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陶大勇只当捡了个便宜,因为中人说宅子的前主人因为犯了事要举家离京,急于出手,陶大勇就算有点顾虑,在儿子觉得可以买的情况下,那点顾虑就完全抛弃了,是他们运气好。
这宅子几乎不用怎么翻修就可以搬进来住了,所以稍微收拾了一下,父子俩外带一个书童就包袱款款地离了客栈搬了进来,陶大勇又张罗着买人,这么大的宅子收拾起来都麻烦,买人是誓在必行的。
买人是父子俩亲自张目的,买来的不是小厮随从就是婆子,反正没有一个貌美的丫鬟,元景自己不需要不说,也不想将人弄进来到时碍她娘的眼,她娘看到了肯定会不舒服,因为在家时娘就在他面前提过,居然有人想送他爹美妾,幸好他爹意志坚定给回绝了。
房子买好后元景就给师兄送了信,狄融知道这事以及宅子的位置挺惊讶,因为那地方可不是初来乍到的人能买到的,心里琢磨着小师弟应该有另外的门道,想到这样的小师弟看看眼面前一根筋的儿子,恨不得将儿子跟小师弟换换。
“去,替你爹给你小师叔送份礼过去,顺便认认门。”
“知道了。”狄毓欢唿一声,跟要出去撒野似的,谁叫他爹看得严,非叫他读书,这不可逮到机会了。
狄融懒得理这儿子,挥挥手赶紧叫他走人。
安顿下来后元景就常跟师兄走动请教功课,陶大勇则带了两个长随同他一起回陶家村接人。
元景一人住在这宅子里,不免惦记上近在咫尺的爱人,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见到他,而且还要想办法让爱人慢慢接受他,尽管他相信自己的爱人一定会等着他,也会重新爱上他。
其实在白鹭书院,就有好几次察觉到暗中有人窥视他,但又不带恶意,那感觉就跟那次夜里送东西的黑衣人差不多,所以,爱人也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吧,因而他一来京城就有这座宅子送到他手上。
夜深人静之时,元景走出书房,信步走在花园里,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那块玉佩,叹了口气,这回两人的地位悬殊太大,想要慢慢接近对方让感情水到渠成都很难,如果不是有那救命之恩在前,只怕他要进入朝堂才有机会知道爱人的下落。
忽然一侧有动静发出,极低,只有元景注意到了,他看过去,走前几步,那里站着一个黑衣人,弄出的动静也许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黑衣人发现元景看到他了,恭敬地走前双手奉上一封信,元景伸手接过。
黑衣人一个字都没有,无声地朝元景行了一礼,人就又转身以踏雪无痕之姿飞出去了。
果然,一切如他的推测,这宅子是穆成安安排人送到他手里的,元景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回到书房拆信,依旧只有一张纸,同样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写了一个地址还有时间。
白马寺,明日未时。
这是约自己在那里碰面吧,元景顿时心里乐了起来,果然是他的爱人,都不用自己寻找机会见面,他就急自己所想送上门来了,这晚他可以定定心心地睡觉了。
第二日一大早照常晨练,吃过早饭后还温了会儿书练了会儿大字,不过已经叫陶梓准备马车,上午要去白马寺,陶梓挺高兴的。
大约九点钟也就是巳时,整装一新的元景和陶梓一起出发前往白马寺,到了那里可以先熟悉一下环境,再在寺里吃顿斋菜,然后精神饱满地去见穆成安。
路上花了半个时辰才到白马寺山脚下,这里的香火人气比起文昌城外的寺庙盛多了,来往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在这天子脚下,更能感受到封建社会的等级森严。
元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在上山的路上除上相貌出色点,并不太引人注目,看他身上的衣衫打扮便知,并非出身富贵人家,所以无需多加注意。
这种状况也正是元景所需要的,并不想多高调地引起别人的注意,何况来这里还是为见镇北王的,要是让镇北王的敌人知晓他此行目的,估计这次的任务就要提前结束了,等待他的是关小黑屋的命运。
一想到这种情况元景就打了个颤,所以任务绝不能失败,不求与爱人这一世长相厮守,只能心灵相通就可以了。
中午用过午餐后,叮嘱陶梓小心别冲撞了权贵,就让他自己去活动了,元景则一人去寺庙后面偏僻的地方走走,穆成安约他见面,不可能在前面人多眼杂的地点,而且相信自己的行动会被他的人注视着。
古代没有随身的钟表就是不方便看时间,只能从太阳的位置大致判断出来,元景慢慢走到一片竹林边,这里有一弯泉水,让元景想起那日初见穆成安的情形。
想什么来什么,忽然察觉到有道目光注视着他时,元景抬头就看到一身黑色镶金华服的穆成安,元景眼里露出惊喜,刚要说什么,又谨慎地闭上嘴巴,走前几步,恭敬地行了个礼:“元景见过镇北王。”
“你倒是聪明。”镇北王的话并不像质问,当然也要看听的人是谁。
听穆成安这样说了,元景便抬头笑了:“王爷并没一味向元景隐瞒身份,只要稍微留意一下朝廷的信息,自然便能知道王爷的身份,王爷的身体可大好了?”
据朝廷这边透露出来的消息,三年前镇北王遇袭受伤后,身体就一直大不如从前,所以三年来再没去边关而是留在京城休养,元景因为关心才心切,不知道是穆成安用来迷惑敌人的假相还是真的留下了不轻的后患。
穆成安说不清是什么想法,在知道陶元景来京后就想见一见他,虽说这人是他救命恩人,可回报救命之恩的方式很多,偏偏三年来就对这个小少年上了心,现在三年过去,亲眼再见,果然比起三年前更出挑了。
只是还是太小了,有时候穆成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那方面有毛病,怎就会将一个十岁的半大孩子放在心上惦记,让人时不时地打听他的情况,私下里,他甚至找过这样大的漂亮孩子,可只看了一眼就连忙叫手下将人赶紧送走。
看他现在依旧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穆成安就想逗逗他:“身体是不是大好,你来给本王把个脉便能知晓,你不是很懂医理的么。”
元景笑了,这正符合他的想法,亲自把把才能安心,一边请穆成安伸手一边谦虚道:“在王爷面前现丑了,不过是读过几本书罢了。”
穆成安顺着他的意思伸出手,露出手腕的位置,元景两根葱管似的手指搭上去,细细把起来,落在穆成安眼里,陶元景跟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没两样了。
元景先是放了心,穆成安的身体情况并不如外面所说无法再赴边关,三年前受的伤早就痊愈了,但是:“王爷的身体大致无碍,只是早年受过不少伤,虽然冶愈了,但一次次下来难免伤了底子,现在看不出来,但将来有一日一旦爆发出来,便会病来如山倒。”
元景的眉尖微微蹙起来,这样会影响穆成安的寿数,这人原本就比自己年长了二十岁,再影响寿数的话,那他们能有多少年的相处时间?
穆成安心中肯定,陶元景果然是懂医理的,同样的话好几位大夫都跟他说过,只是以往就他孤家寡人一个,他从不将自己的身体情况当回事,只是这一回,看到这人眉尖蹙起来,他却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保养起来了。
这样想着,穆成安便收回手,转而以非常自然的动作牵起元景的手,带他往更深处走去:“既然你懂医理,那本王这身体就交由你来调理如何?你当知道,本王不相信宫里的那些太医,老皇帝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好将王爷传给他那儿子。”
穆成安牵得自然,元景也没觉得有什么突兀的,很顺从地跟在他身边,就是还在长身体中,需要仰起头才能跟这人目光对视,他惊讶道:“小王爷真的是圣上流落在外面的龙子?”
穆成安轻笑起来:“原来你也听说了这事,看来这京城中并没有多少秘密。”
元景咋舌,他是从剧情中知道的,生活中可没听人谈论过镇北王府小王爷的身世:“那王爷与小王爷之间可有父子情分?”
“嗤,什么父子情分?除了这三年,本王大多时间都在边关,而他在京城,身边侍候的人也是那位安排的,你说本王与他之间有何父子情分可言?”说到自己那便宜儿子,穆成安眼里不带丁点感情。
“辛苦你了。”元景吭嗤吭嗤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将穆成安逗笑了,要是被他手下看到,准保掉落一地的眼睛。
换了个人说这样的话,穆成安绝对会将人扫地出门,他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何时需要别人的怜悯同情,元景的话却愉悦了他。
果然,只有这个少年能牵动他的一喜一怒,这次来见他,也是想证实自己的感觉。
这小少年对自己也是特殊的吧,这三年来除了两个同窗好友,也没见他对别人特别热络。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一间竹屋前面,穆成安带着元景进入竹屋,里面都是竹制品,桌上在摆好的茶,两人坐下后,穆成安亲自给元景倒了杯茶。
元景嗅了一口,好茶,他倒是想自己用灵泉水培养几株茶树,只是一直没机会,也许现在有了。
见元景这模样,穆成安决定给他送几罐贡茶,反正理不清什么感情之前,先将这人纳入自己的圈子里圈养起来,这样的念头让穆成安心情更加愉悦,老皇帝带给他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你既然知道本王的身份,还敢这样来见本王?不怕被本王连累了吗?”
喝了口茶的元景放下杯子,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笑道:“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我一见王爷便觉得有缘。”
“哈哈……”穆成安第一次大笑起来,外面有他的人守着,听到里面的笑声,纷纷露出震惊之色,那小少年说了什么让王爷这样开怀大笑?只凭这本事就足够王爷和他们重视了。
老脸皮厚的元景难得脸红了一下,原本白皙的肌肤,这下更显粉嫩粉嫩的,让人想掐一把,于是穆成安便顺着自己的心意伸手掐。
“呜……”被掐了,元景睁大眼睛看着,一双乌熘熘的眼睛在问,为什么要掐他?
穆成安很快松了手,手收到身后,手指搓了搓,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皮肤又滑又嫩,果然还是个孩子,对照之下,显得自己的心思龌龊了点,可三十多年来难得将一人放在心上,让他舍不得放开这小少年。
皮肤太嫩的元景脸上立即红了一块,穆成安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他居然会欺负一个孩子,而且还欺负得有点上瘾。
元景用手背搓搓脸,算了,之前他口头上沾了点便宜,就换穆成安手上沾了他点便宜,正好,扯平。
只是这辈子自己太不争气,这副小身板才十三岁,太小了点。
元景说:“想调理王爷的身体,我手上缺药,药材充足的话,制成药丸子服用上一段时间,或许能有改善。”
如果两人能住一块儿,他能光明正大地用上灵泉水,但他也不清楚,光用灵泉水能不能达到调理的效果,所以想来想去,还是用药比较好,最好药材都是用灵泉水培养起来,再用灵泉水制成药丸子,估计药效会达到最佳。
“好,你尽管开方子,本王让人去取,将药材准备好再送去。”
“嗯,最好药材的种子也送来,如果能有新鲜药材也行,我想做下试验。”元景提要求。
“好。”这对穆成安都不在话下,尽管这要求奇怪了点,但想到元景培养的那些名贵花卉,还有陶家村发展起来的草药种植,也许这小少年有些奇才。
“你救了本王一命,想要本王怎样报答你?”穆成安认真地看向元景,如此问道。
元景当然不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因为这人早晚都会是他的,提这条件,嗯,不合算。
元景心里的小算盘拨动着,垂了下眸再抬眼说:“王爷自幼练了一种内家功法的吧,能不能给我一本我也能练的功法?”
三年前第一次给穆成安把脉时就发现了他身体里的情况,当时心里就有些讶异,原来内功是存在的,不过他自己都是从末世过来的,连异能都有,那什么内功和武功会出现不是很正常么。
所以他便要找机会弄一本这样的功法练练看,如果能练的话,以后到其他的世界做任务,也能多一种保障手段。
穆成安万万没想到陶元景提出的会是这样的条件,让他意外的同时,也越发想要探究这个小少年,轻笑道:“只要功法?你一个将来要当文官的人习武当武人?”
元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强身健体啊,我其实一直挺有兴趣的,我在书院的骑射成绩一直是最好的,只是想再进一步就难了。至于其他的,我会自己争取到的。”
看陶元景骄傲的小表情,穆成安心情越发愉快,当然书院里教的那些骑射工夫,对穆成安来说算不得什么。
“好,到时一并送到你府上,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本王。”
“那以后要怎么见到王爷?”元景趁机问道。
穆成安嘴角勾起来:“你来到这里自然便能见到本王。”
“好。”元景愉快应道。
这天下山的时候元景心情分外好,这一世,他前后等了足足五年,才能与穆成安相处上这么一阵子,越是来之不易越显得珍贵,一次见面能让他回味上好一段时间。
元景的高兴是人都能看得出来的,所以陶梓问:“少爷碰到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元景脸上依旧带着笑:“你少爷我出来赏了风景,心情开阔,自然就高兴了。”
“哦,那小的也高兴,小的玩得也很开心。”陶梓不疑有假,欢快地说。
元景失笑摇头,加快下山的速度。
回到家就一头扎进书房里,元景仔细琢磨给穆成安开的调理方子,他觉得将来不做官空闲下来,可以进入太医院将里面的医术都学到手,将自己的医学提升一下,外面能找到的医书太少了。
等天黑陶梓休息后,元景果然又等到黑衣人,第三次了,和前两次是同一个人,元景将开好的方子塞张信封里交到他手上,好奇道:“可以问问你叫什么吗?要怎么称唿?”
“乌一。”黑衣人声音低哑回道,回送给元景的是两本小册子,然后又不声不响地隐入黑暗中离开了,除了元景没人知道有人来过。
灯下,元景翻开两本册子,起初以为两本都是功法的,结果只有一本是,另一本却出乎他的意料,是关于一个人以及一个侯府的资料。
元景当即仔细看起来,他原本就打算等安定下来,慢慢地寻找机会打听陶玉珠的情况,没想到穆成安早为他准备好了,果然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自己,连自己的家人都关照到了。
元景一点没嫌穆成安做得过分,相反这省了自己多少工夫,特别是看到的内容让他震惊极了,陶玉珠竟能折腾到这个地步。
第081章
早在文昌城的时候就知道陶玉珠进了严家,跟在严家小姐身边当丫鬟,想来这严家也就是当初在镇上将陶玉珠带走的人家,后又因为严家当家人意外过世,严家夫人不得不携儿带女进京投奔严家嫁进京城侯府的小姑。
这个侯府便是京城的永昌侯府,只是接下来的发展让元景也惊掉下巴,进京途中,严家一行人竟然遇上了贼寇,一大家子的人就活下了几口,唯一的主子便是严府还未成年的嫡子,剩下的全是下人。
这行人护着小主子继续进京,当然到了京城后,其中一人的身份便换了,也不知陶玉珠是怎么游说那严家嫡子,居然冒充起自己侍候的小姐,成了严小姐,现在叫严芷芙,如今这对姐弟就寄住在永昌侯府中。
如果不是有穆成安调查的这些资料,靠元景和他爹自己去调查,除非见到严芷芙本人的面,才会知道这桩李代桃僵的奇葩事,他们只怕还以为陶玉珠也死在贼寇手中了,就是以元景的胆量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因为他比起陶玉珠有底线多了。
陶玉珠真的是为了照顾那严家小少爷?屁,元景敢打赌,她盯上的是严家小姐的身份,有永昌侯府罩着,文昌城严家的家业族人可不见得能全部夺去,陶玉珠这一手让她的身份立即来了个逆天大翻转,不靠元景这个堂弟也能混成千金小姐了。
也就是因为永昌侯府如今并不是实权勋贵了,她一个寄住在侯府的商户家的小姐,地位到底不高,所以起初倒是捺着性子战战惊惊的,可一年前,她终于勾搭上她前世看上的风流相公了,这让她在永昌侯中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毕竟那位严如松公子一心要明媒正娶迎她进门。
也许是勾搭得太容易反而让她有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也或许京城的繁华再一次将她迷花了眼,本名陶玉珠现在叫严芷芙的女人,和她剧情中的真命天子镇北王府上的小王爷撞上了,这女人最近明显跟小王爷的来往频繁了起来,但严如松那边又没放弃,将他当成了备胎。
毕竟比较起来,小王爷可没什么女人都往自己后院里抬,这比起风流的严如松来得好多了,再说小王爷的身份比起严如松高得多,要知道按照这女人前世的记忆,镇北王会早死,小王爷年纪轻轻就继续了王位的,嫁给他立马就成了王妃。
只是镇北王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她却不记得了,只知道她进京时的时候老镇北王已经没了,所以在她想来,就算现在还没死肯定也会死的,没听说他如今一直在王府中休养么。
一个王妃的头衔可以让这女人如蛾扑火了。
剧情里,陶玉珠是用灵泉水救了穆晋轩,这才让穆晋轩注意到这个特别的女人,进而喜欢上她,这一次陶玉珠没了灵泉石,也没发生过救人的事件,可依旧走到一起去了。
“真没想到,没了自己,没有灵泉石开的外挂,陶玉珠还是和穆晋轩勾搭到一起去了,陶玉珠究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耐?”元景非常疑惑,陶玉珠是长得美如天仙还是才情胜过当世才女,让一个两人的都能当她的舔狗?
还是说因为她是剧情里的女主,所以剧情大神一直在关照着她,将光环都投在她身上,所以让那些男人瞎了眼了?
元景宁愿相信后种情况,她的相貌就放在那里,小家碧玉还算得上,美如天仙可谈不上,至于才情这东西她有吗?心狠手辣以自我为中心倒是真的,也许比起别家小姐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为了追求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简称豁得出去。
如果没有穆成安送来的情报,说不定他还真能在陶玉珠身上栽个跟头,毕竟我在明敌在暗,无论是严如松所在的严侍郎家还是那小王爷穆晋轩,都不是他一个小小举人能惹得起的。
这也给了元景一个警告,以后可不能再小瞧敌人的手段,哪怕这人在他眼里是个弱者,以为翻不出多大的水花,可谁料到什么时候就能给他致命一击呢。
元景思量许久,仔细琢磨要怎么掰倒陶玉珠,她的身份就是她最大的把柄,但有严如松和小王爷未必能奏效,当然这是在穆成安没有出手的情况下,但只是这样太对不起这位女主的折腾劲了,元景想的是,不仅陶玉珠,就连那小王爷,最好也一块儿凉凉了,给穆成安解决后患,也能让陶玉珠失去最大的靠山。
不要穆晋轩去死,毕竟死了一个还能过继第二个,弄残就行了,一个残废话还怎么继承镇北王府的势力,特别是边境的镇北军。
可要做得完美让人看不出动的手脚,还是需要穆成安出手,元景并不觉得借助他的力量有什么不好,他与爱人就是一体的,尽管现在穆成安还没成为他的爱人。
元景站在桌案前,将刚刚思量的盘算落笔写在纸上,等什么时候让穆成安过目一下,他希望能够在自己会试之前将陶玉珠彻底解决掉,省得到时候给自己添乱子。
密密写满了一张纸,元景等墨凉干了,将纸叠进信封里,等什么时候送出去,然后喝了杯茶定定心,再拿起另一本功法册子,名为太极周天功,在灯下认真看起来。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元景推门而出,神采飞扬,没想到只是一晚上的工夫,他居然练出内劲了,就像他在末世里初觉醒异能时,清晰感觉到身体里有股能量在流动,只是这股能量比异能来得温和多了,才起初阶段,更偏重于温养而非攻击。
说不定也跟自己长期服用灵泉水有关,这具身体一直被灵气滋润着,调养到最适合练出内劲的状态,这才会在第一次修炼的时候就练出内劲,不管怎么说,对元景来说都是件大好事。
接下来时间,元景白日用功读书准备会试,晚上就修炼太极周天功,不仅未觉得多累,反而精神好得很。
五天后,乌一又悄然来到书房外面,练出内劲的元景感知比过去更灵敏了,他一来元景便察觉到了,叫陶梓去休息后,将乌一放进来。
乌一带来大包药材,还有元景点名要的药材种子,放下东西后乌一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乌一。”
乌一站定,等着元景吩咐。
元景取出一封信:“烦请乌一帮忙转交王爷,此外,帮我告诉王爷一声,我已经练出内劲了,多谢王爷送我的功法。”
乌一这才露出些异动,眼里有着讶色,要练出内劲有多难,他们这些暗卫最为清楚,元景居然在没人指点的情况下就自己练出内劲了?这是练武奇才吧。
元景很肯定地告诉他:“这是真的,当天晚上就练出内劲了。”
乌一的眼神明显恍惚了一下,受到了打击,双手机械地伸出接过信,干巴巴地说:“乌一恭喜陶少爷,乌一会转告王爷,告辞。”
乌一赶紧麻熘地离开,不然受到的打击会更大,他居然会输给一个文弱书生,太有损于他们暗卫的尊严了,想他能在乌字队排在第一获乌一的名称,就因为他的实力最强,可他居然被一个他眼里的文弱书生打击到了。
另一边,穆成安听到乌一带回来的话,一手抵额低声轻笑,眉眼全都染上了笑意,乌一跟着主子多少年了,这一次能感觉到主子全身心都愉悦得很,陶少爷对主子果然是不一样的。
“真是个聪明又有天分的小家伙,乌一你说本王是不是该奖励他一下?该奖些什么呢?对了,小家伙在准备会试,本王找些对他会试有帮助的书籍资料吧,就这么说定了。”
乌一:行,您是主子,当然您说了算。
穆成安挥挥手,乌一退下去了,穆成安这才看信。
看完信,他摸着下巴思量,早知道小家伙可不是什么纯良的人,不过也对,对方都要害自己的性命了,迟早还要再对上,那不如先下手为强,铲除后患,这很对他的胃口。
顺带帮他解决掉那个便宜儿子么,或者说解决他便宜儿子时顺带解决那女人,穆成安觉得这一箭双雕的计甚好,他虽然躲在家中养病,但京里的大小事哪里逃得过他的耳目,他非常清楚他那便宜儿子如今正跟小家伙的堂姐打得火热呢,这小王八蛋跟他的老子一样是个眼瞎的,看上的都是些什么女人。
穆晋轩明面的身世很简单,原来是一个宗室郡王的原配嫡子,只是原配生下这嫡子后没两年就过去了,这位郡王当然娶了继室,而得了皇帝喜爱的穆成轩,就让他大手一挥过继给镇北王了。
是的,那位郡王可是顶了好大一顶绿帽子呢,可惜给他戴绿帽的是皇帝陛下,他又能怎么办?
没能力造反就只能忍着呗。
好在那女人自己先把自己作死了,便宜儿子也扔到镇北王府上了,他才能眼不见为净,可惜纸包不住火,他被戴绿帽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穆成安也磨墨提笔写信,将元景提出来的计划修改补充得更加完善,他挺高兴看中的小家伙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刚写好信,准备等要找的资料找全后再让乌一一起送去,外面他那便宜儿子求见了。
穆成安随手将笔搁下,用一张空白纸张覆盖在写好的信上,声音不带丝毫情绪:“进来。”又握拳抵唇轻咳了声,然后他的脸色便变得苍白如纸。
穆晋轩大步走进来,行了个礼说:“父王身体不好怎不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还有你求见的机会?穆成安心里吐槽了一句,坐在椅子里声音带了点虚弱说:“有什么事,说吧。”
父子间的感情本就疏离,所谓的关心也不过是顺嘴带了一句,穆晋轩便开口道:“父王,我想求娶永昌侯府上的严小姐。”
“混账东西,你早订了亲这是想毁亲?永昌侯府什么时候姓严了?不是什么正经牌面上的,看上了纳进来就是了。”
“父王!”穆晋轩捏起拳头,脸上带着怒气,显然他的父王侮辱了他的感情,“芷芙才是孩儿真正放在心里的女人,孩儿除了芷芙,什么人也不想娶,我的世子妃只有芷芙坐得。”
穆成安心中嗤笑不已,枉费老皇帝为他这便宜儿子精心挑选了一个岳家,太傅的孙女,那真正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真的毁了亲事他认为才是帮了那姑娘,省得被这个不成器的混账东西给糟塌了。
当然面上他依旧摆出愤怒的模样:“你的亲事可是下了圣旨御赐的,既然这么能耐,有本事你自己上太傅府的门退亲去,我镇北王府可没有这么不守信诺的东西,滚出去!”
为了表达自己的怒意,穆成安还顺着将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穆晋轩想躲,可杯子更快,额头被砸出一道口子,血流淌下来,显得那张面孔狰狞极了。
让他姓穆是对穆家祖辈的玷污,穆家祖宗估计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好!我自己去就自己去!”穆晋轩咬牙切齿道,不就是求陛下收回圣命,相信他进宫一趟,陛下绝对比他父王好说话,他向来知道这一点。
穆晋轩非常硬气地转身大步走出去,没发现背后穆成安眼里的冷讽。。
另一边,严芷芙心情愉悦地从马车上下来,被丫鬟扶着进了永昌侯府的大门,她可是被镇北王府的小王爷亲自送回来的,所以门房对她恭恭敬敬,等她走远了,才嘀咕起来。
“原来不过一个外八路的小姐,没想到命这么好叫穆小王爷看中,这说不定往后要成王妃了,真是一步登天。”
“可是穆小王爷不是跟太傅府上的小姐订了亲事么。”
“嗤,看穆小王爷对严小姐的那股痴缠劲,说不定会为了她违抗圣命非她不娶呢。”
“这是将我们侯府上小姐的风光都给踩下去了啊。”
严芷芙,或者说陶玉珠心情很好,小王爷已经向她承诺一定会向他父王请命娶她进门,想到王妃的风光,严相公就被她抛在脑后了,毕竟严相公的正妻哪里有王妃风光荣耀?以前和上一世瞧不起的那些女人,以后统统要向她低头行礼。
想想就快意,等着,等她和小王爷的亲事定下来,她就要腾出手来收拾陶家村那些人,尤其是陶元景这个最大的仇人,说来要不是拜他所赐,她还没有这么大的造化,没有陶元景,她的日子过得更好,所以上辈子她就是被陶元景给耽搁的。
想想陶元景到时跪在她前面向她求饶,陶玉珠愈发快意,不,她不是陶玉珠了,而是严芷芙,做陶玉珠哪有严芷芙肆意?要知道陶玉珠也不过是严府上的一个卑微的小丫头。
一路上侯府的人都要避其锋芒,毕竟穆小王爷可是亲自登过门警告过他们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到严子鸣站在门前等着她。
“你怎么来了?站在这里干什么?跟姐姐一起进去吧。”对严子鸣,严芷芙不介意养着他,尽管如今的严子鸣对她来说没什么大作用了。
严子鸣咬着嘴唇跟在她后面,进了屋才说:“我想回文昌城,拿回属于我这一脉的家业。”
“所以呢?需要我这个姐姐当靠山帮忙了?”严芷芙直接了当地说。
严子鸣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脑子一晕就答应了让这个丫头替代他的姐姐的,也许是当初亲人都死了,这个姐姐身边的丫鬟给了他姐姐还再世的感觉,让他有人可以依靠,可相处几年下来,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严子鸣不想留在京城了,他怕再留下去,也许小命要不保了。
当初一起来的下人,这三年里陆续没了消息,严子鸣知道,只怕都没命了,也许下一个就要轮到他了,毕竟就他一个知情人了,远在文昌城的族人,未必还记得他姐长了什么模样,还不是这女人和那小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严芷芙可不认为这小子能翻出自己的手掌心,被人侍候着卸妆,随口道:“等着吧,等你姐跟小王爷的亲事定下来,你想去哪儿随你。”
严子鸣只得憋气应了声是,然后退了出去,两人之间的相处,跟主仆差不多了,严芷芙身边的丫鬟也见怪不怪了。
严芷芙目前也没想要将严子鸣给杀人灭口了,毕竟有严子鸣在,她才能名正言顺地从严家弄银子过来,不过等她嫁进王府成了世子妃甚至王妃,王爷的一切都是她的了,小小一个严家便不会放在眼中了。
“陶元景啊陶元景,你还有几年会来京城呢?真想知道你看到我成为王妃时会是什么表情,哈哈……”
***
元景会在师兄每个休沐日的时候过去,向师兄请教功课,平时在家读书,偶尔小师侄会被他爹娘派了送东西过来,这天狄毓又来了,一路叫着“小师叔”一路找进了花园里。
元景正挥舞锄头在花园里劳作,狄毓稀罕得不得了,兴冲冲地跑过来:“小师叔你在做什么?要我帮忙吗?我天生力气大。”
元景放下锄头站直身体,早知道小师侄天生力气大了,三师兄没少在他面前念叨,怎生了这么个不像他的儿子,寄希望于师娘再生一个像他的儿子,能跟着他走文官的路子。
“我要开辟一个药园子,你会种地?”
“嘿嘿,小师叔你教我我不就会了,听爹说,小师叔你最会种花了,送来的花被我爹当成宝贝,连我这儿子都不让碰。”
元景笑了,师兄这对父子俩,都是这么在背后互相吐槽的吗?
第082章
开辟了个药园子,元景打算再弄了个花圃,将擅侍弄花草的名声继续传扬出去,就算不是为了换银子,也能博一个雅名,方便以后的人际交往,没看师兄这样的文官,就是喜爱这些名品花卉。
药园子是他亲自动的手,没让别人帮忙,并在四周围上栅栏,当天弄好便将送来的草药种子种下去一些,分成一小格一小格的,每小格都作好标记,方便他观察。
这时候他想起翻过的那些小说里的随身空间,若说过去只是看一看,在拥有了随身的泉眼后,他相信这种东西也是有可能存在的,与灵泉珠相结合的话,那他的草药种植就更加方便了。
现在种在外面太出格的话,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好在现在在自家,他让家人不要碰的话家人都不会随便插手,至于穆安成那里,元景就没打着要隐瞒至死的地步,而是顺其自然,如果穆成安自己发现的话,他也不介意透露的。
当天晚上,乌一又来了,送来了穆成安的回信,看着放下信的乌一,元景有种直觉,往后乌一会一直成为他与穆成安之间的书信传递者,他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乌一两眼木木的,没听明白元景的意思,但认真回道:“一点不辛苦。”
只是跑跑路送送信,是他当暗卫这些年里做过的最轻松的差事,然后又转身走了。
元景坐下看信,信里穆成安将他的计划作了修整,元景一看便知比他设想的更加周全,会让一切看起来纯属巧合,就算怀疑背后有人操控也无法找到证据,还会让人怀疑小心眼,因为这本就是一桩三人争风吃醋惹下的风流案。
元景将信看了好几遍,最后还是将信送到烛火上烧成了灰烬,这是最安全的办法,他不能给自己和穆成安惹祸。
如此一来,元景便安心地等着这一计划被执行的那一日,让他看看这次的剧情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
除了有狄毓时常来窜门,不久后来到京城的俞霄和邹蔚廷,让元景的社交生活丰富了点。
俞霄所在的家族可谓书香传家,祖上考上进士授官的族人不少,就是现在,他大伯已坐到了工部左侍郎的位置上,那可是正三品官员,生在这样的家族中,自小受着家族的教育,俞霄自然会有股寻常人没有的傲气。
邹蔚廷家世也不差,本家是京城中的怀宁侯府,邹蔚廷所在的这支虽是旁系,但也不是能任人欺负的,背靠京城的怀宁侯府,邹蔚廷和邹家的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当第一次获悉两人的家世时,元景也是非常吃惊的,他的运气竟这么好,交的两个朋友都有这样深厚的背景,相比起来,他是最不起眼的,但这两位好友一直平等待他,当初在书院里多亏这两位朋友帮忙,才能为那些名品花卉寻个好出路,卖个好价钱。
当然他与两个好友只是私交,无关工部左侍郎府和怀宁侯府,来京城后也只往两府的门房上递了个信便再没动作,免得给人落下攀附的嫌疑。
三人再聚京城,都非常高兴,尽兴地玩了两天,就留在陶家温书准备会试了,因为陶家最为清静,狄师兄赠送给元景的那些备考书籍,后又有穆成安送来的,对他们也非常有用,要知道,狄融可是状元爷出身,指点他们这些考生还不是手到擒来。
与此同时,加入了灵泉水的第一批养生药丸子,也由乌一的手送到了穆成安面前,并交待了服用方式,穆成安取了一粒药丸子便要往嘴里丢,乌一连忙劝阻:“主子不要再找人检查一下吗?”
对陶元景一个十三岁的举人的医术,乌一其实挺怀疑的,尽管这人在学文和练武上都挺有天分,可年纪放在那里,便是初出生就开始学医,也只有十三年的经验,哪里比得上那些从医数十年的老大夫?
穆成安却毫不犹豫地送进了嘴里,又用清水送服,乌一看得无语之极。
穆成安抬头淡淡道:“本王相信他的医术,上次那么重的伤,换了其他大夫,没那么快能好,也没有哪个大夫能保证将本王的暗疾调理好。”
穆成安就是没来由地相信陶元景,相信他能救自己,相信他不会对自己不利,像是刻印在灵魂中似的,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尽管他也知道陶元景身上有不少违和之处。
“下去吧,这样的话以后不必再说。”
“是,主子。”乌一默默退下,心里将陶元景的重要性再度提升一个档次,说不得以后要当王妃来对待。
这样服用了一个月后,两人又约在白马寺见面,穆成安没说,元景也能猜得到,白马寺极有可能是穆成安的一个据点,所以他出现在这里,皇宫中也没人知道。
元景再度给穆成安把脉,那认真的小模样让穆成安看得笑起来,冲元景的表现就知道,他是真心实意想要调养好自己的身体,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缘分,也许是上辈子就注定了的。
“本王的身体如何了?”等元景收起手,穆成安问道。
“王爷应该请其他大夫看过的吧,这些药丸子有些效果,但还没达到我预想的结果。”不过这也证实了用灵泉水制药对穆成安的身体有好处,等到全部用灵泉水培养的药材来制药,再兑入灵泉水,那药效会发挥到最大,那时穆成安身体里的那些隐患,应该不会再危及到他了。
“是的,”穆成安揶揄道,“本王身边的大夫问本王,是从哪里找来的神医,可不就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小神医么。”
元景被调侃得脸有点红,什么叫自己送上门来的?好像也差不多,但老脸有些吃不消:“王爷也不怕下次被我祸祸了。”
穆成安大笑起来,此时的陶元景,在他眼里就像炸毛的猫一般,非常可爱,让他想揉一揉,不过这只猫儿会跳起来挠他一爪子的吧。
穆成安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说:“那本王拭目以待。”
元景磨牙,这是瞧准了自己不敢下手祸祸是吧?要把自己惹急了,说不定哪里下药让这家伙躺床上动弹不了。
还真是一报还一报,想上一世周恒钧经常被自己逗弄,这一世就轮到自己被这家伙调侃了,元景暗道,是不是这人记仇,所以带到这一世来了。
“你在想什么?”穆成安的手突然伸到元景面前,遮住他的眼睛,不喜欢元景这般透过他看别人的眼神。
元景没想到穆成安这么敏锐,暗暗提醒自己,不怪穆成安,谁能想到他是带着几世的记忆呢,对穆成安来说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土着,只有这一世的记忆。
元景端正态度:“对不起,刚刚是我失神了,以后不会了。”
穆成安这才移开手,并顺手敲了记元景的脑门:“小小年纪,脑子里装那么些东西干什么?小心慧极而伤。”
元景笑了,接下这关心:“不会的,我身体很好,我已经练出内劲了,每天都在进步,说不定以后我能成为高手。”
“哈哈,你一个要进官场的文人变成高手用来干什么?”
“干坏事啊,比如半夜翻墙踩点之类的。”比如乌一做的那些。
穆成安忽然凑近说:“来翻我镇北王府的墙?”
元景的脸又红了,这人怎这么喜欢逗自己,却硬撑着嘴犟道:“说不定呢,等我哪天觉得武功大成,我去试试镇北王府的院墙有多厉害。”
穆成安又低笑起来,脑子里浮现出陶元景去翻他院墙的一幕,能让他笑上好一阵子,真让他期待啊:“好,本王等着。”
元景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脸庞烧着,等着什么?真等自己去翻镇北王府的院墙?
就怕没等翻进去,先被乌字号的一排暗卫就围起来了,他才不信镇北王府是那么轻松地让人翻进去的。
两人相处的时间是那么愉悦又那么短暂,尽管经常被逗弄,元景离开时还是挺不舍的,只能等再过一月前来借问诊的机会相会了。
穆成安同样不舍,真想将这小家伙圈在自己身边,让他每天都陪着自己,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没等到下次见面,回乡接家人的陶大勇,带齐一家子来京城与元景团聚了。
起初兴奋无比的小牛牛,一路下来早就蔫了,元景将他们接回家中狠狠休息了两日才恢复元气,然后老太太就拉着小孙孙跟儿媳满府的转悠,没想到她大孙子能买上这么大这么好的宅子,她以前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元景抽出时间陪家人在京城里转了一圈,带他们熟悉这里的环境,然后就将小牛牛送进了离家比较近的一个学堂里开蒙,虽然在家认了些字,但到底比不得正经上学的,老太太和小宋氏也是双手支持的。
这时候,元景托人寻找的小庄子也到手了,京城这地界上,想要买房买庄子,没有点后台可办不到,元景不可能将家人接过来就丢在宅子里待着,他们在陶家村向来操劳惯了的,勐的歇下来反而会不适。
这小庄子是元景托了师兄又托了俞霄和邹蔚廷帮忙打听的,最后是从邹蔚廷那里得来的消息,那庄子是怀宁侯府上的,因为地理位置不佳出产又少,几乎不赚钱,所以就想出手了,元景去看了一下正适合他们家这样不显山露水的,价格又合适,所以便买下了。
等到了牛牛休息的时候,元景便带一家子一起去庄子上看看,老太太和小宋氏都挺兴奋,除了城里的宅子,他们家还能在城外置办下产业,不管什么时候,那地都是老百姓的根子。
庄子就在山脚下,有一大块属于坡地,拿来种地出产的确不高,坡地再往下有个十几亩地,修了房子和一个池塘后,拿来种庄稼也种不了多少。
当然这些缺点落在陶家人眼里都算不得什么,因为他们在陶家村可就专门买了个山头用来养羊的,现在一看这坡地,不正好可以拿来继续陶家的老本行么。
“这庄子不错,咱家的元景果然眼光好。”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大勇赶紧将羊养起来,离了陶家村,老婆子我跟阿兰不做点事都闲得发慌。”
“对,娘说得是,再没有进项,那小金库越来越薄了。”小宋氏附和道。
老太太拍拍儿媳妇的手,又看向那坡地后面的一大片山,问留在庄子里的一个庄头:“这后面的山是有主的还是无主的?”
庄头老实答道:“有主的,后面大片山连山后的大块地,都属于京城镇北王府上的。”
“镇北王府?”元景也诧异了下,上次和邹蔚廷一起来的,来得比较匆忙,看过后就回去了,因而对这情况并不知情。
老太太和陶大勇小宋氏都很吃惊,以前对他们而言,县令就是天了,现在竟要跟堂堂王爷做邻居,有点胆颤。
老太太摸心口叫乖乖:“没想到是王爷,那咱家在这里不要紧吧?”
庄头说:“镇北王府上,除了偶尔会有人进山打猎,其他时候并不会出现,更不会跑进咱们庄子里来,老太太尽管放心,镇北王府上一向规矩很大。”
虽然有点惊讶,但因为是镇北王府,元景反而安心了,因而也劝道:“奶奶不用担心,镇北王府向来是我们大夏的守护神,不会无缘无故来与我们小百姓计较的,说不得因为紧靠镇北王府的庄子,反而这里更加安全,毕竟镇北王府的人可不好惹,小毛小贼的也不敢往这里摸。”
庄头连连称是:“就跟大少爷说的一样,咱这庄子从来没发生过窃贼闯入的事。”
老太太这下放心多了。
牛牛来到这里撒欢的跑,陶大勇则要忙着规划养羊的事宜,除了羊,其他的牲口也要养起来,这样一家子的嚼用都可以从这庄子上出产,毕竟来到京城后也知道这里的花销可不便宜。
陶大勇的养羊大业顺顺利利地开展起来了,老太太和小宋氏偶尔也来住一两天,但因为元景和牛牛都在城里,所以主要时间还是留在城里照顾他们,只能陶大勇来回跑动,这期间也不忘去庄子里用上灵泉水,否则养出来的羊口感到底会差了些。
在元景看来,如今的陶家不求大富大贵,能安安稳稳的将日子过下去好了,因为明显的,这几年朝堂上并不安稳,有镇北王与皇帝之间暗中的较量,还有成年皇子之间的纷争,陶家就是要低调不引人注目才好。
严芷芙和穆晋轩那里没再传来什么消息,元景也没担心,定定心心地准备来年的会试,他们全家也在京城过上了第一个新年,新年的气氛还没下去,又迎来了元宵节,以前住在陶家村不方便,这次全家都想出去看灯会的,老太太跟邻居打听过,京城元宵夜的灯会特别热闹。
元景陪家人一起早早去了外面街上,街道两旁各种形状的彩灯早就挂起来了,一眼望去,花灯如星美不胜收,从没看过如此美景的陶家人,十分尽兴。
陶大勇将小儿子架在脖子上,元景和他娘护着老太太,家中长随都带在身边,因为知道这样热闹的夜晚,通常也会是人贩子活跃的时候。
他们也就是过把眼瘾,又在外面吃了点特色元宵,然后老的老小的小,都习惯早睡的,所以提上几只花灯后便回转了,这时候有的人家也许刚出来游玩。
刚到家门口,元景一眼就看到停靠在另一边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进门时,门房递了封信:“少爷,有人送了信过来。”
元景接过信便下意识地抓紧了,是了,之前看到的马车里面有人,待在里面的不是旁人,正是穆安成,这信也是他送的,只是今晚这场合,出去游玩真不要紧?
老太太看过来,拍拍元景的手说:“是不是元景你同窗叫你出去玩的?你去吧,早点回来就是了,不用陪我这个老太婆。”
“这……”
陶大勇也挥挥手,指指在他怀里两眼快要闭上的小儿子,于是元景点点头,看着他们都进去了,这才又转身出来,直直地向那马车走去。
车帘也没掀开,里面有声音响起:“上来。”
元景笑了,爬上马车钻进去,果然看到这人穿了一身便服坐在里面,他进去的时候,乌一就出来了,身边并没带其他人侍候。
“王爷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王爷等久了吗?不早点送封信过来。”
马车外面看着普通,里面却并不简单,穆成安倒了杯温茶递过来:“过来碰碰运气,本王许多年都没看过灯会了,一人也提不起兴趣,有人陪本王,本王便不会无聊了。你若一直不回来,本王便回去了。”
元景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这儿等了多长时间,好在自己提早回来了,只是:“王爷就这样跟我去看灯会?”
第083章
穆成安从小桌子下面摸出两样东西,其中一个丢给了元景,元景看到后笑起来:“原来王爷早考虑到了,是元景我多虑了。”
“乌一,走吧。”
“是。”
马车动起来,元景玩了会儿手里的面具,又看看穆成安的那只,有点小不爽:“怎给我弄了只猫儿的面具?”
穆成安就是故意的,小少年可就像只猫儿似的,他故作正经道:“随手拿的,没注意到,戴着看看可合适?”
元景还能怎么说?虽然很想拿穆成安的那只虎头面具,但总不能让堂堂镇北王戴猫头面具吧,虽然别人都不知道,但万一哪天传出去,太有损镇北王威名了吧。
算了,自己辛苦点吧,于是元景将面具戴脸上了,没看到穆成安眼里闪过的笑意,一直盯着看,然后露出满意的神色,不枉他亲自挑了这只面具,果然合适之极。
到了地方后,穆成安也戴上他那只虎头面具,然后牵起元景的手,两人一起下车,汇入人流中看灯会。
两人一高一矮,一个虎头一个猫头,让人看了只会会心一笑,会觉得也许是父子同游,谁会想到其中虎头面具之后,会是在府中修养的堂堂镇北王呢。
之前因为要护着奶奶看着娘和弟弟,元景玩得不算尽兴,这回却不必了,这不猜赢了两个灯谜游戏,赢了两只灯,这次,他存心将那只满是兔子的花灯给了穆成安提着,自己提着那只上面是戏曲人物的花灯。
穆成安看看旋转花灯上的兔子,只是挑挑眉,没反对,在他眼里,这兔子就是元景,现在提在他手心里还怕跑掉?
冷不丁的,手里又被塞进一根糖葫芦,抬眼看到元景手里抓着另一根,虽戴着面具,可依旧能看清他眼里戏谑的笑意,想看自己出丑。
穆安成示意元景看,手里又提着灯又抓着糖葫芦,要怎么吃?
元景:莫非失策了?
穆安成好心提议:“不如两只灯都由我来提,你喂我吃如何?”
面具背后,元景的脸有点发烫,果然这辈子碰着个更厉害的,可为了不让这人看自己笑话,元景故作镇定地说:“行吧,只要,咳,安成你不介意就行。”
“当然不。”听元景叫自己安成,穆安成很高兴,主动让元景接过那根糖葫芦,又示意他将灯递过来。
两人都只有一只手可用,另一只互相牵着呢,穆成安就没想放开,用他的话说,怕走散了,所以得牵好了。
于是接下来,穆成安提着两盏灯,元景将糖葫芦递到他嘴巴,穆成安满含笑意地看着元景的眼睛,张嘴咬下一颗,这看得元景差点连糖葫芦都抓不稳,可这人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元景自己吃了一口,嘶,好酸,失算了。
最后两人只吃了一半,还是穆安成看元景算得露出来的小半张脸都皱起来,将剩下的丢了,元景才得以解放。
糖葫芦开了个好头,两人就沿街一路吃了不少小吃,都浅尝即止,否则都得撑了走不动路了。
穆成安忽然止住步,元景问:“怎么不走了?”
穆成安说:“扫兴,碰到让人扫兴的人。”
元景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贵公子牵着一位小姐的手,那位小姐面孔有些熟悉,两人身边还被侍候的人环绕着,那架势摆得比镇北王足多了。
“陶玉珠?不,现在的严芷芙和小王爷?”
“可不就是他们,别看他们了,我们去河边看放花灯。”堂堂王爷好歹也是了解过元宵节的,知道有哪些节目,不想不相干的人污了他们的眼睛,坏了今晚的气氛。
元景同样的心情,立马转移方向:“好,听你的。”
这话愉悦了穆成安,于是牵起他的手改道而行。
这两人身影刚在这条街上消失,穆晋轩和严芷芙若有所觉地看过来,然而除了人头什么也没看到。
那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两人谁也没认真去想,穆晋轩说:“三皇子在前面茶楼里等着我们,我们过去坐会儿?”
“好,听晋轩哥哥的。”严芷芙柔柔地看着穆晋轩说。
幸好元景走了,不然留在这儿听到严芷芙的声音,非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一晚上都会做噩梦的。
元景玩得很高兴,老晚才被穆安成将他送回陶家,看着他进了门不见了身影,脸上的笑意也没退去。
元宵一过,陶家又忙碌起来,因为离会试越来越近了。
陶家人在功课上帮不上元景什么忙,可给元景提供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还是能做到的,尤其注重饮食方面,临近会试的时候,元景发现自己的脸都吃圆了,这一次,元景再次带着家人的祝福走进了考场,与以往不同的是,考场外面还有一个特殊的送考人员。
尽管那只是辆停在一旁的普通大众马车,帘子也只掀起一角,连里面人的脸都没露出来,可就是有心灵感应,元景知道马车里朝外看的人正是穆成安,他也来给自己送考了,在这之前见面的时候可提都没提一个字。
元景朝那里看了几眼,又用手摸了摸胸前贴身挂着的玉佩,自重逢以来可谁都没提起过这块玉佩,至于救命之恩的回报,元景可早就收到了。
人进了考场不见了身影,那辆普通马车的帘子也放下了,车里传来淡淡的声音:“回去吧。”
“是。”乌一又一次充当车夫,他是瞎子,什么都没看到。
“可以动手了。”
“是,主子。”
穆成安没想要影响元景的会试,所以将动手的时间挪后了,让他这段时间可以心无旁鹜地准备考试。
现在嘛,没必要了,他那便宜儿子可等不了了,真的请了圣旨给他和那李代桃僵的女人赐婚了。
赐婚才好,不然他还愁没办法将这对男女绑一块儿,免得这便宜儿子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
会试依旧是连考三场,每场三天,只是与乡试相比,这个时间点天气还相当冷,夜里要宿在考舍里,滋味可想而知,每次会试支撑不下去的大有人在。
当终于考完走出考场,元景也大大松了口气,看到他爹抱着被子守在外面翘首以盼,见到他出来连忙跑过去,将被子裹在他身上,然后将元景整个人背到停在一边的马车上,马车上还准备了热汤让元景好喝着回回暖。
几次考试都是陶大勇照顾的,他也照顾出经验来了,一看儿子的气色,就知道状态比别的考生好多了,不愧是他的儿砸,身体也比别人棒棒的,这时他忘了元景刚出生时身子可比同龄人弱,这才让老太太起了让他念书的想法。
俞霄和邹蔚廷也有家人来接送,元景在马车里等着他们出来上了自家的马车,与他们道了别这才和他爹回家,回到家中又被家里的人一阵嘘寒问暖,元景什么也不用想,泡了个热水澡,喝了大碗肉粥,然后就舒服地爬床上睡大觉去了。
狄师兄对这个小师弟关心得很,特地派了自己儿子来看看元景情况,怕有什么不好陶家请不到好大夫,连大夫都一起带上了,陶家对这位狄师兄感激不已,大夫把完脉后的情况当然很不错,连药都不用开,好吃好喝的供着就行了。
再起床的元景就生龙活虎起来,去看了师兄,又去看了俞霄和邹蔚廷两人,这两人能熬下会试一关就很不错了,仍躺在床上,可不像元景这样能四处跑动了,对他各种羡慕妒忌。
又过了两日,这两人才能出来窜门,也许是憋了太长时间,这不一能活动,俞霄和邹蔚廷两人都八卦上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俞霄还没到元景的书房,就老远叫起来,邹蔚廷走在后面,显得沉稳多了。
元景听到走到书房门口迎接他们:“出了什么事让俞霄你大惊小怪的?。”
后面邹蔚廷这种天气手里还拿了把折扇,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身体才刚好,他笑着说:“这事真不怪俞霄,连我听到了也大吃一惊,京城要因为这事热闹上好一阵子呢。”
“不吊元景你的胃口,你也知道刚出正月,圣上就给镇北王府的小王爷重新赐婚的事吧,尽管这位小王爷退太傅府上亲事一事早闹得满城风雨了,可谁也没想到他看中的女人只是寄住在永昌侯府上的一位小姐……”
也许是因为邹蔚廷说得太慢还不进入正题,俞霄干脆抢过来说:“结果那位严小姐另有所爱,这不他们出城赛马时,那位严小姐私下与情郎幽会,被小王爷带人抓个正着,三人之间起了冲突,一个不好,小王爷从马上摔下来又被马踢了一脚,反正那场面够混乱了,现在那小王爷到底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元景眨眼,再眨眼,不用说,是穆成安动手了,他没想到会选择这样一个时间。
“看,元景你也听得惊呆了吧,觉得不可思议是吧。”俞霄错误解读了元景的表情,认为元景跟他刚听到这消息时一个反应,那就是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了。
元景揉了揉自己的脸,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惊呆了,这事圣上怎么反应?另一位公子……是谁?”
邹蔚廷嗤笑了一声说:“是严侍郎家的公子,在京城颇有盛名,这不,果然够出名的了。”
严侍郎家的公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的男儿,作的几首酸诗受不少闺阁里的女儿家追捧,可初来京城见识了几回的邹蔚廷,对之嗤之以鼻,所谓的才子都跟严如松这样的,真是玷污了才子的名头。
这情况元景当然也知道,不然怎会将陶玉珠的前世迷得死死的,以至于重生后依旧不忘旧情,想重续前缘,不过后来因为有了更好的选择,但也没跟严如松撇干净了,依旧吊着他的胃口,也许看严如松围着她团团转,让她的虚荣心满足极了。
这下该更加满足了吧,三人间的桃色绯闻现在应该传遍大街小巷,上至权贵,下到让小老百姓,都会津津乐道了吧。
“圣上发了好大的怒气,如今严如松和那位小姐都被看押起来了,估计得圣上腾出空来才能审问他们。不过,元景你怎么只问圣上而不问镇北王府?难道……”俞霄瞧瞧四周,凑近元景压低声音说,“难道你也听说了那件事?”
元景当然听得出俞霄是指穆晋轩真实身世的事,看到邹蔚廷也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半边脸藏住自己的笑意,元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谁叫圣上对小王爷向来疼宠过度,连亲赐的婚事说毁就毁了,让人不想相信也难。”
三人默契地一起耸肩偷笑,然后将这话题丢在一边,谈得过度了可不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拉元景一起去外面的酒楼茶楼坐坐,果然,能听到不少关于这三人恩怨情仇的八卦,甚至有的还添了不少香艳的情节,让人怀疑是躲在别人家床上亲耳听到的。
因为这事,反而刚结束的会试,关注度下降不少,因为小王爷退婚后又快速被赐下婚事一事,本来就极惹京城人士关注,这才刚过多久,又惹下这么一桩互相争风吃醋的风流韵事。
等待会试结果的学子们,也是一脸惊呆,那迂腐一点的就大喊有辱斯文,小王爷如此行径,败坏镇北王府多年的威名。
镇北王府在民间声誉一向极高,多年来镇守边关劳苦功高,穆家子弟也大多战死在战场上,如今就剩下镇北王一人,连这小王爷都是过继的嗣子,惹出这样的事来,不管是文人还是武人,对这小王爷都没有好印象。
这跟剧情里就不一样了,剧情里穆晋轩已经继承老镇北王的王位,成为新的镇北王,手握大权,可不是普通人能招惹得起的,镇北王府多年的声誉,还是延袭到他身上的。
但现在老镇北王还镇着呢,尽管听说身体不太好,可只要他在一日,就依旧是大夏的守护神,这小王爷的种种行径,就招人不喜了。
穆小王爷的身体到底如何,很快就传出消息了,他一条腿的小腿骨被踩碎了,伤好后这条腿也残了,就算皇帝想要对外隐瞒,消息还是飞快传了出来,不仅穆成安不会如他的愿,就是他那几个成年的儿子也在后面推波助澜,气得老皇帝在宫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叫了专门负责查此事的暗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穆成安干的?”
老皇帝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穆成安,毕竟他本来就心虚,当初穆成安从边境回京途中遇袭,他不仅给动手的人提了好大的帮助,甚至动手的人就有他派去的,做得再周全也担心被穆成安查出蛛丝马迹,毕竟穆成安是活着回来的,要是死了就一了百了。
可是穆成安回来三年多了,就一直在府中养伤,什么都没有做,他逐渐地将此事放下,但穆晋轩受伤而且残了,这可事关重大,听命于镇北王的镇北军,又会如何听命于一个腿残不能上战场的继承人?
所以老皇帝就怀疑是穆成安城府太深,等了三年多等所有人都松懈下来他才动手。
其实老皇帝不知道,这三年多穆成安可不是光在府中休养的,他动的手脚多着呢。
暗卫将查到的情况老实汇报出来:“镇北王并没有出手,但属下……查到几位殿下都插手了。”
“该死!”老皇帝气得将面前桌案上的东西都扫下地,“他们一个个反了天了?就那么容不得晋轩?晋轩对他们有什么妨碍?”
如果那几位皇子听到这话肯定会反对,怎就没有妨碍了?老皇帝年纪越大脑子越煳涂,对穆晋轩的偏爱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等他继承镇北王府的势力后,说不得能直接越过他们将皇位交到他手上,到时他们这些儿子有哪一个斗得过手握大权的穆晋轩的?
所以此事就是由穆成安在背后推动,几个皇子都掺了一脚,成功让穆晋轩变残,直接断了他问鼎的道路。
所以穆晋轩会吃这番大苦头,根子还出在老皇帝身上,他的过度偏爱,让本就怀疑穆晋轩身世的他们也按捺不住,出手废了他,老皇帝总还不可能将一个残废捧到皇帝宝座上了吧。
老皇帝发了好大一通火,让暗卫将证据留下,继续给他盯着他的几个好儿子,寝宫里只留下一个贴身太监侍候,这太监也是跟了他多少年的了,对穆晋轩的身世一清二楚,老皇帝愤怒过后,想到如今的局面无力之极。
“你说,这里面真的没有镇北王的手脚?”无论怎么看,最得利的就是镇北王。
老太监斟酌着说:“镇北王此举并无意义,毕竟他早生不出后代了,难不成他还能再过继一个嗣子?不管如何,等他百年之后,那些兵权还是回到皇家。”
老皇帝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就是怕自己等不到这日,或者等到的是镇北王跟他兵戎相见,镇北王存在一日,他就无法安心。
老皇帝想到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又恼上了:“朕就说那女人配不上他,偏他被那女人迷煳了眼,宁愿退了太傅府上的亲事也要娶那女人,现在好了,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朕要让她不得好死!”
有他给赐婚还不满足,私下里居然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要真成了亲,还不得给穆晋轩戴顶绿帽子?
要真如此,说不定就是当初他给某位郡王戴绿帽子的回报了。
不仅老皇帝恨极了严芷芙这个祸水,就是严侍郎府上,严夫人哭肿了一双眼睛,也在咒骂严芷芙这个小妖精,将她儿子害得不浅,明明她儿子原本有门好亲事,偏被那女人勾得眼迷心煳,一心想要娶她进门,好吧,那边亲事黄了,可这女人转身就勾搭上镇北王府的小王爷,就这样还吊着她儿子,终于惹出祸事来了。
“老爷你一定要救救松儿,松儿就是我的命根子,他要出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严侍郎本就焦躁,被夫人一哭脑袋更是突突地疼:“哭!就知道哭!当初就说不要顺他的心意,你是怎么说的?这个儿子就是被你这妇人宠坏的!”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宠坏松儿了?怎不见你平时教他?”严夫人可不是好惹的,跟着严侍郎较真起来,“难道儿子是我一个人生的?我告诉你,松儿要是有事,我跟你没完!”
严侍郎怕了这头母老虎,只得放软语气,可他也知道,如果穆晋轩真是圣上流落在外的皇子又得圣心的话,那他的儿子多半要不好了。
永昌侯府没比他们好多少,之前因为圣上赐婚,严芷芙在永昌侯府好大的威风,就是永昌侯和侯夫人都要捧着她,连带着严子鸣这个外姓人在侯府的待遇也提高不少,可哪想转身就惹出祸事,得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时,永昌侯当场就两腿打颤。
“坏了,坏事了,严芷芙那丫头,害我侯府啊,这下可怎生是好?”
前一刻还对严芷芙恭维不已的侯夫人,如今又变了一副面孔,咬牙切齿道:“当初就不该听弟妹的留他们住在侯府,那丫头就是个害人精,侯爷,赶紧趁陛下问罪之前,将他们姐弟俩赶出侯府,和二弟也赶紧将家分了撇清关系吧,反正有关系的也只是弟妹。”
“这……真的行?”侯爷犹豫道。
“怎就不行了?他们姓严我们可不姓严。”侯夫人只想将损失降到最低,希望圣上不要连坐侯府。
“只怕二弟和弟妹不肯同意。”
“由不得他们!”
侯爷夫妻打着分家的主意,另一边,严子鸣前去求见他的姑姑。
自事发后他就没能睡个好觉,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眼下也是一片青黑,跟生了场大病似的,他无比的后悔,当初就不该信了陶玉珠的邪让她替代自己的姐姐,以为有姐姐照顾能替他挡下麻烦,可哪想到陶玉珠带来的麻烦更大,能毁了整个严家的大、麻烦。
第084章
苏二夫人同样不好过,收留娘家侄子侄女还收留出大、麻烦来了,当然现在她有多后悔,此前就有多得意,甚至意图想要压侯夫人一头,看到侄子过来,她气得发抖:“你还过来干什么?你们姐弟俩可将姑姑害惨了。”
严子鸣脸色刷白,进来就扑嗵一声给严夫人跪下了,趴在地上哭道:“姑姑,她不是我姐姐,我姐姐当年随娘一起去了,她是姐姐身边的丫鬟,她叫陶玉珠,她不是我姐姐,她说要替我姐姐照顾我……”
苏二夫人惊得站了起来,简直无法相信有如此荒谬之事,两眼一翻要昏厥过去了:“你们……你们竟敢干出如此荒唐之事?你叫你爹娘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姑姑,我错了,求姑姑救我,侄儿当初不懂事,被陶玉珠那丫头给煳弄了。”严子鸣跪爬到苏二夫人脚边,抱着她的腿痛哭。
苏二夫人真的恨不得昏死过去,一个侍候人的丫头,何能何德占着严家嫡小姐的位置享了这几年的福,苏二夫人恨侄儿瞒了这么久,要是早知道,她一早将那死丫头掐死了,哪能让她这样祸害侯府?
可她不能昏,咬牙道:“你跟我来,这件事得找你姑父找侯爷说清楚,能不能救你跟姑姑,姑姑我也不知道。”
侯爷正犹豫着要找二弟说分家的事,他二弟就带着夫人和严家子侄找过来了,侯府的苏二老爷将陶玉珠李代桃僵的事情说出来,侯爷同样惊得不敢相信,他们整个侯府就被一个丫头耍得团团转,想想他们之前还恨不得将这个丫头捧上天,侯爷就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侯夫人同样差点昏死过去,她同样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可前阵子捧着的竟然是奴婢出身的丫头,而且她还开了自己的私库给了那丫头不少首饰,就希望日后那丫头成为镇北王府的王妃后,能带携侯府和她的儿子。
“侯爷,现在可怎么办?”
侯爷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停下来面色难看道:“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去陛下面前请罪,说明我们满府上下都被那丫头煳弄了,另一个就需要二弟你去镇北王府,不管怎样也要见到王爷将此事说明,然后……”侯爷又颓了,“就等着陛下怎么发落吧。”
其实就是现在分家也未必能让侯府撇清干系:“我再想办法找宫里的娘娘帮忙说合。”意即吹枕头风了。
“只能如此办了。”
于是侯府的两位主子分头行动,一路往宫中求见圣上,一路往镇北王府上求见养病中的王爷,侯夫人气不过,就派了人出去散播那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女人的真实身份。
这一切本就在穆成安的算计当中,当然就算侯府那边没有爆出来,他也会想办法找出严家的旧人来指证陶玉珠的真实身份,当初严府的下人可没全部跟着上京城,总有人能认出陶玉珠,再不行,让严家的其他族人来趟京城就可真相大白。
揭穿陶玉珠的身份,还有一个顺带目的,就是看那老皇帝的笑话,老皇帝持身不正,养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要死要活看上的不过是个奴婢出身的丫鬟,老皇帝知道后估计会被气得吐血。
老皇帝的确快被永昌侯说的内容给气吐血了,他真想立刻将整个永昌侯府给抄了问罪,永昌侯这时也不要脸面了,跪在老皇帝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声明此事侯府绝不知情,否则绝对不会收留那个丫头的,哪有让一个奴婢出身的丫头顶替小姐的道理,哪怕只是一个商户人家的小姐。
老皇帝气得鼻翼一扇一扇的,世上竟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丫头,偏还叫晋轩看入眼了不惜到违抗圣命的地步,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来人啊,立即将好丫头下大狱!”
“是,陛下!”
原本只是看押起来,现在直接丢到天牢里了。
镇北王府上,穆成安冷静地听苏二老爷说明严芷芙,不,陶玉珠的真实身份,然后指了个人,说:“将他带去穆晋轩面前,让他将此事再重复一遍。”
苏二老爷有点傻眼,心里隐约知道王爷跟小王爷之间的父子关系不太和睦,可亲眼所见的这一幕,何止是不和睦能形容的,看王爷分明一点没将小王爷放在心上。
下人自然听王爷的,将苏二老爷领到穆晋轩面前,自其中一条腿被太医宣判无法痊愈,要落下残疾之后,穆晋轩就处于半疯魔的状况,让苏二老爷乍一看到也有些怕。
可再怕,他也得顶着穆晋轩一双要噬人的眼睛,将那丫头的身份来历如实说明,与小王爷相比,王爷更让人敬畏,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就叫他双腿打颤,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背心湿了一片。
“小王爷,如果不是严子鸣说出陶玉珠顶替他姐姐的身份,我们永昌侯府的人都被他们蒙在鼓里,内子自嫁进侯府来就从未回过娘家,他们姐弟进京投奔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自是他们说什么便信了什么,谁也没想到她竟干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举,小王爷,求小王爷饶我们侯府上下的不知之罪。”
苏二老爷低着脑袋将要说的话全说出去,屋里就只剩下喘气声了,这声音当然是小王爷的,苏二老爷等了会儿不见动静,偷偷从下往上看,这一看吓一大跳,小王爷两眼通红额头青筋暴起。
“滚——”穆晋轩忽然拿边旁边的茶碗就往苏二老爷身上砸去,同时怒呵道。
这一幕正好让他看到,所以苏二老爷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躲了,没有砸中,这让穆晋轩更加气恼,自己了成废人就连这没用的东西也敢欺到自己头上?他不顾腿伤挣扎着就要下地教训这混账一顿。
可苏二老爷躲过一劫后就麻熘地滚蛋了,小王爷不是叫他滚的么,再待下去他怀疑自己没办法囫囵地出镇北王府,这时听到里面扑嗵一声重物落地声,然后有惨叫声响起,苏二老爷更是吓得没命地往外跑。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没看见,反正他将陶玉珠那臭丫头的身份说清了,小王爷怎么想的跟他没有关系了。
他其实也想不明白小王爷怎就看中那丫头了,还非得退了太傅府上的亲事非她不娶,在他看来,就算被那丫头顶替的严家小姐的身份,也远远不够格做小王爷的正妻,就算看中她的姿色,纳进府里想怎么宠还不是一样?
看吧,最后却闹出这样大的笑话,这可真怪不得他们永昌侯府,说来说去还是小王爷自己是个眼瞎的。
穆晋轩将自己从床上折腾得又摔下来,造成小腿的二次受伤,身边侍候的人又连忙进宫请了太医过来,太医过来时穆晋轩总算平息了许多,太医将腿伤重新处理过后,心里叹息一声,原本就挺重的,这次伤上加伤,以后小王爷的腿会残得更厉害。
不过这话他没对穆晋轩说,只留下了药,交待侍候的人小心照顾着,这段时间都要卧床静养,才能早日康复,言下之意,再折腾,只会延长在床上静养的时间。
可是等太医离开后,穆晋轩就问身边的内侍:“芷芙现在人在哪里?我要见她,立刻要见她。”
若说过去有十分的爱意,满脑子的都是情情爱爱的东西,可自腿伤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开口问严芷芙的下落,与自己的性命与前程相比,情爱之类的也得要退后一地了。
内侍捉摸不清主子对那位据说是李代桃僵的严小姐抱着什么心意,小心翼翼地说:“此事圣上知道了,严小姐和严公子都被关押起来,要审问出背后暗算主子的凶手。”
“肯定不是芷芙,我要见她。”
内侍只得出去打听严芷芙的情况,结果情况比他之前知道的还要严重,连忙跑回来告诉小王爷:“主子,永昌侯进了趟宫后,圣上发了好大一通怒火,严小姐让圣上给送进天牢里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快,抬我进宫,我要进宫,我要进宫见陛下。”
身边侍候的人拦了,可哪里拦得住,只得尽可能地多准备柔软的垫子与被子,让前去宫里的路上减少震动,这期间没一人先去通报穆成安一声,但这里发生的大小事都有人汇报给他了。
穆成安如今将这便宜儿子当成乐子来看待,看吧,后面都不用自己动手了,他就又将自己折腾成二次受伤,就算原来还有一分可能治愈的可能性的话,现在估计这最后一分也没了。
现在又为了那个女人折腾着进宫,就这样的货色老皇帝还想让他来继承镇北王府的势力。
虽说这其中也有穆成安没有教育他的缘故,但穆成安敢接手,老皇帝敢放手让他来教吗?所以根子还是出在那老东西身上。
自己养的就自己受着吧。
“磨墨。”
“是。”
穆成安开始写信,将府里关于穆晋轩的大小事还是永昌侯府的动静,皇宫里发生的情况,统统写在信上了,密密写了好几张纸,然后叫来乌一,穆成安都没开口,乌一就知道了,这又是送去陶元景那里的,最近的通信频率不要太勤。
这时外面,因为永昌侯夫人的动作,关于严芷芙李代桃僵一事飞快传开来,让京城上下没想到还能吃到这样的瓜,也越发觉得那女人太不简单,谁被她盯上了估计都落不得好。
前有严侍郎家的公子,现在都被关进大狱里了,人还能好好的出来?往日的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只怕要从此消失在京城中了,而那镇北王爷的小王爷呢?哈,落得个腿残的结局。
“要我说啊,那女人估计是狐狸精转世吧,专吸男人精气,精气被吸走,最后不就倒霉了么。”
“你们有谁见过那女人?她真长得这么出色,让这两个男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还不惜违抗圣命?”
“肯定出色啊,不出色哪里迷得住这两个男人。”
“算了吧,没听说她本不姓严,姓陶还是桃的,原本是严家小姐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就一个低贱的奴仆,真以为天香绝色啊?说不定那严侍郎家的公子和那小王爷现在不知怎么后悔呢。”
这事让京城许多贵夫人都警惕不已,再宠家中的儿子也不能什么都听他们的,特别是在娶妻一事上,娶妻当娶贤,可不能任由着他们的性子来,要是碰上了严芷芙这样的女人,说不定连带着全家都要栽进去。
要说此事中最为庆幸又幸灾乐祸的,就属太傅府上和原来与严侍郎府上订亲的人家,这两户人家先后被退亲,退亲的原因还是同一个,可想而知有多愤怒,却又碍着镇北王府的存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捏着鼻子忍声吞气,等到以后再寻找机会报复回去。
尽管订亲的原因不是出在他们家的姑娘身上,可这个年代环境就是如此,两家的姑娘还是因此名声受到了很大影响,要与说严如松订亲的姑娘,本来会毁在陶玉珠手上,结果被注意上陶玉珠的穆成安给顺手救了。
现在好了,他们家的姑娘名声是受了点影响,但总比这两个男人一个下大狱一个腿残的结果好。
太傅府上的老太太将孙女搂进怀里:“幸好这亲事作废没嫁进镇北王府,不然就是嫁给一个残废,就怕腿残不要紧,最后人这心也废了,那嫁过去要吃一辈子的苦头。”
“要我说,那也是眼瘸的,真以为看中的是个什么人物,没想到居然是个李代桃僵的侍候人的丫头。”
孙女的亲娘说得更恶毒一些:“也许就是因为侍候人的,所以才懂得怎么侍候那些男人讨他们欢心,要我说那小王爷也别祸害其他人家的好姑娘了,反正圣旨下了,圣上给他俩赐了婚,他俩就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呗。”
老太太指指皇宫的方向:“就怕那位不同意。”
“老太太,听说镇北王府的小王爷让人抬进宫里去了。”有小丫头来禀报。
老太太抚额:“这下就要看那位跟小王爷之间谁能拗得过谁了。”
是啊,谁能拗得过谁?当天太傅府上就知道结果了,穆晋轩皇宫走了一趟,再回府时身边多了一个女人,据太傅府上打听来的消息,穆晋轩身边多了一个小陶玉珠的丫鬟。
也是到这时候,老太太才明白穆晋轩的想法,什么赐婚,赐的是他和严芷芙,可严芷芙早就死在贼寇手中了,所以这桩赐婚其实早名存实亡了。
因而,穆晋轩将陶玉珠弄出来留在自己身边当丫鬟,真的是为她好吗?
可不见得,这样一来,陶玉珠可永远摆脱不了奴婢的身份了,任主人打骂责罚,一个不如意也能将她提脚卖了,过去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日子可一去不复返了。
同样的,元景也从穆成安的又一封信中知道了陶玉珠的下场,陶玉珠如今正在镇北王府上小心翼翼地侍候穆晋轩的吃喝起居,什么事情都得由她经手,哪怕半夜三更穆晋轩疼得睡不着觉,作为侍候他的丫鬟陶玉珠当然也不能睡觉,要是做得不好,摔杯子砸她身上是常有的事。
元景看得嗤笑一声,原来这就是真爱啊,没有他和穆成安的那一世,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可是感天动地让无数人羡慕的,也许还要流传到后世成为美谈。
可现在一个断腿,一个欺骗的谎言,就让两人的感情如同泡沫一般被戳破了,让元景看得都有些失望,起初听说穆晋轩进宫见皇帝,他还当穆晋轩是为陶玉珠求情的,现在的结果虽也是求情了,但跟他想的方向却不太一样。
这件事远不止如此,没两天,严侍郎被迁怒的老皇帝随便找了个错处贬官为民了,一家子成了白身,而且严如松还关在天牢里,至于永昌侯府也没落得好,爵位被夺,但至少性命是保住了。
这件事闹纷纷还没休止的时候,终于到会试放榜的日子,跟着吃瓜看戏的学子们,心情都有些茫然,好似这次会试并没有那么重要似的,这些日子来,连一次正经的文会都没办过,私下里聚到一起谈论的都是那三人的八卦。
到了这一日,紧张激荡的心境才回复了一些,期待会试的结果。
京城礼部衙门外,可谓人声鼎沸,衙门前还有专门修建好的彩亭,规格比起院试乡试高了好几等。
元景作为一个开了年十四岁的举子,在一众考生中并不算出名,毕竟前来参加会试的来自大夏各省,而且还有历年积攒下来的举子,有的都五六十岁了依旧来考,还有父子一同来考试的。
不过来自同一个省的举子,对元景和俞霄邹蔚廷三人挺看好的,但这看好只是指他们能进入二甲,至于一甲?难度太大,这次的会试有好几个二十多岁的名声颇响的才子,又是出自文风颇盛的家族,因而获得一甲的唿声比较高。
元景戏谑地看向两位同窗:“你们这回不打赌谁的名次更高了?”
这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俞霄瞪眼,邹蔚廷好脾气笑笑:“这回能入二甲就很满足了,如今这形势……还是低调点好,不过元景你倒不用担心。”
元景的年纪放在这儿,就算他特别出挑,估计也没什么人拉拢到他身上,就算看在他身后的老师面子上,那还有身在京城里的狄融这位师兄挡在前面呢,所以年纪小不见得就是坏事。
俞霄难得认同邹蔚廷的话:“原本再等三年参加会试,或许名次能高一点,但三年时间太长,可不能让元景你一人孤军奋战。”
元景听得笑了,三人边喝茶聊天边等待放榜时间,终于榜单出来了,下面还有人唱榜,不过却是从第十一名开始往后报,得以上报的人听到自己的名字都欣喜若狂。
“第十三名,文昌府邹廷蔚。”
“恭喜邹兄。”元景俞霄还有认识他的人纷纷向他祝贺,这个成绩相当不错的,当然如果他愿意再等三年,或许能再进一步。
“第二七名,文昌府俞霄。”
“哈哈,考上了,比我预料的名次好。”俞霄先开心笑起来,他的年纪不过就比元景大了两岁,但论起阅历眼界却比元景差了整整三辈,当然论起诗才来元景却自认比不过邹蔚廷,更比不过俞霄,这种天赋大概是天生的,后天只能弥补一下,用老师的话来点评元景写的诗,匠气太足。
不过这种匠气太足的诗用来应付科举考试却足够了。
后面一直听不到元景的名字,不过无论是俞霄还是邹蔚廷都认为他的名次会在他们两人之上,所以肯定在前十名里面。
这次一共录取两百名进士,上榜的和没上榜的两种表现,报完后才又回到第十名开始倒着往前报,每报一个都能迎来挺高的唿声。
“张兄,我就说你能高中的吧,果然在前十名单中,恭喜张兄。”
第085章
“第三名,文昌府陶元景。”
终于听到自己的名字,陶元景总算一颗石头落到了地上,第三名的成绩也相当不错了,会员的资格他并不是那么看重的,毕竟认为学无止境,他目前的学识远达不到他的要求。
呃,应该满足老师的要求了吧,不过最后结果还得等下面的殿试。
俞霄和邹蔚廷都拍拍元景的肩以作鼓励,希望他殿试再接再励,进入一甲。
元景表现淡淡,这个结果却让陶大勇这个爹兴奋得差点疯魔了,他的儿子考中第三名,不用说殿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一个进士已稳拿在手了,他们陶家祖坟冒青烟了,让他生了个考中进士的儿子,陶家要成为官宦人家了。
元景和两位同窗道别,各回各家,途中让陶梓去师兄那里报个信。
人在衙门里的狄融早在放榜的时候就派了人过去,争取第一时间就得到准信,所以陶梓去报信的时候狄融已经知道结果了,满面笑容对陶梓说:“让你家少爷回去好好准备殿试,不过不要紧张,凭你家少爷,二甲是肯定的,一甲也有望争取一下。”
“是,小的回去一定告诉少爷。”
同在户部的其他官员也知道狄融的老师收了个关门弟子,知道这结果都向他道喜,称他老师眼光果然好,十四岁的少年就高中会试第三名。
穆成安得到消息的时间比他们更早,或者说前十名的试卷送到圣上那里请圣上敲定最后名次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不过老皇帝没什么心情阅看,就问了这十人的情况,几乎没怎么变动,就按照主考官商量的结果来。
元景之所以能保持在第三名上,除了他农家子弟的出身外,还有他身后的老师的缘故,所以穆成安敢说,元景进入一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元景和他爹回到家自然又好一番庆祝热闹,光是鞭炮就响了好长时间,左右邻居都出来向他们家道喜,一家子包括牛牛这个最小的,都是红光满面。
没过多长时间就到了殿试的日子,元景和其他通过会试的考生即贡士,一同从皇宫的太和门入宫,于保和殿中参加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元景也第一次经历繁复的三跪九叩之礼,一边跪他还一边有闲心想,第一次进入古代世界,对这种动不动就要跪的礼节实在无法适应,将来到了朝堂上,跪皇帝的日子还多着呢。
不过心理上再不适应,也跟着其他人老老实实地三跪九叩,这种时候犯错,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试卷发放下来,殿试这就正式开始了,元景一眼就将题目看完,殿试只采用策问的形式,考题中规中举,也许是皇帝年纪太大了,失去了进取心,但又一心想要大权在握,所以考题也与此相关,不用说这里面还涉及到了兵权,光是镇北王手里的镇北军就占了大夏超过一半的兵权,叫皇帝老儿如何能安得下心?
这种题目当然不是元景擅长的,但也知道该怎样完成,所以中规中矩没有一点出格的完成了这篇策问,期间看到明黄色的袍摆走过他身边,他知道这是皇帝亲临现场了,但头也没抬,反正总会见到的,不急于一时。
说实话,他对这个总想要穆成安性命的皇帝没什么好感,不过,从掌权者角来看,有那么个手握兵权的镇北王坐着,估计也难以放下心来,这两者之间的矛盾,也许要等到现代社会才能够解决。
但在边境形势还不是那么乐观的情况下,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夺了镇北王的兵权,就显得皇帝的眼光有些狭隘了,他有些怀疑,按照剧情里镇北军落到了穆晋轩这个男主手中,凭他现在对这位小王爷的认知,他真能跟前几任镇北王一样能很好地镇守边关抵御外敌入侵吗?
那些死忠于老镇北王的将领,他敢用敢用得放心吗?而离了这些将领,镇北军还是镇北军吗?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元景答完了考卷,同其他贡士一同出了宫门,结果还要等三天再公布出来。
三日后,众贡士再一同在殿外等候结果,对俞霄和邹蔚廷来说心情比较放松,反正他们两个是出不了第二甲的行列,上不了一甲,也不会掉入三甲同进士的行列中,所以挺悠哉,唯一关心的也就是元景能不能留在一甲当中。
元景和其他九位贡士一同被召入殿中,又是行大礼见皇帝,这回元景看到老皇帝的模样了,怎么说呢,看上去明显有股暮气了,约莫六十多岁,在历代皇帝当中,他算是活得比较长的了,当然不能更寿数更长的相比。
同在殿中的还有几位成年皇子,不用说那明黄色袍子的几位就是了,年纪最长的也蓄起了胡须看着有三四十岁了,也难怪等不及要争一争了。
元景低着头,脑子里又回想起剧情的内容,剧情中最后皇位是落在如今的三皇子手中,现在的三皇子看着还挺低调,至于为何三皇子能从几位成年皇子中脱颖而出,原因就出在穆晋轩这个后来的镇北王手中,因为三皇子跟穆晋轩走得很近,而且三皇子貌似也很欣赏女主。
老实说,看到这样的剧情,元景有点蛋疼,陶玉珠哪来那么大的魅力在继小王爷后,让三皇子这位未来的皇帝也表示欣赏,他心里其实怀疑跟陶玉珠身上表现出来的异常有点关系,她可一点没收敛,这些皇子哪个不是人精,会看不出她身上的异样?
只是这一世,没了镇北王府的兵权支持,三皇子还能如同剧情中那般成功斗败其他皇子登上皇位吗?
元景不看好,因为这一世穆成安还活着,轮不到穆晋轩作主,何况穆晋轩还残了。
元景被皇帝点名,亲赐探花头衔,元景出列谢恩。
虽然他的年纪小了点,可老皇帝在这十人中看来看去,就唇红齿白的元景相貌最为出众,一眼就看到他了,会试又是第三名,所以这探花就落在他身上吧。
又点了传胪,由传胪唱名,二甲八十人,余下皆同进士,邹蔚廷的名次没变,俞霄往前进了两名,三人相似而笑,接下来就是跨马游街。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金榜题名,状元游街,这便是古代参加科举的学子们梦寐以求的场景了,由状元头戴红花打头,这一日的盛况也给元景留下了极为深刻的记忆,当然陶家人早早就占了位置等待元景经过,陶大勇还特地从庄子上采来不少鲜花,准备好好给儿子砸一砸。
“爹,我来,我来。”小名牛牛的陶元泽兴奋地叫嚷。
陶大勇挑了朵最大的花戴他头上,笑道:“爹等你什么时候籫花游街。”
老太太在窗边叫他们了:“快点,那边声音都传出来了,元景快到了,你们赶紧点。”老太太都嫌这父子俩废话太多。
“来了,来了。”
其实刚锣鼓声传来,马和人还没到眼前呢,可对陶家人来说那是一刻都不能容缓的,头伸得老长盼着元景骑马来到他们窗下。
另一扇窗户后面,也有人在等待元景,那自然就是穆成安了,不过谁也不知道堂堂的镇北王会来看状元游街的场景,并且还隐瞒身份前来,身边陪同的当然也是心腹,知道陶元景这位少年在自家王爷心目中的地位。
“王爷,这是属下找来的花。”乌一从外面走进来,托着一盘花,向来面无表情的他,此刻也抽了抽嘴角,哪想到有一日会被王爷派这样的差事。
穆成安拿起一朵最大的牡丹花,牡丹花很娇艳,但此刻某个人,想来人比花还艳,这让他心里火热起来,越发想要将人圈在自己身边只让自己一人能看到。
“王爷,来了。”
穆成安就拿着这朵花走到窗边,有层纱挡着,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也许别人看了只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性情比较矜持一点。
他朝外面看去,果然以状元打头,新出炉的进士游街到这儿了,穆成安一眼就看到骑在第三位的陶元景,无他,状元和榜眼都比他差了不少,可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
状元郎三十多岁了,满面春风,只能说长得比较端正,姿容却远不及元景这探花郎,榜眼也快三十岁了,长得也挺着急,这两人将探花郎衬托得更加出挑,这一行刚出现,穆安成就听到别人在喊探花郎好看之类的话了,手帕荷包等不及地向探花郎砸过去。
“唉哟,这是哪家的儿郎啊,这么俊俏,订亲了没?”
“状元郎都能给探花郎当爹了,肯定没订亲呢,快打听打听是哪家的,这么俊俏就是放家里也养眼啊。”
“哈哈,你个促狭鬼,人家探花郎也得肯让你养着啊。”
听到这儿,再看那些向陶元景砸去的手帕荷包鲜花,穆成安脸都黑了,什么哪家的?当然是他家的,就是他穆成安家的,谁也别想跟他堂堂镇北王抢人。
耳朵边都是尖叫声,丢过去的东西就更多了,就连前面的状元郎和榜眼都回头笑话手忙脚乱要躲避的元景,元景哭笑不得,这能怪他吗?
忽然,一朵娇艳的牡丹从天而降,带着一股不小的力道,当然落到这儿时力道就卸去了,心生感应的元景朝那掷出来的窗口看了一眼,尽管那窗口看不到一人,但他就是能肯定,窗后站着朝外看的人就是穆成安。
元景立刻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伸出双手接住那朵牡丹花并朝那边窗户挥手,。
乌一发现,王爷的脸终于不黑了,露出了笑脸,真不容易。
而在穆成安眼里,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人配花,更加好看了,尽管耳边的尖叫声更响了,但看在小家伙只朝他这边挥手,他的心情就好上不少。
哼哼,没看到这人是他的么,谁抢也没用。
等到了陶家人这边,陶家人全部半个身子探出窗户,抓起篮子里的花向元景掷去,元景干脆将那朵牡丹给戴到了头上,伸出双手接家人掷来的花。
听到一个小孩拼命叫哥哥,左右两边的看客知道了,难怪探花郎主动接,原来是探花郎的家人。
不过戴上牡丹花的探花郎,叫好多未出阁的姑娘家看得都脸红了。
不用说,等游街结束,会有许多人家打听探花郎的情况。
游街结束,俞霄和邹蔚廷都过来笑话元景,他们在后面可是非常清楚地看到元景受欢迎的程度,看他手里还捏着那朵牡丹花,就调侃他:“这是哪家小娘子丢来的牡丹花,让元景你这么爱不释手?这是好事快近了吧?”
小娘子?元景听得噗哧一乐,要是穆成安听到被人形容成小娘子,不知是何模样。
“什么好事近不近的,就是认识的一个朋友,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好吧。”两人有点失望,似乎跟他们想像的不一样,但元景几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对,这话听上去怪了点,可说出来绝没有问题,怎从不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关系好的朋友?
回到家中,陶家人光顾着高兴了,倒没问起这朵牡丹的来由,元景就将这朵花放进自己的书房里,还找来花瓶养着,等蔫了后再做成干花存放起来,他养了好多盆花,可没有一朵花比得上这一朵的。
家里庆祝过了,可元景特别想见穆成安,白天那么远,还隔着窗,连他的影子都没能见到。
就在元景这么想的时候,一辆马车又停在他家门口,元景跟家人说了声便上了马车。
如今他可不是默默无闻之辈了,而是新出炉的探花郎,所以马车途中折腾了一圈,确定没人跟着,元景这才见到了他想要见的人。
见到穆成安元景便问:“白日是你吧。”
穆成安点点头,但看了看元景的脑袋,眼里露出点失望:“怎不把那朵牡丹戴出来?”
元景黑线:“我虽然才十四,但也是男人,男人戴什么花?白天那是应应景。”
穆成安却依旧遗憾道:“戴着好看,我想看。”
元景吭嗤吭嗤憋着没再说话,他得守牢底线,不能毫无原则地退让,不然这人往后还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见元景不回话,穆成安却是不说了,牵起他的手带他往前走,自元宵节那夜,两人的关系突飞勐进,牵手是非常自然的动作,也就穆成安觉得元景年纪还是小了些,再加上如今他不能从暗处走到明处,所以再亲近的动作倒是没有了。
因为越与元景相处,他心里越是珍惜这个少年,将他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而不是一时的玩物。
两人走在一条小径上,元景如今也不知自己身在京城里哪个位置上,外面绕了一圈早就迷路了,看小径尽头,应该是座园子,好奇道:“这是哪里?王爷要带我去做什么?”
穆成安看向刚到自己肩膀的少年,笑:“都不知道是哪里,就敢跟着我走?也不怕我将你卖了。”
元景耸耸肩:“我才几斤几两,能卖出什么价?”
穆成安被逗笑了:“哈哈,当朝新出炉的探花郎,值钱得很,何况今日在外面不知吸引了多少人家想打听探花郎的情况,想招探花郎为婿。”
元景眼角上挑,斜睨了穆成安一眼,分明还是个小少年,落在穆成安眼里却别具风情,让他差点把不住。
元景说:“那我只能说让他们失望了,王爷至今都尚未成家,元景又怎能赶在王爷前面?若王爷愿意,那些人随时都会舍弃元景选择王爷为婿。”
刚听元景开口时,穆成安心里还有些不安,怕听到元景说出会娶妻的话,毕竟陶家什么情况他很清楚,陶家的人又如何不盼望这个最出息的陶家子成家立业,繁衍子孙,向来孝顺的陶元景能不满足他们的要求?
穆成安也不知道真到了那时他会怎么做?他分明想自私地将这人圈禁在身边,可又不忍将他的翅膀折断,想他白日跨马游街时那神采飞扬的模样是多么耀眼灼人。
可当听到后面他心里的忐忑尽去:“若本王一日不成亲?”
元景微笑:“那我就陪王爷一日。”
“好,记住你今日的话。”穆成安心道,要成亲,娶的也是身边这一位。
“自然,我元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元景扬扬眉毛,如果穆成安答应嫁给他,他也是可以娶滴,只是让堂堂镇北王嫁他?估计他爹他娘他奶奶,全都要吓晕过去,所以为着他们着想,还是打住吧。
说话间,两人走到园子当中,这里风景极好,中央还有个湖泊,穆成安带他到水边时,一艘船靠过来,两人上了船,船夫便将船撑离了岸边,船上也早准备好了各种吃食。
看到桌上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肴,元景了然道:“王爷这是单独给我庆祝的吧。”
“喜欢吗?”
“喜欢。”只要与穆成安相处,不管做什么他都喜欢,这一世每次和他相处的时间都是那么珍贵,所以元景毫不犹豫地答道。
穆成安听了很高兴,枉他一把年纪了,可很少动这样的脑筋,现在却费心思哄一个少年高兴,看到他笑了,穆成安的心情也好极了。
两人这晚便赏夜景游湖,两人都没有喝酒,元景是年纪小,穆成安因为服药,酒是忌物,但便是这样,他心中也生出了些微醉意,光看着眼面前的人,似乎就酿了。
他伸出手指描绘少年精致的眉眼,叹道:“元景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元景不争气地脸红了,嘴里嘀咕了一句,穆成安没听清,又凑近他耳边说:“元景在说什么,本王听不清楚。”
他在元景面前很少自称本王了,这时候用上本王,却多了几分暧昧,元景的耳垂更红了,却绝不肯开口重复刚刚的话,他其实在说,不是他没长大,而是穆成安太老了些,谁让他这一世比自己年长这么多,这能怪自己?
“说不说?”穆成安坏心眼地将面前的耳垂咬进了嘴里,元景差点惊唿出声,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用力瞪穆成安。
穆成安伸手遮住他双眼:“可别这么看我,不然……”
不然什么,老夫老夫的,元景哪有不明白的,脸烫得很,睫毛抖动起来,将穆成安的心手刷得痒痒的。
穆成安收回手,总想逗弄这少年,可又不敢狠逗,因为逗到最后先撑不住的会是自己,真怕自己不顾少年的年纪将他吃下肚,到时受苦的是少年,心疼的会是他。
如此穆成安便按捺下心思,狠狠揉了把少年的发顶以作惩罚,然后扯起了另外的话题。
之前元景备考,与他说朝堂上的事情并不多,有些只点到为止,现在穆成安可以好好地与元景说道说道,他马上就要进入朝堂了,穆成安总不太放心,虽然元景少年老成,但总怕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还不能反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