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嘴上全是血
梦瑶被二师兄抓住了两只手腕不能动作,连扇他巴掌都做不到。
“不可以，二师兄，你清醒一点！我们有生殖隔离！”
“虽然不知道师妹你想说什么,不过没有关系，等之后你再告诉我也无妨,师兄很有耐心，会听完你想同师兄说的所有话的。”
师兄你有耐心听她说完个屁呀！
梦瑶别开脸不让他咬：“不是师兄,你听我说啊！我们两个人有生殖隔离,是不能生出宝宝的！”
舒子卿闻言身形顿了下,终于放开梦瑶，但依旧钳制住她的双手双脚,猩红的眼睛看着她问：“生殖隔离？”
梦瑶连忙上下点头：“对呀，生殖隔离，你是魔虬我是人,我们两个是不一样的。”
舒子卿眼底不知道想了什么，意味不明地问道：“我们哪里不一样？”
“虽然魔虬和人都是有脊椎的，但是，魔虬的繁衍方式和人还是很不一样的,师兄你是不是从蛋里面出来的？你看我们人和蛇就完全不是一样的呀,我们是胎生的，根本没有产蛋的能力。魔虬用蛋给孩子提供营养，人是用胎盘。”
舒子卿看着梦瑶开开合合的嘴巴,微笑：“那师妹有没有想过，只是需要交流的话,我们妖族化成人形还有什么用呢？”
梦瑶怔住。如果只是为了交流的话，师姐就算是原形其实也可以和她说话。
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个很重要的设定！这个世界该不会真的有人族和其他种族特别是卵生的混血吧！！
“师妹，我的父亲就是人啊。”舒子卿在她耳畔轻声道,冰凉的气息让梦瑶鸡皮疙瘩起来了。
“师兄的父亲是人？！”
“如果师妹不相信两个种族之间是可以繁衍的话，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只有尝试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师妹你说对吗？”
“不可以呜呜呜，不可以尝试，师兄你咬人很痛。”
“那我不咬师妹，可以吗？”
“就是不可以，如果师兄不尊重我的意愿，我就生气了！”
梦瑶说完以后，舒子卿眼中的色彩肉眼可见黯下来，整个人像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木偶，“扑通”一下倒在了梦瑶的身上。
梦瑶撑着他的身体，艰难地说：“师兄，我要被你压死了……”
舒子卿靠在她的身上，浑身灰暗，一点力气没有，如果不是船还在正常往前飞，梦瑶都以为他人没了。
“师兄，师兄？”
梦瑶摇晃他的肩膀，希望让二师兄振作一点。
舒子卿暗红色的眼睛看着她，嘴巴动了动，最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
“师兄？！”
二师兄求爱被拒后，直接就抑郁了。
梦瑶震惊了，一连三天主动和舒子卿说话都没有得到回应，不仅如此，他还正发着病，头痛嗜杀又一直往嘴里塞食物，如果不是他的身体看起来还足够正常，摸肚子的时候感觉不会太撑，梦瑶都要被他吓死了。
“师兄，求你不要吃这么多，吃这么多对你的身体不好，而且之后还不知道要在这个贫瘠的地方待多久，如果之后没有了食物该怎么办呀？”
舒子卿不说话，只有嘴巴一直在咀嚼，殷红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的膝盖。
梦瑶按住他的脸往里面中间挤，一点没有办法阻止，二师兄该吃还是继续吃，甚至都不抬头看她一眼。
怎么办？二师兄是不是讨厌她了？梦瑶想到之前二师兄没有发病的时候还说就算和她大师兄在一起也永远是他的师妹，但是现在一生病就变成了这样，这个病真的太可怕了。
可是现在这样子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她怎么可能放得下二师兄呢。梦瑶抬头看着月亮，叹息了好久。
最后她抱住了舒子卿：“师兄，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二师兄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梦瑶知道他一直在听自己说话。
梦瑶扯住他的衣袂，“我认输了二师兄，我们回去找大师兄退婚！我不和别人结道侣了！”
“师妹说的是真的？”
少年抬起头，红彤彤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
“是真的。”
梦瑶总觉得自己好像又掉进了什么坑里，但是想想自己确实认真考虑过了，不管怎么样的后果都是要承受的……她实在放心不下自己的二师兄，如果就这样放弃他的话，可能二师兄会变成魔修或者出现别的二师兄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吧。
如果这样一直发病不吃药，到最后肯定是要出问题的，如果二师兄的情况不好，那她就做他的第一把枷锁，到时候局面不至于落到最差的地步。
大师兄会理解她的吧，二师兄毕竟也是他的师弟呀……虽然大师兄看起来是更喜欢自己，但是应该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师弟堕入魔道。
梦瑶头疼，当时被大师兄告知了婚约的时候也纠结于回去怎么面对二师兄，现在又要纠结回去怎么和大师兄解释了。
反反复复的真的太渣了，师父知道了都要生气，把她逐出师门吧？
舒子卿看着梦瑶，眼底阴沉，“师妹，你是又后悔了吗？”
“我这次不会后悔了啦，”梦瑶被气得眼眶都红了，捂住脸问他，“我也很想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啊师兄，但是我又想做一个善良的人，如果不管怎么选择都要伤害到另外一个人，我能怎么办呢？”
舒子卿抱住了她，脸埋在她的肩膀，低低笑了。
“当然是选择损失最小的那一个办法，师
妹，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我比你要更了解你自己，我知道你一定会选择我的。”
梦瑶啜泣：“师兄也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吗？”
“怎么会呢？师妹当然不是坏女人。”二师兄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温柔，“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子。”然后舐掉她脸上苦涩的眼泪，“是我们两个利用了你的善良，这一切都是大师兄和我的错。”
“你说的是真的吗师兄？”梦瑶掉眼泪，“为什么我越听越有罪恶感呢？我好像觉得我更像坏人了。”
舒子卿用脸蹭了蹭她，眼眸幽红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关系师妹，就算你是坏人我也会一直喜欢你，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师兄这样真的不是因为生病了吗？”
“师妹就是我的药，只要有师妹，我的头都没有那么痛了，就算一直不吃不喝，也能维持理智。”
梦瑶推开他：“师兄说的是真的吗？”
舒子卿“嗯”了一声，“只要有师妹，我可以忍受一切让我痛苦的存在。”
梦瑶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最起码她现在的选择对二师兄来说是真正有作用的。
唯一需要解决的就只有大师兄了……大师兄的心理承受能力肯定比二师兄强多了，她之前一直没有试图拒绝，现在如果明确和大师兄表出自己不愿意，师兄应该还是不忍心吧？
渣女的惭愧感和罪恶感又一次涌上心头。梦瑶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说话。
这个天地真的是一片荒芜，广阔无垠，找不到尽头。
他们两个人在这里飞了有几个月，气候越来越热，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地上也见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见到了动物，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种红色的虫子。
食物的存货真的有一些不够了，但是这种虫子看起来就很诡异，并不是下界的生物。如果真的就这么吃下去，不知道对身体会有什么伤害。梦瑶不准舒子卿吃，舒子卿就没有尝试。
但是发病中的舒子卿怎么可能能忍耐住太久呢？
梦瑶每隔一段时间会用休眠来抵挡做自身灵力的消耗，这一段时间里，她是不知道自己二师兄在做什么的。外面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舒子卿会设下保护的结界。有一次她休眠结束，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束心停在半空中，没有往前飞。
不仅如此，二师兄也不在身后。
梦瑶站起来想去找他，只要本命剑在，就不会迷失方向。
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发，就看见了舒子卿回来的身影。
“师兄，你去干什么了？”
少年近了，身上常年穿着的浅色衣服被换成了一身的深黑，他飞回来张开手臂抱住了梦瑶。梦瑶闻见了扑鼻的血腥气。
“你受伤了吗？师兄，你遇到了别人吗？”
“遇到了别人，没有受伤。”舒子卿低声解释，“只是在外面战斗了一会儿就分开了，受伤的是他。”
梦瑶抱着舒子卿，在脖子和身上嗅了嗅，追问：“这个地方还有其他的修士？你遇到的是魔修吗？”
舒子卿沉默了一下，回答她：“不是魔修，是修真者。”
“我是发现在远处有人影，所以过去把师妹暂时放在这，我过去探了一下。”他解释。
“他为什么要和你对战？”
“不知道，可能是身上的补给不够了。他看起来很不好，应该是到了穷途末路。”舒子卿抱住她，下巴靠在她的肩窝上。他很喜欢这个抱着梦瑶的姿势，说是因为可以把她全部抱入自己的怀里。
梦瑶可以理解，求生是生命的本能。但是她还是很担心二师兄，怕他其实受伤了，但是选择隐瞒着她。
“师兄，你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口。”
“我真的没有受伤，师妹。而且你知道我的恢复能力很强。”舒子卿握住了她的手，安静了一下，问道，“还是说，师妹是想检查一下别的地方？虽然现在这个地方不是特别好，但是如果师妹可以忍受的话，我其实也不是很介意。”
梦瑶：“二师兄，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都现在这样了还有力气想那些东西。”
“对不起，这可能是我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本能，我控制不住自己。”他从善如流地道歉。
梦瑶叉腰盯着他，舒子卿满脸纯良，目光诚恳，挑不出任何问题，只能选择揭过。
束心又继续往前飞了，梦瑶只听见后面传来悉悉簌簌的整理衣服的声音，然后舒子卿漱了一下口。
漱口？为什么要漱口？二师兄喝水从来没有漱口的习惯。
梦瑶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不是她喜欢多想，但是舒子卿现在虽然看起来理智尚存，但是事实上一直在发病，眼睛是红色的，处于一种极度想进食的状态里。
“师兄，那个修士的尸体你有处理吗？”梦瑶蓦然问。
舒子卿顿了下，回答：“没有，就放在那里，那些虫子很快就把他吃掉了。”
“你只拿了他的乾坤袋吗？”
“嗯。”少年低声说。
梦瑶看着他，语气平静：“可是师兄，你刚才告诉我，你和他战斗了一会儿就分开了。那那个修士不是应该没有死才对吗？”
舒子卿红眸沉静：“他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我放过了他，他也还是会死。”
“那师兄看见他死了吗？”
“我回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他的尸体被
吃掉。”
梦瑶嘴唇动了下，没有发出声音。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尖有一些冷，可是明明周围的温度这样的高，高到足以把她给烫熟。
她只是稍微有一些怀疑，但是这种揣测太过可怕，她并不想相信师兄会做出那样的事。
可能真的是她想错了？毕竟一点证据都没有，只是靠着直觉的话也太冤枉师兄了。
梦瑶最后还是没有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
但是之后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休眠，只是在师兄怀里假寐。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真的只是意外，舒子卿确实没有再离开过束心。
梦瑶心里安心了些，二师兄平时只要亲亲抱抱她就可以冷静很多，理智一直都在，就算二师兄有些忍不住，最多的时候也只是问她要一些血，并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并不像之前大师兄说的那样充满危险性。
她很容易相信人，早就将舒子卿咬过她的事情忘光了，一直没有太多的危机感。而且因为性格单纯，总觉得只要自己像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那样一直陪伴在大反派男主的身边，大反派男主就不会黑化。
然后她就被舒子卿打脸了。
第二次师兄离开是在一个月之后，梦瑶照常窝在他的怀里休眠，但是因为周围的温度太高一直睡得很不好，中途半梦半醒。
梦瑶第二次恢复一些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冰凉的怀抱里，而是在束心放大的剑身上，一瞬间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师兄？”
束心嗡鸣了一下，好像在回答她。
梦瑶现在和舒子卿很亲近，对束心也了解了很多，能感觉到它的情绪或者一些认知。这让她心里很不安，总觉得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在发生，舒子卿离他们距离很远，放目远眺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束心，带我去找师兄！”梦瑶对它说。
束心朝着一个方向飞速飞去。很快视野里出现了两个纠缠的身影，其中一个浑身漆黑，比另一个显得更加庞大。
二师兄的尾巴又出来了！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舒子卿实力不济必须拼命或者杀红了眼的时候，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极其危险的，因为这个状态的二师兄是完全失去理智的，头脑完全被杀戮和暴食的本能掌控。
梦瑶急死了，一时不敢冲上前去，现在舒子卿的修为到了化神期，而她只刚过元婴，能和二师兄这样缠斗的人修为想来也不低，冲过去就是送人头。w.
可是在这里朝他们射箭的话，距离远是一个问题，两个人纠缠得太厉害，难以分开，一不小心就会误伤。
梦瑶这边还在纠结的时候，那边的战斗突然就结束了。人蛇突然暴起，尾巴一下把对手拦腰斩成两半。梦瑶直接就懵了。
舒子卿手里拿着滴血的残肢，目光转向了梦瑶的方向，明明相隔了有五里，但是那迫人的威压直直传达过来，几乎让她窒息。
“师兄想杀我。”梦瑶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个信息，犹豫了一下，果断转身就飞。
但是她现在用的剑是舒子卿的本命剑！！所以根本没有来得及飞出个几百米，束心就忽然不受控制转了一个头往它主人的方向飞。
“束心你不要听师兄的话，快点带我离开，师兄现在不清醒。”梦瑶也知道这样在做无用功，就算舒子卿不清醒，束心也是他的本命剑，如果主人有了指令根本不可能听别人的话。
舒子卿抬手对着她，一瞬间梦瑶就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师兄！！”
下面堆满了小山一样的红虫，上面是舒子卿，他的手里抓着一只手的残肢，嘴角流着血，眼睛是同样的血红色。
看见梦瑶，他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变成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无辜茫然。
“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梦瑶气得眼睛都红了：“我还想问师兄呢？你怎么会在这里？”话是这么说，但是看见他回复神志，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舒子卿缄默了一下，似在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回过神先把手里的那手臂给丢了下去，飞到梦瑶的面前抱住她。
“我想起来了，我们飞着的时候，远处有人朝我们这边过来。”
梦瑶呼吸都被浓重的血腥的气味包裹，鼻子都快要失灵了。
“然后你就又抛下我过去了？”梦瑶声音闷闷地问。
舒子卿轻声说：“我不能带着你和危险的人战斗。”
梦瑶推开他，生气地说：“那你要离开之前，就不能先把我叫醒，和我说一声吗？你不知道我也是会担心的吗？师兄现在的状况，你自己也是知道的，稍有不慎就会失去理智。如果你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越走越远，我们就这样走失了怎么办？”
舒子卿看着她发红的眼角，眼底变得温沉，捧住她的脸，低下头吻住了梦瑶的眼睛。
“舒子卿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你嘴巴上面还有脸上面全都是血！！”梦瑶尖叫。
最后他还是被她强硬地推开了。梦瑶把自己脸上擦干净，捏住舒子卿的脸很认真很严肃地说：“师兄，你张开你的嘴巴让我看。”
舒子卿血红的双眼平静地看着她，然后听话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不知道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二师兄的嘴巴里面并没有一颗咀嚼到一半的眼珠子，或者手指骨，扑鼻而来没有一点血腥味，也没有粘在牙缝里的可疑物体。
作者有话要说：开奖了，大家抽到了多少呀
第103章 没有你我会死
梦瑶：“师兄,你嘴角有血，这是从你的嘴巴里面流出来的吗？”
“不要担心我，师妹,我的伤势并不严重。”
“可是你都吐血了，这不是内伤了吗？”梦瑶问。
舒子卿抱了抱她,轻声道：“就算是内伤也很快可以恢复的。”
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梦瑶却觉得这样的师兄才诡异,二师兄变成蛇尾是完全失去意识的吗？如果兽的本能占据了上风,怎么会克制住自己的嗜血和食欲不咬对方？如果已经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那为什么在看见她的时候还可以恢复自己原来的模样？
如果师兄变成半魔的状态是还有理智的，那为什么要放任自己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将敌人置于死地？
梦瑶靠在他的肩膀上,脑子从混乱渐渐理顺，心跳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师兄，你告诉我,你现在入魔了吗？”
舒子卿沉默了下，反问她：“师妹为什么会这么想？”
“师兄告诉我就好了，现在我选择和师兄在一起，自然要接受你的全部,”梦瑶抬头看他,“师兄不愿意和我坦白是在害怕什么？师兄不信任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吗？”
舒子卿盯着她，慢慢低下头，然后贴住了梦瑶的嘴唇。
梦瑶肩膀微微僵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躲开他的深吻，即使知道他刚才可能吃了什么。
舒子卿的手指稍微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和肩膀，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过了很久才放开,已经在上面留下了深红的痕迹。
“师妹，”他说，“我是入魔了。”
两个人之间缄默了很久，这个天地里似乎只剩下脚下那些恶心的虫子窸窸窣窣啃食某些东西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魔修和东陆的修真者最大的不同便是追求道的方向不同，魔修从心所欲，追求的是本心本能，不用规矩束缚自己，修真者追求的是自己的真道，同时兼修为人，守礼规矩，就算有的修道者底线低，但是终归是有为人的底线的。
这也是为什么魔修里的坏人比修真者里的坏蛋更多，因为他们不需要追求所谓的高义，做的一切好事坏事都是从心，哪天想做好人就做好人，哪天想做坏人了就做坏人。
“不要害怕我，师妹，”舒子卿躬下背，把梦瑶再次抱入怀中，“我不会伤害你，你知道的。只要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就不会做那些让你讨厌的事情。”
“师兄说的是真的吗？”梦瑶眼眶湿润，声音哽咽，“师兄骗我。”
周围的氛围僵滞起来，原本天地间就没有灵力，现在更像是将空气都抽尽了，让人没有办法正常呼吸，舒子卿脸埋在她的发丝间呼吸了片刻，说：“这都是因为师妹没有一直看着我，如果你一直看着我的话，我就不会做了。”
“可是你还是会等我睡着了去做，是不是我必须无时不刻醒着，待在你的身边，一直看着你，你才愿意为了我控制自己？”
“……”
舒子卿放开梦瑶，捏住她的下巴，鲜红的双眼看着她：“那师妹是打算丢下我了吗？”
当然没有。选择的自由被放大的时候，心理上需要承担的责任压力也就越大，如果选择的修真的道路，责任这个东西就注定要背负一生。梦瑶选择了舒子卿，就不可能这么抛下他。
梦瑶问他：“师兄有没有想过现在该怎么办呢？这样的话，师兄不能回去云梦山了吧？”
“如果我让师妹和我一起离开，师妹会拒绝我吗？”
舒子卿垂眸问。
去掉第一个副本那些年，梦瑶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肯定不如在云梦山和同门们朝夕相处的时间长，但是真的要说对云梦山有什么不舍，其实也就只有大师兄和师姐两个人。.
离开云梦山对梦瑶来说最大的影响不是离开了自己熟悉的人，而是失去一个保护罩，要面对来自外界的所有黑暗和压力，这些压力大部分会来自于西陆的那些诡计多端的魔修。
梦瑶想清楚以后，说：“我可以和师兄离开。但是要回去和师父师兄拜别，是否要被除名也要听凭师父的选择。”
舒子卿缓缓牵起嘴角。
之后，他们继续走这个荒芜的地方赶路，梦瑶没有再休眠保存自己的体力灵力，而是一刻不停地看着二师兄，舒子卿也没有再离开过她的身边。
但是物资入不敷出是事实，梦瑶只能靠自己的血来养二师兄，到后来也不够用，舒子卿不得不尝试吃下面的虫子。
虫子的味道很不好，冻成虫茧后还能入口。确实对身体有负面的作用，舒子卿告诉她：“这个会上瘾。”
梦瑶：“那就不要吃了师兄！”
“上瘾不是什么问题，”舒子卿笑容浅淡，“反正也不会比我的状况更糟糕了，就算上瘾，在这里最不差这些虫子。而且除此外也没有对我的身体产生别的负面影响。”
不，其实还是有其他的负面影响，梦瑶发现师兄在对虫子上瘾的同时更加离不开她了，稍微她有一点动静，都很容易牵动二师兄的不安全感，对她也变得更加听话。
“这些虫子是专门用来驯服人的吗？”梦瑶拧眉，“那媒介是什么？难道吃虫子的同时让师兄吃我的血，就会产生这样的作用，还是只要身边频繁出现一个人就可以让食用者对那个人产生依恋？”
舒子卿看着手里的虫茧，目光落在梦瑶的脸上，意味不明。
梦瑶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拒绝：“不可以给我喂，二师兄！！”
舒子卿和煦地微笑：“我怎么会给师妹喂这种东西呢？它的毒性不明，我自己情况特殊就算了，当然不会让师妹冒险。”
梦瑶真是发现了现在的二师兄有多腹黑，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挑起她心中最愧疚最柔软的地方，以退为进，让她一点一点给他让步。
果不其然，晚上他就要她给他吸血，而且是用脖子的位置。
梦瑶觉着自己的二师兄说不定真的有毒，吸血一口咬下去肯定是痛的，所以大部分时候她更愿意用针来扎自己取血，只有个别的时候才会愿意直接给二师兄抱着啃。但是自从吃了那些虫子以后，他不仅变得更加粘人，牙齿咬人居然也不像之前那么痛了，就好像小说漫画里的吸血鬼一样咬下去的同时注入麻痹的毒素，咬久了还让人觉得昏昏沉沉几乎升天。
被咬的太过分了梦瑶其实还是会拒绝的，但是这种感觉太过微妙，如果舒子卿只在她脖子上咬一口，就要转去胳膊或者腿上吸剩下的。最后稀里糊涂的梦瑶到处都会被啃了个遍。
“这样不行！”
梦瑶小脸苍白，“师兄你看我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再吸下去，我就要变成人干了。”
舒子卿看着她的脸，低头在她额头上面亲了亲。
“没有关系，师妹就算变成了人干也是最好看的那个人干，我都喜欢。”
“不要！变成人干，我就死了。”
舒子卿告诉她：“别担心，现在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再往前飞一段距离就到另一个地域了。”
他说完以后，果然飞了没有几天就看到了绿色。
终于看到其他生命存在了，梦瑶简直要哭出来，直接让他停了现在吃的那些虫子。
“师妹，你真的让我啃这些草皮吗？”舒子卿看着梦瑶手里的绿色，嘴角颤了下，“我是食肉的种族呀。”
梦瑶叉腰：“你在这里吃虫子都吃了几个月了，尝试吃一点草怎么了？当初吃虫子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因为梦瑶的执意要求，舒子卿最后没有办法，真的啃了草皮。
“怎么样？可以吃吗？”
“可以是可以……”舒子卿欲言又止。
梦瑶捂住他的嘴巴：“好了好了，师兄不要挑剔了。好歹这些草里面都是有正常的灵力的，再怎么难吃也比那些虫子好。”
舒子卿沉眸看着她，红色的眼睛里带着无奈。
往前走，气温越来越低，回归正常，地上出现了水，灵植的种类也越来越多，好歹找到了一些勉强可以入口的蕨菌。
梦瑶在湖水里面简单地清洗了一下自己，舒子卿站在她的背后，把她抱入怀里。梦瑶愣了下，身上衣服还没有穿好就再次被丢开。“师妹，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现在我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对吗？”舒子卿在她的耳朵旁边轻声问。
“不是等一等，大师兄还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子不太好……”
梦瑶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然后三天三夜都来不及说。第四天醒过来的时候舒子卿抱着她在湖水旁擦拭胳膊和双足，梦瑶脸麻了，坐在他的怀里看着舒子卿伺候自己。
舒子卿帮她把衣襟整理好，抬手将梦瑶鬓角的发丝撩到耳朵后面，垂眸温柔地问：“怎么了？现在还难受吗？”
梦瑶摇头，回答：“腰和腿不是很难受了，但是好像有一点贫血，觉得头晕。”
而且心里的负罪感很重，觉得大师兄的头上戴着一顶沉甸甸的帽子，已经焊死在脑袋顶上的那种，摘都摘不下来，太让人惭愧了。
舒子卿用恰好的力度给她按摩着脖子和腰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情绪不明道：“你在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师兄吗？”
梦瑶：“毕竟我们两个现在这样，大师兄还是被瞒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
“就算有错，也不是师妹的错。”舒子卿说，“师妹不用觉得难受，入魔的是我，背叛了云梦山的人也是我，抢走大师兄未婚妻的人还是我。”
梦瑶：“可是师兄是因为没有药，才控制不住自己，如果师兄的药还足够的话，我们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师妹，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舒子卿平静地说。
梦瑶愣了下，眼睛红了。
舒子卿抱住她，低头吻了吻梦瑶的脸蛋，安慰：“不要太过自责了，何况就算有师妹说的那个如果，我也不想要。现在这样，我觉得就很好。”
“如果以后每一次师妹都会想起大师兄的话，我可能会生气的。”
梦瑶被抱着，心情一点一点平静下来。反正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现在说什么也迟了，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就是现在这个环境，实在是不怎么样，梦瑶一点都不想来第二第三次。
他们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气温越降越低，地上的植物再一次渐渐稀少。梦瑶哈出一口气都是蒙蒙的白雾，当天上下起雪来的时候，终于知道前面是什么东西。
“雪山？师兄，这个地方真的不是幻境吗？”梦瑶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我总觉得我们在被这个秘境的主人耍的团团转。一下子是那样干燥炎热的地方，一下子又跑到雪山来。上面肯定是像先前的那个地方一样，不是人待的。”
舒子卿抱着她没有怎么说话，最近周围出现了一些修士的身影。梦瑶不准二师兄主动接近，如果有人朝他们飞过来，也要二师兄绕着走。
在这个地方和其他的天地不一样，没有离开的线索，条件极端，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只有那个雪山，越难过去的副本奖励肯定是越重的，这种地方不知道埋了多少修士，藏着的东西肯定和其他的副本等级不一样。就算不只是为了那宝物，想要活命也只能一直往前走。
舒子卿带着梦瑶开始爬雪山，空气里虽然已经有了稀薄的灵力，但是气温太低了，风的流动几乎没有，梦瑶的先天灵体都难以主动吸收。
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到处都是雪，如果渴了就直接挖一口进嘴巴里。
越往上攀爬，梦瑶越觉得自己的脑子不舒服，眼前总是闪过不同的画面，这种逼近死亡的极端好像曾经经历过，刻入了骨髓，难以忘记。
“师兄……”
舒子卿用白色的绒毛大氅裹住梦瑶，低声应了一声。
“怎么了师妹？你又渴了吗？”
梦瑶说：“师兄，你有发现其他的人吗？”
舒子卿顿了下，脚步缓下，问：“没有，这附近只有我们。为什么这样问？”
梦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看见我睡着了，然后师兄到处去抓人来吃。后来吃人都满足不了，师兄就离开了我。”
“看见？”
“是啊，好像出现幻觉了。”
“但是这里并没有什么致幻作用的东西，师妹是坚持太久，精神不济了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不了，我不需要睡觉。”就算是醒着出现幻觉，也总好过睡着给他提供机会。
舒子卿抱着梦瑶赶路，梦瑶知道自己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也没有逞强说要下来走。有时候他们停下来休息，舒子卿会向她要求充电，整只钻进梦瑶的大氅里面，眯着眼睛吸她温暖的血液。
雪山越爬越高，跨过了云层以后，视野里就是一片广阔的白色。这个副本里的人不多，能活着到这里的人就更少了。还好到了一定的高度，除了永远的白雪，还出现了其他的生命，他们两个摘了几株雪莲，在这个地方生长的无疑都是极品天阶，服用了以后不仅修为得到了提升，还补充了大量的灵力。
但是雪莲还是很少，入不敷出。他们两个人都在变得越来越虚弱。
“如果最上面什么都没有，怎么办？”梦瑶问。
舒子卿抱着她，“那我们大概就要一起死在这里了，师妹。”他说完以后，突然笑了一下，就好像想象到了什么美好的景象。
“……”梦瑶浑身抖了一下。
第二天，梦瑶看着前面发呆，猝不及防被舒子卿打晕了。
“？！”
梦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苍白，她在一个雪洞里。
“师兄？！！！”
这莫明熟悉的场景让梦瑶一瞬间气炸了，周围除了她自己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人，梦瑶从雪洞里爬出来，循着师兄的气息找去，看见雪地上的红色，双眼昏黑。
舒子卿擦掉嘴角的血迹，梦瑶已经扑了上去。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舒子卿伸手接住了梦瑶，同时硬生生接下了她的殴打。
“师兄骗子！说好的只要我在你的身边，就一定不会做我讨厌的事情呢？”
舒子卿不说话，只是用红色的眼睛注视着她。
梦瑶眼眶通红：“你吃了几个了？离开我多久了？”
“一个，”舒子卿说，“离开你就一周。”
梦瑶张了张口，“我要和你分开，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师兄。”
舒子卿暗红的眼睛闪过一瞬阴鸷，很快完全消失，抬手将梦瑶抱入自己的怀中，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声音艰难地对梦瑶解释：“师妹……我不想伤害你，如果再让我忍耐下去，我怕自己意识不清醒，会发生让我后悔一生的事情。”
冰雪冻结了血，气味不再在空气中流动，少年的身上只有清冷的蛇腥。
梦瑶和他吵架，在雪地上和舒子卿厮打了一整天，最后累得手脚都抬不起来，舒子卿一次也没有还手，等梦瑶累了坐起来给她捏胳膊和小腿，等她恢复力气。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认定了我在这个地方没有你就只能死，所以肆无忌惮地刺激我的底线吗？”梦瑶看着他问。
“不是的师妹，”舒子卿抱住她，低低笑了，“你感觉不到吗，我是认定了你知道没有你我就会死。”
第104章 笔
“你才不会死,你明明活得好好的！我在这里还妨碍了你狩猎杀人给你拖后腿了吧！”
舒子卿把她抱起来：“我就喜欢你这个负担。”
梦瑶红着眼睛对他怒目而视：“我不要和你再一起走了。”
她说的当然不算，舒子卿修为比她高武力值也更高，对梦瑶想丢就丢想带就带,梦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但是这一次舒子卿一路上不再掩饰自己的痛苦，每次休息的时候就抱着自己的头,最开始梦瑶只是冷脸看着，到最后舒子卿疼得往束心上撞,把自己的额头撞得头破血流。这个时候舒子卿试图往梦瑶的怀里钻,梦瑶才被迫同意,拒绝得不那么坚定。舒子卿就是吃准了她只要看见他脆弱的模样就硬不下心。
“师妹，你说你这样为了我一次一次放低底线,道心还稳固吗？”
舒子卿躲在梦瑶的毛绒大氅里，吸完血后靠着她的颈窝问。
梦瑶没有回答他，只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闭着眼睛假寐。
舒子卿悄无声息笑了一下。这样一直让步下去，底线最后都会被侵蚀，到时候梦瑶自然也会往魔修靠拢，就像他一样。只要再加一把火,就会完全质变……他现在有些期待大师兄看见梦瑶现在的模样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了。
梦瑶跟着舒子卿,后来他不会再打晕她，但是她总是时而不得不昏睡，舒子卿告诉她是她的灵力不够用了的缘故,梦瑶只蹙额看着他，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事后更是好几天不准他凑近自己。
这样冷暴力只是单方面的,只要舒子卿的修为比她高，那他死皮赖脸过来梦瑶也不可能拒绝。有时候梦瑶觉得二师兄都变成这样了其实当初根本不用在意她的想法，直接就可以对她强取豪夺,她也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总之这一次，梦瑶在雪山上没有遇到过其他任何一个修士，她的心脏也好像被这接近极点的低温给冻结封闭了，冰凉凉的，情绪也变得很淡。
但是就算这样，后来舒子卿还是离开了她。这一次昏睡，连梦瑶自己都感觉到太久。就好像这么一闭眼一睁眼，就已经过去了十年。
睁开眼睛的时候，梦瑶的脑子已经不太能运转了，周围冰冰凉凉的，这样的低温本该让所有的生命都死去，但是梦瑶还是吊着一口气。
她被一个结界一般的东西包裹着，周围是金色的胶质，把她团成了一个球维系着她的生机，但是温度并没有被隔绝，梦瑶在里面被冻得浑身不能动弹，除了知道自己还活着，几乎不能够思考。
过了不知道多久，梦瑶才回想起自己的名字，还有二师兄的名字。然后开始想他去哪里了，是不是嫌弃她拖后腿，把她丢掉了？如果不想要她了，为什么还要用这个东西包着她不让她死掉呢……
然后，外面响起了冰块碎裂的“咔嚓咔嚓”声，这声音巨大，传遍了所有的地方，带来了死亡的音讯，让人毛骨悚然。
谁把雪山给弄裂开了？！有这种恐怖修为的人，难道是这个秘境的主人吗？
包裹着梦瑶的球也没有办法漂浮，就随着下面出现的巨大裂缝坠落。梦瑶睁眼看着上面遮挡住所有光明的巨大的岩石冰块，心想这样砸下来，大概是要被埋个几亿年变成一只没有人找得到的化石了。
然后结界球被砸到了一个发着紫色光芒的东西上。
梦瑶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都是紫色的，除了紫色以外就是一片漆黑，空气和灵气也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好像也不存在了。
她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倒是意外自己居然还算活着，那上面所有裂开的雪山岩石这样砸下来起码可以砸死一个化神期的修士吧，竟然没有把这个结界砸碎。想不到二师兄居然用这么好的东西来保她。
梦瑶转过头看向那个紫色的东西，她都不记得这个东西是怎么进来结界的了，当时就是下意识伸手抓了一下，竟然真的抓在了手里，仔细看了看似乎是一支笔，但是这支笔冒着这么紫色的光，还让她的额头上面的法则之印一起亮了，显然不是什么凡物。
这个就是道种吗？当初师父说道种是用来领悟炼化的，现在在这里连灵力都没有，什么也做不了，能用这个笔领悟什么？
梦瑶抓着这个笔看，一直看，看了很久，忽然心里某处动了一下。
时间的道种，为什么是一支笔？
或者，是什么让它变成了一支笔？
梦瑶抓着这支笔，思索了一会儿，抬手往结界上面画了一下。结界应声破开，梦瑶瞬间被亿吨重压埋没。
这一次是真的死过去，梦瑶自己都觉得自己死掉了。死之前还没来得及自嘲一下自己是史上第一个被蠢
死的穿书女主。
因而，梦瑶也不知道多久以后，一双鲜血淋漓的手把她从这堆几乎一辈子挖不完的岩石中挖了出来。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梦瑶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的脑子大概是损伤了，忘记了一些东西，所以看见二师兄的脸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舒子卿怎么长得这么眼熟。
“啊……”
“师妹。”舒子卿双眼猩红，抓着她的双手低声道，“你终于醒了。”
梦瑶看着他的眼睛，呆了一会儿，被冰封的大脑才开始正常运转：“二师兄……？”
“嗯，我在这里。”舒子卿将她抱起来，为他穿好身上的衣裙。
梦瑶想坐起来，努力了一会儿，还是被舒子卿扶着背才起得了身，她抬起手试了试，发现自己的灵力还在，但是运转滞阻艰涩，就像经脉进过几百年的冷藏库拿出来刚融化，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不仅如此，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有点混乱，不太记得自己和师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掉到了雪山下面后……为什么现在会在这个地方，还有那个紫色的光，是球还是笔来着？
还有，师兄吃了人吗？他现在是魔修吗？
“师兄……我们现在在哪里？”梦瑶缓缓眨眼，问他。
舒子卿见她思考能力似乎没有大碍，心里舒了口气，告诉她：“我们现在在灰岛。”
“灰岛？”
梦瑶等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地方是哪里，继续问他：“师兄，为什么我们在这里？”
“我们从秘境出来了。”舒子卿沉眸道，“我把秘境的结界打碎了，将你救了出来。”
梦瑶怔怔地说：“我好像……被压在了地下，结界也没有了。”
舒子卿抱住她，手在梦瑶的背后轻轻拍了拍，安慰：“嗯，师兄把你挖出来了，别怕。”
梦瑶坐起来，一头黑发披散落下，遮挡住了一半的脸颊。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师兄？”
“师妹还想回去吗？”舒子卿敛眸，“我们在那个秘境里待了有三十年了，师妹单是昏迷就已经用了四年，这些年在外面，师父师兄也没有让人来找我们。”
梦瑶：“可是，我们两个的本命灯还在山上点着吧，师父他们找不到我们，是不是因为这些年师兄都带着我藏在灰岛？”
舒子卿看着她，平静道：“我不想让师妹回去。”
“师兄，你答应过我让我先回一趟云梦山的。”
梦瑶瘪嘴。
舒子卿盯着她嘟起的嘴巴，低头亲了一口。梦瑶愣住，然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舒子卿又低头把她的嘴巴咬住了。
“唔唔唔你干什么师兄！！放开我！”
舒子卿抱着她在卧房里面复健，将灵力注入她的经脉中帮助恢复，成魔以后灵力里的煞气和杀意要比修真者深很多，而且运行循环的方向也不太一样，有时候舒子卿记错了，反而整得梦瑶浑身难受。
“不要了，我自己来，我很快就可以恢复了，不劳驾师兄帮忙。”梦瑶拼命推开他，拒绝。
现在回到了外面的世界，可以吃的东西多了，梦瑶没有想过二师兄会再去吃人，但是有的晚上还是会听见杀猪一样凄惨的叫声，让人脊背发寒。
“师兄，你吃东西可以不要活吃吗？”
梦瑶和他打商量。生吃她都忍了，这样抱着活的直接啃不太好，那个声音听起来怨气真的太重了，总觉得下辈子要遭报应啊。
舒子卿坐在她的床边，一身玄衣衬得皮肤雪白，没有什么人色，那双红色的眼睛总是带着一些阴沉的感觉，只有看向梦瑶的时候才会变回夜晚一般的温沉。
“吵到师妹了吗？”
梦瑶颦眉：“不只是吵到我的原因，师兄这样太残忍了，一下让它们解脱不好吗？”
舒子卿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抱住，埋在梦瑶的颈窝里低声道：“嗯，师妹想怎么就怎么，那我以后不那样吃了。”
“那吃熟的可以吗师兄？”
“可以。”
“那我们回云梦山一趟可以吗？”
“不可以。”
梦瑶气得咬他：“师兄骗子，坏人！现在这样都不是我喜欢的师兄了，原来的师兄明明很温和善良，而且还守信用，根本就不是你这样的坏蛋。”
舒子卿听腻了，现在对她说这种话没有一点反应，只抱着她的脸亲亲嘴巴哄一下，如果没有哄好就抱到床上面去亲，亲着亲着梦瑶就没有力气了，自然就不会再说那些。
他们两个人现在生活在一个深山老林中，四处见不到人影，房子是竹楼，不知道舒子卿怎么搭的，周围圈着结界，房子旁边有一只湖，上面常年笼罩着白色的雾气，连远处都是白色的雾气，看不清几百米外有什么。
梦瑶在湖边的亭子里修炼，总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但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人有时候总会觉得自己新看见的场景好像曾经见过，就仿佛是上辈子来了一次。梦瑶想不明白，就这样给自己解释。
原本以为他们两个要在这个地方不知道待多久，结果没有多久就有人找上门了，而且不是来寻仇或者路过的，而是舒子卿认识的人。
梦瑶坐在亭子里面看着走进结界里的不认识的男人，问：“你是谁？”
这个男人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露出微笑：“原来思珏魔君一直藏着的宝贝就是这么一个大美人吗？怪不得要关在房子里不给见人，是我我也要藏起来，这么美，要是被人偷走了该怎么办。”
梦瑶对自己的长相标准没有什么认识，因为自己看自己的脸看熟了没有感觉，成长过程中周围人也没有因为她的外貌对她特别照顾。所以这会儿听见这个修士这么说，也只以为他单纯在调戏自己而已。
“你是来找我师兄的？”梦瑶问他。
他们两个人还没有聊几句话，竹楼开门的声音响起，舒子卿从里面出来了。
“师妹，你先进去。”舒子卿看着她说。
梦瑶拧眉，站起来问他：“他是谁？来找师兄做什么？”
“他是魔修，其他的我回头再和师妹说，这是师兄自己的事情，师妹不用担心。”
舒子卿这样说了，梦瑶当然不能留在这里，她进去关上门，那个魔修的视线也从她的身上转移，看向舒子卿。
梦瑶在二楼上面趴在窗口看他们，二师兄和那个魔修都没有设结界阻挡对话的意思，但是她就是听不清楚他们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沉默寡言的修士过来了，看起来也是魔修，虽然身上穿的全都是银色，但是杀气太重，白皑的盔甲上沾满了血腥气。
师兄什么时候和魔修混在一起了？他们在商量什么？
梦瑶看着舒子卿冷淡的侧脸，真切地感觉到二师兄在离原来的二师兄越来越远，甚至变得面目全非。
自己喜欢的人好像已经不是那个自己喜欢的人了，但是二师兄用那双猩红色的眼睛脆弱地看着她的时候，梦瑶又会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个影子，忍不住心软抱紧他。
舒子卿和那两个人一直商量到了晚上，到最后先来的那个魔修离开了，只剩下穿铠甲的那个魔修，舒子卿带他进了房子，叫她过去一起吃饭。
“吃什么饭？我都元婴期了还要吃饭？”梦瑶无言，“我又不是师兄。”而且现在从秘境出来后修为不停往上涨，她都快化神期的人了。
舒子卿将两头煮熟的羊切开，放在巨大的盆子里丢在桌子上，专门为梦瑶拿了一个碗和蘸料碟。他和那个魔修就直接手撕着吃。
“我原本以为这个女人是你抓过来对付舒由阳的。”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魔修看着梦瑶道。
梦瑶手里拿着筷子，闻言顿了下，看向舒子卿。舒由阳这个名字实在太响亮，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要是个修士就没有不知道的。
“她不是，”舒子卿简单解释，“她原本是我的师妹，现在是我的道侣。”
那个魔修默默地看着她，梦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懂了他的意思，告诉他：“我是梦瑶。”
“易成君。”魔修告诉她。
舒子卿“咔吧”一下将那只羊的头骨掰成了两半，露出里面粉色的肉，微笑：“好像没有全熟。”
然后那个叫易成君的魔修又重新恢复了沉默寡言，一句话都不说，只低头吃肉。他吃完饭以后就回去了，梦瑶都不知道为什么舒子卿要把他留下来，后来几天另一个魔修又来了，这一次遇见的是她和二师兄两个人。
那个魔修看见梦瑶坐在舒子卿的怀里，表情变得意味深长：“果然少主和魔主是父子，喜好遗传，都喜欢差不多的类型吗？”
梦瑶闻言，转过头看舒子卿：“少主？魔主？”
舒子卿敛眸告诉她：“我是舒由阳的儿子。”
梦瑶问：“什么叫喜欢差不多的类型？”
舒子卿说：“你知道那个魔主的轶闻吗？一只狐妖，她的名字是尧燕，在舒由阳身边的人知道尧燕的长相，据说和你很像。”
梦瑶忽然想起来之前在中庭秘境里面云昶好像也曾经叫过她一声尧燕。
那个魔修又和舒子卿商量事情，梦瑶暂时避开回到竹楼发呆，过了不知道多久舒子卿才回来，她看着问他：“师兄，你为什么是舒由阳的儿子？你不是魔虬吗？”
“我是舒由阳的儿子，我的母亲来自上界，舒由阳是人。”舒子卿搂住她，和她额头对额头。
梦瑶看着他的眼睛，恍然：“对哦，之前师兄和我说过你的父亲是人……”
第105章 大师兄
“所以之前那两个是谁呢？难道是师兄父亲身边的人部下？”梦瑶问他,“师兄为什么会和这些魔修联系，是打算去找魔主吗？”
“我当然不会去找舒由阳，”舒子卿捏了捏梦瑶的下巴,放开手，“正好相反,我要想办法杀了他。”
梦瑶疑惑：“为什么？”
舒子卿目光平静地看了一眼梦瑶，只说：“他杀死了我的母亲,我需要复仇。”
目标居然是要杀死魔主,而且身份还是魔主的儿子,这么玄幻又跌宕起伏的设定，梦瑶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二师兄是男主角了。
“真的要复仇吗？可是,魔主的话……他在这个世界大概就只有师父可以打过了吧。”
“那就先修炼，炼法器，总有一天可以找机会把他杀了。”
梦瑶看着舒子卿和之前好像没有什么差别的面貌,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拿出镜子看。
她的面容好像成熟了不少，现在看来都不太能分辨年纪了，十八到三十似乎都有可能。
因为修炼了以后容貌的衰老可以减缓吗？不然四五十岁,看起来应该要老很多吧。
梦瑶：“师兄,你看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比你还老了诶？”
舒子卿：“？”
刚才不是还在问他舒由阳的事情，为什么师妹脑子里的东西一下子跳到了这个？
当然，他还是回答：“没有,师妹现在看起来和以前差别不大。”
梦瑶默默用手指按着舒子卿的脸，“师兄,我以后会不会越来越老，最后长成大妈了？就和那个黄庭山的老男人掌门一样。”
她说完自己呆了下，她怎么知道黄庭上的掌门是一个中年大叔来着？
舒子卿低头亲了她一口：“修真以后,想长成什么年纪都靠自己决定了，师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梦瑶：“师兄骗子，我明明不能变回八岁。”
“师妹若是真的想的话，自然不是不行的，但是我这边没有这种秘法简籍，大概要等你以后有缘才能遇到。”开玩笑，说是变成什么样子都喜欢，但是怎么可能让师妹变成八岁，夫妻生活还要不要了。
今天舒由阳和复仇的事情就这么揭了过去。
梦瑶在这里除了复健外，顺便继续找那个道种，之前被压死过去前还记得是因为自己多手拿着那只笔在结界上面划了一下。现在那只笔不见了，问过舒子卿他说在附近没有看见紫色的发光物，梦瑶猜测大概是跑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了，但是她自己内视也找不到，也不知道要召唤出来的办法是什么。
其实梦瑶更感兴趣的是那只笔可以做什么，要知道这个道种可是时间道种，蕴藏着时间法则的。
等等，道种？
忽然梦瑶又想到什么，打开窗户对外面练剑的舒子卿说：“师兄，我想吃食人鱼。”
舒子卿手上的动作停下，红色的眼睛看向梦瑶。梦瑶直接把窗户给关了，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到了晚上桌子上面就出现了一盘食人鱼的刺身，夹起筷子尝一口就知道肯定是来自月由隐开的酒楼。
梦瑶坐在他腿上张开嘴巴，一口一口吃掉，然后问他：“师兄是哪里弄来的？”
舒子卿拿着帕子给梦瑶擦了擦嘴角，“我让人去买的。”
“一个下午就可以买到吗？”
“用了传送阵送过来。”
“灰岛上面居然有和云梦山连接在一起的传送阵？”梦瑶眯起眼睛看他。
舒子卿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眼神温和地看着她，声音平静地问：“师妹想问我些什么？”
“师兄，我刚醒来的时候，你告诉我是你打破了秘境的结界，将我救出来。你是怎么将中庭秘境的结界打破的？”梦瑶问。
舒子卿告诉她：“我得到了宇道的道种，然后打破了结界。”
“师兄知道那个天地里有多少道种吗？”
“不知道，但是我想宙的道种应该也在那里。”舒子卿说，“师妹今天问起我这个，想来另外一个道种，你已经拿到了吧。”
梦瑶托腮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我确实是拿到了，但是现在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我也没有炼化它。”
舒子卿看着梦瑶，沉默了一下，神情有些奇怪。
“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w.
梦瑶把自己之前在那个结界球里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舒子卿。
“后来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死掉了，也没有找到那支笔在哪，师兄你把我挖出来的时候真的不是挖出了一只被压扁的肉饼吗？”
“……不是被压扁的。”舒子卿无语了一下，把她从凳子上抱起来一边往卧房里走，一边告诉她，“我将你带出来的时候，周围确实是没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像你说的那个类似形状的东西也没有。所以道种确实应该还在你的身体里面。”
梦瑶抬头看他：“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不到它在哪里
呀？师兄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舒子卿看着梦瑶注视着自己的一双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低头在她的眼皮上面轻轻亲了一口。
“没有关系，找不到就找不到，它总不会自己长腿跑了，是你的依旧是你的。师妹不必太过焦虑。”
梦瑶：“我没有焦虑，我就是有些疑惑为什么会找不到。师兄，你是把道种炼化了吗？它现在是什么样子？”
舒子卿：“没有了，炼化了以后就化验成了自己的能力，不会再有实体。”
炼化以后就完全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吗？梦瑶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没有灵力的时候也领悟了一部分的宇道，但肯定没有全部消化的。
都说宇道是最接近大道的道，梦瑶怎么觉得自己吸收了一部分后也没有觉得变强多少。怎么不像二师兄一样给她来一点和一般人不一样的能力？比如说暂停时间什么的。
“师兄，既然你现在可以瞬移这么远，就带我回去看一眼不行吗？”
梦瑶转过头问他。
舒子卿：“……”
“不要沉默了，师兄，我知道那些鱼都是你回去云梦山给我带回来的。”
梦瑶会确认这件事，其实也并不是很难。舒子卿没有感到太意外，但是他并不想要承认自己可以随时在东陆和灰岛两个地方来回瞬移的事情，也是因为知道梦瑶肯定会缠着他要回去。
“不是我带回来的，不要找我。”舒子卿否认，“我不能瞬移那么远的距离，而且要是回去了，一定会给师父或者师兄察觉，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带着你这么安分地居住在这个地方吗？”
二师兄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梦瑶就是觉得他在骗自己，她直觉舒子卿肯定已经有了瞬移两个陆地的能力。
“那个传送阵可以把魔修送到我们云梦山的附近，对吗？”梦瑶说，“我觉得这样对师父他们不太好，要不我们还是过去想办法把它给弄掉吧。”
“那个传送阵是第一层的一个城主的，有几个化神期的修士在守护，过去的话会打草惊蛇。让两边的人都发现我们。”
舒子卿眼眸深红，告诉她：“舒由阳派了第五层的魔城魔修去攻打了蓬莱山。现在战况已经接近了尾声，两边算是打破了僵局，彻底交恶。稍微有什么动静都会视作对另外一边的挑衅。”
蓬莱山被攻打了？！梦瑶听见这个消息，整个人都震惊了：“那云梦山呢？”
“只要师父在，云梦山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一次师父派了三师妹还有一些其他的长老一同去蓬莱山援助，将那边派遣来攻打的魔兽全部逼退。短时间内西陆不会再发动第二次进攻。”
梦瑶认真地说：“这样的话那我们更要把那个传送阵给弄掉了，在这么僵持的时候居然还可以偷偷使用，说明那传送阵是真的隐蔽，岂不是给师父他们留着一个不定时的隐患吗？”
舒子卿：“不准。”
“为什么！”
“那点东西你觉得师父察觉不到吗？现在还留存着自然是因为师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他要毁掉，那传送阵也不会一直还有人可以用。”
梦瑶气得抱住他的脖子咬：“你这是在软禁我！我讨厌你舒子卿，我要和你吵架！”
就算她现在快化神期的修为了，依旧咬不动二师兄脖子上面的皮，他简直就像鳄鱼成精。舒子卿任由她啃了一会儿，把她丢到床上就亲，一亲就是一个晚上，一点不给梦瑶翻身吵架的机会。
第二天梦瑶不起床了，就趴在床上嘤嘤嘤地哭，舒子卿换了一身衣服见她还在那里嘤嘤嘤，捞起来上下咬了两口：“我出门一趟，你在家里待着，大概后天就回来。”
舒子卿的气息在结界里消失后，梦瑶就翻身坐了起来，虽然知道八成是离不开这个地方，但是毕竟不是咸鱼总要试一试。
然后梦瑶在边缘找了一天，不仅没有找到阵眼，还直接在林子里面迷路了。
这种结界的边缘都摸不到的阵法太难办，用武力强行破出也不行，迷路了连找都找不回去，只能等舒子卿回来带她，实在太狠了。
梦瑶以为自己只能在这个地方待一天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站在树上的人。
申屠舟一身蓝衣，站在十几米高的树枝上眼眸沉静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她多久，周身没有一点气息灵力波动，和空气人一样。
梦瑶看着那张和几十年前一模一样的脸，整个人直接傻了。
“师、师兄？！！”
申屠舟见她终于发现自己，松手从上面落下，平稳站在地面，走向梦瑶。
“等等，大师兄你听我解释……！”
申屠舟站定：“师妹想解释什么？”
梦瑶整个人都涨红了，期期艾艾地说：“其实，我和二师兄，我们……那个，师兄你为什么会在
这里？”
“我来找师妹，现在局势还稳定，如果师妹想回去的话我会带你回去。”
申屠舟伸出了手，放在她的面前。
大师兄总是像海一般莫测幽深不可捉摸，而且还让人压力很大，梦瑶张了张嘴巴，有些困难地问出声：“师兄，真的不介意吗？”
申屠舟褐眸平静地看着她道：“如果师妹不是故意的，我就不会介意。”
可是她是故意的呀。
“如果师妹当时是愿意的，现在后悔了，师兄也给你机会。”少年一下刺破了她现在内心的尴尬。
梦瑶想把自己埋进地里，别过脸，“对不起师兄，我真的……”
“师妹不想回云梦山了？”申屠舟问。
“我想回去。”梦瑶指尖按了按自己的掌心，尽量平和地跟大师兄说，“但是我还是要回到二师兄的身边。”
申屠舟看着她的脸，眼底有些暗沉，情绪并不像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没有波澜。
“师妹，师弟已经入魔了，但是以后他依旧会发病，如果一直得不到根治，就会越来越严重，他会杀死他身边所有的人。”
梦瑶嘴巴动了动，眼神有些难过：“师兄，二师兄也是你的师弟呀。”
申屠舟收回手，眼底却冷了下来：“没错，师父一直将他当作自己的徒弟，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还用各种办法救他。”
梦瑶沉默了下，问他：“师父想到了办法吗？”
申屠舟：“如果有办法，现在师弟也不会还能这样待在外面。”师父自然会亲自将他抓回去。
所以师父和大师兄早就知道二师兄在这个地方了，只是可能二师兄现在入魔，不好带回去，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和她留着灰岛。
“师兄，我确实想和你回去云梦山一趟，但是我不能在山上久留，很快就要回来，你愿意带我回去吗？”
申屠舟的回答就是直接把梦瑶带走。
大师兄没有瞬移的技能，但是速度绝对不慢，扛着一个梦瑶也没有任何影响，一眨眼就到了灰岛的传送阵，然后遇到了之前来找二师兄的一个魔修。
被大师兄扛着肩上的梦瑶和易成君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他张开嘴巴似要开口说话，梦瑶连忙将手指放在自己嘴巴上：我是自愿的！！很快就会回来。
易成君眼神诡谲：“你这样不担心回来以后被他打断手脚吗？”
申屠舟转头，看了易成君一眼，对梦瑶说：“你还有什么要和他说的吗？”
梦瑶对易成君挥手：“帮忙告诉师兄，我很快就会回来，不要担心我。”w.
然后大师兄就扛着她走了。
几乎是一眨眼，就回到了云梦山，梦瑶站在地上，看着自己的熟悉又陌生的院子，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师兄，师父现在在凌云宫吗？”
申屠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急着去找他做什么？连你师姐一面都没有看。”
梦瑶：“是因为道种的事情啦。我急着去见师父，想让他为我解答。而且三师姐不是去了蓬莱山吗？现在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来吧。”
“师父在闭关，大概要下周才会出来，你得先等着。”
要等到下周啊，梦瑶有些发愁，虽然这么多年不管是黑化是没有黑化，二师兄从来没有和她生过气，但是这也不代表梦瑶就不怵他。
不过为什么大师兄身上的气息还是元婴期呢？
“师兄，为什么我只感觉到你是元婴期？你的修为到底是多少呀？”
申屠舟“呵”了一声，收起沉天：“不告诉你。”
梦瑶：“……”
梦瑶看着申屠舟转身离开，开始思索：师父为什么要闭关呢？师父都那个修为了还需要闭关吗？大师兄不会是在拖延时间留她吧？
她回来云梦山其实最主要还是为了道种的事情加上确认平安，然后告诉师兄师父她和二师兄还活着，但是现在这样看来似乎师父这边对他们的情况了解并不少，那就只剩下道种的事情。
梦瑶在这里等了两天，偶尔看月亮的时候会想二师兄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天上一口把她头咬下来，又想起了易成君的话，也不知道二师兄会不会真的等她回去就把她的手脚打断。
第三天的时候申屠舟过来找她，告诉她：“下午就可以去见师父了。”
说完以后他却没有走，而是落坐在梦瑶的桌子前，倒了一杯茶。
梦瑶看着大师兄，过了一会儿，茫然地开口问：“师兄想问我什么？”
申屠舟看着她，眼底森沉：“我已经将近日的事务都先处理完毕了，现在有空来听师妹告诉我，你和师弟在秘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屋子里一瞬间寂静，梦瑶看着大师兄恐怖的表情，背后冒出了一阵冷汗。
“我……”
最后梦瑶把全部过程都给大师兄全部交代了，除了二师兄想强迫她煮成熟饭那一部分。
第106章 治好你二师兄的办法
申屠舟的表情很不好,从梦瑶说话开始，他就一直沉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让梦瑶说得磕磕巴巴的，十分紧张。
好不容易说完,大师兄还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师妹,十几年前,我感觉到灵根忽然很冰凉,那个时候你应该是被压着雪山下了？”
“师兄感觉到……？”
“你的灵根里有一部分是我的，我当然可以感觉另一部分的存在。”
但是这个设定也太过于亲密了,而且他们两个人还是这么尴尬的关系，梦瑶甚至有一瞬间想把自己的灵根挖出来还给大师兄了。
申屠舟没有理会她复杂的神情，继续说：“我感应到你的灵根被冰封了很长一段时间,到四年前才恢复正常。”
梦瑶想起：二师兄和她说过，她是在四年前被挖出来的。也就是说，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被压在那个雪山下面，这样都没有变成肉饼,是不是和道种有些关系呢？
“但是,这样说的话，难道二师兄在那个雪山里面挖了我十年吗……？”
梦瑶摸着自己的胸口，眼睛里带着几分茫然,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情绪。
申屠舟注视着她，眼底晦暗,闭了闭眼，开口说：“中庭坍塌了一半，你们先前的那个天地暴露出来了,有很多人一起挖，并不只有师弟一个人。你和师弟最后待的那个天地一片贫瘠，而且还出现了很多诡异的红色蚰蜒，那些是专门用来训练奴仆死侍，收服灵兽用的瘾虫。”
梦瑶注意力被转移：“啊，那个，我们后来没有东西吃，二师兄就吃了。”
“他还吃了你的血肉是不是？”
“肉……肉没有吧，基本是我的血。”
申屠舟“呵”了一声：“没有关系，都是一样的。师弟已经对你上瘾了，如果发现你不见了，大概会找过来。”
梦瑶其实也觉得二师兄会找过来，但是上瘾的话她是真的没有看出来。搜寻一下之前的记忆，感觉舒子卿好像更多是对吃那个虫子上瘾，现在没有了那个虫子，也没见他有什么上瘾的症状，她平时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占有欲。
可是……她的眼前闪过一双脆弱的红色的眼睛，二师兄有的时候那么依恋她，看起来完全离不开她。或许真的有上瘾戒断的状况？
“如……如果，二师兄真的过来了。师兄你会如何安置他呢？”
申屠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问：“师妹，你知道这些年他做了什么吗？”
梦瑶重复了一遍：“什么？”
“蓬莱山和魔修的战场上，他自己一个人杀的金丹期以上修真者就不下两百。”.
梦瑶震惊：“可是，可是二师兄告诉我他会去杀了魔主，他和魔主不是一边的。”
“师弟肯定也没有和你说过，他和我们是一边的。”申屠舟说。
二师兄确实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他不会伤害东陆的那些修真者。
可是二师兄为什么要帮着西陆的人对付修真者呢？他要杀死那些修真者做什么？
梦瑶：“师兄，他……总不会还要吃人吧？”
申屠舟看了她一眼，微微眯起眼睛：“他和你一起在中庭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人了。”
这是一个陈述句，而不是一个疑问句。
梦瑶觉得跟大师兄说话真的是让人脑壳疼，“我很努力阻止过二师兄了，但是当时真的没有食物……”
“他现在是一个魔修，你觉得他想吃什么东西，还需要恪守自己原来的原则吗？”
“可是二师兄答应过我的不可以吃人，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能拿他怎么样？”申屠舟问。
梦瑶沉默了，攥着自己的拳头，背后一阵发冷。对呀，她能拿二师兄怎么样呢？二师兄的修为比她高，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就算真的有心想要阻止什么也无能为力，成不成功都只能看二师兄的心情。
“就算师弟那么危险，师妹你也不愿意留在云梦山吗？”
梦瑶张了张口说：“师兄，你也知道二师兄现在对我上瘾，根本不能够离开我太久……如果我真的离开了二师兄的话，他会陷入很疯狂的状态吧。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他真的有心要做坏事的话，你是阻止不了他的。”
“其实我还是很相信自己在二师兄心中的分量的。”梦瑶小声说，“毕竟我也是二师兄花了十年从那样庞大的废墟里挖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不愿意接受我死了，也不会愿意坚持把我救出来吧。”
申屠舟冷冷地说：“他回来看过你的本命灯，知道你没死。”
梦瑶：“……”为什么大师兄总是要拆她的台？
“你以为我不知道舒子卿去挖那个废墟做什么吗？你以为我就没有
去挖吗？”
梦瑶浑身冒汗：大师兄这样逼问的姿势好恐怖，这应该怎么回应啊，为什么我就不能心安理得做一个渣女？
“师兄、师兄你对我真好……”
“对你好又有什么用呢？你就算做梦也只会叫我哥哥。”申屠舟敛眸道，“呵，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张脸，你大概还会叫我父亲。”
梦瑶连忙否认：“不是的，师兄，我没有这么丧心病狂，如果我将你当做爹爹的话，当初我说什么都要拒绝和你的婚约。”
“所以你其实根本也没有把我当做哥哥，对吗？”申屠舟牵起嘴角，弯起没有笑意的眼睛看着她。
啊这，这应该怎么回答？为什么感觉不管回答对或者不对，大师兄都要发飙。
梦瑶结结巴巴地回答：“不是、不是的，大师兄，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师兄。”
申屠舟闭了闭眼睛，“所以就算是我们两个有婚约的时候，你也压根就没有将我当做未来的道侣。”
如果这个时候一般的男人大概会微微笑一下，那看起来真的像是在自嘲的苦涩。但是大师兄好像不管什么时候神情看起来都是这样平静从容的，似乎没有什么能够真正伤害到他。
梦瑶觉得大师兄大概也不会需要别人安慰的抱抱，如果真的需要的话，那肯定也不应该来自于她。
申屠舟看着梦瑶忐忑的脸，心里却是想：果然，感情这种事还是要分先来后到，如果迟了一步，她心里的天平自然会往一方倾倒了。那样的话，只要前者稍微示弱，不管他怎么努力也是没有办法让她回头看一眼的。
算了，本来他也不是什么纠缠之人，努力过就好了，不是自己的也不需要挣扎太久。这一辈子这么长，把握好每一个的机会，得不到就随心所欲追求大道也好。
梦瑶惊恐：“师兄，为什么你吐血了？！”
这个时候天上忽然响起了滚滚的雷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院子上已经乌云密布，一看就是有人要渡劫。
申屠舟擦掉嘴角的血，衣袂无风自动。
“你先去凌云宫找师父，我刚才度了情劫，现在要过雷劫了。”
这还是梦瑶第一次看见大师兄要渡劫，上面的劫雷也太恐怖了一点，这个劫云的厚度还有那其中闪烁的光都充满了天地的威压。站在大师兄的身边，梦瑶甚至有一种被大山压倒，无法动弹的感觉。
大师兄，到底是什么样的修为啊？
要是真的留在大师兄了身边的话，等下大概会被一道雷劈死。梦瑶不得不离开这里，上去找师父。她刚到零云宫上，一道粗壮的雷已经落了下来，将四个人的院子连同周围方圆两里全部劈成了灰烬。.
梦瑶扒拉着凌云宫殿里的大柱子瑟瑟发抖。
“回来了吗？梦瑶。”
濮阳浅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并不是很大，但是很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梦瑶心里像被清风拂过，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感觉现在可以泡上一壶茶，安逸地坐着看大师兄被雷劈。
“师父，你在哪里？”梦瑶往里面走，一边问他。
“我在书房这边，你还记得路吧？”
这点路也不远，找一下就找到了。梦瑶看见了书房打开的门，走进去，濮阳浅正坐在凳子上，手里端着一小壶茶，空气里都是青涩的香气。
梦瑶顺着他的指示，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
“师父，我回来了。”
濮阳浅微笑着给她又泡了一壶茶。“你还是选择了和沉天分开？”
梦瑶抱着暖融融的茶杯，就着轰隆隆的背景小声回答：“没有办法，二师兄，他更加需要我。”
“确实，比起心中有道和自我追求的沉天，你的二师兄身带旧疾，性格多变不稳定，怎么看也是更加需要关照的。”
梦瑶看着师父的脸，确定他没有在反讽自己，才弱弱地说：“我那样对大师兄，师父不会生气吗？”
濮阳浅露出温和的微笑。
“你在说什么呀梦瑶，你们不都是我的徒儿吗？”
梦瑶支支吾吾，“我以为大师兄毕竟当初是您亲自教导，师父会更加偏爱他一些？”
“我并没有偏爱他。”濮阳浅很平和地说。
两个人一下陷入了沉默，只听着外面一下比一下更加凶的雷声。梦瑶怎么也没有想到师父会是这样的回答。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坦然承认的吗？难道其实她一直都想差了，师父是一个一碗水端平的人？
“我也并没有平等看待你们四人。”
濮阳浅像是听见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低头抚摸着手里的茶杯，轻声说。
“你们四个人在我心里的位置上下有别，倒也不是师父我重男轻女。其实就算是申屠舟，也不过是勉强入得了我的眼而已。”
梦瑶：懂了，他们四个
在师父的眼里都是小垃圾。
濮阳浅笑了两声，笑得梦瑶头皮发麻，真的以为师父能够听见她心里的想法。
“你回来找我是有事相询问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和你身体里的这个有关系？”
濮阳浅转头看向她，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张开，掌心上渐渐出现了紫色的光芒。
梦瑶睁大眼睛，惊讶：“这是道种？为什么会在师父你那里？”
濮阳浅：“当然不在我这里，是因为你在面前我才取得出来。”
梦瑶问他：“这就是师父让我得到的东西吧？我想知道得到了以后怎么像二师兄一样炼化呢？当时也是偶然撞到它的，周围没有灵气，我也不知道拿它怎么办。”
濮阳浅看着手里发着紫色光的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原来这是梦瑶心里的愿望？”
梦瑶：“诶？师父，你在说什么？”
“梦瑶是想要改变什么吗？你做过什么，或者遇到过什么让你想要改变的后悔的事情。”
梦瑶愣了下，听了濮阳浅的话后，脑子里回想自己想要改变的事情：“我可以用这个东西将二师兄的病变没吗？”
濮阳浅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紫色，说：“要改变因果需要动的事情太多，而且条件苛刻，你的记忆需要准确精细，如果稍有不慎的话，你的二师兄大概就不会出生了。”
那她可以用这个改变什么事情呢？
“师父，我怎么用这支笔呢？师父知道我能用几次吗？”梦瑶问，“我之前曾经用它划过二师兄保护我的结界，结界直接就没了，如果这是用来书写的话，应该写在什么样的纸上呢？”
濮阳浅放开手，紫色的笔就自己飘到了梦瑶的面前。
“我也不知道，但是之前你说想要炼化它，”他轻轻笑了一声，说，“这个东西已经被你炼化了呀，你不知道吗？”
梦瑶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笔：“……被我炼化了？”
“我碰不到它，这支笔是属于你的。如果你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用的话，大概是因为意念不够，目的还不够明了，等以后到了时候应该就可以用了。”
“可是师兄的宇道道种炼化了现在都是想用就用的。”
濮阳浅用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脑壳，“想随时用时间之术？你在做什么美梦，就算是我平时也用不了，用宙术是有代价和条件的。”
原来是这样吗？梦瑶一下子觉得自己现在还用不了这支笔也可以接受了，但是……
“师父，好歹我得知道怎么将它召出来吧？否则以后想用用不了怎么办？”
“还是你的意念不够强大，等以后到化神期了应该成功的机会就更多一些。别着急，慢慢来。”
梦瑶不是很想慢慢来，她看着手里的茶水，心里总感觉到焦虑，好像有无形的手在背后推着她往前，如果不再快一点，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挽回了。
“你二师兄现在在收集灵根，你知道吗？”
梦瑶愣了下，抬头看向师父。
濮阳浅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什么都不晓得，不过这也对，舒子卿会告诉她这些事情才不正常。
“他在想办法提升自己的修为。”他告诉梦瑶，“你应该知道他要去复仇，杀死魔主了吧。”
梦瑶：“……是的，师父。”
“这样下去的话，他坚持不到复仇，自己就会被诅咒的作用完全侵蚀，成为失去理智的杀戮兵器。”
濮阳浅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声音轻淡，似乎说的并不是他的亲传弟子。
说者看起来可能无意，但是听者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梦瑶急了：“那该怎么办师父？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也控制不了师兄了吗？”
“你什么时候能控制住你的二师兄吗？”濮阳浅扎心反问。
梦瑶膝盖中了一箭……好像几十年前二师兄就开始不听话了，变得贼坏，而且还总是背着她干坏事，就算被撞破了也一点不知悔改。
梦瑶失败地捂住自己的脸：这么想想她真的好没用哦，人家少女动漫漫画小说游戏里面的女主角都和天使一样可以感化各种黑化男主和反派，为什么她就被黑化男主遛宠物一样遛呢？
“小徒儿不要失落，其实你还是有点用处的。”濮阳浅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如果不是你的话，二徒儿根本就不会理睬我们一下，更不要说顾忌着暂且不对云梦山的弟子下手了。”
梦瑶低落道：“那不是因为师父在这里，才让二师兄有所忌惮的缘故吗？”
“或许有这么一层吧，但是梦瑶自然在其中发挥了一些作用的。”濮阳浅浅褐色的眼眸印着梦瑶的脸，垂眸对她道，“其实今天我叫梦瑶来，也是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和治好你二师兄的病相关的。”
梦瑶瞬间抬头：“什么？”
第107章 灵根
“你二师兄的病其实并不是没有办法根治,只是之前你是沉天的未婚妻，我觉得条件不太合适，便没有告诉你。”濮阳浅缓了一会儿,道，“现在你在舒子卿身边,条件应该是足够的。”
“到底是什么办法呀师父？”
“把你的灵根或者肾给你二师兄入药服用，就可以治好你二师兄的诅咒。”
梦瑶：“……”
濮阳浅露出浅淡的微笑：“我没有骗你,确实是用你的灵根或者两只肾就可以净化好你二师兄的诅咒。让他再也不受任何折磨,变回正常的魔虬。”
但是梦瑶还是难以相信,这个设定，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狗血？
“……我把灵根给了二师兄会死掉吗？或者,我的肾给了师兄，还可以长出来吗？”
“当然不可以，如果被完全切下来了,就算是修士也没有内脏再生的能力。但是灵根不一样，灵根还是可以再修炼回来的。”
“师父你真的没有在哄骗我吗？为什么用我的灵根可以治好二师兄呀？师父说的条件到底是什么条件？”
“就是至亲挚爱的条件，典籍上面是这样记载的，”濮阳浅沉吟了下,思考怎么和她解释,“这种事情不太好让你理解，但是诅咒就是这样，如果要消除总要用一些特别的东西为引。”
至亲就算了,挚爱也可以的话更多的是要求自愿和主动吧。可能正因为是诅咒，更加要不得有怨气的媒介？梦瑶想。
“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慎重考虑的,我只是告诉你这个办法，究竟要不要救你的二师兄掌握权还是在你，”濮阳浅微笑,“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徒弟，我不会为了他把你抓起来剖了，别担心。”
梦瑶总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遇到事情想找父母长辈们商量，但是师父好像不是很好的对象……
“师父，我可以去问大师兄吗？”
“当然可以，只是你问了他的话，他肯定会直接为你做好决定，到时候你也不用考虑了，应该就被关在哪个地方思考着怎么逃脱吧。”w.
梦瑶：“……好像是哦。”大师兄肯定不准她为了二师兄做这样的事情的，现在大师兄看起来很不喜二师兄呢。
“现在你在云梦山，你二师兄大概不久就要过来了，如果你做好决定了可以提前告诉为师，时机正好我可以帮你一把。”
濮阳浅将方法告诉梦瑶以后就让她离开了，在某种角度看起来他好像还是挺开明的，只是提出了一种方式，怎么选择都是让梦瑶自己决定。
现在自己的院子被大师兄给占了，雷劫还在那里不停地劈，过去就是送死，梦瑶暂时只能在师父的凌云宫休息。
梦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凉天，越想越想将自己的灵根挖给二师兄。
可能她就是传说中的小白花奉献型女主角？但是……二师兄本来的样子真的好好，如果可以回到过去的话，师兄会不会重新变回那样温润又有自己的底线？而且再怎么样，在师父的手里最差也不会死了吧？
想明白后，梦瑶就去找师父告诉他：“师父，我愿意。”
濮阳浅慢慢将热茶喝完，“这么快就做好决定了？我本来以为还要多等几天。”
“多等几天二师兄都快要过来了吧，到时候师父连炼药的时间都没有了。”
濮阳浅将手里的茶放下，起身抚了抚自己黛蓝色的宽袖，对她道：“那我们过去后院那边吧，到时候顺便将你安置在那里养伤。”
一个下午过去，梦瑶的灵根就被挖了。
麻痹的药物作用还没有过去，她整个人都是昏迷的，申屠舟回来没有见到梦瑶还以为她还在凌云宫和师父说事情，因为被事务缠身，暂时便没有去看她。
第二天，舒子卿来了。
他过来的时候是一个人的，来得悄无声息，到地的时候便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面。
方圆五里内并没有梦瑶的痕迹，地上是焦黑色的废墟，空气里还充斥着躁动又充满攻击性的雷灵力，显然是有什么人刚在此地渡劫。
梦瑶不在这个地方，不知道现在是在凌云宫还是去了后山。舒子卿沉着眸不知道想着什么。
忽然他察觉到什么，转过身，看见了申屠舟的修长身形，一双浅褐色的眼眸正冷淡地注视着他。
“师兄。”舒子卿看着他，语气平静地招呼。
“你想找小师妹？”申屠舟说，“她不在这里。”
“梦瑶是去了凌云宫吗？”
申屠舟不回答他，而是问：“你已经入魔了，还回来做什么？”
舒子卿轻轻笑了一声，语气微凉：“我以为师兄对我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回来以后说不定还会认一认我这个师弟。现在我似乎还没有被逐出师门吧？”
“云梦山可没有修魔的弟子，”申屠舟眼眸没有温度，道，“我也不会接受一个没有底线眼里只有杀戮的魔修做我的师弟。”
舒子卿安静了一下，看着他，忽然笑了：“我现在才注意到，师
兄好像也不是人。原来大师兄瞒了我们这么久，不知道师兄真身到底是什么？”
申屠舟冷漠道：“我是什么都不重要，这毕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师妹也不知道师兄的真身吧，大概只有师父一个人才知道？”舒子卿笑意盎然，“看来梦瑶在师兄心里其实也并不像所想的那样重要，那我便放心了。”
“铮！”申屠舟手握沉天，剑刺向了舒子卿的心口，舒子卿横剑阻挡，手腕震颤，束心也在不断嗡鸣。
浓重的威压遍布了周围，荡起了一层黑色的灰尘。舒子卿看着他，血眸幽森，“师兄想要杀我吗？”
申屠舟笑了一声，眼神阴冷：“我当然不会杀了师弟，毕竟你现在本命灯还点在师父的后殿，师父不会允许我杀了你。”
他们两个人没有真正打起来，因为濮阳浅传音让舒子卿去凌云宫一趟：“来了就过来吧，有一件事找你。”
申屠舟收回剑，看着舒子卿离去，他被渡劫耽误了几天，一些特殊的事务又堆积了起来，现在不得不暂时离开云梦山去处理。也是因此，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梦瑶被自己的师父做了什么，也没有办法预料到不久后又要发生什么。
濮阳浅背着手站在悬崖边，雪发随着寒风拂动，等舒子卿过来后，转身将瓶子拿出。
“这个是你的药。”
舒子卿血红的眼眸落在他手上，又抬眸看向他，“师父，我不需要这个了。”
濮阳浅眼神平静道：“你需要。”
“就算吃药，也不过是缓解一时而已，我现在的情况已经和之前无法相比，猛药的作用也不够了。”
“这个不是缓解的药，”濮阳浅告诉他，“这个是解除诅咒的药，吃了以后你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舒子卿瞳孔收缩，一时失言，似乎没有听见。
“师父，你从哪里得来的？”
“你先吃了。”
舒子卿看着他，抬手接过了濮阳浅手中的瓷瓶。
梦瑶麻痹药效过去了，现在睁开眼睛，下面还是没有什么知觉。
空气里的血腥味真的太浓了，她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下面被一层薄布盖着，一片血红，伤口被缝合起来，还在不断自愈。看起来就好像是某种被人哄骗去卖肾买手机的失足少女。
灵根已经没有了吗？修为好像确实倒退了，没有了接近化神期的感觉，似乎退到了筑基期。而且浑身有一种使不上力气的感觉，手脚都是冰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希望师父真的只是把她的灵根给挖了。
梦瑶还不敢动自己的身子，只能躺着发呆，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身上好像还在自动的修炼，皮肤自己吸收着空气里的灵气转化成灵力。虽然没有之前灵根在的时候快，但是和正常修士自己引气修炼的速度没有什么差别。
“……？！”
“砰！！”
门瞬间被打碎，舒子卿像风一样闯了进来。
梦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看见二师兄猩红疯狂的眼睛，以为他还没有吃药：“师兄，你吃了师父给你的那个……”
“我吃了。”
舒子卿双眸没有光亮，看着梦瑶的脸，伸出手将她腹部垫着的那块布掀开。
“谁叫给你师父的？”他声音阴冷颤抖，带着想要毁灭一切的压抑。
梦瑶也被他吓得浑身冰冷，肩膀哆嗦，“师父、师父说，给你吃了药，师兄的病就可以好了。”
“你就没有想过把你的灵根给了我会自己会怎么样吗？”舒子卿斥她，身上控制不住要杀意和威压，“我不需要你的灵根，梦瑶！你连自己的体质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答应了濮阳浅，你以为他是为你好吗？！”
梦瑶被吓哭了，抽噎：“我、我是什么体质？”
“你是先天灵体，你的灵根是后天晶灵根！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的修炼的天赋这么高，速度这么快吗？！你的灵根和一般修士的灵根怎么可以比，摘了就是死！！”
舒子卿威压控制不住，然后梦瑶躺着的床的一半连同一边的床柜和桌子全部“砰！”的一声爆炸，变成了齑粉。
“……”
梦瑶整个人都僵硬了，她觉得还没有等到自己因为摘了灵根死掉，大概就要被气到疯狂的二师兄弄死了。
舒子卿冷着脸，乌黑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爆炸完了后他就整个静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梦瑶嘴巴动了动，问他：“那，那师兄你的病现在已经好了吗……？”
舒子卿听见了她的声音，抬起头，一双阴冷的殷红的双眸看着她，看得梦瑶头皮发麻，总觉得师兄明明还是黑化的。
“我的病当然好了。”
舒子卿低头捏住了梦瑶的脸颊和下巴，看着她失血泛白的嘴唇，在上面撕咬了一口。他的双眸幽冷晦暗，虽然说自己好了，但是一点都不像好了。
梦瑶捧住了他的脸颊，承受着他粗暴的亲吻，等二师兄稍微发泄了一会儿
，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努力微笑：“我没有关系的师兄，师父还在呢，他一定会想办法吊住我的命的吧，用丹药堆一堆的话说不定我还可以活一百岁呢。”
但是事实上她吃丹药只会死的更快。
舒子卿手背青筋暴起，忍耐住自己心里汹涌的杀意，手指发麻。
他抱住梦瑶起身，额头抵着她，过了一会儿放开，梦瑶已经昏睡过去，失去意识。舒子卿便不再收敛自己眼底的疯狂，将威压完全释放出来，直逼习峰。
“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在云梦山吗？”.
“不在……”
“有魔修潜入！！戒备！！筑基期以下的弟子快和杨师兄离开！”
喧哗和躁动都在一瞬间发生，然后几乎一瞬间结束，等级修为的差距太大，已经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程度。屠杀是单方面的，整个习峰被鲜血和尖叫笼罩，天空一片阴霾。
梦瑶在黑暗中感觉到了剧痛从腹部蔓延向全身，再痛到昏厥，昏昏沉沉和清醒之间来回交替，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睁开眼睛。
她一动手指，首先就感觉到自己的灵力不对。
“师、师兄？”她喊了一声，周围却没有人。
这个地方不是凌云宫或者自己的院子，而是在灰岛的竹楼。梦瑶摸向自己的肚子，那里有一个疤痕，伤口已经愈合了。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明显，梦瑶再运转了一下经脉里的灵力，就发现了到底哪里不对：“我怎么变成魔修了？！！”
而且她的灵根还在？！……不是，这个不是她的灵根，这个灵根充满了煞气，自己只要动用灵力，就会控制不住影响到自己的道心和理智。
梦瑶坐在床上呆呆的，等门被人推开，抬起头看向舒子卿：“师兄，我的灵根是哪里来的？”
舒子卿上前将她抱坐起来，亲手为她换衣服，语气平静道：“我用了别人的灵根炼化移接到你的丹田里的。”
梦瑶看着他，张了张嘴巴：“是，魔修的灵根？”
“是修真者的灵根。”舒子卿静了下，又补充，“不止一个。”
梦瑶看着他的睫毛，手指发抖。
“是云梦山的弟子吗？”
舒子卿回答：“是。师父没有阻止我，大师兄当时不在，我杀够了以后就直接带你回来了。”
为什么师父不阻止他？
梦瑶脑子一团混乱。
师父知道她灵根摘了会死吗？他肯定知道，那他为什么要骗她。如果师父在乎的是二师，想要她的命，那为什么又默许二师兄为了救她杀死同门的弟子？
梦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二师兄当时犯的错就是吃掉同门还有带队的长老，但是却只是被关在后山那里，甚至师父还让她经常去看二师兄，就是为了不让他被那些怀恨在心的其他同门欺负。
师父建立云梦山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梦瑶原本以为，能说得上是师父心腹的应该只有大师兄，但是现在看来，师父在明处暗处为二师兄做的事情一点也不少，而除了放手让大师兄管理一个他不怎么在意的云梦山外，师父没有给过大师兄更多的关照。
“师兄，为什么师父会放任你做那些事情？”
舒子卿凉凉地笑了一声，“因为他本就不在意那些弟子的性命，死了又如何呢。云梦山的掌事人也不是他，最后所有的烂摊子都会被丢给申屠舟，他只需要旁观就够了。”
梦瑶迷茫：“如果师父不在意云梦山，为什么还要建立云梦山？”
“只是为了让所有的人知道，他和魔主绝对敌对而已。”
舒子卿为梦瑶整理好了衣襟和缎带，抱着她将脸埋进梦瑶的脖颈，呼吸着她的气息。
梦瑶抬手，放在他的后背上。
“那我们现在算是和云梦山完全断绝关系了吗？”
舒子卿“嗯”了一声，仿佛很自然地问：“怎么，师妹难道还想回去找大师兄？”
梦瑶没有回答，而是望着他问：“师兄之前为什么要吃那些修士？我说的是之前魔修和蓬莱山战斗的时候。”
舒子卿看着她，安静了一会儿，开口问：“是申屠舟告诉你的？”
“是大师兄告诉我的。”
梦瑶死死盯着他，大有不告诉她就不会罢休的姿态，舒子卿只能垂眸告诉她：“为了增加灵力，还有缓解我的病。”
梦瑶：“那师兄现在病好了，可以不再做那样的事情吗？”
舒子卿看着她，露出和煦的微笑：“好。”
半年后。
梦瑶在湖边修炼的时候遇到了易成君，他手里提着一只乾坤袋，身上全都是杀气，舒子卿还没有回来，他只面无表情看了梦瑶一眼，无声绕过去了后面的密室。
梦瑶等他离开，心里觉得奇怪，去了密室里。
打开乾坤袋后，看见里面浸满鲜血还没有被清洗干净的灵根，梦瑶表情顿时阴沉下来，终于知道之前舒子卿给她的回答根本就不是“好”，而是“好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