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余依依无意中得到一张诡异的借书卡，从此开始了穿梭于各种副本的惊心动魄之旅……
“恭喜你成为时空图书馆的一星读者，本图书馆致力于让读者切身感受书中世界，希望读者多多完成读书任务，努力在书中世界存活。祝你幸运。”
有cp，剧情感情大约60%+40%。
完结小甜饼：《任务世界的影卫穿来了》没别的，就是特别甜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无限流，悬疑推理，爽文，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依依 ┃ 配角：唐胡
一句话简介：完不成读书任务，会死掉哦
立意：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都要勇敢乐观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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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儿童乐园（捉虫啦） 不好好读书只有死……
星期天下午五点四十五，余依依搁在手边的闹钟震动，才震了一秒，就被她伸手按掉。
到吃饭时间了。
她开始收拾桌上的书本，准备出了图书馆直接去学校后街吃瓦罐汤。
刚起身，手机就收到好友兼室友韩晶的信息。
【一一，帮我借几本灵异类的书。我给你从家里带了饭，菜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香辣小龙虾，我在宿舍等你哦(づ￣3￣)づ╭～。】
一一是余依依的小名。
和瓦罐汤相比，糖醋排骨和香辣小龙虾更得余依依欢心。
余依依毫不犹豫转头进了小说类图书阅览室。
她找到恐怖灵异分类，也没细看，直接选那种封面黑乎乎的恐怖小说，挑了三本，在自助借书机上办好借书手续，将书放进包里后，快步离开图书馆。
只要想想香辣小龙虾的味道，口水就忍不住分泌出来了，好想快点吃到~
余依依觉得鼻尖已经恍惚能闻到香味了，对美食十分期待。
然而她注定暂时吃不到了。
她刚走出图书馆大门，右手手掌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张卡片。
卡片看不出材质，大小和新一代身份证差不多大小，黑底，中央有一个白色骷髅头的图案，骷髅头左右各有一个比底色更黑的字，左边是‘时’，右边是‘空’，卡片下端有一小行居中的银色文字：阅读使世界进步。
余依依并没有认真去看卡片，只是当她眼神触到卡片的瞬间，卡片就像是印在脑海里了，让她‘看’的非常清晰。
当脑海接收完卡片的基本信息后，她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被卡片上骷髅头那两个黑黢黢的眼洞吸引。
眼神撞到眼洞的瞬间，一阵眩晕传来。
“恭喜你成为时空图书馆的一星读者，本图书馆致力于让读者切身感受书中世界，希望读者多多完成读书任务，努力在书中世界存活。祝你幸运。”
仿佛直接在意识中响起的声音结束，余依依刷的睁开了眼。
她已不在学校图书馆门前，而是在一间装修奇怪的空旷的办公室里。
心脏狂跳了几下，多亏阅遍无数小说的好友常常和她分享不同类型的故事，她对现在的情况不算一抹黑。
总不过是就是穿越了，只是穿越的情况有些诡异而已。
神经特别粗的余依依甚至有心情打量四周环境。
这间办公室雪白的墙壁上都是线条稚嫩的涂鸦，有红彤彤的太阳公公、偏平的房子、看不出种类的花草、猫狗等小动物，还有一群手拉手的小伙伴。
这些本该充满温馨的画面，因奇特的形状和大胆的用色，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恐怖感。
办公室靠窗有一张螃蟹形状的办公桌，桌角正好是螃蟹的八条腿，蟹钳粗后腿细，可以说惟妙惟肖；办公桌对面则是一条U形的长条沙发，沙发是大龙虾弓着身的形状，也很逼真，大龙虾的虾头和虾尾都朝着办公桌，虾背朝门——办公桌正对着门，门是关着的。
余依依快速略过室内摆设后，将注意力都放在右侧五个人身上。
是的，室内除了她，还有另外五个人。
她坐在靠近虾尾的位置，另外五个人都在她右侧，她很快在心里给五人打上了初步印象标签。
从左往右依次是身穿V领红色长裙的美艳女、四方脸的中年男、头发梳的发光的精英男、脚上踩着人字拖的脚丫男、手瘦的像鸡爪的骨头男。
在她观察五人的时候，美艳女和精英男也睁着眼在打量四周。
美艳女还朝她哼了一声，精英男则友好地朝她笑了一下，她全都回以面无表情。
其他三人，中年男和脚丫男一个歪着脑袋靠沙发上，一个手支着膝盖、撑着下巴，两人都紧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几乎和她相对而坐的骨头男低着头、过长的刘海将他脸全遮了，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尖尖的、苍白的下巴，不知道是不是醒着。
余依依摸了把下巴，心想下巴那么尖，低头会不会戳着锁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走神，去想这么无聊的问题。
正想着，中年男和脚丫男都身体一震，睁开了眼。
“这是哪？”中年男左右一看，刷地站起身，脸上有惊吓和慌乱，“你们都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在这？”
没人理他，他眼里怒气一闪而过，正要发火，看到旁边的美艳女，一下子看直了眼，竟就这么收了火气，安安静静坐回原位。
余依依看了眼美艳女，若有所思。
那中年男明显有邪念，竟然能这么安安静静坐着看美艳女，不搭腔也不做小动作，实在有些反常。
脚丫男一睁眼看到这么多人，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脸，嘴里碎碎念：“我该不会连续直播时长太久，熬出幻觉了吧？不行了不行了，我不播了，再播下去我要可能要猝死了。”
说着他闭上眼，还用手蒙着眼睛，嘴里倒数着五四三二一，数完移开手、睁开眼。
“啊啊啊啊啊……见鬼了！”脚丫男尖叫起来，“你们怎么跑到我房间来的，快离开，再不离开……唔……”
他喊到一半就被身侧的精英男掐住脖子，顿时吓得岔了气，瞪着眼唔唔唔个不停。
精英男手上用力不小，声音却很温和：“别乱叫，要是引来了不该出现的东西，别怪我不客气。我现在放开你，闭嘴知道吗？”
脚丫男艰难地点头加眨眼，精英男这才放过他，他像是被吓坏了，连咳嗽都只敢捂着嘴，生怕发出稍大一点的声音又被精英男掐。
这时骨头男突然抬起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刚才发生的事他又看了多少。
刘海将他眼睛遮住大半，他漆黑的眼睛透过刘海扫过几人，声音沙哑地问：“你们是谁？这是哪？”
美艳女笑着问：“小弟弟，第一次进副本？”
骨头男反问：“什么副本？”
美艳女勾唇道：“看你自己的借书卡不就知道了？”
借书卡？
这三个字仿佛一道光劈开了不明情况的几人的大脑，来到这奇怪的地方之前发生的事变得清晰起来。
那突然出现在手心的卡片、还有那仿佛在脑海里响起的声音……
余依依和除开美艳女、精英男之外的三人一样，都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手中空无一物，然而掌心却多了一颗0.05mm笔尖大小的黑痣。
手指触碰到那颗黑痣时，眼前凭空出现了一块虚拟面板。
余依依立刻扭头看向其他人，发现其他人都盯着身前看，但从她的角度，什么也看不到。
“不用担心，借书卡上的信息除了你自己，别人都看不到，”美艳女说，“作为老人，我就发挥点同胞爱，给你们简单科普一下好了，要是你们记得我的好，别忘了在之后的阅读任务中和我分享些信息。”
余依依确定别人看不到她虚拟面板上的信息，才继续看下去。
·时空图书馆借书卡·
持卡人姓名：余依依
持卡人身份：读者（一星）
已阅书籍：0
获得成就：0
个人技能：0/2
特殊物品：0/2
正在阅读：《儿童乐园》
书籍简介：本书讲述的是儿童的故事，儿童不就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吗？嘿嘿嘿。
阅读任务：尚未刷新
阅读进度：0/100%。
·阅读使世界进步·
余依依认认真真地从上往下看，确定到“阅读使世界进步”就没了后，又快速重新看了一遍，这才关闭面板。
她发现，虚拟面板其实不是通过触碰黑痣出现，它是由持卡人的意识控制的。
只要脑海里一想，就能立即打开关闭，非常方便。
美艳女等他们看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们能进入副本，就说明你们已经有了读者身份，到底什么人能成为读者，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但是进入同一副本的新读者产生的契机是有共同点的，也就是说，你们手里出现借书卡前，都触及到了某个相同的关键点，当然，那个时间段碰到相同关键点的人肯定不止你们几个，而你们能成为读者，可以说很幸运了。”
脚丫男已经缓了过来，闻言苦笑：“这算是什么幸运，我只想回去安安生生直播，不想进什么副本。”
“这个就由不得你了，成为读者，不好好读书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美艳女笑得意味深长，“何况，到底是不是幸运，至少也得等你读完一本书后才知道。”
她接着说：“成为读者后，会不定时随机进入副本，我们现在这个副本是最简单的一星副本，会有五分钟给读者做阅读前的准备。不管进到什么副本，完成读书任务就能离开副本回到现实待一段时间。其余的，我也没什么可告诉你们的，总之，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脚丫男飞快问：“完成什么任务？”
美艳女翻了个白眼：“当然是读书任务，你们的借书卡上会显示你们正在读的书的书名，当然，对我们来说，那就是副本名称。阅读任务等故事中的npc出现后就会刷新。”
中年男人早在听到借书卡三个字的时候，就从沉迷美色中回过神，听了半天，这时候开口：“我的借书卡上显示我正在读的书是《儿童乐园》。”
脚丫男立刻说：“我的也是。”
美艳女叹口气：“你们这智商……我都说了书的名称就是副本名称，难道一个副本还会有多个名字？不止你们，我们所有人的在读书籍都是《儿童乐园》。”
脚丫男松了口气的样子：“那我们的任务也是一样的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合力做任务？”
“千万别想着靠别人，”美艳女忽然冷下脸，冷冷道，“副本中到底会得到什么任务谁也说不清楚，有可能你的任务是救下一个人，而有的人的任务是杀掉那个人。”
她扫过几人，说：“给你们一个衷告，永远不要……”
“五分钟马上到了，”精英男忽然开口，说，“故事中的人物要出现了，等会大家不要轻举妄动，见机行事。”
他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西装、西裤、皮鞋，梳着大背头的三头身小孩背着手走进了办公室。
第2章 2. 儿童乐园 这只是最轻的惩罚
听到开门声，坐在大龙虾沙发上的六人全都转头看过去。
看到小孩的装束，几人都愣了一下。
这个三头身的小孩看上去至多不过五六岁，眼睛又大又黑、睫毛又长又翘、唇红齿白、脸颊微嘟，比年画上的胖娃娃还要可爱几分，可他偏偏梳了个大背头、穿了身正装、皱着小眉头满脸严肃。
最可怕的是竟没有多少违和感，他甚至走路带风、透着说不清的气势。
几人都没有发出声音，默默地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绕过大龙虾尾部的方向往办公桌走，正好从坐在虾尾的余依依身边经过，他经过时，余依依明显感觉一股阴冷的风轻轻刮过。
同时，她注意到小男孩右手手臂上有一个卡通狮子形状的贴纸，贴纸中间是两个并排的0，也就是“00”。
这个时候，余依依突然感觉到右手手心发烫。
意识一动，借书卡的虚拟面板出现在眼前，一眼晃过，余依依发现阅读任务刷新了。
*
……
正在阅读：《儿童乐园》
书籍简介：本书讲述的是儿童的故事，儿童不就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吗？嘿嘿嘿。
阅读任务：1.儿童对世界充满好奇，他们充满了求知欲，要求读者至少教会三个孩子一个知识点（可为同一个知识点，必须和职位相关）；
2.学习讲究劳逸结合，孩子们需要游戏，要求读者陪孩子们玩至少三个游戏（每个游戏至少要有两个孩子参加）；
3.尚未刷新，多了解孩子们有机会刷新；
4.尚未刷新，多了解孩子们有机会刷新；
阅读进度：0/100%。
……
*
小男孩腿短，走得却不慢，余依依刚快速浏览完阅读任务，他就走到了办公桌前，转身面对众人。
他黑溜溜的大眼睛在几人身上晃过，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对他们不是很满意。
“你们就是前来应聘的人？”小男孩用很嫌弃的语气说，“那先介绍一下你们自己，说说都是来应聘什么职位的？”
众人有些茫然，显然都没弄明白小男孩说的应聘是什么意思。
没搞懂情况，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在他们的沉默中，小男孩脸色冷了几分，抬起手指向余依依：“你们来应聘，不知道积极点表现自己？那就从你开始吧。”
余依依看了眼其余人，他们都看着她，有在庆幸的有同情的也有面无表情的，谁也没给她半点提示。
她其实也没想过要靠他们，单纯只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她收回视线，冷静地快速思考。
阅读任务一是要求读者教孩子们技能，那他们来应聘的职位很可能是老师，只是她不能确定小男孩想要招聘什么老师。
她想了想说：“我很想得到这份工作，只要能留下来，我不介意去哪个岗位，随你安排。”
她的态度似乎让小男孩很满意。
他脸色好看了点，从口袋里拿出数张圆形贴纸，大拇指和食指一搓，贴纸平铺开。
他伸手举起贴纸。
朝余依依的这面，贴纸全是黑色，什么内容也没有。
“我喜欢你的态度，正好我也不喜欢生硬的安排，”小男孩扬起下巴说，“我们来点有意思的，给你个抽取职位的机会。”
余依依说：“谢谢。”
起身走过去，她毫不犹豫地抽取了左侧第一张贴纸。
像这种抽奖，她从来不会多思考，一向直接从最旁边的开始抽，毕竟这样的抽奖，就算思考也毫无头绪，犹豫不一定会更幸运，还不如果断一点。
她翻转贴纸，只见黑底的贴纸上有两个白色的字：美术。
她看向小男孩，说：“我抽到了美术。”
“那你就是美术老师了，”小男孩黑漆漆的眼睛紧盯着她，眼底的幽光有些渗人，“你应该能胜任吧？”
余依依点头：“可以。”
她不是美术专业的学生，但自信水平肯定要比墙壁上涂鸦的水平高，当美术老师她不心虚。
小男孩移开视线，看向美艳女：“该你抽了。”
美艳女没多问，抽了一张，是‘音乐’，她露出了个笑：“我抽到了音乐。”
小男孩没问她能不能胜任，转向中年男。
中年男紧张地抽取一张，是‘手工’，他面皮抖了下，脸色难看。
小男孩也没问他，转向精英男。
精英男淡定地抽了一张，是‘数学’，他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接下来是脚丫男，他看完前面抽的贴纸，发现都是自己会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他心想自己怎么着也是大学毕业，教小朋友，不管哪科都不是问题。
最后只剩下两张贴纸，他自信地随手抽了一张。
翻过来一看，是‘厨师’。
他整个人顿时僵住，脸色变得惨白，有些惊慌地抬头看了眼小男孩，又飞快低下头。
他天天点外卖，最好的厨艺就是泡泡面，根本不能胜任厨师这个职位。
他不知道不能胜任职位的后果是什么，只是潜意识觉得可能会很可怕，在这种压力下，他忍着对精英男的恐惧，用手指戳精英男。
精英男瞥向他，他拿起自己的贴纸，做了个交换的手势，又双手合十，一脸乞求。
精英男无声的呵了一声，默然拒绝。
脚丫男敢怒不敢言，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骨头男。
只剩最后一张贴纸，骨头男没得选。
他面无表情地拿走最后那张贴纸，翻开，只见贴纸上是‘语文’两个字。
脚丫男瞪大眼，死死盯着那张贴纸，恨不得伸手去抢。
二选一，他差一点就选到了语文！
就差一点！
心里升起无限的懊恼和后悔。
他抖着声音开口：“和我换好不好？拜托了！”
骨头男还没回答，小男孩就看向脚丫男，冷冰冰地问：“你不能胜任厨师这个职位？”
“我、我不会做饭，”脚丫男飞快道，“但是我会美术、会手工，也会语文。”
他没说音乐和数学，不是因为他不会，而是因为拿着那两张贴纸的美艳女和精英男都是老人，他不敢得罪。
这点小心机，在场的人都看的很清楚。
不过这时候也没人放在心上，他们都看着小男孩，等着小男孩的反应。
小男孩沉着脸说：“这是你自己抽的，你不想承担？那就接受惩罚吧。把手伸出来。”
脚丫男身体往后缩，下意识想躲，然而他没拿贴纸的那只手，却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
更准确地说，像被人拉了出去。
小男孩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根看不出材质的教鞭，面无表情地抽了脚丫男三下，打得脚丫男掌心皮开肉绽，血流了满手。
“啊啊啊啊！”脚丫男痛得惨叫。
旁观的几人听了都心里发紧。
小男孩收起教鞭，脚丫男皮开肉绽的手又恢复了正常，但他还是摊着手，疼得直抽抽。
好像手只是表面恢复了，疼痛还在。
“惩罚结束，现在给你换职位的机会，”小男孩说，“只要有人自愿和你换就可以换，要是没有人和你换，你又胜任不了职位，那只好请你离开这里了。”
说完他往后退了几步：“给你三分钟时间。”
脚丫男紧攥着‘厨师’贴纸，起身飞快跑到余依依面前，因太过疼痛和紧张，脸上皮肤紧绷到一抽一抽的程度，很艰难才扯出一个笑容。
“美女，你肯定会下厨吧？能和我换一下吗？拜托了，你要是愿意和我换，之后我肯定会多多照顾你。”
余依依身高一米六八，并不算矮，但在在座的几人衬托下，就显得既稚嫩又柔弱。
身高近一米八的脚丫男说之后会照顾她，如果她真的柔弱无助，在这种可能到处充满危险的副本中，她可能会很希望有一个人能帮助自己。
然而余依依并不柔弱，而且不觉得这个有点傻的、一开始就暴露现实职业是主播的脚丫男能给她什么帮助。
她睁着大眼睛，柔弱且无辜地道：“对不起，我在家都是我爸爸做饭，我和我妈不下厨。”
她说的是真话，只是没说的是，她在她爸的熏陶下，厨艺还不错，只是很少有表现的机会。
脚丫男不相信地盯着她，她眨眨眼，说：“我爸说，现代男人不会做饭，会讨不到老婆，女孩子不必会做饭。”
脚丫男脸色一僵，总算相信了她的话。
有这么个爹，教出的女儿会做饭才怪，他一脸失望地看向其他人。
只有中年男和他对上了视线。
他眼睛一亮，想起中年男抽到‘手工’时的难看表情，快步走过去，问：“大哥，你会做饭吗？”
中年男捏着‘手工’贴纸，眼底纠结，眼神飞向小男孩：“我就会炒几个家常菜，不知道他们这对厨艺要求高不高。”
小男孩自然不会解释。
脚丫男立刻劝说：“我也只会一点手工，可厨艺我是完全不擅长，会一点总比一点不会要好吧。”
在三分钟快结束时，中年男才终于下定决心，和脚丫男换了贴纸。
小男孩抽出教鞭，走到中年男面前，冷冷道：“手伸出来，不坚持自己抽中的职业，要受罚。”
中年男脸色一变，像之前的脚丫男那样，不受控制地伸出了手。
他掌心也挨了三下，同样皮开肉绽，血流满手，他倒没大叫，只是紧咬着牙关，黑脸都白了几分，额上满是冷汗。
惩罚完他，小男孩说：“这只是最轻的惩罚，希望你们以后遵守纪律。现在，把你们的身份牌贴到手臂上，五秒钟之后没贴好，身份牌粉碎，五、四、三……”
时间太短，众人连想看其他人贴了后会有什么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众人看向小男孩右手臂的“00”贴纸，也没时间思考，把职位贴纸也贴到右手臂上。
余依依也准备这么做，然而就在贴纸要碰到右手臂的前一秒，她的视线忽然晃过墙壁上的涂鸦。
——涂鸦上，女孩子的贴纸都贴在左臂！
她手一顿，立刻将贴纸改到左手臂上。
“一！时间到！”小男孩冷冷说，“贴错的人要受到惩罚。”
话落，一直气定神闲的美艳女面容瞬间扭曲，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第3章 3. 儿童乐园 事不过三
众人被美艳女的尖叫声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她。
只见她贴着“音乐”纸条的白皙右臂上，不断浮现各种痕迹：
有细小的血珠，像是被无形的针扎过似的；
有许多手指头大小的烧灼痕迹，像是烟头在上面碾过，旁边的人甚至能隐隐闻到烧焦的味道；
还有被掐过的痕迹，尖锐的指甲印几乎陷入肉里，看的十分分明。
……
就好像有数双无形的手正在用各种手段折磨那只手臂。
众人心里一寒，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走了一步，稍稍拉开和美艳女的距离。
谁也不敢深想，美艳女此刻身边是不是围着看不见的“人”或者“手”。
美艳女叫了十几秒才勉强咬牙忍住。
整整一分钟后她的手臂才恢复白皙，什么伤痕也看不到了，“音乐”贴纸完好无损。
伤痕虽然褪去，她的手臂却还在止不住的发抖，不过她没有去关注自己的手臂，而是看向小男孩。
小男孩冷着脸，用施舍的语气说：“我是十分宽容大度的，既然你接受了惩罚，我会给你改过的机会。戴好你的职位牌！”
美艳女忙把“音乐”贴纸贴到左臂，这次没有任何变故。
小男孩扫视他们一眼，冷冷说：“愚蠢的大人，这么短时间竟然就犯了这么多错！你们该为我的宽容感到庆幸，不然你们不会这么好过。不过，你们也该知道事不过三，下次再犯错，惩罚就不会是挠痒痒了。”
挠过痒痒的“脚丫男”“中年男”和“美艳女”均是脸色一白。
如果那样锥心的疼痛只是挠痒痒，他们不敢想严重的惩罚到底会是什么。
会……死吗？
小男孩警告了这一句，没再恐吓他们，语气平淡道：“现在，老师们去教师办公室，厨师去后厨。离上课也没多长时间了，老师们记得提前做好上课准备，不要迟到，好好教学生。”
他说完，原本紧闭的房门打开。
众人都没有立刻就动。
余依依看了看其余人，其余人都看着她，她在虾形沙发虾尾的地方，离门最近。
她也没犹豫，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没有发生任何危险。
其余人这才陆续出来，等最后一个骨头男出来，面试的办公室门嘭地一下紧紧关上。
众人吓得立刻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红色的房门紧闭着，门上用黄色的彩笔画了一只歪歪曲曲的动物，勉强能从动物的鬃毛形状辨认出那是一头狮子。
余依依下意识就想到了小男孩手臂上贴的“00”贴纸，贴纸的形状就是一只狮子。
她看了眼自己的贴纸，他们这几个读者的贴纸都是普通的圆形，贴纸白色，字迹黑色，单调简洁。
脚丫男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没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微微松口气，蹭到觉得最靠谱的精英男身边。
“大哥，我们去哪找教师办公室？”他好像忘了精英男掐他的事，对精英男笑得讨好。
精英男瞥他一眼，温和地说：“不知道，一间一间找着看吧。”
他转向美艳女：“美女，你觉得怎么样？”
美艳女自受过惩罚后，脸色就冷了下来，这时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精英男又问余依依和骨头男，两人都没有异议。
他说：“那我们赶紧去找吧，错过上课时间后果可能很严重。一起还是分组？”
“我怎么办？”不等其余人回答精英男的话，中年男又气又急又紧张地问，“后厨在哪？我一个人去找吗？”
他狠狠地盯着脚丫男：“你陪我一起去，别忘了，要不是我愿意和你换职业，现在要去找后厨的就是你！”
脚丫男往后退了一步，讪笑道：“叔，我很感谢你，但是我现在是老师啊，要去找教师办公室才行。”
中年男气得冲过去，怒吼：“你必须……”
还没说完，他被精英男拽着后衣领拉住，回头要发火，精英男拉着他怼到墙壁不远处，冷冷开口。
“闭嘴。你看看墙壁上的字。”
中年男人转动眼珠，看到眼前的墙壁上写着“请勿在走廊处喧哗吵闹”。
精英男按着他转了个面，这面墙壁上写着“请勿在走廊处停留超过五分钟”。
中年男的怒火瞬间熄灭，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喉咙里再没敢喊出一个字。
好几秒后才憋红了脸，压低声音恨恨说：“放开我。”
精英男松开他，回头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只剩下一个脚丫男。
脚丫男讪讪说说：“刚才看你对他出手，他们都走了。”
看到“请勿在走廊处喧哗吵闹”的标语，谁都不想留在原地看他教训人，假如闹起来，一不小心就会被连累。
精英男冷着脸没说话。
他也没再管中年男，抬步离开。
脚丫男立刻跟上。
中年男心里不忿，但也没敢追上去，阴沉着脸也离开走廊。
到了楼梯口，他看到精英男和脚丫男都朝楼上走了，他想了想，下了楼。
*
余依依是看到美艳女面无表情地走开之后才动的。
她看到美艳女走到楼梯口后选择下楼，她就往楼上走。
她拒绝过脚丫男换职业的请求，脚丫男现在赶着认精英男为大哥，以防万一，她不想和他们一路。
美艳女和她是唯二的女士，贴身份贴纸时美艳女受了惩罚、她没有，美艳女丢了面子一直沉着脸，她觉得美艳女很可能看她不顺眼，不走一起最好。
她沿着楼梯往楼上走，身后传来不重不轻、规律的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是刘海遮了大半眼睛、瘦骨嶙峋的骨头男。
她没和他打招呼，继续走，在拐角处窗户前站定，往楼下看。
这里是二楼，她探出头朝上看，只看到窗户上横出来挡雨的隔板，看不出这栋楼共有几层。
视线回到楼下。
楼下是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操场，左侧有些滑滑梯、跷跷板之类的娱乐设施，右边是小型橡胶跑道，跑道围着草坪，草坪中有一块沙坑。
大操场被高约两米的院墙围着，只有一扇铁质镂空大门能进出，大门此刻是锁着的，透过大门镂空的缝隙，只能看到黑黢黢一片——而现在天是亮的。
余依依在窗前站到第三秒的时候，骨头男来到了拐角，站在离她大半米的地方停住脚步，也往窗外看。
她看了他一眼，觉得从侧面看，他的锥子脸看起来更尖了。
瘦的跟个难民似的，真是可怜。
她莫名对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怜惜感。
摸了摸口袋，她发现口袋里的旺仔牛奶奶糖还在，拿出来一颗自然地递过去。
“吃颗糖吧，你看上去要饿晕了。”
等了三秒，就在她准备把糖衣撕开自个吃了的时候，他将她掌心的糖接了过去，小心地没有碰到她的手。
他声音嘶哑，像是很久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谢谢。”
余依依摆了摆手：“不谢。”
她转身继续往三楼走，骨头男跟在她身后。
他上楼梯的过程中，一直都在低头看手里的糖，看了几秒，紧紧握住，过一会儿，摊开手掌，又看了几秒，像是这时候才终于确定了糖真的在手里，嘴角极小弧度的翘了一下，一瞬即逝。
他小心翼翼地把糖放进口袋里。
*
好人果然有好报，余依依刚走上三楼，一眼就看到左手第一间房门上挂着的“教师办公室”的牌子。
她走过去，正准备推门，一只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的手先她一步碰到了门把。
他站在她右后方，因同时伸向门把手，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
他说：“我先进。”
他等她让开位置。
余依依没让，她清楚，这个时候抢先进门不可能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
他大概是想报一糖之恩，想先进门探路？
余依依嘴角弯了弯，在这种时候遇到一个正直的人，实在有益于调节情绪。
她直接将手覆在他手上，往下一压，门锁发出咔哒一声，她又稍稍用力往前一推，门开了。
没有鬼影迎面扑来，也没有暗器袭击，余依依收回手，率先走进去。
“我看那小孩还是挺在乎学生的学习的，既然今天就要我们开始上任，在上课前，不至于有那么多危险。”
余依依边说边找贴了“美术”的办公桌。
教师办公室和正常的办公室没什么差别，墙壁刷的雪白，没有任何涂鸦，五张办公桌搁在房间中间，其中四张两两相对，另一张横着放，差一张就能围成个圈。
每张办公桌之间都有挡板隔开，挡板虽不高，但哪怕个子高的老师们坐在办公桌前抬头，也只能看到其余几位老师的脑袋，看不清他们具体在做什么。
余依依的座位正好是那张横放的办公桌，她坐下，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两排座位。
她笑道：“我这好像老板位。”
骨头男有点呆呆地看着她，右手覆着之前被她碰过的左手，在她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看到了“语文”的贴纸，安安静静坐下。
余依依对他不搭腔也不介意，开始看办公桌上的东西。
左边竖立着几本关于美术的书，水平都不怎么高，大多类似《幼儿简笔画》这种；书前面是一盒四十八色的彩笔筒。
右边放着一个圆形笔筒，里面放了铅笔、圆珠笔、中性笔和马克笔，还有几把尺子，其中好几把都是能画出各种形状的镂空尺子。
笔筒旁边有个巴掌大小的日历，日历没有年份，正翻到5.26这天。
右边挡板上贴着课程表。
10:00-10:40 语文
10:55-11:35 数学
————-吃饭休息
14:30-15:10 音乐
15:25-16:05 手工
16:20-17:00 美术
————- 晚饭
18:30-20:30 师生游戏
20:30-21:30 洗漱
21:30 睡觉
余依依拿了支笔，把“美术”和“师生游戏”这两行她需要参与的圈出来。
她的课是今天最后一节，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桌上就这么多东西，她想开抽屉看看，但抽屉被锁了，她在桌上翻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钥匙。
她看向墙上的挂钟，现在是9:35，离第一节 课还有二十五分钟。
她记得骨头男就是语文老师，正准备开口问他那边情况，精英男和脚丫男走了进来。
精英男看了她和骨头男一眼，温和地笑着说：“你们年轻人速度就是快。”
余依依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没接话，十分内向的样子。
精英男在她右手第一个位置坐下，脚丫男坐在他旁边。
最后只有骨头男旁边的位置没有人坐，显然是美艳女的座位。
9:4５，骨头男站起来，拿着一本拼音书往外走。
余依依跟了上去：“你知道教室在哪吗？我跟你一起去找找，顺便看看周围环境。”
“嗤，”身后传来脚丫男的嘲讽，“这女人，什么眼光！”
余依依全当有人放屁，没理，跟着骨头男走了出去。
在下楼梯的时候碰到了疾步上楼的美艳女。
美艳女看一眼骨头男手上的书：“你们找到教师办公室了？”
其实如果不是余依依和骨头男挡着，她再就几步就能看到办公室门上的牌子。
余依依点头：“找到了，你有看到教室吗？”
“在一楼，只有面向操场最左边的那间开着。”美艳女冷冷说，“告诉我办公室在哪？”
余依依让开身，指着楼上说：“三楼左边第一间，你走上去就可以看到。”
美艳女：“……”
第4章 4. 儿童乐园 没有危险
美艳女没和他们多说，径直朝三楼走。
余依依停下脚步，对骨头男说：“她这么急，我怀疑上课时间里，没课的老师不能乱走，必须得待在办公室。我现在回教师办公室，你上课加油。”
骨头男嗯了一声。
余依依转身回三楼，骨头男看了眼她的背影，快步下楼。
他走的快，脚步声却不大，每一步落脚频率相同，走的很有韵律感。
余依依回头看了他一眼。
之前上楼时她就发现骨头男走路很‘标准’，在办公室还发现他坐下时腰背挺得笔直，她有点怀疑他现实生活中是个警察，不过看他的体格又觉不像。
嗯，可能是个单纯的强迫症吧。
她回到办公室，美艳女正在整理办公桌，精英男低头写着什么，只有脚丫男喲了一声。
“不是要陪那小哥哥找教室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余依依决定，回到现实她要找到他的直播间，给他扔臭鸡蛋。
脸上却带着小，说：“多亏美女姐姐告诉了我们教室在哪。”
美艳女抬头冷冷看她一眼：“担不起你这声姐，在副本里，不以年龄为大，以实力为尊。你可比我聪明多了。”
精英男也抬头看她，温和笑道：“确实，你是我见过少见聪明的新人了，说起来，之前你是怎么知道贴纸要贴到左手臂的？”
“我是运气好，”余依依说，“我正准备往右手臂贴的时候，正好看到我对面墙壁上的涂鸦，画中小姑娘的贴纸贴在左手臂，我就临时改了决定。”
她诚恳说：“当时我也是在赌，并不能确定我那么做是对的。”
美艳女脸色好看了几分。
精英男夸奖：“你观察力很不错。”
“你这眼力我也服了，”脚丫男好像完全没立场，前一秒还嘲讽人，后一秒就能夸人，“那涂鸦我也看了一眼，简直鬼画胡涂，我都没看出来画的是什么鬼，你竟然连贴纸都能辨认出来，厉害厉害！”
其余三人：“……”
这傻缺，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张口一个鬼，闭口一个鬼，也不怕真有鬼找上门。
精英男：“你闭嘴吧。”
脚丫男讪讪闭上嘴。
余依依看了看办公室，说：“这办公室也太空了，除了几张办公桌什么都没有，想找什么线索都难。”
她刚说完，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三道铃声响起。
大家一致看向挂钟，时间是9:50。
“这是预备铃吧？”脚丫男猜测。
精英男：“很可能。”他边说边走到窗户边朝下看。
“学生出现了。”
几人闻言都走到窗边，往下看去。
只见原本关着的镂空大铁门开了，小朋友们背着书包走了进来，有的进来之后，还朝大铁门方向僵硬地挥了挥手。
三楼视野极佳，然而铁门外笼罩着浓浓黑雾，他们也看不清铁门外到底是什么情景。
——看不清，是谁送小朋友们上学。
“我……我觉得有点恐怖。”脚丫男挪到精英男身侧，似乎这样能给他勇气，“为什么小孩子们这么安静，一点欢声笑语都没有？”
别说欢声笑语，就连最平常的打招呼和挥手说拜拜的声音都没有。
他们从上往下看，就好像在看一场无声电影，电影名叫《上学啦》。
余依依说：“也许是声音太小，我们隔得远，听不到。”
脚丫男才不信这种说法，不过听了这样的说法，他好像真的没那么恐惧了。
他庆幸地说：“幸好我不是第一节 课。”
余依依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看了眼时间，决定先睡一觉。
突然进到这个副本前，她都自习一下午了，真的犯困。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能做的，不如睡到骨头男上完课回来，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分享，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她现在刷新的两个任务，一个是‘教至少三个孩子一个知识点’，一个是‘陪孩子玩至少三个游戏’，任务看着都不难，上课和师生活动时就可以完成，不用太着急。
她趴办公桌上睡起来。
脚丫男嘟嚷：“这都睡得着，这还是人吗？”
过了十分钟，熬夜直播的脚丫男：呼~呼~
精英男和美艳女一脸黑线：“……”
精英男轻笑一声：“这次新人还挺有趣。你好美女，我叫曾枯荣，三星读者。”
“何雁飞，三星读者。”
*
预备铃响起的时候，骨头男正站在教室门边，看从外面进来的小朋友。
小朋友们面对他的时候，活泼可爱，还挺懂礼貌，经过他时都会和他打招呼。
“语文老师早上好。”
他每次都会点下头，面无表情，声音带着不习惯说话的干哑：“早上好。”
他之前在教室讲台上看到了班级名单，名单一溜地排下来，十八个，是从01到18的18个数字，没有姓名。
等十点整，教室里三列六排十八个座位上坐满了十八个小朋友，每个小朋友的手臂上都贴了“01”到“18”个不同个数字。
男贴右女贴左。
他们的贴纸形状是各种小动物，有老虎豹子，也有小鸡小鸭，大致来说编号越靠前，动物越凶猛。
他们没按序号坐。
“请同学们在座位上坐好，”见教室后墙上的挂钟到了十点，骨头男声音毫无起伏地道，“现在我们正式开始上课。”
“我今天就想坐这里不行吗？”
“可以的，我愿意和你换，老师管不了我们。”
“你觉得这个老师怎么样？”
“太瘦了吧，一点肉也没有。”
……
小朋友们交头接耳、自顾自聊天，很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骨头男像没看到，自己拿了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a。
“今天我教你们第一个拼音，a，这是拼音里元音字母中的一个，拼音中很常见的字母。”
“看着老师，张开嘴，读，a。”
下面的学生只有零星几个张大嘴，露出尖细锋利的牙齿，笑嘻嘻：“a……”
“很好，a。”
“a……”
“a。”
“a！”认真学的那几个学生们好像有点生气了，瞪着他。
其余的还是自己玩自己的，说自己的。
骨头男不再教发音，他拿粉笔，转身在黑板上画个圈，语调毫无起伏地说：“跟着老师画个圈。”
等了十秒，在右下角添一笔：“再添个小尾巴，a就这么写。”
再画一个圈：“跟着老师画个圈。”
“再添个小尾巴。”
……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骨头男说：“下课了，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十八个小朋友这时都停下了别的动作，坐的端端正正，一起喊道。
骨头男走了出去，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原本嬉笑着可爱的小朋友全都面无表情，脸色从红润变成不自然的青白，坐在位置上阴测测地盯着他。
只是他看向他们的瞬间，他们的表情就立刻变了，重新变得活波可爱起来。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现，神色丝毫不变，刘海半遮的黑色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们，说：“下课了，好好休息。”
*
余依依是被下课铃吵醒的，她打了个哈欠，揉了下脸：“下课了？”
“我艹，我做了个很可怕的……”脚丫男从座位上跳起来，看清周围景象，声音都被卡在喉咙里，半晌泄气地说，“原来不是梦啊。”
精英男站在窗户前，笑说：“你们睡得还挺香。对了，之前都没空问你们名字。我叫曾枯荣。”
美艳女：“何雁飞。”
脚丫男嘿嘿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不能泄露真实身份。”
精英男说：“在用自己真实样貌的时候，不用担心泄露身份。”
“也是哦，你们都看得到我长什么样，”脚丫男说，“我叫严全。”
余依依想了想，自觉自己长得不够平凡，记得她的脸找到她的几率很大，也自报了姓名。
四人正式互相认识完，骨头男回来了。
曾枯荣问他：“上课怎么样？”他是数学老师，下节课就归他上，所以尤其关心。
严全问：“有没有危险？”
骨头男在自己座位坐下，平静说：“十八个学生，有点吵，不影响上课，没危险。”
严全立刻就对曾枯荣道：“曾哥，你肯定也没问题的。”
课间只有十五分钟，曾枯荣不确定第二节 课会不会也有预备铃，是不是预备铃响了就得进教室，他没多耽误，拿着数学书就离开了办公室。
“嘿，哥们，你叫什么啊？我们都互相认识了。”严全对骨头男说，“我叫严全，数学老师是曾哥，音乐老师是何姐，美术老师叫余依依。”
骨头男看向余依依，皱起眉头，似乎很费劲地想了两秒，才开口。
“糖……糖……”
“唐？唐什么？不愿意说吗？”严全啧了一声，“行吧，不愿意说就算了，叫你唐小哥好了。”
骨头男没有反驳。
何雁飞打量了骨头男一眼，没有说话。
余依依写了张小纸条，悄悄塞给左手边的骨头男：【你不记得你叫什么了吗？】
【嗯。】
【你喜欢糖啊，那叫你‘糖’小哥好了。】
【好。】
【嘿嘿，开玩笑啦，‘糖’这个字不适合男人，叫你唐小哥好了。】
【好。】
真是个好脾气呀。
余依依朝他笑了笑，将纸条揉成渣，苦恼：“难道每到上课时间，我们没课的都只能在办公室里待着？这也太无聊……诶，你的贴纸怎么变了？”
她说话时是对着唐小哥说的，唐小哥在她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右手臂正对着她，她第一时间发现他手臂上的贴纸变话。
“语文”两个字变得很小，空出来的空间多了三个数字，分别是：10、16、18。
何雁飞和严全都走过来看。
何雁飞问：“你说学生都有编号，这代表三个学生吗？为什么他们的编号会在你贴纸上出现？你和他们互动过吗？”
唐小哥想了想，说：“没和他们说话，他们听讲比较认真。”
大家又问了些具体情况，没得出什么有用信息，只好耐心等曾枯荣下课。
第5章 5. 儿童乐园 重新做人
曾枯荣走到一楼的时候，看到十几个小朋友在教学楼左侧的小游乐场玩，有的在滑滑梯，有的在玩跷跷板、有的在拍皮球……
他走在楼梯上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离开最后一个台阶，视线触及小朋友时，带着稚嫩的欢声笑语立刻就在传入耳中。
他停下脚步，看向那边，试图看出些什么。
“看，数学老师来啦！”
一个小孩指着他大声说。
刷刷刷，所有的小朋友一瞬间都停下动作，脑袋整齐地转向他的方向，看着他。
他们洋溢着笑容，礼貌打招呼：“数学老师好~”
曾枯荣后背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清楚看到，有好几个小孩，脑袋旋转的角度超出了正常幅度，有一个甚至扭了一百八十度。
人背着他，脸对着他。
不过他好歹已经经历过三个副本，没有吓得尖叫或拔腿就跑。
他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没敢接话，按从唐小哥那得到的信息，直接朝最左边的教室走去。
确定教室门上确实挂着“上课教室”的牌子，他走进去。
教室里一个孩子都没有，他走到讲台把数学书搁在讲桌上，然后把讲桌上的名单、下面放粉笔的纸盒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样。
他现在只刷新了两个任务，一是教学生知识点，二是陪学生玩，看上去都不难。
虽说新人任务一般都很简单，但也不会这么容易。
想想那些诡异的小孩，曾枯荣觉得没那么简单。
不过他不怕也就是了。
这节课没有预备铃，直接是上课铃。
上课铃一响，十八个在外面玩的孩子都跑进了教室，这次没有人和曾枯荣打招呼。
他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现在开始上课。今天，我先教你们认识1到5这五个阿拉伯数字。”
有同学在下面聊天说话、唱歌，不听讲，他想了想，没有管。
他继续上课，用粉笔当教学工具，一根数1，两根数2……
数完又教他们写。
“老师，”一个坐在第六排的男孩举起手，另一只手挥着小本子，“来看看我写的对不对。”
曾枯荣想着，既然任务是教学生知识点，学生要求检查作业应该不能拒绝。
他走下讲台，走了几步觉得不太对，正想折返，衣摆被抓住、大腿也被抱住。
几乎是瞬间，他被孩子们围住了。
他们脸色青白僵硬，张着长满细小尖锐牙齿的嘴巴靠近他，笑嘻嘻道：“老师，陪我们玩的啊……”
*
严全站在办公室窗户边，看到学生们扭头看向曾枯荣的那一幕，吓得尖叫一声。
余依依、唐小哥和何雁飞立刻围到窗户边。
“他他他……他们在看什么？”
曾枯荣被教学楼挡着，他没看到。
何雁飞说：“按时间算，曾枯荣应该差不多到了一楼。”
唐小哥说：“他们在和老师打招呼。”
余依依摸了下脖子，嘶了一声：“这些孩子，该不会都不是人吧？”
“我记得我们这副本是叫儿童乐园？这名字取得也太不靠谱了吧？”严全小声吐槽，“都成这鬼样子了，还能快乐的起来？”
其余人没有理他。
发现孩子们确实有问题，他们心里有了紧迫感，不舍得再浪费时间在无所事事上。
不敢冒险出去，就决定先把办公室每个角落都仔细检查一遍。
办公室现在正好四人，四人每人选一个方向检查，从墙到地板，一厘米范围都不能疏忽。
结果忙活好久，一无所获。
“现在只剩下每个老师办公桌的抽屉和边柜没检查了，都锁着，钥匙也找不到，我玩游戏无数，敢肯定这是关键点。”严全说。
余依依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你会撬锁吗？或者靠暴力打开？”
何雁飞说：“如果里面藏着关键信息，用非正常手段打开，有可能会损坏信息。”
严全叹气：“那就只能想办法找钥匙了。”
几人正商量着，办公室门被嘭地推开。
曾枯荣沉着脸、压着怒火大步走进来。
“曾哥，你课……”
严全被曾枯荣冷冷扫了一眼，歇了音。
何雁飞无视他的怒火，倚着窗户问：“发生什么事了？”
曾枯荣没有回答，他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没有坐下，双手撑着办公桌，深深呼吸了几下，平复情绪，抬头盯着对面的唐小哥。
唐小哥正蹲着研究抽屉锁孔，没看他。
严全主动帮曾枯荣介绍：“曾哥，他姓唐，我们喊他唐小哥。”
唐小哥听到自己的代号，这才站起身，看向严全，严全怂怂地拿手指指曾枯荣。
曾枯荣被严全这傻帽打了几次岔，什么气都泄没了。
他直接问：“能说说你上课的情景吗？”
唐小哥也直接回：“上课，教学，下课。”
其余人：“……”
曾枯荣面色微僵：“没有学生向你提问？”
“没有。”
曾枯荣脸色扭曲了一瞬。
感情那些小鬼就对他“钓鱼执法”？
严全问：“曾哥，学生提问怎么了？老师不能回答吗？你刚才上课遇到意外了吗？”
“……”曾枯荣嘴角一扯，露出个不真诚的笑，“想从我这里得到有用信息，你们能拿什么来换呢？我可是废了一道平安符才脱困的。”
余依依问：“平安符是什么？”
曾枯荣说：“一种道具，每次完成读书任务都有一定概率得到道具，道具种类很多，一时半会说不清。你们只要知道道具很珍贵就行，关键时候，道具能在副本中保命。”
严全眼底发光：“曾哥，你有很多道具吗？能卖给我一些吗？我用钱买。”
“你以为道具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我总共也没多少。”曾枯荣嗤道，“钱和命比起来，命更重要。我不卖。”
严全失望，又为难道：“我们没有道具，你也不肯卖给我们，那要怎样，你才愿意告诉我们有用信息？”
“你们也拿有用的信息来换啊。”曾枯荣笑着说，“比如，你们可以尝试在上课期间离开办公室，看会有什么后果的；或者做些别的尝试，能让我得到有用信息就行。”
严全脸色变了变，闭上嘴不再说话。
他不敢尝试。
余依依靠着椅背说：“还真是巧了，我们四人刚好都知道一个挺有用的信息，也许你会想知道——你看看你的贴纸。”
严全讶异，何雁飞也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都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两人也没有在这时候表示疑惑。
唐小哥面无表情，看看余依依，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贴纸。
曾枯荣没注意他们几人的反应，直接看向自己的贴纸。
惊讶发现自己的贴纸变了，数学两个字变小，又多了三个数字，分别是01、11、17。
“这怎么回事？”他看向唐小哥的贴纸，眯了眯眼，“这代表三个学生？”
余依依点头：“确实，但我想，你还不知道出现这三个学生编号的原因？”
曾枯荣对这三个编号的学生实在没印象，想了想，说：“我和你们换。”
他做了决定倒也干脆，主动先说：“老师离开讲台很可能会受到袭击。”
余依依说：“谢谢，这是很有用的信息。至于你贴纸上多出的三个数字，应该是那三个学生对你的教学印象应该很深，嗯，想必你教了他们阿拉伯数字1？”
这是从唐小哥那得出的猜想。
唐小哥教了ａ，并且是‘先画一个圈’再‘添上小尾巴’的画法，贴纸上多的数字是１０,１６,１８——这几个数字，圈圈都挺多。
他还说那几个学生听课比较认真。
曾枯荣贴纸上多出的数字０１，１１，１７——这几个数字，竖多，可以反推曾枯荣教了１。
余依依把猜测说了。
曾枯荣：“……说以你只是推测，不能确定？”
余依依也不心虚：“但也是非常有可能就是事实不是吗？”
曾枯荣脸色沉了沉，有些生气余依依拿这种推测的信息诓她，不过到底还是没发火，毕竟她说的确实有些道理，而且其余几人在这事上，显然会站余依依。
他没必要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余依依突然起身，几人看向她，她说：“现在是午休和吃饭时间，先去吃饭吧，也我肚子好饿。不知道厨师现在是什么情景。”
其余人：“……”她不说，他们还真没想起来到吃饭时间了。
何雁飞跟着起身：“嗯，去食堂看看，也许厨师那能得到什么信息。”
“中午休息时间我们出去应该没什么危险吧？”严全问。
没人回答。
他磨磨蹭蹭，等人都出去了，也没听到什么惨叫，才赶忙跟上。
办公室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关上。
*
食堂很好找，顺着香气，穿过教学楼一楼中间的过道，走到教学楼后面，就看到了食堂。
食堂只有一层，面积宽阔，里面学生的桌椅都是小巧的卡通形状，老师的桌椅就是最普通的黄木桌椅。
厨房和用餐区隔的不远，以带一排窗户的墙面隔开，墙右侧开了一个门，大概够两个大人并肩而过。
厨房门的门框顶上挂着“厨房”的牌子，门上贴着一张长条形白纸，上面写着：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余依依一行人来到厨房的时候，小朋友们已经在卡通桌椅前坐好了，桌上摆着用卡通托盘装着的套餐，有米饭、红烧肉、清炒土豆片、番茄炒鸡蛋，一荤两素，分量不少。
就是菜切的有点豪迈，肉块、土豆片以及番茄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
严全深吸口气，夸道：“没想到那暴躁老哥还挺有一手，菜做的真香啊。”
余依依：“……”
这也算香？她不禁怀疑严全平时都吃的些什么玩意。
小朋友们比他强，好像很能从外表和气味判断出菜不好吃，这会儿谁都没动筷，安安稳稳地坐在小椅子上，直直看着厨房的门。
该不会等中年男出来，他们就要一窝蜂冲上去打人吧？
正想着，中年男手拿四杯红色的、状似西瓜汁的饮料往学生就餐区跑去，随着他跑动，杯里的饮料晃荡溢出，有些滴到中年男手上，他也不在意。
他急急忙忙将四杯饮料分别放到四个学生的餐桌上，放好后返回厨房，甚至都没停下来和其余读者打招呼。
一会儿后，他又从厨房出来，这次他用了托盘装了十来杯饮料跑出来，一一放到学生餐桌上。
——他好像十分急于给每个学生都送上饮料。
曾枯荣说：“十一点五十七，还有三分钟满十二点，厨师很可能必须在十二点前准备好午餐。”
“曾哥说的有道理。”严全附和道，“不知道没完成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一边看着墙上挂钟的时间，一边看匆匆忙忙跑进跑出的中年男。
十一点五十九分二十五秒，中年男将最后一杯饮料放在最后一名学生的餐桌上。
他大松了口气，喘着气对学生们说：“今天的午饭准备完毕，请大家用餐。”
他说完，一边擦汗一边往余依依一行人站的地方走。
“可算是紧赶慢赶把午饭搞定了，你们那边什么情……”话没说完，他看到其余几人面色有异，猛地回头。
只见学生们仰着头，将口张到了一个恐怖的幅度，举起餐盘，直接就把午餐往嘴里倒……
很快，他们吃完了，扭头看向他。
中年男脸色瞬间惨白。
“难吃。”
“不可爱。”
“切那么大块，想噎死我们吗？”
“浪费了好多饮料，可恶！”
学生们叽叽喳喳冷冷地指责一通。
最后，他们一齐说：“重做吧！”
中年男不敢争辩，白着脸、颤抖着身体重新回到厨房。
严全呼出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会很严重。还好只是重……”
“啊啊啊啊啊！！……”厨房里传来中年男凄厉的喊声。
几人立刻扑到窗户边往里看，只见中年男倒栽在一口巨大的锅里，身体一点点下沉，消失，没几秒，他整个人都没入锅中，不见踪影。
尖叫声还没从几人口里溢出，他们便见到‘中年男’从里间走出来，外表和之前的中年人一模一样。
只是，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尤其是他手臂上没有了贴纸。
众人心里发紧，呆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
似乎……刚才那些孩子说的“重做”，不是让厨师重新做饭，而是让厨师重新做人。
第6章 6. 儿童乐园 小朋友们去哪里了？
‘中年男’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透着“死气沉沉”四个字。
仿佛只是一具能行动的□□。
他似乎完全察觉不到窗外五人灼热的视线，面无表情地从案板上拿了块抹布和一个空铝盆，往外走。
余依依几人一齐往旁边退了几步，远离写有闲人免进的厨房门。
‘中年男’一手抹布一手盆推门而出，眼神平视前方，径直朝学生用餐处走。
吃完饭的学生在他走出来的同时，全都离开了桌子。
他们似乎已经忘了因饭菜不合心意引起的不愉快，也不准备再吃什么了，笑着跳着往外走，经过厨师还笑着打招呼。
“中午好，厨师。今天辛苦你了！”
十足礼貌又可爱的模样。
然而围观一切的几人谁也不会觉得他们可爱，只觉得毛骨悚然。
严全哆嗦着嘴小声问：“这、这还是……那位大哥吗？”
他终于懂得避讳，不再张口闭口说“鬼”。
曾枯荣脸色很难看：“显然不是。这事很奇怪，低级副本一般有既定规则，npc不能无缘无故对读者出手，我们得弄清楚他到底触碰了什么禁忌。”
“我们刚不是看到了吗？”严全说，“他做的饭让学生不满意，可能就是因为这，被判定无法胜任厨师这个职位吧。”
何雁飞沉着脸摇头：“他做出了饭菜，饭菜也能吃，这就达到了厨师的最基础要求。做的不好吃，不能说明他无法胜任厨师这个职位，只能说他不是一个好厨师。直接抹杀……惩罚过重。”
她看向已经动作利落地将学生碗筷收拾好、放进铝盆的‘中年男’，说：“我和曾枯荣想的一样，我认为厨师是犯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禁忌。”
‘中年男’端着装着碗筷的铝盆返回厨房，面无表情，视线始终直视前方，看也不看他们。
余依依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随着他走动，视线也跟着移动。
厨房门被‘中年男’随手带上，众人便再度隔着窗户看向厨房。
曾枯荣和何雁飞都是老人，余依依相信他们对副本的认识比新人更深刻。
“如果你们判断的不错，厨师是因触犯禁忌才会被抹杀，那禁忌很可能就藏在厨房里。毕竟从我们刚到食堂时的情景看，厨师忙于在十二点前准备好午饭，根本无暇他顾，除了端饭菜出来，他应该一直都没有离开厨房。”
何雁飞瞥她一眼：“谁都想得到问题出在厨房，可厨房闲人免进，谁敢进去探情况？”
严全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我不去。厨房是厨师的地盘，我是老师，我不去。”
他这话一出，其余几人某根神经跳了一下，面色都是微微一变。
严全说了一个很重要的点，如果说厨房是厨师的地盘，那么照理可以说，老师办公室就是老师的地盘。
然而厨师不知在厨房里触犯到了什么禁忌，被抹杀了。
——老师办公室是不是也存在某种禁忌，一旦老师触犯，也会被抹杀？
严全精神高度紧张，发现他们面色不对，立刻飞快左右扭头看有没有异样，一边扭头一边问：“怎么了？”
曾枯荣：“……，我在想如果厨房有禁忌，那老师办公室会不会也有禁忌？”
严全脸色泛白：“不、不会吧？”
他咽了咽口水：“之前我们在曾哥你上课的时候，把办公室的每一寸地方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哦不对，还有……”
话没说完，他看到‘中年男’忽然把脸贴在窗户上，一双眼白占据绝大部分的眼睛直直看向他，吓得他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中年男’张口问：“几位老师要吃什么？”
虽是问句，他的语气却毫无起伏，声音像是老旧的收音机里发出的，略显粗粝磨耳。
他眼睛始终看着正对着他的严全，没有眨眼，
严全想躲一边去，曾枯荣一手抵住他的腰眼，轻声说：“回答他。”
严全慌乱下什么菜名都想不出来，抖着唇回答：“随便。”
旁边几人：“……”
严全正想改口，‘中年男’脸离开窗户，说：“请在教师用餐处稍等。”
说完转身去准备了。
几人没立刻离开，等看到‘中年男’翻出土豆、番茄后，才略安心地转身去了老师用餐处。
几人坐下，曾枯荣温声说：“一般的新手任务不会这么快就出现读者死亡的情况，这个新手任务超出一般难度，你们三个新手想要成功完成任务离开副本，可能有点难。”
严全紧张地捏着手，手关节被按得咔咔作响：“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先看曾枯荣和何雁飞，发现他们俩神情平静中带着置之事外的冷漠，心里凉了凉，然后转头看向余依依和唐小哥。
余依依东张西望，神情放松地观察四周环境。
唐小哥端端正正地坐着，神情平静地微低着头，视线无意义地的盯着桌子发呆，只是隔几秒会瞅一眼余依依，然后又盯着桌子。
严全：“……”
严全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余依依、唐小哥，你们都不怕吗？”
“怕有用吗？”余依依说，“‘怕’如果能完成任务，我现在就能害怕得哭出来。”
曾枯荣轻笑：“你可真是与众不同。”
余依依：“每个人都独一无二。”
她笑问曾枯荣：“曾哥，你提醒我们这个副本很难，是想帮我们吗？”
曾枯荣笑容微凝了一瞬，点头说：“我是想帮你们，大家都是同胞，我总是希望大家都能活着的。只是我想帮你们，也得你们配合才行。”
余依依认真问：“怎么配合？”
“最重要一条，不要私藏信息，只有得到足够多的信息，我才能帮你们尽可能避开危险。”曾枯荣靠着椅背说。
余依依嗯了一声：“要是我发现了什么有用信息，会告诉你的。”
至于什么信息“有用”，那就依她自己判定了。
严全也立刻表态：“曾哥，我也会告诉你。”
唐小哥还是看着桌面，像是没听到他们说什么。
何雁飞瞥一眼曾枯荣，轻嗤了一声，曾枯荣扫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中年男’很快就端出了一个铝盆和几碗饭，铝盆里是不知道多少种菜混在一起煮的大杂烩，煮的熟透了，几乎成了糊糊。
糊糊闻起来有点香，但是颜色呈褐色，让人看着就没了食欲。
‘中年男’把铝盆搁餐桌中间，说：“你们点的‘随便’，请用餐。注意不要浪费食物。”
‘中年男’一走开，严全就捂着胃说：“他说不要浪费食物，难道是要让我们把这盆东西吃完？”
“谁叫你说随便？”何雁飞眼睛都不看铝盆，冷冷说。
严全觉得委屈，他刚才都快吓死了，哪有时间思考点什么菜，都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了。
不过即便被责怪也不敢反驳什么。
余依依捧着饭碗：“我减肥，不吃菜。”
何雁飞嘲讽：“米饭热量更高，不如连饭都不要吃了？还有，不吃菜，不怕厨师觉得你看不起他的厨艺？”
余依依：“……”她还真看不起他的厨艺。
曾枯荣叹口气：“都别争了，每个人都吃一点，把菜分了，女士少吃一点。”
没有谁愿意多吃，也没办法让其余人同意自己不吃，同时也担心不吃会引起‘中年男’的怒火，最后大家同意了曾枯荣的提议。
没想到那菜卖相不好，味道还不错。
一顿饭吃的几人紧张兮兮，结果吃完什么也没发生。
‘中年男’收完碗筷，就在厨房待着，他们不敢进去查探，只好离开食堂。
他们回到教学楼区域。
“好安静，”余依依看着空荡荡的操场，“小朋友们去哪里了？”
教室、操场都没有小朋友的人影，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好像整个教学楼只剩下他们几人。
他们几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小朋友不见了也好，决定趁午休时间探探教学楼。
第7章 7. 儿童乐园 血，有血的味道
教学楼是三层楼，三楼上是天台。
教学楼以中间的楼梯为界，分成左右两部分，两边分别有两间房——每层四间房，此外，两端各有一间厕所。
和一般的教室不同，这些房间都没后门，只有一个门。
一楼除了最左边的教室门上挂着“教室”的牌子，其余三间房的房门都没挂牌，除此此外，四间房没有任何差别——唯一的一扇门都紧闭着，门框上方的小玻璃窗也关着。
“墙上一扇窗户都没有，里面该多黑啊。”严全感叹了一句，问曾枯荣，“曾哥，你上午上课教室光线好不好？咦，不对，照我们办公室的格局，对面开了窗吧？”
“没有开窗。”曾枯荣皱了下眉，整间教室只有门上那扇窗，教室很封闭，但他上课时完全没觉得不对劲，这有些奇怪，不过他没具体说，只说，“教室里开了灯。”
余依依抬头看向门上的小窗户：“门打不开，只能透过窗户看看里面是什么情景。严全，你跳一跳，试试看能不能看到什么。”
窗户大约在两米的高度，在场最高的是严全和唐小哥，至少都是一米八五往上的个头，跳一跳就能达到窗户的高度。
其实唐小哥比严全还要高那么几厘米，只是余依依看他那瘦骨嶙峋的样子，担心他一跳骨头都会散架，所以叫的是严全。
“为什么要我？唐小哥……”严全害怕，下意识反驳，转头看到唐小哥那瘦的不成样子的虚弱模样，推脱的话没好意思说完，“行吧，我来看。”
其余几人让开位置，严全看了下高度，没助跑，直接跳起来往窗内看。
他跳了三下，窗内景象在眼前晃了三次，他也没能看清。
他冲其余人摇头：“看不清，里面太暗了。”
何雁飞抱臂站在一边，说：“你这一跳一跳的，看得清才怪。你直接扒门框，做个引体向上，认真看。”
严全刚看房间里黑乎乎的，心里就有些紧张，要他贴近窗户细看，他害怕。
他不好意思说害怕，眼神扫到余依依，心里一动：“我平时都不怎么运动，引体向上坚持不了几秒钟，估计也看不清。再说我这么大个子，体重不轻，一不小心把门框弄坏了怎么办？”
他提议道：“不如我举着何姐或余依依，你们来看，你们都这么瘦，我至少能坚持十分钟，你们可以认真看。”
曾枯荣说：“这办法好。”
何雁飞遗憾的说：“我穿着裙子不太方便。”
她穿的v领无袖长裙，和穿T恤马裤的余依依相比，确实很不方便。
余依依不想推来推去浪费时间，直接对严全说：“你蹲下，我坐你肩膀上。”
严全啊了一声，支吾道：“你要双腿岔、开坐我肩膀上？这、这不太好吧？”
余依依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听他描述地那么猥琐，改主意道：“我踩你肩膀上，唐小哥帮忙扶一下。”
几人中，她最信任唐小哥。
“行吧。”严全有点不乐意，不过见曾枯荣和何雁飞都有些不耐烦了，还是蹲下了。
唐小哥走到余依依身边伸手扶她，余依依踩着严全的肩膀站稳，窗户在她头顶：“还差点，你站起来一点。”
严全试了一下，没站起来，还晃了几下，然后只觉肩膀一轻，聚集的力气一卸，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就在他晃荡的时候，余依依一手抓住了窗框，正准备抽出被唐小哥扶着的另一只手也去抓窗框的时候，双腿被人抱住。
整个人瞬间上移了一段，刚好直直对上黑乎乎的窗户。
窗户里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映着她自己的脸。
她低头一看，唐小哥正抱着她，把她举起来了。
该不会把他压散架吧？
余依依真心有点担心，不敢耽误时间，扭头看向窗户。
窗户有些脏，她正准备用手擦，想到之前摸糖的时候好像还摸到了一包卫生纸，便伸手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抽出一张，飞快地擦窗户。
——她进副本的时候，手里的书和背包都没带进来，但口袋里的糖和卫生纸都在——自习时她去了趟厕所，出来时忘了把纸放回包里，直接搁口袋了。
窗户擦干净后，屋内场景果然看的清楚了些。
她几乎是贴着窗户看，认真看了好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暗光线，才大致看清楚屋内摆设的轮廓。
“好了。”她拍拍唐小哥的脑袋。
唐小哥小心地把她放下来。
大家都看着她：“看清了吗？”
“看着像是寝室，两张床一左一右靠墙摆放，都是铁架子加木板的双层床。”余依依顿了顿，说，“床边沿好像都贴了贴纸，但贴纸上是空白的。”
“空白的？”严全早揉着腰爬起来了，不好意思地站在旁边，闻言脑补了一下，脸色微白，“该不会是床铺的主人已经……遇害了吧？”
他不太敢说“死”字。
没人接他话。
曾枯荣说：“接着看。”
一楼除了教室，其余三间房都是寝室；二楼除了面试办公室，其余三间房也都是寝室。
这六间寝室房全都是唐小哥抱着余依依，余依依一一看的。
看完二楼的最后一间，余依依说：“还是寝室，继续去三楼吧。”
曾枯荣和何雁飞没动，何雁飞眯着眼打量了余依依几秒，问：“你没说谎？”
“你不信可以自己看。”余依依皱眉。
曾枯荣说：“我觉得这些寝室很可能是学生们的。只是学生只有18个，一间寝室四个床位，按说五间寝室就行了，可照你所说，现在就有六间寝室了。”
他没明说，不过显然也在怀疑余依依说了谎。
余依依转身朝三楼走：“我说了，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友情提请，二楼走廊上不能喧哗，也不能待超过五分钟的时间。”
唐小哥跟着她走了。
严全看了看他们，又看看曾枯荣和何雁飞，脚动了动，没走。
何雁飞对曾枯荣说：“你抱着我，我看一眼。”
严全比曾枯荣高，但她没有喊严全，严全没好意思说什么，之前差点把余依依摔着，他自知丢人。
曾枯荣个子只有一米七五，力气却不小，抱何雁飞稳稳当当。
“确实是寝室，余依依没说谎。”何雁飞说。
曾枯荣点头：“去三楼。”
他们到三楼的时候，余依依和唐小哥进了教师办公室隔壁的房间，所以他们在走廊没看到人。
严全疑惑：“人呢？”
他推开教师办公室的门，办公室一眼可到到底，没人。
“在对面那间房，”曾枯荣看着楼梯口对面的那间房说，“灯亮了。”
何雁飞和严全一看，果然看到那间房的门上，窗户里有光照出来。
三人走过去，严全握住门把，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只见一排排书架朝屋内深处延伸，靠门的这边摆着一排卡通图案的桌椅，和书架隔了一米多的距离，形成一个走道。
曾枯荣说：“看这深度，这边的两间房是打通的。”
“图书还挺多，”严全探头往里看，“唐小哥他们呢？怎么没看到人。”
这时屋内传来书掉落在地的声音，还有人交谈的声音，声音像是刻意压低的，听得不太清楚。
隔着一排排书架，他们看不到人。
严全走进图书室，嘀咕：“他们该不会发现什么有用线索了吧？”
曾枯荣和何雁飞也一前一后进屋。
等三人全进了屋，图书室的门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何雁飞回头看到，潜意识觉得有什么不对，扭头喊住前面准备往书架走的两人。
“别走了，门关了。”
严全和曾枯荣站定，回头看向她。
何雁飞呼吸一滞，汗毛竖起，只见严全和曾枯荣全都面无表情、脸色青白，一双眼睛似闪着幽幽青光。
再一眨眼，却见两人却已消失不见。
图书室十分安静，只有最前方的桌底有沙沙的摩挲声传来。
她紧张地握着手，慢慢走过去。
*
余依依发现教师办公室隔壁的门能打开时十分意外，她只是试探性地伸手推了推，没想到门就被她推开了。
她吃惊之下往后退了两步，撞到唐小哥。
唐小哥伸手扶住她：“我进去看看。”
他迈步就朝门内走，余依依赶紧跟上。
一进屋，她就看清了屋内情景。
这是一间杂物室，放着粉笔、黑板擦等上课用品，还有一箱箱红、黑色中性笔，作业本以及几套旧的办公桌椅等。
和教师办公室一样，这间房间门对面的那面墙也是一排窗户，光线不错，视野很好，只是屋内略有些阴凉。
余依依发现唐小哥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
“怎么了，你很冷吗？”
唐小哥看向她，皱眉抿唇，像是思考着什么，过了几秒，他才开口。
他说：“血，有血的味道。”
第8章 8. 儿童乐园 那些老师的现在，就是我们的……
血的味道？
余依依屏气、吸气，认真感受了一下，只闻到久未通风引起的轻微霉味和刚翻找时带起的烟尘味，没闻出血腥味。
不过她觉得唐小哥不是会乱说的人。
“哪里传出的？”她问唐小哥。
唐小哥看向角落堆旧桌椅的地方：“在那边。”边说边往那边走。
那边有一个破旧的带柜书桌，与教师办公室的办公桌同一形制，旧书桌前凌乱堆着五张椅子。
唐小哥伸手搬椅子，将椅子放到旁边，余依依也走过去帮忙，很快椅子就被清开，旧书桌没任何遮挡的暴露在他们眼前。
旧书桌表面有数不清的划痕，痕迹很深，有的位置甚至破了洞，看着很像是被斧头砍的。
下面的边柜紧闭，柜门上也交错着无数刀痕，除了刀痕外，还有暗沉的污渍，像锈迹。
余依依直觉那是血染成的颜色。
那么柜子里……会不会藏着什么？
正想着，唐小哥已经蹲下身，伸手去摸柜门。
“诶，小心点，”余依依拉住他的手，微 博明上 吃学家同时把之前随手捡到的抹布塞到他手里，“别用手直接碰。”
唐小哥抬眸看她一眼，没有异议，拿着抹布在柜门上重重擦了一下。
那污渍看上去已经沉淀了很久，没想到用抹布一擦，污渍——血迹就蹭到了抹布上。
与此同时，仿佛有什么界限被打破，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很快，空气变得像血液一样粘稠，却不像血液温热，反而透着彻骨的阴寒。
咚咚、咚咚……边柜内传来轻微的撞击声，声音虽小，在这样诡异安静的环境里却好似擂鼓，一下下撞到人的心脏上，让人顿时神经一紧。
唐小哥隔着抹布按住柜门，说：“里面有东西，想出来。”
语调平静，一点也没被吓着的样子。
咚咚咚咚！哐当哐当！
撞击声越来越大。
余依依心跳的很快，但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她是兴奋，无由来的兴奋。
她好像十五六岁后就没有了“害怕”这种情绪，一般女孩子怕虫怕蛇怕黑怕鬼……她都不怕。
平时她陪室友们看恐怖片，室友都吓得躲她身后让她报高能预警，她很实诚地时时报告“现在不恐怖”，然后就会迎接数道尖叫和一顿小粉拳……
她早就知道，哪怕真正遇上灵异事件时，她也不会害怕，但她没想到她竟然会感到兴奋。
唉，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变态。
“你先抵着柜门，”余依依和唐小哥说了一句，起身在杂物间搜罗，很快搜罗到两根桌腿，她递给唐小哥一根，自己拿一根，“唐小哥，退开。”
唐小哥听话退开，没了他抵着，柜门眨眼间就被撞裂了，血液从裂缝中渗出来。
接着柜门破了个洞，一只带着血迹的枯手从里面伸出来。
同时屋内还响起了呜呜咽咽的鬼哭声，瘆人的很。
余依依丝毫不受bgm影响，右手拿着桌腿，轻轻敲着左手心，略兴奋地等着里面的东西出来，和她打一架。
然而她好像高估了里面东西的能力，那东西伸出爪子后就在那抠洞，像是想把柜门上的破洞抠大些，只是不知是力气不够还是怎么回事，破洞没怎么变不说，还挠出来余依依最讨厌的摩擦声。
咔嗞……嗞……
“彭彭！”
“咔！”
就在余依依忍不住先动手的时候，唐小哥提着桌腿就往柜门上使劲敲了几下，整个柜门都破了。
余依依：“……”没想到唐小哥瘦的只剩骨头了，力气还这么大。
她朝柜门里看去，只见宽三十厘米左右，长和高都不超过半米的边柜里塞了一个成年女人。
这么狭窄的空间，塞进一个成年人，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女人的身体被挤压的不像话，皮肤都裂开了，能看得见断成一小截一小截的骨头，骨肉间的血几乎已经流尽了。
余依依紧握桌腿的手松了松。
这鬼太惨，她都不好意思动手了。
女鬼带血的眼珠子转了转，从唐小哥身上晃过，落在余依依身上。
下一秒，女鬼咧开了长满尖牙的嘴，同时，她的脑袋嗖地一下从柜门窜出来，直直飞向余依依。
余依依双手握住桌腿，腰微微侧扭，在那颗头飞过来的时候，狠狠一抡。
咚！
人头转眼就回到柜门中，砸得柜门里那堆烂肉四溅。
“好准！”
唐小哥用胳膊肘夹着桌腿，空出两只手掌拍掌，看着余依依，一本正经地夸奖。
余依依：“……”
余依依看向被她一棍子打的晕头转向的女鬼，晃着桌腿，用恶霸似的姿态和语气说：“把你知道的有关这所学校的信息都说出来，不然我还打你。”
女鬼龇牙，眼里血泪直流，直直盯着她，眼珠散发着幽光：“我要杀了你……”
余依依对上她的眼睛，觉得浑身一寒，正要说什么，“叮铃铃”的铃声响起。
余依依心头一跳：“上课了？”
上课时没课的老师不待在教师办公室，很可能有危险……
转念一想，她又放松下来。
如果是上课铃，她和唐小哥现在已经违反规则了，可他们都没有受到惩罚，那说明，要么铃声是预备铃，要么上课时没课的老师根本就不受束缚。
在铃声响起的瞬间，杂物间的景象变回了余依依和唐小哥刚进门的样子。
旧书柜、椅子、抹布以及桌腿都安安稳稳地放在原位，没有满地的血，也没有女鬼。
余依依和唐小哥处在刚推开门的姿势。
余依依挑眉：“幻境？”
“是幻境。”唐小哥同时开口，“刚才应该是预备铃，还有十分钟上课。”
余依依快步进屋：“那还等什么？你去拿桌腿。”
她动作利索地搬开椅子，唐小哥也翻找出桌腿走了过来。
余依依正准备接过桌腿，和唐小哥一起暴力破柜，就发现边柜并没有上锁，是开的。
她一手握着桌腿，一手拉开边柜。
边柜里空荡荡的，没有女鬼。
余依依认真检查了一番，最后在抽屉和柜子交接的缝隙里找到了一张纸。
她把纸展开，和蹲在身侧的唐小哥一起看。
纸上是一张表格，竖排是编号，00-18，横排是：年龄、初始IQ、目前IQ。
余依依快速扫了一眼，收起来：“走，回办公室再细看。”
两人出门，门自动关上。
几乎是他们出来的同时，楼梯口对面的房间里，曾枯荣走了出来，过了两秒，严全也跌跌撞撞跑出来。
“曾哥，等等我！”
余依依和唐小哥前脚回到教室办公室，曾枯荣和严全后脚进来。
余依依没看到何雁飞，不过她刻意往何雁飞办公桌那边绕了一圈，注意到何雁飞桌子上的音乐书没在，估计对方没遇险，只是去上课了。
四人都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严全瘫在椅子上，脸色泛白、满头是汗、喘气如牛，脖子上还布满了清淤，像被人狠狠掐过。
和他相比，曾枯荣看上去要好很多，不过曾枯荣也不是完好无损，衬衣右边的袖子破了个洞，露出一条泛黑的抓痕。
曾枯荣没再维持温和的面容，他面沉如水，看看余依依又看看唐小哥，眼神很冷。
“你们在隔壁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他开口问。
余依依靠着椅子，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边柜的侧面，她踢的很轻，并不吵人。
“碰到了一个被塞在办公桌边柜的女鬼，我正想问女鬼问题的时候，下午上课的预备铃响了，我们就发现原来见到女鬼只是个幻境。”
她关心地问：“你们呢，遇到什么危险了吗？何姐没事吧？她应该去上课了吧？”
下午第一节 课上课时间14：30，现在已经14：33。
曾枯荣不答反问：“看你们出来的时间，铃声响起后你们还耽误了几分钟。”
“一开始我们不知道那是预备铃还是上课铃，只是想着就算是上课铃，我们立刻赶回办公室也晚了，不如赌一把，花了几分钟查探杂物间，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信息。”
曾枯荣问：“杂物间？你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杂物间除了破桌柜和教学用品，没别的东西。”余依依想了想说，“唯一发现不对的地方是那个破桌柜，柜子上有很多砍痕。结合幻境里看到的场景，我怀疑……”
她顿了顿，慢慢说：“我怀疑我们这间办公室的边柜里，很可能也藏着尸体。”
“啊啊啊啊！”她话音一落，严全立刻尖叫着跳起来，一直跳到墙边，整个人宛若惊弓之鸟，抖个不停地看着边柜，“办公室有有有……有尸体？”
余依依没想到他会怕成这样，愣了下。
曾枯荣嘲讽：“他吓破了胆。”
余依依问：“你们遇到了什么？”
严全喊：“有鬼！”
声音不大，却破了音，带着明显的恐慌。
曾枯荣：“……，他说的也不错。那边是两间房打通的图书室，我和他进了一个幻境，在一个装书的箱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我们打开箱子后，那尸体——鬼就朝我们攻击，我用了一个道具藏起来，那鬼就追着严全去了，在他扛不住的时候，我就出来帮他吸引仇恨。我们和那鬼兜圈子，直到铃响。”
严全站了一会儿就靠墙坐下了，抱着腿、埋着脑袋，等曾枯荣说完，抬头说：“没有曾哥，我就死定了。”十分感激的模样。
余依依问：“何姐也是进的图书室吗？”
曾枯荣说：“她走在我们后面，我们在幻境里没有看到她，幻境结束，我们只看到她往办公室跑到背影。我不能完全确定她也进了图书室。”
严全说：“就是曾哥说的这样。”
曾枯荣没有再提及何雁飞，只说：“从目前情况看，尸体都是大人，我怀疑他们都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凶手极可能是那些孩子。”
他呵了一声：“没了老师的管束，自己做主，对那些孩子来说，不就是儿童乐园吗？我们这些读者，也只能顺着那些孩子的行动。不然的话，只怕那些老师的现在就是我们的未来。”
第9章 9. 儿童乐园 你们俩个新人还真是厉害……
余依依听完曾枯荣的话，问：“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听学生的话？”
“差不多，”曾枯荣说，“这里是儿童乐园，是他们的主场，他们的意志很可能就是规则，违反规则会受到惩罚，这点不用我说，你们之前都见过了。”
“那……”严全颤着声问，“那、那些鬼呢？我们要怎么办？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余依依靠着椅背说：“那些鬼也真奇怪，按曾哥说的，学生是杀害他们的凶手，他们想要报仇也该冲着学生去，为什么会冲着我们来？”
曾枯荣说：“也许是因为我们顶替了他们的职位，他们心有不甘。再说，厉鬼一般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见到人就会动手。”
“那我们怎么办？”严全都要哭了，“违反规则要受惩罚，遇见……遇见鬼也有生命危险，这才是第一天就这么危险，我们真的能成功通过副本，回到现实世界吗？”
他的问题让其余人都沉默了。
谁也不敢百分百肯定能顺利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
还是曾枯荣说：“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完成任务。以你这种心态，早晚会死在副本里。”
这话是冲着严全说的，严全也知道这点，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了半天，用牙齿咬住才止住颤抖。
“那我们来整理一下目前得到的信息吧。”过了一会，他坐正身体，靠着墙、压下心里的惶恐说。
曾枯荣脸上带出了一丁点笑意：“这才像样。我先说，你们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首先，上课时离开讲台非常危险——不确定是不是针对所有老师； 二，儿童的意志很可能就是这个副本的规则，违反规则会受到惩罚；
三，教学楼一二层各有三间房是寝室，每间寝室四个床位，一共二十四个床位，暂时不知道床位归属；
四，学校以前的老师都遇害了，变成鬼藏在学校杂物间、图书室等地方，在某段时间里，可能单单是午休时间，也可能不止，他们会出现并攻击我们，铃响他们会消失。”
说完，他问：“你们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严全想了想，问：“学生为什么要杀害老师？那么小的学生，又是用什么办法杀害老师的？”
余依依说：“我觉得找出严全提出的问题的答案，是离开这次副本的关键。”
曾枯荣皱眉：“我们可以想办法找答案，但要记住，不要舍本求末，离开副本的关键是完成任务，只要任务完成，随时都能脱离任务。”
唐小哥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听，不发表任何看法，其余人也大概了解他的性格，也没开口问他。
严全没顺着曾枯荣的话说，而是看向余依依：“你、你之前说怀疑办公室里藏有尸体，是真的吗？”
“不确定，”余依依说，“我只是合理推测。”
她敲了几下边柜门：“听声音，这边柜里是空的，应该没东西。”
唐小哥学她也敲了几下，看着她说：“空的。”
“你知道什么声音代表是空的？”余依依笑问他。
唐小哥思考了两秒，点头，又敲了两下柜门：“这就是空的声音。”
余依依：“……”
行吧，看来他虽然失忆了，但一些基本常识还是记得的。
在他们俩说话的时候，曾枯荣和严全也检查了他们以及何雁飞办公桌的边柜，都没发现异样。
严全终于松了口气，回到办公椅上坐着。
“我刚才说的，你们还有要补充的吗？”曾枯荣看着余依依说。
余依依摇头：“没有。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还得想办法找出更多信息才行。”
她突然偏头看向严全：“严全，图书室都有些什么书？”
“书？”严全愣了一下，他在图书室一直被鬼追，几乎吓破了胆，根本没注意图书馆有什么书，不过到底在是绕着书架跑了一圈又一圈，不去想还没意识到，他其实对书架上的书有点印象，“各种各样的书都有吧……嗯，开发儿童智力的书很多。”
为什么单单对开发智力的书印象最深？因为好几本书封面上画着大脑结构，在被鬼追的时候看到那样的封面图，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
开发智力？
余依依立刻想到现在正躺在她口袋里的那张表格。
初始IQ、目前IQ……看来，这所学校的老师很在意开发学生智力。
而从表格上“目前IQ”那栏远远高于平均水平的数据来看，老师们取得的成果很不错。
按说，这对学生来说也是好事。
可事实是学生和老师成了死敌。
那么最可能的情况是，老师们“帮助”学生开发智力的方法有问题——也许不仅仅是“有问题”能概括的，更可能是残忍，残忍到学生们无法忍受。
“你想到了什么？”曾枯荣打量余依依。
余依依偏头笑道：“我想到我小时候天天到处疯玩，根本就不知道开发智力是什么东西，现在的小孩子比我以前可辛苦多了。”
曾枯荣勾了勾唇，显然不是很相信她说的话，不过也没说什么。
严全看了眼时间，一看马上就要下课了，慌慌张张地整理手工书、小剪刀、彩纸、橡皮泥……
整理好了，还问曾枯荣：“曾哥，你说我教他们什么好？剪纸还是捏橡皮泥？”
曾枯荣：“……这些我不会，你按你自己的想法来。”
严全自己完全没想法，又去问余依依和唐小哥。
余依依拿起美术书晃了晃：“我现在也没主意，不知道上课教什么好，给不了你建议。”
唐小哥说：“从简单的教起。”
“简单的？那我教他们捏橡皮泥好了。”严全微松口气，有人提议对他来说就是种安慰。
没多久，下课铃响，几分钟后何雁飞急急回了办公室。
她微喘着气背靠着门，打量办公室的几人，几人也打量她。
她的长裙干干净净，勾勒着她美好的曲线，性感美丽，脖颈和手臂上都有浅浅伤痕，随着她喘气，胸前白团子轻跳，更使她添了几分说不清的魅惑。
余依依发现严全眼睛都看直了，还红着脸用手捂住了鼻子；曾枯荣露出了意味不明的浅笑，眸色深深；唐小哥看了何雁飞一眼，然后就扭过头，呆呆地看着她。
余依依：“……”
老看她干嘛，她已经没有糖了。
“你们都没事就太好了，”何雁飞朝她的办公桌走，“我还真怕回来就发现少人了。”
大家都有疑问，严全嘴巴最快：“何姐，你刚才上课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没有，我没离开讲台。”何雁飞说，“你注意点，那些小孩挺有心机的，总想引我下讲台，都被我圆了过去。”
严全怕迟到，也没细问，拿着整理好的上课用品就走了。
曾枯荣问何雁飞午休时发生了什么。
何雁飞说：“我跟着你和严全进了图书室，结果就回头看了眼关上的门，再转过头，你们俩都不见了。然后我听到图书室前方的办公桌下面有动静，走过去查看，结果被藏在办公桌下的女鬼袭击了，你们看我身上的伤现在都没消。还好铃声响的及时，不然我可能会受更重的伤。”
“你们呢？都遇到了什么？”
余依依几人就又说了遍各自经历。
何雁飞夸道：“你们俩个新人还真是厉害。”
也不等余依依说什么，她指着自己多出三个数字的贴纸说：“我对这多出的三个数字又有了些猜测。”
大家都看向她，她说：“这些数字很显然是和学生对应的，每个老师多出三个数字，可以看做那个老师和数字代表的三个学生是一组，也就是四个人一组。还记得中午我们发现的寝室吗？一间寝室四个床位，一共有六间寝室。算上厨师，我们正好六个人，学生也正好十八个。”
她手指拽紧，苦笑着说：“我怀疑那六间寝室就是我们和学生的寝室，晚上我们可能需要一个人带三个学生睡一间房。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能想象那有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