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圆寂
陆妍明白, 现在父母已经误会了她和沈素的关系，但她没法解释。
陆妍干脆就承认了：“其实，是陛下邀我同去的。”
安国公长叹了口气, 摆了摆手道：“算了，既然是陛下邀请, 那无论如何都拒绝不得, 去吧。”
去清正寺那天，沈素的马车原本是在侧门等着接人的，但安国公府有小厮出来，请他们去了正门。
安国公夫妇亲自将女儿送出门，朝着马车的方向拱手作揖。
沈素掀开帘子, 朝着他们微微颔首，露出一个微笑。
马车开始动了, 微微出神的陆妍刚反应过来，一时之间没坐稳，跌进了沈素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 沈素不由得心猿意马。
“对……对不起。”陆妍连忙起身, 脸颊绯红。
“怎么还脸红了？”沈素揶揄说道, 还捏了捏陆妍软软的脸。
“我也不知道……”陆妍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露出那双嘟嘟嘴，看着更可爱了。
沈素扑哧一笑：“姝然, 你也太可爱了吧？”
“拂华姐姐就别逗我了。”陆妍放下手，有些无奈地说道，“若非你是女子，我都要误会了。如果你对别的姑娘也这样, 人家不知道你是女子，恐怕要误会, 然后非卿不嫁，误了终身呢！”
沈素弯起眉，笑意盈盈地说道：“我从不对别的女子那样，我只是对姝然……一见如故。”
陆妍下意识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沈素眼眸微闪，思忖着，得找点书给陆妍看看，让她开窍，就像上个世界一样。
“对了，拂华姐姐特意找我一同前往清正寺是有什么事吗？”陆妍好奇地问道。
沈素胡诌了借口：“也没别的什么事，主要是因为你受到上次的刺杀案的惊吓，想带你去清正寺祈福，去去晦气。”
一方面，她想看看带陆妍过去，能不能解开梦中的疑惑。
另一方面，她就是想找机会和陆妍待在一起，增进感情。
陆妍笑着说道：“其实我没有受到惊吓，我当时不是果断地搬起花瓶将人砸晕了吗？”
“是啊，多亏姝然了。”沈素顺势摸了摸陆妍的脑袋。
马车到了山脚下，两人只能走路上去。
“你们就在山脚下等吧，不许跟上来。”沈素瞥了一眼林祈和他手下的人。
林祈拱手道：“是。”
沈素便和陆妍相携着一步步踏过层层台阶。
陆妍看着两人搭在一起的手臂，微微出神。
沈素笑着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想什么呢？上山路上千万当心，可别滑倒了，万一伤着了，我如何同你父母交代。”
陆妍开玩笑道：“这有什么？我父母肯定觉得，是陛下带出来的，那陛下自然得负责到底。”
“那就封你为后吧，我负责你的往后余生。”沈素的目光柔和下来。
陆妍对视沈素的目光，心漏跳了一个节拍，好像有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在心间漫开。
“那……那你还会有别的妃子吗？”她磕磕巴巴，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说完，她又连忙给自己找补，“拂华姐姐，我开玩笑的。”
“我从不轻易许诺，我若喜欢一个人，就只会喜欢她一个，不会有第二个人。”沈素嗯了一声，动作轻柔地将陆妍额前的碎发别于耳后。
“原来是这样……”陆妍眨了眨眼，心跳陡然加快。
“好了，走吧。”沈素牵起陆妍的手，朝着山上走去。
“拂华姐姐，我记得从前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你的身边都会有锦衣卫跟着。为何这次……” 陆妍话音一顿，看向沈素，“是因为刺杀案吗？”
“虽然案子结了，但我疑心并未完全消除。这次去清正寺，也是一次试探。如果锦衣卫有问题，我们可能会遇见危险，如果没有，此事就此作罢。”沈素握紧了陆妍的手，“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陆妍扑哧一笑：“拂华姐姐可不要小瞧了我，我也是很厉害的！我可不是弱女子，我能扛起一个大花瓶！”
“好，我们姝然就是厉害！”沈素竖起大拇指，笑吟吟地说道。
两人便这样说笑着寺院走去。
其实这一段路很短，本该半柱香就到的路程，生生被两人拖到了一炷香。
两人走进寺院里，先去大殿上了香，求了平安符。
沈素瞥了一眼一旁陌生的小沙弥，问道：“你们方丈今日不在吗？”
小沙弥双手合十道：“方丈病了。”
“方丈的病要紧吗？”沈素关切地问道，“可需要我找个大夫？”
小沙弥说：“方丈说，他是老毛病，不要紧的。”
沈素只得如实相告：“实不相瞒，今日来找方丈是有事相求。”
“施主稍等，我这就去问问。”小沙弥去了一刻钟才回来，神色悲悯，“二位施主，我们方丈圆寂了。”
沈素眉头紧锁，和陆妍对视了一眼。
“请节哀。”沈素沉声说道。
“二位请回吧。”
沈素和陆妍只能离开清正寺。
陆妍不知道沈素来这里的另一打算，所以除了感慨人生无常，没有说别的。
沈素觉得太巧了。
怎么她们一来，方丈就死了呢？
看小沙弥的样子，应该是正常死亡。
“拂华姐姐，我们马上就回到山脚下了，看来锦衣卫没有问题。”陆妍说道。
沈素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陆妍轻声道：“姐姐别担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沈素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啊，疑人不用。”
沈素将陆妍安全送回安国公府后，便在宣政殿私下召见了林祈，屏退了其他人。
“林祈，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刺杀案的调查中，你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沈素目光微沉，声音冷得像一块浮冰。
“臣……”林祈立即跪了下去，额间渗出一丝冷汗。
沈素看着林祈的反应，心中的怀疑更深了，她冷声道：“你若是不老实说，你和你的属下，通通下诏狱。”
“陛下！是罪臣一时糊涂，想着胡宇不是有意暴露陛下身份的，便……便帮他隐瞒了下来。”林祈见沈素沉默了，接着说道，“胡宇和那刺客是老乡，在锦绣楼下的时候，闲聊了几句，刺客才知道陛下具体在哪个房间，胡宇有错，错在玩忽职守，但他绝对没有谋杀陛下的胆子！臣已经替陛下训诫并罚过他了。”
沈素缓缓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林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人心难测，你怎么知道那人就一定没起心思呢？也许，他只是在伪装呢？”
林祈抬起头道：“那殿下今天也看到了，臣的手下，没有任何一人有反心。”
“是，今天是在试探你们，我也大概清楚你说的是真的。但是林祈，你越界了，你没有代朕惩戒谁的权力，你可以给胡宇求情，但你不能瞒着朕。”沈素双手负在身后，语气没有起伏，眼眸深不见底，让人分不清喜怒。、
林祈跪着说道：“臣知错，请陛下责罚。”
“胡宇的账，朕一并算在你头上，你可有怨？”沈素沉声问道。
林祈匍匐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说：“臣，无怨无悔。”
“杖责五十，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年。这一年里，你的职务和手下，暂由许佑代管。”
许佑是另一位锦衣卫指挥使，原先林祈是近身保护御驾，而许佑主要是巡察缉捕。
林祈磕了个头，说道：“陛下，杖责、罚俸，臣都领了，但许佑恐怕会分身乏术，两边无法兼顾。罪臣愿戴罪立功，保护陛下，若陛下伤到一分一毫，罪臣便以死谢罪！”
“不必如此。”沈素摆了摆手，“朕有另一个任务交给你。”
林祈眼前一亮，抬起头道：“陛下请讲，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臣一定会圆满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沈素缓缓说道：“朕要你暗中训练一批人，这批人的身手和脑子都要过关，而且，都是女子。至于从哪找……你去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需要的钱财，你只管提，从朕的私库里出。”
“陛下要养一批暗卫还是杀手？”林祈斟酌着问道。
沈素说：“既是暗卫，也可以是杀手，朕要再养一队亲卫，就叫……朱雀。”
“臣明白了，谨遵陛下旨意。”林祈拱手道，他思索了片刻，又问道，“不知陛下要多久之后用这批人？”
若是一两年后，他得直接找成年的姑娘。
若是时间长，他可以从头培养。
沈素说：“你慢慢培养便是，这事，你私下偷偷去做。”
“是。”
林祈退下后，沈素便用了晚膳，用完膳后看了点书，批了一会奏折，觉得累了，便洗漱休息。
这天晚上，沈素一觉睡到了天亮，一夜无梦。
她原本以为，去了一趟清正寺，梦里会有一些启示，比如方丈和前世陆妍之死的关联。
难道是因为方丈圆寂了，所以才没有新的消息了？
可是她记得第一个世界的渣A死了，她就完全知道了渣A的事而不是一些碎片的梦的片段。
沈素呼叫系统：这方丈没问题吧？
系统：方丈已经死了哦！死得透透的~
沈素：……没问死没死，我就是想知道，这个方丈身上没有bug吧？
系统：方丈已死，系统无法检测哦~
沈素：……
系统：而且这方丈只是个路人，不可能每死一个路人，就让宿主知道他的生平的，不然宿主也太累了吧！
沈素：你说的对。
她放弃从系统这边寻找答案。
还是自力更生比较靠谱。
第137章 纵容
腊月中旬, 女子学堂的科举班学子迎来了她们的第二次月考，京城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今天是她们考试吧。”沈素放下笔，看向窗外, 天气阴沉，云积得很厚。
李达在旁笑着说道：“是啊, 估计一个时辰后, 考试就要结束了，陛下可要去接陆姑娘？不过瞧这天气，可能要下雨，甚至是下雪，陛下若是要去, 得带把伞。”
沈素点了点头，觉得李达说得很有道理：“有道理, 要下雨雪了，朕得去接她，免得她挨凉受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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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没让任何人跟过来, 她先去了一趟自己在宫外的私宅, 换了身衣服, 便急匆匆地自己驱车赶到女子学堂门口的时候，外面停着好几辆马车，应该也是来接姑娘的。
沈素从马车上下来, 头戴着斗笠，一袭红衣，举着把油纸伞，伫立在风中。
“这是哪家的姑娘？”一辆马车内坐着一位夫人, 她掀开帘子，一眼就看见了耀眼的沈素, 看向身侧的婢女，低声问道。
婢女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从未见过这位姑娘。”
沈素其实想过低调一点，但她更想让陆妍一出来就能看见自己。
这位夫人温声说：“外头这样冷，你去将人请上来吧。”
沈素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微微垫脚望着女子学堂紧闭的大门，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女声：“这位姑娘，外头冷，我家夫人问姑娘要不要去马车上坐一坐？”
沈素转过身，朝着这位长相清丽的婢女莞尔一笑：“谢过这位夫人，不过，我的马车也在，只是想快些接到人，所以才在下边等着。”
“原来如此。”婢女微微福身，回到了马车上，将沈素的原话告诉了夫人。
夫人掀起帘子，朝外又瞧了一眼：“这位姑娘似乎和昌宁郡主先前描述的姑娘有些像，都有着一双桃花眼，长得很艳丽，尤其是穿上这身红衣，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婢女说：“要不奴婢再去问问？”
夫人摇摇头：“不必，看她接的是谁便知道了。”
沈素等了许久，天上飘起了小雪，女子学堂里也渐渐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应该是结束了。
陆陆续续有人出来，认出了自家的马车，纷纷上了马车。
陆妍刚从门口出来，就看见了一身红衣的沈素，眼眸里略过一丝惊艳之色，她原本想张嘴直接喊拂华姐姐的，但一想这是在外面，便只是挥了挥手，喊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陆妍朝着沈素奔去，兴许是下了点小雪的缘故，路面略微有些滑，陆妍直接扑进了沈素的怀里。
沈素稳稳地接住了她，开玩笑似的道：“我若是男子打扮，你这就叫投怀送抱。”
陆妍轻哼一声：“我才不会对臭男人投怀送抱。”
沈素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陆妍从沈素的怀抱中起开，眨了眨灵动的眼睛，问道：“姐姐，你是不是要带我去别的地方？比如你在京郊的私宅？”
沈素轻轻捏了捏陆妍白皙诱人的脸颊，笑着说：“你怎么猜到的？”
“姐姐穿着这一身，肯定不会送我回安国公府，我又想到那个……日子快来了，就试着猜了猜，看来，我是猜对了？”陆妍双手捂住沈素伸出来的手，“姐姐的手怎么这么冷？”
沈素弯起眉：“姝然真是匆忙，走吧，去马车上暖和些。”
“好。”
沈素将陆妍扶上马车后，并没有自己也上去，而是坐在马车外，准备驱车。
陆妍掀开帘子，问道：“姐姐，你会驾车？”
沈素嗯了一声：“锦衣卫指挥使替我办别的事去了，而且我穿着女装，是乔装打扮后才出来接你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就没招别人。”
“原来如此。”陆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沈素的细腰上，“姐姐，你穿这一身真的很漂亮。”
“谢谢夸奖。我很喜欢穿女装。”总有一天，她要正大光明地穿自己想穿的衣服。
随着一声“驾——”，马车开始动了。
沈素驱车很稳，陆妍坐在里头丝毫不会觉得颠簸难受。
她们赶在雪下大前赶到了京郊的宅子里。
宅子很漂亮，亭台楼阁，花草树木，曲觞流水，应有尽有。
“这宅子好漂亮呀！”陆妍一进门就笑着夸赞。
宅子里的仆役不多，只有一位看门的管家、一位处理内宅杂务的嬷嬷。
他们都不知道沈素的真实身份。
嬷嬷一听到门口的动静，便拿着毛呢斗篷过来了，但看见两位姑娘回来了，微微一怔。
沈素从她手中取过斗篷，十分自然地披在了陆妍的身手。
“姑娘，可需要再拿件斗篷？”嬷嬷问道。
“不必，麻烦王嬷嬷烧些水，准备点吃的。”沈素微微颔首说道。
王嬷嬷说：“是，我这就去备水，只是先前不知道姑娘们要来，准备的菜不够……”
沈素抬眸望了望天，温声道：“雪越下越大了，府上有什么就先做点简单的菜。若是实在没有，再去近的食肆买点，地上滑，千万小心。”
“是。”
沈素隔着斗篷，揽着陆妍的肩膀进了屋子，屋子里烧了炭，要比外面暖的多。
两人坐在榻上，炭火就在不远处，身上渐渐回暖，陆妍才将斗篷摘下来，伸手握住沈素的手，搓了搓，低声道：“拂华姐姐的手也暖了起来……”
沈素笑着应了一声：“你这般念着我，我不仅手都被你捂暖了，心也暖了呢！”
陆妍红了脸，立即松开沈素：“姐姐就知道打趣我，哼，不跟你好了！”
沈素笑着轻轻刮了一下陆妍的鼻尖，说道：“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你怎么反倒不高兴呢？真是……”
陆妍探指勾了勾沈素的小指，小声说道：“没有不高兴。”
此时，敲门声响起。
沈素弯起眉，回头看了一眼：“王嬷嬷，可是水好了？”
“水已经烧好了，两位姑娘可要沐浴？”王嬷嬷问道。
沈素嗯了一声：“沐浴吧。”
王嬷嬷迟疑了片刻，问道：“水分别放在两个浴桶里了，两位姑娘放在同一个屋子里一起洗还是先后洗？”
沈素愣了愣，转头看向陆妍：“你想一起还是分开洗？”
她当然是想一起，但她还是听陆妍的。
陆妍毫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呀！一起吧，不然等会水冷掉，还得再烧，有些麻烦。”
“好嘞，我这就将热水搬过来！”
最后，沈素还是搬了个屏风过来，两人在同一个屋子里，浴桶放在屏风的两侧。
陆妍隔着屏风，愣愣地看着沈素映在屏风上的模糊身影：“姐姐，你也会害羞吗？”
沈素擦身子的动作一顿，她是不可能害羞的，但她考虑到现在的陆妍好像对这种事有点懵懂无知，便有所保留。
“我是怕你害臊。”沈素如实说道。
“其实没关系的，我没成亲前，也和别的姑娘一起去泡过温泉。”陆妍浑然不知，她说完这话，隔壁沈素的眼眸顿时一黯。
陆妍越是光明磊落，沈素越是担忧。
而且，沈素心里很酸，醋坛子都打翻了。
她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姝然的人缘可真好。”
“成亲后，渐渐的都疏远了，也很少走动了。”陆妍没有察觉到，兀自叹了口气，过了半晌也不见沈素说话，才出声问道，“拂华姐姐？”
沈素微眯双眸，心思一动，手扶着浴桶的边缘，缓缓下滑。
“姐姐？”陆妍又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听到回应，她思忖着，难道是睡着了？可方才还和她说话呢！
陆妍有些不放心，便从浴桶里出来，随着拿了件纱衣裹着，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这里只剩下一个浴桶，沈素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奇怪，人怎么不见了？”陆妍皱起眉，走近浴桶，一手拢着纱衣，另一只手扶在浴桶边缘。
忽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吓得不敢回头看，声音颤抖：“是，是谁？”
“哗啦”一声，沈素浮出水面，笑嘻嘻地说：“是我，姝然这都猜不到吗？”
陆妍骤然松了一口气道：“拂华姐姐，你真是吓死我了，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应呢？我都担心坏了。”
“担心什么？”沈素捏了捏陆妍的掌心，“担心我睡着了溺水？放心吧，我水性很好的。”
陆妍轻哼一声一手拢了拢单薄纱衣：“所以姐姐刚才就是为了吓我？”
沈素圈着陆妍的手腕，将她拉近，嘟着嘴道：“逗你玩的，对不起，是我错了，惹你生气了……”
“你可是皇帝陛下，你怎么会有错呢？”陆妍话音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怎么敢这么对皇帝说话的？
哪怕她知道皇帝的秘密，她也该低调行事，而不是“恃宠而骄”，万一哪一天她们感情淡了，想起今日，她会不会被暗杀？
沈素见陆妍有些出神，继续道歉：“人都会犯错，方才是我不对，故意吓你，害你担心了，姝然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陆妍回过神，眼底略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沈素对她太纵容了。
天子会对知己这么纵容吗？
见陆妍还不说话，沈素接着说：“姝然想要什么赔礼？尽管说，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陆妍将自己的手从沈素手中抽离出来，双手抱胸，眉梢轻抬：“怎么摘？”
第138章 美人图鉴
沈素瞥见陆妍的动作, 一点也不觉得泄气，反而觉得高兴，她勾起唇, 笑着说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只说想不想要。”
陆妍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想要。”
“那改日等天气好了, 我一定给你摘下来。”沈素冲着陆妍眨了眨眼, “怎么样？”
“好吧。”陆妍出来久了，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沈素弯起眉，看向陆妍还在滴水的白皙长腿，目光渐凝，笑着说道：“先回去擦干吧, 免得着凉了。穿好衣服，我们就去吃饭, 吃完饭再在榻上，吃着点心聊天，好不好？”
陆妍乖巧地点了点头, 转身绕过屏风, 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 再穿上里衣。
沈素也从浴桶里起身，瞥了一眼屏风。
这款屏风并不能完全遮挡，还是能看到陆妍的影子的。
沈素连忙收回目光, 清了清嗓子，自己也穿起衣服。
陆妍一听她咳嗽，关心地问道：“姐姐是着凉了吗？怎么咳嗽了？”
沈素一本正经地说：“没事，只是清清嗓子, 你知道的，我经常学男人说话, 有时候改不过来，就需要这样，咳咳……”
“原来是这样。”陆妍站在屏风的边缘，停下脚步，“姐姐现在穿好衣服了吗？我可以过来吗？”
“你过来吧。”沈素穿好了里衣，伸手拿了件斗篷披上，抬头看见陆妍也是这副打扮，相视一笑。
“拂华姐姐是不是觉得我太懒了，连衣服都不好好穿？我想着很快就要就寝了，便先拿斗篷应付。左右这里也没有外人。姐姐不会嫌弃我吧？”陆妍弯起眉，笑着问道。
“你瞧，我不是也这样吗？” 沈素还原地转了个圈，“你说的对，这里没有旁人，就不要那么拘束了。走，我们去吃饭。”
沈素牵住陆妍的手，在桌前坐下。
嬷嬷做的菜不多，但胜在精，一点也不比外面的大厨烧得查，而且两个人足够吃了。
沈素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四样菜——白灼菜心、白切鸡、雪菜炒冬笋、蘑菇豆腐汤。
“今天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菜，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你口味？”沈素笑着问道。
“我很喜欢。”说着，陆妍便舀了一碗豆腐汤，尝了一口，“很鲜，有一种简单的美味！”
“喜欢就好。”沈素笑着夹了一块白切鸡，蘸酱尝了一口，确实不错，应该是王嬷嬷做的。
沈素当初给这个宅子配置管家和嬷嬷的时候，厨艺是考察的要点。
两人吃完菜后，便坐在榻上。
榻上有管家老李买回来的枣泥酥和绿豆糕，还有王嬷嬷熬的姜茶，给两人驱寒。
一阵寒风吹进来，陆妍哆嗦了一下，沈素看了一眼窗外，将窗户合上，感叹道：“这雪真是越下越大了，似乎还没有停的迹象。”
“那我今晚是不是回不去了？”陆妍抿了抿唇，“可我们还没来得及同我父母说，他们会担心的吧？”
“放心，我在接到你之前，就让人去安国公府了，告知你父母你要治病的消息，只是他们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沈素话音一顿，“你回去之后，不要将这个地址泄露好吗？”
“这是自然。”陆妍点了点头，“这里人这么少，也是因为拂华姐姐不想暴露太多吗？”
沈素嗯了一声：“人越多越不好掌控。人少，万一有什么问题一下子就能查出来。况且我也不常来这儿。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有那么多人。”
“姐姐说的有道理。”陆妍松开怀中的汤婆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姐姐，我的病什么时候会来？”
“就这两天吧。”沈素捂着汤婆子，眸光微闪。
“这病，真的不能根治吗？”陆妍单手撑着脑袋，微微出神。
沈素试探地问道：“姝然，你是不想和我待在一块儿吗？这么在意能否根治？是想根治与我撇清关系吗？”
陆妍下意识摇了摇头：“拂华姐姐很好，只是……你是天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暴露女子身份。在我的父母眼里，我每隔两月便要同你待在一块儿，这跟与你厮混没有多大区别。他们迟早要提进宫这事儿。”
沈素认真地说道：“他们逼你没有用，只要我不松口，你就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如果你愿意进宫，我可以向你保证，后宫只会有你一人，不会有任何的勾心斗角。前朝的事，你仍然可以插手。”
“拂华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陆妍愣愣地问道。
沈素弯起眉，笑着说：“大概因为合眼缘罢，总之，我与你待在一起很欢喜。”
“能与拂华姐姐成为知己，是我之幸。”陆妍说道。
沈素笑了笑：“也遇见你，我很幸运。”
这天夜里，两人相拥而眠。
凌晨，沈素醒来发现陆妍几乎整个人都缩在了她的怀里，恍惚间，她以为自己回到了上个世界。
在上个世界，再过一个时辰，陆妍就要翻墙或是从密道离开了。
天亮了，陆妍才醒了过来，一睁眼就对上沈素柔和的目光：“拂华姐姐，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沈素凌晨醒来又小憩了片刻，她睡在外侧，外面的光一照进来，她就醒了。
她单手撑在脑袋，侧躺在床上：“刚醒不久。”
“外面的雪还在下吗？”陆妍探头问道。
“似乎是停了，要出去玩雪吗？”沈素笑着问道。
陆妍眼前一亮：“可以玩雪？我小的时候，我爹娘从不允许我玩雪，说会伤到手。”
“确实容易冻着手。”沈素点了点头，“做好保暖措施就好。”
陆妍嗯了一声，眼里盈满了笑意。
两人起床洗漱后，便去吃了早膳。
王嬷嬷说，今早一起来，昨晚的大雪便将外头的路封了，虽然现在雪已经停了，但路还没通。所以早膳就做得比较简单。
两碗香菇青菜粥配上几个白馒头。
沈素和陆妍依然吃得很开心。
两人很快就吃完了，帮着王嬷嬷一起扫开宅子前的雪，然后在宅子里打了一会雪仗。
王嬷嬷听着院子里的欢声笑语，不禁微微一愣，从前她家姑娘回来的时候，都比较沉默寡言。
虽然为人温和，但总给人一种疏离感，看似好相处，但很难靠近她的内心，也鲜少这样活泼。
雪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了沈素的心口，沈素开玩笑似的说：“姝然扔得好准，如果刚才那是一把箭，你已经射中我的心了。”
“姐姐过誉了，其实姐姐比我厉害多了，只是在让着我罢了。”陆妍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
沈素立即放下手中蓄势待发的雪球，小步跑了过去：“手冷？”
“有点。”陆妍又哈了一口气。
沈素将手覆在陆妍的手背上，低头看了她有些冻红的指头：“我刚才便说了，让你先去屋里拿手笼。”
说着，沈素牵着陆妍进了屋里，塞给她一个汤婆子。
“我寻思着戴着手笼。打雪仗不能放开了玩，没意思。”陆妍抿了抿唇，“姐姐生气了？”
沈素轻叹了口气：“没有生气，而且我哪有资格说你？瞧，我这不是也没戴吗？”
“唔……姐姐穿着这么大的斗篷，捂得那么严实。我还以为姐姐一直戴着呢！”陆妍有些心虚地挪开目光。
沈素轻轻刮了一下陆妍的鼻尖：“我看你呀，是光顾着玩，没顾上我吧？”
陆妍吐了吐舌头：“下次，我为拂华姐姐亲手做个手笼，权当赔罪了。”
沈素想起上一个世界陆妍为她的骑装里边绣的小兔子，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我记得女子学堂的女红课你从来没有去过，是已经不需要教了，还是不想学？”
陆妍微扬下巴，自豪地说道：“自然是无需再学，我绣得可好了，我娘，还有晋国公夫人都夸过我呢！”
听到陆妍近乎坦然地提起晋国公夫人，沈素弯起眉：“那你可不许忘了！”
陆妍点点头：“我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不会忘。”
沈素笑着揉了揉陆妍的脑袋：“好了先进去暖暖手吧，等会我带你去书房看看。”
“书房？姐姐给我准备了什么？”陆妍好奇地凑上前。
“到时候就知道了。”沈素牵着陆妍的手，进了屋，抱着汤婆子暖了一会，才好了些。
陆妍将汤婆子放下，搓了搓手，跃跃欲试了：“姐姐，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你越是不说，我越是好奇……”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沈素牵起陆妍的手，走向了书房。
书房里摆满了书。
沈素走向一个装着画卷的桶，将里面的画卷抱了出来。
“姐姐要给我看画？”陆妍凑上去问道。
沈素嗯了一声，将一半的画卷塞进陆妍的怀中：“抱去书桌上，摊开看看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陆妍低眸看着满怀的画卷，心中的好奇更甚。
两人各抱着画卷，到了书桌旁，将一幅幅画卷展开。
“怎么样？”沈素扬起眉，笑着问道。
这可是她派人搜集了好久的美人图。
沈素一边问着，一边仔细地观察陆妍脸上的表情。
虽然她不知道梦中的美人图是什么样的，竟能陆妍那样神魂颠倒，最后走到那一步，但她觉得，她将这些搜集到的美人图拿出来，说不定能离真相更近一步。
但是令她失望的是，她没再陆妍的脸上看见什么异样的神色，陆妍的眼里含着笑，露出欣赏之色，但除了欣赏，似乎就没有别的情绪了。
“这些图都很漂亮，不过，姐姐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美人图？”陆妍歪了歪头。
第139章 接吻
“不喜欢吗？”沈素眸光微闪, 试探地问道。
“喜欢呀，这些图都很漂亮，没有人不喜欢美的事物。我就是好奇姐姐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陆妍依然有些疑惑。
沈素敛眸道：“也没什么, 就是觉得这些图很漂亮。想来跟你一起看。”
“原来如此。”陆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还是头一次那么认真的品鉴美人图呢？”
沈素微微蹙眉：“从前, 你没见过美人图？”
从梦境中可知, 陆妍很早就在邵玄明的书房中见过一幅美人图。
“没什么印象，应该是没有见过吧？”陆妍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沈素，似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怎么了？”
“没什么……”沈素压下心中的疑虑, 笑着说道。
“姐姐，你书房里好多书, 但你不是不经常来这里吗？这里怎么会放有这么多书？”陆妍走到书架前，微微垫脚，转头看向沈素, “姐姐, 我可以拿来看看吗？”
沈素故作惊慌, 做出一副要阻止的动作：“别……”
如她所料，陆妍已经将那本书拿出来了，而她一听沈素的话, 手一滑，书掉在了地上。
书上基本都是字，没有什么特别香艳的画。
所以陆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捡了起来, 结果余光瞥见几个字眼，眼皮一跳。
她怎么觉得这书……不太对劲？！
沈素估摸着陆妍该看的都看见了, 一把夺过书：“这里的书不适合你看！”
顿时见，陆妍觉得沈素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不适合？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国家机密。她也不可能把国家私密放在这个宅子里。
那这本书里究竟是什么呢？
陆妍抬眸望去，沈素将书揣在怀里，脸颊绯红，耳垂都有些发烫了。
她怎么了？
陆妍没有问出了，她心中隐约有了答案，但她没敢说出来。
她决定找个机会一个人来这个书房一探究竟。
沈素要钓的鱼已经上钩了，于是将那本书放回原位置，笑眯眯地挽住陆妍的手臂：“姝然，我有点困了，我们去补个觉吧？”
可陆妍一点也不困，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沈素回了屋，便坐在榻上，怀里揣着汤婆子，嘴里含着绿豆冰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真是太美味了！
陆妍迟疑了片刻，说道：“姐姐，你看起来好像不困……”
“我可困了，别看我现在在吃糕点，我吃完这块，一闭眼，很快就能睡着了。”话音刚落，沈素将最后一点绿豆冰糕咽了下去，趴在榻上，闭上了眼。
陆妍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心想，这睡得也太快了吧？
沈素当然没睡，但她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使呼吸声比较平稳，让人听起来像是睡着了。
陆妍眼波微动，蹑手蹑脚地从榻上下来，然后走向了门口，正巧撞见了王嬷嬷。
王嬷嬷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陆妍制止了。
“嘘，她睡着了……我去书房看会书。”陆妍轻声说道。
王嬷嬷自然不知道书房里有什么，也不知道沈素正在钓鱼，于是点了点头，小声地合上这个屋子的门。
陆妍重新进了书房，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将那本书重新拿下来。
书封面上写着书名，叫《公主与驸马》，听起来很正常，顶多是个将男女情爱之事的话本。
陆妍以为沈素是怕自己发现她也有憧憬爱情的时候，所以才不让她看见话本的内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让我看看里面究竟写了什么……”陆妍翻开书看了几页，翻书的动作越来越慢，面露迟疑。
直到她发现驸马是女扮男装的，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结局是，公主和驸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陆妍大惊失色，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女子和女子在一起的禁忌之恋。
她长舒了一口气，以为这只是个例外，将这本书放回书架上，看起另一本。
书名叫《并蒂莲》。
并蒂莲象征着男女爱情缠绵、幸福美满。
陆妍淡定地翻开书，慢慢地将一整本看完了，才发现，这也是女子和女子的禁忌之恋。
甚至这本比上一本更加刺激。
这本是讲一个妇人生下一对双胞胎姐妹。
但是还没等妇人看见孩子，其中一个孩子就夭折了，丈夫怕妻子伤心，便从外面抱了一个女孩，充作是他的女儿。
十八年后，事情败露，两姐妹发现不是亲姐妹，然后在摩擦中发生了一些暧昧的感情。
最后，她们克服重重难关，相互扶持，直至白首。
陆妍看完这本书，心中激荡不已。
不得不说，写得真是刺激虐心。
陆妍将书放回去，又随手抽了几本书，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全都是女子和女子在一起的书。
她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和半开的窗，轻叹了口气。
外头的雪已经渐渐化了，和煦的日光也洒落人间。
她觉得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沈素总不可能还在睡觉吧？
陆妍眼睫轻颤，微抿嘴唇，走到书房门口，缓缓打开门，与站在门外的沈素对视了许久。
陆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问沈素书房里满架子话本的事吗？
可是原先沈素不许她看，是她偷偷看的。
或许，沈素有诱使她看话本的意图，但最后，主动进书房看书的人是她，沈素没有逼她。
沈素的神色倒是异常平静，她在做出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可能发生的结果。
也许是接受，那皆大欢喜。
也可能被拒绝，那……她就再忍一忍，不对陆妍做出任何过分的行为，只是帮她缓解发情期，除此之外，帮陆妍在朝堂上立足，等任务完成，她就离开。
她开门见山地问道：“里面的书，你都看了？”
陆妍点了点头：“看了几本。”
“觉得怎么样？”沈素越过陆妍，走进了书房，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壶茶冷了，我再去给你泡一杯吧。”陆妍下意识就想逃避。
沈素语气平和地叫住了她：“陆妍。”
陆妍停下脚步，沈素很少那么叫她，这是要捅破窗户纸了吗？
她仔细思考了这两天发生的事以及之前沈素对她的好，再结合书里的故事，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她不愿意面对。
沈素认真地说：“陆妍，我喜欢你，是无论过了多久，都会喜欢的那种。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勉强。”
总归，她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如果陆妍没有动情，那自然最好。
大不了自己一个人熬过易感期，又不是没熬过。
沈素见陆妍背对着她，低下了头，继续说道：“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回答，我之前对你的承诺，都不会作废，你依然可以去参加科举，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因为你拒绝我而报复你。”
陆妍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拒绝你呢？”
沈素微微一怔，她突然意识到，如果是从前，就算被拒绝，她也会继续引诱陆妍，而不是放手。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勉强自己。”沈素轻叹了口气。
“不勉强，和姐姐在一起，我很开心。”陆妍伸出手，将沈素环抱住，“真的，从前我和邵玄明待在一块的时候，都没那么快活。”
淡淡的鸢尾花香从陆妍的后颈散发出来，萦绕在沈素的鼻尖，她轻轻嗅了一下，很好闻。
“是吗？”沈素缓缓抬起手，摩挲着陆妍的后颈处，“姝然，你要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
“我知道的。”陆妍垂下眼睫，静静地抱着沈素，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谁知，沈素将她松开了：“姝然，其实你根本就没准备好，你甚至有点害怕，你在怕些什么呢？”
沈素闻到陆妍的信息素，便察觉到一丝焦躁不安，还夹杂着害怕。
陆妍抬眸望着沈素，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素双手轻轻按住陆妍的肩膀，指腹缓缓地在肩窝处摩挲着：“姝然，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吧。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陆妍沉默了半晌：“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女子还能在一起。不过，我不反感拂华姐姐的接触。”
“那我们试试看吧，如果中途你有任何的不适，你都可以叫停。”沈素沿着陆妍的脖颈，指腹缓缓移到了她的嘴边，她轻轻擦拭着她嘴上的口脂。
“好。”陆妍目光微闪，一动也不敢动。
虽然她今天下午看了几本书，但是那都只是文字描写，没有实图，所以，她对这种事还是很陌生的。
沈素将陆妍拉进，贴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抱紧我。”
陆妍伸手环住了沈素的腰，眨了眨那双明亮纯澈的眼眸。
沈素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眼角。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陆妍心底漫开，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样的一种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好像飘在半空中，踩在柔软的云朵上。
沈素缓慢地抚过陆妍的嘴唇，轻声问道：“可以亲你吗？”
陆妍想起书上的文字描写，不禁红了脸，点了点头，下一秒，沈素的脸就在她的眼前放大。
四片唇瓣贴合在一起，沈素一开始只是轻柔地舔舐着，之后一步步深入，引诱着陆妍对她做出回应。
书房里发出暧昧的响声，过了半晌，这个响声才停歇。
陆妍趴在沈素的肩头，缓了口气，才道：“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憋死了。”
沈素轻笑了一声：“不会换气？我以为你看了书后，至少会一点。”
第140章 做菜翻车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嘛！”陆妍眨了眨眼。
“我明白了, 姝然的意思是，书上描写得再详细也没有用，还是得亲自学习。”沈素伸手抬起陆妍的下巴, 指腹在肌肤上缓缓地摩挲着。
“是啊，姐姐来教我……”陆妍话音忽而一顿, 蹙起眉, “等等，姐姐为什么这么熟练？你之前，是不是也对别的女子说过这样的话？”
沈素眼皮一跳，半真半假地说道：“我只亲过你。至于为什么熟练……大概是天赋吧。”
“是吗？”陆妍从沈素身上起来，双手抱胸, 微微拉开距离。
沈素也不慌张，笑着说道：“若是我们俩都没有天赋, 那大概都不会好过，就可能像是野兽撕咬在一起，结束后, 嘴上血淋淋的。”
陆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有道理, 那我运气真好, 遇上姐姐这般天赋异禀的。”
沈素挑了挑眉，打量着陆妍脸上的表情，确认她不是在阴阳怪气, 这才松了一口气。
“所以，姝然感觉怎么样？还想接着试吗？”沈素上前一步，指尖落在陆妍的腺体上，缓缓着打着圈。
“感觉……好像还不错？”陆妍还是有些不太确定, 她眨了眨眼，“要不再试一次？”
“这可是你说的。”
沈素再次吻了上去, 这次可不像头一次那样温柔耐心了。
从一开始的绵绵细雨到后来的狂风暴雨，陆妍又一次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好像要溺死在深水中。
沈素教着她换气，扶着她的手，随意地游走。
空气中的鸢尾花香原来越浓，沈素将人抱上书桌，又亲了一会，亲得陆妍都迷糊了。
沈素慢慢地释放红酒味信息素，直到空气中两种信息素交织在一起，才趁机咬了下去。
空气中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陆妍撑在书桌上的手渐渐有些无力，两腿悬在空中，有些发软，眼睛已经半眯起来了，说话也支离破碎：“原来……书里说的也不全是假的。”
“是啊。”沈素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拿起一旁的斗篷，为陆妍披上，再打横抱起，贴在她耳边说，“这里影响我发挥，我们回房间。”
陆妍的脸早已红透了，她将头埋在沈素的胸口，生怕这个宅子里的其他人看见她这个样子。
沈素轻笑了一声道：“放心吧，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
沈素走进卧室，顺手合上门，她抱着陆妍，问道：“要一起去洗个澡吗？我们可以一边洗，一边……”
陆妍轻轻嗯了一声，搂着沈素脖子的手搂得更紧了些。
沈素抱着陆妍一起踏进了浴桶。
……
沈素给昏昏欲睡的陆妍擦好身子后，离开这个狼藉的场景——
地上到处都是水和湿透了的衣衫，昂贵的屏风也沾了水渍。
沈素睡着之前在想，明天该好好收拾一下。
第二天两人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信息素味道已经淡去不少了。
“感觉怎么样？”沈素伸手拨弄了一下陆妍的头发，温声问道。
“还好，后颈还有身上也不烫了。”陆妍摸了摸自己的腺体，总觉得十分神奇。
这个病，就好像是为了她们量身打造的一样。
“我给王嬷嬷和管家放了假，今日他们不在，我去给你烧水洗漱。”沈素手撑在床上，缓缓起身。
“姐姐，我和你一起。”陆妍也连忙下床，跟在沈素的身后。
两人烧好水，将昨晚被她们弄得一片狼藉的地方收拾好，才坐在榻上吃了会点心。
沈素说道：“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会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做的菜。”
“姐姐这么厉害？还会做菜？”陆妍将嘴里的绿豆冰糕咽下去，喝了口水，惊讶地说道，“姐姐一出生就是太子，后来当了天子，怎么会有机会学做菜呢？”
的确，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沈素应该是不会做菜的，但是沈素自己本身是会做菜的，只是这个时代的做菜工具她不是很熟。她在第三个世界培训的时候了解过这种烹饪器材，上头是灶台，下面要用柴火烧，极难控制火候。
沈素将一杯水喝完，缓缓道：“试试看吧。”
其实她也不太确定能不能将饭菜做出来，毕竟她没有真的使用过灶台。
两人走进厨房，忙活了一阵，然后灰头土脸的出来。
这大概是沈素进厨房最狼狈的一次。
菜一下子就糊了。
沈素转头看向陆妍，扑哧一笑：“走吧，我们先去洗脸。”
陆妍点了点头，有些幽怨地说道：“我还以为姐姐做饭特别厉害，刀功还那么好，没想到连生火都不会。”
沈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没想到生个火那么困难。”
一开始是沈素生火，她弄不好，就让陆妍来弄，结果陆妍弄了一脸的灰。
沈素也没好意思说陆妍，毕竟她自己也不会。
两人洗完脸便回了屋子，以点心充饥。
但是点心碟子很快就见底了。
“要不我们出去吃？天已经晴了。”陆妍转头看向窗外，夕阳西下，屋檐下还在滴水。
沈素凑近陆妍闻了闻，确认她的信息素已经稳定下来，这才笑着说：“好啊，你想吃什么？”
“我有点想念城南的那家小馄饨，不知道有没有开着……冬天吃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喝着汤，实在是太幸福了。”陆妍双手交叠在一起面露憧憬之色。
“走吧，带我去看看，我还没有吃过呢！”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上个世界，沈素都很少出宫，更别说发掘那种藏在深巷里的美食了。
沈素先是将马牵出来，然后处理好马和车的连接处，她才扶着陆妍上马，自己则坐在外面驱马。
陆妍掀起帘子，问道：“姐姐，你的马术应该不错吧？”
“六艺我学得都可以。”沈素勾起唇道。
“那姐姐为什么不办秋猎？”陆妍有些疑惑，她发现自从沈素登基，就没有办过秋猎。
沈素轻咳了两声，一来是因为上个世界，每次秋猎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二来是因为政务繁忙。
有些事现在不处理，总是要处理的。去一天秋猎就相当于耽误一天政务。
沈素不想去一趟累得筋疲力尽，第二天还要加倍努力地处理政务，所以干脆略过了这个环节。
“懒得办，你若是想玩，明年我办一场秋猎。”沈素笑着说。
陆妍连忙摆了摆手道：“姐姐，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沈素在一处停下马，回过头道：“那等你过了殿试，我再办秋猎可好？不过，你得上场，我想看你的飒爽英姿。”
“那我可得好好练习一下骑射，免得到时候给姐姐丢脸。”陆妍将手放在沈素的掌心，被她牵着下了马车。
“马车只能到这了，再往里只能走过去，你带路？”沈素握紧陆妍的手，挑了挑眉。
陆妍点了点头：“好啊！”
街上的雪基本被扫到了两边，但路上还是有点滑。
陆妍一个没站稳，就撞进了沈素的怀里，小声说：“我不是有意的。”
沈素当然知道陆妍不是故意的，但这话听着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沈素眼底满是笑意，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陆妍又补了一句：“我真的没有投怀送抱！”
更像了。
沈素笑着揉了揉陆妍的脑袋：“好了，我知道你没有，走吧，去吃你爱吃的小馄饨。”
陆妍带着沈素去了一家不起眼的铺子。
陆妍熟练地朝着那边正包着馄饨的老板娘喊道：“来两碗小馄饨！”
“好嘞！”老板娘应声道。
“这里的小馄饨其实重点在于喝汤，小馄饨里面的肉虽然不多，但胜在鲜美。”陆妍回过头来，说着自己不禁砸吧了两下嘴。
大概是因为大雪刚过，路上的行人不多，来吃馄饨的人也不多。
加上陆妍和沈素，整个铺子也才四五位客人。
沈素倒挺喜欢这种人少的环境，被认出来的几率也小。
“小馄饨来咯——”
刚盛上来的小馄饨还冒着热气，鲜香味扑鼻而来。
陆妍立即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满意地喝了一口：“好好喝！”
沈素轻笑了一声，也跟着吃了一口小馄饨。
皮很薄，肉的确很少，但里面的肉很鲜，而且没有加什么淀粉或是面粉，所以吃起来口感也相当不错。
汤也很鲜美，沈素喝完一口，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确实不错，姝然的眼光不错。”沈素朝着竖起大拇指。
陆妍微扬下巴：“那当然！”
她话音一顿，目光落在沈素身上：“不然我当初怎么就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你？”
沈素微微一怔：“你说哪一天？”
“就是你穿女装进女子学堂还迟到的那天，你差点就被昌宁郡主发现了。”陆妍弯起眉，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
“是啊，我差点就被发现了，幸亏我跑得够快。”沈素笑了笑。
一碗小馄饨的量并不多，两人很快就吃完了。
付完钱后，两人又是街上逛了逛。
“两位姑娘，要不要看看新出的簪子？可漂亮了！”
“姑娘姑娘，买点糖炒栗子吧？”
“姑娘，糖人要么？”
这一圈逛下来，两人的双手提的满满的。
“走吧姐姐，我们回马车，我有点累了。”陆妍挽着沈素的手，亲昵地说道。
她们回到马车上，陆妍给沈素剥了几颗糖炒栗子，递到她的嘴边：“我认得这家摊子的老板，全京城就她家糖炒栗子最香，给的量也实在。”
沈素将剥好的栗子含进嘴唇，慢慢地品尝着，确实味道很好，她就喜欢这种软糯可口的栗子。
“姐姐，接下来我们去哪？”陆妍好奇地问道。
第141章 更衣
“先回我的私宅, 我换一件衣服，然后送你回家。”沈素揉了揉陆妍的脑袋，“接下来我会很忙, 年底你还有一次考试，来年春天就是解试, 要牢牢抓住机会。”
“姐姐你就放心吧,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陆妍扬起眉，眼底满是盈盈笑意。
沈素将陆妍送回安国公府后，便回宫了。
她先去了慈宁宫，将自己在宫外买的酥饼、糖炒栗子、麦芽糖等小食送给了太后。
太后笑着合不拢嘴：“我听李达说你出去接人了，我看雪越下越大, 我估摸着你晚上应该不会回来了。果然，这都第二天傍晚了, 才回了。是不是出去和那位陆姑娘玩了？竟然还记得给你的母后带吃的？”
沈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本来是打算买一份的，是陆妍主动提的。”
“原来如此……”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个细心的姑娘, 你说那晋国公世子怎么就不长眼呢？辜负了那么好的姑娘, 我先前同陆姑娘聊天, 可喜欢她了。”
“没关系，邵玄明不长眼，我长眼了。”沈素笑了笑。
太后眉梢轻抬, 笑吟吟地问道：“等等，瞧你笑得那么开心，陆姑娘是接受你了？”
“那是！毕竟我眼光好，抓准时机, 一击必中！”沈素自豪地说道。
太后笑着点了一下沈素的眉心：“也就是你运气好，才能让你趁虚而入。”
“机会都是我自己创造的, 也不算趁虚而入吧？”沈素挑了挑眉，喝了口水，缓缓说道。
“行行行，不算不算。”太后摆了摆手，“你去忙吧，出去了两日，有不少事耽搁了，不过，你明日还得早朝，晚上还得注意休息。”
沈素从榻上下来，拱手道：“多谢母后关心，那儿臣先去忙了。”
“去吧。”
—
接下来的一个月，沈素如她跟陆妍所说那般，忙得脚不离地，头不沾床，每日只睡三个时辰。
陆妍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们的学习任务很重，相当于把人家学好几年的知识短时间内消化，临近年底的考试，陆妍开始挑灯夜读。
到了考试那天，陆妍坐在考场上。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监考的考官还没来，陆妍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期待，她是希望沈素能过来，倒不是她想干什么。
她只是想见见沈素，她有点想对方了。
片刻之后，是一个陌生的考官分发考卷。
陆妍暗自叹了口气，但依然认真地做完了考卷。
另一边，沈素被年末的一堆事压得抽不开身。
她缓了一口气，看向低头站在一旁的李达：“李达，女子学堂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开考了，陛下可要去接人？”李达躬身问道。
沈素瞥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奏折，还有之后要来议事的大臣，不禁叹了口气：“罢了，总有机会见到的，总归除夕夜宴也不远了。”
—
考试有些结束，陆妍便有些期待地从考场出来，可惜她并没有等到沈素，倒是安国公夫人早早地来了。
“你方才东张西望在找谁呢？”上回，安国公夫人比沈素慢了一步，还被宫里的人告知，女儿被接到别院治病了，她连面都没见到，幸亏第二天就回来了。
陆妍坐上马车，低头道：“没找谁……”
安国公夫人怎么会看不穿女儿家的心思，长叹了口气：“先前你自己也明白，怎么现在还陷进去了呢？更何况，你还没入宫，若是日后他觉得腻了，怎么办？自古以来，无情最是帝王家。”
陆妍摇了摇头：“可我总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不入宫这件事是我自己的意愿，我想在前朝帮她。”
安国公夫人始终不明白，陆妍在女子学堂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之前请夫子来家里教陆妍学诗书，陆妍也没那么认真，现在倒是日日念书，有的时候都废寝忘食起来了。
“算了，你也大了，我管不了了，但愿，你不要为了自己的选择而后悔。”安国公夫人长叹了口气。
“不会的，我不会后悔的。”陆妍的目光无比坚定。
—
几日后，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
沈素看着尚食局送来的白菜蘑菇汤，不禁想起了上回的“厨房事故”。
她决定补上这个短板，便亲自去了一趟尚食局。
在除夕前，沈素趁着空闲，每日去一次，刚开始学了烧柴火、控制火候的技巧，接下来学炒菜，学炖汤。
沈素做好了白菜蘑菇汤，便让人给太后端去尝尝味道。
沈素也去了一趟慈宁宫。
“母后，味道怎么样？”沈素一脸期待。
“这是你做的？”太后惊讶地看向沈素，“听说你这几日总是往尚食局跑，你是去学了做菜。”
“是呀，做菜也是一门学问，技多不压身嘛！”沈素笑着说。
太后又喝了一口汤，点了点头，如实说道：“味道很不错，鲜香美味。”
沈素弯起眉：“那就好。”
她就说，自己的厨艺肯定没问题，只要学会了控制火候，下次一定能给陆妍做顿好的，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沈素自己也喝了一口，点了点头，下回绝不会再翻车了！
—
除夕夜宴
安国公夫妇携女儿进宫赴宴。
安国公夫人在马车上为女儿扶正衣冠，轻叹了口气：“上一次赴宴，你还是和晋国公夫人一起的。”
“是啊……”顿时间，陆妍觉得有些恍惚，感觉这几月就好像一场梦。
陆妍这次的位次比较靠前，比安国公同级的晋国公还要靠前。
陆妍琢磨着应该是沈素安排的，两人许久没有私下见面了，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安排。
正当陆妍猜测的时候，就有个宫女 “一不小心”把酒给弄洒了。
鹅黄色罗裙的一角瞬间加深了颜色。
“姑娘恕罪！奴婢这就带姑娘去更换衣物。”
陆妍和宫女对视了一眼，还是上次那位宫女，她眉梢轻挑，但还是点了点头：“下次小心便是，走吧。”
陆妍回头跟安国公夫人提了一嘴更换衣物的事。
安国公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去吧，早点回来。”
不远处的晋国公夫人恰好目睹了全程，她目光一滞，想起来上次的宫宴，上回陆妍的衣裙也被弄湿了，然后出去了好一会。
如果她没记错，那个时候皇帝也出去了一会儿。
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
晋国公夫人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
陆妍跟着这位宫女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宫殿，换做以往她是绝对不敢跟着一个并不相熟的宫女走到这陌生的宫殿。
宫女福身道：“姑娘，更换的衣物便在里面，请进。”
“好。”陆妍走进屋子，里面果然挂着一件鹅黄色罗裙，只是比她身上的这件更加精致，无论是布料还是刺绣，都是上品。
沈素从衣服后面走出来，笑吟吟地问道：“喜欢吗？”
“哪个？”陆妍眼珠一转，故意问道。
沈素轻抬眉梢，眼底含着笑：“你觉得呢？”
陆妍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应该喜欢吧……”
“应该？”沈素长叹了口气，“那天我那么努力，竟然还只是应该？”
陆妍霎时间红了脸，偏过头去，不理沈素。
沈素只好拿下衣服，走到陆妍面前：“先换衣服。”
陆妍接过衣物，嘟囔着道：“你就不能换个别的借口让我出来吗？我都怕别人看出来我怎么每次宫宴都要被宫女弄脏衣物。”
沈素噗嗤一笑：“那我下次一定注意，想办法换个新的借口。”
陆妍轻哼了一声：“那再好不过了。还有下次，你的优待可别太明显了。这是我们家的位置，可比从前好太多了。”
“我可没有带。我都按照规矩来的。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县主。”沈素笑着点了一下陆妍的脑袋。
陆妍确实没把“县主”这个身份当回事，她平时就去女子学堂，女子学堂里全是官宦世家的女儿或是贵族女子，有昌宁郡主坐镇，女子学堂里可不管你的身份背景，从不会因为背景差异而区别对待。
放了学，回安国公府，她也从来没摆过什么县主架子，毕竟她是不是县主，府里都不会有人怠慢她。
“好了我知道啦，我要换衣服了！”陆妍将沈素推到屏风外，冲她眨了眨眼，“姐姐可不许进来！”
“好。”沈素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背过身去。
陆妍回到屏风里，很快就换好了衣物，抬眸看了一眼屏风，正好映出沈素的背影。
陆妍盯着那映出来的纤细腰身，忍不住想起在沈素私宅那次，她记得那会沈素的腰好像被她掐红了。
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消掉了。
她双手轻轻拍了拍脸颊，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袋。
“姝然？你还没有好吗？”沈素见里面传来响声，便开口问道。
“快好了，我马上出来。”陆妍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铜镜照了一会，确认没有问题，才缓缓走出来。
沈素瞧着陆妍这身，眸中略过惊艳之色，她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很漂亮，这身衣服也很合身。”
这身衣服穿在陆妍身上，有种活泼俏皮的美感，但又不失大方，尤其是陆妍刚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配上陆妍头戴的珠钗，一举一动宛若神仙妃子。
“说起来上次那件衣服也意外地合身，但是，那个时候姐姐怎么会知道我的尺寸？”陆妍好奇地问道。
第142章 认定
经过了那么多个世界, 沈素早就对她的尺码烂熟于心了，但她还得找个借口。
沈素说：“上次是运气好啊，给你准备的衣服正好合身, 我这次就用了同样的尺码。”
“原来如此！”陆妍点了点头。
沈素上前一步，为陆妍戴上一个发簪：“好看。”
“姐姐为我簪了什么？”陆妍抚摸着头上插着的新簪子, 好奇地问道。
她的手顺着簪子上的流苏缓缓下滑。
沈素温声说道：“一只凤钗。”
顿时间, 陆妍瞪大了双眸：“凤钗？这我怎么能带？”
她连忙将凤钗拿下了：“不行不行，这个我不能带出去，若是被人瞧见会有人弹劾我以及父亲的。万一有人追究出来，那不就把姐姐牵扯进来了？”
“你仔细瞧瞧，只说喜不喜欢？”沈素笑着问道。
陆妍低眸打量着掌心放着的凤钗：“喜欢, 它很漂亮。”
“喜欢就收下，你若是怕惹上麻烦, 可以放在妆奁里，暂时不戴。”沈素说道。
陆妍嗯了一声：“好，谢谢姐姐！”
沈素笑着揉了揉陆妍的脑袋：“同我客气什么？”
陆妍扬起眉, 十分骄傲地说道：“对了姐姐, 之前的年底考试, 虽然没有人批改，但是我自己对照上课学到的知识。自己给自己批改了，感觉还可以！”
她没在家里提过这些, 怕父母觉得她太过骄傲了，但她愿意和沈素提，因为她知道，沈素不会轻易打击她的。
果不其然, 沈素笑着牵起她的手：“姝然真是厉害，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三月初的解试了！”
“我觉得我可以！”陆妍握紧沈素的手, 目光灼灼地看着沈素，“姐姐，我很快就能站在你的身边。”
“好。”沈素捏了捏陆妍的手，“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尽力就好。想用这几个月走完很多人几年的过程是非常辛苦困难的。放宽心吧。”
“好，我都听姐姐的！”陆妍笑着点了点头。
“等你考完，就是三月三上巳节，我带你去踏青，好不好？”沈素问道。
“好啊！”陆妍成亲之后，便没在上巳节出去踏青。
沈素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席，我之后就来。”
“好。”陆妍走出屋子，原先弄湿她衣裙的宫女重新将她带了回去。
安国公夫人见她才回来，拉近陆妍，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去碰上？什么人了吗？”
陆妍嗯了一声。
安国公夫人见女儿这个样子，不用多想，就猜到了她去见了谁。
她轻叹了口气，不再多问。
半刻钟后，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陛下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沈素摆了摆手，大袖一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陆妍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着沈素，她发现，沈素穿龙袍的样子很好看，威风凛凛，气势相当足。
宴会上歌舞应有尽有，这是这次，沈素便没那么关注歌舞了。
她喝了几杯酒，目光时不时往陆妍那边看去。
太后轻咳了两声，示意她收敛点，她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众人吃饱喝足，便随着沈素前往看台。
今晚有一场烟花。
沈素站在最好的位置，身旁沾满了人，身后也都是人。
她感觉手心空荡荡的，忍不住回过头，看见陆妍被人群挤在后面，离得比较远。
直到太后朝她招招手，她才大着胆子穿越人群，走到前面来。
“太后娘娘……”陆妍福身轻轻唤了一声。
太后握住陆妍的手，笑着说道：“不必多礼。”
众人皆惊讶地看着两人的动作，心中纳闷，安国公的女儿怎么看起来这么得太后青睐？
但他们也不敢多问，更不敢在这个档口议论什么。
沈素转过头，看向走向前的陆妍，不禁勾起嘴角。
太后让陆妍站在自己的右侧，这样便和沈素站在一块了。
沈素觉得等除夕夜宴彻底结束之后，她得好好感谢一下自己的母亲，这助攻也太棒了！
陆妍收到了更多意味不明的目光，陆妍站的这个位置，本该是皇后的。
如果太后只是亲近安国公女儿，让她站在自己左侧即可，可是让安国公女儿站在皇帝身边，这个举动就很耐人寻味了。
后边的人心思浮动，但沈素和陆妍站在前面，手已经牵在了一起。
太后抬头看着灿烂的星空，没有看她们。
一束烟花在空中绽放，华丽而绚烂，是转瞬即逝的美丽。
天上接连放了好几束，只是颜色会所有不同，但都很漂亮。
在所有人都抬头看天空的时候，沈素紧紧扣住陆妍的手，将她的手缓缓抬起，亲了亲她的手背。
陆妍的耳垂都红透了，她怕有人看见。
沈素笑了笑，放下陆妍的手，若无其事地抬头看着烟花。
在很久以前，她觉得看烟花没什么意思，但现在，她喜欢看烟花，也许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娱乐设施太少了，也许是因为，她的身边站着她的爱人。
时间有限，她珍惜她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将每一秒都当成最后一秒来过。
烟花结束，众人散去。
太后既然都已经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对陆妍的喜欢，便顺势让陆妍在宫里留宿，陪她聊天。
安国公夫人没办法，只能随着安国公回府。
两人坐在马车上，脸上皆是忧心忡忡。
“夫君，你看这可怎么办？”安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若说他们想让妍妍入宫，可他们又不颁布圣旨或懿旨，总是这样让妍妍没名没分地跟在陛下身边，今日，你也看见了，她一站在那儿，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她。”
安国公长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呢？但是，我们又没什么实权，哪里拗得过陛下和太后。”
“那你便加把劲吧。”安国公夫人说道，“万一日后妍妍真的入宫了，我们至少不能给她拖后腿。”
安国公点了点头。
—
慈宁宫
太后拉着陆妍说了几句话，便说自己困倦了，让沈素带着陆妍出去逛逛。
天色已晚，陆妍原本以为沈素会带她去某个宫殿的，但是没有。
沈素带着陆妍去了梅园。
大片的梅花在枝头盛放，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格外漂亮。
“好漂亮！”陆妍不禁惊叹。
“就是因为漂亮，才想着带你来看看。”沈素笑着说道，“到了夏天，御花园里。还会有萤火虫、蝴蝶。”
“那时，我应该已经过了解试，在准备省试了。”陆妍凑近梅花，闻了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好好闻。”
沈素揉了揉陆妍的脑袋，温声道：“到时候，我带你来看萤火虫。”
“好啊，不许食言！”陆妍伸出小指，微扬下巴，“来拉钩！”
“好。”沈素也伸出手，勾住陆妍的小指。
两人相视一笑，顺势十指紧扣。
沈素笑着问道：“姝然，和我试试的感觉怎么样？”
陆妍轻哼了一声：“什么怎么样？你上回好几个月都没来见我，我还以为你吃抹干净就跑了呢！”
“怎么会？”沈素贴近陆妍，亲了亲她的耳垂。
陆妍偏过头，撇了撇嘴，将手从沈素手中抽出来，双手抱胸：“我不管，你得哄我！”
“是我的错，我给姝然赔礼道歉。”说着，沈素从袖口中拿出一枚玉佩，“呐，这个送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陆妍欢喜地接过玉佩，缓慢地抚摸着：“这玉的成色很好，这上面还有……两只小兔子？好别致的玉佩！我很喜欢！”
沈素嗯了一声：“喜欢就好，我找人定制的。”
上一个世界，陆妍也送过她一个小兔子的玉坠。
陆妍一把抱住沈素：“姐姐，你对我真好，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我会。”沈素轻轻地抚过陆妍的后颈，“这好像已经成为了本能……”
陆妍自然不明白她话中的真实含义，她吐了吐舌头：“姐姐就知道哄我！”
“那哄好了吗？”沈素撩了撩陆妍的发丝，将其别于耳后。
陆妍将沈素抱紧：“嗯，哄好了。”
“那就好。”沈素的指腹隔着衣衫，在陆妍的腺体出打转。
陆妍笑着说：“我好哄吧，以后多哄哄我！”
“好。”
两人欢笑着离开梅园。
沈素将人送回慈宁宫偏殿。
她正打算离开，被沈素拉住了手腕：“拂华姐姐，要一起留下来守岁吗？”
沈素弯起眉，笑着点了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守岁。”
“拂华姐姐，如果我没过解试怎么办？”陆妍也不是全无基础的人，她早就学过四书五经，看过各种诗书典籍，但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两人都坐在榻上，沈素伸出手，与陆妍的手交握在一起，宽慰道：“没有如果，尽力去做就好，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我还以为姐姐会说相信我能做到。”陆妍抿了抿唇。
沈素莞尔一笑：“关于相信你这件事，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现在再跟你说是给你徒增负担，考试也就一两个月了，你放宽心就好。”
“好。”陆妍从榻上下来，与沈素坐在一边，窝进她的怀里，“我冷。”
沈素握着陆妍的手，挑了挑眉：“我摸着手不冷。”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陆妍轻哼了一声：“我不管，我就要姐姐抱我。”
沈素亲了亲陆妍的耳侧，低声道：“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粘人？”
“从前你也不会这么亲我呀！”陆妍撇了撇嘴，轻声道，“而且，我陆妍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会和她在一起一辈子，永不分离。”
“所以当初，你根本就没认定邵玄明？”沈素又问。
第143章 孤岛
陆妍将耳朵贴在沈素的胸口, 听着她灼热的心跳，低声说：“他不一样。我对他的感情，更多的是朋友之谊, 我相信他的人品，所以才嫁给他。”
只是后来, 让她失望了。
“原来是这样……”沈素蹙起眉, 怎么和梦境里的对不上？
但是她又找不到答案，只能略过这个话题。
过了子时，沈素将昏昏欲睡的陆妍抱上床，给她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慈宁宫。
今夜对于很多人来说, 是个不眠之夜，除了住在宫里的沈素、太后、陆妍。
许多人看出来太后对陆妍的心思, 有女儿的人家纷纷起了心思。
包括那些进了女子学堂的。
她们的父母并不是真的觉得她们能有什么出息，只是觉得陛下这么在意女子学堂，让女儿们进去, 或许可以得陛下青睐, 就算不能, 也能镀个金。
甚至已经有人准备休沐结束就提广选秀女之事了。
不过，除夕后的七日假期，让沈素得以清净。
春节结束的第一天早朝, 便有人提了选妃之事。
主要是拿沈素的年纪说事。
沈素通通当耳旁风，全部驳回。
下朝后，沈素便去了慈宁宫，将这事说与太后听。
太后叹了口气道：“也难怪那些大臣急, 你父皇这个年纪，已经将我娶进宫了。你若是有个皇后, 你便可以说效仿你父皇，一生只娶一位妻子。”
“可是……”沈素眸光微闪，她考虑到，一旦陆妍入宫，那再想进女子学堂就麻烦了。
而且，陆妍入宫再去参加科举，最后一关是殿试，这要如何服众？
就算真的要立陆妍为后，也是在她入朝为官后。
“算了，母后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也不劝你什么了，尚食局做了鸽子汤，最近你太累了，好好补一补。”
“多谢母后。”
沈素从慈宁宫离开后，便径直前往了御书房。
那日太后将陆妍留在宫里，以伴驾的名义，大概在宫里待了七日了。
这七日里，沈素跑慈宁宫跑得特别勤，一天要跑两三次。
之后陆妍说，她在家里的书没带过来，不能荒废学业太久，沈素便让陆妍去御书房看书了。
沈素打开门，便看见陆妍半倚在榻上，日光落在她的肩头，她的头一顿一顿的，手中书卷不知翻到了哪一页。
见陆妍打瞌睡的样子，她不禁勾起唇角，关门的动作也十分小心。
不过陆妍一下子便被惊醒了：“拂华姐姐？我怎么睡着了？！”
“没关系的，劳逸结合，看累了就休息一会，不要勉强自己。”沈素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我陪着你。”
陆妍眨了眨眼：“那我也陪着姐姐，我们互相监督！”
“好。”
到了午间，李达在门外说道：“陛下，太后请陆姑娘前去用午膳。”
沈素轻笑了一声，放下笔：“你瞧，现在母后的眼里只有你了。”
陆妍也放下书，吐了吐舌头，然后从榻上下来，挽住沈素的手：“好啦，走吧，太后娘娘该等急了。”
两人走到门口，陆妍十分自然地松开沈素的手，即便如此，两人的距离还是很近。
沈素和陆妍走到半路，太后身边的侍女来了：“陛下，陆姑娘，安国公夫人来了。”
沈素了然：“难怪母后只说了请你过去用膳，原来是这样……”
沈素停下脚步：“那你便去吧。”
陆妍没有松开沈素的手，问道：“你不一起吗？”
沈素迟疑了片刻，摇摇头：“不了，既然母后没提我，那便是有她的安排。”
“好，那你自己也要好好吃饭。”
“自然。”
沈素只能回到未央宫，让李达传膳。
原本美味的膳食，此刻吃起来有点味同嚼蜡。
沈素止不住地走神，在想慈宁宫里在说些什么。
李达在沈素身边待了许多年，瞧了几眼，便明白了，顺势问道：“可要奴才去慈宁宫瞧瞧？或者送点东西。”
“对，你提醒我了。”沈素随意说了几句珍品，“将这些送给县主，就说是陪伴太后的赏赐。”
“是。”李达躬身出去。
一个时辰后，李达才回来。
“陛下，陆姑娘与陆夫人都已出宫去了。”
沈素并不意外，陆妍在宫里待得够久了，陆夫人来接她，是迟早的事。
但她还是有些失落，问道：“你有听到她们说了什么吗？”
李达低眸道：“陆夫人旁敲侧击地问了陛下选妃的事。”
沈素目光一顿，一时半会弄不清陆夫人的意思。
“具体的，奴才没听清，不如陛下自己去问太后娘娘？”李达提议道。
沈素嗯了一声，她用完膳先去批了折子，看了会书，直到傍晚，才去了慈宁宫。
太后拉着她坐下一起用膳，屏退了宫人，才低声道：“你还真是沉得下心，现在才过来。”
“母后，安国公夫人跟您说什么了吗？”沈素试探地问道，她怎么听着不太妙？
“今日不是有朝臣提了选妃之事吗？安国公也知道了，安国公夫人便进宫问了我，我听着她的意思是，若是陛下无意，她就要将陆妍许给别人了。”
“这怎么行？”沈素神色一慌，“陆妍什么反应？”
“陆妍笑着将这事糊弄过去了，看起来她也不想嫁给别人。”太后给沈素夹了一道菜，悠悠地说道，“我看啊，你们的事得抓紧。”
“今年年底应该可以拖到吧？”若是陆妍能陆续通过三场考试，她最早可以在年末下圣旨，至于大婚可以慢慢来。
太后轻叹了口气：“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陆妍去年才刚‘休夫’，安国公夫人若是要给陆妍相看，恐怕会低嫁。”
沈素低声呢喃：“就算定下了，我也可以毁掉，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顿时间，太后有些哭笑不得。
—
安国公府
陆妍回家后，便同母亲翻脸了。
“娘！我不是说了吗？亲事往后稍稍，等我参加科举考试结束后再议，你怎么能当着太后娘娘的面说我的年纪不小了，要给我相看起来了？”
安国公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你父亲下朝的时候和我说了，陛下根本就没有纳妃的打算。”
“她问过我愿不愿意当皇后，是我说不愿意，我想参加科举，娘，不要给我添乱了，我回去读书了！”陆妍朝着闺房走去，却被安国公夫人一把抓住。
“读书？你真要参加科举？”安国公夫人抬眼看着陆妍，神色晦暗不明。
陆妍也懒得多解释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是。”
安国公夫人长叹了口气，松开陆妍的手：“算了，随你。”
陆妍目光也缓和下来，她重新握住母亲的手：“娘，男子有他们的抱负，女子为何不行？女儿会证明给所有人看的，男子可以的，女子一样也可以。有些事，不是他们的专属。”
安国公夫人轻轻拍了拍陆妍的手：“我明白了，你去读书吧。”
陆妍笑着点了点头。
—
一整个二月，沈素和陆妍只是在月末见了一面。
沈素怕陆妍在考场来发情期，于是将人接到私宅里，利用信息素的羁绊，将发情期提前。
恰巧，沈素的易感期也来了。
两人度过了格外炽烈的前两日。
到了第三日，陆妍已经从发情期中恢复了，沈素便将陆妍赶到另一个房间，让她考前好好休息。
陆妍也是头一次见沈素“发病”，心急如焚，但也无可奈何。
她只能在一个屋子暂住。
三月初一那日，她即将要去参加解试，她贴在沈素屋子窗边，说道：“拂华姐姐，我去考试了。”
窗户的缝隙都能渗出沈素身上独有的“信息素”，如佳酿一般醉人。
陆妍也是从沈素口中得知信息素这个词的。
屋里传来沈素有些虚弱的声音：“考完就忘，尽量不要讨论答案，去吧。”
“这些昌宁郡主告诉过我们，姐姐请放心，我会努力的。”陆妍转身离开，乘坐沈素早就安排好的马车，去了考场。
考场在国子监内部，平时不对学生开放。
除了陆妍，女子学堂参加本次解试的总共十人，在排队进考场的长队中，显得那么渺小又引人注目。
这还是本朝第一次有女子参加科举。
多少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十人皆郑重地踏进国子监，按照事先的安排，进入不同的考场。
考试长达两天，这两天内，所有考生不能出国子监，饮食、住宿皆有国子监承包。
陆妍和其他九位女子住在同一间屋子，所有人都是打地铺的。
一天考完，十人筋疲力尽的回了屋子。
“你们感觉怎么样？”
“我没写完……”
“我是写完了，但是有好几处不会，都是瞎写的。”
“我也差不多。”
陆妍不仅写完了，还将卷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遍，她安慰道：“没关系，明天还有考试，今天的只是一部分，放宽心就好。”
众人纷纷点头。
她们的饭是专人送来的。
吃完后，她们去院子里洗了把脸，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打地铺睡着了。
陆妍本以为自己会紧张得睡不着觉，没想要倒头就睡。
第二天，她们又早早地鸡鸣叫醒，然后慌里慌张地起来洗漱。
陆妍简单地盘了个发髻，便赶去考场了。
陆妍依然是提前写完了卷子，但她没有丝毫松懈，她仔细地检查着，直至考官宣布收卷，她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笔。
在国子监考试的都是国子监的学子，他们早就认识，很快就围成一团，讨论起这次的考试。
这个考场只有陆妍一位女子，她像是一座孤岛，被这群人孤立。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议论她。
第144章 榜首
“这就是那个休夫的陆妍？安国公夫人怎么教导出这样的女儿？”
“就是, 还来参加科举？我看以后哪个男的愿意娶她。”
“我看她早就写完了，还写得满满的！”
“估计瞎写的吧？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能写出什么东西。”
“她要是能考上，我就去给她磕头！”
陆妍回头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懒得搭理他们，径直朝着国子监大门而去。
一想到这些人的话, 她坚持科举的想法就更加坚定。
太可笑了, 他们凭什么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得围着他们转，以他们为中心？
“陆姑娘，沈姑娘让我来接你。”王嬷嬷国子监门口，朝着陆妍莞尔一笑。
陆妍敛起脸上的怒意，微微颔首：“麻烦嬷嬷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嬷嬷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 然后扶着陆妍上了马车。
王嬷嬷又笑着问道：“陆姑娘可饿了？”
“是有点……”陆妍抿了抿唇，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和沈素一起吃饭？
王嬷嬷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掩嘴笑着说：“沈姑娘说，等陆姑娘回来，去她屋子里用晚膳。”
“好。”陆妍一展笑颜, 顿时觉得肚子更饿了。
陆妍回到宅子, 便自己跳下了马车, 飞快地朝着沈素所在的屋子赶去。
到了屋子门口，她反而有种“近乡情怯”的滋味。
“姐姐，我能进来吗？”陆妍敲了敲门, 问道。
她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轻笑：“才过几天，就这么生疏了？我看啊，你才是吃抹干净不认人的那个吧？”
陆妍顿时间两颊绯红，环顾四周, 确认王嬷嬷和李管家都没有过来，才轻轻地推开门。
屋子里仍然是充盈着醉人的信息素味。
“姐姐, 你的病好了？”陆妍合上门，转头看见沈素坐在饭桌前，关切地问道。
沈素笑着揶揄道：“还没好呢！但是我一想，你刚考完试，我不能去接你，已经很遗憾了，那我总得爬起来。和你吃一顿饭吧？不然我再不见你。你恐怕要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呢？姐姐尽取笑我！”陆妍红着脸坐下，接过沈素递给她的筷子和汤勺。
沈素笑了笑，终于问起今日的考试：“考试都顺利吗？”
“顺利。”陆妍甜甜一笑，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眼前一亮，“这个好好吃！”
“猜猜是谁做的？”沈素双手撑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她。
陆妍瞪大了漂亮的眸子：“难道是拂华姐姐做的吗？”
“是啊，是我做的，很意外吗？”沈素挑了挑眉。
陆妍摇了摇头，弯起眉：“不意外，我就知道姐姐绝不会知难而退的！虽然上次连火都没升起了，但这次居然做了那么一大桌的菜，真是太厉害了！”
沈素轻笑了一声：“好啦，别夸过头了，这一桌子只有糖醋排骨是我做的，其他都是王嬷嬷做的。”
“好吧，但是这个糖醋排骨真的很好吃！”陆妍认真地说道。
“嗯，我知道。”沈素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厨艺的。
陆妍一脸期待地看着沈素：“拂华姐姐，明天就是上巳节了，你的病会好起来吗？我想和你一起出去走走。”
沈素思索了片刻，摇摇头：“出去恐怕不行，但是宅子后院有一处温泉。或许明天我们可以去。”
陆妍轻快地拍了拍手：“好啊好啊，温泉祓禊，也是一个上巳节的习俗。”
“到时候，我再让王嬷嬷准备柳枝和香草。”沈素笑着说。
陆妍期待地搓了搓手：“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两人吃完后，王嬷嬷很快就将桌上的饭菜撤了下去，合上门，独留两人在屋里。
沈素现在还比较清醒，便和陆妍一起坐在同一边榻上。
“我怎么觉得，王嬷嬷什么都知道呢？”陆妍抬眸看向沈素，眨了眨眼。
沈素轻抬眉梢，故意笑着问：“知道什么？”
“比如……”陆妍话音一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素，“我们的关系。”
“别担心，我宅子里的人，嘴巴都很严，不会到处乱说的。”沈素捏着陆妍的下巴，小啄了一口。
陆妍凑近沈素，主动含住了她的唇瓣，含糊地说：“其实也没关系，反正许多人对我们的关系心知肚明了。”
“是啊，就差那一纸圣旨了。”
说完，两人的唇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两种信息素味再度交织在一起。
在被标记的刹那，陆妍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只觉得自己沉浸在欢愉之中。
—
第二日，陆妍扶着沈素去了后院的温泉之中。
两人互赠香草，随后沈素拿起柳枝，沾了花瓣水点了陆妍的头身，意为去灾祝福。
花瓣水沾湿了陆妍的睫毛，她下意识闭上了眼，下一秒，她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的眼皮上，亲吻着她的睫毛。
她不敢睁眼，怕惊扰了对方。
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睁眼。”
陆妍这才缓缓睁开眼，有些不解地看着沈素：“拂华姐姐？”
“拿着。”沈素将柳枝递给她，“我也想得到姝然的祝福。”
陆妍了然，也用柳枝沾了花瓣水，点了沈素的头身。
她看见沈素也闭上了，便学着她的样子，亲了亲她的眼皮。
沈素一把抓住了陆妍的手腕，将人拉近怀里：“姝然的学习能力很强啊……”
“那还得是老师教得好。”陆妍水下的那只手揽住了沈素的腰肢，她忍不住轻轻掐了一下。
“姝然这是在报复我吧？”沈素失笑道。
陆妍与沈素贴得更紧了些，水面之下的两具躯体毫无缝隙的贴合在一起：“怎么会呢？我是在跟着老师学啊，就比如学书法，初学者都会用描红这种‘摹仿’这个手段，我现在就是在摹仿呀！”
“原来是这样……”沈素低眸亲了亲陆妍的脖颈，“看来我得悠着点，否则教会徒弟，那师父就要饿死了。”
“不会的。”陆妍双手勾住沈素的脖颈，“我可不是白眼狼，我会反哺师父，这样师父就不会饿死了。”
“那我眼光不错，收了个有良心的徒弟。”沈素笑着捏了捏陆妍的脸颊。
“是啊，那拂华姐姐打算怎么奖励这个有良心的徒弟呢？”陆妍将头埋在沈素的颈窝里，慢慢地舔舐着白皙细腻的肌肤。
“嘴上说的不错，得让我瞧瞧徒儿的诚意，看看究竟学到了哪个程度……”沈素悠悠地说着，靠在温泉的边缘，双手搭在上边，一副任陆妍采撷的慵懒模样。
“那我就不客气了。”
细密的吻落在沈素的脖颈间，然后慢慢地往下试探。
陆妍渐渐潜下去，每一个吻都十分地轻柔，带着绵延无尽的爱意。
沈素不想再忍了，于是将人从水下捞起来，陆妍的头发都湿透了。
她微喘着气：“我还没将学到的东西展示完呢……”
“没关系，我已经看到了你的诚意。”沈素将人抱出了温泉。
没了水的遮挡，陆妍顿时间脸颊绯红，像是熟透了，两腿紧紧地盘住沈素的腰，一动也不敢动。
沈素给人披上毛巾，坐在岸边，用另一条毛巾一点点地擦干她的头发。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吹风机，不然，头发很快就干了。
随着擦头发的动作，沈素内心的燥热一点点散去，直至陆妍的头发完全干了，她才放下毛巾。
“回屋吗？”沈素问道。
“嗯，回去吧。”陆妍紧紧地抱着沈素，兴许是刚才玩累了，她打了个哈欠，低声道，“姐姐，上巳节本该去踏青的。”
“如果可以的话，明年这个时候，我带你去踏青。”沈素轻轻拍了拍陆妍的脑袋。
陆妍闭上了眼，含糊地说：“可是，你的病怎么办？你不是每隔半年后发病吗？万一每次都碰上上巳节怎么办？”
“不会的，没那么准，更何况，我的‘病程’长达七日。”沈素将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姐姐，你怎么不一起进被窝？”陆妍面露不解。
“马上就来，我也要擦一下头发。”沈素的头发也有一点点湿了，但是不多，应该很快就能擦干。
陆妍含糊地应了一声：“我帮姐姐擦吧……”
“不用啦，你看你都困成什么样了，睡吧，我不会走的，我就在你身边。”
“嗯。”
接下来的两日，两人一直待在屋里，王嬷嬷会定时来送膳食，再定时将用过的膳食拿走。
到了沈素易感期的第七日，她终于出了屋。
“你要走了吗？”陆妍见沈素牵着自己往宅子外走去，有些不安地问道。
“我已称病七日，该回去处理事务了，我送你回家吧。”沈素扶着陆妍上了马车。
将陆妍送回安国公府后，沈素急匆匆地回到宣政殿，处理耽搁了许多日的政务。
三日后，解试的成绩已经出来。
陆妍排在榜首，除此之外，参加考试的十位女子中，有五位通过了考试，有资格参加八月的省试。
沈素当即出宫，邀请陆妍来她的私宅。
对于皇帝屡次接走这件事，安国公夫妇都已经麻木了。
而且他们也知道陆妍这次考得好，便由着她去了。
这次，沈素是真的烧了一桌子的菜。
有陆妍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肉沫茄子、白灼秋葵、番茄鸡蛋汤、油焖虾、蒜蓉鱿鱼粉丝、雪菜炒蘑菇。
当然，这些两个人吃不完，沈素便让王嬷嬷和李管家一起来吃，庆祝陆妍考试通过。
陆妍吃饱喝足后，便和沈素一起坐在院子里，靠在她的肩头，看天上闪烁着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