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室友和真水煮肉
有鬼愿意帮他烧饭做菜，秦耳回家途中就转到附近最大超市，狠狠消费了一次。
小破车后车厢没有车棚，他又买了好多自然食物，为了能安全到家，秦耳就在购物袋上贴了隐身符。
从白象村位于西边的大门一路奔向东苑，路上有某些社会人看到少年，脸上露出了极为怪异的神色。
昨晚，警察来了白象村，带走了几个混混，听说是那几个混混主动自首，还招出了当地最大的人口贩子钱哥的藏身地址并提供了钱哥人口买卖的证据。
虽然警察没能抓住钱哥，但听说六区警局打算对整个白象村进行一次大扫荡。
钱哥更是在道上放言，要狠狠报复李彪。
这事咋看和少年没关系。
但昨天不少人都看到那个猴崽一样的少年被李彪一拨人拦住，只是后来的发展很古怪。
少年大摇大摆地离开。
李彪他们站在路边比赛喝辣椒水，李彪的得力手下矮锤子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李彪，被打了一顿绑了起来，之后还差点被卖给钱哥。
之后就是报警自首……
总之，整件事情发展要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起-点就在李彪一拨人拦住了少年后。
消息传开，稍微有点脑子的混混头目全都叮嘱手下，暂时别打那个猴崽少年的主意，先观察再说。
于是，今天秦耳回家，一路平安，再没有哪个小混混把他当肥肉盯上他。
回到三十七栋楼下，秦耳刚把车停稳，就见一辆眼熟的电动三轮车在他旁边……的旁边停下。
秦耳发誓，对方本来是要停在他旁边的，可在看到他的车以后，特意多隔了一个车位。
“下班了？你去超市了？这辆车是你买的？”马克西姆从后车厢跳下来，颇感兴趣地围着秦耳新买的破车绕了一圈。
秦耳点头：“下午刚买。”
“竟然还能开。”马克西姆盯着可以直接扔进垃圾场的破旧车身，满眼不可思议。
“没电池你怎么开回来的？”海御一眼扫过去，就把这辆车的内外都扫得一清二楚。
秦耳挑眉：“你怎么知道没电池？”
“看了就知道。”海御并无意隐瞒自己的能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眼睛能透视扫描。
马克西姆带着点炫耀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们海御的眼睛堪比透视扫描仪，没有特殊涂层，想要防住他这双眼睛可不容易。”
秦耳蓦然一脸震惊地后退半步：“呃，那大家的衣服基本都没有特殊涂层，你岂不是……你是不是看到我的裤裤颜色了？我昨晚洗澡和上厕所，你是不是也都看到了？兄弟，决斗吧~”
海御挽起袖子：“……”你有种！
马克西姆赶紧拉住暴走的海御：“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动手。小猴子明显是在开玩笑，对吧？”
“啊啊啊！我就是在开玩笑啊！海御你怎么可能是偷窥他人隐私的人呢，你看着就高风亮节白玉无瑕纯洁无辜……求别打！”
“你不是要决斗吗？”海御冰冷无情。
“不决斗不决斗，我就是想逗逗你~”秦耳被海御追打得上蹿下跳。
马克西姆跟在后面开心吆喝：“别打了别打了，自家兄弟有话好好说。小猴崽子调皮，回去关起门来教训……你们俩！小心路边的农作物！踩坏了要赔。”
海御紧急刹住脚步。
秦耳吓得硬是把踩下去还没踩实的脚给拔-出来，腰部用力，一个后空翻。
“漂亮！”马克西姆鼓掌。
海御抬手就给了少年一个脑崩。
秦耳捂住脑门，不相信自己竟然没能躲过。
对方这是什么速度？
所以刚才追着他打只是玩闹？
马克西姆噗噗乐，抬手就要揉秦耳的脑袋。这小猴子胆子也太大了，明知道海御不好惹，还偏喜欢戳他痛点。
秦耳脑袋一歪，没让马克西姆摸到。
马克西姆也不以为意，顺手就把手臂搭在少年肩膀上，对他竖起大拇指：“你可真了不起，不但让我们海御破财，还能在认识的第二天就让他想揍你。啧啧，小猴子啊，你这样得罪房东可不好，会被赶出去的哦。”
“我不但会赶他出去，我还会给他出本个人写真专辑，全真无打码。”海御冷声从后车厢提出一个箱子。
马克西姆疯狂大笑。
秦耳揉了揉脑门，苦脸：“我太瘦了，出专辑不好看，不会有人买。”
海御：“放心，现在变态很多。”
“那行，赚钱记得分我一半。”比厚脸皮，谁能比过他？秦耳从容地从小破车后车厢里也提出几个购物袋。
海御和马克西姆看到突然出现的购物袋，什么都没问。
就连刚才海御问的“没有电池，车是怎么开回来的”问题，也像是被两人忘了。
马克西姆用脚踢了踢小破车的车轮胎：“这破车你多少钱买的？”
秦耳略得意地回答：“八十。”
“八十？新币？”海御停住脚步，转头，看少年的目光像是在看天字头一号大傻叉。
秦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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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御冷冷放嘲讽：“怪不得你会被人在网上骗了五百。你的精明脸是伪装吗？”
“八十很便宜了。”秦耳小小声。
马克西姆不住摇头：“就这破车？二十都不值。”
海御：“在哪买的？退了。”
秦耳一想到退货过程就想后缩：“算了，买都买了。”
海御用眼神释放必杀技：就是有你这种人，才会纵容出那么多无良商家。
秦耳迅速改口：“明天我就去找那老板退车。”
海御满意上楼。
马克西姆忍笑：“你这车是在旧货市场买的吧？想在那里退货可不容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你明天几点下班？”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别客气，都住一起了，那就是兄弟。就冲你敢说海御偷窥，我也要帮你啊，哈哈哈哈~”马克西姆一想到海御当时的神情就想笑。
秦耳摸摸脑门，心想邻座兄似乎也不是真的那么高冷。
男鬼跟在秦耳身后，飘进512。
海御突然转头，眼中有疑惑。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进入了家里，但他的眼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秦耳：哟嚯，邻座兄的灵能感知力很强嘛。
看到海御在家里走来走去，这边掀掀，那边翻翻，一副不找出不对劲的地方就不会收手的模样。秦耳悄摸摸地让男鬼待在他房间里不要出来，又在门上和墙壁上贴了两张符。
没了骚扰源，海御终于安生下来。
晚上，海御和马克西姆都已经吃上了，秦耳还在和他买回来的食物原材料做搏斗。
男鬼……暴露了他压根不会做饭的真相，被秦耳气得赶去查看任务目标。
男鬼被赶走时信誓旦旦说他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学会做饭，一边又保证一定会把目标常研林的一举一动都监察清楚。
秦耳对男鬼并没有过多指望，这就是随便找的打工仔，还是被硬赖上的那种。跟他以前那些精心训练出来的役鬼没法比。
出于对自己的了解，为了不浪费食材，秦耳最终只煮了两个鸡蛋和两个红薯。
鸡蛋味道除了更腥，没有太大变化。
煮红薯的味道就有点一言难尽。个头小就算了，明明他挑选的都是刚上市的红薯，可煮出来的成品里面仍旧含有大量纤维素，而且不甜，吃到嘴里木渣渣。
秦耳木着脸把两个红薯都吃了。
红薯一斤就要28块8，贵到不能浪费。
这点食物，压根就不能让他吃饱。
但看着自己买回来的肉和蔬菜，秦耳实在舍不得糟蹋。
无奈下，秦耳只好把买回来的肉都煮了，还特意过水一遍再换水煮熟，还用的都是他用净水符过滤后的无异味纯净水，煮熟后切成片，用酱油沾着吃。
那味道……肉本身的味道就不说了，酱油的味就不对！
秦耳翻找出刚刚扔掉的鲜肉包装盒，仔细查看上面的商品名。
野猪肉，净重1.15kg，单价188元/kg。
他眼挫了，竟然没注意到最前面那个“野”字！
没有骟过的家猪肉，那用大料都无法掩盖的骚臭味就让人无法忍受，更何况是自由奔放生活在野外的野猪的肉。
秦耳默默地把野猪肉从今后的食材购买一栏中彻底删除。
煮好的肉要就这么扔掉吗？
那当然不可能。
全部存款没有超过五位数的人，哪敢随便浪？
秦耳给自己贴了一张五感消除符，把煮好的肉全都用酱油拌拌吃了。
吃完，秦耳同志双眼放空地躺在床上，只想回地球。
下次去超市，他一定不会穷讲究地非要买自然食物，合成食物就挺好，物美价廉。
海御吃完晚饭出来洗碗，看新室友始终没有从自己房里出来，猜测对方今晚是不是也要点外卖。
真是奢侈的新人，一点都不知道存钱的重要性。海御觉得新室友太不会过日子，九成要跟他的大多数佣兵团团友一样，走上月光族的路子。
海御暗下决定：付不起房租就让那小耳朵滚蛋！
半夜，男鬼飘了回来。
熟睡中的海御啪地睁开眼睛，他又感觉到了。
但那种有什么东西钻进家里的感觉很快又消失，就像对方只是经过。
秦耳翻了个身就看到一道黑影背对着他坐着。
“……你就这么想被扣工资？”秦耳单手撑头。
“这不是知道老板你胆子大嘛。”男鬼笑嘻嘻地转过身。
“说吧，半夜回来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那可多了！”男鬼精神一振，满脸兴奋。
第11章 海会计和食堂
男鬼重点交代了三件事。
其一，目标常研林半夜不睡觉，在家扎草人，还给每个草人上针刑，脑门、心腹、四肢都扎满了针。
其二，常研林的邻居302户主半夜也没睡觉，他在看直播，直播内容就是隔壁常研林的一举一动。
其三，401确实有尸体，还是三具，但魂魄都不在身边，不知是已经回归宇宙，还是跑到了外面。男鬼回来的时候，有人过来偷偷搬运尸体，男鬼跟着他们跑了一趟，听到有人称呼其中一名头目为钱哥。
“我知道重点监视对象是常研林，我后来又回去了，等到常研林上床睡觉，他隔壁那个偷窥男也睡了，我才回来。”男鬼迅速补充。
“常研林扎的草人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写名字？一共有几个草人？”秦耳问。
男鬼皱皱眉：“就是普通草人的样子，很丑，手艺很差，拿出去卖肯定卖不掉。数量的话，一共有二十多个，他有个书桌架子，上面摆的都是草人。不过不都是今晚做的，应该是分批次，有新有旧。”
“名字我没看到，他早早把名字写好了，小纸条都折叠了起来，他做好一个草人，就把一张纸条塞进草人肚子里。”
秦耳开灯，拿出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示意男鬼把草人画给他看。
男鬼握住笔，龙飞凤舞。
……虽然画得不怎么样，但多少能看出草人的大体特征。
头、四肢、胸腹部俱全。关节处都用草绳扎起，包括草人的脖子和腰部。
“你在那里有没有感觉到这些草人拥有特殊能量？”秦耳又问。
男鬼摇头，很肯定地说：“就是普通草人，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常研林身体哪处有变异？”
“脑袋！他的脑袋裂开了，头皮上没有一点头发，从上往下看，就好像裂开的桃子。”
“脑袋裂开？能看到他的大脑吗？”
“能啊，白生生的，还会抖动。”男鬼贱笑：“我当时还用手指戳了一下，他身体抖动得好厉害，还疑神疑鬼地摸了半天头。不过我没戳到脑花，有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我的手指。”
秦耳：“……”这样竟然还能活着，牛人。
“等等，你说你无法碰到他的脑花？”
“不能。不止他的脑花，我试图碰触他身体其他部位，发现我无法从他身体中穿过。”男鬼手舞足蹈：“你明白吧，就是我们鬼魂可以直接穿过人的身体，但那个常研林不行，他身体表面就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膜，可以阻碍我们这样的能量体穿透他。”
秦耳此刻对常研林兴趣大增，如果说之前他因为任务不得不去调查这个人，现在他则是为了自己的好奇想要接触这个人看看。
男鬼做得好，秦耳也不吝啬给予奖励。
他现场画了一张符，折成三角状。让男鬼进入符中休息。
男鬼对秦耳已经建立起初步信任——秦耳如果想要灭掉他，在办公室那会儿就不会留下他。如今既然留下他，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事，这个符就不会是害他的东西。
男鬼钻进符里，立时感觉到不同。这符里竟然比外面还要让他舒服得多，而且到了这符里，他就感觉到了困意，想要睡觉。
作为鬼，他是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想要睡觉的欲望。
现在他才发现他是有多么渴望睡眠。
男鬼闭上眼，安心地在符里深眠。
秦耳则想着用符只是暂且的手段，如果真的要养鬼，他还得准备一些更适合的法器才行。最起码，养魂木、阴魂玉、招魂幡之类的他得准备起来。
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直到次日上午九点半，秦耳才从床上爬起来。
做完早课，秦耳生吃了两个酸涩的西红柿，就带着男鬼骑着小破车去上班了。
今天，他要到社服局去领取要走访的心理咨询者名单。
刚进社服局大门，他就看到了一个完全意料外的人物。
海御穿着一身干练的佣兵武装服，正从电梯里走出，他身边还跟了一个戴着眼镜和工作牌的社服局工作人员。
“嗨~”秦耳扬手。
海御抬眼看过来，张口就是：“你才来上班？不怕被扣工资？”
秦耳乐，不过脑子地口花花：“我这工作不用打卡。你来这里干什么？查我的岗吗？”
海御表情淡定：“嗯，防止你趁我不在找小三。”
秦耳眼睛瞪得贼大：他输了！没想到海御你是这样的海御。
站在一边的社服局工作人员噗嗤笑——这俩明显在开玩笑，大约见秦耳也挂着社服局的工作牌，就特意解释说：“你们认识啊？这不是到下半年了嘛，海会计今天过来结上半年的账。”
海会计？秦耳再次被震惊。他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高冷无比，而且貌似很能打的前邻座、现房东竟然是一名搞财会的会计。
印象中，好像所有会计都弱兮兮的，还喜欢卷光老板的钱财跑得无影无踪……
海御眯眼：“你对我当会计有什么意见？”
秦耳猛摇头：“你当会计真是再适合不过。”怪不得这么小气又苛刻。
不过海御这个会计为什么会跑到社服局结账？结的又是什么账？
而且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是在他入职的第二天？
可惜这些疑惑没有人再给他解释。
海御和那名工作人员貌似很忙，很快离开。
秦耳溜溜达达地走进工作区。
黄钢绳看到秦耳这时候才过来，二话没问，直接把准备好的资料交给他，还很体贴地说：“以后你不用特地跑一趟，我会把相关资料都发到你的工作邮箱。你可以从电脑或手机中直接调看。”
“好的，谢谢。对于这些咨询者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秦耳客气地问。
黄钢绳打从心里笑出来，感谢老天爷，这个少年比他想得要更靠谱些。
“我正要跟你说明，这十位咨询者的问题都不严重，没有明显的精神问题，他们咨询的大多都是家庭常见问题，你这次去回访，主要就是了解一下他们的问题有没有解决，如果没有，就尽量开导他们，别让他们钻牛角尖。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和当地警所联动。”
“好的，我知道了。”秦耳用手臂夹住资料夹，“对了，主任，我们局有食堂吗？”
黄钢绳笑，很懂地说：“有啊，就在地下一层。你有需要吗？我可以帮你办张卡。”
得救！秦耳毫不犹豫：“办！”
看到秦耳从黄主任的办公室里出来，好多办公员都好奇秦耳的身份，但见秦耳来去匆匆，想要打听一下这位新人的来历都没机会。
还是有人跑去问黄主任，才知道这位是新来的实习心理咨询师，主要负责在外面跑，好像是要收集什么数据，办公室也不在他们这一层。
彼此没有多大的利益关系，连工作地点都不在一起，社服局的办事员们也就对秦耳不再在意。他们这个部门因为工作辛苦、酬劳不高，人员流动性还是蛮大的，对于新人的关注也就那么一会儿。
秦耳同志花了一点时间仔细考察了社服局的食堂。
食堂饭菜种类偏少，大多数用的都是合成食材，少部分用了自然食材的，在窗口都有标明。
这些自然食材做出来的饭菜价格也偏贵，但对比外面的饭馆和自己烹饪，还是吃食堂更划算。
另外，食堂采取了小碗菜形式，不同颜色的菜盘价格也不一样。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和承受能力来购买菜饭。
秦耳现场选了三荤两蔬四两饭。
很遗憾这里食堂的米饭馒头这一类的主食都不是随便吃，一样要算钱。汤也一样。
米饭作为自然食物，还卖得特别贵。并且不是雪白的颜色，是没有经过精良加工的糙米，颜色偏黄。
但秦耳太想念米饭的滋味，就买了一大份。
秦耳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男鬼飘出来，“如果这边食堂口味还行，我以后可以到这边来学习他们厨子的手艺。”
秦耳夹了一筷米饭塞进嘴里，吃完才说话：“你就不能更有点上进心？”
“学技术也要一步步来嘛。”男鬼看秦耳表情：“好吃吗？”
秦耳叹口气：“能吃。”
至少是米饭的味道，虽然有点硬，且米粒偏小，口感……就不追求了。
男鬼十分好奇他新老板的身份，这到底是哪里养出来的少爷，吃个食堂饭竟然吃得愁眉苦脸，跟他以前喝中药汤汁的表情差不多了。
可秦耳的衣着打扮又实在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相反，能看出来他家境不咋地。
但就凭他老板抓鬼的本事，也不应该过得这么清贫啊？
男鬼觉得新老板是个谜，打算再观察观察。
秦耳把刚放进嘴里的炒肉片吐了出来。
此时，他特别想咆哮。
他就想好好地吃一顿饱饭而已，他都不要求美味了。
可为什么还让他从食堂，而且是市政府的公务员食堂吃出了毒素？！
肯定是某房东的问题，谁让他的鸿运紫得发黑，今天还特地跑来查岗。
什么东西一旦过度，那就是毒啊。
第12章 承包人自曝
其实吧，也不是毒，就是肉片放得时间过久，或者是天气太热没储存好，它变质了。
食堂厨师应该是尽力掩盖了变质肉的怪味，加了大量的盐和重味香料，让这盘菜咸中带苦，一般人都吃不出来，但秦耳的舌头是什么舌头？
最重要的是这盘变质肉片吃下肚很可能不仅仅是腹痛拉肚子这么简单，弄个急性肠胃炎都是轻的。
这也是蓝星人体质强健，如果是地球人，这会儿早就一堆人上吐下泻、抱着肚子满地打滚。
秦耳也不想刚入职就找人食堂麻烦，但这几天接二连三没吃好饭，已经让秦耳到了快要掀桌的边缘。
秦耳发现他和原身这点很像，据说原身如果吃不饱饭，也会发飙。
男鬼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还不停地挑事：“肉坏了吗？这事绝对不能忍。以前就有人卖坏掉的肉，结果吃死好几个人。这些只顾赚黑心钱的人都缺了大德！老板，你可不能放过他们，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些缺德的家伙。”
秦耳没理睬男鬼，端着盘子去找结账员。
结账员表示她无法负责此事，叫来了一名后厨。
后厨端起炒肉片闻了闻，很肯定地说：“肉片没有变质，这道菜选择的人不少，你看其他人都没说肉有变质，不信你可以再尝尝。”
秦耳脑子不好才会把明知变质的肉片放进嘴里“再尝尝”。
“我很确定这里面的肉片全都变质。退不退我这盘菜钱无所谓，但你们应该立刻把这道菜回收，并告知今天中午用餐的所有食客，让他们感到不舒服就及时去医院，你们该赔钱就赔钱。态度诚恳一点，也没多大问题。”
后厨脸色变了，一脸“你小子是不是找事”的不高兴表情，“我说这肉没变质就是没变质。这肉片就是我炒的，我自己能不知道我炒过的菜有没有问题？”
后厨还上下打量秦耳，眼含轻蔑：“你要是没钱就别点自然食材炒的菜，我看你确实不是想要退掉这盘菜，而是想要讹诈我们食堂更多钱吧！”
哦嚯嚯！厨兄你牛。男鬼幸灾乐祸地从后厨身上穿过来穿过去，穿得后厨一会儿一个哆嗦，还以为自己感冒了。
秦耳……是真的没想到社服局食堂的厨师会如此处理这件事并说出这种话。
“现在你有两条路走。第一，我把菜送去化验。第二，你自己说出实话。”秦耳竖起两根手指。
“化验就化验，我还怕你不成？”厨师嘴硬，同时伸手，想要抢过那盘炒肉片。
秦耳怎么可能被他抢到？
秦耳不但没有被厨师抢到菜盘，他还跳上了一张餐桌，放开声音大声说：“诸位，有人选择了炒肉片的吗？请你们暂时先别吃，我怀疑这肉片变质，但厨师不承认，所以我决定把这道菜送去化验。有其他人觉得炒肉片不对劲的，欢迎和我一起。”
在食堂吃饭的员工们全都惊讶地抬起头，看向秦耳方向。
有不少人点了炒肉片这道菜，还有人正在吃，一听这话，当即就把嘴里的肉都吐了出来。
还有人附和说：“我也觉得今天的炒肉片味道怪怪的，咸得要命，还苦。但以前也有几次这样，我还以为是帮厨炒的菜，也没想太多。”
“我草！那不是说以前我们也吃过好几次变质肉？我说我好几次回家都拉得厉害，肚子也特别疼，我一直没想到是我们食堂的问题。”
厨师气得大吼：“胡扯！这道菜根本没问题！这小子就是来捣乱的！以前我都没见过他。那小子，你不就是想要讹诈钱吗？行，算我倒霉，我把这盘菜的钱退给你！你拿到钱就给我滚！”
秦耳转头，眼神冰冷地看向厨师：“这是你自找的。”
男鬼手搓了一根线香贴到厨师脸上，合掌拜：厨兄，好走~
黄钢绳刚才就来食堂了，途中还碰到了陪同银鱼佣兵团会计一起来食堂的财务科主任。
黄主任一开始还没注意到秦耳，直到秦耳跳到桌子上。
听到秦耳说的话，黄钢绳脑中浮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难不成这位来我们六区社服局就是为了卧底调查我们局的食堂问题？真是……太好了！
当然，黄钢绳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就不可能。如果真的要调查，也不可能用这种手段，调查员一般都会暗中收集证据，也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海御自然也看到了跳到桌子上的秦耳。
他也没想到这只小猴子会有这样的举动。他以为这人遇到事就会缩成一团，只会在嘴里神神叨叨地念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压根不敢出头。
财务科主任脸都黑了。
这也太丢脸，偏他今天还带了客人过来用餐。
“不好意思，让海先生你见笑。我们食堂平时管理还是很严格的，这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海御淡淡地道：“闹事的那个人我认识，他应该不会无的放矢。也许你们应该好好查一查你们食堂的食品安全问题，毕竟我们团-派到你们这边的安保人员也要在你们食堂用餐。”
财务科主任：“……”想骂脏话，对厨师！
黄钢绳考虑再三，决定出面去过问此事。
食堂食物安全问题可大可小，不管是为社服局的名声，还是为了身份成谜的新员工，他都不想把事情闹大。
主要是那位厨师吧，身份也有点问题。这位是真关系户，据说和本市某位副市长有关，是对方亲自介绍过来承包了六区社服局的食堂。
因为这位要来，以前做得很不错的食堂承包人主动退让。
但暗地里一直有小道消息，说是有人对前食堂承包人出手，断了对方的食物供应链商，让对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退让。
新承包人来了后，他们六区社服局对食堂有意见不是一天，尤其是吃过以前那位食堂承包人饭菜的员工。但谁让现在这位后台强呢？
局长和副局长们都对现任食堂承包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这些下面干活的还能怎样？
黄钢绳刚要过去。
突见那食堂承包人也是大厨本人跟秦耳一样，也踩着凳子爬到了餐桌上。
食堂用餐人员好多人都或明或暗地举起手机，大家都在看热闹。不同于管理层，普通办事员们都恨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换个食堂承包人。
黄钢绳担心地看向秦耳，这位不怕被拍吗？
秦耳：放心，我不想被拍下来，谁也拍不到我。
秦耳抱臂看向那厨师。
厨师面对餐厅的所有用餐者，用他平生最大的音量喊话：
“我错了！今天的小炒肉片用的肉确实是过期且变质的冷冻肉。实际上，这段时间用的都是这批肉。只不过今天的肉是昨天没用完的，昨天忘记放冰箱，味道一下就变得很大，但我舍不得扔，反正你们吃这么久过期肉也没吃出事……”
全食堂用餐者大哗，群情激愤。
“安静！听他怎么说。”秦耳声音不大，但奇怪的是整个食堂都听到了。
原本还吵闹的用餐者竟然也都安静下来。
海御挑起了眉梢。这小耳朵是音系异能？
厨师似乎真的在深深忏悔，他的表情充满歉意和悔恨，把自己干过的缺德事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我有罪！其实我已经不止一次用变质的肉和蔬菜做菜。更多次购买过期的合成食物材料，很多食材都是最低劣最便宜的货，临近到期乃至过期的冷冻肉更是便宜，但我做账时都是填的优等品……”
“我还为了减少员工支出，辞退了洗菜工和洗碗工，只留一个杂工。我们平时做菜基本都不洗，直接拿出来就切切下锅。还有碗筷也就放水里泡泡，过一遍水就拿出来继续用。掉到地上的食材捡起来也是不洗就扔进锅里。还有你们没吃完的剩菜，我们也会再利用……”
用餐者们都要炸了！
脾气不好的人更是抄起餐盘就往那食堂承包人身上砸去：“草你全家！你个缺德的王八蛋！”
厨师就像是没听到大家在骂他，也没有躲避那些砸过来的碗筷餐盘，还在继续吐露自己的罪行：“我们食堂卫生也不过关，几次检查都不合格，但我找了我堂叔，他帮我跟人交涉，我的食堂才安生到现在。”
“还有，食堂用的食用油都是买的食品工厂油炸食物后的废油，但怕大家吃出来，就掺了新油用。但我舍不得用太多新油，都是按照三比七的比例，新油只有三成……”
“你去死吧！你这个畜生！”
砰的一声，一个金属汤碗直接在厨师脑袋上炸裂。接着无数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砸了过来。
其他食堂员工全都吓得躲了起来。
食堂再也无法安静，秦耳也没再开口阻止众人爆发。
整个食堂都陷入混乱，绝大多数人在破口大骂，也有不少人直接动手。
站在桌子上的食堂承包人成了标靶，还是不会自己躲避的。
这名食堂承包人被砸得头破血流也没从桌子上下来，还在不住地自曝。
除了食堂食物卫生和安全的事，连他利用自己的小权力，对食堂女员工动手动脚的事也说了。之后更吐露出他为了能保住这份承包合同，除了他堂叔，他还贿赂了局里好几个人，这几个人分别是……
厨师硬是被人从餐桌上拖了下来，嘴也被强行堵上。
现在事情彻底闹大，这位不管有什么后台，就凭他今天自曝的那些事，他以后别说承包政府食堂，就是自己去开餐馆，都会被人砸店。
哦，在这之前，他恐怕还得先去坐几年牢。
而被他瞎秃噜牵连进来的几位局里管理层更是恨透了这个人。
秦耳？秦耳早就从餐桌上下来，施施然、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
现场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注意到他的离开，就像是所有人都忘了他。
哦，还是有一个人没有彻底忽略掉最初的闹事者。
这位就是灵能感知力非常强的海御筒子，他的眼睛下意识地跟着秦耳，看着他走出食堂。
第13章 我看你不太妙
“老板，干得好！你太厉害了。缺德的坏人就应该受到教训！”男鬼开心得团团转，就像是自己打了一场大胜仗。
秦耳一拍小破车把手，懊恼：“糟糕，我忘记让他们退钱了。”
男鬼也帮着心疼起来，看起来很穷的新老板花钱貌似有点大手大脚，那顿饭真花不少钱。
更重要的是……秦耳捂着胃，他没吃饱，就吃了两口饭。
亏了，真的亏大了！
都怪他的新房东，他当时看海御眼睛盯着他，总觉得遗忘咒似乎对他没起百分百的作用，就想赶紧离开。
秦耳念念叨叨自己应该转运了才对，难不成是他没有兢兢业业地去完成自己的主职工作？
“开工开工，先去白象村。”不能浪了，他得好好当个新世界打工人才行。
秦耳路上随便买了一包合成面粉做成的面包。
好在不难吃，就是味道有点怪。
什么是合成面粉？
就是用可食用的野草和树叶打成粉，再添加些许淀粉和碱粉以及少量营养元素制成。
饱腹感极强，绝对的健康食物。
秦耳还在超市里看到了营养液，价钱极为便宜，一支只要3元新币。据说喝了就能满足一天营养需求，且不会饥饿。
这东西要是放在地球，得是多好的减肥产品？
但男鬼十分不推荐，说只有实在赚不到钱的社会最底层才会买这东西糊弄自己。
可秦耳十分好奇，打算以后买来尝尝看。
下午一点半，秦耳开始了心理咨询师的正式工作。
他今天出门特意穿了一件短袖白衬衫和一条黑色长裤，看着就像是还在学校上课的学生。
没办法，外貌是天生的，他就算戴上眼镜也装不了成熟。
十个求助者，有六个都住在白象村。
工作自然是先从白象村开展，他需要让这里的人知道并熟悉他的存在。
秦耳决定先从西苑开始走访。
西苑有一位住户姓姚，名娥。年龄四十五岁，曾经打电话给社服局的心理咨询部门，抱怨家中各种琐事，并透露出了轻微厌世念头。
经过心理咨询师初步判断，推测姚娥患上轻度抑郁症，后多次电话联系开解她。
前不久，姚娥情况似有好转，说话语气要比往日轻松得多，还表示她已经好了，不想再麻烦社工。
这次家访，就是做个确定。
其实这种确定对于社服局那边做不做都无所谓，求助者和社工的关系就像是病患和医生：你来看病，我就负责给你治疗，但你要是不来了，我也不会主动联系你。
秦耳手中的拜访名单，有一大半都和姚娥的情况差不多，属于上不上门拜访都可以的那种。
秦耳本以为这次的拜访会很简单，没想到在打电话预约时就遇到了挫折。
秦耳多次解说自己的身份，并表示姚娥可以打电话到社服局询问，他把自己的工号都报了，但姚娥还是不相信他。
“我已经跟那边的社工说了，不用他们再联系，他们怎么又会派人过来？还上门家访？”姚娥语气满是怀疑。
“这是我们局推出的新服务，也是关心诸位现在的生活状况。姚女士，我现在就在你们小区。不过如果您现在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就这样聊聊。”
“聊什么？现今你们这些骗子骗人技巧越来越可怕，搞不好我随便和你聊两句，就能被你骗光！”姚娥万分警惕。
秦耳也没纠缠，见不见面随缘就好：“这种警惕心很不错。这次我就不上门拜访了，但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会把我的联系号码和工号发到您手机上。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秦耳坐在小破车上，对西苑保安笑了笑。
其中一名保安跟他搭话：“工作开展困难哦？”
秦耳耸耸肩：“正常，前辈们也说了，这工作不容易。我再联系其他人看看。”
姚娥看着刚刚发送到她手机上的信息，犹豫了好一会儿，想到自己这个月的手机套餐话费流量还有不少没用完，这才拿出手机给社服局打了个电话，她想问问是不是真的有秦耳这么一个社工。
查询工号和姓名后，终于确定六区社服局有这么一个员工，对方确实是新来的实习心理咨询师。
黄钢绳听说有人询问新员工秦耳的事，还特地让人把电话转到他那里。
姚娥听说是社科主任接的电话，十分不好意思。
黄钢绳语气柔和地跟姚娥解释，说现在局里为更好地服务当地民众，就开展了上门走访的工作。而目前心理咨询部承担这份工作的，只有新心理咨询师秦耳。
姚娥了然，新人嘛，麻烦辛苦的工作自然要交给他们。老人们坐办公室，新人就大夏天的在外面跑，还要承受别人的不信任和拒绝。
姚娥想到这里，不禁对刚才打电话跟她预约拜访时间的年轻社工产生了一点歉意，当时她态度应该更好一点的。
当天，姚娥出门打麻将，就在社区活动室把社工会上门走访的事跟牌友们说了，重点夸奖社服局那边工作认真负责。
“对方叫秦耳，工号我都背下来了，尾号是7766，特别好记。听他们领导说，对方是新人类，外貌长得很有特色，一对招风耳，眼睛珠子特别大，看起来就像小猴子一样……”
“你找他们干什么？不够烦人的，碰！”
“哎呀，跟他们聊聊天也是好的嘛，反正也不花钱。比你去找心理医生划算多了。我知道你们几个是督教徒，但你们就算去祷告，还得意思意思给点奉献金呢，碰！我糊了！”
秦耳这会儿还不知道他的大名正在白象村麻将档飞速传播。
他已经连续碰壁五次。
五次电话预约上门都被拒绝，加上姚娥那次，也就是说白象村六个咨询者全都拒绝和他见面。
男鬼都忍不住飘出来说：“这工作好像比想象的难。”
秦耳活动了下四肢，不在意地道：“正常，免费送上门的都容易让人怀疑。”
地球那边社会治安稳定，大家还异常提防各种骗子。更何况蓝星这边，整个社会治安都算不上好，路上遇到打劫都是常态。
男鬼为自家新老板很是忧心，怕他工作开展不顺利，在社服局待不长。
秦耳……这就是一份掩护他真正职业的表面工作，他打个电话有个交代就行了。重点是，借着这次电话预约，他把白象村东南西北四苑全都走了一遍，让四苑保安都记住了他的脸。
否则，他何必跑到保安室大门口打这些预约电话？
忽然，秦耳仔细看了看男鬼的脸。
男鬼捂脸：“老板，你怎么这样看我？我卖艺不卖身哒~”
秦耳脸色严肃：“你有关系很亲近并一直惦念的人吗？”
“有啊，我爸妈，我大哥，还有……我女朋友。”男鬼神色有点扭捏。
“他们中有个人应该出事了。”
“什么？！”刚才还扭捏的男鬼跳了起来。
“谁？谁出事了？”男鬼急忙问。
秦耳：“不知道，不过对方应该距离你不远。”
“距离我不远……那就只有我女朋友！我爸妈和我哥都不住在开明市。”男鬼急得围着秦耳绕圈：“老板，帮帮忙，救救我女朋友！”
男鬼没有冲动地立刻冲出去，他知道只靠他一个鬼，就算赶到他女朋友身边，他也不一定能帮得了他女朋友。
秦耳：“行啊，正好解决你的事，带路吧。”
“谢谢老板！我给你打工一辈子！”男鬼立马钻进车子。
秦耳被小破车的巨大冲力带得身体往后一仰，眼看小破车都要开出飞机的速度，立刻踹了小破车一脚：“你给我慢点！你想成为社会新闻吗？”
超速奔行的小破车有没有成为社会新闻还不知道，但六区社服局食堂的事这会儿正在网上迅速蔓延。
食堂承包人在食堂公开自己罪行的全过程，被许多用餐者偷偷上传到网上。
六区社服局的管理层也算反应及时，当即就要求局里所有相关者都不得把视频传到网上，已经传上去的必须删除。
可这时网上各种复制视频已经满天飞，根本删不完禁不住。
“这个食堂承包人，我别的不佩服他，就佩服他的勇气。他怎么会把自己曾经做过的缺德事、犯法事全都说了出来？是得癌症快死了吗？还是想拖谁下水？”
“我就想知道他堂叔是谁？”
“我知道，但我不敢说。”
“有人知道这事是谁捅出来的吗？”
“不知道，好像是六区社服局的员工在用餐时发现小炒肉有问题，好多人闹开，去找食堂。食堂承包人扛不住压力……”
“扛不住压力？怎么可能！这种缺德到家的畜生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打死他也不可能只别人来问问就承认自己做过什么坏事。”
“有点古怪，认识这个厨师的人都说，他像是撞了鬼。说这个人平时嚣张得很，仗着他堂叔以及手里有几个钱，压根就不把咱们普通人放在眼里，也根本不可能忏悔自己的罪行，更别说公开坦白。”
“哇，大家快来看，那个食堂承包人改口了，说自己当时是被人用异能控制了心神，才会说出那些话。他现在翻供说他没有干过那些事。”
“呸！谁信？”
第14章 男鬼女友危
秦耳用武力强行把男鬼的飞车速度压制到正常线以下。
但心急的男鬼还是会时不时地蹿一蹿，非要把原时速最多四十公里的破三轮开出跑车的速度。
“超速罚单你帮我交？”秦耳声音幽幽。
“不碰到交警就没事。”
“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生前是什么样的人。”
男鬼梗着脖子反驳：“我咋啦？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就问开车的司机谁没超过速、谁没闯过红灯？”
“我没有。”秦耳骄傲。
男鬼：“……你确定是你开的车？”
“嗯哼。”秦耳用力点头。他因为不经常开车，轮到他自己不得不当司机时，车速平均绝不会超过三十，看到黄灯就停车。
男鬼一个紧急刹车。
秦耳身体前冲，差点被甩出小破车：“报复呢？小心我超度你。”
男鬼哼哼：“你舍得？我死前可是全公司的优秀员工，连续三年都拿到了公司劳模称号。你找到我，还留下我当你的役鬼，绝对是你眼光好。你要真超度了我，以后像我这样全能又爱学习、且任劳任怨还不要求高工资的打工鬼就找不到了。”
秦耳：我信你个鬼！
“到你家了？”秦耳看着前面几栋高楼反应过来。
男鬼神情焦急又怅然：“我已经两年多没回来……老板，你再看看我，我女朋友现在怎么样？”
“我看的不是你的面相，是气。现在跟你关系紧密相连的那股气……”秦耳抬头看向某栋楼的高层：“她确实就在上面。”
秦耳用他社工的身份，成功进入这座叫做“琼宇豪庭”的中档公寓住宅小区。
男鬼等不及秦耳，先一步蹿了。
秦耳找到男鬼家门口，就见男鬼正站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男鬼看到秦耳赶到，欢喜地扑上前，焦急地喊：“老板，我家有问题，我竟然钻不进去。我以为是我的能量见底了，但我刚才试了，我能进入别人家里，就是进不去我自己家。”
秦耳看向男鬼家大门，原本就很大很黑的眼珠此时变得更加幽黑：“正常，里面的存在……其能量场比你强得多，它在拒绝其他掠食者进入它的地盘。”
“能量场？掠食者？”男鬼发现他每个词都能听懂，但又不是很懂。他只知道：“坏了！锦绣她……老板，我女朋友她还活着吗？她、她不会已经被吃了吧？”
男鬼的能量场开始变得不稳定，人形一点点变黑。
秦耳抬手就朝男鬼脑袋拍了一巴掌：“别被影响。你女朋友还活着。”
男鬼眼神重新变得清明，随后神色就变得有点惶恐。刚才他好像被一股怒意淹没，脑子中只剩下杀和毁灭的念头。
就跟他刚碰到新老板时一样。不，比那时还要糟糕，至少那时他还有自己的理智。
秦耳见男鬼恢复，再次抬手，按门铃。
男鬼无计可施，这时只能依靠面前少年。
片刻后，门内传来脚步声。
“谁啊？”
“您好，我是社会服务局的心理咨询师，我们接到一个求救电话。”
“什么求救电话？我没打电话。”
“对方说他是房主，名叫苗帆。”
“你说谁？！”门内女子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大门也被一把拉开。
秦耳目光与开门者的眼睛正好对上。
男鬼看到开门者，脸上迸出惊喜：“是锦绣，我女朋友，她没事！太好了。”
秦耳：不，她有事。
“哎，这是？”男鬼目光往下，看向女朋友抱在怀里的小婴儿。
男鬼惊喜地捂住脸：“我有孩子了？这是我儿子？”
秦耳对女子礼貌一笑：“醒醒，这小毛娃最多一周岁，你想想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男鬼瞬间受到强烈打击，人形都不能凝聚，化成一道透明烟雾钻进自己家中。
还好，这时没有什么能量场再阻止他。就好像开了门，某个无形存在的能量场就被打开了一条缝。
苏锦绣抱着孩子，神色惊疑不定地打量少年：“你在和谁说话？还有你之前是不是提到了苗帆？你是谁？”
秦耳微笑，举了举挂在胸前的工作牌：“我是社会服务局的心理咨询师，这是我的工作证。这段时间我不断接到一位求助者电话，他说他女朋友出事了，向我求救。我不放心，就上门来看看情况。”
“求助者？谁？”苏锦绣有些紧张，很想关门进屋。
但秦耳的手撑住了大门，“他说他叫苗帆，就住在这里，是这里的户主。”
“不可能！”苏锦绣脱口惊叫。
“为什么不可能？我这里有他的电话录音，不过出于隐私权，在没有得到苗帆同意前，我不能放给你听。请问你是苗帆的女朋友吗？这里是苗帆的住房吧？”秦耳拿出手机晃了晃，同时一脸怀疑地看向苏锦绣。
苏锦绣眼中有恐惧，更有愤怒：“你到底是谁？你是在恶作剧吗？没错，这里曾经是苗帆的住房，但他两年多前就去世了，现在这里的屋主是我。你们这些人真太可恶了，竟然用这种事来恶作剧。我根本没有出事，一点事都没有！”
“哦？苗帆死了？怎么可能？他刚刚才给我打过电话。”年轻社工看起来比苏锦绣还要惊讶。
“你在故意吓我对不对？你是谁派来的？你再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了！”苏锦绣抱着孩子就往屋里缩，并用力想要关上大门。
但让苏锦绣恐惧的是，原本好好的大门，她现在竟然怎么都关不上，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她关门。
秦耳挠挠耳朵，叹口气。
男鬼就站在苏锦绣身后，一双血红的眼睛直标标地盯着曾经的女友，他的一只手正抓着大门门边。
“哇！”小毛娃似乎感觉到什么，放声大哭。
苏锦绣吓得一哆嗦，不再试图关门，而是伸手抓起门边的门禁电话，大声向保安救助。
“刺啦，刺啦。”门禁对讲机里传来电流的刺啦声。
苏锦绣对着话筒喊了几次，都没有人回应。
“救命啊！救命啊！有强盗！”苏锦绣又朝着门外大喊。
但走廊内静悄悄的，就好像她的声音被封锁在自家空间内，再也传不出去。
苏锦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她恐惧地一步步向后退。
眼看那招风耳少年走入她家，苏锦绣吓得一把抓起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抱着孩子就往卧室跑，砰地关上卧室门。
秦耳走进屋内，关上大门，低头看蹲在地上抱着头的男鬼，不是劝慰地劝慰：“反正你都已经死了，活人的一切早就跟你无关。”
男鬼抬头，面色阴森，两眼红通通：“你这样的老板会被打的知道吗？”
秦耳耸肩，环视屋内，看到几张被放大的结婚照。照片上女的漂亮，男的算不上俊美，但也有模有样。
只可惜那位男士显然和男鬼不是同一个人。
男鬼用力一抹脸，站起身：“你说锦绣出事了，但她看起来还好好的。你说的掠食者在哪里？”
“你没有感觉到吗？”秦耳好奇。
“感觉到什么？”男鬼真的什么也没感觉到，除了对女友的担心和被背叛的愤怒。
“另一个鬼魂。不过叫那东西为鬼魂也不太正确，这可真是新鲜，竟然也有我认识不出的脏东西。”秦耳喃喃自语。
“脏东西？”
“你在生前死后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可以附身到活人身上，吸食活人灵魂的存在？”
“没有。”男鬼非常肯定：“除了影视剧小说，现实中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在我死前，我甚至以为鬼魂一说就是传说。我死后，也没有看到过其他鬼魂。”
男鬼一顿，万分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其他鬼魂？难道这世上只有我一个鬼？不可能吧？”
“世上当然不止你一个鬼魂。你看不到它们，只不过因为能量场互相排斥的缘故。再加上能留存在世、还能让能量场形成形状并保留自己记忆和理智的鬼魂确实不多。而有能力的大鬼又喜欢隐藏自己。想要看到其他鬼，你得先学会操控自己的能量场。”
秦耳拿出手机，打开网页，输入关键词搜索。
男鬼嘀咕：“你直接说我现在很弱就好了。”
秦耳头也不抬地回：“没错，现在你确实很弱。如果不是借用我的力量，你连自己的死亡之地都无法离开，飙车更不可能。”
男鬼……表示这点打击根本比不上他看到女朋友娃都生了，孩子爸却不是他的冲击。
“等等！你的意思……你不会是说锦绣被鬼附身了吧？而且对方正在吸食她的灵魂？”男鬼终于反应过来，对曾女友的担心到底压过了被背叛的愤怒，急得恨不得推搡秦耳：“老板，你还等什么，赶紧救救她啊！”
“我以为你恨她。”秦耳正在从一大堆信息中寻找自己想要的内容。
男鬼表情纠结：“那是两码事，我们先一件件来。老板，你能帮我女……帮苏锦绣对不对？”
“嗯嗯，问题不大。这不是我碰到的第一个寄生阴魂。”只是上次碰都的那个，并不是完整体。
秦耳收起手机，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卧室方向：“我说错了，今天我的运气很好，碰到鸿运兄，明显让我的运气更好了。”
他今天说不定能真正的吃饱一次。
第15章 吃面条一样
秦耳站到卧室门口，敲门：“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
男鬼：？？？
“老板，别玩了……”里面那个虽然已经嫁给别人，还给别人生娃，但好歹也是他曾经的女朋友，情分不在仁义在……呜，伤心！
男鬼捂着心口，只觉得鬼生无望……见鬼！门真的开了。
男鬼瞪大眼睛，没见任何人来开门，他曾女友原本坐在床上拿着手机死命给谁打电话，现在吓得整个人都贴到了落地窗边。
苏锦绣明显想要拉开落地窗逃出去，但自从她进入卧室，整个房间所有对外门窗都像是被锁死，不管她怎么拉、怎么撞、怎么砸都打不开。
同样，电话也打不出去。
苏锦绣抱着孩子吓得抽噎。
小婴儿被抱得难受，也跟着哇哇哭。
秦耳只是在门上画了一个开门符，没想到把鬼和人都吓到了。
卧室门关上，整个卧室再次成了一个封闭空间。
男鬼凑近曾女友，又拉开距离。
唉，纠结！
但再纠结，他也不想她出事。
再看苏锦绣怀里的婴孩，这娃虽然不是他的，但却是他的……侄子啊！
男鬼难受地薅住自己的头发，特别想拿脑袋撞墙。
为什么他的女朋友会在他死后嫁给他哥？
他这相当于是被两个至亲给背叛了啊。
“死吧，消失吧，这样的自己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男鬼脑中冒出悲观至极的想法，特别想要从此毁灭于天地间。
一股无与伦比的引诱力从苏锦绣身上传来，男鬼下意识地就想要靠近苏锦绣，为她奉献一切。
既然要死，不如把自己的力量都给她……
等等，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啊啊啊，救命啊老板！
男鬼吓懵，可怎么都叫不出来，只能看着自己一步步向曾女友·现大嫂靠近。
“回来。”一只手抓住男鬼脖子，生生把男鬼给拎了回去。
男鬼脱离控制，一把抱住新老板的大腿，哭嚎：“老板，太可怕了，刚才那是什么？”
秦耳把碍事的男鬼踢到一边：“到大门那边贴着，我不让你过来，你就别过来。”
男鬼真吓着了，连滚带爬地滚去贴紧卧室大门，眼睛紧紧盯住秦耳和曾女友的一举一动。
秦耳冲着苏锦绣笑：“看不出来，你除了被动防御，还能主动攻击。”
苏锦绣一脸恐惧和莫名其妙，声音都吓劈了：“你在说什么？你又是在和谁说话？你到底是谁？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电话都打不出去，窗户也打不开！”
秦耳歪头看苏锦绣……灵魂能量场中一团人形黑影。
如果玄学知识学得不扎实的人看到这么一团黑影附着在一个活人的灵魂上，九成九都会以为这是想要夺舍的鬼魂。
但在秦耳眼中，他能看出人形黑影与真正鬼魂的不同，更能看到人形黑影身上冒出无数条密密麻麻的黑线，与苏锦绣的灵魂能量场搏斗。
苏锦绣的灵魂正在本能地抗拒黑线侵袭。
就好像人体感染病毒和细菌，白细胞会自动进行抵抗和反杀，但人自己并不知道，只是人体会出现发烧等症状，告诉身体主人：你的身体正在为你战斗。
在被寄生阴魂侵入后，苏锦绣的身体和灵魂也有所反应，但她本人并没有察觉。眼看敌方强大，苏锦绣的灵魂本能地向外发出求救信息，能找的当然都是关系最亲密的人。
只是这种求救信息，不是他这样对玄学以及气也就是能量场特别有研究的人，也不会看出来。
而现在苏锦绣灵魂的本能反抗已经越来越弱，一条黑线已经扎入苏锦绣的灵魂中，要不了多久，苏锦绣用来保护自己灵魂的防线就会被全面攻破。
到时不难想象苏锦绣会被无数黑线刺入魂中的可怕景象。
秦耳感觉到那寄生阴魂正在看他。
但那并不是带有理智和智慧的凝视和判断。
那更像是一切只凭本能驱使的野兽在警惕敌人。
不，那玩意比野兽更低智，就好像……人形的、专门针对灵魂的大号病毒。
唔，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种灵魂病毒？
就在秦耳试图挖出自己的记忆时，对面苏锦绣突然脸色一变，竟然举起了怀中婴儿。
秦耳明亮的眼睛变得黝黑。
“你……别过来，否则我就……”苏锦绣双手颤抖，她的脸部肌肉就像在被谁争夺控制权，清醒和混乱-交织，整张脸变得狰狞无比。
“你在影响你的寄主？”秦耳不紧不慢，忽略身后男鬼焦急大叫，对寄生阴魂好奇地问：“你的影响能做到什么地步？在寄主脑中念叨一些车轱辘话？让寄主看到一些幻象？”
“你用什么影响？那些黑线？是直接影响寄主的灵魂，还是影响他们的大脑？”
秦耳往前走了一步：“你现在对你的寄主苏锦绣做了什么？让她用自己的孩子做威胁？”
“我死了，我的孩子……也活不了，不如跟我一起走。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苏锦绣说话吃力，这些话像是她自己的想法，又像是神智被影响下说出。
“让、让我走，我的孩子还能活……让我走……”苏锦绣开始不断重复“让我走”三个字。
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秦耳脑中biu的一亮，“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这种东西了。”
曾经，他在地球那边遇到过一起特大杀人案件，新郎在婚宴中下毒并放火，最后毒死和烧死二十多人，因毒素身体受损和轻重度烧伤者更是上百。
这个案件的现场以及证人证词都牵扯到一点科学无法解释的状况。
他作为玄学专家……咳咳，被邀请去给破案人员一些参考意见，主要是看看这个案件是否真的有非自然力量插手。
秦耳经过仔细观察，发现所有非自然力量都集中在了凶手身上。
而造成凶手力大无穷、神神叨叨、甚至带着一些预知能力的非人变化，很可能是凶手脑中一个阴影造成。
秦耳当时就觉得凶手脑中阴影有古怪，那不像是死物，更像是活物。
秦耳出于谨慎，没有立刻动手把那阴影取出来，而是把他的发现告诉了破案人员，破案人员自然就带凶手去医院拍CT。
古怪的是，等凶手拍完CT回来，被确诊凶手脑中有一颗肿瘤，但秦耳再看凶手大脑，却发现那活着的阴影消失了。
当天，凶手就“清醒”过来，不断哭诉说他没想杀人，说是他脑中有个声音不断促使他那么做。
那个声音还告诉他，如果他不动手，他将来会死在被他杀死的亲人和朋友手中。
他亲眼看到了那一幕。
一开始凶手也不相信，但他看到的一些预知景象都真的发生了。
凶手认为这是神赐的能力，他不但有了预知能力，还有了力大无比的神力。神不想他被人早早害死，就提前告知了他未来，提醒他将来要害他的凶手都是谁。
凶手认定自己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在这之前，他必须要把想要在未来谋害他的凶手们全都杀死。
后来被邀请来的专家们综合意见，认为凶手身上的种种非自然力量，来源就是那颗肿瘤。
人类大脑极为神秘，那颗肿瘤很可能就是造成凶手在一段时间内力大无穷和产生幻觉的根源。
至于预知能力，那不过是大脑超级运算后，综合一切已发生事情推算出的一种最可能发生的可能。
证据就是凶手的预知能力只能提前预知三分钟之内的某件事情，还必须是他当时能看到的场景和实际接触者的未来。
还有一个更明显的证据，则是当凶手脑中肿瘤进一步恶化后，他的非自然能力就消失了。
虽然有了科学解释，但秦耳一直对那个阴影耿耿于怀。
他当时很清楚地看见那个阴影附着在凶手大脑中，无数黑线扎入凶手的灵魂，就像一个大号病毒。
说来，他在红胡子酒馆遇到的那个手臂变异成铁锅的厨师，他肩上的那个东西就跟那凶手脑中的东西很像，比凶手脑中的黑影还更小一点，黑线也不算多。
苏锦绣灵魂中附着的这个黑影则比那两个更完全，还是人形。
秦耳想如果这三者真的都是同类东西，那么这种寄生阴魂说不定内部还有等级之分，要么就是有幼体和成熟体之分。
苏锦绣灵魂中的寄生阴魂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威胁。
虞兮正里Ｔ
苏锦绣手臂不住颤抖，小毛娃的哭声越来越刺耳。
秦耳动手了。
苏锦绣也动了，她把小婴儿朝另外一边墙壁摔了过去，自己本人则朝落地窗用力撞去。
秦耳两手同时画出不同的图形，嘴中轻喝：“敕！”
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小婴儿，把他慢慢转移到床上。
苏锦绣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团特别厚实的棉花上。
秦耳站到了苏锦绣身后，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插-入苏锦绣后脑。
男鬼亲眼看到他的新老板从他曾经的女朋友后脑勺中抓出了什么。
他看不到那是什么，无形无状也没有颜色，但他发誓那里绝对有东西，还是很可怕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他老板把那东西捏着放到嘴边，跟吸面条一样，哧溜一下全都吸到了肚子中。
然后他老板拍拍自己的肚子，很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还挠了挠耳朵。
男鬼哆哆嗦嗦，原来老板说的超度是这种超度吗？
嘤嘤嘤，他以后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偷懒，也不敢要求涨工资啦。
第16章 没有血缘关系的哥
秦耳小满足中。
这个寄生阴魂竟然让他吃了个七分饱，还是麻辣口味的火锅粉条口感，比他前面吃掉的那个味道寡淡的零碎要美味多了。
不知道其他寄生阴魂又是什么味……秦耳忽然闭眼。
只几个呼吸间，秦耳又重新睁开眼睛。
这一刻，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有多惊讶。
他的魂力增加了，还增加的不少。不仅如此，就在刚刚，他感觉身体内部就好像有一把锁被打开。
如果没有感知错误，他的异能很可能在刚才自动升了一个等级。
真正是万没想到吃掉这么一个寄生阴魂竟然能让他获得这么大的好处。
他今天的运气果然好极~
“哇啊~哇啊~”小婴儿脸朝着母亲方向，手脚挣动，嚎啕大哭。
秦耳想捂耳朵。
男鬼看新老板心情很好的样子，飘过来，瞅了瞅苏锦绣：“老板，她……没事吧？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苏锦绣靠在落地窗边昏了过去。
“没大事。后遗症不至于。不过那也只限于她被寄生的时间还不算长。她现在的状态，你可以理解为她被吸食了一些精气，以后慢慢补，总能补回来。”秦耳没动苏锦绣，而是捡起苏锦绣掉在地上的手机。
“老板，你想联系谁？”男鬼看秦耳捏起苏锦绣的手指给手机解锁。
听着婴儿啼哭伴奏声的秦耳特别想给自己拍张致聋符：“她丈夫。我不确定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有那个哇哇哭的毛崽子，你哄？”
男鬼倒是想帮忙，但秦耳收下他时就跟他说，让他不要多和活人接触，对他、对活人都没什么好处。
秦耳忽然上下打量男鬼。
男鬼被秦耳看得麻麻的。
就在秦耳考虑要用什么符让男鬼能当个短期保姆时。
“这个电话我来打吧。”男鬼非常主动地说。
“你打？为什么？你认识对方丈夫？”秦耳差点忍不住推算一把。
男鬼做了个深吸气的动作：“认识。那是我哥。”
秦耳惊。再看床头悬挂的照片，就见新郎五官和男鬼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他也没看出来两人之间有血缘关系。
吃到一个大瓜的秦耳觉得那小毛娃的哭声都不是那么可怕了：“……需要我安慰你吗？”
男鬼故作坚强地摆手：“不用，我能挺得住。”
秦耳无语：“我给你的能量不是让你这么浪费的。”
男鬼嬉笑：“这怎么能叫浪费呢？我直接打给我哥，让他回来，也省得他胡思乱想。”
秦耳：他不会胡思乱想，他只会直接吓死。
行叭，作为老板，不能给高工资，至少也不能剥夺员工想要和亲人联络的权利。秦·想要看热闹但不说·耳默默地递出手机。
男鬼接过手机，毫秒间就把伤心甩到一边，满眼都是跃跃欲试。
秦耳称赞：“你和你哥的感情真好。”
男鬼奸笑：“那是！”
男鬼他哥田滨胆子还行，没被他弟吓死。更大可能是田滨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在听到他弟打电话给他，让他赶紧回家一趟，说他在家里等着他时。田滨还能冷静地问他弟是不是已经修炼有成，打算报仇雪恨了。又说苏锦绣没有对不起他，是他趁虚而入，让他弟算账就找他，不要找弱女子。
秦耳：……他就该想到，有什么样的弟弟就会有什么样的哥哥。这位田滨兄，脑洞也不小。
在田滨赶回来之前，秦耳合理分工，给他的新员工刷了一张符，让新员工去负责照顾那个不住啼哭的小婴儿和婴儿母亲。
男鬼没想到他都变成鬼了，还要带孩子。
偏偏他的新老板还一堆问题逮着问他。
“我们聊聊。”
“聊什么？”
“聊你怎么死的，凶手有可能是谁。既然今天已经来到你家，那就索性把你的执念也顺便解决掉。”
正在搬运前女友的男鬼手一顿。
“你是不是在怀疑你的前女友和你兄长？认为你的死亡和他们有关？你在死前留过遗嘱还是转过房产？为什么现在的屋主是你的前女友？”秦耳很直地问。
把前女友放到她孩子旁边，那小毛娃的哭声一下就小了很多，还努力翻身往他妈妈身上爬。
男鬼的脸一会儿凝聚，一会儿散开，声音森森：“大概是她嫁给我哥，我家人就把房子送给她了吧。”
“我们当时准备结婚，我确实有想过要在房产证上加她的名字，但我还没来得及带她去办手续。没想到我爸妈和我大哥这么善解人意，直接就把房子送她了。”
“新郎是你亲哥？”秦耳相信自己不可能看错，两人之间绝没有血缘关系。
男鬼似乎已经从强烈打击中回过劲，摇头：“他是我后爸带来的孩子，我爸和我妈都是后来组成的家庭，彼此都带了一个孩子。但我后爸对我很好，我哥跟我相处不多，但对我也还行。”
秦耳很公正地说：“其实这事也不难理解。你死了以后，你女朋友肯定很伤心，你家人也是。你父母年纪大，受不住打击，你哥肯定要过来看看情况，比如收拾东西处理你的财产之类。然后遇到你女朋友，安慰她。双方接触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感情。”
男鬼用力擦脸，站起来：“你说得没错，我应该听听他们解释。”
男鬼突然问：“我的死亡和我哥有关吗？”
秦耳反问：“你觉得有关吗？”
男鬼沉默半晌，摇头：“我和我哥感情不算多好，但也算不上糟糕。我们家也不算多有钱，且我妈早就跟他们父子说过，他们家的婚前财产归他们所有，我妈婚前赚的则归我，婚后两人的财产则还是按照这样分。我的房子虽然爸妈都出了钱，但大头还是我自己在出。我哥他没有理由害我。”
“哦？”秦耳抓住重点。
他看过这里的房价，虽说现在地大人口少，房产看似不应该值钱，但实际上因为安全的大型人类聚集地相比野外还是少得多，所以像是开明市这种安全有保障的城市房产依旧贵得让普通人负担不起。
男鬼死时还很年轻，才二十八岁。如果他父母没有给他多少钱，他哪来那么多钱一次性就把高额房款全部付清？
这里可是中档公寓楼，房价可比白象村南苑乃至西苑的房子都贵多了。
秦耳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男鬼心中坦荡，回答也无隐瞒：“我中了一张彩票。”
秦耳：很好，死因有了。
“有谁知道你中了彩票？”
“没有谁。我也怕被人打主意，就谁都没说，连我妈都没说。我是全款买了房子后，才把钱财来源告诉我妈和我爸。”
“你女朋友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不想让她以为我赚钱很容易。”
“你继兄会不会以为你买房的钱都是父母出的？进而因此怨恨你，不但暗中勾引你的女朋友，更想要谋夺你的房产，还密谋想要杀死你。”
男鬼嘴唇几次张开又闭上，但没多一会儿，他还是说道：“不会是他。”
“看来你很信任你这位继兄。”秦耳揉揉额头，这种破案的事就该喊警察来。“我需要知道你当时的死亡究竟是被怎么判的，以及有没有嫌疑对象。”
秦耳又满脸嫌弃地喷男鬼：“你说你这个鬼魂有什么用？死了后竟然被困在地下室，哪里都不能去。憋了两年多才学会开柜门。连谁害死了自己都不记得。你个废物鬼！”
“这能怨我吗？我想要死后当地缚灵吗？我能保持魂体不散、记忆大多还在，还能在两年内学会怎么碰触实物，我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不好？”男鬼振振有词。
秦耳和男鬼拌嘴中，这间公寓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田滨只花了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家里。
只要知道他现在工作单位在哪里，就知道他回来的速度有多快。
田滨开门进屋，看到坐在客厅沙发里的陌生人，顾不得询问他是谁，立刻大声呼唤自己妻子的名字。
田滨途中打过电话给妻子，没打通。
卧室中传出孩子哭泣的声音和孩子母亲的安抚声。
田滨立刻冲向卧室。
男鬼嘀咕：“醒来的还正是时候。”
秦耳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目光从卧室那边收回。
他终于知道那个喜欢嚎啕的崽子为什么满身毛了，这就是照他爸长的。
田滨刚冲进来时，秦耳以为自己看到了长毛大猩猩，毛发还是特别鲜亮的蓝紫色。
第17章 让他自己和你们说
大约十分钟后，田滨扶着妻子从卧室出来。
两人的情绪看着要平静许多。
小婴儿的哭声没了，大概是被父母哄睡了。
男鬼看着这对互相扶持的小夫妻，表情复杂，嘴里低低叨咕着什么。
田滨还算冷静，也没说报警什么的，正面面对秦耳：“能看看你的工作证吗？”
秦耳把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他。
田滨当即打电话求证。
等六区社服局那边确定了秦耳的身份，田滨夫妻俩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活人，还是公务员，这就好。
男鬼凑到秦耳身边，小声问：“他们……苏锦绣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被阴魂附体的事？”
秦耳示意他稍等，他在观察苏锦绣。
苏锦绣脸色苍白，走路的脚步都是浮的，整个人透出一股精力透支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初次见面，苏锦绣给秦耳的感受是一名颇为要强、声音尖锐、很容易歇斯底里，又颇为胆小的女子。
但现在看苏锦绣，却发现她神情柔和，整个人的气质都软软的，这不是在丈夫面前装出来的温柔，而是本质里透出来的天性。
男鬼看到这样的苏锦绣，心中大痛。
他之前面对这个前女友时，只有担心。可现在，他望着她，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过去种种。
“你好，秦先生。我还记得一些事。”苏锦绣在丈夫帮助下，坐到秦耳对面的沙发上。
“你记得什么？”秦耳也十分想知道被寄生阴魂附体的人都会有些什么变化，比如有没有自己的记忆和理智。
苏锦绣看了看丈夫。
田滨安抚她：“没事，你把记得的事都说了。我们慢慢理顺，别急。”
男鬼看到他哥对他前女友那么温柔的模样，撇嘴，心里难受得紧。
苏锦绣定了定神，整理了下思绪，先柔声柔气地问秦耳：“您……是大师吗？”
秦耳眨眨眼，没回答。
苏锦绣却像是得到了答案，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段时间……也就是这一周内，我想滨哥也看出我不对劲了。但滨哥大概以为我患了产后忧郁症，多是忍让和安抚。而我自己……并不知道自己不对劲，直到我刚刚醒来。”
客厅中的人和鬼全都看向苏锦绣。
苏锦绣有些紧张地抓紧沙发扶手。
田滨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苏锦绣仰头对丈夫微笑，转而又对秦耳继续陈述：“这一周的我就好像精神分裂一样，什么都要掐尖要强，滨哥跟我说一句话，我都要顶回去，还要骂他两句，不这样，我就不舒畅。不止对滨哥，对外人我也是这样。连我们物业保安都受不了我，还建议我去检查一下精神力的稳定状况。当时我把那位保安痛骂了一顿。”
苏锦绣转头对丈夫满脸歉意地说：“等会儿你能跟我一起去跟那位保安大哥道歉吗？那不是我的本意。”
“当然。”田滨一口答应。
看到妻子恢复以前，再没有比田滨更高兴的了。
这也是田滨看到一个陌生人待在家里，又听妻子说那陌生人来了之后家里发生了一堆奇怪事，还能保持冷静的最大原因。
“你有听到脑中有声音跟你说话吗？”秦耳问。
苏锦绣摇头：“没有声音，一切就好像是我自己的想法。”
“你会想要伤害别人吗？会觉得别人要伤害你吗？”秦耳又问。
苏锦绣犹豫了一下，回答：“我也不知道我这一周是怎么了，就觉得火气特别大。别人做什么说什么，稍微有点让我不愉快，我就觉得对方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要对我不利。然后我就想要抢先对别人下手，想着要骂死他，最好能……”
苏锦绣手指弯曲，田滨抓紧她的手。
苏锦绣反握住丈夫的手，极为恐惧地道：“我、我想打死那些得罪我的人，甚至毛毛哭得厉害，我心烦起来就想、就想……闷死他。”
苏锦绣眼泪流下来，吓得身体颤抖。
田滨立刻坐在沙发扶手上，揽住她。
苏锦绣紧紧依靠着丈夫，哭得泣不成声。差一点，只差一点，她说不定就要害死她的宝贝了。
不，她之前已经做出伤害毛毛的事，她把毛毛朝墙上摔了过去。
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那绝不是她！
她绝不可能伤害她的毛毛和她的丈夫。
“那么你现在还会这么想吗？我跟你说话，你会感到心烦气躁吗？”秦耳问。
苏锦绣连连摇头，抽泣着说：“不会，我现在再也没有这些想法。只要想到我会伤害到别人、伤害到毛毛，我就害怕得不得了……”
田滨先安抚妻子，过一会儿才问少年：“秦先生，我妻子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我妻子说她还记得你说你会来我们家，是因为我弟打电话向你求救。是真的吗？还有之前打我电话的，那真的是我弟？”
秦耳点头：“真的。”
“这世上……真的有鬼？那我妻子是不是也被鬼害了？”田滨想要相信，又不是很相信，但事实就在眼前，他妻子的变化太明显。
秦耳笑笑，“要么还是让你弟直接跟你们说话吧。”
田滨夫妻一惊。
秦耳伸手猛地在男鬼背上一拍。
沙发边出现了一名面容俊秀但肌肉相当结实的年轻男子。
苏锦绣看到男子出现，倒吸一口冷气，坐在沙发上人都软了。
田滨握着妻子的手，看着男子也是说不出话。
男鬼猝不及防，给了新老板一个幽怨的眼神——好歹给我点准备啊。
男鬼龇牙，挤出自认为还算潇洒的笑容，抬手：“哟，亲人们，好久不见~”
苏锦绣眼中涌出泪水，捂住嘴：“阿帆……”
男鬼苗帆深深叹了口气，说出苏锦绣最需要的话：“别哭了，我不怪你。”
他早该想到的，锦绣那么软的一个人，对他感情也很深，知道他的死讯后，说不定天都塌了。
他应该感谢他哥的，如果他哥不来，只靠锦绣一个人，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走出来。
“你、你还活着？”苏锦绣喃喃。
面前的苗帆实在太像一个活人，除了脸色青白一点。
苗帆摇头：“不，我早在两年多前就死了。现在的我，你们就当是我的怨念不散。”
“锦绣和我的事先放一边。阿帆，你到底是被谁杀害？记得对方的模样和姓名吗？”田滨担心苗帆时间不多，迅速问出关键问题。
苗帆看向这位继兄：“当年警察怎么说？”
“工程意外。”
“什么？！”苗帆已经猜到有这个可能，可还是好气。
“我和爸妈也不相信。但警方拿出证据，说你就是死于工程意外。当时和你一起做工的几个人互相证明，说你出事时，只有你在施工地点，其他人都出去吃饭。”
田滨忍不住问：“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怎么死的吗？”
苗帆：“……我只知道我是被人害死的。当时我负责的那段隔断墙还有一点就能全部砌完，他们喊我吃饭的时候，我就说弄完了再去。当时确实只有我一个人留下，但我的死绝不是什么意外，有人在后面砸了我的头。”
苗帆转过身。
苏锦绣吓得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再次从她眼中涌出。
她被警察叫去认尸时，只看到苗帆正面，并没有看到他的背面。后来更只看到苗帆火化前化妆后的模样。
她一点都不知道苗帆死得这么惨。
田滨在惊吓过后，眼中就爆发出强烈的怒意和恨意。他也只看到过弟弟尸体的正面。
这是他弟弟！
虽然不是亲的，但他这个弟弟一点都不像别人家的继弟那么讨厌，他和这个弟弟关系处得还不错，和后妈的关系也很好。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那么关照弟弟的女朋友，以至于……咳！
感情的事真的没办法说，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远离苏锦绣，又担心她。
还是继母看出来，鼓励他，让他不要顾忌太多，说旧人类能和新人类彼此看中不容易，还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咳。
原本他觉得娶苏锦绣没什么，毕竟阿帆已经去世，苏锦绣也没和阿帆结婚。他也没有碰弟弟的遗产，弟弟的房产和存款都交给了继母。
之后他和锦绣结婚，继母可能不希望儿子的房产就那么卖掉，也希望有人能记住儿子，就把这套公寓当做新婚礼金转给了苏锦绣和他。但他不希望别人以为他想要弟弟的房产，就坚持房产证上只写了妻子的名字。
那时他心中无愧，可现在看到弟弟的鬼魂，那尴尬劲就甭提了。
他都这样，更别说对阿帆感情深厚的妻子。
田滨真的很担心妻子因为承受不住，钻入牛角尖。
苗帆再次转过身，重新用正面面对继兄和曾女友。
秦耳看着苗帆被砸开一个窟窿、血糊糊的后脑勺，特别淡定，他见过的死状凄惨的鬼魂多得是，苗帆已经算好的了。
田滨压住滔天的怒和恨，回忆：“你的几个同事证言说，他们吃完中午饭回来，就看到你脸朝下倒在地上，用来油漆房顶天花板的油漆桶连同架子一起掉下来，正好砸在你的头上和背上。当时你身上全都是白色乳胶漆。”
苗帆……现在也不敢确定了，他当时专心致志地在砌砖，完全没有留意到房间里有没有进人。
临死前，他只感觉到有重物砸向他的脑袋。
难道真的是意外？
“储藏室的门把手上有血迹。”一直没有开口的秦耳突然开口。
嗯？二人一鬼一起看向秦耳。
第18章 老板你怎么看
秦耳：“那是苗帆你的血。你被砸了后脑勺时很可能还没死，你极有可能摸了后脑勺上的伤口，摸了满手血，然后又试图去打开储藏室的门。”
“等等，警方没有提到门把手上有血的事。”田滨迅速道。
秦耳：“哦，因为那血迹被处理过，我看到的不是真正的血，而是当时留下的怨气。”
“被处理过？那岂不是……肯定有凶手！”田滨腾地站起。
苏锦绣也咬紧了牙，眼中满是恨。她和阿帆原本好好的，都是那个凶手毁了他们！
秦耳看苗帆：“在那种情况下，你为什么不往外面跑去求助，反而要去打开储藏室的门？你是想进去吗？想要躲藏还是躲避？”
“另外，你的手机应该也在你身边吧，如果你挨了一下没死，为什么没有打电话求助？”
田滨也下意识看向苗帆。
苏锦绣也不哭了，她也想知道苗帆是怎么死的。她和苗帆当时感情很好，谁能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情。
比起尴尬和无数纠结，她更想抓住杀害阿帆的凶手。
苗帆皱眉：“我想不起来了。”
秦耳了然地点头：“想不起来也正常，你当时后脑勺挨了那么重的一下，不立即死亡也会严重脑震荡。”
“所以我当时为什么要往储藏室跑？”苗帆自问又反问。
秦耳：“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呢？”
“你不是玄学工作者吗？你就不会时光反溯的法术？”
秦耳呵呵，“你以为修仙呢？还时光反溯？你知道让时间倒流要耗费多少能量？哪怕是一毫秒，牵涉到的也是整个宇宙。就是真神仙，能做到也不敢做！”
“那你会推算吗？我听说旧历时候的道士和尚都能掐会算。”
“推算也好、掐算也好，那都是道士的本领，和和尚无关。”
“哦，那关系不大，就问老板你会不会。”
不想破财的秦耳：“……”
男鬼以为新老板不擅长这个，又想了几个办法：“占卜呢？怨气追踪可不可以？或者看因果？”
秦耳：“我不玩占卜那一套。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要怎么凭借怨气追踪？我也没有因果簿，看不到你的因果。”
男鬼没有失望，振作精神：“听说有的道士还能走阴，进入阴间找阎王爷和判官看生死簿。老板你能吗？”
秦耳冷笑：“我倒是想去找阎王爷聊聊，但这里连地府都没有，你让我到哪里找？”
“原来没有地府？”男鬼和田滨夫妻都惊讶了。
反正这个世界没有。不想做详细解释的秦耳用沉默做回答。
“那就没办法了？”男鬼不相信他这么厉害的老板“破案手段”竟然这么少。
“谁说没办法？”秦耳秃噜：“没有时光反溯的法术，但有回看环境录播的术法。”
苗帆蹦跶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
秦耳挠了挠耳朵：“这个术法施展起来，与同等级术法相比同样非常耗能量。如果用外物协助，则很贵。而且你以为什么环境都能记录下曾经发生的事情吗？还要定位时间，还是两年多前，就算施展了这个术法，也不保证就一定能看到当时的场景记忆。总之，不划算，性价比不高。”
苗帆打商量：“能从我今后的工资里扣吗？”
秦耳理直气壮：“不能，我穷。”
苗帆：……上错船了。
“咳！”田滨插话，举手：“要花多少，这笔钱我出。”
这位看似少年的社工绝对是玄学大师！
他就没听过有谁能让鬼现形给人看到，还能让鬼魂这么通畅的和活人交流。
这不比那些搞个阴暗的屋子，点着蜡烛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身体抽搐貌似鬼上身，或者让人抽牌之类的大师们高明得多？
至于说这个苗帆会不会是个假象，比如3D投影之类。不是田滨小瞧现在的科技发展，新历才九十九年，网络和手机电脑复苏也不过是近些年的事。
想要搞出这么逼真、让他看不出丝毫破绽的投影，那除非九十九年前那场世界大变没有发生，整个蓝星按照正常发展又让科技推进了九十九年。
当然，也有可能有人暗中施展精神类异能，影响了他们的感知。
但……田滨想要相信这是真的。就算知道阿帆死了，但知道他变成鬼，还能给自己报仇，那也是好的。
苏锦绣也忙道：“这笔钱我们一起出，只要能知道当年的真相，花多少我们都愿意。”
苏锦绣和苗帆目光相对。
苏锦绣瑟缩了一下，又挺起胸膛，鼓足勇气：“阿帆，你哥没有对不起你，是我、是我不好。当时知道你不在了，我活不下去，试图自杀，是你哥把我救了回来，也是你哥一直守着我，如果没有你哥，也没有现在的我。”
“不是，是我先主动……”田滨握住妻子的手，想说话，被苏锦绣拦住。
苏锦绣看着曾男友，又说：“你父母也很好，他们自己就很伤心，还安慰我，让你哥天天看着我。你知道我没有父母家人，你哥和你爸妈让我重新感到家人的温暖，他们说，哪怕为了你，我也应该好好活下去。至少还能多一个人记住你。”
苗帆：“……我没有怨你们。你们也没有对不起我。我都死了，总不能还要人为我守一辈子吧？那得多自私才能说得出来？”
苗帆还挤出了笑容：“其实你们俩结婚也挺好的，我哥是好的，你也是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哈哈……”
田滨：不愧是亲母子，说话都一样一样。
秦耳附和：“的确。他们俩很般配，以后会美满幸福一生。”
苗帆脑袋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怒对秦耳：你认真的？不知道你员工我有多伤心吗？我就是客气客气。
秦耳：“真的，他们俩有夫妻相，你没有。你就是个短命鬼相。”
苗帆差点气死。不对，他已经死了。
田滨和苏锦绣听了秦耳的话倒是很高兴，虽然这有些对不起苗帆。
但两年多来，他们也算是互相扶持着走过来，这比普通男女朋友的关系深切多了。最主要的是，他们已经有了孩子，为了孩子，他们也会好好活下去。
“如果大师你看到曾经杀害阿帆的人，是不是能从面相看出来？”田滨小心翼翼地请教。
秦耳眨眼：“面相只是泛泛，并不能那么精确。但我能看出对方是不是害过人。”
田滨露出些微喜色：“那就好。大师您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和我去一趟公司？就假装我的客户，说想要找公司装修，然后我会带您把公司那些员工都看一遍，尤其是那几个曾经和阿帆一起干活的。”
苗帆不解：“哥，你怎么跑到我公司了？”
田滨抿了抿嘴唇：“因为我和爸妈都怀疑你的死和你那几个同事有关，更不想让他们活得舒坦，我就是要天天在他们面前晃，如果他们真的害了你，就得天天提心吊胆，睡觉都睡不安生！”
苗帆：是我哥能做出来的事。
田滨又道：“我和爸妈故意到你公司去闹，让他们赔钱。你们老板舍不得一次性赔出太多钱，就在我的暗示下，给我开了个高工资，让我进入你们公司工作，并保证只要我不做对公司不利的事，那在公司存续期间就会一直雇佣我。”
苗帆感到有点愧对他哥了，这个条件是不错，但：“哥你原来的工作更好吧？”
“一份工作算什么。”田滨不在意地道：“你的死是全家人的痛。爸妈和锦绣都支持我去调查有可能的凶手。如果能查出来，大家才能真正解脱，也能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苗帆……发现他对继兄和曾女友的那点怨恨全都消散了。不是每个家人都能如此坚持，并为此付出良多。他哥和他爸还不是亲的。
秦耳忽然插话：“苏女士能说说一周前你去了哪里、遇到了谁吗？”
苏锦绣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她身上，但她立刻就想到少年大师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
“一周前，还真有个事。”
田滨显然也想到妻子要说的是什么事了，当即脸色一变，眼中满是怒火：“我原来还只是怀疑，这两年半，那三个人一直躲着我，但也没想着要谋害我，我还想着是不是我猜错了。没想到，他们终究还是忍不住，对我们下手了！”
苗帆一听就炸了，跳起来：“锦绣被阴魂寄生是他们害的？那三个乌龟王八蛋，我要去杀了他们！”
秦耳无视这对兄弟的暴怒，不紧不慢地询问苏锦绣：“能具体说说吗？”
苏锦绣点头，尽量不遗漏地回忆：“一周前，滨哥公司搞团建，允许带家庭成员，我就也过去了。那是个游乐园，我不太喜欢跟别人打交道，一直跟在滨哥身边。途中，大家闹腾着要去鬼屋练胆，我不想去，就留了下来，滨哥也陪我留了下来。”
田滨补充：“我们就坐在距离鬼屋不远的休息区躲太阳，但没多久，大约翰的妻子就跑来找我们，很焦急地说她家孩子调皮，跑到鬼屋附近的小树林里，她怎么都找不到，希望我们能帮忙一起找。大约翰就是阿帆那三个同事之一。”
男鬼拍大腿：“哎呀，这一听就有问题，绝不能去！”
田滨怼他弟：“事关小孩子，你说不去就不去了？而且也不是大约翰本人找我，当时我们哪能想到那么多。”
苏锦绣也说：“当时不止滨哥，还有其他人也跟着大约翰妻子去小树林找她家孩子。滨哥不放心我，就让我留在休息区。大概过了几分钟，我突然听到有人叫苏阿姨。”
苏锦绣微微皱眉，当时不觉得古怪，现在想来却哪里都怪异。
“我就顺着声音去看，就看到鬼屋边的小树林边沿，大约翰的孩子正冲着我招手。我想着他妈妈正在找他，就赶紧过去想要叫住他。”
“那小孩看到我过去，竟然转身就朝小树林里跑，我也没多想，就追进了林子。”
男鬼看苏锦绣停止叙述，着急：“然后呢？”
苏锦绣叹息：“我知道你们想问我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和危险的事，但我真的什么都没碰到。进入林中追了没多远，我就看到滨哥还有那孩子的母亲。滨哥还顺势抓住了那孩子，把他塞到他妈妈跟前。后来大家就一起出来了。”
男鬼转头看秦耳：“老板，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