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拼命苟活的第九天:他要让天道感受到资本的力量!
勒珠联千挑万选,终于还是从主上沈渊清最重要的几处产业里,选出了那么一个保密过硬又美轮美奂的大宅。
那里同时也是离坐忘学宫最近的一处宅邸,就位于白玉京主城的城东。与不少坐忘学宫峰主、堂主的亲族比邻而居,紫府玄圃,咫尺繁华。据勒玉映介绍,这里不仅是地价贵,而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最次最次也得是个客卿长老的家眷才有资格置业。
闻玉絜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大概就相等于他爹朝廷里三品以上大员的家宅,高门弟子长大的地方。
勒玉映的重点在于,我们主上就有这个面子在这里买哦,他超厉害的。
闻玉絜的理解是,懂了,反派打入坐忘学宫内部了。
很符合闻玉絜文里沈渊清的人设,这逼就是个top癌,在第一大宗清虚仙宗卧底的时候,卧着卧着就卧成了老大,还是越过掌门,直接当了地位超然的渊清道君;等后面开始在魔域南征北战,他又坐上了魔尊之位。
总之这一句话,不管在哪里,他沈渊清都要当老大。
当然,他也有能力、有本事当这个老大。
要不是太过热衷左右手互搏、非要搞事毁灭世界,沈渊清这个一统黑白两道的老大说不定能当到地老天荒。
闻玉絜完全理解并尊重反派的个人兴趣爱好,他只是很真诚地想和勒玉映打个赌,就赌她主上几年能当上坐忘学宫的宫主,或者比宫主更大的存在。
“低调,低调。”勒玉映诶嘿一笑,“不过我也觉得主上确有此意,我猜是百年以内,我阿兄觉得只需要五十年。”
闻玉絜押了十年。
勒玉映一脸震惊,你这么快就也被爱情盲目了双眼吗?
咳,总之,在确定好了住所、闻玉絜本人对此也没有异议后,他们当下就搬了过去。当然,是在把闻玉絜堆满了船舱的物品也一并打包带走之后。
勒玉映在目睹了手脚麻溜的小仆们给闻玉絜愚公移山般的收拾物品后,就再一次斯巴达了:“你到底买了多少东西?我们从南瞻部洲一路过来,也就不到一旬的时间吧?”
一旬不过十天,是每一分每一秒连做梦都在买买买吗?
闻玉絜故作谦逊的摆摆手,基操,勿六,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花钱小天才罢辽。以前在大启的时候,他爹和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就为了彰显你不是这个皇宫里最没用的*,是吗?
说起没用的东西,闻玉絜这才想起,同船的还有一个被囚禁至今的赵腾呢。
不等闻玉絜开口询问,赵腾就被捂着嘴、铐着手脚从船舱底层押了出来,手腕脚腕上都是磨出来的血。勒玉映一个长相怪里怪气的手下,正准备给赵腾戴上仿真的千面,再塞入木箱。赵家也就是个三流的修真世家,算不得多么厉害,但以防万一,勒玉映在转移赵腾时还是做了些遮掩。
赵腾十分不情愿地想要抗议,那木箱太小了,他必须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才有可能进去,他又不是天桥卖艺的!
特别是看到站在甲板上不仅自由、还有人给撑伞的闻玉絜后,赵腾更是气得双眼通红,心魔丛生。
“他也和我们一起?”闻玉絜随口问道。
没想到勒玉映却给了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他也配?”那可是她主上最重要的宅邸之一,用来关这种猥琐河童也太晦气了。勒玉映不屑地一瞥,很是给了那位惯爱把人分个三六九等、自诩天龙人的赵仙长,一些小小的三六九等震撼。
“?”赵腾一下子就挣扎的更厉害了,堪称怒火攻心。谁不配?我不配?那他就配了?
闻玉絜自然也是觉得自己不配的。
大概是渊清上仙的宅子灵气太过浓郁、福泽又太过深厚,闻玉絜人还没搬过去呢,在路上的时候就病了,脸色潮红,难受异常。
幸好,勒玉映是个毒修。自古医毒不分家,她能毒人,自然也能救人。
她和闻玉絜乘坐在飞驰的云车之中,当下便运转真气诊治了起来。望闻问切,悬丝诊脉,专业得不可思议。
就是……
“为什么要悬丝?”闻玉絜看着就在他眼前的勒玉映。
勒玉映一边探脉,一边回答:“主上每次让人诊脉的时候都是这样做的呀,超有男德的。”一个好的手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推销自家主上的机会!
闻玉絜:“?”你们主上那叫洁癖!况且,他有没有男德,和我有一灵石的关系?
总之,勒玉映用丝线诊着闻玉絜白皙细瘦的手腕,感受着自己的真气在对方的四肢百骸快速游走了一圈,然后就得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答案:“气虚身热,伤津耗气。是邪阳。”
用大白话来翻译就是,中暑了。
勒玉映毒了这么多修士,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明明已经进入筑基期,洗经伐髓了至少两回的人,还能因为小小的天气炎热就病倒。
况且,白玉京现在也不怎么热吧?
闻玉絜头晕脑胀的躺在宽敞舒适的云车之上,有气无力的回答勒玉映:“怎么,没见过用奇珍异宝、灵石丹药堆到筑基期的资源咖啊?信不信以后我还能堆到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
他要让天道感受到资本的力量!
勒玉映不懂什么叫资源咖,但她懂修仙:“我确实没见过你这么废的筑基期。”
闻玉絜:“……”
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诽谤!
闻皇子强词夺理,觉得不能怪他战五渣,而是应该怪白玉京!不,是怪道域,怪天衍大世界!一陆之间,竟四时不齐!
之前闻玉絜还在析木城过冬呢,转头就到了白玉京入夏。换谁谁受得了?站在云船上,就已觉热浪滚滚,无法招架。
倒不是说闻玉絜还在做锦帽貂裘的打扮,他虽学艺不精,可脑子健在,当一路向东感受到温度正在日渐上升之后,他的法衣早就鸟枪换炮变成了广袖大衫,在法衣不引人瞩目的地方还绣了降温的阵纹,能让人始终保持清爽与干净。
但问题就是,有些时候吧,人会生病不只有外界的原因,还有心理上的难以转变。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在寒冬腊月突然飞去了海南三亚,从机场出来的那一刻,哪怕已经换上了度假专用的大裤衩子,还是会觉得酷热难当。
这能不病吗?
谁能不病?
勒玉映听不得有人在伪造医学,却也舍不得和闻玉絜斗嘴,只剩下了满心满眼的担忧。主上夫人还没登堂入室呢,就在她手上病了个彻底,这可如何是好?
她一路焦急万分,护送闻玉絜入府,直接便进了离主院最近、也是风景最好的听雨轩。纵美人如画,也只能病恹恹的歪在凉榻上,眼尾的一抹嫣红,给本来脱俗灵动的美人皇子又平添了几分夭桃秾李的浓颜,看着不觉俗气,只余妖颜若玉,美得惊心动魄。
仿若那是来自盛夏的惊鸿一瞥。是一种用语言难以描摹的浑然天成,似他生来就该如此,锦衣玉食,肆意妄为。
勒老祖再次被蛊,恨不能以身代之。
她问:“你还想要什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好受一点?”
美人也是没客气,当下就表示:“我想吃刚刚路过的望仙楼招牌上的长生白玉粥、曼陀样夹饼、单笼金乳酥以及春风雨露团。”
一口气,就是一本报菜名。
勒玉映:“……”
谢谢,立刻就封心锁爱了呢。
闻玉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他总能在一堆物品中,精准锁定最贵的那个?望仙楼在白玉京卖的有多贵他知道吗?那可是在他们活动经费充裕的时候,她都不敢轻易进去的地方!
闻玉絜倒好,一口气把人家的招牌要了个遍,他不是很难受吗?怎么一路飞过来还有闲工夫看这些?
弱不胜衣的少年不争也不辩,只委屈的戳了戳少女的银铃。
一句“我想要”,就教色令智昏的勒老祖丢盔卸甲。
不就是望仙楼吗?
买!
没活动经费了,我自己掏钱给你买!
作者有话要说:
瞎扯淡小剧场:
勒老祖捂胸口:闻九费钱,却实在美丽。
沈攻[微笑.jpg]:三万字了,我还没出场,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放我出来呢?
PS:明天一定!一定放攻……的一部分出来。
*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就为了彰显你不是这个皇宫里最没用的:化用的之前那个挺流行的梗——多买点没用的东西,这样一来家里最没用的就不是你了。
第10章 拼命苟活的第十天:这傻逼反派到底藏了多少危险的东西在自己家里?
勒玉映是亲自出门采买的吃食。
没办法,望仙楼的招牌菜大多都用了天才地宝,蕴含充盈灵气,低阶修士甚至没办法用法术让它始终保持最美味的状态。等小仆买回来,闻玉絜肯定又要挑三拣四,还不如一开始就由她亲自去跑一趟省事。
而等勒老祖一走……
闻玉絜立刻就生龙活虎了起来。
他中暑是真,但难受成那个样子就是在骗人了。经历过宫斗的人,又有几个没有一些特殊的装病小技巧呢?他只是借题发挥,想把勒玉映支走。
早在船上的时候,闻玉絜就想好了,虽然没能去自己家的地盘有点可惜,但到沈宅的好处也不少。
好比他不至于连累家人。
也好比他知道生性多疑、爱做多手准备的大反派,在所有产业之中都藏了密道,刻有通往其他外域阵法的密道。
勒氏兄妹肯定不知道。
那么,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闻玉絜当下就包袱款款、马力十足地行动了起来。他甚至觉得这一回逃跑的时机比上一次还好。
好比他芥子袋里容易变现的修真界奢侈品更多了。感谢老铁渊清上仙为他的逃跑基金作出的微薄贡献,啾咪!
也好比负责看管他的人手严重不足。哥哥勒珠联一下船就带着白玉京的大量人手,全力投入到了银号大劫案的彻查之中,而跟着他们搬来城东的仆从还在忙前忙后,搬家这种事,谁搬谁知道,这一定会是近期内最混乱且忙碌的一天,暂时没人能顾得上闻玉絜。所以,只要引开妹妹勒玉映,他就自由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从他被勒氏兄妹跟踪、到被抓、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至少十几天的时间,以书中大反派的办事效率,他的小阴谋小诡计再复杂也该快成功了。
也就是说,闻玉絜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生命迫在眉睫,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当然,闻玉絜也知道自己现在跑多少还是有些仓促的,沈府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全新地图。但是!这里对于那些同一天入住的仆从来说也是!
大家现在好歹还在同一起跑线上。若是继续等下去,仆从们只会比他更快、更好地熟悉地形。而等明天他们不那么忙了,能够腾出人手重新成为勒氏兄妹盯着他的眼睛,就像在云船上那样,那闻玉絜就是真的想跑也跑不了。
在铤而走险和等死之间,闻玉絜选择了前者。
闻玉絜的逃跑计划还是老一套路,起手就是一次性的瞬移符开路,眨眼间,他便从听雨轩出现在了无人的花厅。
一如闻玉絜所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城东藏了太多秘密,在清理好之前,勒氏兄妹暂时还不敢放太多人进来。仆从现在的重点是收拾宅子,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没事干来花厅闲逛。
闻玉絜一路从花厅绕去枝繁叶茂的中庭,中途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当然啦,如果遇到了他也不怕,毕竟他和他们的修为都差不多。菜鸡互啄,氪命无敌。
这宅子是真的大,人口密度又低,一直到走过抄手游廊,闻玉絜才终于遇到了半个“活物”,一个胡桃色的傀儡被绊倒在了台阶之上。人手少了,但扫洒一类的日常琐事并不会变少,勒氏兄妹便选择了用天工阁最新出品的傀儡来弥补这个问题。
但傀儡这玩意的智能吧,用过的都知道,还不如现代的人工智障呢。
闻玉絜遇到的这只,就只会一个劲儿的仰躺在地上“哎哟”,并不断重复:“救救我,救救我,西门小恨绊倒了。”
闻玉絜:“?”
闻皇子本不想多管闲事,他坚信自己的心已经冷的像是在大润发杀了二十年的鱼,就在他撩起袍摆、迈过了对方之后,他听到了一句不一样的“好心人,救救我”,那闻玉絜还能怎么办嘛,他只能回身,把傀儡像架猫一样架起,送回了游廊。
傀儡身上由灵力驱动的光都好像更亮了。
望着对方一边哼着“啦啦啦”的不知名小调,一边投入勤劳洒扫的胡桃色背影,闻好心也只能安慰自己,说不定未来哪天修真界就傀儡革命了呢,而这,就是他的投名状!
咳,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书房。
沈渊清的书房很好认,不管换了多少地方,它永远会位于整个宅子的最中心。别问为什么,作者就是这么设定的。
闻玉絜不信沈渊清能改得了这种个人习惯。
结果……
反派还真的能。
闻玉絜面对宅邸中心的书房变客房,整个人都要麻了。
客房没什么,但如果这客房里还住着人,那就很要命了啊。说好的除了沈渊清谁也不敢住在这里呢?勒玉映谎报军情!
闻玉絜一开始其实并没有看出这边还住了人,甚至当他快步迈过小院的月亮门时,他都没有分辨出这里已经由书房强行改成了客房。毕竟房子从外表看上去都不一样,不长透视眼是看不到里面的具体功能的。
直至闻玉絜误触了结界禁制。
声势浩大的金色阵符从无到有只在转瞬,一道道如监狱铁笼一样的光柱紧随其后拔地而起。它悄无声息地就像是已不知道潜伏在灌木中多久,突然便发动攻击的毒蛇,其隐蔽程度,不要说闻玉絜了,勒氏兄妹来了也发现不了。
闻玉絜躲闪不及,险些被那像热切机一样的光柱削去半个小臂。
幸而他深谙钞能力大道,身上有法宝护命,挂在腰间的平安玉灵光一闪,便撑起了一道防护的白色剑光,与金色的光柱来了个激情碰撞。
皮脆血薄的闻玉絜当下被弹了出去,这才堪堪躲过一劫。
他足下运起灵力,在空中借着一个巧劲地蹬踹,强行给自己翻了个身,终于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急停。要是放现代,这怎么也得是个世界体操锦标赛的水平了。
可惜,这位新晋的体操艺术家是没空想这些了。闻玉絜喘着劫后余生的沉气,朝着那些危险的光柱看去,它们将客房团团困住,围了个水泄不通。
闻玉絜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些神通手段也许并不是防外面的人进去,而是在防里面的人出来。
这些混黑的手段可单一啊,除了囚禁还是囚禁。加上他和赵腾,这都第三个了吧?
当然,也幸亏不是什么针对入侵的狠辣招数,不然闻玉絜今天不死也要脱层皮。不过,谁会在自家里装热切机啊,摔!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房里的人。当对方怒气冲冲出来时,闻玉絜早已经翻墙而过,躲去了院外。
他从墙上层层叠叠的万字漏窗之中,看到了对方隐隐绰绰的身影。
那是一个男人,准确地说是一个青年,容貌看不太清,但应该是好看的,就是气质上有几分迷之颓丧,审美也有点堪忧。他的上身是堪比花蝴蝶的大衫,下面却只有一个宽大的五分裤,脚上趿木屐,一边揉着一头黑色的乱发,一边像是被扰了清梦一般张口就要骂街。
这么一看,青年又不太像是被迫留下的了。
那青年还十分敏锐,明明院里院外空空荡荡,他却还是精准锁定了闻玉絜所藏的那一面墙:“谁!出来!”
闻玉絜的心还没有来得及揪起,一阵熟悉的欢乐曲调,就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啦啦啦~”这声音!闻玉絜睁大了琥珀色的眼眸,傀儡真的来救他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胡桃色的西门小恨从自己身边快乐的走过,快乐的走进了院中,又快乐的走到了光柱旁。
它说:“你挡到我啦,请让一让。你挡到我啦,请让一让。”
青年暴躁开口:“艹,我就知道肯定又是你!一天触发禁制八百遍,很好玩吗?”
傀儡听不懂,傀儡只会说:“你挡到我啦,请让一让。”
青年:“……”
***
危机解除后,闻玉絜自然是马不停蹄的又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地图探索中。
苦心人,天不负。
在勒老祖陷入网红店、网红产品必排队两小时起步的噩梦地狱时,闻玉絜终于还是找到了大反派的书房。那书房建在一个四面环水、好似湖心石船的地方,微风吹过凭栏,薄雾氤氲的水面,便荡起了层层涟漪。
有了之前的经验,闻玉絜这次没有着急进入,而是先在门口利用法器试验了一下,生怕再突然蹦出个什么天罗地网。
可惜,大反派就是如此不走寻常路。
这回什么都没有发生。
闻玉絜卡了半天bug,才确定自己就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书房真的什么禁制都没有。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踏上栈道的那一刻起,他好像就被什么窥视了。那自上而下的视线仿佛快要化成实质,带着一种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的黏腻与阴冷,如影随形。
但闻玉絜左看右看,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他有点害怕,本能地就想要拔腿撤退。然后,退堂鼓一级表演艺术家当然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果断转身了。
可惜还是晚了。
他快,那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阴影只会比他更快。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条通体雪白、足有成年人腿那么粗的大蛇,不知道何时已经绕过闻玉絜,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一人一蛇,四目相对。
闻玉絜差点心脏骤停。
这白蛇一看就不是凡物,它步步紧逼,顺着栈道一道接着一道的木柱蜿蜒而来,一路上甚至还游刃有余的和柱子上的走兽纹路交错嬉戏。但那双属于冷血动物的竖瞳,却一直在一错不错的盯着闻玉絜,就像是逮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猎物,嘶嘶的吐出了危险的红信。
这傻逼反派到底藏了多少危险的东西在自己家里啊?真就不怕哪天半夜梦游把自己搞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
瞎扯淡小剧场:
闻玉絜:(对蛇)我们的初见多少有些仓促了呢,我觉得最好再正经的安排一次。怎么样?好比我在外面,你在笼里!
沈渊清微笑。
第11章 拼命苟活的第十一天:在甲或乙之间,它选择了“或”。
沈渊清当然不怕。
这白蛇就是他自己,他怕什么?
作为书中最大的疯批反派,沈渊清各方面的逼格都是拉满了的。尤其是他修炼的功法《负阴决》,说一声当世第一的修炼秘法也不为过,修炼其诀者哪怕心魔再深,也能持续进阶,直至飞升。这样无惧心魔的功法,自然是无数修士的梦寐以求。可惜,《负阴决》早已失传,只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令人心驰神往的传说。
闻玉絜在书里看到功法的名字时,第一反应就是,不用问,这稀世罕见的秘法肯定还有个下册叫《抱阳决》。
毕竟“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嘛。
作者大概是个绝望的文盲,想不出什么有文化的好名字,只能从《道德经》里随机找了两个词出来。
而从这个上下册名字的倒霉安排里,也基本能猜到原文作者的套路——大反派虽然修炼了一本牛逼普拉斯的上古秘籍,但是没有关系,秘法先天残缺,大反派苦炼的功法不全,注定只能走向灭亡。
别问大反派只炼了一半秘法,是怎么修炼成全书战力天花板的。反派这种生物就是这个样子,在被主角打败之前,ta永远会强的不讲道理。最后,被更不讲道理的主角打败。
几百万字的修真大长篇,大反派一直在寻找《抱阳决》。
但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他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仅此一本的《抱阳决》就已经随着那不起眼的、渺小的凡人生命,一同消失在了漫天的火海里。
大概是为了体现命运的讽刺,亦或者是为了让读者看得更爽,大反派渊清上仙在迎来命定的终焉时,才知道了这件事。一时间真气逆涌,怒火攻心。作者在最后写道:也不知道目下无尘、视人命如草芥的渊清上仙,在那一刻是否也感觉到了一丝悔意。
重生归来的沈渊清可以负责任地说,没有!
他从不后悔,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对方灭了他沈家上下一百二十四口时没觉得自己有错,用他家里老弱妇孺的命一刀一个逼着他现身时没觉得自己有错,他不过是杀了对方为家人复仇,又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有错?
他唯一不该做的,只是在杀人之后,没把对方的家搜刮干净而已。
这辈子不会了,他及时修正了这个错误。
有了《负阴抱阳决》的完整版后,拥有上辈子心境的渊清上仙,修炼起来简直有如神助,今天一个小境界、明天一个大境界,比呼吸还要丝滑。在他于镜花水月湖中拔出八万春后,更是名动天下,成了所有名门正派的君子典范。
沈渊清修炼的秘法虽然变了,总过程倒是没太大变化,在修炼到一定境界后,就需要他开始一步步斩却三尸、得证大道了。
只不过他上辈子的三尸和这辈子的有些……不太一样。
白蛇便是改变之一。
它因沈渊清的执念而生,在炼神还虚时随阳神一同破体而出,与沈渊清心神相通,意念合一。
说白了就是沈渊清的一部分,脑子不太正常的那部分。它不太记得自己做人时的记忆,只觉得自己是一条蛇,自由自在的大白蛇。
这也导致沈渊清至今都有些不敢确定,自己这辈子的功法到底练对了,还是错得更加离谱了。
总之,闻玉絜暂时还不知道这一切,也无处可猜。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大反派沈渊清的三尸与他的外表无异,记忆和情感都是互通的,只不过性格迥然。全书沈渊清不是在养尸,就是在斩尸,充分体现了“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自己斗更是其乐无穷”的斗争精神。
闻玉絜一直坚信,沈渊清那么喜欢搞事,玩左右手互博,大概就是练功练出了精神病。
沈家书房外的栈道上,卑微小闻还在早已经没什么印象的记忆里拼命翻找,《道心》到底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提过大反派养过蛇。
不过,这蛇确实挺符合疯批反派的审美的。
双眼血红,额前顶角,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金属一样的光泽,阴冷肃杀,散发着令人战栗的诡谲气息。
闻玉絜最终也没能找到与白蛇有关的只言片语,不过他想到了自救办法。
——他芥子袋里有雄黄!
还不是一般的雄黄,是岐黄谷出品的含有雄黄的百毒避害丹。
岐黄谷,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精通岐黄之术、也就是医术的修真门派,谷里医修、丹修辈出,是整个天衍大世界最有名的医药企业之一。
闻玉絜当初在准备逃往三千小世界时,早早的就从岐黄谷旗下的连锁药铺购置了大笔的丹药和医书,成了岐黄谷的大客户。也因此,闻玉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一些岐黄谷寄来的稀奇古怪的新品丹药,大概是赠品体验装吧,其中便有这个百毒避害丹。
据析木城的药铺大掌柜说,这丹还在试验阶段,但他也敢拍着胸脯和闻玉絜保障:“丹药的毒性如何不好说,驱赶虫兽却绝对是一绝。”
记录在案最厉害的一次,甚至驱走了处于发情期的七级妖兽金瞳花斑蛇。
闻玉絜不知道金瞳花斑蛇是什么,但他听懂了七级妖兽。
天衍大世界的妖兽就是很简单粗暴的地照数字分等级,数字越高,危险性就越高。一到三级是低阶,三到六级是中阶,七级以上那就是高阶了。再有个发情高半阶的前提条件,足可见百毒避害丹在驱兽方面的卓越能力。
闻玉絜无法评判眼前白蛇的等级,但高阶妖兽一般都能口吐人言。他和白蛇对峙到现在,也不见它发出除了“嘶嘶嘶”以外的声音,想来应该不会比金瞳花斑蛇更厉害,吧?
闻皇子不确定的地到,但这种时候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一边以不激怒白蛇的速度缓慢倒退,一边飞速在芥子袋中翻找了起来,那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白蛇也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猛然加快了进攻速度,身体游移时发出的沙沙响动,就宛如死亡的倒计时。
眼瞅着便已经迫近到了闻玉絜眼前,张开了可以达到一百八十度的血盆大口,每一块肌肉都好像在用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闻玉絜终于还是找到了百毒避害丹,他根本来不及开心,就对着白蛇捏碎了丹药,连着药丸外面的蜡壳一起。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顷刻之间,那褐色的药碎便伴随着刺鼻的味道化作了一阵不知名的粉尘。闻玉絜只需轻轻摇动手中灵扇,便将那股宛如林间薄雾的粉尘,送到了白蛇扁平骇人的脸上。
薄雾迅速在空中弥漫,散发出了不祥且危险的腐蚀气息,就像对着白蛇下了一场局部的血红酸雨。
理论上,白蛇避无可避,便只能掉头逃跑。
可惜,大反派的蛇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它不是不怕百毒避害丹所化的薄雾,只是它并不觉得逃跑是个好办法。它选择了以比薄雾更快的速度迎面而撞,直接便穿过了那沾在皮肤上就开始像白磷一样灼烧冒火的粉尘,顶着丝丝作响、鲜血淋漓的伤口,朝着雾后已经运起灵气尽可能跑远的闻玉絜扑了上来。
像极了它那个当别人把剑捅到他身上后,他还能不退反进,只让剑穿着自己的肩胛骨而过,好反捅回去的疯批主人。
闻玉絜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你们反派要是都这么玩,那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活?
好像就只能闭眼等死了。
然后……
闻玉絜就得到了一个贴贴。
一个宛如在这个憋闷的盛夏,吹入闻玉絜怀中的、一缕轻风的贴贴。
闻玉絜几次确认才终于敢相信,在这个剑拔弩张到他几欲晕厥的关键时刻,这白蛇在直接吃了他或者先咬伤报复他之间,选择了……或。
作者有话要说:
瞎扯淡小剧场:
白蛇沈:饿饿,香香,贴贴!
第12章 拼命苟活的第十二天: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容州北,玉阙秘境。
血月冲天,永夜降临。沈渊清带着一众正道优秀的新生一代,已不知道在这个秘境里经历了多少阴晴圆缺,做了多少种可能或者不可能的尝试,却始终不能得见天光,就仿佛这样的黑暗真的要维持到地老天荒。
熊熊燃烧的篝火旁,所有人都是身心俱疲。
之前,有了强大的渊清上仙在侧,自觉安全得到了一定保证的众人,便放开手脚、积极探索起了秘境,试图找到脱离之法。
只不过方法还没找到,人却救了不少,清虚仙宗、坐忘学宫、天机阁、不垢寺、岐黄谷……队伍越扩越大,放眼望去,除了大宗门中最近几十年崛起的天骄,小门小派的弟子乃至是散修都有不少。间或还混杂着一些有名有姓的年轻魔修、妖修。
众人拾柴火焰高,虽然累,但大部分人都信心满满,觉得找到离开的办法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只有少数的聪明人感到了更深的危机。
好比清虚仙宗的大弟子温伯渔。
他忧心忡忡的看了眼虽然与众人坐在一起、却根本无人敢上前打扰的渊清上仙,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问。
问一下前辈,是否知道各派护持长老的下落。
这一次的玉阙秘境历练,本是天衍大世界十年一次的盛会。因秘境多年如一日的安全稳定、适合低阶修士的丰富资源以及恍若仙宫的瑰丽风景,各派筑基期、金丹期,乃至是元婴初期崭露头角的弟子,几乎都会踊跃报名,名额竞争十分激烈。
当然,各派并不会因为玉阙秘境表现出来的相对安全,就完全放松下来,都是派了长老随行掠阵的。
只不过这些至少也在化神期以上的长老轻易不会出手,也看不上玉阙秘境中不知道已经被搜刮过多少遍的所谓资源。对于他们来说,这一趟就是为了完成宗门任务,一个比较省心、简单的宗门任务。
谁也没想到会迎来天罚,更想不到长老们会就此失联。
这些时日,温伯渔等人一边与多变的灾难搏斗,一边几乎已经踏遍了整个玉阙秘境,但是除了渊清上仙,和为救人导致重伤、昏迷至今的不垢寺高僧外,就再没遇到任何一个长老。
这难道不奇怪吗?
温伯渔不是说渊清上仙有问题,而是如果其他大能长老都不幸遇难,那他们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修为低下的自己可以活着出去呢?如果大能长老们没有遇难,而是已经逃了出去,又为什么始终不见他们在外界想办法联系并营救他们呢?是不能,还是不愿?
渊清上仙知道这些吗?
渊清上仙自然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比起少年温伯渔的烦恼,他此时更在意自己的蛇尸,对方正在他脑海里发癫。
沈渊清能和三尸在脑海里沟通,无视一切空间障碍,它们就是他的眼,他的耳,他在不同地方的另外一个自己。不过,这种情况的劣势也很明显,他们双方的沟通是没有办法单方面停下的,尤其是在其中一方明显脑子不正常的时候,会显得格外痛苦。
每一天、每一刻,沈渊清的脑海里无不充斥着蛇尸疯狂、无序又混沌的呓语。
它不是在说「嘶嘶杀杀杀」,就是在说「我想回家嘶」,偶尔还有一些发自真心的疑惑「这个能吃吗?」和「那个能吃吗?」。
对此,沈渊清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回答。哪怕是对自己,他一般也是懒得搭理傻逼的。
最近几年,沈渊清发现他的蛇尸越来越疯,语言却流畅了不少,它总会说:「嘶嘶帮我找!帮我找!帮我找!」
尤其是在今天,这种疯狂的精神污染达到了顶峰,沈渊清被烦得不行,终于回了一句:「找什么?」人?物体?食物?
白蛇真诚回复:「不知道。」
沈渊清:「?」
白蛇也只会继续复读:「我不管!我想要!我就要!给我嘶。」
渊清上仙的沉默振聋发聩,并开始认真在心中估算,真的还不到能够斩尸的时候吗?他是不是可以提前?
然后,那边就冷不丁来了一句:「哈,找到了!」它的喜悦之情是如此浓烈,都快溢出脑子了。
沈渊清不得不再次搭话:「你找到了什么?」这是他的执念,他其实也挺好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
结果,回答他的却只有一片静寂无声。
大白蛇沈退出私聊。
沈渊清:……
***
东胜神洲,白玉京,城东。
白蛇沈和沈渊清的想法一致,它根本懒得搭理傻逼,它还能找到什么呢?当然是找到了它想要的啊。
白蛇粗壮有力但柔软的身体,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在闻玉絜略显单薄的身上缠绕了数圈,如果可以,它甚至想打个结,漂亮的蝴蝶结。以一种害怕对方再次从自己手上丢失又不至于把人弄死的力度,紧紧的、死死的开始盘旋蜷曲……
闻玉絜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感觉到身上白蛇肌肉的起伏,他只觉心跳如雷,头皮发麻。
以前看《动物世界》的时候,闻玉絜总觉得蛇盘人就像是盘柱子,如今自己体验了一回才发现,它也可以像一个略显奇怪、又不容置疑的拥抱。
它贴着他的上身不断游动,带着摧枯拉朽的强势与失而复得的占有欲。
还有一丝丝的委屈。
是的,虽然闻玉絜很不想如此形容,但他确确实实在一条蛇的身上感觉到了名为委屈的情绪。它的大脑袋如今就搭在闻玉絜的肩上,蛇信轻轻擦过柔软的脸颊,带着似有若无的威胁与诱哄,就好像在耳廓边低语,好疼啊,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本来中暑中得头晕脑胀,还坚持在大热天的院子里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的闻皇子,此时满心满眼的只有一个想法,冷血动物可真降温。
他们一人一蛇就这样一直对峙到了勒玉映回来。
勒老祖乘风而来时,缠着银铃的手里还拎着望仙阁的高端食盒,酸枝细纹理,镂雕漆金,阵法护底。每一层都放着一道闻玉絜点名要的佳肴,在送到闻玉絜面前时,汤汁都没有洒出盘子半分。
勒老祖真真是法力高深的一代大能,对魔气的控制与细操堪称满分。
只不过,她如今看起来怒气冲冲,一看就是来质问闻玉絜乱跑的。结果,她话还没出口,就先和对她怒目而视的白蛇打了个照面。
本该酷烈的夏日,在白蛇的一个眼神之后,就变得比不周山上终年不化的雪还要冷了。
闻玉絜不知道白蛇是谁,勒玉映却再清楚不过。
事实上,她和兄长来白玉京的原因,其中之一就是侍奉主上的分身蛇君。同为主上,这位蛇君却很不对劲儿,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高阶妖兽最原始的野性,只会依照杀戮的本能行事,残忍而又血腥,还不讲道理。
勒玉映想不明白蛇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和哥哥选择城东,就是因为确定这边没有太多要命的东西,毕竟闻皇子实在是太脆了,脆到仿佛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哪成想……
不等勒玉映再胡思乱想,她就像是被谁突然捏住了嗓子,连怎么说话都不会了。
漂亮女魔修当场就给白蛇跪了,那是一种刻进骨髓的诚惶诚恐,对自己无力反抗又惧怕万分的强大存在。她很确定,对方很可能眼也不眨的就杀了她,就现在,没有任何缘由。
好一会儿之后,勒玉映才用支离破碎的声音说出口:“参、参见蛇君大人。”
盘在闻玉絜身上的白蛇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用没有眼睑的竖瞳危险地打量着对方,判断着……
这是不是那个该死的诱拐犯!
***
玉阙秘境。
沈渊清终于再一次听到了白蛇的心声,就是听的一头雾水:「诱拐犯?勒玉映诱拐你什么了?」
「当然是我的孩子啊嘶。」白蛇回的很快,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渊清上仙一愣,在篝火边挑动柴火以助火焰更加旺盛的手,都不自觉顿了一下,你的什么?抱歉,我好像出现幻听了。
白蛇不给沈渊清任何侥幸地再一次回答:「我的崽!我的崽!我的崽!」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你没有崽。」
「我有。」
「你能生?」
「我能。」
沈渊清:……那你挺牛逼的。
白蛇沈骄傲挺胸,觉得自己的思路十分清晰,且有理有据。
虽然沈渊清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的三尸没有作为人类时的记忆,只有纯粹的兽性,但实际上,白蛇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的。只不过有的很有限,且都是沈渊清印象最深刻、最重要的回忆,好比在心魔境里一遍遍死去的沈家人。
而最近几年受本体的影响,白蛇总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一直在寻找着什么,那个什么对它很重要。
两者合并同类项后,白蛇得出结论:「我要找的不就是我的家人吗?」
沈渊清:哈?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锅竟然能扎回自己的身上。
白蛇继续回忆,它今天本在白玉京外优哉游哉的捕食,忽然,一股熟悉的气息就进入了它的领域。
它无法形容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气息,只知道伴随着那个让它觉得很舒心的气息,它脑海里混沌的画面又跟着多浮现了一些。还是那一日的心魔境内,在沈家灭门之前,梨花树下灵动促狭的少年,正慵懒散漫的趴在学堂的窗边,对他笑着说:“……我到底是有多爱你啊”。
白蛇可分不清什么心魔和回忆的区别,它甚至分不清人类和其他妖兽,在它眼中人类就是没长毛的猴子,和没有毛的狸奴一样,奇怪的很。
总之,它只专注琢磨一个问题了——在这个世界上,怎么样两个初次见面的人,才会一上来就说爱呢?
只可能是亲情了啊!
所以,眼前这个和他记忆里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就是他的崽,没毛病!
沈渊清:「……」他也放弃和傻子讲道理了,只是问,「那为什么非要是儿子呢?」
白蛇歪头,用它不比核桃仁大多少的大脑,苦苦思索半晌,给出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答复:「那我是他儿子也行。」
沈渊清:老子出去就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瞎扯淡小剧场:
闻玉絜:爹、爹从天降?
闻玉絜的真爹武帝:?
第13章 拼命苟活的第十三天:挟白蛇以令诸侯。
闻玉絜还不知道他就这样莫名其妙收获了一段跨种族的父爱(子爱?),他只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勒玉映叫白蛇为大人,也就是说这蛇其实能听懂人话。
能够沟通,也就是说可以谈。
也就是……
他终于可以放心晕过去了。
这一回不是装的,是真的撑不住了。
闻玉絜这天又是中暑,又是逃跑的,还提心吊胆的和大蛇斗智斗勇了一下午,神经和身体都时刻紧绷,比坐过山车还刺激的来回反转,他能撑到现在,都只能说一声求生欲不是一般的强。
等意识到事情其实没有那么糟,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之后,闻玉絜不自觉就松懈了下来,也就彻底晕了过去。
等娇生惯养的闻皇子再次从睡梦中醒来,已是隔天的日上三竿,他这一昏便是一天一夜。
闻玉絜病态褪去,只觉精神饱满、真气充盈,仿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他起身打坐,内视丹田,看着星光点点的灵力漩涡不断转动,过奇经、走八脉,流动在四肢百骸。之前还不稳当地筑基初期,如今已臻至圆满,十分神奇。
闻皇子大受震惊,这都可以的?
听雨轩外,夏雷隐隐,烟雨朦胧,潋滟的青水从倾斜的屋檐缓缓滴落,由凤穿牡丹纹的雀替而下,形成了细密如柱的帘幕,颇有一种四水归堂的含蓄之美。
美人独坐明堂,于一方洒金流银的光影中抬眸,任由枝枝蔓蔓的紫荆把残留的春意倔强地绽放到了盛夏。
闻玉絜看着这一幕,甚至有那么一刻的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江左,那是他母妃生前心心念念的家乡。
然后,一张再次张开血盆大口的蛇头就猛地出现,破坏掉了全部的意境与乡愁。
闻玉絜也被礼貌地吓了一跳。
从廊柱下探出来头来的粗壮白蛇,反而觉得有些困惑,它就这样直勾勾的与自己的崽对视,眼睛里写满了问号,不明白他这回为什么不和它玩了。
是的,对于脑回路有些与众不同的白蛇来说,它觉得自己之前在栈道上张口吓唬闻玉絜的环节,其实是在和自己的崽崽玩耍。就像有些大人会做鬼脸吓唬小孩一样。
而闻玉絜当时给出的互动反馈,也让白蛇很满意。虽然它崽扔出的药雾差点伤了它一层皮吧,但它恢复能力超快的,早就不疼了。它很能想得开,小崽嘛,手上没轻没重不是常有之事吗?它完全不介意哒。
当然,作为一个做好事必留名的人,白蛇也期待地看向了自己的崽,阿爹这么大度,你是不是很感动?
那闻玉絜确实是不敢动的。
妖兽毕竟是猛兽,野性难驯,哪怕白蛇如今看起来还算友好,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哪一点做错了,就引得对方兽性大发。
闻玉絜只能继续敌不动我不动的装死策略,在心里疯狂琢磨话术,研究该怎么和这位蛇大哥相处。好比,这次没有一照面就圈住我,蛇大哥的进步可喜可贺,以后争取更棒哦!
白蛇也在梁上思考,我崽为什么不和我互动了?是觉得不好玩了吗?还是就像那个没毛的女猴子说的,它崽生病了,很难受?它给他传了真气也不行吗?至今还没有好利索?呜呜,它可怜的崽崽!
这就是闻玉絜突然提升境界的原因了,大能燃烧自己的真气给他灌注,不要说一个小小的中暑了,哪怕是濒死,大概都能直接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白蛇见一计不成,便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治疗”办法。
等勒玉映在外面听到动静,小心翼翼的敲门进来后,看到的就是闻玉絜被如大雨倾盆一样的奇珍异宝差点给埋了的场景。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羡慕。
在天衍大世界,有钱的修士用芥子袋,没钱但有能力的修士用袖里乾坤,而像沈渊清这样的上仙大能,在修炼到一定境界后,元灵精气汇聚于穴窍,丹田变紫府,就可以直接随身携带了。用闻玉絜的理解就是,随身空间。
这些大能的紫府还会随着修为和境界的提升不断扩大,直至自成一方世界。
海内有不少知名的秘境,就都是陨落的大能的紫府所化。
白蛇的紫府自然是与沈渊清直接相连的。在今天之前,渊清上仙平日里最大的苦恼,是如何阻止这傻逼蛇往他的紫府里放“垃圾”,今天之后嘛……
勒玉映跪在房内的落地花罩外给白蛇配音腹诽——我偷我自己的家养你啊!
闻玉絜本来是有点生气的,任谁被从天而降的东西埋了,想来都不太可能高兴。直至他看清这些都是怎么样的天材地宝,闪着怎么样的华光,灵气浓郁得是个人都能感受到它们的珍贵,他立刻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闻皇子满血复活。
白蛇也很满意,觉得是自己的大金钱术起到了效果,比女猴子厉害多了。它崽眼瞅着就比之前更有活力了呢,开心~。
白蛇一开心,就想盘人,白色如玉的大尾巴蠢蠢欲动。可是……不行,得忍耐。它忌惮的看了眼自己最后还是没有杀了的女猴子,她说它这么一直盘着它崽,人肯定好不了,她也果然说对了,它放开崽崽一个晚上,他就醒了。
白蛇长叹一口气,最后还是退而求其次,只游走到了闻玉絜的身边,贴着崽崽的大腿趴了下去,感受着对方身上让它感觉舒心平和的气息。
每一段伟大的父爱,都注定藏着如山的隐忍。
啊,它可真是个了不起的父亲!
说实话,闻玉絜也挺享受白蛇身上冰冰凉凉的感觉的,这简直是夏日解暑的神器,比什么竹夫人*可舒服多了。
闻皇子至今还是不知道白蛇在发什么颠,但勒玉映明显比他更怕这位蛇君,那岂不是说……
不死心的闻玉絜再次迈出了试探的一步,他和有话想对他说的勒老祖道:“不然我们先把你主上的灵宠送回书房再谈吧?”
顺便再探个密道什么的。
漂亮的女魔修诧异抬头:“灵宠?”她看了看小榻上对于这一称呼没有任何反应的主上分蛇,又看了看根本没搞清楚现状的少年皇子,不禁睁大了眼睛,“你不会以为我们给你住的,是我们主上养灵宠的宅子吧?”
闻玉絜也是一愣:“不是吗?”
他还以为这宅邸最大的秘密就是养了沈渊清的白蛇呢。
“瞧不起谁呢?”勒老祖一下子就不干了,力图证明她家主上很有财力,“我们蛇君的行宫比这里可大多了。”
可惜,勒玉映好听的声音也就只是比刚刚稍稍高了一点,白蛇阴冷如活阎王的眼神就看了过来。只看它的脸就知道,骂的很脏。
卑微小勒再次上线:“咳,我是说,城中嘈杂,蛇君大人一般不住这边,它在城外自有洞府。”
飞阁流丹,洞天福地,还自带温泉,一整座山都是它的,总之,是条很有资产的蛇。
沈渊清是个标准的大反派,好享受,喜奢华,贪图享乐,上道君那个号的时候好歹还能装一装,在魔尊这个号的时候直接就是摊牌打。这点上,勒玉映觉得她家主上和闻玉絜的三观出奇的一致——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自己。
闻玉絜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这蛇是怎么出现的?”
因为对方,他的逃跑计划功败垂成,就差一点啊!一点!
闻玉絜看看白蛇,白蛇看看他,就像是在玩什么有来有往的有趣游戏。
勒玉映本想不客气地回一句“你问我,我上哪儿知道去?”,蛇君大人一向神出鬼没的。不过,也就是在这个电光火石之间,勒老祖不算聪明的脑子,终于推理出了闻玉絜昨天为什么不在听雨轩好好躺着,而是出现在了书房外的栈道上:“你知道主上在那边有密道?你想跑!”
蛇君大人大概也是通过密道过来的,正把闻玉絜缉停在犯罪现场!
勒老祖眯眼,盯向不老实的闻玉絜,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中满是谴责!亏我在望仙楼外排了那么久的队给你买吃的!
闻玉絜心虚一笑,辩无可辩,索性放弃。
本来趴得好好的大白蛇,却一下子就直起了上半身,瞪着血玉玛瑙一样的眼眸,给勒玉映展示了一下什么才叫充满压迫感的盯人。它还是不愿意说人话,但意思却表达得很明显:你敢当着我的面吓唬我的崽?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死的?
勒玉映QAQ:我是在帮您啊,主上,您的小逃妻可是在你面前大声密谋逃跑。
那白蛇不管,白蛇无所谓,反正不管崽崽去哪里,它都能跟上。它只对勒玉映的态度有所谓。白蛇跨起个大蛇批脸:他还是个只有两百多个月大的宝宝啊!
勒玉映:……所以说,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恋爱脑了!
勒老祖内心重拳出击,表面唯唯诺诺,只能忍了又忍,在自我说服后,才和风细雨的对闻玉絜继续:“算啦,我就猜你肯定要跑。换我被抓,我也会想尽办法逃跑的。”
霸道魔尊的小娇妻是这个样子没错啦,虽然闻玉絜之前表现得好像很摆烂。但勒玉映也能猜到他不过是在试图麻痹她和她阿兄,大家立场不同,没什么好生气的。对于这次逃跑,她甚至有一种另外一只靴子终于落地的轻松感。
闻玉絜也悟了,他看看白蛇,又看看勒玉映,这不就是挟蛇天子以令诸侯吗?
他可以。
他真的爱死它了。
***
白蛇很开心,在脑海里对沈渊清展示了自己的顶级理解,炫耀转述:「我崽说爱我!他愿意为了我去死!」
沈渊清:「?」
作者有话要说:
瞎扯淡小剧场:
白蛇沈,蛇界朱丹(不是)。
PS:以防有亲亲不了解朱丹梗是什么,这里多嘴解释一下:是朱丹和她老公周一围一个关于转述和不会表达的梗,类似于,周一围说:老婆,你路上小心点。朱丹对别人的转述:我老公让我小心点。周一围:下次这节目可别叫我了。朱丹:我老公不喜欢我和一起参加节目。哈哈哈哈就类似的,她也不是故意的,但是就是在转述和表达上,会和事实有点出入233333
*竹夫人:一种古人夏天消暑的清凉工具。
第14章 拼命苟活的第十四天:呵,嫉妒的男人真丑陋。
白蛇喜欢发癫不是一天两天了,沈渊清并不会轻易相信从它嘴里说出来的话。
但架不住它成吨成吨的造谣,并且整天在沈渊清脑海里神神叨叨。
一会儿是“嘶嘶,我崽给我准备了一个小床!只有我一条蛇有的!谁都没有”,一会儿又变成了“他好喜欢抱着我哦,嘿嘿,我也喜欢抱着他”,最近的一条是“女猴子男猴子为什么总来送东西?他们是不是想借机和我抢我的崽?呵,愚蠢的人类,我崽只会喜欢我嘶!”
沈渊清不想听也得听,甚至都能脑补蛇尸摇头晃脑,把尾巴甩的啪啪响的狗样子,蠢得让人不忍直视。
每个人此生都会遇到独特的劫数,他这辈子的大概是条蛇。
如何渡劫,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
渊清上仙自认没什么本事,只能不远万里发来恶魔的低语,告诉这条没有常识的文盲蛇一个残忍的真相:「你是一条公蛇,公蛇是生不出崽的。」
蛇君大人……根本没搭理他。
它当然知道公蛇不会生蛋啊。但谁说它的崽就非得是它亲自生的了呢?它和沈渊清不也是凭空变出来的兄弟吗?为什么它不能再凭空变出一个崽?不过,白蛇才懒得和傻逼浪费口舌,就让他以为的就是他以为的吧。
白蛇此时正开心地游走在从书房到听雨轩的路上,嘴里叼着带给崽崽的礼物,满心期待着他看到它时的样子。
儿子对它好,它也对儿子好。
他们这叫双向奔赴!
沈渊清:?
然后,刚刚吃完朝食,准备回房睡个回笼觉的闻玉絜,就在卧房木色的隔扇门前,看见了一头,不对,是两头鲜血淋漓的双头灵犀的尸首。
那两个相连的犀牛头是如此硕大,落在门口的青石板上,差不多有半人高。一头闭眼,一头半睁,脖颈的切面十分齐整,一看就是都来不及反应便已经尸首分离。头部实心的犀牛角,仍在闪烁着翠绿色的灵光。
这便是妖兽双头灵犀名字的来源了,它多年的修为全部汇聚在了两头之上的犀牛角中,灵角莹润如玉,质感细腻,是修真界十分珍贵的药材。
不过,双头灵犀的角非常不好获取。因为不管先砍下它的哪只角,它的修为都会迅速随着另外一只变黑的角一同消失在这天地间。灵角失去灵力,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用闻玉絜的理解来说,这就是一种生物为防止被捕食而进化出的手段。
但就像辣椒都进化得这么辣了,依旧不会被人类放过一样,双头灵犀的角越是珍贵难得,在修真界越是趋之若鹜。
不过,对于蛇君大人来说,双头灵犀再怎么珍贵,也不过是它随便养在后山的一头牛而已。
皮糙肉厚还很柴,浑身没一点好吃的地方,也就它的角软硬还算适中,勉强可以入口。它今天突发奇想,要给它的崽尝个新鲜。
用灵气化为的刀剑切下灵犀头的一瞬间,白蛇就迫不及待地给儿子带了回来,保证原汁原味。
沈恶魔的声音再次幽幽传来:「你儿子看起来像是高兴的样子吗?不会在尖叫吧?」
蛇君大人盘在屋檐的脊兽上,看着曲折廊下被吓的面容苍白、已经失声的崽,略显心虚的嘴硬表示:「才没有尖叫呢!」
沈渊清:「呵。」
白蛇飞身而下,坚信儿子如今这样,只是不知道怎么吃犀牛角而已。它焦急地张嘴,想要给他演示,就这样张开,一口下去嘎嘣脆,好吃极了。
闻玉絜敬谢不敏,他那正常人类的牙口,真的无福消受此等珍宝。
「哈。」沈渊清在白蛇的脑海里笑的放肆且不礼貌。
蛇君恼羞成怒。当然,它是不会和它的崽生气的,崽崽又能有什么错呢?错的明显是总在它脑海里擅自出现的沈渊清啊,它开门见山,直戳对方肺管:「你是不是嫉妒我?」
沈渊清:「?」我嫉妒你什么?
白蛇用蛇腹压在双头灵犀上,翘着尾巴,得意洋洋的炫耀:「当然是嫉妒我有喜欢我的家人,而你没有。」
也不知道沈渊清的命里是不是就是如此亲缘淡薄,他重生归来,救下了本该被灭的满门,却被视作了妖童。
沈渊清嗤笑出声,一边不屑的想着,自己两世为人,怎么可能还会在意这个?真以为他还是需要吃奶的幼稚孩提吗?一边当即便夺过了蛇尸的身体控制权,力图要让这个傻逼看清楚,闻玉絜才不会喜欢你。他是人,你是蛇经病,他怎么会喜欢蛇经病?
然后……
沈渊清就眼睁睁的看着被吓得不轻的闻皇子,在稍稍平复了情绪之后,就对着他长叹了一口气,俯下身与他平视,耐心解释:“我不吃,你吃吧。能听懂吗?”
少年皇子还手舞足蹈地加了个几个夸张的手势,以解释自己知道白蛇的一片好意,这双头灵犀可能是白蛇很喜欢且觉得好吃的东西,可惜他是人类,无法生吃犀牛角。他还把双头灵犀又朝白蛇推了推,让它趁着还新鲜不要浪费。
说真的,沈渊清这个白蛇是真的蛮吓人的,闻玉絜一开始也确实怕它。可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除非是个傻子,否则不可能感受不到来自白蛇直接而又热枕的善意。
如果白蛇是个人,闻玉絜大概还会警惕一下,对方是不是别有所图。
但那只是一头妖兽啊,小动物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妖兽的脑回路和人类终究不太一样,没学过动物行为学的闻玉絜,如今还在磕磕绊绊地摸索着和对方正确的相处之道。
他目前的思路是,这蛇有点像小狗。
就在闻玉絜抬手,想要摸摸小狗蛇的脑袋,手掌马上就要触碰到沈渊清的那一刻,上仙大人一下子便撤回了自己的神识,再没了回应。
清风徐来,身着晓色长袍的少年缓缓靠近,笑弯了一双秋水点漆的眼眸。
“嗯?”闻玉絜歪头,他再次给白蛇推了推灵角,“吃吗?”
终于抢回身体控制权的白蛇,一口就狠狠咬上了两个角,发狠似的,仿佛要把什么人的头一起咬碎。等囫囵把角吃完,它才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赖赖唧唧开始和它的崽炫耀,刚刚来了个讨厌的人,你不要喜欢他,现在这个一口两个角的才是爸爸哦!你最喜欢的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瞎扯淡小剧场:
白蛇:呵,嫉妒的男人真丑陋!
沈渊清:你儿子觉得你是狗。
第15章 拼命苟活的第十五天:他们磕到真的了!
然后,白蛇就和沈渊清彻底断了联,再没搭理过对方。
对于沈渊清抢夺自己身体控制权这件事,蛇君大人是真的生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伟大的父爱使然,生生让它从一条话痨蛇变成了一条哑巴蛇,真就一句话都没再和沈渊清说过。
沈渊清只能通过情绪的波动,感受到白蛇明显地开心,一天比一天开心。
怎么说呢?这总让沈上仙有一种“在自己负重前行的时候,另一个他已经替自己在岁月静好”的强烈不甘。
它凭什么呢?!
沈渊清一边告诉自己,自己很忙的,忙着在玉阙秘境里当谜语人,启发清虚仙宗大弟子的温伯渔去推理天罚的真相,没空搭理蛇精病,一边……
还是没忍住。
在又一次感受到白蛇那种恨不能满地打滚的撒欢情绪后,渊清上仙便想再次“篡权”,控制白蛇的身体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蛇君大人这回有了防备,没让他成功。
白蛇得意极了,挑着并不存在的眉,觉得自己可真是一头了不起的蛇。
然后,这位了不起的蛇,就再克制不住自己炫耀的情绪,十分满意的破戒重新开口:「嘶嘶,抢不了了吧?哈,哈,哈。」
额间一抹红莲的上仙大人得偿所愿,也很满意:「在做什么?」
白蛇此时正在陪自己的崽试衣裳。
白玉京最有名的天衣坊,专门给仙人做法衣的女师傅,带着乖巧懂事的小徒弟亲自上门,为贵人量体裁衣。
虽然如今还是盛夏,但闻皇子已经要开始考虑秋冬的衣着了,不仅他自己需要添置,蛇君大人也需要。
这还是白蛇第一次穿衣服,它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本身已经足够坚硬的白皮外面还要再套一层皮,但是它听到了它的崽说:“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通体雪白的,没想到额间竟还藏着一片火红的鳞片。好特别啊,这件踏雪寻梅的新样式一定适合你。”
它儿子觉得它是特别的!
沈渊清:「?」咱们俩之间肯定有一个没听懂人话,而我很确定那个人不是我。
一人一蛇就这样在水镜面前,试了一件又一件地新衣。永远都是两人做一样的料子、颜色,款式上相似而不同,既突出了个人特色,又让旁人一看就是一套。
白蛇跟着闻玉絜学了不少时髦词:「亲子装!嘶!」
沈渊清嗤笑:「是用边角料给灵宠做衣裳吧?之前不少御兽的门派都流行过。」
蛇君大人不服,一边用尾巴悄悄勾住还在挑选布料的崽崽手指,一边一心二用的和沈渊清吵架:「我崽可重视我了,还给我起了个好听的新名字呢。」
沈渊清挑眉:「哦?」
白蛇挺胸:「叫嘬嘬嘬。」
「那可真了不得啊。」渊清上仙是懂什么叫阴阳怪气的,「确实,我也觉得沈嘬嘬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白蛇却是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嫌弃,掷地有声的宣告:「我叫闻嘬嘬!闻!」我肯定得跟我儿子姓啊!
沈渊清:「……」怎么说呢,他对这个结果也是一点不意外,「和你很配。」
那是!闻嘬嘬觉得沈渊清难得拟人了一回,总算说了点好听的,伟大的蛇君大人愿意屈尊大度一回,多和他再说两句:「你知道我崽为什么又不想去西牛贺洲远游了吗?嘶。」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前后毫无因果。但理解能力满分的渊清上仙愣是听懂了。闻玉絜这大概还是不死心,试图拐着白蛇一起逃跑,用他书房里的传送阵去西牛贺洲,亦或者是已经随机去过西牛贺洲了,但最后又只能回来。
因为发现自己根本跑不了。
事实,也确实就是如沈渊清推理的这样。
闻玉絜整个人都沮丧极了。对于逃跑这件事,他是真的一刻也没有放弃过尝试。尤其是在他意识到自己能挟蛇天子以令诸侯后,那更是把什么叫得寸进尺诠释了个淋漓尽致。可也是这一次,给了闻玉絜最致命的一击,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跑不了了。
因为他也是才了解到,修真界的灵宠和主人会签血契,取彼此心头的一滴血,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那种。
也就是说,修士和灵宠是可以互相感应到彼此的位置的,不管身处何方,哪怕是在空间非常不稳定的秘境或者三千小世界都能感应,比卫星定位还准。
这种能力本是为了方便主人和灵宠之间互相营救。如今却变成了看住闻玉絜的一道无形的枷锁,不管他去哪里,白蛇都一定会跟着,他是摆脱不了修为高到离谱的白蛇的。而只要蛇君大人在,哪怕闻玉絜逃到天涯海角,在沈渊清眼里也不过就是舆图上一个明晃晃的小标点。
挟蛇天子以令诸侯既是优势,也是他最大的劣势。
只能说,命运所有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闻皇子欲哭无泪,不得不接受了自己逃跑事业的中道崩阻,毕竟他不接受也没办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闻玉絜还是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没那个闲工夫、也没那个实力去以卵击石,挑战原书大反派的道法到底有多高深。
闻嘬嘬长叹了一口气:「回来之后,崽崽就决定要做秋天的衣服了。」
沈渊清翻译:闻玉絜终于死心,开始考虑在白玉京的未来了。
「崽崽每天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回来之后看起来有点不开心嘶。」老父亲蛇忧心忡忡。
沈渊清心想,那是,换你跑不了了,你也不会有多开心的。
闻嘬嘬不耻下问:「所以,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崽开心起来吗?」它的崽果然还是每天没心没肺笑着的样子最可爱。
这也是白蛇愿意和沈渊清搭话的原因。它多少还是知道自己脑回路有些与众不同的,当然,它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是其他人有问题。它这个蛇非常自我,根本不会去试图理解任何人,准确的说,别人说话在它听来都是巴拉巴拉。
除非这个别人是它的崽。
蛇君大人很不想承认沈渊清比它聪明,但这种时候也确实是沈渊清更容易给它答案。
「崽崽是有什么想吃却吃不到的东西吗嘶?」白蛇代入了一下自己。有段时间,沈渊清不让它吃湿地巨型鳝,它也觉得很烦,阴暗爬行了好一阵子。
「我那是在救你。」免得你被它毒死,蛇是无法分解鳝鱼体内的神经毒素的。
白蛇不服:「嘶嘶我都没吃过,你怎么知道我消化不了?」
沈渊清拒绝和傻子沟通,只是转而建议:「不然你给你儿子找点事干吧,有了正事需要做,他也就没空烦恼了。」
说真的,沈渊清这个建议还挺发自真心的,并且难得地符合了正常人的逻辑。别问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他也挺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日行一善的。但谁会和疯批讲逻辑呢?想做就做,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可惜,再好的办法,如果执行蛇的脑回路不对,那也是白搭。
在充分听取了沈渊清的建议后,闻嘬嘬的想法就变成了:小崽除了吃喝玩以外,还应该做什么呢?什么才叫正事?
***
在蛇君大人为了自己的崽殚精竭虑的时候,勒氏兄妹也在发愁。
哥哥勒珠联本还觉得银号案很好解决,人证物证俱在,他又有主上给予的追魂闪蝶,追回灵石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结果也确实如此,抢劫灵石的贼人线索很快就出来了。
但这线索却如风中残烛,不仅没有壮大,还随着好不容易才抓到的贼人自己把自己吓死之后彻底断了。
勒珠联简直不敢置信,今天还特意找了会毒会医的妹妹去验尸,反复确认那人确确实实是被吓死的,没有任何从中作梗的痕迹,勒珠联的人都傻了。
这都可以的?
你们这些道修这么脆弱的吗?
胆子要是真的这么小,就不要去学别人抢银庄里的灵石了啊!
跟着闻皇子也一起做了新衣的勒老祖,在听完兄长所说的之后,也是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戏剧性的结果:“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明明抓住了抢劫银庄灵石的人,但就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灵石的下落了?”
勒珠联铁青着一张脸,很不想承认,但也只能点头。对方真的太能藏了,死了都没办法搜魂。
真的好倒霉啊。勒玉映怜爱地撸了一把自家阿兄的头。和寡言但焦虑的兄长一比,她看起来就没那么担心了,毕竟她很清楚她们还有后手。勒老祖昂起小巧的下巴,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院子的西厢:“去那边试试?”
勒珠联更沉默了,他感觉自己的双脚就像是生了藤,扎根于地下,怎么也迈不出那耻辱的一步。
他用一双眼眸无声地问妹妹,必须如此吗?
妹妹也无声的看回来,你说呢?
一般来说,如果有可能他们是不会想要惊动西厢的那位的。倒不是对方有多厉害,而是对方的能力就像一柄双刃剑,十分不可控。可是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只能试一试了。
而想要动用西厢的力量,那就不是勒家兄妹两个人能够拍板决定的事了。
这是事关整个圣教的大事。
是的,沈渊清的邪恶组织名就是这么没有新意,一听就很反派——圣教。当然,外面都叫他们魔教。
圣教在一统魔域后,还有不明所以的人奇怪过,魔教不就是魔域吗?自己统一自己?
这天,所有在白玉京的圣教高层,都参与了这场是否要启用西厢那位的举手表决。在以压倒性的票数得到了大部分魔的支持后,高层中长老级的几人,便随着勒氏兄妹一同前往了西厢。此行既是记录,也是监督。
走在路上的时候,勒玉映还像是起来了什么,含糊的问小仆:“听雨轩的公子现在在做什么?”
勒珠联一听就知道妹妹是在问闻玉絜,也和打哑谜似的含糊回:“那位即使在,应该也没什么吧?他没有圣教的印记,应该听不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勒玉映还是比较谨慎的,毕竟他们之前在对西厢那位的能力进行测试时,可没考虑过主上的夫人能不能听到,或者说他们当时根本不觉得主上会有夫人。这位置实在是太特殊了。
他们当时的试验结果是,只有对主上忠心耿耿且明确是主上的人,才能听到。那你说夫人算不算主上的人呢?
勒珠联被说服了:“你考虑得对。”
小仆也战战兢兢给出了答案:“听雨轩的公子一直和蛇君大人在一起,好像最近在研究府上的傀儡,要进入什么什么全自动化时代。今天一早便不知道去了哪里。”
勒氏兄妹一听有蛇君,就觉得没事了,主上最近沉迷陪夫人吃喝玩乐,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后……
他们就在西厢已经形同虚设的禁制前,看到了正在敲门的闻玉絜。
勒氏兄妹:“!”说好的不在呢?
其他魔域长老:“!”这是谁?之前一起开过会的?开过会很了不起吗?他什么级别能出现在这里?
闻玉絜、闻玉絜没有级别啊,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但闻嘬嘬早上一起来,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非要拿头拱着他过来,他能怎么办?以他这些时日对蛇君大人的了解,这是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蛇,他早就放弃挣扎了。
闻玉絜很少和白蛇生气,就像是他不会和他家的狗子生气一样。他甚至已经和白蛇形成了一天三溜的约定俗成,那可是在雾气蒙蒙的早晨、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也不忘出门遛狗,咳,他是说遛蛇的革命友谊啊!
闻玉絜不会质疑闻嘬嘬的决定,虽然也会奇怪为什么要来。这边的人他之前就见过,是一个审美略显诡异的普通修士。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被囚禁还是自愿的。
总之,促使闻玉絜最终敢于敲门的,还是他感受过对方身上的灵压,能打过他,但肯定打不过蛇君。
砰砰砰,面色如玉的少年轻叩柴扉。
里面也很快传来了声音,略显随意:“来了,来了,别催啊!等我穿上裤子。”
勒氏兄妹来之前,用传音石联系过对方,青年便以为来的是圣教高层。他毫无防备,一下子就拉开了木质的双扇门。
正与闻玉絜迎面对上。
黑眼圈青年:“?”
闻玉絜在一旁白蛇奇奇怪怪鼓励孩子交友一样的期待眼神中,深吸一口气,开口介绍:“你好,我叫闻玉絜。”
“你、你好?”青年内心慌得一批,【谁?你说你是谁?闻玉絜?古国闻氏的那个闻?渊清玉絜的那个玉絜?魔尊沈渊清的那个偏要强求?】
闻玉絜:?你为什么可以嘴巴不动就发出声音。
勒氏兄妹突然兴奋:草草草,我就知道!我们磕到真的了!
其他高层:???
作者有话要说:
*命运所有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一句名言,应该是出自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
PS:这里提前一章剧透一下,瓜来真人(今天出场的青年)只是自带野史吃瓜系统,对沈渊清忠心耿耿的圣教高层能听到瓜来的心声。瓜来知道的野史不一定保真,但一定保野。
修真文嘛,主打一个大家都是自己生活里的主角,会各有各的奇遇,类似于什么吃瓜系统啊杀夫证道的,总之,后期还会出现一些能力奇奇怪怪的配角,有好有坏,不喜欢看这种的亲亲请及时止损哦~么么哒。
第16章 拼命苟活的第十六天:瓜来真人。
那一刻,有无数的思绪涌上众人的大脑。
每个人的心理活动都异常丰富,反而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好了。只能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旁人的反应,一边在内心疯狂燃烧自己的大脑。
最后,还是一脸寡言的兄长勒珠联站了出来。说不清楚他到底是人狠话少能抗事,还是单纯就是对自家主上有不动脑子的忠心滤镜,他完全不明白这个时候有什么好不知所措的,当然是要先给白蛇跪下啊。
“参见蛇君大人。”兄妹大人齐齐低头,为蛇君献上忠诚。
粗壮的白蛇,如今就悄无声息的盘踞在闻玉絜的脚下,身体灵活游走,又充满了力量,它可以只是在水波纹的袍角穿梭嬉戏,也可以是在等待着随时给予人致命的一击。
“!!!”其他反应慢了的圣教长老这才赶忙跟着勒氏兄妹一起跪了,大梦初醒,冷汗直流,生怕自己晚一步就要退出人间。
不大的小院门口,就这样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场面蔚然壮观。
只有一同跟着跪下的黑眼圈青年,不需要张口也能发出大胆的声音,他直击职场痛点,腹诽出了在场所有打工人的心声:【就你小子会巴结领导是吧?】
勒珠联:……
顷刻间,咳嗽声便不绝于耳。
只有胆子大的妹妹勒玉映选择了直接笑出声。
黑眼圈青年依旧规规矩矩的趴伏在地,只用自以为没人注意的小动作,去疑惑的偷偷看了眼勒玉映,想看看减兰长老因何发笑。
勒老祖立刻敛色收声,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其他魔也十分配合的假装无事发生。
闻玉絜是除了蛇君大人以外,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人,自然将这眼神官司乱飞的一幕都尽收眼底。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他选择按兵不动,继续观察。
唯有蛇君大人不耐烦的拍了拍自己的大尾巴,它其实不明白这些男猴子女猴子为什么每次遇见它都要跪一地,只能归类为大概是求它不要吃了他们吧。对此,厉害的白蛇大人根本懒得给出反应,每次都只会目不斜视的游走而过。
但是今天不行,它带着崽崽过来还有正事呢。
白蛇还是懒得和傻子废话,只选择了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表达意思——尾巴一卷,就硬生生把黑眼圈青年给原地拉了起来。
与此同时,它还不忘用头拱把自己的崽往对方身边推了推。
被硬凑在一起的两人都很懵,不知道白蛇到底要做什么。
闻玉絜还只有茫然。
青年却是既茫然又害怕,腿都软了。虽然他至今也还不知道蛇君的具体身份,但哪个正常人类不怕蛇呢?还是仿佛一口就能把他消化了的巨大白蛇:【这蛇到底哪里来的啊啊啊,为什么天书里对它只字未提,救命。】
那一刻,闻玉絜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心灵之友,很想和青年一起呐喊,对啊,我也想问,原文里为什么没有反派的蛇!
咳,总之,在白蛇直观的免礼操作下,大家终于前前后后都站了起来。
“领导心腹”勒珠联出面主持大局,躬身请示蛇君大人:“大人是想我们坐下慢慢谈?”
白蛇点头,很满意这个嘴替。
然后,一群魔域圣教的长老大能,就这样在青年不算大的客厅里,非常局促的入座了。
黑眼圈青年也终于找回了一点点社交能力,反应迟钝的像是只开了2G网络,回答了闻玉絜最初打照面时的话:“你也好,我道号瓜来。”
闻玉絜几乎是秒懂:“……吃瓜的瓜?”
“正是。”瓜来真人顶着这么一个奇怪的道号也不尴尬,一边开始用茶水招待客人,一边继续和闻玉絜叭叭。
对于自己这个奇怪的道号,其实瓜来真人也已经苦恼好几年了。自从上次练功走火入魔,脑海里突然多出来一本名为《野史》的天书之后,他就莫名坚信“瓜来”此号与自己有缘。修仙嘛,讲究的就是一个“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他便也就顺应而为了。
“可惜,我一直不知其中深意。”瓜来真人耸肩,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说不定是我走火入魔的时候觉醒了上辈子的记忆,但胎中迷太强大了,出来后就又忘了。”
闻玉絜:“!”
不等闻玉絜和对方详聊胎中迷,瓜来真人忍不住又再一次感慨了一下沈渊清和闻玉絜的旷世奇恋:【一个是魔界至尊,一个是人皇之子,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这人皇之子看上去性格不错诶,我们魔尊真不是个东西!】
咳嗽声再一次起起伏伏。
勒氏兄妹则不着痕迹的观察着闻玉絜的反应。
闻玉絜作为“旷世奇恋”的当事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哔哔自己,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自然是因为……
他终于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说真的,想不搞懂也很难吧。瓜来肆无忌惮的大实话,圣教的长老们神色各异又极力忍耐的调色盘情绪,诸如此类,真的太明显了啊。但凡了解过《全XX都听到了我的心声》这类吃瓜题材的读者,就不可能猜不到吧?
这不就是“瓜来大概有个什么吃瓜系统,其他圣教的高层都能听到他的心声,只有他自己不知道”的套路梗吗?
当然,现如今能听到瓜来心声的人,要多加个闻玉絜了。
别问闻玉絜为什么能听到,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些圣教的人大概正在不断衡量判断着他能不能听到。
大家现在主打的就是一个各怀心思,你试探我,我试探你。
事实也确如闻玉絜所猜。
整个圣教的高层,都能听到瓜来真人的心声。
瓜来真人以前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某年他在教内练功走火入魔再出关后,他就开始这么自称了。
魔修嘛,多荒唐放浪,叫什么都不奇怪。
圣教中人虽不理解,却也无人在乎,直至沈渊清上位,给予了每个心腹一个独一无二的代号印记,这才打开了代号成员新世界的大门。他们一起听到了瓜来真人时不时的心声,什么隔壁的鹔鹴魔君不爱男装爱女装,鬼帝没用的前夫抢了鬼域的玉玺挂腰上,总之,狂野不羁又十分上头。
一股吃瓜风气,迅速席卷了圣教上上下下。
不过大家很快也就发现了,瓜来真人从天书上了解到的只是野史,不一定保真,只能保野。
用闻玉絜的理解,瓜来的这个野史心声,大概就类似于什么雍正帝把传位诏书里的“传位十四”改成了“传位于四”。矫诏一说,肯定是无稽之谈,毕竟满清的圣旨都是满蒙汉各来一遍,先不说繁体字能不能这么改,单满语和蒙语就改不了。总之,这个野史的过程全错,但结果对了,康熙之后继位的确实是四爷雍正。
你不知道瓜来的哪句话是对的,可他在无意中又确实能泄露真正的天机。只看个人的判断能力如何。
可以说是非常刺激。
瓜来道人再次继续:【啊,又来了,又来了,答题时间又来了,好烦啊。】
闻玉絜发现所有魔都默契的安静了下来,等着瓜来真人答题,看来应该是个挺重要的环节。
【草,又是这傻逼的填空题。敢不敢给我一道选择题啊?选择题好歹还能蒙一蒙,填空题怎么蒙?去哪儿蒙?】
【……被尊称为“蛇君大人”的白蛇,是沈渊清的“____”。】
【上次填兄弟不对,这次,呃,写爹吧。】
闻玉絜:“?”这肯定也不会对吧?
助手啊壮士!知道真相的勒氏兄妹也快急死了。可惜,主上下了死命令,他们不能暴露可以听到瓜来心声的这件事,又怕太明显的打断会引起一旁闻玉絜的怀疑,只能硬生生的看着瓜来朝着错误的答题方向一去不回头。
【竟然又不对!】瓜来崩溃,【可是之前那道题我明明答对了啊——蛇君和魔尊沈渊清确实有血缘关系。那不是兄弟,不是亲爹,还能是个啥?儿子?】
大家齐齐看向了闻玉絜的肚子。
闻皇子:“!!!”看你爹呢看!
咳,勒氏兄妹最快收回了目光。他们明明是知道蛇君是谁的啊,为什么也会被瓜来的思路带着走?果然笨蛋是会传染的,下次还是得离他远一点。
闻玉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因为恼羞成怒而暴露他其实也能听到瓜来心声这件事。闻玉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先假装听不到,这样更方便他日后灵活机动。为转移话题,闻玉絜只能先发制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勒玉映果然上套,立刻反问:“那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闻玉絜顺势就把目光看向了已经变得非常非常非常不耐烦,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道菜的蛇君大人。他其实也挺好奇闻嘬嘬让他来干什么的。为了让他发现瓜来的神奇?闻嘬嘬也能听到瓜来的心声?
白蛇确实能听到。但就像它同样能听到别人说话一样,它从不会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过心,只觉瓜来不过也是在巴拉巴拉。
还是个比其他猴子都烦上不少的话痨怪。
如果不是为了要带儿子来学习如何考入仙宗,它这辈子都不会想靠近瓜来。
是的,这便是白蛇通过最近开始频繁的观察外界人类,而得出的何为正事的答案了——上学。
白玉京作为坐忘学宫的大本营,求仙问道、拜入仙宗的气氛由来已久,并且十分浓厚。最近更是进入了白热化。因为伴随着五十年一次的三千小世界天才修士的涌入,各派弟子的招收工作也紧锣密鼓的准备开始了。
天衍大世界各派的收徒法会,基本采用的都是“五十年一大招,十年一小招,个别天才随时单招”的模式。
而每一次的招生法会,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各大仙宗争抢天才弟子,各大莘莘学子也是削尖了脑袋想要拜入一流仙宗。
白蛇都不需要特意去打听,就能感受到白玉京这种日益弥漫的考学氛围。
非常魔鬼,非常焦虑。
不自觉的,老父亲蛇就也代入了进去。虽然它本来觉得小崽只需要快乐的玩耍、健康的长大就好,但白玉京如今的那些宣传标语好像也有道理,什么“三十年修仙,五十年模拟”、“不苦不累,修仙无味,不拼不博,等于白活”、“今天你以为仙宗为荣,明天仙宗以你为荣”。
总之,白蛇觉得它悟了啊,自己这个只有筑基期的崽,目前唯一的正事,就应该是拜入一个仙门。
并且,要上就上最好的。
虽然全世界都知道top1有俩,但在白玉京这个地方,他们只认坐忘学宫。白蛇被带动的也觉得它儿子得上坐忘学宫。
而你说巧不巧?
就白蛇所知,他们圣教正好就有一个在备考坐忘学宫的修士——瓜来真人。
然后就有了如今的局面,蛇君拱着闻玉絜来西天求取考学真经。其实一开始它是想直接叼着崽崽过来的,但崽崽不愿意。那它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像父亲一样把它原谅。
为蛇君的奇思妙想进行翻译的,是圣教中一位拥有多年御兽经验的长老,平时没事干就爱养点人面蜘蛛、双尾蝾螈的。妖兽越危险,他就越喜欢,充分了解并尊重每一个“小可爱”的想法,堪称金牌宠物语言翻译师。
虽然蛇君往日里不好理解,但今天他却是懂了的!
长老得到蛇君的肯定后,还隐晦而得意的看了眼勒珠联,那意思就好像在说,也不是只有你勒玉映能够把握领导心思的。
瓜来佩服不已:【职场斗争,恐怖如斯,连领导的宠物都要巴结吗?】
懂御兽的长老:“……”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骂的这么难听!
闻玉絜总算懂了白蛇,可他还是不懂瓜来:“你一个圣教的魔,为什么要考道修的第一仙门?”
瓜来真人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不是之前走火入魔了嘛,修为倒退的差点没了。修不成魔,就只能修道试试了。”
就像道修走火入魔有变成魔修的风险,魔修反过来也一样,一不小心就要成道修了呢。
瓜来真人满脸悲愤:【我也不想误入正道啊!但是没办法,不修道就没修为。况且上次走火入魔之后,我的道心也不知道咋想的,莫名就坚定了要上top2的信念。】
闻玉絜恍然:原来是为保住在魔域的编制(修为),不得不去道域搞个在职硕士啊。
作者有话要说:
瞎扯淡小剧场:
无人在意的角落,勒氏兄妹QAQ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问问银号抢劫案!
第17章 拼命苟活的第十七天:这文肯定是高三生在报复社会!
然后,闻玉絜和瓜来真人就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学习。
闻玉絜:?
“我们今天主要了解的,是坐忘学宫收徒法会的流程以及招生要求。”
瓜来真人的小课堂开课时,闻玉絜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他坐在宽大的红木桌前,手里拿着笔,心中想着家。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突然就感觉要长脑子了?
不要啊,他只想享成仙的福,不想吃修炼的苦。
“坐忘学宫五十年一次的大招,会面向天衍大世界和三千小世界的全部修士,不卡地域学籍,没有年龄限制,不做资质要求,只对修为稍稍有一些小条件:炼气期八层以上到金丹初期以下。这点上,您是百分百符合要求的。”
瓜来真人尽心尽力地给大领导的夫人当起了考学老师。
简单,直观,且有效。
如果他心里能不一口一个【瞧瞧咱这体制大省的觉悟,要上就上最好的大学,要巴结就巴结最大的领导!】就更好了。
闻皇子举手提问,打断了课堂秩序。
瓜来老师点头示意,服务态度极好:“您请说。”
“他们都去哪儿了?”闻玉絜问的是刚刚屋子里还乌泱泱坐着的一群魔,怎么能一转眼就不见了?他们不是来找瓜来开会的吗?
是的,这就是勒家兄妹最后绞尽脑汁编出来的此行理由了,自认为无懈可击。
他们圣教内部要开个会。
闻玉絜却是一脸的一言难尽,他难道长得很像个傻子吗?“你们一群圣教的长老,和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开什么会?”敢不敢骗我骗的走点心啊?
“你怎么知道他是金丹期?”勒玉映一愣。
一般不都只有高阶修士才能隐约估量出低阶修士的修为吗?
闻玉絜表示,睁眼看看世界吧,我的朋友。他当下便给勒玉映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法宝,那是一个背面刻着眼睛纹路的青铜镜,输入很少的灵力,便可以检测到元婴期及以下修士的修为,如今镜面上正便显示着金丹初期的字样。
闻玉絜的修为确实不行,但是他的钱很行啊:“没有人能够抵抗的了我的大氪金之术。”
“……”勒老祖这才想起来,这傻逼铜镜还是她掏钱给闻玉絜买的呢。
兄长勒珠联只能一口咬定:“金丹初期也是我们的印记长老。”
前面介绍过,沈渊清的心腹手下都会有他打入对方灵魂的一枚印记。圣教内外,人人无不渴望着能拥有印记,因为只有印记成员才可以走入圣教核心。每一枚印记,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代号,好比勒玉映的代号“减兰”,他阿兄的“解红”。
闻玉絜这才跟着想了起来,原文里确实提过:减兰老祖专杀恋爱脑的威名,一度让民间传说中,用“减兰”二字代替了经常拆散神仙谈恋爱的王母。
闻玉絜对此的理解就是,酒厂+食死徒。
是大反派和他的邪恶组织喜欢搞的设定没错了。
但闻玉絜还是想说:“金丹期就能当长老?”你们这个组织还能不能好了?
瓜来:【那我们魔尊夫人还是筑基期呢,我们说什么了?】
其他长老:对啊对啊。
咳,总之,听起来两边都很需要瓜来真人,那勒氏兄妹肯定是抢不过蛇君大人的,于是,他们便痛快让位,带着长老们走了个彻底。
临走之前,有一个热衷搞职场斗争的长老,直接便从袖里乾坤中给闻玉絜变出了一张“课桌”,配套了文房四宝。她自己有孩子,为方便女儿学习,这才以防万一地随身携带了这些东西,以前还被人嘲笑过这么贤妻良母不如回家带娃。谁能想到呢?这些东西今天就被她拿来借花献佛了。
这位女长老办事乖觉,放下桌子就走了,没说半句废话。
但不知道怎的,明明她什么都没说,闻玉絜却总觉得她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我真不是你们的魔尊夫人啊啊啊!
***
从瓜来的小院一出来,长老们就再难掩住心中的那份激动了。
“你注意到了吗?”
“那肯定注意到了啊。”
“是说那个吧?肯定是在说那个。”
一番交头接耳的打哑谜之后,人人都是一副满怀欣慰的模样,齐齐发出“我就知道”的感慨:“我们主上早晚变魔尊!”
几位黑袍长老刚刚相对安静,就是因为心里一直在想魔尊这个事,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关注更多。
他们的内心变化都差不多:闻玉絜是谁?古国闻氏倒是略有耳闻,人皇之子怎么就成了主上的偏要强求了?利益联姻?先民的躯体和炉鼎似的有利于修炼?还是真爱?不对不对,我们该考虑的是,魔尊?我们主上未来会当魔尊?天哪!
事业粉狂喜,记下,记下,赶紧记下。
——天衍不记年,圣教谛听谶言:吾主逐鹿,一统魔域!
谛听就是瓜来的印记代号了,圣教中只有他的代号最特别,是个神兽。
虽然闻玉絜一直以为收服了勒氏兄妹的大反派沈渊清已经是魔尊了,但实际上,两世为人的他,如今还只是魔域的幽昌魔君而已,位列四君之首。
魔域十八门分裂已久,尊位虚设,教派之间连年征战、各为其主,人人都有心一统魔域,可惜,数千年来却无一魔真的做到。虽然圣教之人皆对自家横空出世的主上有信心,但能听到谛听做出正儿八经的谶言,那自然更好。
一时间,魔魔自信激荡,振奋异常,觉得自己见证了历史。
只有勒氏兄妹缀在队伍后面,对视了一眼后想道:自家主上当魔尊不是早晚的事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从没怀疑过这点。
勒家兄妹觉得瓜来爆炸的信息量里面,重点明明应该是话本诚不欺我,魔尊总会有个小逃妻!咳,不对,重点是公子越到底能否也和他们一样听到“谛听”的心声。听不到自然是最好的,若听到了,那公子越对魔尊对他求而不得这事怎么看呢?如果想逃跑的信念更坚定了,他们又要怎么才能安抚并留下主上的此生挚爱?
妹妹多看了兄长一眼:挚爱?
哥哥勒珠联面无表情地看回来:不然呢?都‘偏要强求’了,还能强求几个?总不能他们主上一边强制爱一边当海王吧?哦,不对,是不是要提前叫尊上了?以后我们就是魔尊的手下了呢。
“所以,银号案怎么办?”终于有长老想起来关心正事了。
“明天再说吧。”勒珠联也很无奈,但瓜来已经当着他们的面答过题了,还答错了,今天再问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瓜来的天书,不只有围观野史吃瓜这一个能力。在他特别关注某件事时,天书就会随机出现一个问题,如果他能够答对,他便也可以问天书一个有关有这件事的细节问题,天书百分百会回答,却保证真实。
勒氏兄妹的打算,本来是引导瓜来关注银号案,然后通过答题帮他们找到灵石的下落的。可闻玉絜和蛇君横插一杠,他们就只能明天再战了。
监视着所有人离开、不允许他们继续打扰自己儿子办正事地闻嘬嘬:这些没毛的猴子怎么这么叽叽喳喳的?好烦,不然都吃了吧。
沈渊清突然上线:「?」你们为什么来瓜来这里了?
***
学堂里,闻玉絜也终于一点点听进了瓜来老师的课。不听不行,白蛇就在一边虎视眈眈。明明之前闻嘬嘬都出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折返了回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闻玉絜的错觉,回来之后的蛇君看他的眼神总让他有点毛毛的。
那种阴冷的视线快要化为实质的感觉再一次回来了,如蛛丝一般黏在了闻玉絜的身上,贴着他的肌肤游弋,从好看的眉眼到精致的锁骨,最后蔓延全身,不断缠绕。
闻玉絜把其理解为了……来自教导主任的凝视。
所以说,到底是谁发明的上补课班时让家长坐在旁边看着啊?真是要了老命了。
用法术所化的黑板前,瓜来老师还在尽职尽责地讲解着:“坐忘学宫的收徒法会一般分为三轮:灵根(修为)测试、悟性测试以及理论测试。您的修为不差,又骨骼出众,第一轮肯定能过。”
【基本交了报名费、修为达标、能喘气的,都能过。我怀疑这应该是坐忘学宫每十年、五十年一次,最赚钱的项目之一。要不说搞教育的就是有钱呢。】
“第二轮说白了就是实践考试,有时候是爬登山梯,有时候也可能是两两比斗或者大逃杀,种类不一,全靠运气。您天资聪颖,实力过人,只要运气不算太差,应该也能过。”
【就那套大氪金之术就行,多的是需要灵石的同场考生接单,往届也有不少人这么干过。唯一需要警惕的只是不要被骗,以及不要倒霉的选到实力不济的“搭档”。也不知道夫人的眼光如何,要是能提前在场外就联系好考生就好了。】
第三轮的理论测试才是最要命的,因为那是需要实打实地答卷的,不允许作弊。
“敢问殿下,在家里都读过什么书?”
闻玉絜用一脸的问号回答了对方:“哈?”修仙还要考读书的?修真小说里,一般不都是测个根骨,爬个山门,就该被惊为天人的长老、掌门争着抢着要人了吗?点家大概就是被掌门收徒,晋家则得修无情道的太上长老出场。
哪怕走的不是爽文流,需要先扬后抑,一般也就是从宗门杂役开始啊。
谁会倒在答卷上?
不是,你们天衍大世界修的到底是什么仙?高考大道吗?我好不容易考了个好大学成功上岸,为什么又要梦回高三?
闻皇子倔强追问:“就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吗?”
瓜来耐心安抚:“没事没事,别怕啊,离收徒法会还有一段时间,毕竟来自三千小世界的修士赶路也需要时间。”
【准确的说,是他们了解这个世界,做出选择以及打工赚灵石需要时间。】
“我可以在复习的同时带着您一起学习。您也可以再多报个考前冲刺班,就是补课私塾,白玉京这边很多的,您知道什么叫补课吧?”
闻玉絜:知道,但我宁可不知道。
为什么我都修仙了,还是逃不过考前冲刺班的地狱?《道心》的作者到底在搞什么?不会是高三生在报复社会吧?原文里也没说考top2要考笔试啊。
“我是说,咳,”闻玉絜比了个花钱的手势,“有没有更特殊一点的办法。”
瓜来真人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闻玉絜,只是道:“您觉得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这里头悬梁锥刺股呢?”
【哪怕我没有钱,圣教还能没钱吗?】
原来你是自己关自己,为了考研,对自己这么狠的吗?闻皇子瞳孔地震。
不过嘛,世界的尽头是考编。
闻玉絜对于瓜来的选择表达了充分的理解,对白蛇的行为则进行了强烈地谴责批评!别人家的小猫小狗不是争当主人的精神抚慰师,好歹也能当个人类的好朋友呢,为什么就他的蛇这么有上进心,非要让他参加高考?
望主成龙,你这思路还特么是个稀罕物呢。
闻玉絜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少年白皙的双手,连声招呼也没打,就直接掰过白蛇的大胖脸,让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试图和它真心换真心:“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白·毫无准备沈渊清·蛇:“!”他只是想来听听瓜来又胡说八道了什么,为什么会兜头迎接这样的暴击?
夭桃秾李的少年,音容兼美,吐气如兰。他骨节分明的手,轻得就像是羽毛划过心尖,缓缓划过了白蛇冰凉的身体。所过之处,无不滚烫炙热。
刹那的晃神,就被白蛇又重新夺回了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瞎扯淡小剧场:
这章之前的沈渊清:我必不可能再只是因为被我老婆看了一眼就被白蛇夺回身体!
这章之后:……你就说是不是不止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