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 · 2020年7月19日

相亲 by 蒜香小龙虾(十 – 十二)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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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掐着日子数,终于等到了中秋节。他早就迫不及待想把龙哥带回去显摆了。在他看来朱一龙长得好,人品性格又踏实温柔,能力强还会挣钱,堪称完美。要不是现在同性恋还见不得光,白宇恨不能扛着大喇叭昭告天下:看,这个人!我男朋友!

外面不敢瞎嘚瑟,带回家给家人看看总是可以的。中秋节当天,他大姐二姐会带着姐夫回家吃团圆饭,白宇父母既然让他也带着朱一龙登门,这里面的意思就再清楚不过了。白宇路上一想到爹妈差不多已经把龙哥看成了准儿媳妇儿,心里就美得冒泡。

到家门口,白宇笑眯眯地看着朱一龙,一边儿掏钥匙开门一边儿用口型对他说:“别紧张。”之后也不管他龙哥看懂没有,随手就推开了门。一大家子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过来,全盯在了朱一龙身上,白宇有点儿小得意:我龙哥最帅。

接下来朱一龙表现得也十分出色,热情有礼貌,白宇这时候才知道朱一龙为一大家子人都花心思准备了礼物,之前一段时间店里忙成那样他依然能如此用心,实在很出乎白宇的意料。显然家里人都很领情,不说姐姐,就连两个姐夫也没有对自己带回来个男朋友这件事情表现出任何异样。

不过最让白宇感到惊喜得是他爸对朱一龙竟然也是和颜悦色,甚至很认同他“个体户”的身份。一家人聊天聊得其乐融融,话题里自然少不了拿白宇小时候的事情打趣,特别是他大姐,几乎把白宇小时候上房揭瓦撒尿和泥的光荣事迹抖落得一干二净,完全不给他留半分情面。白宇臊得满脸通红,总算明白了上次被自己看到穿小裙子照片后朱一龙的感受。

说说笑笑间,二姐夫做出了一大桌子菜。专业厨师出手,效果自然不凡,白宇的小外甥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红烧肉,口水都要滴下来。但孩子知道这种时候得长辈客人先入席动筷,就十分积极地去拉姥姥姥爷,接着凑到白宇身边儿小声说:“你让舅妈赶紧上桌啊!”

白宇正喝着水呢,差点儿被这句“舅妈”给呛死,朱一龙不明所以,赶紧给他拍背顺气。白宇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憋着笑带朱一龙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白宇之前就和爸妈打过招呼,朱一龙酒精过敏,所以席上并没有人硬拉着他喝酒。但是当大姐夫二姐夫分别给老丈人丈母娘敬过酒后,朱一龙也主动提杯站了起来。他给自己提前倒了小半杯白酒,又拿起酒瓶分别给白宇父母一人象征性地点了一下。之后朱一龙清了清嗓子,恭恭敬敬地说:“我不太会喝酒,但是今天头一次来叔叔阿姨家吃饭,又赶上中秋节,所以我必须得敬叔叔阿姨一杯。祝叔叔阿姨身体健康,节日快乐。”

说完不等白宇拦他,一仰脖把半杯酒全灌了下去,然后脸和脖子瞬间就红成一片。之后他像是借酒壮胆又补充了一句:“我一定会对白宇好的,您二老放心!”

白宇坐在一边也跟着脸红起来,他隐约记得当初二姐夫头一回登门,好像也这么表态来着。

白宇爸妈对视一眼,老爷子也跟着把酒给干了。然后慢慢地说:“下次到家里吃饭可不许带那么多东西了,一家人不兴这个。”

听懂这话的言外之意,白宇有点儿激动。看了眼他龙哥,就看朱一龙喝完酒后咧着嘴笑得又傻又憨。担心他上头,接下来白宇不停地给他夹菜添饭,希望帮他把酒劲压下去。

一顿饭下来,大伙儿吃得宾主尽欢,而朱一龙凭借能添四碗饭的大饭量,赢得了负责做饭的二姐二姐夫的盛赞。白宇家小外甥也忍不住对“舅妈”更高看了一眼:有他在,都不显得自己能吃了。

白宇生怕朱一龙喝酒之后不舒服,但好在他龙哥看上去除了脸和脖子红了点儿,其他还挺正常。跟他妈聊天的时候一直笑呵呵地,看上去比平时还好看了几分。白宇松了口气,和他大姐一块儿钻厨房去洗碗。

洗碗的时候他也不忘了嘚瑟:“怎么样姐,他帅吧?”

大姐怎么会看不出自家小弟那满眼的情意,再想想朱一龙的人品相貌,也是打心眼里觉得两人的确般配。

于是她点点头说:“是不错,难得爸妈也挺喜欢他。”

白宇骄傲抬头:“我龙哥那么好,爸妈自然喜欢!”

大姐看着他那样儿心里叹气:外甥像舅,自己儿子将来也这么傻可怎么办啊?

晚上八点多,大姐二姐嗑了满满一口袋瓜子壳后都起身说该回家了,白宇见状也打算送朱一龙一程。

白宇妈妈一看连忙把人叫住,回屋里拿了一个红绒布的小盒子出来。之后她走到朱一龙跟前,郑重地把这小盒子交给了对方。

白宇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放着一个亮晃晃的素面金手镯,虽然不是什么时兴的样式,但是看着又厚又宽,恐怕都不止有40克。

老太太看着朱一龙解释道:“这是当初白宇奶奶留下来的老物件,一共有三个。你们大姐二姐结婚的时候一人拿了一个做嫁妆。最后一个是打算留给儿媳妇儿的。今天人都在,正好把这个交给你。”

朱一龙听完白宇妈妈的一番话,半天没有反应。白宇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他才一个激灵磕磕巴巴地连声道谢。

白宇松了口气,还行,不是喝傻了就行。但是紧接着,朱一龙做出来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就看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镯子,试着往自己手上套。

那镯子虽然厚实,但毕竟还是女用的款式,朱一龙比划了两下发现戴不上。但好在后面有调解大小的环扣,就看他微微抿起嘴,表情严肃,用两手分别拽住环扣的两边一个使劲——接着白宇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瓷实的大镯子从一个圈变成一条直线,然后连个过渡都没有的折成了两截。

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白宇觉得自己一口气憋在气管里怎么都上不来。最后还是他小外甥打破沉默,孩子满怀敬意的说:“舅妈可真太有劲儿了!”

老太太看着这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镯子哭笑不得,再看看朱一龙那一脸大难临头几乎快哭出来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宇爸爸探头看了一眼,拍了拍朱一龙的肩:“没事儿,我当年也把白宇他姥爷最喜欢的紫砂壶给砸了。”

老太太一边瞪自家丈夫一边儿宽慰朱一龙:“刚好这个样式也旧了,阿姨明天就去金店给你们换个漂漂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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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宇的父母姐姐当成一家人的感觉让朱一龙有些飘飘然,尤其是临走前白宇妈妈拦住他,给了他一个一看就有些年头的金镯子,并特别交代这是给儿媳妇预备的。这完全就是当着全家人的面承认了他是白宇终身伴侣的事实,朱一龙瞬间觉得晚饭时喝的那点儿酒涌上了脑子,晕陶陶地好像做梦一样。他既没留心“儿媳妇”这个说法,也没注意到这镯子的款式,一门心思就想往自己的手腕上戴,好像他不戴,白宇就会跟别人跑了似的。

朱一龙自幼习武,这些年虽说对功夫有些疏懒了,但平时仍在坚持锻炼,力气自然比一般人大。那镯子的纯度不低,金器本身就比别的金属柔软,他只不过稍微用了点力气掰了一下,居然当场断成两截。那一刻朱一龙几乎都快石化了,脑子里嗡得一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糟糕,闯祸了!

幸亏白家人都比较豁达,不仅没有责备他的冒失,还一个劲儿宽他的心。朱一龙又是感动又是惭愧,除了不停地道歉之外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老太太又叮嘱了白宇几句,就让他们和大姐二姐两家人一起出了门。

小外甥就连下楼的时候都在摆弄那个变形金刚玩具,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还问他妈妈晚上是不是能搂着睡觉。大姐揉了一把儿子的脑袋,抬头却对朱一龙说道:“小朱,以后别给他买这么贵的玩具了。这模型我在百货大楼的专柜里看到过,一百来块钱呢。”

朱一龙还在惦记镯子的事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白宇悄悄戳了他一下才道:“孩子喜欢就行。”

白宇点着头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不许耽误学习,也不许带到学校去显摆。”

小孩儿马上保证绝对会听家长的话,但转脸儿又小声问能不能只拿给要好的同学看,逗得几个大人不住发笑。

二姐心细,看朱一龙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说:“小朱是不是还在想着镯子的事儿?真没关系,一个死物件我爸妈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安慰了他几句,朱一龙心里这才没那么难受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出了小区走到马路边。朱一龙提出要打车送姐姐姐夫们回去,两位姐姐和姐夫都拒绝了,说前面不远就是公交站,这时候还有车,坐公交回家就行。几个人就在路口告别,小外甥蹦着高儿和他俩挥手,说:“舅舅舅妈再见!”

等到只剩下自己和白宇两个人,朱一龙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拍着胸口直吐舌头:“吓死我了。弄坏了你家祖传的镯子,我以为叔叔阿姨一定会批评我呢。”

白宇被他逗得笑了好一会儿,说道:“想啥呢?就一个镯子而已,难道还能贵重过我家的儿媳妇?”

他说这话的表情带着几分俏皮,撩拨得朱一龙心里痒痒的,打量着四下无人,此处的路灯又比较昏暗,大着胆子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问:“刚才你外甥管我叫什么?”

白宇红着脸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嗐,那么丁点儿大的小屁孩儿懂什么。”

两个人在路口等了不大一会儿,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开过来,车顶上闪着“空车”的绿灯。尽管还有些依依不舍,朱一龙仍是招手让车停下,和白宇道了个别就坐了进去。

这天晚上躺在床上,朱一龙才想起一直以来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他是个纯1,便想当然地认为白宇一定是个0,竟从来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虽说白宇从长相身材到性格都不像个纯1,但到底也是个大男人,想必不甘心屈居人下。他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宿,觉得还是要找机会和白宇谈谈,如果能说服白宇当0就最好了。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迷迷糊糊睡过去不久,朱一龙做了一个梦。梦到就在这张床上,他把白宇剥得一丝不挂,压在身下狠狠侵犯,干得他泪水涟涟,只能哑着嗓子求饶。这个梦境太过真实,让他第二天早上对着湿漉漉的内裤半晌回不过神。

起床后他快速冲了个澡,把脏衣服一股脑儿都丢进了洗衣机,刚刚打开衣柜打算换套新的,就接到了他家老太太打来的电话。

由于前一天回家比较晚,他还没来得及和父母汇报,据说老太太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好。朱一龙哪敢说自己第一次上门就弄坏了白宇家祖传的镯子,只是概括地说白宇的家里人都对自己很和气,也同意了他俩的事情。老太太又追问他给人家长辈准备了什么礼物,朱一龙都一一回答了。

“行,人家同意了就好,我和你爸的一桩心事也算了了。”电话那头的老太太对他的表现表示满意,又说,”上次你说小白闹胃疼那事儿,我联系了一个中医院的大夫,医术不错。你看什么时候给小白批半天假,我带他去看看,年纪轻轻的可不能落下病根儿。“

老太太一片好意,朱一龙哪有不从命的,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过了中秋节,超市里的生意没那么忙了,朱一龙询问了白宇的意见,给他放了半天假,让老太太带他去中医院看病。回来的时候见白宇拎着几包中药,老太太还给他配了一个专门熬药的砂锅。

白宇这人对别人的好意向来十分珍视,抱着药和锅郑重道:“谢谢阿姨,我一定按照大夫说的按时吃饭,请您放心。”

等老太太走后朱一龙问白宇大夫到底怎么说,白宇挠了挠头说具体他也听不太懂,总之就是要他饮食规律,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再辅以中药调理,应该不出两个月就能治好。

他说到做到,那打以后确实吃饭规律了很多,中午也不再瞎凑合了,自己拿一个保温桶带饭,有时候客人实在多了就在柜台那边吃。朱一龙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也都会在超市里陪着他,中午帮他代代班,让他能安心吃顿饭。

又过了几天,有天上午趁着客人不多的空档,白宇忽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绒布盒子赛到朱一龙手里让他打开。

朱一龙一眼认出来,就是白宇妈妈拿来装金镯子的那个。他以为是老太太找人修好了镯子让白宇带给他,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金链子。

“好看吧?我妈拿那镯子的料打的,一共两条,咱俩都有。”白宇一面说,一面美滋滋地撸起袖子让朱一龙看。

他手腕纤细,肤色白净,那条精巧的小金链挂在他腕骨上,显得别致又可爱,而且丝毫不显得女气。

朱一龙盯着他的手腕一直看到指尖,低头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口,笑道:“一对儿的?”

白宇的脸颊染上一丝红晕,抽回手嗔了一句“你干嘛”。嘟着嘴从那小盒子里把金链子拿出来,捧起朱一龙的左手,解开搭扣给他系在手腕上。

两个人同时抬起手来并放在一起,两条一模一样的小金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好看极了。朱一龙忽然就觉得心里特别踏实,好像他的精神和肉体,都找到了可以在这茫茫人海中停泊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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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两边家长之后,白宇心里愈发踏实。每天到超市好好工作,按时吃饭,趁着客人少的时候还可以和龙哥眉来眼去一会儿,小日子美滋滋。唯独朱一龙到底是0是1这事儿让他有点儿闹不准,之前他外甥喊朱一龙舅妈,朱一龙那反应也说不上是乐意还是不乐意。白宇左思右想也得不出个结论,只好告诉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真到了那天再商量,他龙哥实在不愿意当1的话自个儿委屈委屈也行。

不过这点儿小心思很快就被即将到来的的国庆节挤到了脑后。为了迎接国庆,朱一龙提前进了不少货,除了节假日必备的送礼用的礼盒外,还有许多专门卖给孩子的小玩具。一吹哗啦哗啦转圈的小风车、可以推着咔哒咔哒跑的塑料小鸟、绑在小棍子上的五颜六色的气球,能吹出老大声音的小喇叭,一小瓶一小瓶的泡泡水……这些孩子看见就走不动路的小玩意儿进价不高,国庆假期拿到公园动物园去卖,售价翻个三五倍都算是良心卖家。

白宇贴价签的时候却发现他龙哥十分老实,完全没有趁着过节涨价的意思。到过节前后几天,许多顾客都特地带着孩子来超市买这些东西,结账的时候有相熟的客人感慨:“一到过节这些东西就涨价,带孩子出去玩一趟要多花不少钱。幸好你们这每年都是平价。”

白宇嘿嘿一笑:“我们老板厚道!”

这话绝对不是拍马屁,白宇在超市工作这段时间看得出来朱一龙做生意十分踏实,进货的时候宁可提高成本也绝不要那些便宜的三无产品,卖给孩子的玩具零食更是要货比三家,选质量靠谱的。日积月累坚持下来,超实惠的口碑也是越来越好,回头客多,还愿意老带新。赶上节假日,客人总是络绎不绝。白宇当初学得就是财务专业,没事儿的时候他大概估算了一下超市的利润,最后得出来的数字十分可观。

十一一过,天气一天比一天凉。超市的生意倒是没怎么受冷空气的影响,客源基本稳定。

一天早上,白宇裹得严严实实地来到超市,结果朱一龙竟然来的比他还早。白宇进门就看他龙哥趴在收银台上拿个笔写写算算。

朱一龙垂着眼盯着眼前的纸笔,又长又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似的在下眼睑上打下两道阴影。他眉头微微皱着,看上去有些严肃。

但落在白宇眼里,他哥这认真专注的样子看上去帅气极了。白宇站在门边默默欣赏了一会儿,眼珠一转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朱一龙身边,然后故意粗声粗气地大声说:“打劫!”

下一秒他只觉天旋地转,被朱一龙一把推倒在了收银台上。一只手还垫在他后脑勺的位置,像是生怕弄疼了“劫匪”。

接着他笑眯眯地问:“劫财还是劫色?”

白宇这才反应过来朱一龙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他进来逗他玩,便挣扎着要起来。朱一龙却用力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然后凑近继续说:“问你话呢,嗯?”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呼吸相闻,白宇甚至觉得朱一龙眨巴眼睛时睫毛都碰到了自己。这让他不自觉红了脸,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被朱一龙“调戏”,干脆心一横反客为主,搂着朱一龙脖子吧唧亲了一大口,嘿嘿笑着回答:“劫个色啊。”

毕竟超市门还开着,两个人闹了一会儿便恋恋不舍地分开。朱一龙帮他整理了一下被扯得有点儿皱衣领,然后舔着后槽牙说:“早晚收拾了你。”

白宇心突地一跳,有心想问问他龙哥打算怎么收拾,最后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朱一龙收拾了一下桌面,抽出一张写满了字的A4纸递给白宇示意他看。白宇接过来先是大略扫了一眼,发现这竟然是一份关于超市连锁经营的初步计划书。

白宇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按照如今超市的经营状况,开分店也的确在情理之中。他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地研究起来。

看完后白宇抬头看着朱一龙认真地说:“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安排。”

三天后,被朱一龙拖出来看店面的白宇依然不明白,分店店长这么重要的人选可以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决定么?

那天朱一龙听完他说安排工作后,思考了一秒钟就表示自个儿缺个店长。速度快得让白宇分不清他这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

一开始白宇还以为他就是随口开个玩笑,结果接着朱一龙便手把手地带着他开始推进分店的各项事宜。他白天收银,下午下班后还要被朱一龙拽着东奔西跑。几天下来,白宇觉得自己腿都跑细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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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开分店这件事,朱一龙前后谋划了差不多半年,也做了一些前期的市场调查,发现特别是老旧一些的居民区,对于超市的需求还是很迫切的。先前最让他头疼的就是没有合适的店长人选,原本他想让皮皮当店长,但这个表弟性格有点内向,为人又太过老实,干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没问题,让他管人却有些强人所难。现在老天给他送来个白宇,朱一龙觉得自己简直是事业爱情双丰收。

和白宇商量过后朱一龙心里就有了底,尽管他有些惊讶,但到底没有拒绝。朱一龙在事业上是很有些野心的,他看得出来,白宇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心底里也很愿意干出一番成绩。他相信他们俩只要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没有什么事是干不成的。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白宇每天下午下班以后都被朱一龙拽着东奔西跑去找合适的店面。他们几乎跑遍了城里每一条大街小巷,总算选出了几个合适的。接下来两个人分工合作,一家一家去谈租赁价格和交付日期。

过了国庆节,天气也一天天冷了起来,进入十一月以后,外面的风刮在脸上都带了些初冬的寒意。朱一龙和白宇这些日子都在为了开分店的事情奔忙,自己的事情倒没怎么放在心上。他俩不急,两边的长辈却有些等不及了。

有天朱一龙妈妈叫他回家吃饭,开门见山地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和白宇办喜事。虽说两个男人办不了结婚登记,但在老一辈人心目中,无论如何还是要有个仪式才算圆满。

这些天朱一龙满脑子都是分店选址和营收测算,顺口说道:“最近忙,等过了这一阵我们安排两边儿家长见个面,到时候再定吧。”

老太太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又说:“你那套房子以后就是婚房,抽空带小白去看看还需要添点儿什么,要是他不喜欢现在的装修,咱们还有时间重新弄一下。”

当时朱一龙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可是后来却越想越觉得,他家老太太真是有先见之明。

过了两天,白宇把财务测算给做出来了。以现有的简图超市为参照,选了个无论地段、租金还是面积都十分合理的店址,如果今后经营顺利,三个月后就能有盈利。只是有一样,那个店铺现在还有个服装店开着,房东说那家的租期要到来年春节,现在可以先和他们签协议,三个多月以后才能交房。

朱一龙对那个店址也相当满意,他觉得开分店不用急于一时,好饭不怕晚。他略微考虑了一下,当天就和白宇去和协议签了。

一桩大事有了眉目,两个人都很高兴。朱一龙提出要请白宇吃饭庆祝一下,两人在新店址附近找了家馆子点了几个菜,开开心心地饱餐一顿。

吃晚饭看看时间还比较早,朱一龙和白宇肩并肩地在马路上溜达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就想起他家老太太说的那番话,便问白宇愿不愿意去他买的商品房里看一看。

他没好意思提“婚房”这俩字,但白宇明显是猜到了,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低着头想了想才说:“要是不觉得我打扰你的话,看看也行。”

朱一龙一颗心都快化了,要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真想狠狠亲他几口。他轻轻捏了一下白宇的手掌,笑道:“那儿以后也是你家,怎么能算打扰?”

两个人怀着甜蜜的小心思打了辆出租车,没多久就到了朱一龙住的小区。

这里是前几年新开发的一处商品房,占地面积不算大,小区里的绿化却搞得不错,到处都能看到枝繁叶茂的大树,中间的位置还设置了一个小公园,有一片挺雅致的湖泊水景。所有的房子都以湖泊为中间建造,大约有二十几幢七层的板楼,外立面贴着水蓝色的马赛克,一看就比那些老式居民楼高档。

朱一龙的房子在最靠近湖泊的一幢楼上,从阳台往下看就是秀丽的水景,视野很不错。房子面积不大,也就八十几个平方,装修的也很简单,但家具电器置办得很齐全。朱一龙带着白宇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把他让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问他感觉怎么样。

白宇喝了两口朱一龙拿给他的百事可乐,点头道:“挺好的啊,就是厨房太干净了,一看你就不会做饭。”

被他揭了短朱一龙也不生气,说:“其实还是会炒两个菜的,就怕做得不够好吃。你要是愿意尝尝,我可以和我妈现学。”

“真的?”白宇的眼睛都亮了,兴奋道,“我爱吃酸辣土豆丝和西红柿炒蛋,学这俩菜就行。”

“这俩菜不用学,我会,明天就能做给你吃。”朱一龙笑了笑,又低下头想了想,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握住白宇一只手,郑重道,“小白,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去学。那……那你愿意和我过一辈子吗?”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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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尽可能地帮龙哥压缩成本,白宇和房东谈租金的时候恨不能把“勤俭持家”四个字写脑门上,时刻提醒对方目前面对的不是财大气粗的朱老板,而是扣扣搜搜的小伙计。最后经过几轮反复的试探扯皮,白宇技高一筹,签协议的时候房东跟朱老板“告状”:“你们家这人太抠门了,别人讲价是‘抹零’,他可倒好,恨不能给我‘抹去个零’!”

回去的路上白宇尾巴都要翘起来,得意地问朱一龙:“龙哥我厉害吧!”

朱一龙跟摸小狗似的抬手呼噜了一把他的小卷毛,赞同地点头:“白店长最厉害了。”

吃完晚饭,白宇跟着朱一龙一块儿去了他家。一路上他内心多少有点儿忐忑,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一想到要和朱一龙在一个私密的空间内独处,那些梦里出现过的香艳又混乱的场景就呼啦一下全涌到脑子里。回家的一段路,白宇走得脸红心跳,小北风都吹不散脑门上的热气。

更让他没想到得是,自己半开玩笑调侃了一句朱一龙不会做饭,居然会换来他龙哥一场求婚般的告白。

白宇曾经以为求婚的那个会是自己。他要准备长篇大论的情书,要请朱一龙吃最贵的牛排,要有蜡烛、音乐和一大捧花。

然而如今,朱一龙只是拉着他的手认认真真地告诉他,会给他做酸辣土豆丝和西红柿炒蛋,会去学他喜欢的东西。然后便狮子大开口,要和他过一辈子。

白宇心想,怎么这么便宜你呢?

所以他说:“才一辈子啊?合着下辈子你还想换人?那我可不能同意。”

说完白宇也不管朱一龙听没听懂,红着脸不肯再说话。过了几秒钟,朱一龙用力抱住了他,勒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白宇想起来他龙哥那能掰断金镯子的力气,也顾不上这还挺浪漫的氛围,赶紧伸胳膊推他:“龙、龙哥,松手,松手!”

朱一龙听话地放开他,但是却还是紧紧贴在他身边,一双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眼前人。白宇脑子里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播放小电影,如今这月黑风高黑,孤男寡男,除了亲一个还能干啥?难道还能看新闻联播么?

白宇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朱一龙推的半躺在沙发上,嘴唇都有点儿发麻。朱一龙微微抬起上半身,反复亲吻他嘴角的那颗痣,手往他羊毛衫里伸,结果两个人同时被静电打得一激灵。

白宇忍不住伸手拦他,朱一龙却不肯停。他埋头轻轻啃咬白宇的喉结,轻声诱哄:“今晚住这儿,明天我给你炒土豆丝和西红柿鸡蛋,好不好?”

白宇心想我总不能为了两盘素菜就把自己卖了啊。想要拒绝,结果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那我得告诉我爸妈一声。”

朱一龙像是从这句话里得到了鼓励,重新又吻了上去,舌头不停地从白宇敏感的上颚划过,逼得白宇不得不伸出舌尖试图把他顶开。

白宇被亲到呼吸不畅,胸前一侧的乳头还要被朱一龙不停地揉捏,特殊的麻痒感随着他龙哥的动作迅速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感觉十分陌生,却又让他忍不住要沉溺其中。

正当两人难舍难分之时,放在一边的座机却突然铃声大作。朱一龙像没听到一样不肯起身去接,急得白宇一个劲儿用手推他,喘息着说:“龙哥,你先接电话。”

电话是朱一龙的母亲打来的。老太太先是关心了一下分店协议的事情,接着还嘱咐儿子别光顾着工作,要记得带白宇看看房子。

趁着朱一龙打电话,白宇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抓起放在一边的可乐猛地灌下去一大口。拜这通电话所赐,白宇总算从刚才意乱神迷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父母晚上不回去的事情。他乖乖坐在一边盘算,等下要给家楼下的小卖部打个电话,然后再和龙哥商量商量到底谁1谁0的事情。

他这边儿正琢磨呢,朱一龙已经撂了电话。看得出来被这么一打岔,朱一龙也冷静了不少,起码没好意思再直奔着白宇就亲,反而主动帮他拨了号。

几分钟后,电话转接到了白宇他妈那,老太太听儿子说今晚不回来要住朱一龙家后,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知道了,然后她又嘱咐了一句:“明天还得上班,别睡太晚啊。”

放下电话后白宇怎么想怎么觉得老太太那是话里有话,然而事到如今他果断决定揣着明白装糊涂。

电话打完了,白宇打算进行下一项。他坐在朱一龙旁边,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小声说:“龙哥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朱一龙瞬间坐直,毫不犹豫地点头:“昂,我也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你先说。”

“那,那你先吧。”本来就对接下来的话题感到十分尴尬的白宇立即就坡下驴,打算刚好借此机会再做做心里建设。

朱一龙也没客气,他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来回蹭动,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听上去有点儿发紧:“就是,小白你对位置有什么要求么?”

白宇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什么位置?”

结果问完之后突然就懂了对方指的是什么,又是不好意思又有点儿想笑——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有灵犀。

朱一龙见他不回答又着急地补充:“虽然我是1,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咱们也,也可以商量的。”

这倒是出乎白宇的预料,也让他很是惊喜:“那龙哥咱俩头一回见面的时候你干嘛化妆啊?”

“咱妈怕你看不上我长相,说化了妆精神。”朱一龙回想起那天被晒糊成一团的自己,尴尬得脸又红了。

白宇听完后半晌说不出话来,朱妈妈要求也太高了吧?他提醒自己以后再去那边做客一定要尽量把自己收拾得精神一些。

他心生感慨:“阿姨这么一弄,害得我都误会了,我一直以为你是0来着。”

朱一龙听完后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两手在裤子上蹭来蹭去,犹豫了半天才问:“那小白你觉得这事儿怎么办好?”

“啊?”白宇愣了一下问他:“什么怎么办?这样儿挺好啊,我之前还担心你是0呢,虽然你是啥我都喜欢,但你要是1我不就省事了?”

朱一龙听完先是惊讶地眯起了眼睛,反应过来之后傻笑着问:“小白你不当1啊?”

白宇立马拒绝:“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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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刷、毛巾、拖鞋……新的内裤要不要?”

朱一龙发誓他说这话时绝对没有存着什么不良的心思,但白宇还是红着脸横了他一眼,劈手抢过那条崭新的四角内裤,一把将他推出了洗手间。

透过门上的毛玻璃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在脱衣服,朱一龙觉得嗓子眼儿有点发干,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后槽牙。他敲了敲门,放大了声音说:“热水器不小心装反了,你要往右边拧才是热水。”

“知道啦。”隔着门白宇的声音显得有些闷,带出了一股子说不出的羞恼。

朱一龙转身去收拾卧室,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挑。他求婚成功了,还解决了困扰已久的0、1问题,更拿到了双方父母都默许的“尚方宝剑”,这要不做点儿什么,简直对不起他那总是要起立和白宇打招呼的小兄弟。

他拉好窗帘,开了取暖的油酊,取出新的床单被套重新铺了床,把两个枕头都拍打松软。嫌顶灯太亮,他特意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营造出一种暧昧又温馨的氛围。随后他想了想,又翻找出空气清新剂四下里喷了喷,整个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清爽的柠檬香气。

没过多久,白宇穿着秋衣秋裤,抱着外衣外裤出来了。他洗了头发却没怎么擦干,客厅里又没有暖气,冷得一个劲儿吸凉气儿。

朱一龙赶忙把他往卧室里让,又问他:“怎么不开浴霸?”

“没找着开关在哪儿……”白宇并膝坐在床沿,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又乖巧又可爱,“还有吹风机我也没找着。”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朱一龙把他手里的衣裤挂在衣架上,冲他努了努嘴,“你先躺被窝里,当心着凉,我去给你拿吹风机。”

白宇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掀开被子坐进去,但他没有躺下,就靠在床头坐着,把被子拉到下巴底下,小心地避开了还湿漉漉的头发,乍一看就像只被打湿了毛发的小兔子。

夜灯柔和的暖光软化了他的脸部轮廓,看起来带着几分纯真的诱惑。朱一龙觉得再看几眼自己就要硬了,急忙闪身走出卧室,去洗手间找了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等到朱一龙洗完澡出来,白宇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床上,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朱一龙笑了笑,掀开被子钻进去,捏了捏他的鼻尖问:“还不困啊?”

白宇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咬了咬嘴唇,扑过去将他抱了个满怀,轻轻叫了一声“龙哥”,就把嘴唇贴了上来。

先前被打断的情欲再次熊熊燃烧起来,朱一龙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把舌头挤进他的口腔,逮住他滑溜溜的软舌纠缠摩擦。另一只手掀起白宇的秋衣摸了进去,像是要找补回来一样,从小腹一路摸到胸口,反复揉捏他的乳头,很快将那两个小肉粒刺激得硬了起来。

白宇或许是有点紧张,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被欺负狠了也只会徒劳地闪躲。但床上拢共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朱一龙又含住了他的舌头不放,根本就躲不开,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细细的呜咽,活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猫。

这个声音听在朱一龙耳朵里比仙乐还要动人,他翻身将白宇压在身下,放开他的唇舌后在嘴角边的小痣上舔了一下,喘息着说:“小宇,宝宝,让我看看你。”随后他不等白宇同意就一把掀开了被子。

“不要看……”白宇颤声抗议,却没有去抢被子,而是掩耳盗铃般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身上的秋衣被卷到了胸部以上,露出了上半身大片白净的肌肤。朱一龙知道白宇身形纤细,却没有想到他能瘦得这么好看,骨肉匀亭,瘦不露骨,细细的腰身不盈一握,薄薄的胸肌随着他的喘息不住上下起伏。朱一龙被他胸膛上那两颗樱粉色的乳头吸引住了视线,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张口含住了一颗,先是用舌头舔舐,又用牙齿叼住磨了磨,总觉得那股子特属于白宇的奶香味越来越浓,似乎连他的皮肉尝起来都是甜的。

白宇用胳膊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两瓣鲜艳的红唇细声细气地呻吟,腰肢不住弹动着,像是无法承受这样陌生的快感。

朱一龙轮流吮咂过他两边的乳头,沿着他的肋骨一路往下啄吻,在肚脐周围舔过一圈,双手按住了他的裤腰,想要把他的裤子拉下来。

“啊……龙、龙哥……”白宇一下子弹了起来,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不行……”

“为什么不行?”朱一龙抬起头来看他,眼睛亮得吓人,“别担心,一定能让你很舒服的。”

白宇嗫嚅了几下,再没说出拒绝的话来。不知道是不是油酊实在给力,他的小脸红扑扑的,衬得那双眼睛越发黑白分明,雾蒙蒙地似乎蒙着一层水光。他想了想,嘟着嘴小声说:“你怎么不脱?”

这副模样实在太过可爱,看得朱一龙心中一片柔情,立马就支起身子动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见他这样坦荡,白宇也不好再忸怩,顺从地让他把自己的秋衣秋裤都脱了。

终于一丝不挂地坦诚相对,白宇脸上红得更厉害了。他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目光把朱一龙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视线落到胯间,他的脸色就变了:“你……你怎么……”

朱一龙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只湿漉漉的小手握住了他已经勃起的阴茎,还略带困惑地轻轻捏了一下。

“好大啊……”白宇看着他,那神情也说不上是艳羡还是赞叹。

朱一龙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邪火自小腹燃起,烧得他大脑成了一片浆糊,恨不得把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兔嚼碎了吞下去。

“这可是你自找的……”朱一龙舔了舔后槽牙,一把将白宇重新推倒,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挣扎,另一只手掰开他的两条腿,手指直接往他的股缝里挤,“干坏事要付出代价,你知不知道?”

这句话是贴着白宇的耳朵说的,灼热的气息灌进耳孔,他的身体马上就软了,但是却还要嘴硬:“我只是陈述事实……唔……”

朱一龙再次用唇舌堵住了他的嘴,手指摸索到了那个羞涩的穴口,按了按旁边的褶皱,就打算叩关而入。可惜白宇根本没有经验,那处十分干涩,连半个指节都挤不进去。朱一龙有心想要用点儿力气,却感到白宇不停地拍打他的肩膀,呜呜地叫着拼命挣扎。

就算再想得到他,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得不先暂换一步,朱一龙松了手,亲了亲他的额头问:“怎么了?”

“疼……”白宇的表情十分委屈,额头上渗出了点点热汗,“你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实在很要命。要说理论知识呢,朱一龙确实看过一些这方面的资料,论实践那可真是一片空白。他看着白宇,神情多少有点尴尬,说知道似乎会让白宇误会自己阅人无数,说不知道又似乎显得自己比较露怯,可真是太难了……

他这边还没有想好,那边白宇又说话了:“你说过会让我舒服的,说话不算话。”

这话听着不像是责备,倒像是撒娇。朱一龙转念一想也对,他喜欢白宇又不只是要贪图这点肉体上的欢愉,既然白宇这么怕疼,不做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况且他们都是男人,能够让两个人都舒服的方法有的是。

想到这里,朱一龙抬头冲他笑了笑:“嗯,一定会让你舒服的。”

说罢他往下蹭了蹭,捞起白宇的两条长腿架在肩膀上,双手扣住他的细腰,低头在他由于疼痛而软下去的性器上舔了舔,张口含住了龟头。

“龙哥,你……你别……”白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做,按住了他的肩膀想把他推开,“用手就行了,别这样……啊……”

朱一龙不为所动,尽量收起牙齿,用舌尖沿着冠状沟细细舔了一圈,再次勾出了白宇的呻吟。那两只小手顿时失去了力气,从推拒改为紧紧抓住他的肩头。原本已经半软的性器重新恢复雄风,朱一龙知道他爽到了,于是再接再厉,用唇舌沿着上面凸起的血管继续向下舔,甚至将他一侧的睾丸含入口中吸吮。

他没有什么技巧,单纯只是凭着直觉动作,而当他忍着喉头的不适把白宇的整根阴茎都吞下去时,如愿听到了白宇沙哑着嗓子放声叫了出来。

第一次吞吐别的男人的性器就尝试深喉,那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但是只要一想到这是白宇的身体,朱一龙就觉得身心都无比激动。他费力地吞咽了几次,用舌尖逗弄了几下顶端的小孔,尝到了一丝咸腥的味道,而这个味道刺激得他浑身如沸,更加卖力地伺候起来。

只不过几分钟光景,白宇就忍不住在他嘴里射了精,尽管他拼命想要忍耐,但是过于强烈的快感仍是让他功败垂成。

朱一龙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口水和精液的混合物从嘴角溢出来,弄得一下巴都是。那味道并不太好,但他却一点儿也不介意,喉头一动就将嘴里的精液咽了下去。

高潮过后的白宇盯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羞得快要哭出来了,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不嫌脏嘛……”

“不脏,你怎么会脏呢?”朱一龙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脸,躺下来把他搂进怀里,一下一下抚摸他细软的头发,“我的宝宝是甜的。”

白宇连眼眶都红了,睫毛上沾着几滴泪水,看上去又可爱又可怜。他抽了抽鼻子,咬着嘴唇又盯着朱一龙看了片刻,掀开被子就要往里钻:“我……我也帮你……”

“不用了,”朱一龙失笑,拎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出来,亲吻了一下他的鼻尖说,“用手就可以。”

白宇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嗔怒,但他到底没有坚持,伸手握住了那根硬得发烫的大家伙,抬头又要去吻朱一龙。

朱一龙侧身躲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漱口……”

“……那是我自己的东西!”白宇凶巴巴地说完,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底下的小手换了个方向,握住他的阴茎开始上下套弄。

那只手又小又软,掌心湿漉漉的,一握上去就让朱一龙腰眼发麻。说也奇怪,白宇的手活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只是直上直下地撸动,偶尔用拇指按一按他的马眼,但就是比他自慰的时候要舒服好几倍。他一边和白宇接吻,一边用手在他身上到处乱摸,只觉得掌下的皮肤出了一层薄汗,滑不留手。

就这么套弄了将近二十分钟,白宇手腕都酸了,掌心里沾满了粘液,但朱一龙除了喘息声越来越重,还是一点儿要射的意思都没有。他不得不换了一只手继续套弄,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朱一龙的唇舌,从他口中退了出来,转而凑到他耳边,提着同样不稳的气息说:“哥哥,你好大好硬啊。”

灼热的气息吹入耳中,朱一龙半边身子都酥了。他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白宇说了什么,心里说不出是得意还是害羞,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问:“不好么?”

“好呀,”白宇舔了舔嘴唇,含笑又说,“下一次,我让哥哥进到我里面来,好吗?”

这句话勾起了朱一龙无尽的遐思,他呻吟一声,射精的欲望越发鲜明,不由自主地挺着腰把自己的性器往白宇手里送,粗喘着说:“好……你不许耍赖。”

“我答应你,下一次你想怎么做都行。”

这个承诺太过诱人,朱一龙再也无法忍耐,一口咬住他的嘴唇,又在他手心里摩擦了几下,就喘息着射了出来。

(十二)

0X21

白宇红着脸摸索着在被窝里穿上了内裤。之前意乱情迷的时候还好一些,现在两个人都喘匀了气,他想了想刚才都干了些什么,把自个儿臊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然而朱一龙却在他试图穿秋裤的时候按住了他的手,然后同样红着一张脸和他商量:“就,就这么睡呗,床单是新换的。”

白宇木着脑袋“哦”了一声,然后直直躺下,一动不敢动。他闭着眼睛感觉朱一龙关掉了床头的小夜灯,躺在了一边。两个人的胳膊腿都紧紧贴在一处,黑暗中人的触觉听觉都格外敏锐,肌肤相贴的温热触感和他龙哥的呼吸让刚刚发泄过的白宇再次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侧身搂住了朱一龙的胳膊。他把脸贴在朱一龙的肩膀上蹭了两下,轻声喊:“龙哥。”

他听见朱一龙的呼吸声先是一窒,紧接着便粗重起来。借着外面映进来的微弱月光,白宇见朱一龙半抬起身,一手顺着他的肩膀一路摸下去,最后停在他的腰腹处轻轻摩挲。朱一龙的手掌厚实温暖,掌心和手指关节处还有几颗薄茧,白宇觉得自己小肚子上那点儿肉被他龙哥当成了面团,来回揉捏个不停。他痒得受不了,伸手去推,结果本来力气就远不如人,现在气虚身软,更是推不动。

白宇被闹得没办法,只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声求饶:“哥哥,痒。”

没成想朱一龙听完这句后非但没停手,反而变本加厉,不光摸小肚子,还顺势滑进了白宇的内裤,狠狠捏了一把他的屁股。白宇又羞又恼,抬手就想报复回去,却被朱一龙抓住了手腕牢牢按在了头顶上。

白宇手腕纤细,两个并排放到一块儿,朱一龙一手就能握住。虽然理智上知道朱一龙不会伤害他,却被人控制住的感觉还是让他忍不住有些紧张。朱一龙的面孔隐没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像是要烧起来。白宇觉得自己是被那炽热的目光给魇住了,根本挪不开视线,甚至仅仅是被这样看着,明明才刚刚发泄过的阴茎便硬到发疼。白宇受不了了,他甚至觉得有点儿委屈,这么半天朱一龙都不赶紧过来干点儿正事,光知道捏他,真没用!

幸福生活要靠自己创造。白宇曲起膝盖,轻轻地顶了下朱一龙同样起立的下半身,听朱一龙倒吸一口气后有些得意。

本来就没吃饱的朱一龙哪里受得了这个,他闭了闭眼睛,11月的晚上愣是出了一头的汗。

然而白宇哪里知道他龙哥已经快被他撩成个牲口,还在那里不知死活:“哥哥你真好看,还大。”

接着白宇便被朱一龙吻住了,剩下的几句骚话全堵在嘴里,变成了喘息和呻吟。朱一龙吻得十分用力,白宇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被搅到发疼。同时朱一龙抬手把他的内裤给扒了下来,两个人的 阴茎毫无阻碍地贴到了一块儿。

朱一龙抬起身,不断用力挺腰,两跟阴茎借着湿淋淋的体液相互摩擦,产生了巨大的快感。白宇觉得自己后脑勺都麻了,气都喘不匀,只能张大了嘴用力呼吸,但到了嗓子眼儿就全变成了一声一声的呻吟。

朱一龙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不肯放开,另一只手轮流揉捏他胸前的乳头。白宇在今天之前一直觉得男人的胸就是用来分正反的,根本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然而现实却实实在在地给他上了一堂生理课,他的乳头被朱一龙搓揉地胀大了一圈,轻轻一碰就又麻又痒,。而他龙哥还换着花样用力提拉按压那两粒要命的红豆。白宇实在是有些受不住,只能没出息地带着哭腔讨饶:“轻一点儿,哥哥,别捏了,啊。”

朱一龙闻言声音温柔地诱哄:“宝宝乖,没事的。”

他松开钳制着白宇手腕的手,拉着他一道向下摸到了两个人贴在一起的阴茎,之后带着白宇的手一道套弄起来。白宇几乎握不住两人湿滑的性器,却被按着不得不上下动作起来。他已经无暇再去讲究什么技巧,毕竟光是这种近乎当着龙哥面自慰的行为就足够他羞耻到全身都微微发起抖来。射出来的时候,白宇脑海里一片空白,朱一龙的手抹过他的眼角,白宇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出来。

“宝宝不哭啊,我还没欺负你呢。”朱一龙在他耳朵边轻轻说。

白宇红着眼圈扫了他一眼,见他居然还没有射。本着你好我好的态度,白宇伸手想继续帮他撸出来,结果朱一龙却摇了摇头,示意他翻个身。

白宇警惕地捂住了屁股,瞪圆了眼睛:“今天不行!”

朱一龙深吸口气,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耳朵,无奈地说:“不用那里,用腿好不好?”

白宇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朱一龙的意思,他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舒服了不管龙哥显得太不厚道,所以尽管羞到耳朵眼都在冒热气,还是乖乖听了话。

白宇按照朱一龙的要求放低了腰,两腿并拢端正趴好。他简直不敢想象如今自己的样子,只好像鸵鸟一样拉过枕头把脑袋埋了里面。然后隐约听到朱一龙笑了一声,还不等他回头抗议,朱一龙的阴茎便在他两条大腿中间的嫩肉那里来回进出起来。

他龙哥的性器又粗又长,每次都会擦到白宇的囊袋。白宇现在正处于不应期,没有什么快感,反倒让这种接触带来的冲击感更加鲜明起来。白宇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被插入的错觉,恍惚间他开口不停地喊着:“龙哥、哥哥”,分不清是想让这个紧紧掐着他的腰的人更温柔一些还是更粗暴一些。

朱一龙射出来后,白宇翻了个身,两个人不顾身上黏糊糊一片,抱在一起谁也不愿松手。最后见白宇困得直打哈欠,朱一龙才拿来毛巾,仔仔细细地帮他擦干净。

这次两个人再也不敢嘚瑟,都老老实实地穿好了睡衣睡裤。白宇伸手拉住朱一龙,迷迷糊糊地嘟哝:“龙哥明天我要吃西红柿炒鸡蛋,加糖的。”

听见朱一龙答应过,放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白宇如愿吃到了西红柿鸡蛋拌面。虽然稍微有点儿咸,他依然给面子地挑起大拇指:“好吃!”

这之后,两个人关系自然更是不同,日常哪怕一个眼神都满满都是情意。白宇唯独愁一件事,那就是他答应了朱一龙“下次”,但问题是就算是“下次”,他该懵还是懵啊。

毕竟如今同性恋还是见不得光,他别说实践,就连理论都只来自于当初杨师兄偶尔的口无遮拦。

想到这里,白宇突然反应过来,这事儿可以跟师兄咨询啊!

当初杨师兄毕业和家人出柜,结果闹得鸡飞狗跳,最后他家里放话,只要他一天“不正常”,就一天不要回家。之后杨修贤去了其他城市工作,每年只有春节才回来一趟。去年他工作的设计公司拓展业务,他才跟着回来。

白宇平时和杨师兄联系不多,毕竟他师兄一天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没太多时间跟他讨论诸如“找个对象怎么这么难”的奇怪问题。不过白宇想,如今要请教的,师兄应该比较擅长。

周五晚上,他给杨修贤打了个电话。公用电话里他不敢说的太清楚,只含糊地表示自己最近处了个朋友,有点儿问题想和他咨询。最后两个人约好周六晚上在杨修贤现在住的房子里见面。

“你俩用了快四个月才互相撸了撸?最后还因为他太大了又不知道怎么做所以就没做?”

杨修贤一双长腿搭在家里的茶几上,听完白宇的描述后眼睛都瞪圆了。

白宇红着脸点点头。他和师兄有日子不见,如今见面就讨论这种话题可实在让他有些尴尬。不过杨修贤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食色性也,两个成年人你情我愿,谁也管不着。

他半靠在沙发上感慨:“你可真是傻人有傻福。这么磨蹭居然都没把人给磨蹭跑了。”

白宇解释:“我觉得我挺努力了。”

杨修贤点头:“也是,你都在他家喝多了他居然什么都没干。要不是你刚才说那天晚上你俩好歹撸过了,我都要怀疑他也阳痿了。”

“师兄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阳痿……”白宇无奈极了。

杨修贤眯着眼睛笑:“逗你的。”

两个人东拉西扯了半天,白宇虚心求教:“所以师兄,你好歹传授点儿经验啊?”

杨修贤眼珠一转:“行啊,但我有个条件。找个时间把他约出来让我见见。”

白宇没想到杨修贤会这么说,他倒不至于觉得师兄会撬他墙角。毕竟他和师兄认识多年,知道他虽然浪迹花丛,但从不屑于干吃窝边草的缺德事。

所以他好奇地问了下原因。杨修贤沉吟了一下回答:“我看上一个人,奈何追了快一年也没拿下。我估计他是比较喜欢你们这种清纯型的处对象方式,我得近距离观摩一下,回头好演。”

白宇听完都震惊了,他就从来没想过杨师兄居然有追不上的人。临走前他没忍住问了一句那人是何方神圣。

“我老板,叫井然。”杨修贤说。

1×21

虽说和白宇的亲密接触卡在了最后的临门一脚,但毕竟俩人已经是可以脱光了躺一个被窝的关系,亲热程度比之以往更胜一筹。哪怕是在工作场合,只要和白宇视线相交,朱一龙眼里就看不见别人了,总要含情脉脉地和他对视上好一阵,直到白宇不好意思地含笑移开目光。

这显而易见的微妙氛围让皮皮都看出了些许端倪,旁敲侧击地向朱一龙打听他和白宇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朱一龙这才想起他家老太太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而他当时正忙于给新店选址,随口答应找时间让两家人见个面详谈这件事儿。

到了这个地步,谈婚论嫁已经是箭在弦上的事情,他俩虽然不能正式登记,但就像他家老太太说的,一个仪式还是很必要的,无论如何不能委屈了白宇。

于是这天下午下班之后,朱一龙送白宇回家的路上,问他什么时候让两边长辈见个面,谈一谈他俩办婚礼的事儿。

心里有了底气,这次他说得相当直白,白宇在大马路上就红了脸,思索了片刻才说:“要不……就元旦吧?请咱爸咱妈吃个饭,顺便聊聊咱俩的婚、婚事。”

“行,那地方我来挑,找个清净点儿的饭店。”朱一龙点点头,又问,“那咱们的婚房,你觉得还行吗?装修什么的,需不需要再动动?”

白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顿时脸红得更厉害,连脚步都停了:“我觉得挺好的,动它干嘛?”

“你不用和我客气,以后咱们要在里面住很长时间,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装修不用动的话,你看还缺什么东西不缺?”

“不缺,都挺好的。”白宇咬了咬嘴唇,小声说,“要缺什么也得是我来置办,哪能都让你操心?”

朱一龙心里打了个突,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合适了。白宇自尊心强,从来都不愿意占他便宜,哪怕是两个人即将要组成一个家庭,各自的付出也应该是对等的。他看着白宇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的背影,紧跑两步追上去,笑嘻嘻地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行,等明年新店开了,让白店长给咱家买台21寸大彩电。”

“嗯!”白宇用力点头,也笑了起来,“买进口的。”

把白宇送到他家楼下,两个人依依不舍地道了别。朱一龙照例回他爸妈家吃饭,顺便和两位长辈提出元旦一起吃饭的事儿。

老爷子一个劲儿点头:“对,是应该和亲家见个面。回头我再去翻翻黄历,给你们挑个黄道吉日。”

老太太问得更实际:“吃饭是在咱家还是在饭店?要是在咱家,你得先打听打听人家爱吃什么,有没有忌口的东西,我好提前准备。”

“不用,咱下馆子。”朱一龙说,“我想好了,新城区那边的火锅店里面有雅间,还挺清净的。”

“火锅好,人多吃着也热闹。”老太太想了想,又问,“可是那家店口味挺辣的,小白家里人吃得惯吗?”

“妈,小白他们家都是西北人,能吃辣,再说咱们还能点鸳鸯锅啊。”

老太太这才放了心,又和他商量了一下到时候应该带点儿什么样的见面礼,这件事情就算是敲定下来。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朱一龙和白宇说了他爸妈答应元旦一起吃饭的事儿,并告诉他自己选了新城区的一家火锅店。白宇也和家里长辈们通了气,说是具体时间和地点让他俩安排,到时候饭店见面就行。

两个人又商量了几句,白宇忽然问道:“龙哥,你周日上午有别的事儿吗?”

“没有,就是到超市陪你看店。”朱一龙笑了笑,瞅准了四下无人搂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问,“怎么?想和我单独约会啊?”

白宇吓了一跳,赶紧拍开他的手,笑道:“现在咱们哪天不是在约会?是我大学里一个师兄,想约咱们出去爬山。”

对于运动这件事朱一龙一向来者不拒,马上点头道:“行啊,没问题。”

尽管他俩不算普通的男女情侣,但是愿意把另一半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朱一龙从小习武,长大以后也热爱运动,以前上学的时候是学校运动会上的常客。爬山没什么技术含量,他相信自己的体力和耐力绝对没有问题,肯定不会给白宇丢脸。可他该以什么身份站在白宇身边呢?他的朋友,还是他的同事?

想到这里朱一龙觉得不问个清楚好像不太合适,就说:“那你准备怎么和你师兄介绍我啊,就说是你同事行不行?而且爬山的时候,需要和你保持距离吗?”

他认为这个问题合情合理,毕竟他俩的关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谁知白宇听完这话居然脸红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师兄知道我们的事儿。他就是……就是听说我们快那什么了,要见你一面帮我掌掌眼。”

“啊?”朱一龙闻言张大了嘴,手里的贴标机好悬没掉下来砸到脚背。

他听白宇提过一两次这位姓杨的师兄,据说是带他进入同性恋这个圈子的引路人,那可是个身经百战阅人无数的人物,眼光得有多高?朱一龙瞬间觉得压力大了很多,脑子里开始盘算那天得穿什么衣服、表现得怎么样才能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转眼到了礼拜天,白宇和皮皮换了个班,一大早就和朱一龙一起赶到了城皇山脚下。这儿是市里为数不多已经开发完成的景区之一,从山脚到山顶都修建了游步道和台阶,爬山要买门票,票价还不便宜,因此虽然是周末,但来爬山的人并不多。

那位姓杨的师兄已经在山下的售票处等着他们了,看见他俩走近就挥了挥手里的门票跟他们打招呼,随后用门票掩住嘴打了个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三个人碰了面,还没等白宇介绍,师兄先笑眯眯地向朱一龙伸出手,说:“你好,杨修贤。”

“师兄好,我是朱一龙。”他伸出手和杨修贤握了一下,正打算放开,却感觉对方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掌,并且用指尖在他掌心里挠了挠。

白宇对他的小动作一无所知,孩子一样兴奋地揽着朱一龙的肩膀,向这位师兄介绍他的龙哥。

朱一龙心里有些疑惑,不由得多看了杨修贤两眼。这人长得很不错,眉目十分俊朗,尤其一双眼睛格外神采飞扬,看人的时候活像眼里藏着小钩子似的。他和白宇差不多高,也是一副瘦高的身板,上身穿一件皮夹克,下身穿一条紧身牛仔裤,脚上配一双铆钉靴,显得两条腿又细又长。刚刚握手的时候朱一龙就注意到,他手上还带着一副半指的霹雳手套,配上这身行头不像是来爬山,倒像是要去迪厅蹦迪似的。

“……龙哥,龙哥?我师兄夸你呢。”

白宇在他肩膀上一拍,朱一龙才回过神来。他不知道杨修贤夸了什么,自然也无法应答,只得腼腆地笑了笑。

俩人的视线一对上,朱一龙才发现,杨修贤也一直在看他,几乎是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番。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的目光在他胯间反复流连,一边看还一边舔嘴唇,眼神十分露骨。

朱一龙心里多少有些不悦,但碍于对方是白宇的师兄不便发作,只得皱了皱眉头,牵过白宇的手说:“走,咱们上山吧。”

0X22

白宇回家后和爸妈说了双方老人见面的事情,他爸听完点点头:“行,就定在元旦。”

老太太想得多一些,她问白宇:“你之前说过小朱自己有房子,但是两个人过日子咱家也不能空着手就住进去。那边要是需要重新装修或者买家具家电,你就言语一声。我们出钱,你带小朱去买。”

白宇点点头:“知道妈,那房子我去看了,装修什么的不用动。家电的钱我自己先出,不用家里的。”

老太太斜了他一眼语带嗔怪:“谁家娶儿媳妇儿不花钱,你俩都是男孩子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委屈了人家小朱。”

白宇他爸也在一边帮腔:“是这么个道理。你回头再问问小朱,他们家那边结婚,男方这边按规矩要准备什么,咱们可别让人挑理。”

白宇被饭噎了一口,到底是没好意思和父母说明白这01到底是咋分配的,只好点着头先答应下来。

刚吃完饭,白宇就听他家楼下小卖部老板扯着嗓子喊自己的名字。他跑下楼接起来,电话那边杨修贤懒洋洋地问周日能不能安排他和朱一龙见个面。白宇哪里会不答应,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周日去爬山。杨修贤最后跟白宇说:“我去帮你掌掌眼,看看你俩到底合不合适。”

放下电话,白宇琢磨了一下这最后一句,觉得他师兄的判断标准可能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周日一大早,白宇和朱一龙一起从超市出发往城皇山走。朱一龙今天打扮得十分精神,上身穿着蓝色的立领T恤,下身是一条黑色运动裤,阿迪达斯旅游鞋雪白雪白的。外面罩着一件红色的运动夹克。

白宇上下打量他一圈,打从心里觉得好看:“我龙哥真帅!”他竖起大拇指表扬朱一龙。

朱一龙闻言脸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裤线解释说:“还行么?去见你师兄,不能给你丢人。”

白宇特别喜欢他这个样子,要不是顾忌路上行人,都很不能抱着他亲一口。

他们到的时候杨师兄已经在山脚下售票处等着了。白宇拉着朱一龙加快脚步走过去,给他们分别介绍了一下对方。

让他高兴得是师兄看上去对他龙哥第一印象很是不错,握手之后就一直在夸他年轻有为,长得也帅。白宇了解自个儿师兄,眼光高着呢,能被他这么变着花样儿称赞的人可不多。白宇心里美滋滋的,上山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如今正是赏秋叶的好时候,但因为最近天气有点儿冷,再加上景区门票不便宜,所以一路上游客并不多。极目望去,只见山路两旁的秋叶如火如金,一路绵延而上,像是夏天的火烧云无处可去,只能成片成片地落在了山坡上,又像是孙悟空打翻了老君的炼丹炉,红火金丹一股脑地滚落人间,阴差阳错造化盛景。

白宇看着眼前景色有些兴奋,他拉着朱一龙的手晃了晃,指着远处的山头说:“龙哥龙哥,你看,好漂亮!”

朱一龙顺着他指的方向扫了一眼,便随声附和:“嗯,是漂亮。”

杨修贤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溜达,他今天本来也不是为了爬山赏景来的,只专心地盯着自个师弟和朱一龙。见他俩那腻腻歪歪的,杨修贤低头笑了一下。他几乎没正经跟人谈过恋爱,接触到的人都是奔着上床那点儿事,大家简单粗暴直来直往,从素不相识到滚床单,也只需要几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一直都无往不利的杨修贤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也压根儿没想过这辈子自己居然会对一个人动心。但他喜欢的那个人瞎了眼不喜欢他,对此杨修贤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看见白宇和朱一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竟然生出了几分羡慕。

杨修贤看了眼兴高采烈的白宇,眼珠转了转,快步跟上前面两人的步伐。真爱不真爱,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路上白宇的兴致都十分高。他本就是个爱玩闹的性格,自从到超市上班以后总也没有时间正经出来走走,今天算是得了机会放风。他不时从地上捡起来飘落的树叶,攒到一捧后便扬手朝山下撒去。趁着朱一龙和杨修贤不注意,还要把叶子往人家脖子里塞。

朱一龙也不嫌他幼稚,好脾气地任由他闹,杨修贤却不肯吃亏,非要找机会报复回来。结果山没爬到一半,两个平时便缺乏锻炼的人累得直喘气。

白宇一手拄着膝盖,一手冲杨修贤摆了摆:“师兄不闹了不闹了,休战啊。”然后又拉着朱一龙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凉亭提议:“咱们到那边儿坐着歇会儿吧。”

朱一龙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之后礼貌性地询问了一下杨修贤:“杨师兄我们过去?”

杨修贤点头:“行啊。”答完之后却站在原地不肯动。

白宇走了两步疑惑地回头看他,杨修贤解释:“我走不动了,你过来拉我一把。”

白宇一听腿又软了几分,他双手合十讨饶:“师兄你饶了我吧,我自己能走上去就不错了。”说完他讨好地冲着朱一龙笑:“龙哥你帮我把师兄拽上来吧。”

朱一龙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转身过去一手拉着杨修贤的胳膊往上走。

杨修贤像是累极了,一点儿力气都不肯出,全靠朱一龙拖着他。走了两步,他干脆整个人都半靠在了朱一龙身上。

朱一龙悚然回头瞪他,杨修贤完全不以为意,还挑起嘴角笑笑:“谢谢啊,辛苦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点儿气喘,尾音像丝绸一样绕着圈划过耳朵,让人平白无故觉得痒。

短短几步路朱一龙汗毛都炸了起来,一走进凉亭便松开手迅速挤到白宇身边。白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在地趴在栏杆上看远处的风景。

接下来的路程中,杨修贤逮着机会便要凑到朱一龙身边。他倒也不干什么,最多只是蹭下肩膀拍拍胳膊,看上去只是朋友之间正常的接触。

但朱一龙莫名就觉得他的这些小动作像带着钩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白宇对此一无所觉,朱一龙也只能尽可能地与这位杨师兄保持距离。

临近山顶有一处道观。白宇图新鲜便拉着他龙哥和师兄进去看了看。这道观面积不大,但主要的建筑都掩映在树木之中,曲径通幽。观里照例有求签解签的地方。白宇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带着另外两人要求签。

朱一龙不信这些,只说他们两个现在事业感情都是一体,白宇一个人求就可以。

杨修贤摸了摸下巴倒是没提出反对。

求签的时候白宇虔诚极了,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哪个动作做的不好惹怒了神明。杨修贤却是漫不经心,随手一掷了事。

出了签文,白宇一眼看到了“上上”二字,顿时乐开了花,拉着朱一龙就要去解签。

杨修贤看到签却皱起了眉,等拿到对应的签纸,他扫了一眼便揣进了衣兜。白宇本想叫他一起去解签,见此情形料想他是签文不太吉利,也就没敢强求。

负责解签的道长看着年纪轻轻却生着一头雪似的白发,平白多了几分道骨仙风。他接过白宇的签文,见上面写着“贵人接引喜更新,口舌官灾远户庭。病者从今身体健,求财谋望总亨通。”

那道长先是问了问白宇所求何事。白宇扭头看了眼朱一龙开口道:“姻缘。”

道长听完一笑:“无量慈悲。善人此签为‘上上’,积善之家庆有余,得此签者凡事有贵人相扶。至于善人的姻缘,想必已是心有所属。正所谓‘ 此际好听琴瑟韵,休教蹉过到来春’,善人当把握机会,莫要虚度良辰。 ”

一番听得白宇心花怒放,但他依然惦记着师兄的签,几次旁敲侧击,杨修贤却怎么都不肯说。

等再回到山下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白宇得赶着回去和皮皮换班,只能约好下次再聚。临走前杨修贤叫住了朱一龙:“听白宇说你的超市要开分店,店面到时候得装修吧。我们公司也有室内设计的业务,你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看在白宇的面子上,我会让老板给你打折。”

白宇一听可以省钱,立马把朱一龙的传呼号给了杨修贤,嘴里还要嘱咐:“师兄那就拜托你了,我龙哥小本经营,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们争取大折扣,我们请你吃饭。”

杨修贤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三个人到了山下的公交站便分道扬镳。

杨修贤上车后,坐在后排座位上揉了揉又酸又涨的小腿,然后掏出签文又看了一遍。简简单单的四句话。却句句都是不详。

杨花风卷无消息,却似襄王一梦中。夜静月明风细处,空飘零落惹芳丛。

1×22

从城皇山上下来之后,朱一龙感觉喜忧参半。喜的是白宇玩得很开心,还求到了一枚上上签。虽然他不大信这个,道士的话又只听懂了一半,但是看白宇的表情就知道,那签文表示他俩未来的日子必会心想事成。忧的则是白宇的那位师兄,尽管杨修贤全程都显得十分友好,可朱一龙就是觉得他有点怪,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要撩拨自己一样。

朱一龙不是一个自恋的人,打小他家老太太就说他只是普通好看,他自己也深以为然,但他却并不迟钝,特别是对于和别人的肢体接触很敏感。

杨修贤打从一见面就表现得有些蹊跷,爬山过程中不是蹭他肩膀就是拍他胳膊,小动作一直就没断过,后来还借口走不动了让他拉一把,趁机往他身上贴。对于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来说,这些举动无论如何都过于唐突了。

不过这毕竟算不得什么大事,万一只是人家性格有点轻佻,实际上并没有恶意呢?想到这里,朱一龙心里又不觉得怎样了,好好睡了一觉就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之后大约过了三四天,白宇再次和朱一龙提起杨修贤,说是他师兄对给他们分店进行装修的事情兴趣很大,想要张新店店址的平面图先看一看,如果近期工作不忙,可以先帮他们出几套设计方案以供选择。

朱一龙听完犹豫了一下。依着他的本心是不想再和杨修贤打交道的,但白宇对此人却很信任,对方又是一片好意,他也不能横加阻止,就说:“怎么好意思这样麻烦人家?而且离交房还有三个月呢,咱们现在也不着急。”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杨师兄说没关系,有备无患嘛。”白宇思索片刻,笑吟吟地说,“要不先把平面图给他看看,如果真做出方案来,咱俩就请他吃顿饭,再叫上两瓶好酒。他这人可喜欢喝酒了,托他办事没有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见他这样跃跃欲试,朱一龙越发说不出反对的话来。转念又一想,白宇是未来分店的店长,从装修开始事事他都得经手,他对这份新工作热情很高,花了很多心思想把每一件事都办好,实在没必要因为一点似是而非的理由去打击他的积极性。

“行,那你问问看房东有没有平面图?要是方便的话,也可以带杨师兄去实地看一看。”

“好勒!”白宇兴冲冲地应了一声,摸出他的通讯录小本本去给房东打电话了。

这件事情朱一龙没有再过问,他相信白宇一定能办好。然而仅仅只过了两天,就在周六那天晚上,他接到了杨修贤的传呼。

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洗漱完毕正准备躺床上看会儿杂志,忽然听到呼机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液晶屏幕上只有一句话:盼回电。落款是一个“杨”字,后面跟着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朱一龙并不认为杨修贤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况且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个电话。

“喂,是小朱吗?”电话那头是杨修贤有些慵懒的声音,他好像在一个比较热闹的环境里,背景音有些嘈杂,隐隐还能听到音乐声。

“对,这么晚了杨师兄找我有事?是不是小宇和你在一块儿呢?”

“白宇不在,我想找你不行吗?”杨修贤似乎轻笑了一声,说,“我在酒吧,有点喝高了,你能来接我吗?”

在此之前,就算穷尽朱一龙所有的想象力,他也想不到有人能把普普通通一句话说得如此诱惑。杨修贤的声音压得有点儿低,尾音带着一丝丝气声,就像一个字一个字吹进耳朵里一样,就算是隔着电话线,仿佛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吐息近在耳畔。

朱一龙迟迟没有答话,杨修贤又说:“给我十五分钟,我会让你知道,我比白宇更好……”

这句话说得更加暧昧,叹息一般的语气让人浮想联翩,像是有人用鹅毛扫你的耳朵眼儿,能让人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光是听着这个声音,就好像能看到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波光流转之间尽是勾人的风情。

朱一龙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他才不信一个喝高了的醉鬼能准确地拨出自己的呼机号并且留言,而且那几句话他说得相当顺畅且富有逻辑,意识百分之百是清醒的。没有错了,这位杨师兄就是想撬白宇的墙角,而且手段还如此低级。

这一晚上朱一龙都没怎么睡好,他有点儿生气,又替白宇感到不值。白宇如此信任这位师兄,对方却根本不珍视他们的友谊。虽说在同性恋的圈子里面,一夜情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杨修贤明知道他和白宇已经准备搭伙过一辈子了,还明目张胆地勾搭他,这实在太说不过去。

事到如今,朱一龙是不打算再和杨修贤有任何接触了,但这事儿要怎么和白宇说呢?如果照实说他一定会很难过,要婉转地提醒又担心他会错意,真以为自己和杨修贤有点什么。而他最担心的是,杨修贤今天能撬白宇的墙角,可见做人是没什么底线的,万一哪天他要坑白宇,就凭白宇的那点儿道行,保不齐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

越想越是不安,朱一龙决定干脆和白宇实话实说,现在伤心总好过以后背地里被人使绊子。

“我要保护小白。”在进入香甜的梦乡之前,朱一龙在心里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