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 · 2020年12月25日

终章不散场 by 紫夜苍梧(卷一01 – 07)

写之前的碎碎念:

(瓶邪黑花,正剧风,有斗有居家HE,接盗八)

1.本文CP瓶邪,黑花,而且黑花篇幅不短,不适者点X。

2.本文不涉及太多解密,好吧其实我真的没那本事解密……只是想给各位猪脚一个心目中的结局。

3.本文必须HE。小三爷长生和小哥相亲相爱有,花爷没有解家负担和黑爷笑傲江湖有(大雾),过程的话瓶邪比较甜,黑花稍虐,虐的也不是他两之间的感情。其实是老子现在年纪打了受不了虐啊,尼玛同志们都好好过日子吧!!握拳!!

4.文中秀秀喜欢花爷有,秀秀领便当有,不适者点X。

5.本文有斗有居家有狗血偶尔可能有小段子,就是木有小三(无论男女)。斗里都是胡扯的,有BUG请无视。手残理科生表示斗神马的实在难写。

6.本人文笔坑,速度坑,各种坑。如果人物OOC或者情节有BUG荒淫各位指粗来,不胜感激。

第一卷

  • 鬼玺失窃

吴邪躺在自家古董店铺的竹椅上,店里的生意还是有些冷清。

距离闷油瓶跑青铜大门后面当看门老大爷已经过了一年,这一年来吴邪如他所愿安安稳稳当个小老板,虽然他一直在调查关于青铜门的事情,可惜收效甚微。

三叔在长沙的盘口在他失踪之后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点被二叔接了手,本来自己也想过接受三叔的盘口做事也好调查关于小哥的事情,最后还是被二叔拦了下来,吴邪自己心里也明白,家里人并不希望自己再涉及到这些事情。甚至在有一段时间,二叔甚至会派人在他的小铺子旁边。

与此同时,吴邪也注意到二叔在逐渐将三叔留下的盘口能洗白的洗白,实在没法的,就散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吴邪选择了跟二叔好好的谈谈,很意外的,他居然说服了自己的二叔,从此不再插手自己的事情,甚至二叔还会帮着劝劝他的父母。

对于家里人,吴邪是愧疚的,他自己也一直希望着一切结束之后就做回自己的小老板,过两年找个好妹子,养个好儿子。可是,现在的他不可能放任那个闷油瓶子代替自己在青铜门后蹲个十年。

想到闷油瓶离开时候的说的话,做的事,看自己的眼神,吴邪就觉得心里赌的慌,继而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苦。

他在后来又去过长白山,可是仍旧没有办法找到入口。也许是被闷油瓶关起来了,也许是真的要十年之后才能打开。吴邪在再三的失败之后终于暂时放弃了进青铜门的念头——如果是从云顶天宫绕下去,恐怕还没到青铜门自己就得死在半路。直觉告诉他,其实这一切并没有完结,甚至那个“它”就在自己的身边。吴邪在等,等“它”再出手,也许这样,还有机会把闷油瓶带出来。

“老板,你电话响了。”正在吴邪想的出神的时候,自家的伙计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顺手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啊,哦……”吴邪愣了一下,拿起手机才发现来电人是吴二白。

二叔?吴邪有些惊讶,接起来才知道二叔接手的盘口有几个龙脊背,让自己过来看看,拿个一两件放在店里撑撑脸面。吴邪应了一声好,拿起自己的车钥匙交代了王盟看店之后就出了门。

到了二叔那边,吴邪看到货之后确实眼前一亮。古董店不比其他,做的是开张吃三年的买卖,自己的店虽然不大,做不得什么大生意,但有几个龙脊背镇店总归是要上档次的多。

吴邪选了两样正想告别二叔回店里,却被喊了回来:“小邪,来了也不跟二叔聊聊就要走吗?”

“没有,店里就王盟一个,您也知道王盟,我怕他偷懒还得回去看着店嘛。”吴邪挠挠头,说道。

“臭小子现在知道紧张生意了。”吴二白笑笑,“早两年满世界野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说王盟懒。”

“…………”吴邪一时无语,二叔不比三叔,二叔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在他面前,吴邪总有被高压笼罩的感觉。

吴二白见吴邪不说话,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走,陪二叔下盘棋。说起来,小邪你也很久没跟二叔下棋了。”

回到店里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吴邪是在二叔的要求下吃完了晚饭才离开的。吴邪总觉得,今天会有事发生。

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吴邪暗笑,在路灯变为绿色的时候踩下油门继续向家开去。

“老板!”刚刚把车停好,就听见王盟兴奋的喊声,“下午有生意!”

“恩?什么?”吴邪将从二叔那里拿回来的东西仔细放进保险柜,转头问王盟。

“下午来了两个老外,嘿,一看就是肥羊!”王盟颇有些得意的扬扬眉毛,“老板,你看那几个常年压箱底的货都卖出去了。”

吴邪拿过账簿看了下,确实是卖出去几件平时不会有人上心的货色,而且价格相当可观,不由也笑开:“好小子,跟着你老板我这么长时间终于有点长进,这个月给你涨工资!”

王盟一听更乐了,立马欢脱的冲吴邪道:“老板那我先走了。”

“瞧你那样,又是约了小苏吧?”吴邪朝王盟挤挤眼。

“嘿,老板你看的真准。”王盟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

“快滚快滚,别搁小爷我这秀恩爱。”吴邪朝他摆摆手,“摆明了要闪瞎我这孤家寡人的狗眼。”

秦苏是王盟最近认识的女孩儿,挺水灵一姑娘,把王盟迷的那叫一神魂颠倒。比起一年前自己刚刚回来那会儿,现在的王盟精神多了。

吴邪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又做成了一单不小的生意,又想想自己今天答应了别人要更文,便关了店铺。

这一年里,吴邪将自己的笔记整理又修改了下发到了网上,本来也只是做个宣泄做个纪念,没想到意外的火了起来,所以现在的吴邪,还是一个小红作家。

小哥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三叔呢?文锦呢?

啊啊啊龙套瞎怎么在最后一部没有粗线啊!!  

终极到底是什么?

长生真的存在吗?

…… …… 

吴邪看着诸如此类的读者问题咧开了嘴角,这些看他写的书的人啊,还真是热情。他一条一条筛选,选了一些自己可以回复的问题进行了回答。

小说里无邪跟小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总觉得不像好兄弟……求作者SAMA给个分析QAQ。顺便,觉得他们好配啊XD。

猛然读到这样一个问题,吴邪愣住了,跟小哥……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突然想起胖子那厮在云顶天宫也问过这样的问题,不过,当时自己好像想歪了。可是现在……吴邪盯着这个问题半天,确定自己没有再次想歪,他有些无奈,现在的小姑娘们脑袋里面都是什么构造?他将鼠标移动到回复上,想说些什么,结果滑到手边竟然一个字敲不出来。

说什么呢?说自己跟小哥是好兄弟?

吴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犹豫些什么,如果说非要给自己和小哥之间的关系加一个定义,那好兄弟无疑是最适合的,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换成胖子他可以毫不犹豫坚定不移的说这是我过命的兄弟。但是对象是闷油瓶子……吴邪扶额,估计自己拍着胸脯跟别人介绍这是我兄弟这货也不会甩自己。这样还说是好兄弟吴邪有点气短。

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索性关了网页不再回复。吴邪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休息。

他突然觉得很累,他想起在张家古楼自己以为闷油瓶死掉的时候,想起在杭州他跟自己告别的时候,想起在长白山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想起他摔断的手臂,想起他说他消失了没有人会知道。

现在他消失了,自己确实发现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束手无策。

十年,十年对于闷油瓶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太过漫长。吴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无法忍受有一个人替自己在未知的青铜门后待上暗无天日的十年,还是无法忍受十年见不到那个挨千刀的闷油瓶子,或者两者都有。十年啊,能改变一个人多少,再强的记忆力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吴邪也怕自己有一天记不清楚那小哥的模样,彻底的背弃了他曾经对闷油瓶说过的话。

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吴邪告诉自己,他不仅要发现小哥的消失,他更要把小哥找到,然后,带他回家。

这是吴邪对张起灵的承诺。

吴邪站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今天的自己,太情绪化了。

然后,他去到保险柜里,拿出了鬼玺。

吴邪几乎每天都会拿出这个东西研究,上网找资料,或者与对这方面有研究的人交流。

闷油瓶说这个东西可以开启青铜门,别的什么都没有交代。在这一年里吴邪通过各种手段找关于鬼玺的资料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吴邪有时候自己也会怀疑闷油瓶是不是故意编一个十年的接口好让自己安心,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先不说闷油瓶这样的性格会不会干这种事儿,就编个借口搪塞别人自己英勇赴死这种情节……怎么看怎么像八点档狗血,吴邪才不信这种事情会是小哥干的。所以在最后才拿出鬼玺给自己的小哥,一定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将鬼玺拿到手上的一霎那吴邪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现在的他对鬼玺太熟悉了,所以,吴邪仔细看了一会就发现了这不是他本来的鬼玺。

鬼玺被偷了!

反应过来这个事实的吴邪心底轰的一沉。

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是谁偷的?

无数问题在脑袋里打转,吴邪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脑门上的血管在突突的跳。

没有鬼玺,怎么打开青铜门换闷油瓶出来?!

最初的震惊过后,盘旋在吴邪脑袋里的问题一下子又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这一个问题,仿佛一把大锤,一下一下的砸在吴邪心上。

吴邪揪着自己的头发,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己不能乱,自己必须镇定下来,小哥还在青铜门等自己接班,说什么也得把鬼玺找回来。就这样不断的提醒着自己要冷静,吴邪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鬼玺肯定是今天被盗的,昨晚他拿出来看的时候还是真的。吴邪头一次觉得直觉太准是一件很艹蛋的事情。

今天,二叔让自己去拿龙脊背,今天,王盟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宰了两只外国肥羊,今天,鬼玺失窃。

这只是巧合?吴邪觉得自己的心慢慢变冷,还是说,二叔把自己算计了?是他派人拿走的鬼玺?那么王盟呢?也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棋子?或者…………是那个“它”又出现了………

吴邪仔细想了一下,既然自己的保险柜没有被撬的痕迹,那么说明要么这个人对自己很熟悉,猜得到密码,要么这个人潜到自己的房间之后还能有充足的时间把密码试出来。无论是哪种,都指向了自己身边有鬼。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这句话自己这些年体会了太多次,已经不想去怀疑任何人,却不得不去怀疑任何人,吴邪觉得自己真TND造孽。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拨通了小花的电话。这个时候,他不能联系二叔,不能打扰在巴乃留驻的胖子,也不能问王盟下午的具体情况——既然偷鬼玺的人还留下来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鬼玺,总归是希望自己能够晚一些发现鬼玺失窃的事情,那自己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假装不知道好了。那就只有小花是知情的并且能够帮助他的人了。

电话没想两声就传来了解语花好听的声音:“喂?吴邪?”

“小花,鬼玺,被偷了。”

  • 花儿爷

回到北京的时候一切都似乎尘埃落定,秀秀接管了霍家,而吴邪也回到了他杭州的小铺子当他的小老板,可是解语花的心里却总觉得不太平静。也许是事情解决得太顺利,也许是觉得隐藏在真相背后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势力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解语花微微笑了一下,自己才20多岁,却像个老头子一样多疑了。

一直到吴邪追去长白山,解语花意识到自己的多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对这些真相的了解没有那么多,至少他不是处在迷局的中心,他也不想多场掺和这些毛线球一样找不到起点的谜团,他是解家小九爷,他不能像吴邪那样为了一个人而义无反顾。

霍家还很乱,要帮秀秀稳定下来还需要不少时间,对这个一起长大的女孩子,解语花从她的身上,多多少少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只不过,秀秀那样明亮的女孩子,有一天也会在时间的磨砺下成为她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他记得霍老太下葬的那天秀秀眼中坚韧的锋芒,那是属于老九门霍家的女子独有的,他知道再难秀秀也会把霍家撑下去,就像他当初撑下来解家。他不能明着帮秀秀很多,只能在暗处提点她。大抵,师傅当年帮衬着自己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吧,解语花想。

从昏暗的包房中出来,解语花厌恶的带上了房门,里面几个大老爷们正搂着几个妹子调笑。他并不喜欢来这种场所谈生意,不过这次的对家却极力邀请,他推辞不了。解语花是不抽烟的,所以尽管他现在觉得有点气闷心烦,也只是拿出他的手机,站在通风口噼里啪啦打起了手机游戏。他并不担心对家因为他的中途退场而觉得他失礼,那样的老色鬼眼里除了女人和酒暂时大概也看不到什么东西,等他们喝的差不多了自己再过去收拾下残局好了。

这间会所一楼是一间酒吧,解语花觉得有些口渴,便合上手机,想去喝点东西。

“哟,花儿爷,好久不见~”刚刚下楼,左手边的吧台就传来让他眼角抽搐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身皮衣,在这种地方还要戴墨镜骚包的要命的男人。

“是啊,好久不见,我还以为黑爷你折在哪个斗里了。”解语花笑着朝着黑眼镜走过去,在他身边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劳花儿爷记挂,托您的福,囫囵个儿回来了。”黑眼镜笑笑,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不过倒是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碰到花儿爷。”

解语花向酒保要了自己需要的饮品,在黑眼镜旁边的位置坐下,眉梢一挑,“这地方我来不得?”

“哪能啊,花儿爷生的风流,”黑眼镜凑近解语花耳边,指了指两人身后对这解语花放电的女孩子,“我不是怕被您抢了风头,没人要么。”

解语花觉得自己每次遇到黑眼镜都能让自己的忍耐力达到极限,不是没遇到过比这个人更难缠的,只是,这个人的语调,这个人的字里行间,都透着那么一股子颠,更有一种邪肆,让人放不下心。

“这黑爷不必担心,我对她们没兴趣。”刚想喝掉自己面前的东西,手下的短信却进来了,瞟了眼短信内容,解语花站起来,“黑爷,我跟人约好了有事儿要谈,对不住先走一步,有机会再跟您喝几杯。”

“哎,这就要走啊,”黑眼镜看了看解语花还没动的饮料,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那回见,花儿爷。”

待解语花上了楼,黑眼镜才将目光从他消失的方向收回来,顺带扫了一眼四周暧昧丛生的人们,不由暗叹一声,啧,今晚又没什么漂亮的妞。

解语花差手下将那几个色鬼送进定好的酒店,就去了车库准备拿车回家。走到自己的车旁边才发现有个人站在那里正在抽烟。解语花不由自主的微微皱眉,他是学戏的,对烟味这些会坏嗓子的东西尤其敏感。

“黑爷在这等谁呢?今晚看来很有收获?”解语花一边掏车钥匙一边跟黑眼镜打招呼。

“等你。”黑眼镜见解语花过来,便掐灭了手上的烟头,看似随手的一扔,却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准确的扔进了离他有段距离的垃圾桶。

“我?”解语花笑开,“黑爷有事儿要跟我谈?”

“嘿,我这是想请花儿爷捎我一截便车,这不刚刚都付酒钱了。”黑眼镜一脸湿笑,看的解语花直想扔拳头往他脸上招呼,以为这个人会有正经事谈的自己真是太TM蠢了。

“黑瞎子,有时候我真觉得没拿100只羊把你赎出来比较好。”解语花打开车门,“你丫就是一祸害。”

“那是啊!祸害遗千年。”黑眼镜毫不客气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瞎子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早迟哪天得被人收拾了。”解语花冷哼一声。

“哎,那不太好,还得麻烦花儿爷给我收——尸——”黑眼镜故意拉长了语调。

“行,爷会带几条狗给你收尸,废物利用。” 解语花勾起嘴角,笑的动人心魄。

开出会所,解语花问黑瞎子:“你住哪?”

“我?还没想好呐,花儿爷您知道的,我没身份证,而且现在身无分文。”黑眼镜一摊手,晃晃,整一个街头调戏小姑娘的无赖嘴脸。“要不花儿爷给我安排个去处,我给您打几天短工还债。”

好在解语花已经习惯了他这幅德行,恶狠狠说道:“行。”随后飞了一记眼刀,“黑爷您可得好——好——指导我家伙计。”

黑眼镜笑的更欢,他觉得这样的解语花锋利的像一把刀,又娇艳的如一朵花,这样矛盾的气质出现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太过引人注目。他不喜欢探究别人的秘密,只有对这个人,他想了解他的全部。他承认自己对解语花非常感兴趣,想看到他高兴的,狂傲的,甚至是悲伤的表情,哪怕这个人脸上与自己一样,有着浓厚的妆,他黑瞎子也有本事把它抹开化掉。

也许是真的喜欢上了也说不定。

这个时候,解语花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之后,却见他的脸色变了一变:“……我知道了,吴邪我会帮你打探一下的。”

“吴家小三爷怎么了?”黑眼镜见解语花脸色不好,顺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遭窃罢了。”解语花淡淡到。

黑眼镜皱皱眉头,遭窃?“我说花儿爷,被盗的,莫不是鬼玺吧?”

下一秒,黑眼镜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下面抵了一把冰冰凉的匕首。啧,这可真株带刺儿的海棠。

“说,你知道些什么。”解语花的语气明显的冷了下来。即使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握着刀抵着人家脖子也丝毫不见慌乱。

“我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未必比花儿爷你少。”黑眼镜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脖子下面抵着一把刀,依旧笑的很贼,“花儿爷你知道瞎子我是个待不住的人,到处走多了,消息自然也就多,不过花儿爷你放心,我对这些事情本身没有兴趣,也不打算做什么,以哑巴张和小天真的关系,我大概还能算站在你们这边的。”

“凭什么信你。”解语花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刀,只是声音却没了刚刚的冷淡。

“已经信了不是?”黑眼镜嘿嘿两声,“不然这匕首此刻应该是插在我身上。”一边说着,一边食指一弹,弹开了指着自己的匕首。

解语花明显感觉到虎口一麻,他当然知道黑眼镜只是没有还手,如果真的要动武,他大概不是这个人的对手。认识黑眼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完全相信黑眼镜。这个人,和那个张起灵一样,在道上风评很好,功夫心思口风都是一等一的,却全身都是秘密,完全无法捉摸。

他敢让黑眼镜掺和到这件事里面来,就不怕黑眼镜害他,这世上要害他的人海了去了不多他一个黑瞎子。反正,他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解家九爷,绝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

“哎,哑巴也真是命苦,跑到长白山去看大门好不容易留个信物给自己小媳妇儿,居然还让人给偷了。”黑眼镜说着这样的话,语气里却完全没有惋惜的意思,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嘿,下次我送我媳妇儿东西怎么便宜怎么送,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花儿爷。”

“闭嘴!”解语花现下并没有心情听黑眼镜贫嘴,低喝一声收起匕首,加快了车速。

如果鬼玺被盗,那么,这日子绝对不会太平。

“瞎子,明天替我去杭州一趟,算是你在北京的住宿费。”

“……花儿爷,我就住一晚也收这么贵?”

“不住,自己给爷滚下车去。”

黑眼镜望望没有减缓的车速,估摸了下如果不答应这人是不是会把自己踹下车,撇了下嘴,“行,我去替哑巴照看照看他媳妇儿。”

解语花嘴角抽了抽,黑瞎子说话真是永远没个正经。哑巴张的媳妇儿?想想吴邪一路追到长白山,也许这人的狗嘴里还真吐出了句人话。

第三章 黑瞎子

黑眼镜到楼外楼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在包间里他看到已经在等他的吴邪:“小三爷,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尽管之前解语花已经跟自己确认过来的人是黑眼镜,但吴邪看见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印象中这个人从西王母城出来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虽说当时是三叔请来的,但后来也没在三叔的盘口见过他,也就以为他是个散户。甚至自己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只知道道上称呼他“黑瞎子”。

“花儿爷让我来看看。”黑眼镜在吴邪对面坐下,见他神色有些戒备,立刻就明白过来,“他没跟你说?”

“没,他跟我说了,你是小花的伙计?”

“我只是个打短工的。”黑眼镜摇摇头,“小三爷你不用这么防备,好歹咱也是熟人不是么。”

吴邪听完在内心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熟人?如果只说过几句话而且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也叫熟人的话……

“我想知道,你知道多少。”吴邪开口道,虽然已经确认了这个人是小花叫来帮他的,但他还是觉得奇怪,小花是不会把鬼玺失窃的事情告诉一般的伙计的,但如果只是跟伙计说他吴小三爷的铺子失窃,叫来杭州根本没有意义,那么,唯一解释的通的就是,这个黑眼镜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并不多,以前跟哑巴一起下过几个斗,所以大概知道一些。”黑眼镜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我并不想卷进什么事情里面去,干我们这行的,本来脑袋就是别裤腰的,要是在命犯太极那还真是阎王不收你还拼命往他怀里钻。嘿,小三爷,瞎子我还想多活几年多看看。”

“所以小三爷,”黑眼镜吐出一个烟圈,“我只知道我该知道的。”

吴邪一愣,这黑眼镜说话真是能把人噎的够呛,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顿了顿才说:“你跟小哥……啊,就是张起灵,很熟?”

话刚出口,对面的黑眼镜的笑脸明显变得不怀好意:“小三爷这话问的……难道是吃醋了?”

一听这话吴邪立马炸了毛,甚至脸上也因为激动泛上些颜色:“靠!黑瞎子你TND说的哪门子胡话!小爷只是想问清楚情况!”

黑眼镜笑着点头,一副我了解,解释就是掩饰的欠扁表情:“也不是很熟,以前被一起夹过几次喇叭。哑巴也算帮过我。”黑眼镜观察了下吴邪的脸色,继续说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害你。”

“啊?”吴邪不明所以,“又不是我救你。”

“这个小三爷就自己琢磨吧。”黑眼镜老神在在的无视了吴邪的这个问题,“现在,我们讨论一下鬼玺的事情比较好。”

“就像你知道的,鬼玺被盗了。”吴邪叹了口气,他也没有想去深究刚刚黑眼镜话里的意思。“我家没有被翻动的痕迹,也没有别的东西被盗,保险箱没有被撬的样子。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头绪。”

“花儿爷跟我说偷的人是留了个假鬼玺的,小三爷能给我看看那个假的么?”

黑眼镜弹弹烟灰,少有的表情严肃,吴邪点点头,从自己带来的包中拿出假鬼玺。

黑眼镜一手拿着假鬼玺端详了半天才放下:“这东西做的不错,一般人看不出来是假的,不过对象是小三爷对方不应该这么笃定你看不出真假。”他熄灭了正在抽的香烟:“这样看来偷鬼玺的人就是很明白的告诉你我的目标就是鬼玺……你说保险柜没有被撬,那偷东西的人要么就是跟你很熟,猜得到密码,要么,就是时间很充裕完全可以破的了密码。”

“小三爷你大概还不知道,现下四九城也不太平,霍家……怕是要乱。”黑眼镜的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只是这消息也不是太牢靠,以我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不过现在看到小三爷你这丢了鬼玺,我大概可以确定,有人要有大动作。”

吴邪心里一凛,黑眼镜说的意思也是自己担心的——身边有鬼。但是,霍家要乱?有人会有有大动作?会是“它”吗?自己被二叔限制,道上的消息一直不太灵通,黑眼镜现下说出这样的话,吴邪很难不心惊:“你指的大动作……?”

黑眼镜摇了摇手指,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长生

这一下子,吴邪的冷汗就出来了,如果真的是跟长生有关系的话,那么,所谓的一切都结束了就是个笑话,所有人都会再次卷进来,包括已经在青铜门后的闷油瓶。

“我会在杭州待两天托朋友再查查,有消息了再通知小三爷。”黑眼镜指指一桌子的菜还有白酒,“这事儿也说的差不多了,放着楼外楼的饭菜不吃干瞪眼,多浪费,我可是饿了一天了。”

“等等。”吴邪皱皱眉头,看着黑眼镜站起来要给自己倒酒,“你说的霍家要乱……是怎么回事?你告诉过小花吗?”

黑眼镜摇摇头:“小三爷,霍家是女人家当家,这女人疯起来会做什么谁都说不准,我跟霍家又没有什么关系,知道那么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瞎子只是个 局外人,想也知道花儿爷并不希望我在里面嚼舌头。”说着拍拍吴邪的肩膀,然后将吴邪面前的杯子倒满,“我们这个行当,好奇心是能害死人的,小三爷你可得多保重。”

吴邪当然知道这话是黑眼镜说给自己听的,自己一个半道出家的菜鸟土夫子还带着一肚子的好奇心,也确实是这个行当里的奇葩一朵了,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运气,当然,更多的是有些人的舍命保护,比如胖子,比如潘子,比如……那个消失了的闷油瓶。

“我知道。”吴邪对这黑眼镜一笑,“谢谢。”

经过了这些事情,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之后,吴邪已经不会再想当初一样有着过剩的好奇心去追寻所谓的真相,当然前提是能把那个闷油瓶子从看大门这苦逼的工作中解救出来。

“那小三爷就先别多想,先干了这杯。”黑眼镜说着举起了酒杯。

“成!今天就好好喝一顿,小爷我是跟店里伙计说出来同学聚会的,清醒着回去可太可疑了。”

出来的时候跟王盟说自己是来跟同学聚会的,吴邪现在也不好说王盟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插在自己身边,况且,这个掉包鬼玺的人既然把鬼玺做的如此以假乱真,那他应该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快发现鬼玺失窃的事情,这样给自己争取到一些时间可以做些什么,至少不那么被动。

干下杯中的白酒,吴邪觉得从喉咙到胃都烧了起来。

自己这日子啊,越过越玄乎了。还不如就让自己看大门,一了百了省的心累。

两个人各怀心事,酒席间几乎没什么更多的交谈。吴邪因为心情不好没喝多少就已经有了醉意,再看黑眼镜……艹,明明比自己喝得多,居然脸都没红!感情这丫也是个千杯不醉的主?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两人前后脚出了楼外楼,夜风一吹,吴邪刚刚喝晕的头脑也清醒多了,TND,自己这酒量怎么都不见涨。伸手想摸根烟点上,摸了半天才想起来抽完了,吴邪忍不住艹了一句,伸手打的回家。

  • 张老板

鬼玺又一次出现在了新月饭店三楼的拍卖会上。

饭店里的伙计将东西摆到展柜的时候不禁想起一年多以前因为这枚鬼玺发生的一场闹剧,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这玩意儿看上去邪乎的很,希望这次别再出什么岔子,上次的事儿老板可没啥好脸色。

老天似乎听到了饭店伙计的祈祷,这次的拍卖很顺利,买下鬼玺的,是一位张姓的老板。

“虽然我知道这不太和规矩,不过,我还是想见一下这东西的卖主。”那位张姓老板看上去年纪并不算大,带着细框眼镜显得很斯文,在待他去拿拍到的鬼玺时,提出来这么一个让他们店里伙计为难的要求。

“这……”伙计正要拒绝,旁边却走上前一个穿西装看起来像是哪位爷保镖的人。

“张老板,正好,我们爷也想见见您。”那人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新月饭店的包房里,解语花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盯着手机屏幕镇静的堪比老僧入定,相比较之下,坐在桌子边的吴邪就显得有些焦躁。

五天前,黑眼镜在杭州并没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吴邪心里想着不能这么被动,正好在跟解语花通电话时无意间知道新月饭店又要举行拍卖会,就让小花出面,把假鬼玺加到了拍卖的花名册中。

就算知道鬼玺在自己手上,那个偷鬼玺的人还是会来这个拍卖会,因为这世上不止一枚鬼玺,也不止他一人会玩掉包鬼玺的把戏。

“不知道能不能钓到那条鱼……”吴邪的手指敲敲桌子,“被人发现是假的可就糟了。”

“鱼已经来了。”解语花合上手机,起身坐到吴邪旁边拍拍他的肩膀。

话音刚落,就传来敲门声。

“进来。”解语花的嘴角,勾起微笑。这次,来的可是条大鱼。

“原来卖家是解九爷。”那张姓老板进门看见解语花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他们桌边,“吴小三爷也在,敝姓张,叫楠竹,初次见面,久仰二位大名。”

吴邪心里一惊,这人姓张?难道跟张家有关系?还是只是巧合?

“我听说张老板想见我,怎么?这次的拍卖有问题?”解语花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是有一点问题啊……”那个张老板不紧不慢也端起茶,“我这花了钱买了个赝品……解九爷你说,这是不是问题?”

“哦?你说我放在这的鬼玺是假货?”解语花笑了笑,“不知张老板何出此言。”

“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想跟你们绕弯弯,”张老板也笑了,手一扬示意自己的伙计将两个盒子奉上来,“真的鬼玺,在我这里。”

无论是解语花还是吴邪都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直白的将鬼玺在他那里的事情说出来,脸色都有些不好。

“跟聪明人说话绕弯子倒不如直白点好,反正最后的结果一样,不如大家都省点力气。”张老板抿一口茶,挥手叫退了自己的手下,“好好谈谈,如何?”

“张老板如此诚意,我们也不可能不给个交代。”解语花说着,也将自家的伙计散了出去。包房里顿时只剩下他们四人。

张老板打开了两个盒子,里面装的都是鬼玺。

“我可以看一下么?”吴邪指指盒子。

“当然可以,说起来,小三爷当年为了这东西大闹新月饭店张某也是略有耳闻。”张老板笑起来,他的嘴唇很薄,眼镜也是细长的,这样的笑容让吴邪觉得很像狐狸。

“真货既然在张老板这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解语花一点也没有被人戳穿的紧张感,本来在这样的拍卖会上买到假货也不是稀罕事儿,但这个张老板身份颇有些特殊,又找上门来,那不如顺手给个台阶大家都好说话,“钱我自是会退给张老板……”

“不,不用。”解语花的话被张老板打断了,“事实上,我会拍下这个鬼玺,一方面是我不放心会不会是另一个真的鬼玺出现,另一方面我也想见见背后的人,也就是你们,本来如果没有这个拍卖会我们也会见面的。”

“我想,请你们下个斗。”

“下斗?张老板你这是要当筷子头?”解语花有些意外,“以张老板的财力势力想请能干的伙计绝不是什么难事儿,何必要找我们呢。”

张老板摇摇头:“伙计我是能找到,但解九爷你也知道,我并不是这条道上的人,这真要下地了,还是要找个熟悉情况的高手顶着。”

“那这样说你找小花倒是能理解。”吴邪已经看完了鬼玺,确认就是自己被盗的那个,“找我就太说不过去了吧?我是半路出家的,虽然下过几个斗,到现在也还是个半吊子,张老板你不会不知道。”

“小三爷说笑了,不说吴家,单是小三爷自个儿去过的那些个地方,又哪里是一般的土夫子可以比得上的。”张老板把两枚鬼玺收好,“而且,我可是听说小三爷有宝血护身,这在斗里可是了不得的本事。”

听到这吴邪不禁在自己心里骂了句靠,感情这丫的准备拿自己当蚊香使。正准备回绝,这张老板接下来的话彻底把吴邪发誓不再下斗的决心给抽的碎碎的。

“而且……这个斗跟小三爷那位姓张的朋友有些关系。”张老板意味深长的看了吴邪一眼。

吴邪瞬间心就是一沉,跟小哥有关系?这个斗不会又TND是那什么张家的墓葬群把?

“跟我朋友有关系?嘿,多大的关系啊张老板?”吴邪也冲着张老板笑开,“我这些年下过一些斗,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摸得清的,下斗对我来说太凶险,到现在还能囫囵个儿在这跟张老板你说话那是道上朋友多照应,现在这日子安安稳稳也没什么不好,张老板你说我犯得着把自个儿脑袋往裤腰带别吗?”

吴邪很满意的看到张老板的眼神变了,他知道这个张老板必然是对自己做过很多调查的,比如自己曾经去过什么地方,干过什么,自己的交际圈,那么他知道自己对于闷油瓶有着莫名的执念也不奇怪。张老板到现在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这个墓跟闷油瓶有关系,别的什么也没说,如果自己傻不楞登一口答应跟着下斗实在是太浪费这个能跟很可能是“它”手下人对话的机会了。虽然听到关于闷油瓶的事情很难镇定下来,但是吴邪知道,自己必须冷静。

“小三爷这话说的没错,过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才明白安安稳稳多难求,小三爷如果实在不愿意下这个斗,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出人意料的,张老板并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很爽快的给了这么句话。

“既然夹不成这个喇叭,这拍卖的钱我立刻让人退给张老板,也怪我眼拙,没能分辨出来这鬼玺是假的,叫张老板看笑话了。”解语花看了吴邪一眼,,慢条斯理的说。

“解九爷,这退钱的事儿就不用再提了,既是知道是假的还坚持要拍下来,那这钱我也花的不算冤枉。”张老板站起来,走到窗边,“说起来,解九爷和小三爷知道鬼玺是做什么用途的吗?”

吴邪背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开门。”

“你带着这个东西,来到青铜门前,门就会打开。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打开那道青铜门,你可能还会在里面看到我。”

一年多以前的对话还清晰的印在他的脑袋里,鬼玺是干什么的?!TND鬼玺是开青铜门的钥匙!这个张老板到底知道多少事情,难道他连这个都知道?

“鬼玺的用途?借阴兵?”吴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闷油瓶跟自己说过的话不可能会被别人听到,看他那个死人性格也不像是到处跟人说鬼玺是开大门的钥匙,那自己装作不知道这事儿好了,反正鬼玺在一般人的眼中,也只是跟鲁殇王的那个传说有些关系,是个有些邪乎的印罢了。

“不,阴兵只是后来人杜撰出来的,它真正的作用,是钥匙。”

这一下,不光是吴邪,解语花的背也有些僵硬了。

“钥匙?”吴邪转过头看向张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据我所了解的,铁面生与张家渊源颇深,这个玺是他从张家带出来的,这鬼玺是一把钥匙,能打开保存张家秘密的地方。”

“那张老板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解语花冷哼一声,“这样的消息可不是打听打听就出来的。”

“很抱歉,这个消息是怎么知道的我并不能告诉你们,你们可以选择信或者不信。”张老板转过身摊了摊手,“据我所知,现世的鬼玺有两枚,其中一枚应该在小三爷你那位朋友手上,另一枚,如你们所见,在我这里。”

“那么张老板,你想从张家得到什么?我们又能从这个斗得到什么?”吴邪坐不住了,他站起来直直看向张老板。

“我想毁掉一样东西,而这个东西就藏在张家。”张老板将目光转向解语花,“解九爷,这四九城近些日子有些不太平,想必你的堂口也有些动静吧?如果解九爷可以从张家的斗里带出来东西,管教起来伙计也要有底气的多。”

解语花的眼神变得冷起来。

这个人说的不错,四九城最近的确不太平。自己和秀秀从巴乃回来,霍老太死了,自己也伤重去了国外治疗,在国内的盘口不稳也是正常的事。虽然自己手段够硬,盘口的人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但不服自己的流言一直没有断过,最近传的更是离谱。解语花知道这是背后有人在推动,却一直抓不到背后人的把柄,现在看来,这个张老板的嫌疑倒挺大。

“张老板,你说鬼玺是能打开张家秘密埋藏地的钥匙,你又说鬼玺现世的有两枚,那你怎么保证你拿到的这枚是能够打开你这次目的地的钥匙呢?”吴邪努力平稳自己说话的语气,好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总不能到地方了发现这钥匙拿错了,白费力气。”

“小三爷,我刚刚说另一枚鬼玺是在你朋友那里,据我所知,你的朋友是去了长白山,而长白山,是张家另一个秘密地。”张老板推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一点都不意外吴邪的问题。

吴邪觉得自己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冲去长白山把那个闷油瓶子刨出来暴打一顿,艹,果然是忽悠小爷的,什么十年之约,放他N的狗屁!真高估了这货的情商,他那思想就是被电视剧荼毒过,干的什么八点档的破事儿!

“小三爷你很在乎你那位张姓朋友的下落吧?”

吴邪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闷油瓶那挨千刀的不就在青铜门后面种蘑菇看大门么?

“张老板见过他?”吴邪心里吐槽,面上还是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

“几天前,我见过他。”张老板嘴角勾起笑容,像极了捕食成功的狐狸,“而且,他好像也要去下这个斗。”

吴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就炸开了。

第五章 小哥

从新月饭店出来,吴邪说不清自己现在是怎么样个心情。

闷油瓶从青铜门出来了?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他也要下那个斗?他娘的,重点是,这厮果然是忽悠自己的,从青铜门出来居然都没跟自己通个气!

吴邪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担心全TM都是在扯淡,闷油瓶其实根本无所谓自己消失了会不会有人发现,会不会有人担心。他还是那个独行侠闷油瓶,他不需要跟任何人扯上关系,在去长白山之前自己觉得他变得有点人情味了估计也是他全面开启影帝模式。为了不让自己再缠着他,他好去做事?或者说他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吴邪,别想了,到了斗里应该就知道了。”解语花拍拍他的肩膀。

“小花,也许在他眼里,跑去长白山的我就是一特大号傻逼。”吴邪苦笑一声,“还麻烦他张大爷给我个鬼玺哄哄我这烦人货,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他这么人性化的做法?”

“是人都是有感情的,你做的这些我相信哑巴张都懂。”

“所以说找哥们就得找胖子那样的,抽烟喝酒泡妞打屁随便干点啥不行,把闷大爷这样的当兄弟,真TND憋屈。”吴邪狠狠啐了一口。

“行了行了,你憋屈你就不把他当兄弟了?一听到哑巴张的消息还不是颠颠儿要跟过去。”解语花笑的别有深意,“所以你在给自己添什么堵呢,做自己想做的不就行了,你又不图他哑巴张什么回报。”

听解语花这么一说,吴邪的心里好受了许多。也是,从鲁王宫到张家古楼,那闷油瓶子也不知道说明里暗里说过多少次让自己别掺和了,到最后结果自己也没落下一场冒险。既然已经认了他闷油瓶是自己的哥们,那自己现在蹲这搞幽怨实在是浪费感情,不如等把这瓶子找出来以后再朝他好好发顿火,比憋屈自己好多了。

“赶紧走吧,秀秀已经发了好几条短信催我们去吃饭了。”

“秀秀?你们约好了?”

“是啊,这丫头知道你要来,在我这念叨好两天了,吴邪哥哥长吴邪哥哥短的,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解语花一边说一边指指自己的耳朵,“你说我也帮了她不少忙,也没见她这么惦记我。”

“少来,秀秀还不惦记你,小时候你两就玩得好,我没少挨整。”吴邪笑起来,“我看你也很乐意被她叨叨,对了,秀秀最近怎么样?”

“好的很,这丫头有一套,把她手底下那些大老爷们都治的服服帖帖的。比起才回北京那会儿,轻松多了。”

“那就好……其实我知道,有你在,秀秀肯定可以撑过去。”吴邪坐上小花车的副驾驶,双手抱头往后一靠,“有时候看着你们,会觉得自己很幸运。”

“啧,少把我们说的那么悲情,一人一个过法,走到现在我也不觉得委屈,都是该担的。”

解语花说的很淡,可吴邪知道,他经历过的,绝不是这一句话能轻描淡写的。小花之所以这么帮自己,不仅仅是念在发小的情分,更多的,是他从自己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没有背负解家的影子。他们三个幼时的玩伴,有着极其相似的背景,却最终成了三个完全不同的人。吴邪暗笑自己是不是老了,哪来这么多感叹。

“小花,那个张老板什么来头?”

“我并不清楚他的底细,只知道是个相当成功的生意人,家财万贯的钻石王老五。据说,他不仅仅在商界吃得开,在政界也有相当大的背景。”

“他会不会也是张家人……不然我很难理解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张家的事情。”

“也有可能是它的人。这人城府极深,看不透。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见到秀秀的时候,吴邪承认自己是惊艳的。霍家的女人漂亮,又带着一种一般女人难以拥有的气质。一年多以前的秀秀已经是一个小美人,只是举手投足间仍然会流露出少女的娇俏。这次 再见,她明显成熟了许多。不需多加修饰,现在的霍秀秀放在美人堆里也有能让人一眼认出来的气质。

三个人一顿饭吃的还算尽兴,除了临近尾声秀秀被一通电话叫回了霍家让人有些扫兴。

解语花说他很久没见过这样开心的秀秀了,秀秀说,你也一样,吴邪喝干自己面前的酒,什么也没说。

酒饱饭足,解语花带吴邪去住的地方,在一户很有老北京味道的四合院,是他解家的房产。两人开门进院,居然发现院子里有人在抽烟。解语花一记眼刀向那人飞过去:“黑瞎子你可真是熟门熟路。”

“哟,花儿爷来了。”黑眼镜灭了手里的烟,“这不是花儿爷答应的让我打短工抵房租的嘛。”

解语花懒得跟他辩,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这个翻墙比走大门还熟络的人死皮赖脸住下来:“我过几天要去下个斗,你自便,房租回来算。”

“嘿,好嘞~”黑眼镜答应的很欢快,转头把目光投向吴邪,“看小三爷这架势也要在这里住下?”

“嗯,住两天。”吴邪有点惊讶,还以为小花和黑眼镜就是公事公办话不多说,可看现在这情况,两个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熟悉。

“那,同居愉快。”黑眼镜这话音调压的很低,还故意在“同居”二字上加了重音,本来只是两个人住一个四合院,被他这么一说显得无比暧昧。

吴邪有点尴尬,对付黑眼镜这种不算熟又很癫的人他实在不擅长,刚想说什么,解语花冷冷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黑爷你这笑的一脸欲求不满好像是我招呼不周了,要不我带您去个好地方?”

“花儿爷的好意心领了,可惜瞎子最近手头紧,没泡妹子的本钱。”

吴邪有自己是被殃及的池鱼的感觉。

“不打扰花儿爷和小三爷了,我先去睡会。”黑瞎子朝解语花和吴邪摆了摆手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花,你跟他很熟?”见黑眼镜走了,吴邪戳戳自己身边的发小。

“不熟。”解语花冷冷吐出两个字,“道上谁不知道他黑爷的名头,身手了得,做事又干脆,但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我跟他下过几次斗,算是给我面子,偶尔请来帮些小事。”

吴邪看解语花脸色淡淡的,虽然觉得他两的交情应该不止这样,也没好再问,摸摸鼻子,跟着解语花去了自己的房间。

虽说这里是四合院,设施却现代得很。电脑、空调、无线网一应俱全。解语花跟吴邪说了两天后来他那里看装备之后就走了。毕竟下斗要离开些日子,吴邪知道解家那边小花肯定有不少事情要交代。吴邪躺在床上放松了筋骨,仔细捋了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那个张老板说见过闷油瓶,但也有可能是假的,目的只是想让自己也可以跟着下斗,但吴邪心里清楚,就算自己不答应,他也会有别的办法让自己下这个斗,相信小花也是明白这一点,才答应的这样干脆。

要找下斗高手,道上不少,像黑瞎子或者闷油瓶这样的独行侠比起背后有解家的小花明显是更好的选择,张老板没有找身手在道上几乎无敌也同样要下那个斗的闷油瓶,那也就意味着要么他根本没有见过闷油瓶,要么他的目的跟闷油瓶是相反的。而自己……带着自己这样身手的人去下张家布下的斗,即使有蚊香血,怎么看也是弊大于利,更何况自己明显是站在闷油瓶那一边的。

吴邪在心里叹了口气,小花说的没错,下了都应该就知道这个张老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想小爷一良好小市民,这几年的日子愣生生把自己过成了个无期死刑犯,见识了各种心窍比比干还多几倍的人物,还好爸妈没多问,不然非得气背过气去不可。只是不知道脑袋别裤腰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坐起来,吴邪给王盟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北京,在发小小花这里玩一段日子,让他好好看店,如果二叔或者自己爹妈打过来问也这么跟他们说。听到王盟在电话里无奈的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吴邪笑了:“别以为你在店里的电脑上多装了几款游戏我不知道,没老板在店里盯着让你正大光明摸鱼混时间泡妹子你还委屈了?放心,工资不少你的,小爷这次不走多久。”

搞定了自家小店铺,吴邪去洗了个澡,准备等会上网再查查资料。正在开机,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胖子。

“嘿,小天真,胖爷代表组织来慰问你了。”

听到胖子的声音,吴邪觉得无比窝心。一年多以前胖子就留在了巴乃,吴邪没有劝他,只是觉得心里酸的很。

如果说闷油瓶这一路走来是为了自己的过去,为了自己家族的使命,自己是为了解开谜局,那么胖子呢?胖子只是一个单纯的土夫子,他跟这些都没有关系,可是,陪着自己出生入死最多的就是胖子。每一次出发都会发出要解放明器豪言壮语的胖子,能插科打诨调节气氛的胖子,看着粗其实心思比谁都通透的胖子,除了那一身伤他得到过什么?云彩死了,胖子受到的打击吴邪看在眼里,却没办法帮他排解。吴邪知道,只有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如果胖子需要停下来,巴乃其实真的是个好地方。

“我说小天真,小哥的事情有点眉目没有?”

吴邪一边跟胖子调侃一边在脑子里回想当年,猛然间听到胖子这句就是一惊,立刻说道:“哪那么容易有线索,小哥什么人物,让我这么简单找到线索那他还是小哥吗?”

“哎,也是,不过小天真你可得记着,如果有啥危险的地儿要去一定叫上我,别无组织无纪律自个儿搞个人英雄主义。”

“知道知道,这一头雾水的想带胖子你去哪捞明器也没法去啊。”吴邪笑起来,却显得分外苦涩。

“小天真你记得就好,我就担心你怕连累胖爷有事儿也藏着掖着不说,告诉你,胖爷这辈子也没啥求的了,你知道的,别再给胖爷留啥遗憾了。”

“胖子你怎么今天这么矫情?小爷我不活的好好的吗。”

“嘿,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心里不踏实,不打个电话确定你没事就梗那儿了。”

“行了,你现在听到了,小爷我中气十足身体倍儿棒着呢!没事儿别瞎操心,老的快。”

“哟呵,别人想让我胖爷给他操操心胖爷我还没那闲工夫鸟他,小天真你这可太不识好人心了。”

挂掉胖子的电话,吴邪呆着坐了很久。

他骗了胖子,他不想让胖子再卷进来,他永远记得离开巴乃的时候胖子对他说的话。

“胖爷我就在这里,只有两个人可以让我从这里走出去,一个是你天真,一个就是小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再发生任何劳烦胖爷我的事了,你知道胖爷年纪大了。当然,咱们一起死在斗里,也算是一件美事。如果你们有一天,觉得有一个地方非去不可并且凶多吉少的话,一定要叫上我,别让胖爷这辈子再有什么遗憾。”

吴邪在心里对胖子跟胖子说了句对不住。只是,胖子真的该好好歇歇了。

胖子啊,我和小哥不会再给你留什么遗憾,小爷一定把那闷油瓶子揪到你面前给你看看,咱铁三角在地上活的好好的,才是美事一桩。

吴邪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张家古楼,看到了当时以为死了的闷油瓶,只是这个闷油瓶是真的没有了呼吸。

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胸口堵成一团好像要哭又好像哭不出来,脑袋里空空的。

画面一转,又是在青铜门外,看着闷油瓶走进去,冲着他说再见,他在外面等了一年又一年,闷油瓶却在没有出来过,等到他老了,倒在青铜门前,那道青铜门才慢悠悠的打开,他听到有人在说:“你是谁?”

接着他又回到了巴乃玉脉,那个闷油瓶子指着洞口对自己说:“还好我没有还死你。”然后彻底失去了生息。

吴邪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绝望,即使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闷油瓶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的认知还是让他崩溃。

最后,他看见闷油瓶站在他床边,依旧用那种淡淡的眼神看着他:“吴邪,别去,危险。”

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本来话就没两句还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别人把他当兄弟他把别人当空气,好心当作驴肝肺,闷油瓶你TND活了那么久都白活了,整个一白眼狼!

再也忍不住跳起来想要痛揍这个人,然而挣扎着醒过来,身边什么都没有。

懊恼的甩甩头,吴邪也知道今晚是睡不着了,索性下床翻了一根烟点上。结果这烟越抽越烦,又忍不住把烟摔在地上狠狠一脚踩上去使劲碾。

闷油瓶,张起灵,哑巴张,张大爷!!

“哑巴,你家媳妇儿可真是不省心,没事儿就要往火坑跳。”黑眼镜点上一根烟,对这隐在黑暗里的人笑了笑,却没有得到回答。

“不过你比我还好了,你家那个还一天到晚惦记你,碰到你的事儿就算是火坑也往里跳。我看上的这朵花眼里可是一点我的影子都没有。”

“该。”黑暗里,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来。

“啧,我不就开个玩笑嘛,哑巴你这人什么时候也这么小气了,小心我现在就去对面跟吴邪说你就在这。”

没有人答话,黑眼镜知道他的意思很明显,随便你去说,等你到吴邪那我早跑没影儿了。

“哑巴,说实话我真不懂你为什么不跟小三爷说清楚,看他追着你跑那样你心里就不难受?”

“他只是个小老板。”

“我擦,他都那样了,还能当回去小老板?哑巴你这自己骗自己好玩儿?等事情真成了你怎么跟他说?这没两年就能看出来。”对这这么不咸不淡的张起灵,是谁都有点上火。

“会忘记的。”

黑眼镜给张起灵一句话梗在那里。哑巴的意思他明白,日子一天天过,哑巴只要一直不出现,吴邪总有一天会忘记,然后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只是哑巴也不想想,吴邪现在已经算不得一个普通人了,就算他想过安稳日子,又怎么可能。他也不打算再劝哑巴,跟这木头说不通。于是他自顾自躺到床上开始休息,这事情才开始,不好好休养怎么行。

第六章 中福村

张楠竹和解语花约好的碰面地点是在山东境内的一个小镇,两边是分别行动,约定时间集合。

解语花谢绝了张楠竹提供装备的提议,坚持自己准备,吴邪知道,装备到了下面多重要,小花必然是不想假手于人的。他给吴邪准备了一对匕首,相当轻巧灵便,对于吴邪这样身手一般的人拿着防身再好不过。

出发之前吴邪见到了小花带来的三个伙计,看来是他极信任的。一个叫小包,一张娃娃脸看上去还稚气未脱;一个叫阿峰,很有古惑仔的意思;一个叫老齐,普普通通路人甲大叔脸,这三个人怎么看都不像土夫子。

于是吴邪笑着对小花说,你家伙计都不像干这行的啊?小花答,谁脑门上还刻着“土夫子”三个字儿啊?不说他们看我像不像干这个的?

吴邪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花,摇摇头,你哪像啊,你像明星,现在最流行的那种花美男。小花噗嗤一声笑了,对啊,我也不像,你不也不像么,戴上眼镜我看挺像斯文败类的。吴邪给了小花一拳头,我靠你就挤兑我。小花拍拍他,兄弟我说的是实话。

吴邪一行人到镇上的时候张楠竹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两边住在不同的旅馆里,最近风声很紧,分开行动不容易引起雷子怀疑,小心点总是没有坏处。他们刚把行李扔进房间,张楠竹的短信就进来了。

“今晚七点,你们住的宾馆。”

解语花有点意外,居然是他来自己这边说情况,倒是不怕他们黑他。虽然不指望他会给这边多少信息,但有总比没有好。

事实上,确实如解语花所想,张楠竹并没有带来什么很有用的信息。只是说这是战国时期路过一个宗祝的墓,后来被张家人改造用以存放一样东西。张楠竹已经先派去两个人到大致的地方摸清墓的位置,明天会有他事先联系好的向导接他们去离墓最近的村庄——中福村,与先前去的两个人汇合。

“这个张楠竹说了跟没说一个样,我们还是对这个斗一无所知。”吴邪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这又是宗祝又是张家,斗里指不定诡异成什么样。张家古楼留给他的阴影太深,在那里他所经历的生死超越了以往的任何一次,吴邪也不知道如果再来一次自己会不会崩溃。

“你还指望他告诉你多少。夹喇叭这种事情,他当然得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把别人知道的事情控制在利己最好还能损人的地步。不相干的人折在斗里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背地里还会偷笑分赃的又少一个。”解语花却显得无所谓,“更不要说这个张楠竹不缺钱也不为钱,而是冲着张家的秘密来了。”

吴邪听小花话里的意思,这个张楠竹很有可能过河拆桥,把他们这一群人弄死在斗里。虽然吴邪觉得以张楠竹的身份要弄死他们也许并不用和么麻烦的办法,但是不得不防。

解语花又接着说:“我们这次的局面很被动,从鬼玺被盗到现在,即使是我们主动找到的张楠竹,结果还是遂了他的意,让他牵着鼻子走。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我们下这个斗,也不知道这个斗是什么情况,没有王胖子也没有那张家小哥在,吴邪,你自己千万小心。”

“知道知道,在四川那会你就说过跟你在一起得自己照顾自己,爷一米八的壮汉,别都走眼都把我看成身娇体弱易推倒的美少年。”解语花的脾气吴邪见识过,在斗里,他虽然不是胖子小哥那样会豁出性命救自己的人,但吴邪并不觉得他无情,他说这样的话,说明还是把他吴邪当自己人看,这样就够了,更深的交情对他来说,可能是累赘。

“你那身板儿也就小姑娘看着喜欢,真下了地可不就是身娇体弱易推倒?”解语花笑了,“我还听说吴家小三爷到了斗里就是招粽的,到哪哪起尸,走哪哪蹦机关,邪气冲天。”

“靠,一说下斗一个两个的都挤兑我,什么起尸,机关跟我有啥关系,我这不躺枪么。”吴邪两手一摊一脸的无奈。

“吴邪,跟我下斗是不是很没安全感?”解语花冲吴邪眨眨眼。

吴邪白他一眼,知道他开玩笑:“肯定的啊,你这小身板儿哪有胖子那一身膘让人看着心里踏实。”

“你对安全感的认知太肤浅了。”解语花摇摇头,“我回自己房间了,从明天开始就没得歇,你也早点休息。”

吴邪想起在四川小花骗自己把血管挑断的事儿,觉得他有时候脾气也是很恶劣的,跟那个黑眼镜有的比,就是不知道他两凑一起斗一斗,谁比谁更恶劣。转念想想有这种想法的自己也挺恶劣的,心情好了不少,于是也去洗了个澡,准备休息。

第二天,张楠竹找的向导来镇上接他们一批人进村,开着一辆破旧的金杯面包车。吴邪一看金杯就乐了,想到自己的破金杯他觉得眼前这个还挺亲切。

向导叫二柱,皮肤黝黑,典型的庄稼汉长相,看上去挺结实,年纪并不算大,只是右腿似乎有问题,走起来一瘸一拐的。这人见到张楠竹就凑上去喊领导,态度十分的殷勤。

昨晚张楠竹告诉他们,这次是伪装成吃公家饭的勘探队,先前派出去的人已经在村里说开了,是国家要来这边勘探矿产,要是成了,这村富起来那也就是上面一句话的事儿。这村子人穷了几辈子了,也没见当地领导有啥扶贫的动作,见着这么个好机会,态度还能不好嘛。也不知道这些村民知道这一帮子人根本不是来帮他们脱贫致富,反而是来挖很有可能是他们老祖宗坟的,会是什么表情。

一行8个人加上司机,坐上11座的金杯还有空的,吴邪细细看了看张楠竹带来的2个伙计,一个就是他昨晚提到的李乔,四十多岁的样子,这人给人的感觉跟三叔很像,又是一只老狐狸;一个叫老霍,三十多岁的汉子,长的相当魁梧,吴邪看着觉得他有点像死在鲁王宫的大奎。

“我们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各位领导给盼来了,全村老小都乐的不行了,现在都怕是在村口等着呢!我们村呐,是真穷,穷了多少辈了,也没个办法,村里年轻力壮的,都出去了,我这要不是前些年出了事腿脚不行了,也得出去,家里头剩的都是些老人孩子,有个病有个灾的连个照应的都找不到,日子过的苦哦!大家都盼着开矿这事能成,真成了,我们村一定敲锣打鼓给各位领导送锦旗去。”

“你们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到村里啊,跟乡亲们说道说道,急不得,我们要对国家负责要对你们负责,开矿这事我们也不能开口打包票,免得到时候不成,大伙儿心里难受。”

“唉唉,我懂我懂,回去我跟他们说道说道,不能给领导添乱。”

二柱显得很兴奋,一路话没断过,吴邪听张楠竹和二柱的对话觉得实在没趣,车里又没别人开腔,再看解语花,拿着手机一顿噼里啪啦不时还传出游戏过关欢快的电子音,吴邪觉得自己无比的想念有胖子在,随便都能侃起来的时候,正想着干脆睡一觉养神,却听到二柱子喊了一嗓子。

“各位领导,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你们小心点坐稳了,别碰了头。”

话说完没两分钟,车就开始颠起来,人都很难坐稳。吴邪觉得自己吃的早饭都快被颠出来了,恶心的厉害。再看坐在旁边的小花,也放下了手机面露菜色。这下倒好,车里除了有人碰到脑袋骂句娘,彻底没人说话了。

一路颠到村口,一行人都抢着奔下车,二柱在后面一个劲儿说对不住,这村多少年也没人来给修条好路,让领导受罪了等等。张楠竹摆摆手表示不要紧,大家也都没有说什么表示理解。

吴邪下车,一边在心里吐槽这村子建的这么偏路还九曲十八弯上下如飞车,难怪当地政府也不来扶贫,一边靠着棵树缓缓。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舒服多了,抬起眼发现这村口还真站了些人,都是老人小孩,妇女都每两个,看来真像二柱所说,这个村有点劳动力的,都出去了。

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的款式已经很落伍了,也很破旧,但是看向他们的眼神却很热切。吴邪摸摸鼻子,转过脸不想再看他们的眼镜,这会让他觉得有负罪感。这时解语花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愣什么呢?走了,去村长家。”吴邪应了一声,跟在他们后面进了村。

在村长家,吴邪捡到了张楠竹带来的先去打探情况的人。一个叫小立,高高瘦瘦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年轻人;另一个叫孙简,也戴着眼镜,有些书卷气,打量他一番也说不准这人大概多大,吴邪觉得这个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到底奇怪在哪里,想着等下找机会问问小花,道上的人他应该会认识。

村长是个六十多的老爷子,家里两个儿子一个儿媳都出去打工了,留下他和三个孙子还有大儿媳,说自己姓李,这个村子大部分人也都是这个姓。午饭是村长的儿媳做的,在吴邪他们看来简单甚至有些简陋的饭菜已经是小村人所能拿出的最美味的盛宴。村长老爷子挺健谈,饭桌上气氛很好,吃晚饭大家各自休息,吴邪见小花朝他使了个眼色,就跟着他出去远离了人群,坐到村子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是不是觉得骗这些村民很过分?”解语花悠悠开口,问的问题却让吴邪很意外。

“小花你是不是读心理学的?”

“我学戏的。”解语花看着吴邪脸上的表情觉得好笑,“我以前,有过这种想法,所以猜你现在就是这个心情。”

“哪有资格觉得过分,我不也是在骗他们?我知道这是为了方便。再说,现在也不是用闲心去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吴邪苦笑了一下,别过头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小花,张楠竹找的这几个人你见过吗?”

解语花点点头说:“除了孙简,都是道上的好手儿,尤其是李乔,做事狠毒,道上也是出了名的,张楠竹敢夹这样人的喇叭,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没见过孙简?”吴邪有点惊讶。

“是,这个人我没见过也没在道上听过他的名号,要么他不是道上的人,要么他在道上做事不用这个名儿。土夫子大都不用真名,化名有几个也是正常的事情,这你也知道。”

吴邪点点头表示了解:“我就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可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张楠竹找一个在道上没名号的人来下这么一个重要的斗已经够奇怪的了。”解语花挑眉,“吴邪,到了下面多几个心眼总不坏,你得记着。”

“小花,你可真像我亲哥。”。

吴邪突然笑起来,把解语花笑了个莫名其妙,反应过来,他一把搂住吴邪的肩膀,对着吴邪耳边压低声音说:“吴邪哥哥,你可是答应要娶我呢。”

“我靠解小花就拿这个逗我吧,你要嫁我还不敢娶。”吴邪推了解语花一把,“娶了你家无宁日,迎亲路上就得被秀秀抢了。”

本以为小花会顺着贫两句,没想到他只是笑着摇摇头。难道自己理解错了?小花对秀秀其实没那个意思?吴邪觉得有点尴尬,正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话题,却听到脚步声,只好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下去。

来的人是老霍。

老霍在他两面前站定,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叼上,那神情分明是没有把吴邪和解语花放在眼里:“解九爷,借个火?”

解语花眉头一拧,道上都知道他解九爷不抽烟,这人是来找茬的?他也不恼,笑回去:“霍爷,我不抽烟。”

老霍见他这样,把嘴上的烟取下拿在手上,正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面前被人递了个打火机。

“霍爷不嫌弃的话,用我的。”

老霍抬眼看了吴邪一眼,嘴角咧了咧,也不知道算不算在笑:“谢了,小三爷。”老霍点了烟,抽了两口又说:“张老板让二位过去,说是准备准备要上山了。”

吴邪和解语花相互看了一眼,站起身跟着老霍走。

“小三爷你大概不知道,我以前在三爷手底下做过活。”路上,老霍突然开腔,“前两年三爷开始带你下地,大家都以为这是要找接手的了,谁知道三爷走就这么走了,这两年盘口也散光了。”

吴邪心里一惊,他没想到这个老霍曾经是自己三叔的伙计,也有点奇怪,他对自己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责怪自己没有把三叔的地盘撑下来?

“我这人很少服人,但我服三爷。”老霍吐了个烟圈继续说,“以前还在盘口的时候还在想着小三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见着了,确确实实不是三爷那样的人物。看小三爷这个架势也不是真正干这行的,我也没别的意思,这斗凶的很大家都知道,小三爷别掉链子拖后腿,在斗里谁也不能指望谁。”

老霍这一番话说的很零碎,吴邪却听明白了。这个老霍,对三叔是敬重的,对没能顶起三叔地盘的自己恐怕就心存怨念了,但听他这话,也不是要害自己,相比较而言吴邪觉得这人有话就说,是个直人,相处起来会比较容易。

“这点霍爷放心,真的到了下面觉得我是个拖累了,也没人会帮衬我不是?生死由我,吴邪敢下这个斗,就没想过把命交到别人手里攥着。”

吴邪不急不缓地开口,语气也是淡淡的,并且满意的看到老霍的脸色变了变。

“希望小三爷说到做到。”老霍扔下这一句就没在出过声。

张楠竹在村里祠堂外等着他们。

“刚刚小立已经四处看过了,这周围没人。”

张楠竹见解语花面上露出不妥的表情解释道,“孙简和小立已经上去看过了,大概位置能定下来,就在那个山头。”张楠竹身手指向他们面对的一座山,“我们待会就出发,村长那边已经打过招呼说我们下午就去山上开工,二柱会带我们上山。”

大家都没说什么,点点头就开始各自整理自己的装备。

二柱说这座山也叫中福山,年代太久也不知道是村子人跟着这个山取的名还是山跟着村子叫中福。山不算高,也不算陡,然而进了山却给人一种很诡异的违和感。进山之前吴邪观察过这座山,他对风水没有什么研究,即使如此他也看得出来这里不是传统的风水宝地,虽然让人觉得很奇怪,但也不是不能解释。也许是过了这么多年,地貌有了变化破坏了原本的好风水,也许是后来张家人故意改掉的。不过不管是哪种,斗里的东西恐怕都得因为风水的改变而发生变化。

吴邪一边走一边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带几个黑驴蹄子?

“各位领导怎么偏要上这座山,这山啊,我们村里祖上传下来,说的可邪乎了。”

二柱的腿虽然有缺陷,走起山路却一点也不含糊,甚至比起吴邪这样有段日子不进山的还显得轻松。

“我们工作嘛,哪里需要去哪里,没什么好挑的。”张楠竹笑得相当的人民公仆,“不知道这山怎么个邪乎法,我们也好防范点。”

“哎,这山上有怪物,会害人的。”二柱似乎对这个说法颇有些忌惮,连声音都低了下来。

“怪物?是山里的猛兽吧?”吴邪寻思着是不是山里大型野兽吃了人又行踪不定,被人误以为是怪物了。

“不是不是,老人家都说,这山里的是妖怪!”二柱见这一群人对他的警告丝毫不在意有点急,“山里到晚上会有奇怪的吼叫声,听过的都说不是豺狼虎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奇怪的吼叫?”

“可不是嘛,要是一般的猛兽我们村也不是没见过,豺狼都打过好几头。但是这山它不一样。前些年,我们村有个娃娃不听话蹿到山里面去了,最后在山下的河里找到的。”说到这二柱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娃整个人都快冻成冰了,嘴巴鼻子甚至耳朵里面全都是头发!那个时候还是夏天,好好地人怎么会这种死法?还不是妖怪出来害人了?”

吴邪一听口鼻都是头发的死法,头皮就麻了。对于头发,不管是海底墓的禁婆还是格尔木的霍玲又或者在四川的时候,都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有一段时间,他自己洗头都觉得恶心。TND,这山上难道还有禁婆?

一行人都沉默了,大家都是土夫子,地底下有些怪物确实不能用科学常理来解释,显然二柱的话都让他们有了不好的联想。二柱虽然是好意提醒,只是这个时候说这些实在是有乱军心的效果。

“我知道我这说的很玄乎,但是各位领导别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各位领导都是有本事的人,到这来也是为了我们村,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们村里人心里都过意不去。”二柱叹了口气,山里人朴实,明知道这些话一说张楠竹一行人可能就不会再进山,村里富起来的愿望也就遥遥无期,还是忍不住说明白,不想有人枉死在这山上。

“放心,我们都带着装备呢。”张楠竹见气氛有些微妙,主动上去拍拍二柱的肩,“你别小看我们这帮人,走南闯北什么奇怪的东西没见过,怎么也不会栽在这的。”

“哎,哎,我知道各位领导不是普通人,说这些没啥意思,就是给领导提个醒,山上小心点。”二柱指着不远处开始变得茂密的树林说,“我只能带你们到那了,那林子再往后我们村没人去过,有胆大跑进去的都没再回来,这么多年了,只有那个娃娃的尸体被找到了。”说着二柱的声音又低下来。

“行了,我们懂,剩下我们自己走吧。”张楠竹盯着那片林子,眯了眯眼。

第七章 树林和猴子

二柱下山后,吴邪一行人也走到了那片变得茂密的林子边缘。

“你们上次来就是在这里停下的?”张楠竹转头,问站在他身边的小立。

“恩,我们大概找到这个斗就在这座山上,走到这个林子,孙先生也是说这个林子有古怪。”

“这个林子是人工建出来的,并非天然形成。”孙简听到小立这样说,往前走了一步,“你们看,这林子明显树木的种类比我们刚刚走过的地方多,而且边缘很明显。”

“所以我们要找的斗很可能就在这个林子的后面?”张楠竹皱了皱眉头。

“是,再加上刚刚二柱说的,这个林子绝对不是普通的林子。”孙简的神色始终很平静,在他们这一群下惯了地的土夫子中反而显得很冷静,实在不像不在道上混的人。

“反正都是要过这个林子,想那么多顶个P用,进去了再说!”老霍受不了一群人站在林子边磨磨唧唧,啐了一口一马当先就进了林子。他这举动虽然看着鲁莽,但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进这个林子,那站在这里说再多也没有用,反而会让人心生恐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土夫子的脾性里总是有着或多或少的狠戾,他们这群人什么阵仗没见过,还能折在这个小树林里?

进了林子,先前在外面那种诡异感更胜,虽然看上去这个林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一些常见的树木因为年代久远生长的格外高大而已,并且吴邪总觉得进了林子之后,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这完全是一种感觉,吴邪没有任何证据,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也说不定。

老霍拿着指南针走在最前面,小包走在最后殿后。一行人体力都不错,爬了半天山之后的速度也不慢。

“你现在体力不错嘛。”解语花看吴邪背着不比别人轻的装备也走的不吃力有点意外。

“身手不是好练的,体力还是能练出来的。”吴邪笑笑,这一年多他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却开始了体能锻炼。就像他说的,身手不是一两年能练出来的,但是体能却可以,他要把闷油瓶从青铜门刨出来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还要去一些危险的地方,一切都得靠自己,他当然要开始刻意训练自己。

这林子地下有着厚厚一层落叶等等腐烂之后形成的浮动层,踩上去很不踏实,并且有着浓重古怪的气味,好好这一段时间都没有下雨,不然这样的环境会很难走。大家都把袖口,裤脚,领口这样的地方扎的很严实,防止树林里被虫咬到。

“艹,不对啊,我们这都走了多久了,怎么还是这个鬼林子?!”

也不知道走了到底多久,大家都隐隐察觉到了不对,气氛开始变得低沉,最后是阿峰第一个喊出来疑惑。

“我们走了3个小时20分钟。”解语花掏出手机,划开屏幕,语气很凝重。

大家一听这话,都不再往下走,事情已经很明显有蹊跷。他们这一队人,速度不慢,走了3个多小时,无论怎么样,都应该走的出这个从外面看并不大的树林,但现在的情况是,大家不仅仍旧在这个林子里,甚至一眼望去树木郁郁葱葱看不到尽头!

这时,小立惊讶的声音响起来:“这不是我前面抽过扔掉的烟头嘛!”

“我艹,还真是,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是在绕圈?”小包走到小立身边,捡起烟头。

大家听到小立的话,都聚拢起来。

“小立你确定这是你丢的烟头?”张楠竹拿过烟头,眉头拧了起来。

“确实是,大概一个多小时前,走的实在太无聊了,摸了一根。”

“我就走在他后面,也看见了。”小包接着说道。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先前低沉的气氛几乎冰冻起来。

“这还没见着斗的影子就已经着道儿了,真TND晦气。”老霍把装备包扔到地下,一屁股坐到包上,打破了沉默。

“这是什么情况?鬼打墙?”老齐也沉不住气,这话说得口气都不怎么好。

“现在怎么办?再走一次?”说这话的是阿峰,吴邪看了一下大家的脸色,或多或少都有些烦躁,只有那个孙简,还是淡淡的。

“不知道孙先生怎么看这个林子?”吴邪突然开口,惹的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他。这个孙简没进林子就看的出来这里有问题,却在老霍贸然进林子的时候没有阻拦,还跟着进来没说什么,那他应该是有对策的,吴邪不相信这样一个看上去始终很冷静的人会贸贸然进一个肯定有问题的地方。

“这林子,是一个八卦阵。”孙简看了吴邪一眼,说的不紧不慢。

靠,果然早就知道不对劲。吴邪在心里暗暗吐槽,面子上还是没有戳穿,这时候闹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所谓八卦阵,是以太极图像演变出来的精妙阵法。战国时期孙膑所创,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本是战阵,现在看来,这个树林应该是被宗祝或者是张家改造之后的八卦阵,虽然不再是战阵,仍旧千变万化,可将人活活困死在里面。这个宗祝墓果然不简单,还没摸到斗边就被人摆了一道。

吴邪看了一下众人的脸色,大都对孙简的话表现的很疑惑,这不奇怪,虽然这些人是道上的好手,但真正懂得风水,奇门遁甲这样属于中国古代智慧結晶体的人很少。土夫子除了世代相传的技艺,更多的是为生活所迫,不然谁愿意干这种损阴德的事儿。吴邪本身对八卦阵没有研究,知道的东西也仅限于它是个阵法。在现在的情况下要怎么脱困,还得看“专业人士”。

“孙先生这么说,是否已经有办法了?”没等吴邪说话,解语花先一步发问。

没想到这个孙简竟然摇了摇头,举起了手里的指南针:“我暂时没有办法,本来八卦阵推算出生门即可脱困,可是,这里有磁场,指南针已经没有用。”

“跟着太阳不就行了。”没等孙简把话说完,阿峰就插了嘴,被解语花看了一眼,又退了回去。

孙简笑了一下:“哪有这么简单,你们看现在的太阳,和我们刚进林子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吴邪闻言心里一震,他终于知道进了这个林子的违和感在哪了,是阳光!进了林子之后,阳光照射的位置一直没有变过!他赶紧抬起头,太阳还是处在众人头顶微偏的地方,而按他们的行程来看,太阳应该已经快下山了才对。

“……也就是说,这个林子给我们营造了太阳的幻象?”吴邪死死盯着孙简,想从他的表情里面看出什么,可是这个人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还是很淡然的样子,吴邪有点无力,我靠,这个人是不是闷油瓶他兄弟?

“是这样,我想,再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变成夜晚的幻象了。”

“……那我们就要活活困死在这?”这时候,连李乔也沉不住气了,站到孙简身边质问他。

“不,只是不是现在。”孙简摇了摇头,“天已经黑了,这个林子在夜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别的幻象或者机关,我们最好不要在夜里贸然行动。”

“艹,说了这么半天等于没说,还不是没办法走出这个鬼地方。”老霍盯着孙简骂了一句。孙简也不恼,自顾自的坐下来。

“好了,就按孙先生的意思,原地休息,明早再做打算。”张楠竹自始至终没有出声,到现在才说了这么一句。很明显,大家都对孙简有怀疑,张楠竹却表现的对他相当信任,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吴邪看向解语花,发现他已经开始打理睡袋了。

“你信这个孙简?”吴邪走过去装着也在铺睡袋的样子,凑到解语花身边。

“你见我信过谁?”解语花看了吴邪一眼,“但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难道自己脱离队伍?我有感觉,晚上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总不会来一群野鸡脖子把大家都抬走吧?吴邪在心底恶寒了一下,决定把自己这个想法给扔出去。

正在大家开始整理睡袋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吼了一声,紧接着,很多道黑影扑了下来,不过不是冲着人,而是冲着吴邪他们带着的背包。

吴邪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些东西是什么,TND居然是一群跟秦岭土匪猴子一样的熟练抢劫犯!难怪一进林子就觉得在被人偷窥,感情是这些猴子。这些猴子也是精明,跟了他们一路,一直到天黑,他们刚准备休息还没有把篝火点燃的时候才下手。就在刚刚林子的幻象已经转到黑夜,没有光源,猴子又是偷袭惯犯,如果装备被他们抢走,在这个诡异的林子里无异于等死。

吴邪的背包就在手边,他第一时间将背包带攥在手里,循着记忆掏出狼眼打开:“这些是猴子,小心不要让它们把装备抢走!”

这些人不愧都是道上的好手,即使在这样黑暗又被动的情况下混乱也只是一会会,随即四周都是猴子的嘶叫声,打斗声,不久血腥味就散了开来。

因为黑暗,大家怕误伤也怕被猴子抢,都放弃了用枪,贴身与猴子肉搏。吴邪打着狼眼一时竟没有猴子靠近他身边,回头看见小花正在被2只猴子围攻,立刻将背包往背上一甩,拔出匕首刚想过去帮忙,却觉得背上一沉。艹,欺负小爷背后没长眼?

当机立断,吴邪把背包连着上面的猴子往地下狠狠甩到地上,顺带踹了那猢狲一脚。猴子没想到吴邪反应如此之快,被踢的发懵,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蹿起来反击,吴邪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立刻将狼眼对着猴眼猛照,果然猴子一下就惨叫起来,吴邪一边在心里说还好老子有经验,不然对付这种惯犯哪能讨得了好,一边毫不犹豫对这猴子脑袋有猛踢了一记,猴子倒地上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转头再看小花那边,两只猴子也已经躺了:“小花,点火把。”话说完没多久,两个火把就亮了起来,一个来自小花,另一个居然来自孙简。

解语花和孙简拿着火把逼退了几只猴子,剩下几人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众人慢慢聚拢起来,两个火把一个狼眼,吴邪看了一圈,大家都没有被猴子重创,最多有几道抓痕,倒是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只猴子,这些猴子体型比起秦岭的要小,不然刚刚也不会被自己一脚就踹倒了。

猴子见在这些人身上讨不到什么好处,暂时停下了攻击,也聚拢起来与吴邪一行人开始对峙。

也不知道究竟对峙了多久,最后这些猴子还是回头蹿进林子里没了踪影。一行人松了一口气,赶紧点了篝火,清点了装备,开始包扎伤口。

“M的,一帮畜生也敢来欺负老子。”老霍一边给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缠纱布一边骂道。

“他们还会再来的。”吴邪身上没有伤到,就去帮伤在背上的小立消毒,“猴子报复性很强,记忆力又好,能记得仇人很多年。我们杀了他们这么多同类,他们没理由就这么放过我们。”

“来就来,还怕了他们不成?刚刚黑灯瞎火的老子展不开拳脚,不然一枪一个打得那些畜生脑袋开花!”老霍对吴邪的说法颇不在乎。

吴邪也没说什么,猴子的报复他在秦岭见识过,着实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他看向孙简和张楠竹,他们两个都没有受伤,果然如小花所说,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被猴子偷袭,不过好在大家反应及时,装备尤其是重要的装备都没有丢失,算是糟糕状况中的好消息。

吃完一锅炖的看不出原材料的晚餐,为了防止猴子趁夜来报复,决定2人一组轮流守夜。好在他们这次人来的不少,2人一组轮流守夜每个人也都可以休息的好。吴邪被分到和小立一组,守最后一班。

“吴老板放心睡,到时候我叫你。”小立拍拍吴邪肩头,笑的很开朗。吴邪对这孩子印象很好,大概是还很年轻,他比起李乔,老霍要少很多让人不舒服的气质。

吴邪入睡很快,今天一天这么折腾其实已经很累了,晚上又被猴子这么一闹更是疲乏,几乎刚钻进睡袋,眼皮就粘上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喊自己,声音也不大,刚想说王盟别吵,老板我困着呢,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娘的,轮到自己守夜!一骨碌爬起来,果然是小立站在自己身边:“……不好意思,睡迷糊了。”

“没事儿,我还说吴老板睡的太熟叫不醒就算了我自己守。”小立笑的憨憨的,一点也不在意吴邪睡死的事情。

两人坐到篝火旁边,四周很安静,只有篝火燃烧偶尔发出的啪啪声。

“猴子没有动静吗?”也许是觉得太无聊,吴邪就想找小立说说话,反正声音不大的话也不会吵醒别人。

“没有,也许它们看到我们有防备,也不敢来把。”小立摇摇头。

吴邪心里松了一口气,现在距离天亮没有几个小时了,没有了黑夜的掩护,这些猴子再想找他们的晦气也要麻烦许多。

“吴老板为什么要下这个斗?”小立拿树枝拨弄着篝火,“我看吴老板也不像干这行的。”

“我?”吴邪笑起来,“你怎么就觉得我不像干这行的?”

“……感觉,吴老板你别看我小,干这行时间也不短了,所以才会觉得吴老板你不像。”小立看着吴邪,说的很认真。

“前几年或许不是,现在……大概也只能算半个吧。”吴邪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他:“那你呢,这个斗很险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来,你年纪还小,干别的也不是不可以。”

“我娘还等着我拿钱给她看病。”小立把脸又转回去,对着篝火,眼睛亮亮的,“爹就是干这个的,下了一个斗再没出来,我又没别的本事,只跟爹学过这些,娘身上有病,缺钱,干这个来钱快。”

吴邪愣了,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回这孩子,他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爽快就把自己的事儿都跟他说了。

他抬起头,仍然是那个没有变化的夜空,一轮半月很明亮,没有星星,提醒着他们仍然处在危险之中。

吴邪转过头对着小立也很认真的说:“我来,是想找一个老朋友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