两人只不过是比一般同学熟悉的关系,解子扬乍然亲近,让吴邪有点无所适从,连一直跟吴邪玩得很好的胖子和解雨臣都看出了异样,并对此颇有微词。
先是胖子在周四中午的时候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和不满。
“那个解子扬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小天真?”食堂里,胖子把鸡叉骨嚼得咔嚓直响,眼神时不时撇向远处的食堂窗口——解子扬正站在那里排队打饭。
“滚犊子。我们就是一般同学。”吴邪扒拉了一口饭,今天的米放的水有点多,煮得粘牙。
胖子听罢,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吴邪和解子扬身上逡巡半天,语重心长道:“我看他八成是看上了你这天真无邪小郎君,那小子的面相,一瞧就不是省油的灯,突然跟你这么腻乎,一定是想逮住机会把你这样那样……天真啊,你可长点心吧。”胖子语气认真,说到最后还像长辈训诫晚辈一样手指头点着桌子强调。
“至于吗?”吴邪皱着眉头十分不解,解子扬在学校被欺负惯了,十分自卑,在他们俩面前一直是呆呆乖乖的样子,说难听点,就是有点傻,也不知道胖子从哪里看出来解子扬不是省油的灯。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失宠了,嫉妒老痒才这么揣度人家的啊?”吴邪挑眉,继而装模作样地安抚道,“王美人莫要生气,还是要以后宫和睦为重。”
胖子“咔嚓”咬断一个脆骨:“闭嘴吧你这昏君。”
胖子之后,解雨臣也向吴邪表达了他对解子扬的态度。
周四放学之后,解雨臣人都走到门口了,看见走廊里一直往这边张望的解子扬,又转身折返回来,敲了敲吴邪的桌子。
“你最近和解子扬走的很近。”是个肯定句。
“嗯,怎么啦?”
“离他远一点,吴邪。”解雨臣略显疲态,捏了捏眉心道,“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阴沉沉的。”
解雨臣最近忙着接触解家的生意,课余时间全被各种财务报表和公司企划占据,关注吴邪的时间少得可怜,即使这样他也发现了解子扬和吴邪突飞猛进的关系,可见两人最近粘得有多紧。
“嗯……可能他太自卑了,其实人还好。”吴邪对解雨臣的评价不甚赞同,他没有接触过解子扬,单凭一个人的外表判断他的好坏,太过武断。但是解雨臣对人对事的洞察力他从小领教,时常惊叹于解雨臣堪破人心的高明,这次解雨臣出言提醒,他虽觉得欠妥,却也留了心思。
就这么到了周五。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吴邪接到了张起灵的电话。
“我晚上要晚一点回去,电影不能陪你去看了。”
吴邪问及原因,张起灵说学校老师合编的一本教材需要出版,出版商约他面谈签约事宜。吴邪想着反正两人有一整个周末的时间温存,不计较这一时半刻,便乖巧地应了声,叮嘱他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回到食堂,桌子对面解子扬正在吃饭,胖子中午被老师揪去当劳工,还没解放。解子扬见吴邪进来,随口问他一句谁的电话,吴邪如实答了。
他和张起灵的关系,解子扬早就知晓,所以吴邪也无意瞒他。
解子扬听完吴邪的话,一时半刻没有出声,也没再动筷子,吴邪吃完饭后他盘子里还有大半的米饭。
“你怎么就吃这么点?减肥?”吴邪敲着解子扬的盘子,不解发问。
“没,我、我吃饱了。”解子扬抿抿嘴,看着吴邪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才搓着筷子怯怯地发问:“吴邪……你今、今天晚上有、有事吗?我想请、请你帮个忙。”
吴邪不疑有它,忖着反正今晚张起灵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他闲来无事,帮个忙也无妨。于是痛快答应。
张起灵放学后离校之前先见了吴邪一面,让他把自己的笔记本先带回家里。吴邪提着笔记本和张起灵道别,然后招呼了一声站在不远处的解子扬。
解子扬和吴邪走得近,张起灵也是知道的。他觉得这孩子性格内向,不善与人交往,偏偏和吴邪熟络,先天的多疑谨慎让他对解子扬多了分关注。
他查过解子扬的底细,没查到什么。
解子扬在这个城市独来独往,没有亲属,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居住,他在学校的档案里查到了解子扬的家庭情况,父母栏的名字有些眼熟,他仔细想了半天,未果。记忆里他并没有见过拥有这两个名字的人,似乎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
张起灵看了看职业栏,两人都在国外,解子扬的监护人是他的舅舅。
从档案上来看,解子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从小父母忙于事业疏于对解子扬的管理,解子扬从小敏感自闭的性格可能就是这样造成的。张起灵查不出什么,便暂时将这事放在了一边。
关于莫名熟悉的两个人名确实可疑,张起灵心里留了意。不过他与吴邪朝夕相处,吴邪活动范围就在他眼皮底下,人在身边的安心令张起灵稍稍放松了戒备,并不急于花费精力去调查一个可能只是个普通人的小男孩。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时,张起灵见吴邪要和解子扬一同回家,细微的担心浮渣似的泛上来,他深深地看了解子扬一眼,眸光冷冽,后者接触到他的目光,害怕地低下头,几乎要把头塞进衣服里。
解子扬怕他,张起灵早就发现,吴邪却笑说解子扬怕所有的老师。
不管怎样,怕他是好事。若他对吴邪有任何威胁,碍于自己的身份,解子扬总要忌惮。
张起灵把视线转向吴邪时已是不着痕迹的温柔关切:“那你早点回家,不要在别人家多呆,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吴邪笑着回答。
傍晚,夕阳西沉,咖啡店亮起暖黄的灯光。
张起灵在一沓合约最后笔走龙蛇,签上自己的名字,“啪”地一声合好,递还给对方。
对方伸出手,诚恳真切:“张老师,合作愉快。”
和出版商的合约谈完,本该回去的张起灵却没有走,在咖啡店的角落静静坐着,好像在等人。纵然隐没于角落里的黑暗,挺拔俊秀的身影还是吸引着店里的顾客兴奋又羞涩地往这里飞速地投来目光,又飞速地抽离视线。
张起灵余光瞥见,全做不知。心想若是吴邪在这里,肯定要又骄傲又委屈地跟他吐槽。
“你长这么好看,总是勾引漂亮女孩子,我很困扰。”
“……我没有勾引她们,是她们自己要看。”
“那不成,谁让你长这么好看?”
吴邪不讲理的时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张起灵也不恼,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捧着他的脸亲一口安抚,嘴唇离开时吴邪通常耳尖泛红,害羞得连方才吃了什么醋都忘了。
吴邪在大庭广众之下脸皮最薄,所以还是很好哄的。而且这举动一石二鸟,周遭观赏他的看客见了这一幕,多半会悻悻收回目光。
名草有主,主还是颗嫩草,多半没戏了。
思绪越飘越远,不知道吴邪现在在做些什么?回到了家了没有,他冰箱里做好了食物,加热一下就能吃,早先和吴邪交代过了,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还是一回家就沉迷游戏不能自拔?吴邪喜欢的那款游戏好像出了什么周边,天天嚷着吃土也要入手,他正考虑要不要把这个当做吴邪期末考试进步的奖励……
张海客推开咖啡馆的门,还未扫视全场,眼角余光已经发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人。尽管坐在昏暗的角落,周身却像自带光环一样吸引着全场的目光,或大胆或矜持,都静默地在他身上流连。
而视线终端的主角全然不在意,半垂着眼睑眼神空蒙,好像在出神,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张海客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族长很少笑,即使露出一点笑意,也是冷嘲或寒暄,从未有这样不自觉地、真实的、让他整个人忽然变得无比温柔的笑容。
不过是从本家出来几个月,族长就变了这么多,看来族中长老说族长“心性笃定沉敛,喜怒不形于色,可堪重任”的评价,略失偏颇。
张海客心下大惑,但并不敢追究。族人不过问族长私事,这是规矩。他按下心头的疑虑,快步走到张起灵跟前站定,张起灵察觉到有人过来才猛然回神,抬头看清楚来人后脸色瞬间严肃,指了指对面,示意他入座。
“族长有何吩咐?”张海客正襟危坐,神色恭谨。
“吴邪身上没有我们要的信息。”张起灵垂着眼,语气淡漠。
张海客大惊,不顾身份脱口而出:“不可能!九门三代,吴家长孙,他如果没有,那……”
“你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张起灵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眼底深寒与方才的温润神色判若两人,看得张海客心头一跳。
“没道理……族长,他的潜意识层您找过了吗?这么重要的信息,肯定不会放在表层。”
“你不信我?”张起灵反问,声音瞬间冷到极点。张海客打了个冷颤,连连摇头澄清:“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您父亲那边……怎么交代?”
“如实交代。”
张拂林和张启山的斗争持续了几十年,如果这个人没有利用价值,张拂林自会寻找其他目标,他做事果断,不会耽于纠缠。
吴邪不过是这场庞大的收复计划里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被九门布在棋盘之上,秘密织成一张浩大的网,吴邪占据的只有其中一个结点。就算被他小心护住,也不妨碍张拂林对着其他地方举起火把。
就让他自私一次吧,保护他爱的人。即使无法护他余生安好,至少在他身边时,他要拼尽全力保他无虞。
吴邪没想到解子扬让他帮忙搬的东西竟然是一台冰箱。
“你确定……只有我们两个人搬?”吴邪指着跟他个头差不多高的立式冰箱,咽了咽口水。
“嗯……我只、只认识你。快、快递送到小区门口,进、进不来,让我回到家自、自己搬。”解子扬愧疚地挠挠头,一副别无他法的愁苦表情。
吴邪有些怵,但答应都答应了,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本来以为搬到单元楼进了电梯就万事大吉,接过电梯偏偏坏了。俩人走楼梯把冰箱抬到了5楼。搬冰箱的过程苦不堪言,吴邪最后将冰箱推到解子扬家里时,已经累得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解子扬也好不到哪里去,直接坐在家门口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俩人相对无言,靠着墙缓了缓劲儿,解子扬把气喘匀了,磕磕巴巴地说:“吴吴、邪,谢谢你啊。”
吴邪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胳膊沉重得像灌了铅,抬起了一半又落下。“有没有水?”这一路体力耗费巨大,吴邪出了一头一背的热汗,嗓子眼干得发紧。
“有、有。”解子扬忙不迭点头,爬起来脚步飘忽地去给吴邪倒水。
吴邪坐在沙发上,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歇了这么久,再重的体力活,体能都该恢复了,他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提不起力气,好想有东西将身体的力量逐渐抽空。
他心里泛起疑虑,看了看桌上那杯见底的水,想起这几天胖子和解雨臣的话,戒备地往厨房看了一眼。
解子扬正在切水果。
一切如常,他按捺住不安的心情,安慰自己可能只是太累了。他今天和同学打球,本来胳膊就运动过量,又搬了这么久的重物,体力恢复需要更长的时间。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吴邪已经无法忽视他身体发生的变化,四肢虚软,视线模糊,大脑一阵一阵地发晕,还有股不知名的燥热从身体内部升腾而起,窜向四肢百骸。
不对,不对。
吴邪压抑住心头蔓延开来的巨大恐慌,迫使自己保持着被蚕食殆尽的镇定,他手脚发软,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都难如登天,好不容易拿出来,颤抖着捧在手里解锁,刚按下一个键,眼前忽然投下一片沉黑的阴影。
下一秒,手机被人劈手夺去。
“药效这么快?我还以为我们有时间吃个水果。”来人语速正常,半点结巴的迹象都没有,语气不复平日的怯懦可怜,反而透着股叫人毛骨悚然的阴冷。
那人将吴邪的手机关机,把水果拼盘放在桌上,玻璃碗晶莹剔透,盛着红黄蓝绿各色果肉,吴邪看在眼里只有一片模糊细碎的光影。
这个人是谁?解子扬吗?
怎么可能,解子扬是个结巴,胆小自卑,和眼前这个阴沉的男人判若两人。
如果这才是真的解子扬,那么从一开始,学校里那个解子扬就是装出来的……
从一开始……
吴邪浑身的血液一点点冰凉,心脏都冻得发冷,这是个多么大的圈套,从极早开始布局,演一场戏,天衣无缝,解子扬这样一步步接近他,到底为什么?他吴邪有什么可供人企图的……
胖子在食堂里半开玩笑的话适时略过吴邪昏沉的脑海。
“那个解子扬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小天真?”
这句话如惊雷一般兜头劈下,吴邪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控制不住的猜测令他在解子扬还未采取任何动作时,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叠叠冒出,再一次湿透了脊背。
“你,你不要乱来。我爸妈和小哥不会放过你……”吴邪脸色煞白,因震惊和恐惧而浑身冰凉的血液被另一种奇怪的东西控制着重新躁动,奔腾在血脉里冲撞着血管,似乎随时要破壁而出。
他就算是傻子,察觉到身体的反应,也明白了解子扬说的“药”是什么药。
解子扬沉着脸,眼神阴鸷而狂热,身影欺近,吴邪下意识地躲避,跌坐在沙发角落,避无可避。
陌生而危险的气息近在咫尺,吴邪颤抖着伸出手推拒着眼前纹丝不动的人,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的话你没听懂吗?”
小哥,小哥为什么还不回来……怎么办……
心底的绝望无限扩大,吴邪强撑着一丝冷静与解子扬冷冷对视。
解子扬撑着胳膊俯视吴邪,带着一丝玩味观赏着吴邪无处掩藏的害怕,勾唇笑道:“吴邪,你放心,我只想看看你脑子里的东西,只要一下就好了,他们不会知道的。”他的手掌摸上吴邪的脸颊,恶心的感觉从被触及的皮肤传到脾胃,吴邪几欲呕出来。
“而你,”解子扬伸手一颗颗解开吴邪的衬衣扣子,裸露的皮肤接触到空气引起轻微的颤栗。他声音阴沉,如从地狱传来,击溃吴邪最后一丝神智,“也不会记得,我即将对你做的一切。”
第二十一章
(高能预警!吴邪黑化反击老痒血腥场面在这章,老痒扒吴邪裤子QJ未遂在这章,老张天降神兵英雄救美在这章,很狗血很黄很暴力,不能接受者可以跳过!)
咖啡凉透,人也该走。
张海客整理衣襟,向张起灵告辞。刚刚起身,张起灵忽然身体前倾,做了个留步的姿势。
张海客定身看他,等他吩咐。
张起灵回忆了一下,缓缓开口问道:“解如海,杨佳音,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张海客听后一愣,有些疑惑地反问张起灵:“族长怎么想起问他们?”
明显是认得。
张起灵心头一紧。张海客一直在张家高层做事,他认得的人,应该和张家、和九门脱不了干系。
“他们是谁?”
“族长您忘了?十年前,您父亲剿灭一支试图窃取张家信息的队伍,队伍的领头人是一对夫妻,解如海,杨佳音。”
记忆锁合,线索连接,一些破碎的残片经张海客三言两语的拼凑,瞬间显露出本来面目。
以此推论,解子扬就是这两人的孩子,那么他有可能知道父母曾经做过的事情,哪怕一知半解,也会听说过在信息掌控领域的泰山北斗,东北张家和长沙九门。
无论是哪个,解子扬接近吴邪的目的一定不单纯。
张起灵“嚯”地站起,动作之大引来店内大多数人的侧目。
“族长……”张海客被他的举动吓到。
下一秒张起灵的身影已在门外。
出租车被困在车流之中,车内,张起灵拨打吴邪的电话,都是关机。打了三回,他急躁地挂断,迟疑地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里传来等待音,响了九下自动挂断。
在这段时间里,张海客打开随身从带的笔记本,在键盘上运指如飞,锁定等待音发出的地理位置。不过半分钟,屏幕上的三维地图出现一个红点,张海客放大到最大,递给张起灵。
就在家里动手,解子扬胆子够大。
张起灵按捺着胸腔里翻涌的躁动和愤怒,催促着出租车司机快一点。
“快什么啦没看见堵车吗?”司机不满地絮叨,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跟便秘一样,水泄不通,出租车像只被困在管道的蜗牛,一耸一耸地挪动。“不能而便加速的啦……”司机说着,不知哪里抽风,示范一般地踩上油门,结果汽车忽然加速,在拥挤中直撞向前方的车尾。
“砰——”
吴邪颤抖着手撒开玻璃,碗掉在地上碎成晶莹的几片,冷冷地折射着头顶的灯光。
这一下他用尽了力气,将猝不及防的解子扬砸得身形一挫,捂着脑袋一时忘了动作。玻璃碗里的水果滚出来砸在吴邪光裸的胸口,水渍洇湿衣衫。
吴邪察觉到解子扬压在他身上的力道减弱,不敢耽搁,奋力一推,将解子扬推到一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抓起桌上手机往门口跑。
还没跑两步,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扑倒在地,一个人的重量压着他的身体砸在坚硬的地板上,他胸骨着地剧痛袭来,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解子扬喘着粗气,不知是疼痛还是愤怒,恶狠狠地扳过吴邪的身体,骑坐在他身上,一把捏住了吴邪的下巴,吴邪发现他额头上一溜血红,应该是被玻璃碗砸伤的,血越来越多,顺着解子扬的脸滑下,粘稠甜猩,滴在吴邪皱乱的白衬衫上。
“这么不配合?吴邪,我们可是朋友啊。”解子扬头破血流,意识却仍旧清晰,盯着吴邪的眼神透出更加清晰的阴毒。他下手极狠,力道之大简直要将他下颔的骨头捏碎,吴邪痛得眯起眼睛,心里暗骂谁他妈跟你这种人做朋友,老子瞎了眼。
吴邪平时待人温和,没有架子,以至于人们渐渐忘了,他也是个犟脾气的少爷,从小在家里调皮捣蛋,一肚子坏水,心狠手辣起来,连解雨臣都比不上。只不过后来年岁渐长,知进退合礼数,蜕变成了个通情达理的好少年。
被老痒这么一逼,把潜藏多年的黑暗因子全激出来了。
吴邪咬牙切齿,心道老子不发威当老子hello Kitty?老子千金贵体是上就能上的?
怼天怼地的少爷脾气一上来,虚脱无力的手脚仿佛也能使出几分力气。
吴邪动手在地上摸索,手心被一个硬物一硌,他立即停下来,捏起那枚落在地的碎玻璃片。几番动作引起了解子扬的主意,后者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要把他手里的东西抠出来。他心里咯瞪一下,来不及细想,心一横,张开手顺着解子扬的力道往他脸上按去。
解子扬惨叫一声,吴邪那一下正好将碎玻璃片按进了老痒眼眶里,解子扬奋力一挣,玻璃片从他脸上划出去,带出一截血线。
解子扬痛得捂着眼趴在吴邪身上哀嚎,越来越多的血从他的指缝流下,不知道是头上的伤还是眼睛上的伤。
吴邪已经透支了所有力气,药力发作势不可挡,前胸后皆被汗水湿透,全身如坠火堆,烧得他五脏六腑都滚烫,皮肤仿佛都散发出了味。下腹烧起的酥痒不断蚕食着他的神智,身体背叛理智,渴望被碰触被填满,羞耻得让吴邪想哭。
吴邪想趁机推开解子扬,但刚才的挣扎已经将仅存的力气消耗殆尽,无论他怎么挣扎,解子扬还是将他牢牢控制在身下。
解子扬倒抽着气放下捂着眼睛的手掌,一道触目伤口横贯他左眼下方眼眶,玻璃锋利,伤口细长,皮肉外翻,鲜血沾满了半张脸。解子扬非但没有暴怒,反而平静得吓人,好像受伤破相的人不是他一样。
“敬酒不吃吃罚酒,吴邪,这是你自找的。”
解子扬粗鲁地扒下吴邪的衬衫,拧成一股绳穿过桌角,将吴邪的双手绑在后,不顾他的挣扎,跌跌撞撞地走到厨房端来一杯水,捏着吴邪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吴邪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知道一定不能喝。解子扬将杯沿抵在吴邪唇上,见他死扣着牙关,手下施力,不知按到了吴邪哪个地方,他只觉得下颔一麻,片刻间失去了知觉,紧接着,解子扬已经捏开他的嘴巴将水灌了进来。
吴邪顶着嗓子抗拒,一部分水液还是顺着他的喉咙流进了胃里,有的错流进气管里,呛得他狠命咳嗽,憋得满脸红。
“你他妈给我喝的什么……”吴邪身体不知是害怕还是药效而颤抖,语气愤怒似要将解子扬拆吃入腹。他已经预感到解子扬的回答可能会让他崩溃。
然而解子扬根本没有回答,他手上的动作已经让吴邪崩溃了。他三下五除二解开吴邪的皮带向下一扒,将外裤内裤一同脱掉,扔在了一边。
到这时候吴邪才觉得天要塌了,刺骨的寒意和预知到即将发生什么的恶心一同从五脏六腑翻涌而上,他死死地闭紧腿蜷在胸口,不住地摇着头抗拒:“不要过来……你滚开……滚……”
“你会舒服的。”解子扬半张脸都是血,看起来想地狱里钻出来吃人的恶鬼,跪在吴邪跟前,两只手按住他的膝盖朝两边分开。
吴邪的力气被药效散尽,全身软绵绵的,解子扬控制他简直轻而易举,轻而易举将他的腿打开了一个角度。
吴邪惊恐万分,更深层的恐惧来自于自己。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因解子扬的碰触竟然产生了反应,性器慢慢抬头,顶端渗出了透明的汁液,就连后穴也泛起难耐的酸痒,期盼着什么东西冲井来填充肆虐。
吴邪几乎绝望地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即使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发泄欲望,他还是迫切想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吴邪已经顾不上嘴硬,呜咽着哀声求他:“你放了我吧……求求你……呜……别碰我……”
解子扬不管不顾,将吴邪的腿架在自己腰侧,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
“呜呜……小哥……小哥……”吴邪哭得满脸是泪,脑中一片空白,极度惊惧之下只能神色恍惚地呼叫着此刻最想见到的人,没有半分求救语气,而是绝望之时无意识的低唤。小哥早就说今晚有事晚归,他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所以当他看见张起灵风一般地将身前脱裤子脱到一半的解子扬扑倒在地的时候,当下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连揍了解子扬几拳,接着在解子扬的惨叫声里卡住他的胳膊狠狠一拽。
咔嚓两声骨髂断裂的轻响乍起,解子扬的叫声戛然而止,双眼蓦然挣大,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前的不速之客一眼,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吴邪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怀抱的主人束解开束缚他的绳子,检查了他身上的血迹,确认不是自己的之后,大松一口气,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最后将他拦腰抱起。从始至终那个人的手抖得厉害,他叫了吴邪一次,尾音吞下一声极低的哽咽。
“小哥……”吴邪似是难以置信,大睁着哭得红肿的双眼在张起灵脸上逡巡了几遍,才确认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小哥,压抑着的恐慌惊惧在这一瞬间决堤而出,吴邪呜咽一声,一头扎进张起灵的怀抱里,“哇”得一声大哭出来。
张起灵听得心都要碎了,一颗心随着吴邪的抽噎声一抽一抽地疼,他将吴邪抱紧,大步流星地走出大门口。
被勒令站在门口不许进去的张海客,看见族长戾气中天地从门里出来,怀里还抱着个人,吓了一跳,刚想上前去接,被张起灵凛冽的眼神一扫,生生遏制住了脚步。
“看好里面的人。”张起灵下一句话,转眼已经消失在了楼梯间。
张起灵抱着吴邪脚不沾地地往家里赶,拦抱的姿势和吴邪衣衫凌乱的样子使两人回头率极高,几乎是在一路惊诧好奇的注目礼中上了楼。
张起灵万分不愿吴邪衣冠不整地被陌生人审视,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帮他整理,灌拾吴邪的药已经完全被他的身体吸收,怀里的人体温滚烫如在火上炙烤过一般,情欲浸透了皮肤,泛出诱人的粉红,吴邪的手不安分地乱动,差点把蔽体的西装扯下来,张起灵只能用身体和胳膊夹紧吴邪的上肢,哪怕他委屈地皱着眉头喊疼,同时面色凝重地加快了脚步。
吴邪被药力折磨得神智昏聩,在解子扬面前还能硬撑着一丝清明垂死挣扎,在看到张起灵之后全线崩溃,无力控制也无法控制,终于放任欲爆发,整个人被丢在火里灼烧,前面的性器胀得发痛,后面更是不可思议地分泌出奇怪的汁水,将高热湿软的小穴浸润得水淋淋,肉壁翕动,穴口开阖,挤出几滴透明的液体。
进了家门,张起灵把吴邪扔在床上,强压着狂臊安抚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便起身去浴室往浴缸里放冷水。出来时吴邪正难受得在床上抽颤,一只手抓着被甲抵抗身钵里蒸腾出来的热,一只手握住身下勃起的性器动,却无论如何也不得法,得不到半分纾解,又急又热,委屈地低声喘息,发出小猫一样细哑的呻吟。
张起灵走过去抱起他,后者从善如流也贴上去,殷切地在他身上厮磨,明明是跟他一样滚烫的躯体,吴邪抱上去却觉得一股清凉之气涌入,浇火了一点点心窝里的火,不由得更加殷切地往张起灵身上去。
才蹭了几下,吴邪忽然觉得浑身一凉,刺激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脑子也跟着清醒了几分。睁眼看去,自己已经被张起灵放进盛满冷水的浴缸里,水没到胸口,张起灵不停地撩起冷水往他的肩膀脖子上拍打,吴邪知道这是在给他降温,但是他不明白。
“不要这样……小哥,帮我……彳也吴邪挣扎着要出来,张起灵明明可以用身体帮他纾解的,他也愿意让张起灵帮忙,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吴邪听话,解子扬给你喝的不是一般的药,必须用物理方法缓解,你忍一忍。”张起灵将吴邪重新按回水里,取下一条毛巾浸湿,披在吴邪裸露在水面之上的脊背上。
吴邪内里烧得滚烫,将身体周迈的冷水也温出体表的热度,他听见张起灵的话觉得奇怪至极:“可是老痒给我喝那个不就是为了……”
不就是为了上他吗?要不是张起灵及时赶到,老痒肯定已经得手了。
“为了读取你脑内的信息。如果用交合的办法,高潮时药效会发挥到最大,击溃你的信息防御层,造成信息流瀑。”
张起灵说这句话时压抑着怒气,心里将老痒砍杀了一百不止。他一进解子扬的家,闻到那股从吴邪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香味,就知道解子扬喂他喝了多少药。
这手段在性行为传播知识的时代是非常普遍的下三滥手段,就是常说的迷奸。
与一般只为激发情欲的春药不同,这种药在挑起欲的同时,消解受害者脑内的信息防御机制,在受害大到高潮,体内的“结”被激活的同时,脑内的信息防御层会同时破裂,受害者脑内的信息便可以被人予取予求,像瀑布一样经流而出传入他人脑内,称作“信息流瀑”。
吴邪恍然大悟,解子扬那句“我只想看看你脑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当时他太紧张,忽略了这句至关重要的话,加上之前胖子的胡乱臆测,让他先入为主,认为老痒下药只是为了得到他的身体。
这样阴毒的手段一般施在高级知识分子和社会精英身上,用来盗取现成的知识黑箱和国家机密,吴邪的家族归属九门一脉,九大家族中的高级知识分子一抓一大巴,他也曾听过许多惨遭毒手的例子,但是自己从没放在心上。他又不是学霸,也没什么天才的大脑,怎么也料不到有朝一日这种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张起灵将他从变温的水里捞出来,也不给他擦身,直接放在床上,从床头相里抽出医药箱来翻找出酒精和药棉。
用水浸浴始终不是上乘的办法,只能救急,还是要用酒精擦身体,把吴邪体内的药力带出来。
幸好上回吴邪受伤,家里存了许多消毒用的医用酒精和药棉,张起灵掂量了一下分量,应该够用。
他将酒精和药棉放在床上正要打开,被一只滚烫的小手阻止。
吴邪眼中水光潋滟,脸颊泛起明艳的粉红,刚才冷水浸浴也没能消褪半分,他爬过去缠住张起灵的身体,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硬挺流水的分身上,用柔嫩的腿根蹭张起灵腿间鼓胀的一团。
他的嗓音带着情欲侵染过的低哑混沌,说出来的话却清晰坚定。
“小哥,你上我吧……我不介意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如果仅仅是因为顾及自己的隐私,吴邪觉得完全没有之要。
因为他对张起灵,毫无保留。
第二十二章
张起灵神色一滞,感动和惭愧的情绪不知道哪个先涌上来,最终杂在一起吞没他的理智。
催情的药物浸透的身体不仅仅是敏感,张起灵进入的一瞬间几乎被吴邪身体的高热含得要化了,忍住射精的冲动停了片刻才缓缓地动起来。
药效已然发挥作用,后穴根本用不着扩张便轻轻松松吞进了张起灵骇人的巨物,又在那东西一寸寸锲入之后亲亲密地纠缠上来绞着不放。
瞬间被填满的身体总算挤走了几分难耐的空虚,却拉不回已经沉你在欲海里的理智。吴邪被身上的人冲撞着,忍不住低低地呻吟出声,抬高屁股摆出更加舒服的姿势迎合着那根热烫坚硬的东西,嘴里含含糊糊地叫着张起灵。
“快一点……小哥啊……”
快感来得比往更快更猛,欲望仿佛张开了一张巨大的网将吴邪紧紧地束缚在内,而张起灵是唯一的刀。
贯穿他,满足他,解救他。
“小哥……小哥……”吴邪攀着张起灵的脖子哆哆嗦嗦地叫着他的名字,后者将吴邪两条腿扛在肩膀上俯下身去,性器进入得更深,也更容易顶到最敏感的地方,吴邪呜呜咽咽地哭出来,脸上却是舒服到极致的享受。
张起灵一下比一下温柔地吻过他的眼睛鼻子和嘴角,下身却一次比一次更狠地抽插,冲撞越来越快,不断加剧的酥麻感自交合的深处沿着尾椎盘旋而上,吴邪开始颤抖,嘴里溢出破碎的呻吟,终于在喉结被嘬咬住的那一刻弓起身体,痉挛着射出一股又一股黏腻的白浊。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操射,自始至终张起灵没有碰过他前面,但这次的快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和绵长,吴邪眼前闪过一大片飞白的幕布,罩住了他的整个视线,紧接着,灭顶般的快感如倾天而下的洪水破幕而出,将他击散成干万个细小的碎片,落进水里,沉入幽深幽深的黑暗,归于沉寂。
是谁把太过久远的记忆褪成水墨一般的青黛。
连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覆盖了这座城市,雾凇沆砀,上下一白。
张起灵靠在墙头,仰着脑袋看乌蒙一片的天空,风烟俱净,云鸟俱绝。
呼啸的冷风卷着雪花拍打在他身上,玄色风衣沾了星星点点亮晶晶的银白,他也不拍,任雪花层层落满肩头。
他已经在风雪里站了两个小时。
眼前的四合院正厅大门紧闭,不时传出低低的絮语声,互不相让的谈话和等待的光明一样漫长。
若放在平常人身上,百无聊赖地站上两个小时,不无聊也会累,张起灵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眉宇间隐隐有几分倦容。
族内的叛乱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平定下来,盗走本家信息的几个支脉均处理得干净利落,唯独张启山的这一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与长沙八门显族勾结,势力盘根错节,有恃无恐,有些棘手。但无论如何,这里是最后一站,他不敢放松,却流露出稽延日久的疲惫。
天色擦黑的时候,四周的雪色染上一层灰白,看起来脏兮兮的,几乎和灰蒙蒙的天空融为一体,张起灵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一动不动,玄色风衣包裹着他尚未长开却已然挺拔的身躯,像伫立在雪地里的一座雕塑。
屋子里的谈话声频率越来越小,最终陷入了长久的僵持。
张起灵早就料到,张家刚刚稳定下来,需要休养生息,态度不可能强硬,张启山又如日中天,如此一来,势均力敌,互不相让,无法达成妥协,谈判必定不欢而散。
他漠然地静立,四周除了风卷起雪的声音,一片岑寂。
异响是从门外的往上传来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跑得不稳,隐隐有急促的呼吸。张起灵耳廓一动,正要仔细分辨,院门已经被“哐啷”一声撞开。
张起灵转过头,整个视线被火一般的红色点亮。
一个喜庆的红色团子从外面蹦蹦跳跳地进来,身后一个粉衣服的小姑娘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都是六七岁的模样,被厚重的棉衣裹成臃肿的球,软软糯糯,十分可爱。他们没看见院子里立着的张起灵,径直往正厅跑,眼看就要跑到门口了,院门忽然传来一声轻喝:“吴邪!”
红团子和粉衣服的小姑娘对视一眼,万分不情愿地停住脚。后面的人追上来,气喘吁吁道:“你张爷爷正在会客,不要进去打扰他。”
“啊……”叫做吴邪的孩子听了,露出失望的表情,不好意思地看向粉衣服的小姑娘:“小花,没办法给你拿糖果了。”
“没关系,”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跟吴邪哥哥吃什么都好。”
大人见两个小祖宗不再执意进屋,松了一口气,一手牵着一个小孩很快离开了。
张起灵目不斜视,但超乎人的洞察力还是让他家觉到红团子看见了他,之后目光一直胶着在他身上,带着好奇的目光探究地盯着他,直到被人带走。
张起灵满不在意,继续盯着他的天空。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很久,张起灵已经等得缺失了最基本的时间概念,四周呼吸可闻的安静忽然掺进几声杂音,声音来源太不同寻常,张起灵耳尖轻动,目光说利地射向声源处,一只手迅速伸向腰间摸到了刀柄,蓄势待发。
但看清制造出声响的人是谁之后,张起灵没有表情的脸罕见地有了一丝松动,他皱了皱眉握着刀柄的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握紧。
那一刻他的大脑飞速地转动,不过转瞬已经设想了只种即将发生的状况。而只有一种他可以放开手中的武器。
这里是狼窝,即使是个小孩子,也难保不致命的因素。
也许是张起灵的视线太过炽烈,爬上墙头的小孩转过头来,看到有人果然发现了他,立马熊急地将脸皱成一团,嘴巴撅起来,将一根手指竖在嘴前示意张起灵噤声。
张起灵认出这是刚才闯进院子的红色团子。他本来没有出声的意思,原本的计划是悄无声息地挟制他。然而这个小孩的动作却让他鬼使神差地松开了腰间的短刀。
张起灵刚松手,院门就被开了,是先前粉衣服的小姑娘。
也许是受到之前那个大人的训诫,小姑娘扒着门框探进半个身子,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有些失望,瞥了张起灵一眼,什么都没说,捏着衣角离开了。
这时,墙头上的红色团子才露出得逞的表情,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扭过头小声对张起灵说了声:“这位小哥,谢谢你啊。”
模样稚嫩,礼数却周全,又有佣人照顾,十有八九是九门里的少爷。张起灵当下做出断,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像上了一层霜,手在腰间一言不发地盯着小孩。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九门之人,哪怕是幼儿,都如同自小心怀鬼胎的恶狼,不得不防。
“你为什么一直站在外面?”吴邪好奇地问。
这个看起来酷酷的小哥很面生,不是九门里的兄弟姐妹,应该是张爷爷今天会见的客人带来的人。吴邪虽然不懂这次的谈话内容,但是从前段日子家里人的反应来看,不管是爷爷,还是九门里其他的长辈,都对这次类似于“和谈”的活动颇有微词,态度强硬。
但是,既然是客人,不管事情有没有谈成,也不能把人挡在门外挨雪冻啊?
然而等了好几秒,那人也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冷酷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吴邪有些尴尬,但身为东道主的家属,吴邪从小被教导待人接物的道理,尽管对方一脸不想理人的冷漠,吴邪还是热情地询问道:“小哥你冷不冷?要不跟我去东厢烤烤火吧。”
张起灵微愣,继而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不能离开这个院子,这是命令。
最后小孩有些失地从墙头翻下去离开了,张起灵收回视线,有些懊恼刚才自己的反应。
不是后悔他拒绝了这个小孩,而是他在拒绝之前竟然犹豫了一秒。
这一秒的犹豫,代表他对自己心中构建的九门的印象产生了怀疑。张家灌输给他的“九门人如狼虎”的固定成见,发生了微不足道的松动。
谈判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张起灵看见紧闭了一个下午的木质大门轰然大开,他的父亲张拂林面色阴寒地从门里走出来,紧接着是张家几位德高重的长老,张拂林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去,他恭顺地低下头以示尊敬,等几位长老都走到身前之后,再抬步跟上去。
一行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着在飘飞的大雪里疾步而行,张起灵依照规矩走在最后,和倒数第二个人差出了三五米,刚出胡同口,一旁忽然窜出一个人影,张起灵下意识要挡,余光涌进一抹火红,要出手的招式硬生生收了回来。
他不出手,对方自然拦得住他。刚才坐在墙头上,叫吴邪的红色团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要走了吗?”
张起灵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来回答这个孩子的问题。
也许是他穿了一身在内家永远看不到的鲜艳颜色的衣服,也许是他向自己的眼睛,是张家族人口中九门里的人从来都不具备的清澈干净。
总之,他停住了脚步。
后来,终其一生,再也没有挪得动。
小孩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放在张起灵心里,眉开眼笑:“这是刚才捉迷藏的时候,你掩护我不被小花发现的谢礼,谢谢你。”他眨了眨眼,眼睫毛很长,好像刮在张起灵的心上,“小哥再见。”
小孩跑远了,张起灵仍旧站在原地,张着手掌没动。掌心躺着一颗糖果,颜色鲜艳如同那小孩身上火红的过年新衣,他在死气沉沉的家里从来没见过这样活泼发鲜活的颜色。
他兀自发愣,前方传来一声叫喝:“张坤。”他反应了两秒,才恍然想起这是在叫自己。
为了掩盖张家下一任族长的身份随着父亲来这里秘密打探消息,他听从吩咐易容更名,这样,即使此次谈判破裂,以后与九门正面交锋,也没有人知道张家下一任族长是什么模样,更不会有人料到年少有为的下一任族长早在十几岁时便潜入过九门的老宅,并且蒙上天眷顾,发现了九门藏匿和传承信息的方法。
一切都是命数,当初是张起灵,在回本族之后将九门传承信息的方法报告给了张拂林,如今,也是他要根据从这个方法中得出的线索,夺回当年被判族的张启山,如今的九门之首带走的信息。
然而那个时候,命运的齿轮还没有开始转动。
张起灵听见前方有人叫他,默不作声地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而那块糖果,被他妥帖安放在胸口的口袋,连同那个赠予他糖果的孩子,好好地藏在心里,惦念至今。
张起灵坐在床边,盯着昏睡的吴邪一动不动,他眼下一圈淡淡的乌青,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掩盖不住的担忧。他看了从吴邪腋下拿出体温计的黑瞎子一眼,神色器重地问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被喂了那么多的药,你这身体素质都不一定扛得住。”黑瞎子照实回答,眼看着张起灵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放轻了语气,安抚道:“不是有你在吗?他那个啥了你就那个啥呗,你就是现成的药。”边说着话边转着体温计看了看,39度,他“啧”了一声,捏着体温计的一端将汞柱甩下去。
张起灵自然知道黑瞎子说的“那个啥””是什么意思,这两天他已经不止一次用身体给吴邪缓解无意识地升起的欲望,以消除淤积在吴邪体内的药效。
这种药不是一次性的挥发,而是分段在血液内分解,达到催情效果,因为一次信息流瀑的信息含量太大,为了免接受者承受不住,造成信息流失,需要多次的信息流瀑触发,也就是说,需要多次高潮的触发,打开体内的结。
张起灵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吴邪这么折腾也没见他肾虚,只是晚上睡不好觉,脸色有些差。反倒是吴邪,身上被
张起灵掐出的青紫痕迹退了又添,没个全好的时候。下身更是凄惨,张起灵跟黑瞎子要了消炎去肿的药膏,一天抹三回。
黑瞎子收起体温计,给吴邪打了一剂退烧针,见吴邪呼吸沉稳,睡熟了,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张起灵对面语气低沉地开口:“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张起灵一愣。
他不知道怎么办,这一刻,他感到无比的茫然。这种陌生又强烈的情绪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逼得他几乎窒息。
从出生以来,他便没有过茫然的情绪。他的人生是早已经设置好的一台电脑,只需要跟着固定的程序运行,从生到死,完成自己作为张家族人的使命。他从未想过反抗,因为张家严密而完善教育的核心,就是服从。
可是谁也没料到,出现了吴邪这个意外。他像一个入侵了电脑程序的病毒,打乱了张起灵全部的计划。张起灵不得不为了保全吴邪隐瞒真相,顶着巨大的风险瞒天过海骗过张拂林,但摆在他眼前的天堑何止这一道。
这两天他不止一次地进入了吴邪的记忆宫殿,看到浮在他脑海里纷繁复杂的记忆碎片,近期的记忆鲜活生动,呼之欲出,遥远的过去颜色消褪,如坠古卷。
张起灵在吴邪脑海里重温了他们的初遇,尽管吴邪并不知道那个少年是小时的自己,同时惊讶地发现,吴邪明艳闪光的记忆里,全是他们俩经历过的事,甚至还有吴邪构想中的,有他的未来。
他一直庆幸吴邪对自己的喜欢,认为这是命运的眷顾,却不料吴邪用情如此之深,让他受宠若惊,又无法不惶恐。
“解子扬全招了,这次是冲着你来的。他知道你和吴邪的关系,所以以为你会把信息保存在吴邪脑子里。毕竟这么多年,能近你身的,只有吴邪一个人。”黑瞎子看张起灵直着眼愣神,叹了口气继续道,“解子扬成不了气候,但他背后的势力已经崛起,对我们构成了威胁。你和我都无所谓,但是吴邪呢?”
“他离你越近,就越危险。”
第二十三章
这一觉吴邪睡了整整两天。
身体如坠深海,被千万吨水压重重包围,周围陷入极度的安宁和寂静,唯有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过去,在身侧扰动出细小的波纹。
记忆碎片仿佛水底的海草,一圈一圈地缠绕着攀附住身体,唤醒尘封已久的完整的过去。
吴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天边红彤彤的火烧云染透了半面窗子,橘红色的光跋涉过漫长的路途,最终落脚在吴邪枕边,映着他苍白的脸也熏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
两天的昏睡,吴邪颗粒未进,饿得连掀开眼皮都像是在抬起百斤重物一样困难。他眼睛半睁开,眼珠缓缓地转动了一圈,发现这是张起灵的卧室。太过长久地失去意识,吴邪一时半会儿完全回忆不起来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记忆出现大段的空白,空白之前,则是模糊成一片的混沌。
吴邪正茫茫然地发着愣,耳边忽然传来门扇“吱呀”的一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床边。吴邪转了转眼珠,看见一张脸顶着巨大的墨镜靠近他。墨镜的主人端详了一下吴邪睁开的眼睛,勾着嘴角笑出来,语气透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
“你终于醒了,再睡下去,哑巴就该扒我的皮了。”
黑瞎子说着,拿起床头上的一杯水,一只手伸过来扶吴邪的头。
吴邪想借着黑瞎子的力气起来,却发现自己半点力气都使不上,倒是黑瞎子毫不费力地将吴邪揽得半坐起来,把水杯抵在他唇边:“先喝点水。”
吴邪别开水杯,张口想问张起灵去哪了,却发现嗓子干哑得说不出话,黑瞎子挑着眉毛将水杯重新抵在他嘴边,吴邪只好悻悻地喝完。
“小哥呢?”喝完水,吴邪就迫不及待地问。黑瞎子白他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就知道你家小哥”,却不着急回答吴邪的问题,面无表情地扶着他躺下,给他掖了掖被角。
“他去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黑瞎子放下水杯,坐在吴邪床边的凳子上,掏出手机开始在上面点点划划,漫不经心地说道,“放心,很快就回来的。哎,外卖给你订了粥啊。”
见不着张起灵,吴邪心里空落落的,尽管两天没有进食,他也没什么胃口。
“我这是怎么了?”随着苏醒时间的延长,吴邪的精神也渐渐恢复,只是脑子里还是荒芜的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太多的疑问拧成疙瘩解不开,吴邪只好求助在场的另一个活人,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十分不靠谱。
“你的信息流瀑触发的次数太多,用脑过度,造成了残疾,简称脑残。”
“……你才脑残!”吴邪狠狠地瞪了黑瞎子一眼,因为身体虚弱,连凶恶都显得有气无力。
但被黑瞎子这么一玩笑,吴邪方才心头的那点慌乱去了一半。黑瞎子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他既然能跟自己开玩笑,就说明自己的状况并不像想象的那么严重。
其实,吴邪不知道的是,黑瞎子说的这句话真假参半。信息流瀑是伤害脑补神经系统的活动,极有可能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终身损伤。
吴邪本应该成为他见过的第一个受到这种伤害的人,因为解子扬下的药量丧心病狂,短短两天触发了两位数的信息流瀑,也就相当于吴邪的记忆宫殿被狂风和洪水席卷了十几次。
当时,黑瞎子看着吴邪昏睡着还痛苦地皱成一团的脸,有些不忍直视地别过头,本着一名专业人员尽职尽责的态度,向一旁同样脸色沉重的张起灵直言相告:“人命我是保住了,但醒来之后什么样,我不敢保证。那种药量你的体质都不一定扛得住,更何况吴邪这个普通人,还是个小孩……”
黑瞎子不敢直说,怕张起灵听完了受不了。但张起灵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但张起灵只是静静地盯着吴邪沉睡的脸,将与吴邪交握的手抵在唇边,轻轻摩挲着,半晌才沉着声音说道:“不会的。”
这三个字张起灵说得十分冷静笃定,不像是在毫无意义地自欺欺人。他抬手拨了拨吴邪额头上的碎发,缓缓道:“九门的后人,怎么可能一点保护都没有?”
黑瞎子听完,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你是说……”
他没有发现,张起灵握着吴邪的手,正在慢慢地收紧。
这两天,张起灵通过不断地接收吴邪的信息流瀑,惊讶地发现虽然经过了这么多次的触发,吴邪记忆宫殿的壁垒仍然坚固,其防御强度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范围。
联想吴邪的家世,张起灵几乎在一瞬间便将其中缘由猜出了八九分。
吴邪家族所属的九门与张起灵家族一样,都属于掌控社会稀缺信息资源的上层家族,因为自身掌握了太多垄断性的信息,树大招风,被很多势力暗中窥伺。性行为传播知识的作用被开发出来之后,张家家族发生过一次族人被下药盗取信息的惨案,张家因此受到重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那以后,所有的张家族人在出生时便被注射一种稀有的药物,干扰大脑发育进程,强制增强脑内记忆系统的防御和修复能力,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
虽然这种药物尚不完善,具有无法预判的副作用,但是,伤害人体的代价远远抵不上丢失信息的后果。就算风险系数再大,张家也要铤而走险试一试。
张起灵就是第一批实验品。尚在襁褓的他没有任何选择权利,即使他的亲生母亲也不得不服从族内的决定。与他一起被推进实验室的还有一批同龄的婴儿,但活着出来的只有他一个。
九门与张家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同行”,保护信息的手段也大同小异。所以,张起灵猜测吴邪和他一样,也曾经在九门做过类似九死一生的实验。
其实张起灵被推进实验室时只是个婴儿,对那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印象,即使后来从族人口中听说,也没有多大的触动。他经历过张家洗劫后的内乱,内乱后的倾轧,倾轧后的重生,见惯生死,于是生死在他眼里也便淡漠了许多。
只是现在想来,吴邪曾经和他经历过同样危险的赌博,他就后怕得手心出汗。可如果不是这场实验,吴邪今天恐怕就不是睡一觉休息休息那么简单。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谁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
张起灵在吴邪身边守了一会儿,黑瞎子说他的药效已经消退,等他睡够了醒过来,就没什么大碍了。张起灵还扣着解子扬,事情没有解决,黑瞎子看了看张起灵放在桌上震动了几次的手机,忍不住出声道:“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接一个吧。”
张起灵没说话,伸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沉吟片刻,回拨了屏幕上的号码,站起身往外走去。
黑瞎子听见他在门外叫了张海客的名字。
等张起灵再进来,拿起床边的外套开始穿,压低声音叮嘱黑瞎子:“我有事出去一趟,你看好他。”顿了顿,他又说,“吴邪如果问起他的事,你知道该怎么说。”
黑瞎子点点头:“我有分寸。”真正该担心的人应该是他,黑瞎子看了眼张起灵凝重的脸色,提醒道,“你也有点分寸,别把人弄死了。”
跟张起灵共事这么多年,张起灵的脾性他是知道的,自制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但遇上吴邪,这个想法就在黑瞎子的心里一点点瓦解了。虽然现场有张海客拦着,但他还是不由得担心张起灵会上手将解子扬一把捏成渣渣。
谁让他动了最不该动的人。
张起灵听了黑瞎子的话,说了声“我知道”,又走到床前深深地看了看吴邪沉睡的脸,转身离开。
于是,黑瞎子便留在这里,一直等到吴邪醒过来。
黑瞎子削完一个苹果,举起来用欣赏的目光端详了两眼。吴邪从醒过来开始就处于迷糊状态,耷拉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样子。黑瞎子也不去打扰他,对着手里的苹果“吭哧”一口咬下去,嘴巴嚼得咔咔作响。
吴邪坐在床上,头还是晕乎乎的,黑瞎子刚才说的“信息流瀑”这个术语的意思他还是知道的,难道自己被触发了信息流瀑?那岂不是……
一点线头牵扯出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时间,记忆的碎片急速合拢,在脑子里拼凑出一幕幕清晰的画面。老痒几欲疯魔的行为、张起灵抱着他奔跑时颠簸却又令人心安的怀抱、以及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的他纠缠着张起灵一次又一次沉沦……
“你想起什么来了?”
黑瞎子眼观四路,余光里瞧见吴邪脸色变了变,随口问道。没料到吴邪受惊般地抖了一下,紧接着,耳朵根便慢慢染上一层奇怪的粉红。
“怎么了?”黑瞎子不知道吴邪当下脑子里脑补了什么面红耳赤的画面,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探身过去伸出手摸他的额头。
“我没事。”吴邪有些不自然地避开黑瞎子的手,生怕他发现自己的端倪,再口无遮拦地调侃他。
“小哥什么时候回来?”
“啧,三句话不离你的哥。”黑瞎子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吴邪一眼,还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串响动,是拿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吴邪熟悉的脚步声。
张起灵一边脱外套一边径直往卧室走,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倦色。走进卧室时看见吴邪半坐着靠在床边正看着他,脚步一时顿住,继而加快速度走过去把衣服扔到一边,坐在床沿上,目光仔仔细细地在吴邪脸上逡巡了几遍,忽然一把将人揽在怀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吴邪楞了一下,顺从地一头栽进张起灵怀里。他因为解子扬寒了心,他真心以待的朋友,一直以来都掩藏着黑暗狰狞的面孔,时时刻刻惦记着谋图自己。但他又庆幸发现了解子扬的真面目,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
吴邪心里难过,但在黑瞎子跟前还强撑着跟他扯皮,一看见张起灵,才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埋在张起灵的胸口,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酸,扁着嘴,眼圈泛红。
“没事了,没事了。”张起灵感受到怀里人微微颤抖着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心疼更甚,温柔地低声劝哄道,手心一下一下地抚顺吴邪的头发。
“小哥……”吴邪抵着张起灵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张起灵“嗯”了一声,“我在。”
吴邪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什么都没说,把脑袋往张起灵怀里拱去,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热度熨烫着自己的脸颊,连同心脏也一并被温暖地包裹住了。
第二十四章
解子扬不知道他在黑暗里呆了多久,久到他认为自己已经和黑暗融为了一体。四肢被绑住,血液流通不畅,绳子勒出一道道红色的印痕,勒紧的地方已经淤出紫红的颜色。
没有人给他送水和食物,时间蒸发了他身体里残留的水分,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缺水而死的时候,有一只手伸过来拽紧了他身上的绳子。
由于长时间的神志不清,解子扬的听力退化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发现有人靠近他。那个人将歪倒在地板上的解子扬拉坐起来,一把扯下了他眼上的黑布。
解子扬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得瑟缩着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睁开。他的视线还是模糊,隐隐约约能看到眼前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逆光而立,面容沉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但解子扬知道,知道他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人。
“张起灵。”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对方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但解子扬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像是被人慢慢收紧了喉咙,呼吸越来越艰难。
这个看似淡然沉默的男人,从来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解子扬知道,它是一只沉睡的豹子,不知道的人只看得见他油光水滑的皮毛和软乎乎毛茸茸的耳朵,真正知晓他身份的人,才能察觉到隐藏在皮毛下锋利的爪子,非危急关头,不轻易外露。
现在,他的性命被这只爪子捏在了手里。
解子扬在汪家听说过张家人处理间谍的手段,与其受尽折磨,他宁愿干脆地去死。
可张起灵说:“我不会杀你。”
张起灵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肯定不会是开心。他解开了解子扬手腕上的绳子。紧接着,解子扬感觉到一个薄而坚硬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手指根。
张起灵的声音和那东西一样冰冷:“但是这个,你要留下。”
解子扬心里一紧:“什么?”
张海客在外面听了好大一会儿解子扬沙哑的惨叫,叫到最后,张海客甚至能感受到听出声音里弥漫的血腥味。
这是一栋废弃的大楼,位于这座城市管理疏松的郊区,地面上只盖了3层,墨绿色的安全网糊住裸露的水泥和钢筋,周围荒草丛生,人迹罕至。对于商家来说,不适合作为投资目标,对于张家来说,则成为最佳的藏污纳垢的地方。
他掏了掏耳朵,暗自感叹自家族长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日里清清冷冷的,好像对什么事都很宽容,一但动真格的,比谁都狠。
不过他还有一点不明白,就是这个解子扬到底触到了族长的哪一片逆鳞?觊觎张家掌握的信息而跟踪张起灵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没见他动过如此之大的怒气。以前断指这种粗活都是底下的人来做,张起灵连问都不问的,更何况亲自动手。
难道是因为从解子扬家里抱出来的那个人吗?
当时张起灵走得太快,张海客没看清他怀里的是谁,看身形应该是个孩子。但是他家族长,似乎不是尊老爱幼的人啊。
正胡思乱想,眼前的门忽然开了。张起灵从里面走出来。张海客连忙站直身子。张起灵扔给他一个盒子:“带回去交差。”
张海客打开看了一眼,更加确认张起灵是在公报私仇。明明一刀就能解决的事情,张起灵慢条斯理地用了十刀不止,断口上撕裂的碎肉,一点都不像张起灵干脆利落的风格,光看着这两根指头,就能想象得到他的主人经受了多大的痛苦。
“里面那个人怎么办?”张海客看着手里的盒子,不禁问道。张起灵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说……您要亲自处理吗?”
按照惯例,间谍被俘,切下手指作为证物,断指寄往汪家,人则由张家处置。张起灵作为族长地位很高,不需要参与这些琐事,但依照他对解子扬的重视程度,说不定张起灵想要亲自处理,所以张海客多嘴问了一句。
“不,交给你。”张起灵面无表情地扭过头,脱下手上血迹斑斑的手套扔进垃圾桶,整理好袖子,恍若无事地离去。
张海客返回关押解子扬的房间,血腥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内,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解子扬脸色灰白,虚汗叠出,痛苦地蜷缩在地板上抽搐,身下淌了一小片血迹,都是从犬牙交错的指根处流出的。张海客走近他,蹲下来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你到底哪里惹到族长了?是不是监视的时候,不小心瞧见了我们族长内裤的颜色?”
他没指望只剩一口气在的解子扬会回答他,正准备打电话叫人带上铁锹来,没想到地上的解子扬忽然挣扎着开了口。
“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
张海客嗤笑一声:“别说废话了,专心等死。”说着开始按键。
“你不信……就看看这个。”解子扬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将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缓缓地移到了裤兜处。张海客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会,从他的裤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按照解子扬的指示打开相册之后,张海客那副看好戏的表情忽然收了起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是什么?”
张海客等手下的一干人等扛着铁锹风风火火赶来之后,向为首的那个低声吩咐了几句,瞟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只剩一口气的解子扬,脸色阴沉地扭过头大步离开了。
从堆满遗弃建材的废旧大楼里出来,张海客走上这里通向大路的唯一一条临时磨成的水泥路。
这两天刚下过雨,并不平坦的水泥路上积起或大或小的水坑。头顶明月高悬,映在水里明亮皎白,被人一脚踩得破碎不堪。
黑瞎子见张起灵回来,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自然不会继续赖在这里当巨型电灯泡,当下识趣地站起身跟正在煽情的两人告别,抄起衣服准备离开。
张起灵把吴邪扣在怀里轻抚着他的头发,朝黑瞎子点了点头。黑瞎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叹着气出去了。
黑瞎子走了之后,屋子里就剩下张起灵和吴邪两个人。张起灵轻轻地顺着吴邪的脊背柔声问道:“吓坏了吧?”他感觉到现在怀里的人还在颤抖。
吴邪是真的被吓到了,后知后觉的他现在回想起来,才惊觉当时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他点了点头,半晌,又说道:“但是我相信你会找到我的。”他真正害怕的,并不是解子扬露出的狰狞面目,而是,“如果我真的……小哥,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他真正怕的,不是失身,是失去眼前这个人。
张起灵低下头,目光触及到少年小心翼翼的眼神,头顶的灯光在少年眼底碎成水波一般的晶亮。
“不会。”张起灵不假思索地回答,将吴邪往怀里带了一点,又重复了一遍,“不会不要你。”
这句话他说得没有底气。他既然出面惩治了解子扬,必定惊动张家的势力,虽然解子扬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暂时不会查到张起灵自己身上,但是他和吴邪之间的障碍,始终要面对。
如果一开始冲破辛辛苦苦保持的藩篱,只是为了靠近他一些。那么他现在,想要得寸进尺了。
因为眼前这个少年凭着一腔孤勇热切又真诚地喜欢着他,他却顾忌着许多苦衷畏首畏尾。吴邪单纯,只要能和张起灵在一起,他每天就是开心的,开心到没有多余时间思考一些问题,所以他从来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张起灵从未给过他一个明确的承诺。
不是他不想给,是给不起。
但是在得知吴邪被解子扬困住的时候,张起灵经历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情绪失控。只要想到吴邪可能要面临什么,他就无法克制自己手撕了解子扬的冲动。如果不是当着吴邪的面,解子扬远远不是被卸掉两条胳膊那么简单。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张起灵做了一个让他犹豫很久的抉择,也许这样会让他和吴邪的关系处于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但总比现在天天提心吊胆要好上许多。
他想争一争,赌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赌一场与吴邪名正言顺的未来。
张起灵吸了口气,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看着吴邪,出声道:“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张起灵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也不能不要我。”
吴邪本来还处在心有余悸的状态中,听到这句话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张起灵张老师刚才那个语气是在跟他撒撒撒撒撒娇吗?这是什么套路?而且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没头没尾的?
吴邪一头雾水地看着张起灵,希望张起灵能具体解释一下,然而后者只是将目光紧紧地锁在他脸上,露出略微紧张的表情,等待着他的回答。
吴邪又将张起灵刚才那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认为虽然这句话没有任何前提,但是对他来说,附加任何前提都不会改变他的答案。他被张起灵问得失笑,暂时忘了刚才的担忧,说道:“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啊……还有老师你刚才是在跟我撒娇吗?是吗是吗?”
张起灵尴尬的神色一闪而逝,沉默片刻,他一本正经道:“不是撒娇,是承诺。”
哇,承认一下会死哦?耳朵都红了以为我看不出来?一直被张起灵明里暗里调戏的吴邪好不容易逮到反击的机会,竟然就这样被张起灵轻描淡写地遮掩过去了,吴邪表示十分挫败。正想着下一步怎么继续撩回去,张起灵的手机响了。
是黑瞎子打来的电话。刚才黑瞎子给吴邪订的外卖送到了,但是外卖小哥被小区保安挡在了外面,所以需要买家出去取。
张起灵挂了电话,揉了揉无邪的头发:“我去拿外卖,马上回来。”
话题被迫中断,少年一脸不甘地目送男人穿好外套出门,等人走了之后,他缩回床上暖乎乎的被子里,百无聊赖地准备拿手边的ipad玩游戏,听见了家里大门重新被人打开的声音。
他以为是张起灵忘了带什么东西,跳下床一边问着“小哥你忘带什么了”一边打开了房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吴邪的声音立即止住了。
门外黑漆漆的,只有月亮将微弱的光线洒在地板上,尽管他看不清站在门口的男人的面目,但仅凭身形判断,那个人绝对不是张起灵。
吴邪向后退了一步,手指紧张地抓住了卧室的门框,问道:“你是谁?”话出声,他自己都听出了里面的颤音。
这个人竟然有钥匙。
“我倒想问问,你是谁?”来人语言懒散轻佻,钥匙环在手指上打了一个转,他往前走了两步,隐于黑暗的脸庞被月光渐渐勾勒出,与张起灵有几分相似的眉眼让吴邪惊讶地张大了嘴。
对方施施然站定,眉头一挑,语带压迫地继续说道:“为什么会在我弟弟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