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自己如果不想找他, 怎么会用目光搜索？
但谢司珩问得太刁钻，什么叫“很想找到”？
自己回答是的话会有歧义，季晏只能闭嘴不说话。
谢司珩看穿般愉悦地舒展剑眉, “哦？不说话是默认了？”
然后不讲道理地下结论, “不用否认，我在那个机甲里面看直播了。”
他手指在空中画圈, 眸里浮起意味深长的清浅笑意, “听到我名字你头转得跟拨浪鼓似的。”
季晏：……
季晏反问：“你不是说不跟我来？”
谢司珩理所当然：“我不是跟你来啊，我是受鲶鱼邀请, 过来cos角色。”
季晏：……无话可说。
季晏决定不跟他说话了，专心听主持人讲解。
听了片刻，旁边的人突然烦躁地小声抱怨：“我好热。”
季晏打量他一眼, 这个盔甲全身被银色金属包裹, 只有关节处是黑色的软性材料, 看着真的很热。
只能说一句, “辛苦。”
谢司珩笑笑，“不辛苦。”然后又重复那句银星台词, “永世为你执剑。”
这台机甲其实就是这场漫展的主角。
沈肆野心勃勃, 想借动漫搞文化输出，同时把生意铺到东南亚市场。
所以他们要请就在泰兰德的谢司珩来cos, 并且展示机器人的性能，这是想国际国内双赢啊。
他的目的显然也达到了。
微博已经被谢司珩cos的莫拉, 还有驾驶银星的各种路人拍摄，官方视频和动图刷屏了。
热一也成了#谢司珩永世为你执剑#。
有不明真相的路人问。
【影帝谢司珩执剑？执什么剑？是新电影的宣传？】
【我来解释吧, 这是影帝在漫展cos的角色台词啦。】
【不不不！正确答案是谢司珩愿为老婆季晏执剑, 永远守护！】
【嘶——不愧是cp粉，脑洞真大, 这分明是动漫里的台词。】
沈肆又懂技术又懂生意，难怪能赚那么多钱。
对于主角银星，主持人当然要进行全方位详细介绍，嘉宾们在舞台上听了整整四十分钟还没有结束。
泰兰德的天气是在阴凉的地方很舒服，但紫外线强，在阳光下会非常热。
谢司珩刚刚在机甲里都还好，来到这个露天的舞台立刻感觉热得不行。
季晏穿着很清凉的短袖短裤都热得受不了，旁边的谢司珩一身金属盔甲就更不用说了。
一会没注意，他整个人就湿透了。
额头密布汗水，鬓角也被浸湿，沿着发丝往脸颊滴落，鼻尖还沾着一颗将坠未坠的巨大汗珠。
脸颊飞出两团“高原红”，褐色的眸子也湿得好似一枚浸在冰酒里的葡萄。
他视线僵直，双目无神，好似下一秒就要伸出舌头散热般。
在季晏的视线余光又飘到他脸上的时候，谢司珩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开口：“大庭广众的，你不要总看我了，我害羞。”
季晏：……
害羞？看不出来。
他这身盔甲，连用袖子擦擦汗都做不到。
季晏站在舞台边缘，瞄了眼周围，动作很小地侧身，从最近的工作人员那里拿了张纸巾，垂着手递给他。
谢司珩接过来，把纸巾拍在脸上，带着笑意吐出一句，“你真好。”
季晏：……
这人是不会好好道谢么？
【这两口子大庭广众之下嘀嘀咕咕，拉拉扯扯？有没有礼貌？doge】
【哎呦，正常操作好不好。情到浓时不就这样？眼睛恨不得粘到对方身上，原谅人家吧。】
【嘻嘻，反正沈肆大佬的高科技听不懂，正好看这两人黏黏糊糊。】
【该说不说，这两个人站一起简直不要太养眼，啥时候拍个双人写真看看？】
【我也想看，最好是来点有张力的。doge】
主持人再讲五分钟，季晏怀疑他要中暑了。
还好终于挨到结束，谢司珩马上就去办公区的换衣间换衣服去了。
刚才的开场，音旅直播间接的是漫展直播的信号，摄像师就在办公区休息。
等会两个人单独行动的时候，再进行跟拍。
此刻，摄像师还没有过来。
沈肆转动轮椅方向，主动询问季晏：“刚刚讲得那些能听懂么？”
季晏诚实地回答：“一半。”
原本以为他会觉得是自己没文化，没想到沈肆垂下视线，开始反省自己，“看来我们的讲解稿还是有问题。”
季晏解释：“是因为我没有接触过相关领域。”
沈肆笑，“让完全没有接触过相关领域的人听懂的讲解才是好的讲解。”
不愧是会赚钱的大佬，境界就是高。
沈肆主动问：“我平时也不出门，机会难得，要过去让我再给你讲解一些细节么？”
现在，银星已经被重新放回集装箱中，但敞开着门，让粉丝可以过去近距离感受，合影。
那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大圈年轻人，其中还有不少人穿着印了S大机器人社团的T恤。
应该是提前收到风声过来观摩学习的。
季晏知道沈肆想过去和粉丝继续就机器人进行交流，点头答应：“好。”
他的助理那边，看时间差不多，要去帮沈肆准备药和温水。
药？
沈肆还要吃药？
助理暂时离开，沈肆跟季晏两个人一起往银星那边走去。
沈肆自己就是做机器人的，他的轮椅也是鲨鱼科技帮他专属设计，非常先进，前后轮双驱动，往前后退都非常自如，还可以跨越十公分以内的高差，让轮椅使用者能够自行应付很多路况。
沈肆自己操作轮椅，季晏走在他身边。会场人多，在跨越一个小台阶时，有个跟父母过来玩的小孩跑得太快，撞了上来。
沈肆的轮椅向一侧歪去。
刚刚看到小孩不管不顾地跑过来，季晏就在注意了，及时扶住轮椅扶手。
沈肆的身体偏了偏，终于还是抓紧扶手，没有摔倒，出大问题。
季晏看得出，他手臂力量也有些孱弱。
小孩的父母赶紧跟上来用英语道歉，沈肆和蔼地摆手，表示没关系。
人工智能始终还是不如人，所以平时他的助理都会推着他。
季晏提议：“现在人多，沈总，我来推您吧。”
沈肆也没有过分客气，“辛苦你了。”
季晏在他身后推着沈肆往银星那边走，看到他头发里有几根白发。
沈肆四十多岁，正是当打之年。但除了走路问题，感觉身体也是远超实际年龄的衰弱。只是平时被他这个人的风度和气质所掩盖。
“是不是觉得好奇？”坐在前面的沈肆突然开口。
季晏无心探听别人的隐私，回答：“没有。”
但沈肆还是主动讲出来，“我走不了路是一种脑部疾病导致。”
原来如此，季晏问：“能治好么？”
“不能。”
这两个字说出来轻巧，但听在季晏耳中，都觉得万分沉重。
季晏不会安慰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肆却并不在意，继续云淡风轻地说：“虽然在吃药，但还是会持续恶化。”
他好像讲得不是自己的事情般轻松。
又或许，他已经学会和疾病和解。
季晏忍不住问：“最后会怎么样？”
“脑部持续病变，最后会在一个无法预知的时间点丧失全部行动能力，并且……”沈肆斟酌措辞，“变成痴呆？”
他甚至还回头微微一笑。
季晏却觉得心里无比沉重。
这样全身性的疾病往往是基因造就的遗传病，是上天给予的最残忍的礼物。
而且，他是一个依靠强大智力造福人类的科技大佬，却要面对这样的结局？
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悲剧，更是全人类的悲剧。
他自己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样的未来？
就像一把时时悬在头顶的达摩利克之剑，不知在一个什么样的时间点会突然掉落下来，彻底摧毁原本已经足够破碎的人生。
季晏以为自己和沈肆是同一类人，现在发现，他的支点远比自己强大有力。
季晏没有再说，推着他，在泰兰德灿烂的阳光下，放慢了脚步走着。
正在这时，有一群季晏的粉丝围过来找季晏签名合影。
沈肆在旁边等他，签完名，助理也拿了药和保温杯过来。
沈肆要吃的药有十多种，平时他不出门也是因为这些生活上的不便。
虽然已经按量把每次都分装好，但他咽喉也很弱，吞咽有些困难，要分成好几次才能吃完。
季晏帮忙拿药，在他需要的时候倒在他掌心。
谢司珩换完衣服，跟拍的摄影师也过来了，音旅的漫展直播继续进行。
在人群里搜索后，看到的就是季晏站在沈肆轮椅旁，两个人挨在一起，手碰手不知道在干什么。
季晏正把最后一份药递给沈肆，谢司珩突然冒了出来。
他眼睛睁得老大，眉心紧拧成一团，声音气恼，还夹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委屈，“我才去换个衣服你就跟人……”
他换了一身白色带印花的短袖衬衫，浅灰色短裤，看着凉爽多了。
谢司珩快速瞥向沈肆，吞下“跑了”两个字，换成稍委婉的“聊得这么开心？”
季晏：？？
什么毛病？
【哈哈哈，哥哥这一来就开始吃飞醋？】
【醋得整个会场都是酸味！！doge】
【谢司珩太夸张了，晏宝跟人家聊聊天都不行？】
【之前谁说哥哥没有占有欲的？占有欲爆棚了好吧？doge】
谢司珩真是说不出的郁闷。
他大庭广众之下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要是没离，不得狠狠教训？
沈肆已经吃完药，助理也回来了，推起他的轮椅继续往银星那边走去。
季晏感觉谢司珩脑子不是很正常，不太想理他了，正要跟沈肆一起离开。
脚步刚动，听到漫不经心的一句，“我中暑了。”
季晏驻足侧目，“什么？”
谢司珩剑眉一耷，声音也弱了两分，“我刚刚在卫生间吐了。”
【啊？？哥中暑了？】
【是真中暑还是假中暑？不会是在博晏宝的关心吧？doge】
【刚刚cos的衣服很厚，又在舞台上站了那么久，应该是真不舒服。】
季晏看他脸色有点发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好像真是很不舒服的模样。
看两个人说话，沈肆和助理先一步往集装箱机甲那边去。
谢司珩直接走到路边，支着大长腿往草地上一坐，手撑在腰后，仰着头哼哼。
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季晏：……
【哥哥真的很难受啊？晏宝快管管吧！！】
【啊，看来是真中暑了。在户外暴晒，太惨了。】
【艺人工作很不容易啊。】
【虽然但是，晏宝亲一下应该能好吧。doge】
这人真中暑了？
季晏走过去，垂眸看他，“去医护站处理一下。”
谢司珩坐在草地上，仰头看着季晏，耷拉着眉梢，不说话。
好几十秒，眼看着季晏又一次要转身，他才慢吞吞地答应：“好吧。”
然后又磨蹭了好几秒，才终于站起身。
这样的大型活动都会配备医护救助站，处理一些紧急的医疗情况。
季晏跟他走去救助站的路上，一直遇到他的粉丝。
“谢司珩，可以合个影么？”
谢司珩是真的中暑了，胃里难受得厉害。
但影迷大老远过来，总不能让他们失望。
还是尽力地带起唇角。
粉丝看到手机上颜值逆天的照片，都激动得不行。
既然季晏也在，粉丝也会请求合照。
有一位年轻的女生，不但和两人单独拍了照，拍完之后还不走，扭扭捏捏地开口：“我想和你们两拍比心照。”
“比心照？”
谢司珩不说话，季晏捏起食指和中指问女生，“这样么？”
女生赶紧示范，“单手比一半就行。”
季晏按她的要求比了一半爱心，女生赶紧把自己比的爱心和季晏的隔着一段距离比在一起。
这是情侣常拍的双人爱心照。
女生请喊了一位路人帮忙拍，又伸出另外一只手，神情羞涩地问那个不拍照就一脸冷漠的男人，“谢老师，可以一起比么？”
言下之意是要一只手各和一个人比心。
【还有这样操作？】
【哈哈哈哈，这位小姐姐是会玩的！】
【我知道了，这位小姐姐就是那天跟大家说要去现场给大家拍比心照的那位！】
【太机智了，这样就不怕他们两害羞不肯了。doge】
【四舍五入就是晏宝和哥哥比心，没毛病！】
谢司珩没动，淡淡看了一眼，直接用右手比心，搭住季晏的指尖，认真问女生，“你是想拍这个么？”
季晏：……
【？？？】
【哈哈哈哈，笑死。】
【你们还是太不懂哥哥了！】
【哥哥只玩真实。doge】
女生生怕两个人反悔，三秒钟拍完照，拿着手机背着小包包，急匆匆钻进了人群中。
在季晏的无语里，谢司珩若无其事地来了一句，“我是满足粉丝。”
季晏也知道，最近自己和他的cp粉比较多，女生显然就是。
但你……
完成所有粉丝的签名和合照，谢司珩感觉暑中得更厉害了，又往路边的草地上一坐，圈起手臂抱着自己脑袋哼哼，“要死了。”
季晏看了一下，会场很大，离医疗救护站还有好几百米。
他这样子是不想走了。
谢司珩难受地抱了会脑袋，一抬头，发现季晏人没了……
【啊，晏宝怎么走了？】
【完了，不要哥哥了！】
【哎，晏宝回来啊！】
【别虐啊，我的蟹鸡！】
是因为自己一直磨，他受不了了，去找沈肆去了？
他和沈肆刚才那个亲密样，比对自己不知道温柔几倍。
谢司珩更难受了，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泰兰德这个鬼地方是人待的？
索性直接往后，倒在草地上，手背搭着额头遮挡阳光，等稍微舒服些再走。
刚躺了几分钟，听到季晏的声音从头上落下来，“起来。”
谢司珩弹起身，看到季晏回来了，拿着一小罐绿色的药膏，拧开，在指尖上蘸了蘸，俯身伸手，点在自己太阳穴。
浓烈的青草薄荷气味迅速弥漫开来，一瞬间就驱散了胃里的恶心感。
谢司珩看着季晏替自己涂完一侧，又偏过身子，把另一侧太阳穴也点上。
然后拧开另外一小瓶药水递来，“喝了。”
【你们看嘛，我就知道他们两是双箭头，根本不慌。（得意）】
【哈哈哈，晏宝真是好老婆。】
【晏宝绝对是完美老婆啊，长得好看，唱歌好听，性格温柔……】
【实话说，我还是有点难过的，原本把晏宝当我老公的。结果，他是人家的老婆……哎，没事，只要心爱的老公和另一个男人过得幸福，我也就安心了。】
谢司珩接过，还没喝就感觉什么滋味都尝到了。
季晏之前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不可能”“我不能答应”。
他原本已经死心，只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努力创造多一些关于两个人的美好记忆。
但凡季晏对自己再狠一些，再冷一些，都没有那么让人难过。
偏偏他要时不时对自己露出那种仿佛很特别的温情。
就像已经停止的心跳，时不时注入一丝灼热血液，就像已经被判死刑的人，时不时得到一个短暂缓期。
第068章
谢司珩坐在草地上, 手指转了转小药瓶，几秒后才喝下去，抬眸时眼神里所有的复杂情绪都消失了。
季晏观察他的脸色, “好点没？”
谢司珩站起来, 脸上露出那种惯常的散漫笑意，“好了。”
季晏：你吃的是仙丹？你到底有没有病？
季晏把那瓶涂抹用的青草膏盖好, 放到他手里, “你不舒服就先回酒店休息。”
谢司珩知道季晏要等《银心》下午的演出，但他也必不可能回去看酒店房间的天花板。
看了一眼前面的展厅, 开口道：“我要去逛漫展。”
然后看着季晏，尾音轻扬，询问：“季老师一起？”
季晏：？
朋友, 你二十七岁。
【晏宝, 快答应他！！！】
【这样的哥哥你忍心拒绝？】
【晏宝不答应我要闹的。】
橙子漫展虽然是国内的公司鲶鱼传媒主办, 意在搞文化输出, 但现现场不止《银星》，还有不少其他国家的, 乃至泰兰德本土的动漫的粉丝在贩卖周边。
看起来很有意思。
季晏本来也想进展厅逛逛, 但不觉得应该和这个人一起。
正要开口拒绝，导演王喜打来电话, 表示：今天只有一个摄影师，为了方便节目组拍摄, 请季老师尽量和谢老师待在一起。
季晏：……
季晏知道，是因为这几天自己和谢司珩的cp流量非常高, 节目组想恰了。
在谢司珩湛亮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目光里, 季晏只能无奈问：“你要逛哪里？”
谢司珩心满意足，“你跟在我身边就行。”
季晏：上辈子肯定是欠这个人钱了。
季晏跟着他往展厅里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 谢司珩虽然胡搅蛮缠，但他在的时候，空气都好似更加热闹几分。
季晏非常不理解，他以前那些什么高冷，什么厌世的传言都谁是传出来的？
建议查查是不是为了搞人设买的水军。
他跟这些词有一分一毫关系吗？
漫展上，有很多人cos自己喜欢的角色。
走进展厅，放眼看去都是穿着银色的盔甲和雪白的长袍的莫拉和陛下。
还有很多季晏知道的，不知道的动漫角色。
大家穿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角色服装，化着精致的妆容，用自己的方式复原心爱的角色，是无比享受的事。
还能在现场和同好聊天，拍照集邮。
和唱歌的感觉是一样的。
用对声音和气息的控制，诠释自己对于各种感情的理解，然后感染别人，都是无比享受的事。
正逛着，遇到助理推着沈肆的轮椅，在展厅里随意闲逛。
沈肆说自己今晚就要回S市。
对这个人，季晏心中有敬佩，又有同情，只能祝他一切顺利。
目送沈肆离开，季晏才收回视线，看到谢司珩盯着自己的目光又有那么点喜怒难辨意味深长。
“怎么了？”
“没事。”
季晏继续在摊位间走着。
谢司珩知道自己没立场干涉季晏的社交，但他控制不住，就是想知道。
慢吞吞跟在季晏身后，终于还是不自在地问：“你跟沈肆之前……在干什么？”
【哎呦哎呦，哥哥这飞醋还没吃完。（斜眼笑）】
【哈哈哈，哥哥开始审问了，你干嘛跟别的男人说话，指指点点！】
沈肆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季晏不想让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觉得自己和沈肆有什么。
驻足回头解释：“沈总只是在给我讲那些最新的技术。”
谢司珩心里愉悦，语气都轻快起来，“这样么？其实我也可以给你讲。”
季晏诧异：“你懂？”
谢司珩眨眼，“我可以帮你百度。”
季晏：……
真的很不想跟这个人说话。
季晏刚开始只当做配合节目组完成任务，但走进那些摊位后，发现那些饭制的周边不但很好看，还很有创意。
摊主们看到季晏也非常热情，挑选好看的周边，“晏宝，送给你！”
“谢谢。”
“等你签约。”
这是遇到的粉丝都会说的一句话，感觉得到，签约是所有关心自己的粉丝朋友现在最关注的事。
但他现在连目标公司都还没有。
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好玩起来。
季晏拿起一把手绘的扇子展开欣赏，“这个扇子画得真好。”
谢司珩一脸惊喜，“确实好看。”
季晏拿起一个用奶油胶黏满装饰的小盒子打开，“居然是面镜子？”
谢司珩万分诧异，“这么神奇？”
季晏拿起一个Q版棉花娃娃，“可爱。”
谢司珩表示同意，“超级可爱。”
季晏走到一个女生看守的摊位，看到上面摆放着很多饰品，戒指、项链都是《银星》里角色的Q版头像，每一个都有好几款，兴致盎然地拿起两个莫拉头像的戒指对比，“哪个好看？”
谢司珩真诚赞美，“非常不错！”
诧异抬头，看到谢司珩垂着视线，虽然在看自己，但绝对不是在看自己手里的戒指。
季晏：……你在演我？
【哥？你会不会太离谱？】
【你这是陪老婆逛街该有的态度？】
【哥哥麻烦跪下给我们晏宝道歉！doge】
气氛微变，谢司珩轻轻掀起眼睑，看到季晏脸上的无语，唇角讨好地扯起一个弧度，伸手指他右手，“这个好看。”
“哦。”季晏放下右手的戒指，留下了左手的，看向摊主，“你好，我想要这个戒指。”
谢司珩：……
谁让季晏今天穿了一件轻薄的短袖衬衫，还有点修身，从背后看显得腰身窄窄的。
谢司珩瞄到，想起上次那些清纯诱人的写真，稍微对比了两眼，就被他逮个正着。
真想骂自己。
你说你，好不容易陪他逛逛，看什么看呢。
色痞无疑了。
漫展的周边都是为爱发电，基本都是无料（免费），有些会有领取条件。
季晏和谢司珩虽然是艺人，但看到写的条件是把饰品戴上，让摊主拍照后可以领取。
季晏和谢司珩过来逛自己的摊子，摊主非常激动，原本想直接把戒指送给季晏，看了眼谢司珩，有点子了，笑眯眯地提出领取意见，“请两位老师帮我各戴一枚戒指，让我拍张手的照片就行。”
拍手。
这个领取条件不难，季晏看向谢司珩，询问他的意见。
谢司珩点头，“可以。”
摊主把戒指递来。
季晏看到她掌心的两枚戒指，一个莫拉的，一个陛下的。
莫拉和陛下是这部动漫里一对很热的cp，这对戒指明显是cp款。
【哎哟，是情侣款呢。】
【摊主！干得好！】
【两位的定情戒指，快戴上吧。嘿嘿】
季晏伸手拿过稍小一点的莫拉的那枚，谢司珩拿了另外一枚。
摊主又笑眯眯地提醒，“麻烦两位老师戴到无名指上。”
季晏按摊主的要求，把戒指套进无名指指根，“这样么？”
没想到又听到摊主兴奋地继续提条件，“这张照片要请两位老师牵手拍哦。”
季晏：……
【哈哈哈，给力噢！】
【好看爱看！】
【哈哈哈哈，今天的漫展被我们蟹鸡粉承包了！！】
【不止漫展，世界都是蟹鸡粉的！！！】
在【以四衡为中心】里。
【cp粉这样搞么？会不会太过分！】
【还在直播呢，不顾他们两的想法？让他们两这样营业？真的很过分。】
【但我好怕，谢司珩对粉丝太宠了，我怎么感觉他又要配合了。（对手指）】
看两个人不说话，摊主眨眼暗示：“这是一对情侣对戒戒指。”
刚刚的比心是季晏没有反应过来，但现在自己可以决定要不要和谢司珩拍情侣对戒的照片。
季晏知道，这两天，自己和谢司珩的cp粉越来越多。
有cp热度和谢司珩名头加持，自己的热度也非常高。
昨天他还看到，自己直接登顶娱乐圈搜索指数榜第一。
碾压各路顶流。
下面不少人在评论。
【季晏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火成这样？】
【靠博取关注的不二法宝，炒cp啊。】
【他和谁炒？】
【他最近和他老公谢司珩炒得飞起，流量恰饱饱。】
【没办法，娱乐圈不就这样，谁会炒作谁就有关注度。】
【真的很难评，一个连专辑都没发过一张的所谓歌手，靠着和影帝老公炒cp爆火，热搜上时不时就是和老公秀恩爱，无语至极。】
【他和谢司珩不是离了么？】
【离了么？粉丝不是都说没离？】
【肯定没离啊，离婚的两口子怎么可能这个样子炒cp！】
【可是，当时不是那么大个#谢司珩离婚#爆了热搜？】
【说实话，我也搞不懂到底离没离了。】
季晏觉得，谢司珩是影视圈顶流，拥有无数优秀作品，无须刻意炒作。
自己虽然还未签公司，粉丝数也有限。
但他上辈子出道十八年，有自信用一首首优秀的音乐作品获得歌迷的欢呼。
就像《银心》，河光也曾建议修改编曲，降低演唱难度，但季晏坚持，因为他知道自己可以。
也只有自己可以。
所以他同样不需要靠虚假营业吸引粉丝。
说实话，虽然没有刻意营业，却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就让粉丝磕了起来。
Cp粉陷入自己和谢司珩营造的爱情幻象中，磕得很上头很开心，但幻象终会破灭。
自己和谢司珩已经离婚，是马上要散的两个人。
老婆粉、老公粉、女友粉、cp粉……
作为公众人物，虽然什么粉丝都可能会有，但他不想通过欺骗的手段，获得短暂的关注和热度。
季晏看一眼对面的谢司珩，男人微敛长睫，注视自己的目光有几分闪烁。
然后，看向摊主：“不好意思，我和谢老师已经离婚，不适合再拍这样的情侣牵手照。”
【？？？】
【什么意思？我耳朵出问题了？？？】
【晏宝刚刚说了什么？？？】
【晏宝说他和哥哥离了……离了……】
【怎么可能！！我不信！！】
谢司珩一霎的怔愣后，随意扯了扯唇，低头拨弄手指上的卡通人物。
摊主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问：“难道你们真离了吗？”
谢司珩抬头，语气轻快，“对啊，很早就离了。”他看着摊主脸上的震惊，蹙眉露出迷惑，“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们没离吧？”
摊主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碎了。
季晏没有再要戒指，和谢司珩一起走出展厅。
逛了一个小时，天气骤变，太阳藏到了云后。
临近演出时间，差不多要过去候场。
但因为这场演出不需要额外做妆造，可以晚一点过去候场。
还有片刻，两个人在广场上找了条休闲椅，坐着休息。
谢司珩没说话，季晏也没开口。
一阵风吹来，季晏突然感觉有点冷。
泰兰的德雨季天气变化无常，不知不觉，天空中拢起乌云，风持续地吹来，气温快速下降。
见时间差不多，季晏站起来，谢司珩快速开口：“天气变化，你加点衣服。”
季晏点头，“好。”
往舞台那边走，路上遇到临时助理小张来找自己，“季老师，这边请你过去候场。”
“好。”
走去候场的路上，乌云愈来愈厚，眼看已然酝酿着一场夏日的骤雨。
现场观众，有衣服的开始加衣服，有伞的在包包里翻找着雨伞。
没有雨伞的观众也纷纷涌向现场的自动便利售货机，购买一次性雨衣。
一时间，现场为数不多的几台自动便利机前排起了长队。
小张跟在季晏身边陪他往舞台去，心里却紧张起来。
鲶鱼好不容易在泰兰德办这样一场高规格大规模的漫展，重头戏之一——收尾的主题曲的演唱竟然会遭遇天气变化。
瞥了一眼季晏的神色，倒是依旧平淡，并没有对这场将至的暴雨表现出太大困扰。
忍不住在心里祈祷，天气阴点就阴点吧，千万别下雨。
两个人来到舞台旁边的候场区，因为浓厚低沉的乌云，现场光线显得有些暗，主办方打起了左右两盏用于夜间的户外照明。
今天漫展的其他活动已经全部结束，季晏的《银心》就是万众祈祷的收尾。
所有观众都聚在了舞台前，在冷白灯光的照射下，台下一片人头攒动，加重了暴雨将至的紧张和压迫。
小张努力地祈祷终于有了成效——一滴雨水砸在脸上之后，雨丝沙沙落下。
小张立刻紧张地查看身边马上要登台的演员。
见季晏抬头看一眼天空，稍稍皱眉。
短暂的接触，让小张感觉到季晏是一位很好相处的艺人。
但他毕竟是一位还未出道的新人歌手，这首《银心》甚至是第一首原创。
他为数不多的演出机会，没想到就会遇到这样的鬼天气。
今天这场演出不少粉丝是专程来听季晏唱歌的，而且因为提前公布了确定的演出时间，粉丝们的机票酒店都是按照三点开演来定。
推迟演出肯定不可能，小张慌了，给季晏拿来一件保暖的黑色夹克，然后赶紧去和现场的总策划报告。
季晏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下雨。
但登台前，他不会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他现在要平复情绪，调整气息和嗓音，确保演出状态。
银星那道没有感情的系统机械女声，精准地在三点响起，洒遍全场，“精神力已经联结。”
左右两盏灯光配合气氛熄灭，系统女声在黯淡的会场中宣布：“引擎系统，武器系统，动力系统全部完成预热，银星即将启动。”
刚刚已经有工作人员告诉季晏，这句台词结束后就是他登台。
这时，小张才急匆匆汇报完，拿着雨伞回来。
总策划那边的意思是让他帮歌手撑伞，完成演出。
看到季晏踩着舞台的两三级台阶往上走。
小张赶紧撑伞，跑过去遮到他头上，小声说：“季老师，我陪你登台，帮你撑伞。”
这不是特别正式的演出，既然下雨，想必粉丝们都能理解。
小张正要跟随他，被对方抬手挡了一下。
季晏语气微冷，“一首歌还要打伞？像什么话。”
小张脚步一慢。
歌手已经往前，踏上细雨纷纷的舞台。
不知道为什么，小张觉得季晏刚刚那句话，有种师长般的严肃和强势。
第069章
让人感觉完全不像一个还未出道的青涩歌手。
天色昏暗, 左右两边的照明灯没有开，大屏幕也是漆黑一片，舞台上, 观众只能看到季晏踩着楼梯登台的身影。
气温已经很低, 季晏很庆幸自己听从谢司珩的提醒，穿上小张拿来的黑色夹克, 可以不被过低的气温影响, 专注演唱。
旁边，工作人员准备充足地支起帐篷, 确保正常地直播拍摄。
观众们有的打伞，有的披上雨衣，完全淋在雨中的只剩舞台上的人。
两三秒后, 左右两边的灯光亮起, 季晏才现出清晰身形, 举起麦克风, 用稍显低沉的声线念出那句台词，“永世为你执剑。”
现场瞬间被点燃。
同时, 大屏幕亮起。
机甲举起火炮, 再次击穿屏幕而来。
银星身披烈焰，腾空而起, 和巨大机甲在翻涌的海浪间战斗。
伴随着观众震耳欲聋的呼声，《银心》那低沉失真的贝斯前奏响起。
刚刚还有很多观众因为这糟糕的天气倍感郁闷, 此刻却因为这骤然就沸腾的现场气氛，不再在意天空中飘洒的细雨。
不同于视频中看到。
现场的季晏虽然身形略显单薄, 尤其这件夹克还是临时拿来的, 不是很合身。
但他身上自有一份沉稳气场，让人感觉得到, 他是一个不会为风雨所阻的人。
而且，今天不少粉丝都和他说话合照了。
季晏本人没有什么架子，但站在舞台上莫名就和大家拉开了距离。
像是一颗需要仰望的星辰。
谢司珩也过来了，待在一个远离观众的偏僻角落。
远远注视着舞台上几乎看不清的小小轮廓。
季晏的歌声响起，“在你的怀抱里睁眼，竭力地拼凑出世界。
握紧已生锈的长剑，轰开这混沌的深渊。”
这首歌目前还没进行完整的录制，所以网上没有录音版，观众听的都是音旅那天的竞演live。
因此才让现场的观众更清晰地感受季晏的唱功。
唱腔坚实到有种被击中的感觉，每个咬字就像是银星的一记铁拳。
【啊，每次看季晏唱歌都会被感染！】
【唱功太好了，而且他每次都是全情投入，所以无比有感染力。】
【他就是天生的歌手，哪家公司签到的话就赚大发了。】
合着裸眼3D大屏幕上的动漫画面，观众只觉得血液都在燃烧沸腾。
刚开始，洒在空中的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小张想着一首歌不过四分钟，很快就能结束，季晏就算淋一会也没有太大影响。
没想到演唱开始后，雨势不但没有减小，甚至在季晏唱完第一节的主歌之后就迅速变大。
伴随着嘈杂的落雨声，倾盆而下。
季晏脸上全水，但他头发扎着，不会被淋湿的发丝干扰，声音和气息也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被这大雨激发，多了几分宣泄的热情，“就算只身入浩劫，也要洒尽热血。”
雨势更大，近乎瓢泼。
不远处就是展厅，观众有些骚动，却只是互相挤得更近，没有从舞台前方的区域散开。
因为进去就看不到舞台上的画面了。
雨水从季晏眉梢流下，淌过脸颊，最后从漂亮的下颌砸进地面。
夹克的布料吸了水，沉重地粘在身上。
在没有歌词的十几秒间奏里，他索性从背上脱下已经湿透的夹克，抓着衣领，随手将它甩落在舞台一侧。
手握麦克风，仰头怒吼，“芯片流光，能量倾泻，铁甲碎裂，银心尽显，星云激荡，时空重叠。”
雨水直接泼洒在脸上，沿着下颌淌过凸起的喉结和暴起的青筋，最后从凹起的锁骨没入白色衬衫衣领。
单薄衬衫一秒湿透，黏在身上细致地勾勒线条，隐隐绰绰地透出肤色。
季晏的身形虽然单薄，却不媚态，能让人清晰看出这是一具健康的男性躯体。
该有的肌肉线条一根不少，腹肌沟壑浅薄，反倒有种温柔的性感。
【这不叫老公？这不叫老公？这不叫老公？？】
【啊啊啊啊，我宣布！晏宝就是我永远的老公！！！】
【太帅了！不止歌声，是季晏整个人，从头到脚，连头发丝儿都帅！！】
【呜呜呜，我在现场！大雨中的演出，不止感动，我会记一辈子！！】
【只恨直播间里的我不能同淋一场雨！！】
谢司珩反倒觉得，这就是季晏。
即便你被他拒绝无数次，视线仍然会无法控制地为他停留。
接沈肆前往机场搭乘专机的商务车其实在演出前就已经达到漫展现场，原本接了沈肆就要离开，但因为突然下起的雨，被沈肆喊停，吩咐等几分钟。
司机把车停在离开的通道上，沈肆侧过脸，刚好可以看到舞台侧面。
然后不知不觉，从雨丝纷纷，看到了大雨倾盆而下。
在一个宁静的偏远小镇上，长相漂亮的男生顶着一公分的寸头买完水果回家，路上刷了一下微博，看到热搜上的#暴雨中的银心#。
不由自主地驻足，点开直播间，观看了这一场演出。
他突然想起，自己也曾有一场雨中的演出。
但他没有把那些歌唱完，以后却再也没有机会唱了。
在水上世界玩的音旅同伴们，因为躲雨，在美食区围坐着，一起观看这场演出。
阮序刚看了前一个热搜。
#谢司珩离婚#。
评论区都在讨论。
【什么情况？谢司珩怎么又离？】
【我也记得不是刚和季晏离？这短短一个月又离一个？】
【好滥情的影帝，娱乐圈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不好意思，细看了一下，好像还是和季晏离的？】
【这两人离了一次又一次，到底离不离得掉？】
【离不掉建议别离了，凑合过吧。】
看着视频里强颜欢笑说出“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们没离吧”的谢司珩，阮序真的无比同情。
得不到，又放不下。
这人死定了。
《银心》的演出还在继续。
“召唤时，出现在我左右，守护你，一往无前。哪怕前路腐朽，从不曾退后。”
叠加在音轨上的各种乐器是火海烈焰，是巨浪滔天，是切碎三维空间的炫目射线。
季晏的嗓音则是一场沙尘暴，宛如实质般席卷而来，将现场所有观众吞没。
雨声轰鸣，却掩不住他半点。
屏幕上是莫拉和S级星兽战斗，银星解体，莫拉坠落星际裂缝的场面。
银星化成的碎片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中闪闪烁烁。
因为无比强悍的立体效果，宛如置身真实的浩瀚星辰。
大雨浇淋着季晏，那些环绕的星辰却又将他簇拥。
最后一遍副歌，现场观众开始齐声合唱。
虽然记不住歌词，唱不准曲调，但能用这样的方式宣泄出属于年轻人的激情。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拯救世界的梦。
最后，依旧是所有声音霎时收束。
季晏唱完最后一句，在歌曲消失后突然清晰的雨声中，喘息着垂下手臂。
一股股雨水从他流畅的手臂线条来到手背，沿着搭在话筒上的食指指尖，簌簌而下。
观众原本以为演出结束，下一瞬，系统女声再次响起：“银星已到达指定位置。”
舞台对面的集装箱再次传来电机齿轮的密集声音。
观众们回头。
看着晦暗天穹下，划痕和锈迹满布的银色机甲一步步沉稳走来。
雨丝淋在它身上，仿佛在抚平那些战斗的伤痕。
观众们欢呼着，把中间红毯的道路让出来，看着它慢慢走到舞台前。
这次，机甲胸口的舱门没有再打开。
而起随着滋滋的电机声，银星身背长剑，面向舞台单膝下跪，“您，就是我的一切。”
——这也是动漫中的台词。
【卧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结尾设计！】
【太帅了吧！！】
【鲶鱼，你是我的神！！】
【我已经哭了！这是一场什么漫展啊！！】
【不说了，一辈子当《银星》当鲶鱼的狗！！】
橙子漫展彻底结束，观众们沉浸在强烈的欣喜和感动中，开始有秩序的散场。
商务车里的沈肆招呼司机，“走吧”，小镇上的男生也熄灭手机，提着水果继续回家，其他在水上世界的嘉宾们重新愉快玩耍。
季晏走下舞台，刚走进淋不到雨水的帐篷下，谢司珩就来到面前。
他拿着干爽的毛巾，先替季晏沾了沾脸上过多的雨水，才递过来，淡淡地开口：“赶紧擦擦，别感冒了。”
“好。”季晏解开扎着头发的皮筋，用毛巾揉着头发上的水。
小张这边也递来一个放着衣服的袋子和泡好的热茶，“季老师，已经准备好衣服，您赶紧过去换吧。”
“谢谢你，小张。”
谢司珩：？
你比人小，喊小张合适？
之前小张觉得季晏的年龄比自己还小，应该可以像平辈般亲近。
自从听了他那句老艺术家的教诲后，莫名感觉代沟满满，对他的称呼也不自觉成了“您”。
关键是他一直喊自己小张，小张也不好纠正。
“好。”
演出时投入在演唱中，此刻季晏才感觉到气温真的很低，尤其是风吹过来的时候，鼻子一痒，忍不住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你没事吧？”谢司珩都没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不但问出了这句话，还跟着他往换衣间走去。
谢司珩：……你在干嘛？
季晏回想自己上辈子的淋雨经历，作出合理猜测：“感觉要感冒。”
今天的天气变化得实在太快，又从里到外湿了个透，季晏甚至已经觉得喉咙有点不舒服了。
话音刚落，谢司珩的指背轻轻贴到自己额头上，短暂触碰后就离开了。
谢司珩确认：“还是凉的。”
季晏：……
“谢谢，但是没有那么快。”
谢司珩弯了弯眉眼。
在侧前方引路的小张忍不住偏头，用余光看过来。
说实话，他多少有点好奇了。
网上的消息众说纷纭，一会说两个人离了，一会说两个人没离。
这次漫展，公司邀请季晏演唱主题曲，谢司珩cos角色。谢司珩甚至还提前交代了别把他cos的事透露给季晏，一看就是想给惊喜。
小张还以为他们两真是一对夫夫。
但从今天这样一个近距离接触的视角来看，又觉得不像。
他们两有点亲密，又带着几分疏离。
有点像离了，又有点像没离。
这是一个会展中心，漫展租用的主要是外场部分，而且演出也不多，一些事项处理的工作区就在场内的大厅进行，换衣间也只是在旁边的办公隔间挂了个门帘。
季晏换衣服，音旅的跟拍也暂时停止拍摄。
进换衣间的时候，季晏还看到谢司珩刚刚穿的莫拉盔甲，就叠放在旁边的凳子上，等待被主办方收走。
小张临时找的干衣服是鲶鱼传媒的工作服，写着公司名字的白t恤和黑色长裤，还有一双黑拖鞋。
虽然每一样都奇大无比。
但这时候，能有干衣服换已经要感谢主办方了。
气候变化是真的快，但自己也是真需要一个助理。
季晏脱下还能滴水的衬衫，套上干爽的t恤，虽然大到肩膀露出一半，但还是舒服多了。
试衣间里没有凳子，季晏只能金鸡独立，慢慢地把长裤套上。
他平衡本来就一般，这个站姿多少有点难为人。
身体歪了歪，及时按住墙壁才没有摔倒，短促地“啊”了一声。
然后，门帘就被站在门口的谢司珩掀开来。
“怎么了？”
他手蓦然停下，从掀开到一半的门帘外，瞳孔微张地看着还没穿完长裤的季晏。
季晏：……
在这多少有点窒息的几秒里，季晏甚至还看到他的视线从上慢慢往下……
这人合适么？
从容不迫地套上长裤，系着腰带问门口的人，“你准备看到什么时候？”
谢司珩：……
谢司珩若无其事地放下门帘，语气平常，“你没事就好。”
其实，季晏的T恤很大很长，虽然没穿好裤子，但关键位置都遮在衣摆下。
可是，肩膀、锁骨、腿……
头发还湿湿地散在白皙的脸颊边。
谢司珩一点都不想想，那些要打马赛克的画面就自己跑到了脑海中。
五秒钟，脸已经可以煮汤。
忍不住又要骂自己。
你怎么突然变得跟没看过男人似的？不是陈焕给你放片儿都不为所动么？
不止色批，还他妈的下流猥琐。
谢司珩正在内心疯狂唾弃自己，季晏已经换好衣服出来，声音有点冷淡，“走吧。”
他t恤很宽，虽然正了正衣领，锁骨还是都露在外面，头发随便被橡筋绕起一些，脖颈修长白净。
谢司珩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眼睛往哪放，偏着头跟他说话，“好。”
季晏走出会展中心的大厅，刚刚还在飞扬的细雨已经展现出一种倏忽来去，不为人类意志为转移的姿态——虽然还没有彻底放晴，但已经停了下来。
在持续吹拂的风中，天空的乌云也开始散开。
光线变得明亮，又在夕阳中呈现出一种浪漫的淡粉色。
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就要回酒店。
谢司珩和他并肩站在人潮已经散去的空旷广场，看着远处厚实云层边缘浓丽的金色，等车到来。
谢司珩现在的脑子里，想的不是刚刚在换衣间看到的旖旎风景，而是季晏刚刚在暴雨中唱歌的画面。
他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这场注定的告别。
因为他已经明白，在意一个人其实不一定要拥有。
相比成为自己的专属，季晏本来就应该活在全世界的热烈目光中。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期盼么？
正站着，已经道过别的小张突然又跑了过来，“季老师。”
季晏喊他：“小张。”
小张递上一个小盒子，“刚刚有粉丝把这个盒子交给工作人员请转交给两位。”
今天，季晏已经白嫖了粉丝很多东西了，此刻提到袋子里都很压手。
没想到还有。
季晏打开盒子，里面是刚刚那个摊主的莫拉和陛下的卡通戒指。
正看着，谢司珩伸手先从里面拿出了陛下那枚，套进无名指指根，“这是我的。”
季晏没有戴，把莫拉那枚盖回盒中，却没有和其他的礼物一起放在袋子里，单独揣进裤子的口袋中。
广场上还有零散的观众，看到两个人出来，立刻朝这边围过来索要合照或者签名。
两个人周围顿时又包了一圈人。
“季晏，我超喜欢你唱歌的。”
“谢谢。”
“谢司珩，你什么时候进组。”
“结束恋综。”
季晏正在低头签名，听到人群中有两个女生正在小声讨论。
“《银心》真的超好听，我这几天一直在单曲循环。”
“我也是，想找同类型的歌曲都找不到。”
“我那天听到一首，很像《银心》，但跟《银心》差远了。”
“推给我听听。”
季晏签着字的笔蓦然停下。
直到身边的粉丝连喊了几声，“晏宝？”
季晏才回过神，刚要继续签名，两根手指又伸过来，指背短暂地在自己额头上停留，确认正常的体温后，谢司珩才问：“你没事吧？”
“没事。”继续签完剩下几个粉丝的签名，音旅来接的车也已经等候片刻。
两个人和粉丝道别之后上车。
今晚来接的是一辆中巴车，每一排都是两人位。
季晏想着刚刚两位女生的对话，默默地坐进靠窗的位置。
谢司珩看着他身边的空位，礼貌地在隔壁另一排坐下。
中巴车开始往酒店驶去。
谢司珩正看着手机，听到隔壁的季晏喊自己，“谢老师。”
找到拍定妆照般的完美微笑，谢司珩才抬头，“怎么了？季晏。”
季晏开口：“你可以用手机帮我放一下我那首《银心》吗？”
“可以。”谢司珩坐到他身边，点着屏幕问：“你要干什么？”
季晏微微蹙眉，严肃地提醒这位话多的朋友，“你放就行。”
“哦。”
谢司珩点开茉莉云，虽然还没有录制版本，但live版本大家已经听了几天了。
【这嗓音，这旋律，这编曲！这就是我们的《银星》！】
【我每天听二十遍，感觉快要变身了。doge】
【我们组团去打怪兽吧！】
【大家放心往前冲，我在后面给奶。doge】
谢司珩放出《银心》，季晏用自己手机点开识曲软件，静静听着。
季晏这件衣服宽，领口也大。
瘦削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闯入视线，谢司珩有点控制不住想要滑动的喉结，只能侧开头。
放完第一遍主歌的时候，季晏果然在手机屏幕上看到弹出一首名叫《天意》的歌曲。
来自一名叫“ziy”的未签约歌手，发布时间就是自己和林泽主题曲竞演的头一天。
ziy的主页里也只有两首没什么关注度的原创歌曲。
是茉莉云里一位无人问津的歌手。
做得不要太明显。
是已经被天灵解约的林泽？
难道在那么多的爆料之后，霍启风这个无情无义的暴力狂还在护着他？
如果没有上次的经历，季晏或许还会单纯地觉得，自己有曲谱原稿，有手机录制的demo片段佐证时间线，足以解决一切。
但上次处心积虑的设计让他感觉到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谢司珩回过头，就看到季晏看着手机屏幕发怔，好似遇到了什么难题。
“怎么了？”
稍稍偏头，想看看他是不是在为手机上的什么新闻发愁。
刚看到屏幕光线，季晏已经快速按下锁屏，抬眸，微微一笑，“没事。”
谢司珩：？
这样笑？
“没事就好。”
他这一笑，谢司珩心里就像被羽毛扫到，生出细微的痒。
从会展中心回去酒店本来不算远，但现在正是高峰期，毫无意外地堵车了。
一辆辆突突车把道路拦得水泄不通，喇叭声此起彼伏，中巴车密封性不好，关紧车窗还是能闻到油腻的尾气。
谢司珩几百年没坐过中巴了，中暑又没全好，胃里又开始犯恶心，靠着椅背锤了锤额角，烦闷地吐槽，“什么时候能到啊？”
季晏看他又有点刚刚的要死不活，开口问：“不舒服么？”
谢司珩用指节揉了揉眉心，“嗯，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早了。”
“你起那么早干什么？”
谢司珩不揉了，放下手认真回答：“熬粥，冲咖啡。”
季晏：……
你要不要现得在明显一点？
但季晏还真没想到，粥和咖啡都是他亲手做的。
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静了静，季晏拿出他刚刚没要的青草膏，“涂一点？”
谢司珩眨了眨眼，不接，偏过头，把太阳穴露出来。
季晏：……
你倒是想得美？
季晏作势收起药盒，“不要我收了。”被他及时抽走，“要要要。”
谢司珩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在浓烈的薄荷气味中，欣赏身边看手机的人。
他侧脸线条漂亮，睫毛又长，不带妆的时候看着更舒服干净。
季晏搜了会网络里的信息，身边的人又开始闹了。
抬起手臂，撑了个大大的懒腰，抱怨，“起得太早，又工作一天，好困好累。”
季晏转过头，理清责任，“我可没有让你起来做早餐。”
谢司珩剑眉一耷，声音有点黏糊，“那我做都做了，能怎么办嘛。”
季晏：……
这人到底是什么动物进化成的？
肯定不是随处可见的猿猴。
谢司珩又异想天开：“我能不能靠着你的肩膀睡会？”
季晏：……
你怎么不上天？
转过脸，淡漠地提醒他，“你那么高一个，怎么靠得到我的肩膀？”
谢司珩仔细观察，“你是有点矮。”
季晏：会不会聊天？
在男人中，季晏确实不算高，但也绝对不矮。
“我176。”季晏强调，“净身高。”
谢司珩眼睛都笑成了两枚月牙，“嗯嗯，你超高，巨人，满意了么？”
季晏听得出他言语里的哄逗，知道绝对不能再搭理他了。
谢司珩笑了好一会，才恢复清清淡淡的语调，在安静中开口：“你要是累，随时可以靠我的肩膀。”
第070章
季晏点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一顿, 抬眼看向谢司珩。
他褐色的眸子正注视自己，染了浅浅的近乎没心没肺的笑意，好似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这个人有时候像个白痴, 有时候却让人看不透。
而你竟然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谢司珩。
因为他是演员, 还是一个优秀的演员。
他可以轻轻松松就让你看到他想让你看到的那一面。
谢司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季晏弄不懂，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去弄懂。
他只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累么？
他不知道。
多年的浮沉, 他的心境早就磨炼得无比平和, 再累的时候都不会觉得痛苦。
因为他永远相信，风雨之后一定是阳光。
他没有试图去追寻过一个可靠的肩膀, 只因为他不需要。
但假如有一天，一个人告诉你：即便你不需要，他的肩膀也永远会在。
这是季晏很难形容, 也从未感受过的体验。
他知道, 谢司珩也许只是在说这一段回到酒店, 有些许辛苦的路途。
又或者, 真弦外有意。
但此刻已经无须深思。
就像两条平行线。
离得远的时候看起来像是紧密一体，走近了才会发现它们永远不相交的真相。
季晏不知道自己看了谢司珩多久, 而对方的视线也不曾移开。
以致于开着这趟只有两个艺人的中巴司机, 实在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
又片刻之后, 季晏才垂下目光。
谢司珩靠到椅背上，继续他嘟嘟囔囔地抱怨, “好慢，什么时候能走啊？”
又在尾气弥漫的中巴车里坐了十多分钟, 堵车才终于疏通, 可以继续前进。
索性后面没有再堵车，顺利回到酒店。
季晏先回去换了衣服, 来到吃饭的花园，谢司珩还在花园门口等自己。
其他嘉宾已经回来了，正在围坐在餐桌前讨论着今天的水上世界。
所有人齐聚，音旅的直播也重新开始。
季晏还没走过去，就先听到苏星言乐不可支的笑声，“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顾夏居然不敢滑水滑梯，哈哈哈哈。”
“其实没那么可怕啦，眼睛一闭就下去了。”是阮序，“这世界上只有你不想做的事，没有你做不了的事。”
难得听到顾夏开口：“我就是不滑。”
然后是陆朝衍的温声安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舒服最重要。”
季晏感觉得到，朋友们都在这场恋综里有所收获，都得到了快乐。
自己呢？
自己的收获其实是最多的，从一位素人开始，得到了很多次演出机会，完成一个上万观众的完美舞台，甚至再次挑战舞蹈，还完成了一首原创，成为大热动漫的主题曲，最重要是得到很多粉丝的关心和喜爱。
视线投向已经走上前的谢司珩。
还有一份上辈子不曾体会过的复杂感受……
正陷入思绪，谢司珩回头看来，见季晏愣着，失笑，“愣在那里干什么，一整天了还不饿？”
注意到谢司珩和季晏回来，其他嘉宾顿时默契地交换了一波眼色。
现在，全网，乃至这些同伴们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他们两到底离了还是没离。
虽然上过新闻，上过热搜，但谁也没有亲眼看过他们两的离婚证。
到底是真如谢司珩强颜欢笑所说，还是都是些尚未落地的假消息？
网络世界纷繁复杂，大家都难免心存怀疑。
直播间的观众自从谢司珩说完那句“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们没离吧”之后，有两个小时没有看到两个人同框了。
像是吊足胃口后的甜点。
看到两个人又出现在直播间的同一个画面中，嘉宾的四双视线，乃至全网的目光，都死死盯在两个人身上。
【怎么说？两个人什么情况？】
【两个人的表情还是一切如常。】
【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晏宝，看着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
听到喊自己，季晏走过来，在谢司珩身边空位坐下，“过了饭点，反倒不怎么饿了。”
谢司珩微微蹙眉，“可还是要吃饭啊。”
季晏眸里溢出几分笑意，“我没说我不吃。”
谢司珩看他笑，心里也好似吹来清凉的微风。
如果能一直看到他笑就好了。
季晏摆好自己的碗筷，扫视桌上的菜品。
今天是难得纯正的中餐，人参鸡、红烧牛肉、糖醋鲫鱼、宫保鸡丁、炒莲花白……
真的是看着就有了胃口。
这张餐桌是长方形，一个人没办法方便地夹到所有菜。
季晏想站起来盛斜对面的红烧牛肉，谢司珩先一步察觉，起身拿起盛菜的勺子，“要这个么？”
季晏点头。
谢司珩把牛肉盛进他碗里，季晏看了看混在其中的薄荷叶，又抬起头看他，“可是我不吃薄荷。”
谢司珩失笑，“你又不是小孩，薄荷吃了能预防感冒，你正好需要。”
季晏摇头，“我不想吃。”
看到季晏脸上有几分任性的坚决，谢司珩没有缘由地怔了怔，然后才把他的碗拉过来，低头用筷子帮他把薄荷叶一片片挑出来。抬眸时，脸上依旧是那种自如的笑意，“赶紧吃吧。”
餐桌边的另外四个人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撒狗粮，茫然地面面相觑。
【啊啊啊啊！！你们有没有搞错，这叫离了？】
【我快甜死了好不好，哥哥对晏宝太好了！】
【我真的不信！！！这怎么可能是离了，谁不知道谢司珩的脾气，他怎么会这样对一个人？？】
【除非那个人是他老婆。】
【可是，他们两都亲口说了（想哭）】
【我不信他们两的话，肯定只是想给cp热度降降温，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最近蟹鸡cp热得快上天了。】
【有道理，除非看到盖着红章的离婚证，不然我不信！】
季晏吃着饭，风吹来，鼻子发痒，用纸巾捂着打了个喷嚏。
谢司珩又警惕地用指背探查他额头，“这几年病毒太多，淋雨会让免疫力降低。”
季晏试着吞咽，然后告诉他，“喉咙有点痛。”
谢司珩表情马上不好了，“我给你拿点药先吃上。”说着不等吃完饭，立刻就去酒店前台拿药。
其他四个人的表情又是一顿扭曲，简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好。
【我就问你们？？这是离了？这是离了？这是离了？】
【不像，真的不像。】
【家人们，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有懂哥？什么可能性？】
【快快快，懂哥快告诉大家！】
【有些童鞋可能不知道，我国的离婚流程是上交离婚协议之后还有一个月的冷静期，冷静期结束，双方任何一方到民政局都可以领取自己的离婚证，但……】
【哎呀，别卖关子了，你是不是要急死大家！！】
【哈哈哈，不卖关子了。就是，冷静期结束后，如果两个人都不去领取离婚证的话，就会进入复婚程序，一个月后就自动复婚了！】
【难道，他们两？？】
【就是说，他们两离了，但可能不是真离？？】
【一定是！！！你看他们两，像是真要离婚的样子么？？】
【卧槽！姐妹，你发现了华点，一定是这样！！】
【妈的，这两口子这样耍大家这样耍民政局？？建议民政局直接颁发结婚证！】
【okok，这样我又可以快乐地磕起来咯。】
谢司珩拿了药，用玻璃杯端了水回来，坐好，先阅读药盒背后说明书，“我看一下怎么吃。”
季晏不但耐心等他，还看着他。
其他嘉宾们又迷惑又无语，汗流浃背，饭都吃不下去了。
苏星言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谢老师，你和季老师到底离了没有啊？”
谢司珩继续看着药品说明书，头都不抬地回答：“离了啊，不是早说清楚了么？”
众人：……
确定了，他们两在玩一种很新的play……
名叫在领取离婚证前和前夫疯狂秀恩爱。
【实锤实锤！！肯定就是像上面那位懂哥说的了。】
【锤到地心了，离了但没全离，到时候他们两肯定谁都不会去拿离婚证的。（斜眼笑）】
【这样逗粉丝玩？？】
【建议民政局发律师函。】
谢司珩认真研究了好一会，季晏忍不住问：“你看得懂泰文？”
他抬头，“我看阿拉伯数字。”
季晏：……
你是对我负责的。
看季晏眼睛微睁，谢司珩才忍不住笑起来，翻过药盒给他看，“你太容易急了，这不有英文么？”
季晏：……
谢司珩认真看完，才从铝塑里扣出两粒药，“先吃一次。”
刚好饭后，吃颗药防止感冒变严重也好。
季晏接过药，想去端水，被谢司珩扣住杯口的手挡开。
他柔声提醒：“先别碰，还有点烫。”
众嘉宾：有点起鸡皮疙瘩了。
【说实话，大家散了吧，他们两这已经不止甜，还有点腻。】
【实话说，腻得我不适。】
【这哥哥怎么变成这样了？（不理解）】
谢司珩摸着玻璃杯壁，等水凉了才提醒季晏，“可以喝了。”
看他吃药只喝了半杯，又提醒，“多喝点热水，感冒才好得快。”
众嘉宾：……恶寒。
【这种甜到齁的cp有什么意思啊，我就喜欢那种若有似无的拉扯感。（摊手）】
【这哥哥多少有点夸张了。】
【这和我们以前认识的影帝还是同一个人？】
【我只能说一句，不熟。】
季晏吃完药，节目组那边的消息也进来了。
音旅：「宝贝们又见面啦！今天也是辛苦又快乐的一天呢。」
音旅：「现在，我们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件是：明天又是约会日咯！等会我们会通过一个小游戏决定明天的约会组队！」
【又要约会了。】
【实话说，这一期的约会配对是最没意思的，大家的选择都已经很明确了啊。】
【但是，节目组可以搞事，毕竟不搞事的综艺还叫综艺？】
约会是每一期都必有的环节。
季晏想了想，第一期和贺时逸，第二期和苏星言，但是还有阮序和谢司珩，第三期和谢司珩，但是还有嘉木，这是第四期了……
侧头，看到谢司珩正眉眼柔和地注视着自己，也看着对方提了提唇角。
谢司珩一怔。
他又在对自己笑？
这一刻，不止心脏被羽毛扫到，而是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谢司珩也知道，季晏前几期都没有好好约会过，哪怕一次。
这一期，就是拿刀逼着导演王喜，他都要和季晏约会，而且要让他度过最浪漫最完美的一天。
音旅：「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约会小屋。今天早上，经过两个小时的激烈投票，最终我们确定了获得约会小屋使用权的嘉宾，他就是谢司珩！！」
不出所料。
其他嘉宾纷纷鼓掌祝贺他。
【哎哟，这票投得太早了点，怎么能投哥哥呢。（斜眼笑）】
【我也觉得，他们两这样腻歪，去约会小屋也没什么意思啊。】
【没办法，投都投出来了。（摊手）】
【要不先看看哥哥会不会选晏宝？】
【他不选晏宝我直接吃！】
音旅：「现在请嘉宾谢司珩确定进入约会小屋的对象。」
谢司珩绷着唇角，不疾不徐地抬眸思索，片刻后才若无其事地说话，“我选季晏。”
众嘉宾：戏精上身？
【亲亲，这边建议您别演呢。】
【哈哈哈，我就知道。】
【都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谢司珩选季晏进入约会小屋就是不容置疑的宇宙法则，无可辩驳的人间真理！】
【不好看不好看，这样确定的箭头，谁爱看谁看。】
阮序发现，出去漫展一天，季晏对自己这哥们儿的态度简直好了不少啊。
难道季晏终于让谢司珩攻陷了心房？
难道他们真的像弹幕说的，已经约好了，一起不去拿离婚证？
他快好奇死了。
音旅：「现在请嘉宾谢司珩确定使用约会小屋的时间。」
谢司珩想了想，“明天晚上，等约会回来吧。”
他话音刚落，一直在看手机的季晏突然开口，“今天晚上吧。”
谢司珩：！
谢司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蓦然睁大眼睛，紧盯着旁边的人。
阮序心里也是哦豁一声。
还真如自己猜测？
不过这也是好事，谢司珩就不用活不下去了。
看他们两这么有爱，其他人也是一脸欣慰和揶揄。
在谢司珩惊讶的视线中，季晏从容不迫地点了几下手机才熄灭屏幕，抬起头，轻松自如地说：“今天晚上就行。”
【哈哈哈哈，晏宝迫不及待！】
【太想和老公在小黑屋酿酿酱酱咯。（斜眼笑）】
【嘶——麻烦哥哥对我们晏宝温柔一点。】
【虽说那个小帐篷做不了太激烈的，但亲亲抱抱还是没问题的！】
【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让大家一起看！】
谢司珩也没想到他比自己还急，心跳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管理着自己略微紧张的情绪，蹙眉反问：“用得着那么着急？”
季晏：这样装？
淡漠开口：“那你找别人吧，明晚我没时间。”
【哈哈哈，笑死。】
【哎呦，谢司珩怎么回事啊，能不能懂事点？晏宝给脸就接着。】
【哥哥一脸镇静只能说明他演技好，他早已慌得一批。】
【细看，你细看，谢司珩脸色都变了。】
不知道为什么，季晏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水，里面却好似多了一份自己看不懂的坚决。
让谢司珩觉得熟悉又陌生。
心里有些发虚，还莫名惶恐。
他甚至没有办法去深思，季晏干嘛说自己明晚没时间。
明明大家的行程都一样，约会结束之后有的是时间。
眼看季晏眉梢微微拧起，只能在那种莫名的惶恐中，低低地答应，“那就今晚。”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这谢司珩妻管严得厉害啊。】
【突出一个瑟瑟发抖，这何止是妻管严，这跟老鼠见了猫有什么区别？】
【感觉得出来，谢司珩真的太怕季晏了，难怪以前被那样恶心对待都不离婚。】
【谢司珩这么怕季晏，这婚姻有意思？是我我指定离。】
【难道图色？】
【好看的男人到处是，谢司珩有颜有钱，建议离了重新找。】
今天一天，舆论一会一个反转，要不是有群主那句，5月15号拿离婚证，【以四衡为中心】里面又要闹起来了。
在这样一个混乱的状况中，那个离婚证到手的时间节点就是全群粉丝的定心丸。
节目组的宣布已经全部结束，通知：「现在大家先回房间休息半个小时，之后回到花园，开始进行明天的约会组队。」
谢司珩心中惴惴，想先回房间缓缓。
季晏比他更早起身，从相反方向走出餐桌，一个人快速离开了花园。
第071章
季晏快步走回房间, 立刻打开房间电脑上的茉莉云软件，搜索季晏。
这名字下面唯一一张专辑《撒浪嘿呦》，总共七首歌。
点击全部播放, 同时打开手机上的识曲软件。
和猜想的一摸一样。
一首首听下来, 识曲软件十秒内就能给出相似歌曲。
季晏播放相似歌曲，用耳朵就能听出两首歌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七八十。
抄袭无疑。
查看被抄袭歌曲的信息, 七首歌都是来自国外一支非常小众的乐队。
《撒浪嘿呦》这张专辑。
发行公司：浩禾传媒。
词曲：hhhh
编曲、母带混音：天兰工作室
季晏真的觉得自己太大意了, 他竟然从没想过这张专辑会是这样的。
此时此刻，词曲后面跟着的绝对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名的hhhh, 也像是一连串对自己的嘲笑。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素人，来到这个世界，原身有一张抄袭专辑, 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大不了道歉赔钱, 继续做自己快乐的富二代。
但他不是。
他是一个完成了无数作品的歌手。
最关键, 这辈子他还想再发歌。
他有原身的记忆，知道这张专辑怎么来的。
原身想红, 钱给够了, 浩禾立刻帮他安排。
录制之前，他甚至没有听过这些歌, 就被连哄带骗地推进了录音室，随随便便录了两天就搞出这张专辑。
原身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要和他老公配得上。
而这一切，全都留给了季晏。
这张专辑没有人听, 冷嘲热讽倒是收了一大堆。
即便自己现在有了不少歌迷, 粉丝们点进来还是只能摇头表示【听不了一点】【建议晏宝删除黑历史】【不能说和季晏一摸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季晏刚才在路上已经猜到大概, 所以在节目组宣布的时候，他已经订好回国的机票。
就在凌晨三点。
抄袭对一个原创歌手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他一定要回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在泰兰德什么都做不了，别说公关团队，他连个助理都没有。
至于谢司珩，季晏不打算让他知道这些。
因为想都不用想也猜得到那个人会干嘛。
暴跳如雷，狂发微博，再对着摄像头义正辞严地解释。
然后，让自己被千万网友骂成狗？
平时有多少人捧他，现在就有多少人骂他。
“谢司珩是非不分，狗屎一坨！”
“谢司珩跟季晏狼狈为奸，铁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建议封杀！作品下架！”
季晏相信，到时候网友骂得只会比这些难听上百倍。
当然，谢司珩有团队，有人脉，有影响力，或许能帮自己解除困境。
但季晏不想再让他帮忙了。
他没必要为了一个即将毫无关系的季晏一次次搞臭自己，直到最后毁了自己的电影事业。
除非他真的想回去继承家业了。
最重要是季晏不想欠他。
季晏以后还有很多路要走，不应该总是依靠谢司珩。
就算他的肩膀真的永远为自己而在，也不是自己依靠的理由。
季晏这么大的岁数，虽然没有经历过完全相同的事情，但也清楚应该如何解决问题。
本来想马上就离开的，不过最早的航班是凌晨三点，现在还有九个小时。
不知为什么，只要静下来就不自觉地想起谢司珩那句话。
季晏都想笑自己，你三十八岁居然会眷恋一个前夫给予的那点温暖？
但最终还是决定，在等待前往机场的这段时间，和谢司珩一起完成约会小屋。
他和原身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从来没有好好说过话，和自己也因为各种阴差阳错，不曾有过一次正常的约会。
今夜能够坐下来聊聊天，也算是给这段莫名其妙的婚姻落下一个完整的句点。
季晏有信心，却不敢百分之百确定。
如果这次离开，第五期不能回来，今晚就是和谢司珩最后一次见面。
如果能回到第五期，面对彼此时也定然已经是另一番心境。
对拿着离婚证的两个人来说，各自寻找未来，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季晏觉得自己的心好似飘落到了一个清冷的国度。
那里的天空飘洒着蒙蒙细雨。
这不是自己应该有的心情。
一定是谢司珩这个人平时太能闹了。
收起全部情绪，从手机里搜索Sini的号码。
这是上次合作演出留的。
前几天刚听了Sini的新歌《掌心玫瑰》，从只有钢琴的清新编曲，季晏想起，当初天灵娱乐在茉莉云里发来的那段demo就是Sini的新歌。
此刻，自己需要Sini的帮忙。
拨通Sini的电话，天后温柔悦耳的嗓音在对面响起，“你是哪位。”
季晏换了号码，所以Sini不知道。
“Sini姐，我是季晏。”
Sini语气惊喜，“嗨，季晏，你怎么样，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季晏平静地开口：“Sini姐，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其实……我就是老男人。”
–
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谢司珩缓了好一会，却好似没有什么用，心里依旧错觉般的惴惴不安。
索性走到季晏房间门口，等待约会组队的开始。
半个小时后，季晏推门而出，看到谢司珩，抬起唇角微微一笑。
还是漂亮又温顺的模样。
随口问：“你怎么就过来了？”
“我看时间差不多，先过来等你。”
谢司珩注视着他脸上的每个细微表情，垂在腿边的手指不自然地蜷了蜷。
两个人一起来到花园，其他四个人已经在聊天。
陆朝衍问顾夏：“明天你想去哪里玩？”
顾夏思索，“好像整个城市都玩遍了。”
“那我们去远一点的城市。”
“好。”
阮序和苏星言就泰国民俗进行着激烈地讨论。
苏星言说：“这边男的都要出家，也是蛮有意思的。”
阮序言辞激烈地拒绝：“我尊重祝福，但我死都不剃光头！”
“哈哈，头可断，发型不能乱是吧。”
谢司珩尽量轻松地问季晏，“明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季晏拧着眉心认真思索片刻，摇头，“听你的就行。”
谢司珩点头，“那我去好好研究一下？”
“嗯。”
直播重新开始。
节目组宣布今晚组队方式就是第一期时那个答案逐渐加字的游戏。同时还拿出了抽取惩罚的玻璃罐，里面是一卷卷写着惩罚的小纸条。
一次回答不出问题，这一轮就被淘汰，同时还要从玻璃光罐中抽取惩罚。
第一轮最后剩下的嘉宾可以第一个挑选约会对象。
然后进行第二轮，直到完成全部约会的组队。
【哈哈哈，我看懂了，这游戏不在于谁和谁组队，而在于惩罚！】
【确实，第一轮就有五个人要接受惩罚。doge】
【这罐子里的惩罚肯定都是些好东西。嘻嘻】
【别整那些虚的好不好，节目组应该知道我们爱看什么！！！】
季晏就坐在旁边，稍稍侧目就能看到，谢司珩的心一点点安定下来。
【你们这两人天天这么互相看来看去的，腻不腻啊？】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哥哥的眼睛都要粘在晏宝身上了。】
【自己的老婆好看，多看看又怎么了，你们这些单身狗不要嫉妒。doge】
游戏开始，按照顺序是顾夏，陆朝衍，苏星言，阮序，谢司珩，季晏。
顾夏问陆朝衍：“最喜欢的运动。”
“跑。”陆朝衍问苏星言：“现在这些嘉宾里对谁最有好感。”
苏星言现在有且只能有一个答案：“阮序。”
又神情狡诈地问阮序：“现在嘉宾里对谁最有好感。”
阮序现在要回答三个字，他不能说另外B组两位三字姓名的嘉宾。
原本以为是很难答的一个问题，没想到他稍微思考立刻作答，“不是你。”
【哈哈哈哈哈，阮阮太机智了。】
【简直是双重打击。】
【我是苏星言，我直接往旁边泳池里跳下去！doge】
阮序也想了个问题，抬起眉梢，意有所指地问谢司珩：“此刻最期待的一件事。”
谢司珩视线淡淡游移，认真回答：“结束游戏。”
【哈哈哈哈哈，哥哥是会回答的。】
【懂懂懂，不就是结束游戏=约会小屋，谁还不知道哥哥这点小心思。】
【哎呦哎呦，牙疼，老年人磕不了这种腻歪cp。】
第一个没有答出来的人是老干部，第一轮被淘汰，并且还要抽取惩罚。
抽到一条，任选嘉宾牵手十秒。
陆朝衍的手本来就牵着顾夏，直接得意地抬了抬。
【哎呦，这惩罚有啥意思啊。】
【草台班子会不会策划？不会就让我来，接吻十秒还差不多！】
【不是she吻十秒？】
【要是你去策划，这综艺应该已经停播很久了，导演的尸体暖暖的。】
刚刚给Sini打完电话，季晏就有点难受，此刻玩着游戏，觉得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头疼得厉害，身上发冷，一点力气都没有。
自己探了探额头。
还真被谢司珩这个乌鸦嘴咒到，果然发烧了。
陆朝衍被淘汰，第一轮游戏继续。
自己的上一位是谢司珩，他刻意把问题问得都很简单，“说一首歌曲名”、“念一句歌词”、“说水果的名字”。
【谢司珩这样给季晏放水？】
【哥哥给晏宝放水不是正常操作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全是些随便答的问题，哥哥他温我哭。】
【哥哥太爱了，连小游戏都不忍心让晏宝输。】
季晏虽然因为发烧，脑子运转不了，但一直没被淘汰，甚至闯到了只剩阮序、谢司珩和自己三个人的最终决胜时刻。
苏星言抽到的惩罚是为现场一位嘉宾唱首情歌。
他果断给阮序唱，果然遭到了强烈地嫌弃。
顾夏抽到的是在一位嘉宾身上做俯卧撑，他让陆朝衍躺在草地上，俯身下去的时候，眉眼含笑间，在陆朝衍唇上快速一碰。
让直播间一片山呼海啸的啊啊啊。
游戏还在进行，阮序问谢司珩：“说一件近期最让你开心的事。”
十二个字的答案，谢司珩一时想不起来，只能认输。
伸手抽了一卷惩罚，打开。
命运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惩罚被公布在投影上，竟然又是那条：任选一位嘉宾同吃一根饼干。
其他四个人的起哄声简直要把花园给炸了。
苏星言：“哈哈哈哈哈，世界竟然如此奇妙。”
陆朝衍：“只能说是缘分。”
阮序：“吃吃吃！！！你们两吃它个两三根我们也不介意。”
顾夏但笑不语。
看到那根细细的饼干端上来，谢司珩转头，想询问季晏的意见。
视线还没落在对方身上，季晏先一步从椅子上起身，平静开口：“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先去休息？”
【？？？】
【晏宝这是什么意思？？】
【晏宝这样当众不给哥哥面子？？】
所有人都是一愣，看向谢司珩的目光里顿时多了几分同情。
导演王喜不确定季晏是不是不想和谢司珩一起接受惩罚。
但嘉宾说身体不舒服，只能让他先去休息。
直播间里，一小拨观众吵了起来。
【季晏为了逃避惩罚假装不舒服？】
【你怎么知道他假装？难道他就不能是真不舒服吗？】
【季晏是不是不想和影帝一起接受吃饼干的惩罚啊？毕竟上次他也拒绝了。】
【跟谢司珩演一演眼神拉丝还行，玩真的就不干了？这两个人就是炒cp吧，哪有一点真情实感啊。】
【别赖在我哥身上！我哥的流量需要炒cp？我哥绝对真情实感，炒也是季晏想炒吧，欺骗感情。】
谢司珩拿着纸条好一会没说话，心里那种不安又升腾起来。
他感觉得到，季晏今天很反常，却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去看看，导演那边要求先完成约会组队。
好不容易熬到游戏结束，来到客房部，敲响季晏的门，却没有人开。
他明明不是这样疑神疑鬼的人，却突然有些紧张。
打了季晏的电话也没有接。
不安越来越强烈，谢司珩甚至怀疑，等会的约会小屋他会不会来。
说好约会小屋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谢司珩七点就过去了。
依旧是架在草地上的粉色小帐篷，被垂坠在地的粉色纱布遮蔽起来，周围挂着各种好看的气球。
上次是白天，此刻是晚上。
周围没有建筑物，只有草地上插着的夜灯照出几团昏黄光晕。
小帐篷里没有电源照明，只有一盏放在矮桌上的烛台，在夜色里跳动出黯淡的火光。
谢司珩盘腿坐在矮桌边的豆袋沙发里，眼睛刷着手机，心里却像是一团乱麻般。
季晏今天为什么那么反常？
他是不是身体很不舒服？
他会不会不来？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七点四十，季晏还没有来，谢司珩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再次拨打季晏的电话，手机震动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
季晏没接，掀开纱帘，走进帐篷。
谢司珩心里轻盈一荡，站起来喊他，“季晏。”
他戴着一枚黑色的口罩，眸子的颜色有点深，站在帐篷门口平静地解释：“谢老师，我没有想驳你面子的意思，我只是发烧了，不想传染给你。”
谢司珩一怔，蹙眉，“你发烧了？”
不自觉往前一步，季晏却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
谢司珩驻足，眉梢蹙得更紧，“你干什么？”
季晏摇头，再次重复，“不想传染给你。”
谢司珩真想敲他的脑袋。
索性转身，重新坐回桌边的豆袋沙发里，把另一只沙发拉到面前，手搁在上面，拍了拍，“过来我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样安静的夜色中，他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种少见的让人无法拒绝的强硬，眼神也有几分压迫。
谢司珩知道，季晏今晚既然来了，自己就必不能让他转身就走，一直用沉甸甸的视线盯着对面。
季晏站了片刻，终于还是走过来。
刚在谢司珩身前的豆袋沙发侧身坐下，对方就伸手过来，掐着他的下颌，轻轻一抬。
季晏被迫看向他的眼睛，微恼地问：“你干什么？”
谢司珩懒散扬唇，“谁让你不听话。”
季晏避不开视线，只能任凭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背贴上自己的额头。
滚烫的体温接触到指背的清凉，激得季晏睫毛无法控制地颤了颤。
“好烫。”谢司珩一点点蹙起锐利的剑眉，自责地啧了一声，“是我太大意，白天应该让你去医院看一下的。”
谢司珩探完体温的手，没有离开，指背扫过滚烫额头，划过耳后时顺便摘掉碍事的口罩。
最后让掌心停在他脸颊，用拇指指腹怜惜地摩挲。
他掌心也很凉。
季晏的脸烫得厉害，竟有些贪恋这片清凉，忍不住微微侧头，不自觉地在他掌心细腻蹭过。
柔滑而灼人的肌肤触感，从掌心传递到心口，谢司珩感觉自己被烫得呼吸微滞。
反而更舍不得把手拿开。
捧起他另一侧脸颊，让那双因为发烧而潮湿绯红的漆黑眼睛注视自己，声音有几分不耐，“传染给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想让我拿你怎么办？”
季晏的睫毛又颤了颤，避开他的视线，“很快就好了。”
“我带你去医院挂水。”
季晏直接偏过头，离开他掌心，淡淡拒绝：“不用，我回去吃药，明天就好了。”
三点钟的飞机，他没有时间去医院挂水。
今晚上无论如何也要回去。他已经感觉到，风雨就在眼前，或许就是下一秒，绝对不能再耽误。
谢司珩强调，“你烧得很厉害。”
季晏淡漠打断，“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谢司珩一怔，“你想要什么？”
季晏回答，“我只想好好过完今晚的约会小屋。”
然后离开，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谢司珩犟不过他，只能问：“你要怎么过？”
头晕无力，季晏慢慢站起身，在架子上寻找，最后挑了一盒棋，“下五子棋吧。”
谢司珩点头，“行。”
季晏发着烧还是下得很专心，谢司珩却心不在焉。
他既担心季晏，也不想在约会小屋下什么五子棋。
这难道不是老年人的活动？
虽然不下棋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在谢司珩第三次输掉对局后，季晏兴致尽失，低声吐槽：“这种水平，怎么跟你玩啊。”
季晏低下头，开始把桌上的黑白棋子拾捡进棋盒里。
小帐篷里只有一盏烛台，火光摇曳，把季晏的脸映照得明明暗暗。
清新，明媚，让人动情。
谢司珩忍不住又伸手，恍若试探体温般，让掌心流连在他脸颊上。
季晏停下动作，抬头看过来，眼里的情绪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谢司珩终于忍不住，想要说出那句话，“季晏，我们可不可以……”
一阵突然剧烈的风吹开了帐篷的缝隙，同时吹熄了桌上的烛台，小小的帐篷陷入一片漆黑。
谢司珩的话断在了最后几个字前。
摄像机一直架在帐篷外。
【我去！！这不是小黑屋！这不是小黑屋！】
【刺激哦，他们两这是要干嘛？】
【会玩，嘻嘻，哥哥记得对晏宝温柔点哦。】
季晏刚刚把手机搁在矮桌桌角，想去摸索，听到谢司珩说，“我刚才看到那边有打火机。”
季晏借着月色起身去找，谢司珩也站起，跟在他身后。
月光朦胧，找了好一会，季晏头疼得厉害，身形摇晃，直接被谢司珩接在怀里。
看他站都站不稳，谢司珩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犟个什么？去挂个水又不会死。索性按住后腰不让他从自己怀里挣脱，沉声强调，“去挂水。”
季晏推他胸口，坚持：“我不去。”
谢司珩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在黑暗中显得深沉喑哑，几乎就洒在季晏的耳廓，“你只能听我的。”
季晏本来就在发烧，这下好似耳朵更烫。
说完，不给任何时间反应，谢司珩已经弯腰，手臂穿过膝弯，把他打横抱起。
骤然的悬空让季晏忍不住伸手勾住旁边的肩膀，脱口而出一个“你——”字。
谢司珩声音里染着低沉笑意，“我怎么了？在没拿到离婚证之前，你都应该为我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简直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些歪理邪说。
谢司珩往帐篷外走，季晏有点无计可施，想到一出去就是摄像头，毛骨悚然。
这个样子被全国人民看到，真的很想让人逃离地球。
索性在谢司珩踏出帐篷前一秒，眼一闭，头一歪。
只要我看不到，我就不社死。
两个人重新出现在摄像前的一刻，弹幕瞬间变成了问号。
【？？？】
【怎么抱出来了？】
【直接欺负到抱出来？？？】
【哥哥你有点过分啊，明天还要约会啊？？】
【晏宝！你怎么了！晏宝！晏宝！你醒醒啊！】
【不过，蜡烛才熄了没多久啊？哥哥好像有亿点快呢。（疑惑）】
【这么好的号，可惜了。】
谢司珩倒是觉得抱抱没什么，结婚这么几个月，还没抱过呢。
他又不重，窝在自己怀里装睡的模样又可爱。
谢司珩抱得很开心，一直抱到节目组的出行车旁，才放下来。
季晏无话可说。
节目组很快安排了司机和工作人员，陪季晏去医院。
来到医院，先做检查，他烧到三十九度竟然还不想来挂水？
谢司珩只觉得来晚了。
晚上十点，终于挂上针水。
季晏不想让其他工作人员留下，谢司珩巴之不得自己一个人照顾，留下车钥匙让其他无关人员先回去了。
搬了只凳子，坐在他病床边陪着。
双人的病房，另外一张床没人，安静中，几乎隐约能听到针水滴落的声音。
季晏突然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谢司珩拒绝：“你嗓子痛就不要讲了。”
季晏坚持：“我想讲。”
“那你讲。”
“从前有个师父，他有三个徒弟，老大是个魔鬼，老二是个妖怪，老三是个山精……”
季晏的声音温柔磁性，像冬日的暖阳，又像夏日的冰片，落到耳朵里一直熨帖到人的心底。
谢司珩侧着脸趴在床边听他讲故事，听着听着，只觉得声音越来越模糊……
第二天在安静的病房里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季晏的床已经空了。
上午八点，挂在架子上的针水还剩一半，扎过血管的针头无声无息地别在上面。
谢司珩的心一瞬间沉到谷底。
打电话不接，想问医院里的护士又无法交流，只能离开医院，直接开车回酒店。
一路上阳光灿烂，风景明媚，谢司珩却没有看一眼，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酒店。
车钥匙都不拔就往花园跑。
在急促的呼吸中，他看到阮序、苏星言、陆朝衍、顾夏四个人已经在餐桌边围坐下来，像以前每天一样，准备开始吃早餐。
直播也已经开始。
谢司珩四下环顾，大声问：“季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