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 · 2021年3月16日

言灵 by 哈克连の欧克(一部16 – 30)

16  

第二天上午八点左右我才醒过来,是被门外的吵嚷声惊醒的。是胖子他们在聊天,胖子嘹喨的大嗓门间偶尔夹杂几句小花和小白的声音。我看了看旁边,闷油瓶居然还在,非常不可思议。

之后我无聊地去听他们的谈话。

胖子:“我说我们要不要等小哥搞定了老婆之后再去四川,看天真现在的身体状况小哥肯定是下不去手的。”

小花:“你小声点,你怕里面听不见吗?不过这个提议倒是值得考虑,看着他们两个我都着急。”

小白:“人家都不急你们急什么,慢慢看,我赌五毛钱能三个月之内搞定。”

他们在说什么?怎么还扯上我了?虽然听不懂,但是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那是被算计了的感觉。我听着他们的话就像是他们把我卖了之后在分赃。

“醒了?”耳边忽然传来闷油瓶的声音。

“嗯……”我点头。

他揉了揉眼睛,目光有些模糊,分明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不知道是谁昨晚说睡得轻要帮忙照看我的,这厮分明是睡得死死的!

不过我的确很少能看到闷油瓶安心地睡觉,现在不是在斗里,能让他放松地熟睡再好不过了。我抓了抓睡乱的头发,之后继续过残障人士的生活,等着闷油瓶拿水和毛巾过来。

平静的生活总是过得很缓慢,我痛苦地熬了很久,终于勉强能下床了。拜该死的伤所赐,我完全得到了小花的真传,成天躺在床上玩手机。

这几天阿贵他们都很忙碌,因为终于快到除夕了,来阿贵家串门的村民很多,闷油瓶讨厌吵闹,于是和我一起关在屋子里,我玩手机,他发呆。

除夕那天我也和他们一起去了外面,寨子里灯火通明,篝火的火星飞溅,渲染了一片天空。

阿贵特意给我们找了几套瑶族的民族服装,瑶族姑娘的服装十分繁复,衣饰银牌,还要戴上手镯,耳环,项圈,头钗,头针等。以红色为主色调,上面以各种颜色的丝线绣满了华丽而隆重的图案。在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中,这套女装自然是给白大美女准备的……一群瑶家姑娘在给他忙前忙后地打扮,期间小白的脸色一直黑得可怕。

至于闷油瓶,他那能让平面模特羡慕死的修长身材,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是非常有气质非常惹眼的,让我着实惊艳了一把。小花那身为衣服架子的牛郎天赋先不提,胖子那边麻烦了许多,阿贵翻遍了整个瑶寨才勉强找到一套能套在那身上的衣服,上面还缝了几个布丁。胖子哀嚎道:“你们一个个都跟要成亲了似的,只有胖爷我像个要饭的。”

因为我身上有伤,不适合穿太复杂的衣服,阿贵便给我找了一套简洁一点的,不知为何,总觉得走在闷油瓶身后像个伴郎。

之后,闷油瓶和白大美女不负众望地买断了瑶寨所有的年轻男女,白大美女表示压力很大,于是躲在了我旁边拿我这个伪男朋友当挡箭牌。没多一会,闷油瓶居然也过来了,无视身后一干姑娘尽职尽责地当专职保姆。这两个混蛋!一个个打扮得像孔雀开屏似的,还都往我旁边凑,纯粹拿小爷当陪衬啊!

小白毫无罪恶感地扫空了摆在我桌前的水果,唯一有点贡献的就是帮我挡一下村人过来敬的酒,还算他有点良心,不过我记得这小子似乎是不会喝酒的……

他喝下几杯之后我立刻拦住了他,他看了我一眼,说:“我成年了,前几天生日刚过。”

“诶?!你过生日?你怎么不和我们说说……”我吃了一惊,同时有些好笑地想,这家伙不是在害羞吧。

小白又扒好一个橘子,掰成两半扔给我和闷油瓶,闷油瓶拒绝了,就全塞到了我手里。

我正吃着橘子,小白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我的生日,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

“怎么能这么说呢!下次生日和哥哥我说,我绝对给你过,蛋糕要几寸的随便你挑。”我连忙说道。

他向我笑了笑,说:“算了,不说这些破坏气氛的事儿,你晾那小哥半天了,我觉得他意见很大。”

我立刻转头去看闷油瓶,他隐身在墙角的阴影里,还是面无表情的面瘫脸,又看天花板发呆改为看天发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满天繁星,在冲天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暗淡。也只有在山区才能看到这么浩瀚的星空,应该比天花板好看多了。

我站起来,走到闷油瓶身边,向他伸出了手。

“陪我去那边走走吧,很热闹。”我笑了笑。

他迟疑了片刻,伸出了手。还好这个闷骚闷油瓶没有干脆无视我,不然这脸就丢大了。

我们向进行庆典的那片走去,我们走得很慢,一开始是我握着他的手,后来他反将我的手包裹住。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比我的手大多了,而且纤细修长。和在瓜子庙他失血过多的时候感受到的触感一样,他的身体很软,这大概就是缩骨功造成的。

火光与星光的闪耀之下,闷油瓶的眼睛看起来依旧幽黑,却稍微有了些光彩。不食人间烟火的闷油瓶的确也有普通人的一面,和闷油瓶逛街这种事,我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变成了现实。没过多久,闷油瓶忽然停了下来,随手从桌子上捡了一个东西塞到了我嘴里。似乎是红薯做的,很甜,我似乎看到闷油瓶笑了一下,定睛一看,还是面瘫脸,估计是错觉吧。

唉,眼前这个专职保姆闷油瓶和当初执意要上长白山的那个没良心的闷油瓶简直判若两人。闷油瓶这个人太让人难以理解了,也让人难以接近,看来距离让他真正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还遥远得要死。

路过遇到的村民十分热情,不断指给我们好玩的地方,闷油瓶子破天荒地没有干脆无视他们,而是按照他们说的带我到处走,偶尔还和我有的没的聊几句。

“累了吗?我们先回去吧。”过了一会,闷油瓶对我说。

“不行!难得有这种机会,我们等会再回去吧。”

“好。”闷油瓶淡淡地应道。

我们在广西渡过了最和平的几个月,彷佛是给接下来的痛苦旅程的补偿。

17

闷油瓶简直神了,我的恢复力似乎也随着他的那一句话变得十分变态。我甚至开始怀疑闷油瓶是不是言灵师什么的,说话不仅都是肯定句,还非常灵验。

总之,三月初,我们终于踏上了前往四川的道路。我们从这里开始分头行动,小花带着小白去置办装备,胖子去夹喇嘛,我和闷油瓶先去四川探底。

我现在掌管着三叔的产业,按理说应该是我去夹喇嘛,不过闷油瓶的事与老九门牵涉太大,如果走漏了风声,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能连二叔都兜不住。而小花那边也一样。所以让胖子这个可以说是局外人的人夹喇嘛比较好。

于是根据胖子的指示,我和闷油瓶飞去了泸州,天府之国果然名不虚传,上次来四川的时候时间紧迫,根本没什么机会欣赏,最后还被那个密码错误吓掉了半条命,基本没留下什么美好回忆。于是出了蓝田机场,我非常不务正业地拉着闷油瓶四处转,一边打探消息一边就当旅游。

坐了两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合江县,可惜所谓的历史名城到处都是一堆一堆的寺庙,我和闷油瓶都没什么兴趣,于是在传出古墓消息的尧坝镇附近,找了家过得去的旅店。尧坝古镇是又大大小小的古楼组成,连旅店也不例外,古香古色的房间摆设让人有种进错了时代的错觉,因此,雕木沙发对面的电视非常破坏整体美感。

看了一会电视觉得有些累,我早早就睡下了,果然闲散了几个月就不经折腾。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前往目的地。古墓出现的地方往往在山区或林间,环境比城里要好得多,到了林区后我们便下车步行。这汉墓已经进去过几批人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他们留下的盗洞。

探位我一窍不通,只好一路跟着闷油瓶。张家古楼里那个地图简直太抽象,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指的这个斗,如果不是的话恐怕这趟就白跑了。当然,要辨别这点很简单,只要下到斗里我都能辨别出来,和张家有关的邪门的东西那么多,只要找到一样,那我们就没找错。

“小哥,你觉得不觉得这山有问题?”走了一会,我停了下来,四处看看。

闷油瓶也停了下来,点了点头:“太静了。”

我走到一棵树旁,抬头就能看到掩映在树枝间的鸟窝:“这里有完整的生态系统,不应该没有生物,这种安静应该是突然形成的,这里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使这里的生物达成了退避的共识。”

“是天敌吗?”我看了看地面,试图寻找一些脚印之类的痕迹,不过这片区域的土地比较干燥,小动物的脚印根本留不下,就算是人的脚印也很快会被山风掩平。

这时候,闷油瓶忽然神色一变,一把将我拉到旁边,而我刚才站的地方不知何时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那是一个覆满草木的斜坡,因此我刚才并没有发现。

“谁?”我立刻问道。难道是之前那几批下到斗里的人?正常人即使遇到野兽也不应该伤成这个样子。

那个人没有回答,依然继续往这边爬。

“你到底是谁?我们送你去医院。”我又问了一句。

“没用的,他已经死了。”闷油瓶又拉我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凝重地抽出一把长刀。那是后来小花给他的那把,重量比黑金古刀稍轻,不知他是什么时候从裘德考那里拿回来的。

很快,那尸体爬得越来越近,闷油瓶紧张地注视着它。

如果这是一个粽子,那没什么,但是这是一个刚死的人。刚死的人会动这种事,目前我只见过一次,那就是被野鸡脖子带动的阿宁,难道这里有蛇?

“我们先走。”闷油瓶握住刀,将我推到他身后,我立刻掉头就跑,回头看到闷油瓶也跟在后面,我便放下心来,一边跑一边辨认方向。跑出没多远,就看不到那会动的尸体的影子了。下过好几次斗之后我也明白了,无论是什么可怕的东西,都是自己吓自己,只要那东西不会危及生命,那就无需害怕。以那个尸体的移动速度,还不足以对我们造成威胁。

“小哥,我们绕回去看看?”我问道。

“嗯。”闷油瓶点了点头,又走在了我前面,从另一条山路绕回原来的区域。

我们自然不是回去找那尸体的,那尸体移动速度缓慢,而且基本可以确定它是从斗里爬出来的,那么它附近一定有一个盗洞!

我们回去后,那尸体已经不见了,在一个杂草掩映的斜坡后面,我们果然发现了一个盗洞,盗洞应该是刚打出不久的,应该就是之前那几批人的手笔。

在地图上记下这个盗洞的位置后,我和闷油瓶决定先回去,毕竟我们现在都没有装备,下斗纯粹是找死。然而我们回去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大概十几具还在渗血的尸体将我们围在了一面山壁前。

“我们爬上去?”我看了看后面的山壁,问道。无论这群尸体是怎么动起来的,他们绝对是不会爬山的。而闷油瓶站在原地没有动,紧紧盯着其中一具尸体。

我询问地看了他一眼,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句尸体,低声说:“陈皮阿四的人。”

我吃了一惊,陈皮阿四已经死了,而他的势力还在,他们在道上消息灵通,得知这么一个大斗是不可能不派人来的。当然值得我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斗的凶险之处——它能操纵死人,之前进去的那些人全被他们变成了这种能爬的尸体。

“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蛇?”

“差不多,但是一点迹象也没有。”闷油瓶想了想,立刻冲到那陈皮阿四的夥计面前,将他扯了起来,而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我有些让我反胃。

那夥计的肚子到胸口开了几个大洞,伤口处有几条环状花纹的蛇钻出来,就像爬虫的脚一样帮助那些尸体前进,而它们一直隐身于尸体身下,自然不会被人发现。

就在这时,那几条蛇几乎是同时向闷油瓶冲了过去,还没等我提醒他小心,手起刀落,闷油瓶已经斩下了那几条蛇的头。没有头的蛇身还扭动了几下,很快就僵硬了。

看那些蛇的形态,应该是毒蛇,难道说将这片地域的所有生物都吓跑的玩意,就是这些毒蛇?

闷油瓶回头对我大声说:“爬上去,我们快走!”

我点了点头,立刻向岩壁上爬,之后和闷油瓶一起飞快往山外冲去,返回旅馆的时候我累得气喘吁吁,而闷油瓶居然连一点汗都没出。他看了看我,说:“没事吧。”

“没事,小爷没那么娇贵。”我平稳了一下呼吸,之后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他们过来。”闷油瓶回答。

18

回到旅店后我立刻冲向了我房间的浴室,走了一上午的山路的确很疲惫。全身浸泡在水里,之后我发现了一个细节,平时对我来说很温的水此时却感觉有些发烫,其实早就隐约发现了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我当初在刻意逃避猜想中的那种可能。

洗完澡吃过午饭后,我开始打开电脑调查这个墓的资讯。如果这是张家古楼旧址,可能会查不到,如果是汉朝时期名门望族之墓,还是有迹可循的。现在多掌握一分资料,将来就会少一分危险,在斗里我帮不上什么忙,那么就要在其他方面多下点功夫。

然而网上并没有合江县出土过汉墓的消息,不过按照合江县的历史来看,其自汉武帝元鼎二年建县,可说历史悠久,那么这里有汉墓也并非不可能。而这里和四姑娘山一样,有众多崖墓,可见修仙之说在此地也尤为盛行,直接后果就是把好好的山崖凿成了马蜂窝。可惜这里并没有四姑娘山那种奇异美景,即使真的在崖洞自绝生路,也体会不到那种飞升之感。

这时,忽然有人发来一封邮件,我点开一看,居然是秀秀。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看来这丫头也精神了许多:

“解家哥哥最近总在到处托门路找装备,吴邪哥哥,你们又在搞什么鬼?先说好,我可不想掺一脚,不过有什么地面上的麻烦我可以帮忙哦~”

我立刻回了一封:

“小丫头你老实点在家呆着,如果真的闲得没事干,那就帮我查查道上关于那合江汉墓的消息。”

小丫头回得极快,简直是把邮件当QQ聊天了:

“哦?原来你们是盯上了那个呀,我劝你们最好放弃,那斗邪门的很,陈皮阿四的人三个月之前就去了,现在还一点消息也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人也没有。”

我想了想,回道:

“总之由于某种原因我们必须去,放心吧,我们的队伍都是精英,至少不会比你小花哥哥差。”

小丫头又回道:

“切,我就知道肯定劝不动你,既然这样,你等邮件吧,一天之内给你搞定,再见~”

我笑了笑,这小丫头也挺可爱的嘛。

我关了邮箱,这时才发现电脑萤幕上映出我身后一个人影,我连忙回头道:“小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闷油瓶淡然道。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秀秀发来的邮件他看到没有,按照秀秀说的那种凶险程度,我很担心闷油瓶会不会丢下我们自己一个人去闯那斗。

“小哥。”我看着他说:“这次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你不能再随便失踪了。”我说:“这个斗虽然凶险,但却是和张家有关,那么那些凶险一定是张家人的某些特质可以克服,这点我倒不担心。但是这个斗里可能会有人,那就不是小哥你一个人可以搞定的了,人有时候比粽子可怕多了,按照那个斗的邪门程度,里面的人即使活着也要被逼疯了,什么都干得出来,所以小哥你一定要跟我们一起行动。”

闷油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说:“这次不会了,这个斗我从来没来过,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小哥,如果不用再进青铜门了,你在外面想干些什么呢?”我随口问道。

闷油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也没继续追问,要是听他亲口说出娶妻生子什么的……那太惊悚了!

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不……应该说是砸门声。之后一个非常熟悉而且欠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快开门快开门!哑巴你跑哪去了?那么久没消息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满头黑线地去开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一个人,戴着招牌性的黑眼镜。

“喂!哑巴你别拔刀啊,是解家小九爷打电话让我来找你们的。”黑眼镜看了看我身后的闷油瓶,大声说,之后又转过头对我说:“好久不见了,小三爷。”

“你怎么在这里。”闷油瓶冷冷地说。

黑眼镜走进屋关上门,完全把这当自己家客厅:“我跟着四阿公的队伍来的,但是我没下斗,那群白痴钻钱眼儿去了,都去找死,我拦都拦不住。”

我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去了是送死?”

黑眼镜神秘一笑,坐在沙发上,说:“你们要去的斗,就没一个不邪门的,我们刚得到消息,解语花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等你们一起行动。”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原本还以为他能带来些什么有用的情报。不过多了一个帮手,倒也没什么不好。我有些戒备地问了句:“我们要下这个斗的事,还有谁知道?”

黑眼镜笑了笑,回答:“只有我,哑巴张回来的事道上还没人知道呢,别说他要下斗了。”

闷油瓶走了过来,低声说:“解决了这件事之后,我就不会再下斗了。”

黑眼镜吃了一惊,大声道:“你你你……你这是浪费资源!”

闷油瓶没理他,迳自走到一旁发呆。于是我继续盘问:“小花还和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哦……他还说斗里可能什么都没有。”

“那你还去?”我问。

“不觉得很有趣吗?”黑眼镜依然笑得没心没肺,我擦了一把汗。

19

过了几天,胖子那边带人回来了,胖子不负众望带了几个凶神恶煞歪瓜裂枣的夥计回来,看起来简直是黑社会。胖子这也太夸张了点,于是我坚决拒绝和他们一起行动,我,闷油瓶还有黑眼镜看起来好歹也是文化青年什么的。

于是当天下午,小花也到了。

“累死我了……吴邪你一定要补偿我,那些老不死的都在找麻烦。”小花刚进旅馆就开始抱怨,现在所有人都集中在我的房间里。

“好吧好吧辛苦了,如果摸到好东西都给你行了吧。”

“天真,你把明器都给这粉红死人妖了,胖爷我拿什么给兄弟们分?”胖子立刻不乐意了,我没功夫理他,因为,似乎少了个人……

我将目光转向小花,问:“小白呢?”

小花立刻笑了起来,指了指房门:“那家伙在害羞啊……”

害羞?我好奇了起来,恶作剧般地走到门外,但是小白居然不在!

“喂!小白?你跑哪去了?”我喊了几句,依然没人搭理我。房间外的长凳上坐着一个年轻人,没办法,去问问好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问道:“这位先生,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头发很长,长得很漂亮的姑娘。”

他缓缓转过头,吓了我一跳,他娘的……居然是小白!还是男版的小白!

这家伙还是有怪癖一样穿着一身白衣,不过把头发剪短了,而且没有戴人皮面具。这家伙恢复男人状态真是俊美得没话说,他的眼睛偏淡琥珀色,看起来有些妖魅,这种男人不丢到牛郎店简直是暴殄天物!

“很奇怪……?”小白低声说,看起来有些局促。

我狠狠锤了他肩膀一下,忍不住笑起来:“奇怪你个头,帅爆了,你他娘的居然还害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是大姑娘。”

“不许笑!”小白拍开我的手,转身走向房间,直接让房间了除了闷油瓶和小花之外的一干男人看得眼睛直了。

我也跟了进去,不依不饶地说:“我说小白,你怎么忽然想起剪头发了。”

还没等他回答,小花就凑过来说:“我带他剪的,怎么样,小爷眼光相当不错吧。这次行动男人那么多,还扮成女人的话不安全。”

我看了看他,说:“现在也挺不安全。”

胖子立刻大声说:“天真你这话就不对了,胖爷我喜欢水灵灵的大闺女,如果小白真的是个丫头胖爷我早就下手了,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似的啊。”

“死胖子你胡说什么,小爷这叫有节操,小爷要是想结婚,得有一堆姑娘来排队。”我回嘴道:“而且就算小白真是丫头,他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胖子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这种小青年就是看不懂胖爷我的内涵,不知道这一身神膘多让人有安全感。”

“安全感?要说安全感的话你能比小哥有安全感?”我顺口说了句,这时,整个房间都安静了,除了那几个歪瓜裂枣的夥计之外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我,我看了眼闷油瓶,他娘的!那家伙居然笑了一下,不是错觉!是真的笑了一笑,而且笑得很意味不明。

胖子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都懂,你别再晒了。”

“你什么意思?”我依然不明白这群打哑谜的家伙。

小花立刻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整理一下装备准备出发吧,现在可是上午九点,你们不会打算斗嘴来浪费一天吧。”

我不明不白地被他们嘲笑了一下,他们居然还立刻开始谈正事!太可恶了!

总之我的抗议完全被无视,我们还是立刻向那个斗出发了,我们人太多了,得分批行动,于是我,闷油瓶,小花,小白以及黑眼镜先走,胖子跟着我们留下的记号带那些夥计跟上。

于是我们很快找到了那个盗洞。

黑眼镜看着那个盗洞,说:“看来这个不是我们打的那个盗洞,应该是长沙那边的一队,他们和我们那边的夥计一样,都没出来过。”

“出来过倒是出来过。”我答,和闷油瓶对视一眼,又说:“不过是尸体。”

之后我和他们说了那天我们看到的东西,他们几个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要不要弄些驱蛇的东西?”小花问。

我指了指背包:“都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过了一会,胖子他们也到了,我们开始进入那盗洞。闷油瓶开路,小白跟在他后面,之后是我,黑眼镜殿后,其他人被夹在我和黑眼镜中间。这已经是最保险的队伍了,目前队伍里闷油瓶最强,小白和黑眼镜其次,小白在前面帮助闷油瓶,黑眼镜在后面断后,而我需要最早得到斗内的资讯来进行分析,同时需要在闷油瓶附近的安全位置,于是就成了这样的配置。

走了一会,我们到了盗洞的尽头,墓室的墙壁已经被之前那夥人撬出了一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从洞口进入之后,是一条墓道,墓道前方黑漆漆的,我打着狼眼手电筒,依然照不到尽头。胖子忍不住道:“靠!这斗得有多大啊?”

“多大都有可能,这里是地下,墓室挖到哪去都有可能,前段时间不还说一个超市楼下挖出古墓了么?说不定你家楼下也埋着粽子什么的呢。”我说。

胖子不屑道:“如果我那真埋着粽子,就说明我那是风水宝地。”

“嘘。”我示意他噤声,之后仔细听去,从刚刚开始远处就一直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难道是其他的人?于是我问道:“你们听到了吗?”

其他人都摇了摇头,只有闷油瓶说:“有脚步声。”

又走了一段时间,基本上所有人都听到了。闷油瓶想了想,让我们停下。而我们刚刚停下不久,那边的脚步声也停下了。

而我们走动的时候,那边也在走动。

“他娘的,我们该不会被他们发现了吧?”胖子低声说,警戒地看了看四周。

闷油瓶示意所有人都停下,之后自己一个人走走停停,看起来很古怪,过了一会,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20

“对面的脚步声应该不是人的。”我说。

身后的几个夥计立刻议论起来:“不是人难道还他娘的是粽子?没这么巧吧,刚来就遇到粽子。”“就是啊,这他娘的什么斗?”

这群人只擅长好勇斗狠,一点脑子也不会用。小花接过我的话解释说:“那应该是回声,或者特殊的机关,不然小哥这么耍他们,他们早就火了。”

没错,刚才闷油瓶走那几次就是在试探,简单来说就像逗小孩一样,拿糖放在他嘴边,就是

不给他,让他追着你跑。如果是个成年人,刚才绝对不会跟着闷油瓶走,所以只能认为它不是人。回声需要距离,因此还是机关的说法可能性比较大,当然,凡事无绝对。还是需要靠近了才能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论是什么机关,都有它自己的目的,那么这个脚步声的目的又是什么?该不是只是吓人玩吧。

于是,我们又开始前行,脚步声越来越响,伴随着古墓幽深的气氛,有些瘮人。没过多久,小白忽然说:“你们别光注意那脚步声,别忘了这斗里还有个致命的东西。”

“嗯。”我应道,没错,这斗里还有蛇,能把这片区域的所有生物都吓跑的蛇。

或许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有几个夥计忍不住了,就去胖子那里寻求心理安慰。

“胖爷,哥几个可是看您的面子来的,您说的算不算准儿啊?”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夥计走到胖子身边,小心翼翼地说:“您说一起下斗的都是高手,怎么都是些个毛头小子啊?”

胖子瞟了她一眼,说:“毛头小子?那几个爷爷道上混的时候,你们还连棺材都没摸过呢。”说着胖子指了指最后的黑眼镜,说:“黑瞎子,听过没?”

我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把闷油瓶供出来。那些夥计自然是听说过黑眼镜的名头,于是也安下心来,安静了不少。

脚步声越来越大,我们都尽可能压低了呼吸。直到脚步声变得近在咫尺,一扇石门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所有人都自觉地停下了脚步,门内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我职业本能地去看那扇石门表面的图案,是普通的汉墓的规格。基本可以排除一个可能性了,现在剩下的可能性有两种:一是这个被张家鸠占鹊巢的普通贵族墓,二是……我们找错了。总之我不相信张家古楼的旧址会这么老实。

闷油瓶用奇长的手指滑过石门缝,之后说:“这是封墓的门。”

胖子立刻道:“不对啊……如果这门打不开,那之前那批人是怎么进去的?小哥打不开的门,难道他们还能打开了?”

小白指了指上面,说:“他们把盗洞打到了上面,直接打到了墓室里面,应该是用了炸药。”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天花板大概在两米五高,这太奇怪了,就算他们要炸到里面为什么不直接炸墓门或墓门周围的墙,反而选了最难炸的天花板?

“天真,你还记得张家古楼里的那走廊吗?”胖子忽然问道。

我恍然大悟,说:“你是说,这里的构造和那里一样?”他娘的,如果真的是这样,这防御的弱点在天花板,那我他娘的为什么还要孤注一掷地在张家古楼等那么久?最后还差点死里面!如果早点想到这点的话,说不定我们还有很多周旋的机会。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爬上去?”小花说,同时看了看闷油瓶。

闷油瓶向胖子伸手,道:“给我登山绳还有铁钩,现在没有其他方法。”胖子立刻翻出绳和钩子系好递给闷油瓶。闷油瓶的投掷一向极准,钩子“喀拉”一声勾住了天花板的断口,他拉了拉绳子,之后将我递给他的矿灯绑在腰间,身手敏捷地爬了上去。

闷油瓶在天花板上的夹层里,向我们招了招手。我们陆续爬了上去,这里是墓室的最贴近地面的一层,因此上面的一条土道也是上一批人挖出来的,盗洞呈∩型,爬过去之后是一个出口,下去之后应该就是那石门后了。

我紧张起来,那里有脚步声的真相,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危险。

闷油瓶打着手电筒照过去,神色一变,声音低沉地说:“照明弹,下面有蛇。”

胖子的脸色也变了,二话不说,向下打了两发照明弹,墓室里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和劈劈啪啪的烤焦声,我们清晰地在镁弹的光芒下看到了下面的情景,上百条那种环纹蛇在闪光弹的高热下烤焦了,而这墓室里没有任何机关,有的只是这种蛇,难道说模仿我们脚步声的就是这种蛇?刚才闷油瓶的那几次试探都被它们当做玩笑模仿了下来吗?也算这群蛇倒楣,居然敢挑衅闷油瓶这种煞神。

“我去。”小白说,然后看了看我,说:“驱蛇药。”

我点了点头,掏出来两包粉末递给他,他顺着绳子爬下去,绳子的另一端由闷油瓶拉着。小白的行动总是让人惊艳,速度极快,而且不会发出一点声音,几个眨眼的功夫他已经爬了回来,说:“下去吧。”

“什么?搞定了?”身后那几个夥计都还没反应过来,我们没理他,一个接个爬了下去。我又打开一个矿灯,将这个墓室照亮。墓室是四方形,四壁刻满了浮雕,南边是我们刚才见到的石门。墓室四角都有一个洞,看来是供那些蛇进出的,洞前的淡黄色粉末很显然就是小白的杰作。

我开始职业本能地注意那些浮雕,浮雕上描绘的无外乎是一些礼乐场面,相当俗。张家那群死傲娇也会选这种墓当保险箱?看来这个墓的特色还不在这里。我走到一面幕墙前,伸手揭下一块有些松动的石块,后面露出的是金属,看来胖子的猜测没错。

忽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大姑娘似的柔软的手不用问,一定是闷油瓶的。我回头看了看闷油瓶,他对我说:“别乱碰。”

我点了点头,之后指向那个缺口。闷油瓶抬手摸了一下那块浮雕后的金属,之后手沿着一个特殊的轨迹移动,之后在一个点上停了下来,说:“另一扇门的机关在这里。”

我提着矿灯照了下,只见闷油瓶指尖处的壁画上有一个怪异的突起,看来那就是启动机关的开关,我想了想,说:“这间房间会是干什么用的呢?该不会只是为了放蛇吧,造墓的又猜不到盗墓的会把盗洞开到哪。”

闷油瓶摇了摇头,手指搭在那机关上,之后说:“都去石门那边。”

21

胖子挥手指挥那些夥计,我看着闷油瓶,说:“你小心。”

他点了点头,按动了那个突起,之后立刻闪身冲向我们这边。石室四周传来一片喀拉喀拉的机括运转的声音,几秒钟之后,东边墙上忽然打开了一道石门,那石门和壁画完全是严丝合缝的嵌在一起的,之前谁也没有发现。

那石门沉到了地下,露出一道黑漆漆的墓道。竟然没有任何机弩类的东西,这未免太奇怪了吧……

胖子也是同样的想法,赞叹道:“这墓主人的良心也太好了,机关不是陷阱,反而给我们开门。”

“说不定就是开门请我们进陷阱呢。”小花白了他一眼。

这时,一直在墙边的黑眼镜忽然大声喊了句:“我们快进去!那些蛇又回来了!”

闻言闷油瓶立刻拉着我向那扇门后跑去,其他人也立刻跟了上来。那些蛇根本不怕硫磺,然而他们刚才却还退了一下,肯定是回去搬救兵了。进入石门后闷油瓶立刻四处摸索,终于找到了下一个开关,等最后一个人过来之后立刻按动开关,石门又合了回去,小白立刻抬手砍了那几条漏进来的蛇。

“太奇怪了,是个斗都应该是防着人进来,这个斗似乎很欢迎我们进去探索。”我疑惑道:“胖子,既然它这么欢迎你,你直接按照它的指导去找明器看看?”

胖子立刻急了:“滚你的,要是真被它算计进去,胖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看那边!”

不用他指我们也看到了,前面有一间墓室,自从我们进来后,就开始逐渐变亮。说它不是在迎接我们我们都不信了……

墓室十分宽敞,能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看到墓室里面的情况,小花皱了皱眉,之后看了看我。我点头道:“是四姑娘山的那个。”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这间墓室的地面平铺着一大片陶罐,每个陶罐上都长着一个香瓜大小的球形的东西,毫无疑问,那是一团团的头发。有一些正在蠕动着向我们这边延伸。

我点燃了一个火把,将那些头发逼退,前进了几步去观察那些墓室。闷油瓶现在还不知道麒麟血能克制这些头发,那就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比较好,不然他一定会把血放得像自来水一样。想到这,我看了小花一眼,小花会意地点了点头,没有提血的事。

简单地看了看墓室里的情况,我走回来说:“墓室的中间区域是陶罐,左边右边是空地,两侧幕墙上有石门,那两边应该有一边是正确的路。”说完,我看了看所有人,这个雷该让谁去趟?如果还是闷油瓶去,而里面又十分凶险,该怎么办?我下意识地扯了下闷油瓶的袖子。

然而偏偏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依旧是那些夥计里的一个人:“刚才不一直都是那小哥去的吗?难不成看到凶险就要我们当炮灰?”

我握了握拳,反正来的时候已经决定要当恶人了,那就做到底吧,我想了想,说:“好,我和小哥还有胖子先去一边,小花和小白留在这里接应我们。如果没问题,你们再过来,有问题你们就去另一边。”

“天真!你别受他们激将……!”“吴邪他有自己的想法,别干扰他。”胖子还没说完,小花就打断了他。

我果断地对胖子说:“我有把握。”之后向小花打了个暗示,小花不着痕迹地又点了点头。

胖子想了想,说:“好,天真,胖爷我信得过你的智商。”

闷油瓶没有发表任何一件,这个决定敲定后,我们扶着那些灯台向左边爬。灯台里应该有遇到氧气会自燃的物质,因此才会在我们开门的时候逐渐点亮,因此这里的氧气极其稀薄,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爬到中间的时候,闷油瓶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我说:“你和那个解家的约好了什么?”

听到这话,我一阵心虚,果然被发现了。我移开视线,低声说:“都是一些算计人的东西,你马上就会知道的。”我冒着被闷油瓶一刀劈下去的危险说了这句话,哦,好爽,以前都是闷油瓶拿这句话噎我,小爷终于有机会赢回一局了!

我讪讪一笑,双手都扶着灯台,我努了努下巴指向前面,闷油瓶好像也没太在意,又继续往前爬。可恶!定力真好……不过想想也是,指望着闷油瓶露出他很想知道的表情,还不如指望粽子陪你下五子棋。

很快我们就到了墓室左端,闷油瓶从身上随便掏出一个东西扔了过去,清脆的碰撞声响彻在整个墓室,几乎是同时,响亮的机括碰撞声传来。他娘的!玩我们吗?什么都没有!又开了一扇门!!

“说不定这个墓主人真的跟我们客气呢,胖爷我倒了一辈子斗都没遇到过这么有良心的……对了,会不会是天真你那下斗必邪门开棺必起尸的体质消失了?”

“你他娘的才有那种体质。”

闷油瓶皱了皱眉,踩到了空地的地板上,没有任何问题。于是,我们只好继续走下去,就在我们三个都走过那扇门的时候,石门猛地合上了,速度极快,根本没机会冲回去。

我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从我们进这斗开始,它就一直在引我们往前进,同时截断我们的后路,虽说一路没有太大的危险,但遇到了危险也同样没有办法返回。难道说他是靠这种方式来耗光我们的戒备心,最后在一个地方解决掉我们?

“天真,你不是有办法吗?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出去?”

我笑了笑,说:“我们为什么要出去?现在的情况刚刚好,我们这边有小哥在,小花他们那边有炮灰在,我们分头行动。”

“什么意思?”胖子继续追问,我也没法再保持神秘,毕竟我玩的只是个很简单的小把戏。

我抬起手,露出左手食指的一道伤口,“昨天我偷偷给了小花一小瓶我的血。”

胖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门,之后问:“那和那些头发有什么关系?”

我沉默片刻,说:“那些头发其实是虫子。其实我的计策很简单,就是用我的血来驱赶那些头发,那些夥计为了躲避头发就会被逼着去趟雷,那小花他们就会安全许多。现在我们被关在了这扇石门后,估计小花他们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天真,看不出来啊……你太狠了。”胖子吃惊地看着我。

“如果让你选,你会希望让这些交情过命的兄弟活下来,还是让那些亡命之徒活下来?当然,这些也只是辩解而已,你要怎么看我随便你。”我讶异于自己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些话,不过现在再矫情地说什么“我也不想这样”那就太虚伪了。

22

闷油瓶一直注视着墓道,听我说过那些话后目光忽然转向了我。

“小哥?”被他这么一看,我立刻心虚起来。

“你没必要这样。”闷油瓶淡然的声音里似乎透着压抑的怒气。

闷油瓶在生气?我完全无法想像这是个什么概念……

就在我犹豫着该如何回答的时候,胖子抢先说道:“小哥,我觉得天真他做得对,咱们做这些事随便拿出一件就是惊天动地,我们这些兄弟……包括粉红死人妖他们,谁死了天真也接受不了,所以只能用另一种方法补偿一下啊。”

闷油瓶没理他,又去看来时的墓道,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气氛僵硬起来,就在我打算出声询问的时候,闷油瓶神色一紧,大喊一声:“跑!”

闷油瓶似乎对我的反应能力一点信心也没有,喊之前就先拉着我向前跑去,胖子反应极快立刻追了上来,之后刚才我们踩着的地方两侧的墓墙忽然向内合去,如果我们还在那里,一定会被墓道夹碎。于是我们继续往前跑,后面的墓道不断地合到一起墓道闭合的速度不像要置人于死地,而是像我猜测的那样,是在将人往一个地方赶。

跑了没多久,我忽然感觉脚下一陷,来不及了!机括碰撞的声音响起,我们脚下的地面忽然被抽走,脚下一空,就向下坠去。胖子离我们比较远,直接掉了下去。而闷油瓶一手抓住了墓道,另一只手正牢牢抓着我的手。

我向下看去,头皮一麻,大喊一句:“胖子你小心!有蛇!!”

之后,洞下一片火光,是胖子点燃了火把,我看到他已经被蛇包围了,但是由于畏惧火把,蛇并没有再靠近,但是这毕竟坚持不了多久。

“小哥,你先放开我,上去之后再用绳子拉我们,你带着我肯定上不去。”我急道。

这时候,下面忽然传来了胖子的声音:“靠!太牛B了,这底下漆黑一片的,天真你是怎么看到的?”

漆黑一片?怎么可能!在胖子点燃火把之前,我分明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那种环纹蛇,这完全就是个蛇窝。难道说是因为只有我能看到?我抬头看向闷油瓶,他也在死盯着下面,神色凝重……我忽然察觉到了些什么,顿时感觉到全身如坠冰窟……

一个一直被我逃避的想法无可抑制的涌出来,我一瞬间失去了任何想法,只想骂一句……

吴邪,***的真该死!!

我怔怔地看了闷油瓶一眼,那一刻我的大脑是空白的,只觉得再不逃走我会疯,于是我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

“吴邪!你干什么!”

闷油瓶愤怒而急切的喊声闯入我的耳膜,几乎是下一刻,我砸在了那堆纠缠在一起的蛇上,胖子又喊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我感觉到一些冰凉滑腻的东西缠上了我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一阵刺痛和麻痹过后,意识就开始有些模糊。

前所未有的绝望感侵蚀了我的每一寸理智。随之而来的是严重的自我厌恶,从我出现开始,能带给他的就只有无尽的麻烦,就连这次也不例外,或许我这次带来的不是麻烦,而是毁灭,我还没有帮他找到过去,却亲手毁了他的未来……

……

昏迷了不知有多久,我忽然感觉到有水灌进我的喉咙。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居然能动。

“吴邪……”闷油瓶看着我,低声喊了句。

我和他对视了很久,只感觉力气渐渐被抽空,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的。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周围东西的温度在我的感知下升高了,只有我和闷油瓶能听到的脚步声,还有能看到暗室中的蛇……很低的体温,敏锐的感知力,夜视能力,这都是只有张家才具有的。对了,还有一项,那就是恐怖的恢复力,难怪我在受了那种程度的伤之后还能活下来,并且那么快就恢复了,这完全是因为闷油瓶把那枚麒麟竭给了我!

我浪费掉了这枚麒麟竭,要让闷油瓶拿什么去复兴张家?让闷油瓶拿什么去找能陪伴他一生的人?现在,因为一个总是给他添麻烦的叫吴邪的废物,张起灵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吴邪欠了他一条命,以及所有的未来……

我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拚命地去帮他,最后会把他害成这样,或许我本来就是吸引厄运的体质,可是我却偏要去逞这个强,估计那家伙在心里已经恨死我了……

我尝试站了起来,闷油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抓住了我的肩。

“别再逃了,前面有机关。”闷油瓶淡淡地说。

“不要碰我。”我尝试着推了一下他的手,居然成功推开他了,我向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着距离,说:“我就是个麻烦,不要碰我。”

“小吴,你冷静点!你这是中了什么邪啊。”胖子在一旁急得要死,连忙吼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抬手遮住眼睛,没多久,袖子就被泪水晕湿了。多久没哭过了?记不清了,但是这次真的是忍不住了……

我只能不断地道歉,我看不见现在闷油瓶的表情,我也不敢去看。

“小哥,我知道说这些没用,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如果现在把我的血放出来,还会有用吗?”我模模糊糊地挤出这句话,之后不断地向闷油瓶解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天啊,我究竟在做什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如果会有用的话,张家人岂不是都要被抓走去放血了?

已经没有办法补救了。

我的自以为是,毁了我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我勉强抬眼看了看闷油瓶,在一片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瘦高的黑影,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彷佛成了黑暗中的一尊雕像。

过了很久,他才说了句:“吴邪,对不起。”

23

我还没来的急理解这句话,就被胖子的一声大喊打断了:“小吴!小心!”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黑影已经冲到了我面前,是个人。我身手本来就弱得可以,现在更加是不在状态。那人浑身是血,两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以拚命的架势很快就制住了我,一只手掐向我的脖子。

“操!你他娘的放开!老子崩了你!”胖子叫道。

“把武器扔过来,不然这小子就没命了!”那人大喊道,之后直接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强大的窒息感让我险些晕厥过去。

“放开他。”闷油瓶蕴含着强烈杀意声音传来,同时去解自己身上的刀。

“别给他……”我拚命摇头。

那个人瞪了我一眼,歇斯底里地大喊,状若疯狂:“你闭嘴。快点,再磨磨蹭蹭这小子就要先坚持不住了,耍花招的话我就直接扭断他的脖子!”

他这句话提醒了我,也真难为我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想出办法来,我立刻闭上了眼睛,或许是担心我死了他会没有筹码,他立刻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之后我听到了那把重刀破空而来的声音,几乎是同时,意料之中的听到了一句:“**立刻睁开了眼睛,一脚踢上那把刀,将其倒踢回去。那把刀一般人连拿都拿不动,别说接住了。那个人猝不及防之下手臂被沉得一阵下坠,而我集中全身力量的一踢足以将刀踢回去。脚被那把刀震得失去了知觉,我甚至听到了关节错位的响声。不过借助刀的反作用力,我挣脱了那个人手,整个人重重地向后摔去,撞在了墓道的墙角处。

见到闷油瓶接住了刀,我稍微放下了心来,他直接接住刀柄将刀拔了出来,刀锋寒光闪烁,带着那几乎将人撕裂的气势向那个人冲了过去。

那个人或许是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了,他忽然掏出了一把枪,枪口指向了我,我那时刚刚撞到墙角,全身的力气都被震散,没有一点力气可以用来躲避,看来他是打算临死也拉一个垫背的。

“**!”我听到胖子急得大骂,但是以他的位置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一声枪响,一声刀劈裂骨骼的声音,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完成。

子弹穿过肉体的感觉十分真实,真实得让我想吐血。他娘的闷油瓶,你傻吗!我睁开了眼睛,子弹并没有穿过心脏,只是射穿了左肩,这么近的距离即使不瞄准也不可能打偏。我向前望去,果然,闷油瓶的左手堵着枪口,藉着他手的缓冲,子弹偏离了轨道。

他丢下刀,立刻向我这边跑了过来。

“子弹打到哪里了?”他抬手将我扶了起来,看到左肩的血洞,稍稍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皱起了眉:“疼吗?”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

他撕开了我肩膀位置的衣服,对胖子说:“绷带。”

胖子早就跑了过来,听了闷油瓶的话立刻从包里翻出了绷带,闷油瓶扯下一段绷带帮我擦掉了伤口周围的血,之后犹豫了一下,说:“忍着点。”

我还没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他闪电般地拔出我腰间的匕首,向伤口的位置刺去,之后用两只奇长的手指伸进伤口将子弹夹了出来。

“呃啊——!”我惨叫了一声,之后倒吸一口凉气,真他娘的疼。我勉强睁眼看了看他的手,手心一片漆黑,伤口被烧因此并没有流血,但是手背的血却一路洒在地面。

(把这段剪辑一下,会变成这样:他撕开了我的衣服,之后犹豫了一下,说:“忍着点。”之后用两只奇长的手指伸进(哔),“呃啊——!”我惨叫了一声,之后倒吸一口凉气,真他娘的疼。)

之后,他将我的衣服整个撕开,缠好绷带后,他脱下了他的外衣,穿在了我身上。

胖子坐到我们旁边,看着我说:“小天真,我看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忽然就不清醒了?”

“什么?”我心不在焉地应道。

“就算那犊子拿了小哥的刀,你觉得小哥会制不住他?结果现在弄得你们两个都挂彩。”胖子

看着我,满脸鄙视。

我怔住,他说的没错,那人根本用不了闷油瓶的刀,就算他有枪,也绝对不是闷油瓶的对手,仔细想想就能想通的,可惜我当时还是那么冲动。

“好好休息,先别想多余的。”闷油瓶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捂住了我的眼睛,轻轻抱住我,靠在墓道上。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但是失血过多加上刚刚的情绪过激使我此刻昏昏欲睡,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我就没再细想,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矿灯的光晕阴暗而柔和,还是想逃,但是浑身无力,曾经骨折过的地方一阵抽痛,墓室里太过湿冷,当时留下的后遗症此时显现了出来。

我稍微动了动身体,却发现闷油瓶还在抱着我。原本他一直在看着天花板发呆,我的动作惊动了他,他轻声说:“醒了?”

我点了点头,感觉头脑昏沉。闷油瓶拿过一条毛巾擦了擦我的额头,又用手背贴了一下。“没发烧,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我指了指右腿,那里像又一次断掉了一样。

闷油瓶翻了翻包裹,找了些可燃的东西,包括我那件被撕烂的衣服,勉强堆了一个火堆,之后点着了火,开始烧水。

“氧气不够……”我立刻说。

“前面通风,这里有对流。”闷油瓶淡然地说,漆黑的瞳孔内倒影着跳动的火光。

没过多一会,通道的另一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胖子回来了。

胖子看了看我,说:“天真,你怎么回事?中了颗子弹而已,脸怎么白得跟张纸似的。”

“骨折后遗症。”闷油瓶回答,之后将几条毛巾丢到水里。

胖子坐在了我们旁边,烤了烤火,说:“小哥,我们刚才那地方是个蛇窝,还有很多蛇蛋在那里,但是那里的蛇都跑远了,你的血也能克蛇?”

“不,应该是吴邪的。”闷油瓶回答。

24  

“这可真奇了啊,什么时候天真宝血也这么牛13了,对了,天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们说说,别二话不说就跑啊。这是斗里,不是地上,到处都是机关,你别想不开。”胖子拍了拍我没受伤的右肩,说。

我抱膝坐下,将脸埋在手臂里,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说。

“别乱动,伤口会裂开。”闷油瓶说着,将毛巾包在防水布里,之后系在我的腿上。毛巾的温度刚刚好,很热,却不是非常烫,右腿的刺痛感很快就弱了很多。

我还是不想面对他,但是那一刻我彷佛受到蛊惑一般任由他摆布,或许我根本没有办法从他身边逃开,他的离去都会让我变得神经质,我怎么可能会有主动离开的决心?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闷油瓶手上有枪伤,我抬眼看去,那个家伙果然没包扎。

“先去包扎吧,抗生素还在吗?不好好处理会发炎的。”

闷油瓶看了看我,没有动作。

“我不会跑的。”我保证了一遍,他才点了点头。

这时我忽然想起我还没回答胖子的问题,果然胖子又嚷嚷起来:“你他娘的还能不能说话?存心急死胖爷我啊。”

算了,迟早要挑明的,而且我也想让闷油瓶明白我的想法,我想了想,说:“你知道我在张家古楼发现了什么吧?”

胖子点了点头:“不就是给小哥讨老婆用的那枚麒麟竭嘛。”

我不禁有些黑线……这死胖子调节气氛的能力绝对是一流。

“我之前差点死了,小哥就把那枚麒麟竭给我吃了。”我很惊讶自己怎么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胖子那边也沉默了,我原本以为他会鄙视死我,没想到他很快就说了句:“小吴,你好好想想,如果换做你是小哥,你会不会用麒麟竭救兄弟的命?”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你好不容易救下了人家,人家还寻死觅活的,你好受吗?”

“你不懂。”我摇头。

“不懂你MLGB!”胖子忍无可忍了,转头对闷油瓶说:“小哥,那你是怎么想的?”

闷油瓶不语。

胖子无奈地转回头来:“好吧,小哥不说胖爷我替他说,我们和小哥也算同生共死这么久了,我觉得不论如何你也该比我瞭解小哥,怎么关键时刻你就脑子犯浑呢?”

我没说话,胖子继续说:“我认为小哥绝对不会不舍得给你这东西,而且他可能还觉得自己害了你,你是没看到,之前小哥看你的眼神一直都很过意不去。”

我一下懵了,害我?脑海中一瞬间闪过闷油瓶看我时蕴含着歉疚的目光,脑子彻底乱了。

我将目光转向闷油瓶,他同样看着我,之后走到我旁边坐下。

“小哥,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刚刚为什么要道歉?”我忙问。

“你想听?”他问。

“废话!”我骂道。

那天闷油瓶说了很多话,除瞭解释谜题的时候,他很少说这么多话。

“你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抢救无效,心脏停止了几分钟。”闷油瓶看了看我,又继续说:“我想那枚麒麟竭能救你,但是那时候我在犹豫,不是因为张家,而是,我不想把你变成我这种样子。”

“张家人寿命极长,死后需葬入哨子棺,铁水封棺,否则必然起尸。这都是因为,张家人是怪物。”

他平淡的语气让我的脑子更乱。

“我没想到你在意的是我能否复兴张家,这个你没必要担心,我原本就没打算让张家继续存在。”闷油瓶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很久。“我以为你甩开我的手,刚醒过来就逃跑是因为你恨我把你变成了那种怪物。”

之后是久久的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只是默默的等待他的下文。

“寿命极长是一件生不如死的事,你会看到你重视的人在你眼前老去,死去,直至对死亡麻木。你会感觉到自己是被时空抛弃在外,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联系。可是,我当时真的不想让你死。”

“一个让我觉得愧疚的人,却拚命在我面前向我道歉,你真的很奇怪。”闷油瓶用这句话做了总结,一连串的话几乎要把我炸懵了。

“小哥,你真的不会后悔把它给我吗?”过了很久,我揉了揉发痛的额头,低声说:“我只能拖你的后腿。”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无奈。

这时,胖子说了句:“那白大美女说得一点也没错,一针见血。天真,你哪来这么多自卑啊,跟个林黛玉似的,你要不要再葬几个头发球啊?”

“你他娘的才林黛玉,林黛玉葬头发球?你等着曹雪芹从坟里蹦出来掐死你啊?”

“这才对嘛,精神多了,和胖爷贫多振奋精神。”胖子自豪地拍了拍胸前那一堆肥肉。

我想了很久,之后坐到闷油瓶对面,看着他,说:“小哥,我一点也不怪你,你根本没什么值得自责的。既然我吃了麒麟竭,我一定会负责陪着你……只要你不嫌我碍事。”

“不会死?”闷油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左肩。

我心虚地讪笑道:“我以后绝对不会乱来了!”

他没说什么,指了指包裹,冷声说:“去吃东西。”

被他这么一说,我真感觉有些饿了,精神紧绷了这么久,完全没察觉到。

25

我强压下了所有关于这件事的胡思乱想,现在愧疚,绝望都是没用的,我不相信我们轻飘飘的一句话会让对方释怀。我们现在必须要面对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怎么搞定这个斗。

根据胖子的叙述,我基本得知了刚才发生的事。

我甩开了闷油瓶的手掉进了蛇坑,之后有好几条蛇咬了我,但是它们立刻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潮水般退去了,就像闷油瓶的宝血发挥了效果一样。闷油瓶当时不知道我的血能驱蛇,就立刻跳了下来,等他跳下来的时候,蛇已经退去了,之后他们立刻过来检查我的伤势。

按照他们的说法,我当时已经被注入了很多毒液,但是却没有一点衰弱的迹象,只是被一些毒素麻痹了神经,暂时失去了意识,而且毒素的效果很快就被我自行化解了。之后他们看到了蛇窝的北面有一条墓道,只有那一条通道可以通往外边,于是只好向那边前进。走了没多久,我就醒了过来,之后立刻开始向后逃,闷油瓶担心有机关就追了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我就知道了。

然后,我这边终于安静了下来,闷油瓶留下来照顾我,胖子回去查探。

“小哥,你确定你的血没有办法克蛇?”我整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问出这个问题。

闷油瓶点了点头,说:“在塔木托,你见过。”

我想了想,说:“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麒麟竭换出的血,比张家几十代传下来的血纯度要高,可以克制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麒麟血本身就克制这些蛇。当然,第一种不太现实,怎么说我这也是山寨版的麒麟血,未必能赶得上小哥的。”

“小吴,不管怎么说,你的血克蛇的事要是传了出去,你以后夹喇嘛的价格绝对可以堪比小哥了。”胖子完全抓不住重点

。我白了他一眼:“你干脆和人民币结婚去算了。”

“美元欧元我也照收啊,就和有人喜欢洋妞一样。”胖子哈哈一笑,脸上的肥肉跟着抖啊抖的。

“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已经不必怕那些蛇了。”我顿了顿,继续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想,这个墓是在引人不断前进,指向一个目标,而路上的无数机关陷阱,是只有张家人能避过的,这样既可以防止外人窥得秘密,又不会误伤自家子孙。”

“那小哥的祖宗们也太善良了吧,天真你见过张家古楼要是还能这么相信他们那你真是太天真了。”胖子特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理会他的鄙视:“那张家的祖宗费劲心机把那个资讯留在古楼只是为了让子孙来这送死的?反正我们也退不回去,还不如按照它的指示前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好……!”我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天真,别一惊一乍的。”

我看着我们来的方向,心中忽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按照这个斗的风格,我觉得我们这边才是正确的门,难道说小花他们去的是死门?!”

“他娘的……真有可能!”胖子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狠狠握了握拳,道:“现在担心他们也没用……我们走吧,说不定还有机会碰到。”

闷油瓶站起来扑灭了火堆,说:“走。”

顺着那条墓道走了很久,依然没有遇到一个房间。由于光线昏暗,墓道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按照地面上的方位,前面应该有一条很深的河,如果这墓道继续下去,一定会穿透那条河,那是不可能成立的。

果然,我们又走了一会儿,墓道出现了一个拐角,走过拐角又走了一段路,又出现了一道石门,闷油瓶试过之后,发现这道石门能打开。

我们退到两边,等着闷油瓶开门。

石门开启,后面果然又是一个墓室,胖子看到这个墓室的时候立刻双眼放光,因为这是个陪葬室,地面摆满了各种陶制明器,这应该是原墓主的手笔,标准的汉墓配置。

因为陶器不好携带,胖子就装了一堆玉器翡翠之类的小物件,没人能阻止胖子对明器的追求,就像没人能阻止闷油瓶对过去的追求。我没有管那些陪葬品,将目光移到周围的壁画上,很快我就失望了,这是普通的汉代壁画,和秘密半点关系也没有。

这时闷油瓶走过来,拍了下我的肩,示意我过去。我被他带到一个石像前面,那是一个含着珠子的蟾蜍,我看了看他的嘴,绝对是大惊喜,他嘴里的珠子,就是我们经常遇到的那种青铜铃铛。

“机关应该在这里。”我说。“胖子,你装完了没?我们要继续了。”

胖子立刻应了一声,赶了过来。

闷油瓶的奇长手指简直是神器,在这个斗里利用频率十分之高,很快他就发现了机关的位置,轻轻按下了蟾蜍的左爪。

蟾蜍的嘴巴轻轻张开,我神色一紧,立刻堵住耳朵,胖子和闷油瓶动作也不慢。那铃铛掉到了地上,蟾蜍后面打开了一扇门。

闷油瓶没有废话,又走在了最前面。一路上我们遇到过几次蛇,但是它们刚冒头,就立刻退得远远的。又走了一段路,下一扇石门出现了,我们故技重施地开门,这次却遇到了变故。

我们刚打开门,里面就传来一身枪响,我和胖子都站在墙边,闷油瓶反应迅速,那一枪打空了,闷油瓶刚想拔刀,门的另一边立刻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你们啊……”

我一看,竟然是黑眼镜。黑眼镜现在狼狈得很,全身是血,不过气色倒是不错,看起来没受什么重伤。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问。

“我们走错了门~”黑眼镜笑著作答,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意思。

26

这家伙的粗神经我早就领教过了,所以当他眉飞色舞地讲他死里逃生的经历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感到奇怪。

事情是这样的。

我的猜测没有错,小花他们也意识到自己那边可能是死门,不过右边空地的灯座中,有一个可以触发机关,黑眼镜发现了那个机关,向小花示意。小花决定走那个机关,但是开启机关的时候被那群炮灰发现了,黑眼镜被他们拦了下去,小花和小白掉进机关之前,将我的血扔给了黑眼镜,于是黑眼镜才逃了出来。

至于小花和小白在哪,他也不知道。我想现在他们应该反而比走了死门的黑眼镜更危险,他们没有我的血,这里到处都是蛇,即使以他们两个的身手,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不对啊,天真。”胖子听完他的叙述,忽然说。

“怎么?”我疑惑道。

胖子继续说:“按照他说的,那死门里有个蛇窝,走一步一个机关,那我们这边也一样啊。你昏迷了不知道,我们走的那条路也是到处机关,但是全被小哥避过去了,一点危险也没有。”

“你是说,他走的门和我们走的门,实质上是一样的?”我看了看黑眼镜满身的伤,又说:“那么这两个一模一样的选择题,目的是什么呢?”

“谁知道?我现在都怀疑这个墓是不是也是汪汪叫改的了。”

“我们不如这样想,这个墓是放张家子孙进来,防止外人进来,如果是张家人,走哪个门都是正确的门,如果是外人,走哪个门都是死门。同时在人进去后会立刻关门,让人误以为那是死门,于是,就会形成这样的一种情况,跟着张家子孙的人会毫发无伤,而另一群人会死。如果这样的选择题再出现几次,就会像筛选一样,最后只留下张家人,那么得到秘密的也就会只是张家人。”我分析道。

“这倒说得通,我一直觉得张家老祖宗不可能那么慈祥,这么一想也的确够狠的啊。”看来张家古楼的经历真的够胖子记恨一辈子了。

我看了看闷油瓶,道:“小哥,我们不如来做个实验,需要一点你的血。”

听了我的话,闷油瓶立刻想割手,我一把抓住他,道:“你别再放血了!用你包扎左手的绷带就行了!”

这个闷油瓶子……又想把血当自来水放。

之后我脱下衣服又换了一次绷带,将伤口紧紧缠住,尽可能不露出一点血腥味。但是仔细想想还是不妥,我就说:“这样不行,那群蛇感应灵得很……还是你们先走吧,如果能驱蛇,就能证明我的猜想,如果遇到了石门就回来。”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向黑眼镜伸出手说:“我的血。”

黑眼镜翻了翻口袋,掏出一个药瓶扔给我。这药瓶是密封的,如果我猜错了,还能给闷油瓶留一条后路。我把血交给他,又说了句小心,他仔细地弹了一遍周围的机关,才又往前走。

之后,总算得到了进斗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闷油瓶的血能克制那些蛇,那些蛇果然是张家养在这里的。得知了这个消息,就意味着这个斗的危险性大大降低了。之后也一如我推测的一样,又出现了那样的需要选择的墓室,这次我们都直接选一边走,一路上再没遇到危险。

遇到第四个选择房间的时候,闷油瓶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四周,说:“这是那第一间。”

我看了看石门的右侧,果然有一个灯台是歪的,也就是黑眼镜所说的那个小花和小白进去的机关。

“这里是个迷宫。”闷油瓶说。

闷油瓶的话提醒了我,虽然可以肯定这个斗不会伤张家人,但是我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斗在山里,一个山能有多大?要放下一个这么大的,需要不断筛选人的地宫,最好的方法就是重复利用,也就是说即使我们知道了这个迷宫里没有致命陷阱,也必须要找到正确的路线才行。

“既然走不出去,就要求变,我们走那个台灯机关。”我说。

当然这根本是废话,我还没说完,闷油瓶已经去开启那个机关了。

洞内一片漆黑,我现在应该是有夜视能力的,不应该什么都看不到才对。我想大概是这里有什么能阻碍光线的东西,如果一点光都没有,就算是有夜视能力也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我试着将探灯靠近到眼前,这才勉强看到一点光亮。

“我靠,手电筒没电了?”胖子问

“不是,是这里有东西会阻碍光线。”我回答了他。

这时,闷油瓶握住了我的手。

“不要松开我的手。”闷油瓶低声说,“这没有机关,你们留在这里,剩下的只有我和吴邪去就够了,炸药给我。”

胖子刚想反驳,黑眼镜立刻将他撤了回去,“这里不可视物,哑巴没法分心照顾我们。”

“那为什么要带小吴去?”胖子这句话出口完全不是疑问的语气,分明就是调侃。

黑眼镜立刻阴阳怪气接了一句:“小三爷的手握起来手感比较好。”

“都闭嘴,你们他娘的说相声呢啊?”我立刻骂了句。

27

闷油瓶拉着我的手走了一段路,那种阻碍光线的物质始终都存在着,因此我们走得很慢。每次都是闷油瓶拉着我的手触到一块砖,之后我才能踩过去,否则随时都可能碰到机关。

小花和小白居然不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靠!我简直是脑子被门挤了,我差点忘了,小白也会探机关……

至少目前来看他们都还没事,说不定他们比我们还要先到终点呢。

闷油瓶停了下来,同时按住了我。安静下来,我听到了前面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在蠕动的声音,听起来就很恶心。

我们一路走来都是没有任何岔路的墓道,也就是说我们到了第一个墓室。而墓室里有什么未知生物,至少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蛇,我们现在基本上是浑身浴血,不会有不长眼的蛇靠过来的。

“它似乎在接近……”我的话还没说完,闷油瓶忽然捂住了我的嘴,将我拉到墙边,我也尽可能的压低了呼吸。在这种无法视物的情况下,那个东西很可能是凭藉听觉来行动的。如果是凭藉气味,那我们也只能自认倒楣了。

还好那东西很快就停下了。

闷油瓶在我手心写下了“别动”两个字,之后将我背了起来。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身手最差,走路难免弄出什么响动来,那样会惊动那怪物。只是这样的话重量会加到闷油瓶身上,那么他想要无声走路就会困难很多。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内疚,看来又拖后腿了。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我感觉到双脚接触到了地面,周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前方传来的轻风,看来这里又是一条墓道。

我们继续前进,很快就到了第二个墓室,闷油瓶踏进的一刻,墓室忽然亮了起来,准确来说,是那种阻碍光线的东西消失了,系在我腰间的矿灯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墓室。之后闷油瓶立刻退回了一步。

我看了看墓室里,目光立刻锁定在墓室正中央的一具棺木前,小花就靠坐在那里,棺木上溅上了一大片血迹,就像泼在上面的一样,小花脸色苍白,我险些冲了过去。

“小花?”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小花的身体颤了颤,之后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我之后,紧绷的神色稍微放开了一些:“吴邪,你们动作真慢。”

“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这些不是我的血,小白让我在这里休息,他继续往前去了。”小花指了指身后,说。“累死我了……”

“这斗真的太邪门了,估计我说出来你们都不信。”小花又说。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更邪门的我们都见过了,现在跟我说什么我都信了。”

“那倒也是。”小花笑了笑,“事情是这样的,你们看到那条恶心的墓道了吧,我们踏进去之前墓道上是普通的汉代壁画,踏进去之后,壁画就会消失,变成漆黑的一片,之后每隔一段就会出现一个机关陷阱,破除那个机关后,前后的墓道就会出现另一种壁画,有壁画的那段墓道会无比安全,我想破除了所有的机关,让所有的壁画现出来,你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东西。”小花解释道。

我看了看那条墓道,试探着问:“那小白现在是在走那条路?”

小花点头道:“我们现在破了三个,接下来就交给张家小哥好了。”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他没说什么,只是一只死盯着那条墓道。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吴邪,你留在这里别动,那个人可能出不来了。”闷油瓶将装备丢下,二话不说闯进了那条墓道。

我楞在当场,出不来了?是怎么回事?

我看向小花,小花也是一脸疑惑。

“这个墓道有什么古怪吗?”我看过去,还是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过了一会儿,小花问道:“那个胖子呢?还有黑瞎子,逃出来了吗?”

“他们在灯台机关入口,小哥没带他们来。”我回答。

“也是,他们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小花撇了撇嘴,看起来并没有很紧张。

28

我过去坐到了他旁边,问:“你们来这里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小花看了看我,说:“和你们发生的都一样,都是一条墓道,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嗯,我们倒是翻出个小花来。”我无聊地回答。

小花吃惊地看着我,说:“你居然学会讲冷笑话了。”

我抓了抓头发,说:“反正在这也只能等着,什么都做不了,干嘛死气沉沉的。”

“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比如……”小花指了指那个棺材:“开棺。”

我立刻摇头:“还是算了,要是真蹦出个粽子来,我们都要交待在这。”

“小白说,里面是空的。”小花又说。我忽然想起了在张家古楼发现的陨玉棺,当时小白也说那是空的。难道说这个棺材里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秘密?“既然是空的,你们为什么不开?”

小花投过一个赞赏的表情来:“没错,关键就在这里,这棺材我们打不开。我们试了很多方法,都打不开,而这棺材明显是有缝隙的。”

我立刻转身去观察那棺材,他们这群专业的土夫子都打不开的棺材?难道这棺材还上了锁了不成?

“你们没尝试破坏性一点的方法?”我问。

小花想了想,说:“这墓主人不想让我们开,我觉得还是听他的比较好,这一路我们不都是听他的话走过来的。”

“说真的。”我没兴趣听他开玩笑。

“好吧,炸也炸不开。”小花说,“小白的那两把太刀是古刀,价值连城,说是削铁如泥也不过分,可是他的刀只能在这棺材上留下一道白痕,而且手指一刮就不见了。”

手指轻轻抚过那棺材,那是一种异样的触感,辨不出是什么材料。“看来这斗没给我们任何选择的机会,只能按照既定的轨迹来。”

于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血是哪来的?这么新鲜一看就是鲜榨的。”

“你摸摸看。”小花笑了笑,那笑容有些恶作剧的意味。

于是我抬手摸了摸,他娘的……玉雕,这血是用玉雕出来嵌在上面的!谁这么恶趣味!在棺材上雕出这种血迹绝对是非常不吉利的,如果里面有尸体,很可能会起尸。

“想不通的事太多了,我们不如保留点脑细胞应对后面的问题。”小花说完,就站了起来。

“你干嘛?”我问。

小花指了指墓道:“别告诉我你会老老实实在这等一点也不担心。”

“我只担心会去了添乱。”我老实地说。

小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谁让你去破机关了!我让你去看壁画!”

我语塞,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机关哪有我掺和的份儿啊……于是我们到了那个墓道前,壁画是彩色的,看起来年头很远了,至于内容……

那时候中国就已经流行抽象艺术了吗?

恩……怎么形容呢?我似乎找不到任何现实的东西还形象地比喻它一下。

我只好求助地看了看小花,小花一副“这是你的专业你别看我”的表情。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就目前我的猜想来看,这里应该包含着密码一类的东西,想要破解,光是这些壁画应该是不够的。而且,我觉得闷油瓶破解这玩意的几率比我大,毕竟他是张家正经的独苗。

于是我开始把这抽象艺术尽可能的和张家的特质放在一起联想,这壁画已经超越了汉墓的规格了,会放在这里,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

“小哥看到了这图案之后,就认定了小白出不来了,难道这个图案和出不来了有什么关系吗?”我自言自语道。

小花似乎打定主意要和手机结婚,干脆没理我。

“我想到了!”我大声说了句,小花终于舍得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继续道:“这个画风似乎和小哥的惯用记号很像,会不会是同一个作者?”

“你当你看漫画呢啊?”小花白了我一眼。

“我认了那么多年打本,就算没接过认天书的活儿,好歹也能看出来点神韵。”我回答。

小花也走了过来,说:“那你来翻译一下试试看,你和你家小哥交流

那么久了,多少能学会点他的语言吧。”

“语言?通过电波发射的吗?”我一阵头疼,就凭闷油瓶那闷骚性格,还语言?这次他情报不足,所以话稍微多了点,不过也都是业务相关,一点也没有要和人正常交流的意思。

不过闷油瓶似乎能读取这天书中的资讯?我想了想,开始在这大片天书中找出闷油瓶最经常留下的那种,把它们的位置记到本子上。

29

壁画在雪白的纸张上化为了十几个黑点,我盯着那些黑点,努力地在其中找出一些规律,这个图案是闷油瓶留下的路标,应该是张家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图案,一般的文字中藏书往往都有这种暗示性,说不定真的能被我瞎猫碰上死耗子。

可惜我看了半天,都是没有任何规律,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云顶天宫的那个闭环前的闷油瓶留下的图案,和这个图案不同,我换了一个颜色的笔,在壁画中找出另一种图案标示了下来……

我无法形容当时那种感受,彷佛是画龙点睛的寓言,可惜它带给我的不是祥瑞,而是无尽的恐惧,那图案中传达而出的不祥之意彷佛要破纸而出,将人紧紧锁捆住。

我把那张纸给小花看了看,小花也是一阵皱眉。

“我想刚才小哥就是看出了这个,才会认定小白出不来了。”我想了想,将目光转移到那口棺材上。“小花,你说什么傻缺会在自己的棺材上用血迹装饰?怨气这么深,难怪里面没有尸体。”

小花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沉默片刻,又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听一次这墓的指示?”

我想了想,走上前去,拔出了匕首割开手掌。血一滴一滴地流到棺材上,却立刻消失了,彷佛被那棺材吞噬了。

小花大吃一惊:“你下手真快!要是真出了事哑巴张会灭了我的,你好歹和我打声招呼好不好。”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棺材:“还能出什么事,不就是有用和没用两种可能吗?”

越来越多的血被棺材吸走,而棺材的缝隙此刻被一道红线所填充,血液渐渐枯竭,可是那红线依然没有填满的意思。我狠了狠心,又割了一下,大量失血让我有些眩晕,看到那红线的起点终于与终点相碰,我立刻按住了伤口,掏出绷带包扎好。

“开棺。”我虚弱地说,好像刚刚跑过马拉松一样。

“你没事吧?”小花看着我,神色间有些担忧。

“放点血死不了。”我回答,但是全真的一点力气也没了,我发现下这个斗以来我就是在全程放血,以前闷油瓶又放血,又趟雷,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小花又一次走到棺材前,动用工具起棺,这次没有丝毫迟滞,彷佛我的血给它上了润滑油一样。

我起身看了看棺材里面,看了一眼,就有些心悸。

棺材是空的,底部是一块玉,陨玉。

小花看了看我,似乎也是认出了这玩意。

“这上面刻着字。”我打着手电筒向下照去,的确是字,而且还是天书,只不过这次不是像抽象画一样画在墙上,而是工工整整地写成了一篇文章。

“唉……等小哥回来翻译吧。”我无奈地耸肩,打趣道:“这会不会是粽子语,我第一次见到小哥的时候就听过他和粽子交流。”

小花笑了笑,说:“说不定张家人都是活粽子呢。”说到这里,小花停顿了一下,之后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发毛。

“你干嘛?”我问。

“吴邪,你以后恐怕也是了吧。”小花笑了笑。

我大吃一惊,说:“你知道?”

“吴邪,你没听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你住院的那段时间,哑巴张看你的那种眼神还有对待你的态度,怎么看都像干了亏心事,当时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把你强奸了,后来看到你那超强恢复力,我才猜出了一点。”

“你他娘的才被强奸!”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算了,变成活粽子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还有另一个活粽子陪我。”

小花忽然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说:“我都想怀疑那哑巴张是不是早有预谋了,这么简单就把你死死拴住了,下手真快。”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他。

小花却没有回答我,指了指那条墓道说:“他们回来了。”

我回头一看,心被揪得一紧,闷油瓶扶着小白,他们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而小白已经失去了意识。

“发生了什么?只是机关的话不可能……”不可能把你们伤成这样,后半句话被我吞了下去,因为看到接下来的事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闷油瓶把小白放到了地上,小白胸前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白衣完全被血染红了。

“有玉俑血尸。”闷油瓶淡淡地说,气息有些不匀,看起来很脱力。“不过它们走到壁画的位置就停下来了。”

我拿着医药箱给小白包扎了比较深的几处伤口,他气息微弱,但是没有生命危险。我不禁有些愧疚,如果我和闷油瓶来晚了一点,说不定他真的会死。

我给最后一条绷带打结的时候,他喉中忽然传来一声细微声响,之后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身上的绷带,之后又看了看我说:“我没事。”

“设这机关的人人格分裂,一面留下通路,一面又不想让人进去。”小白神色如常地说,好像那些伤都是别人身上的。

我想起了那些棺底文字,想叫闷油瓶去看的时候,闷油瓶已经出现在棺前,目光扫过那些文字,眉头皱紧,但却有种他早知会如此的感觉。

“小哥,上面写着什么?”我问。

“出路在棺底,秘密在墓道尽头,但是一旦进去,就永远出不来了。”闷油瓶淡然的声音响起,“他会将这个秘密记录在这里,但是却想让这秘密永远埋藏起来,不见天日。”

30

我看了小白一眼,说:“果然人格分裂。”

我们进来的墓道依然如黑洞般一片漆黑,手电筒也照不进去,我想了想,说:“我觉得有必要把胖子和黑眼镜接过来,因为出路就在棺底。”

小花明白我的意思,说:“我们来的时候,是小白背我过来的,但是现在小白和那小哥都受伤了,我觉得就算是他们的最佳状态,也未必能背着那胖子无声走路,我想那黑瞎子也是做不到的。想把他们带过来,必须另想办法。”

“我们的威胁是那个黑暗房间里的怪物,既然没法躲,就要把它的威胁降到最低。我想,我们是不是该把它引到那个满是血尸的墓道里去?”我问道。

小花笑了起来:“我觉得我们就像那群在研究给猫脖子上挂铃铛的老鼠,关键是谁去呢?”

我不禁想骂一句,现实很残酷。那条墓道里处处是机关,惹毛了那只怪物跑都跑不了。

“我去。”闷油瓶道。

“但是……”“信我。”我反驳的话被打断,而那两个字格外让人安心,只可惜我实力不足,无法说出“我和你一起去”这种话。

难道真的帮不上忙吗?到了这种时候就只能等待吗?

“不,或许还有办法!”我说,之后从背包里翻出几件衣服,顺便把帆布包也扯烂,系到一起。“黑眼镜的身手和你不相上下,你们两个一起把那死胖子抬过来吧。他娘的,这次出去就算是割肉也得让他减肥!”

闷油瓶点了点头,立刻行动。

我回头看了看小花他们。

“得了,你不用说我都猜得出来你要说什么,你想让我们先走,之后和你家小哥去闯那血尸墓道对不对。”小花瞭然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如果我们退了,小哥还是会永远被困在青铜门里,而且你也知道,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了,我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小哥,而且,我没他那么坚强。我们已经没有后路了……如果真的赌输了,那就留在里面好了,我现在也有些能理解陨玉洞前文锦的心情了。”

“吴邪,何必呢……长生未必不好,你可以不断地旅行,让每个人都只成为你生命中短暂的插曲,那样你就不需要不断见证死亡,面对的只是分别,而不是死亡的麻木。”小花定定地看着我,“而且,你可以遇到比普通人更多的人,你可以拥有比普通人更丰富的人生,只要你能看开这一切,你是否幸福可以由你自己来选择。”

“我能选,他不能。”我淡然地回答:“而且我打不过他,哪怕是想替他守门,都会被他打晕了扔出去。”

“喂……”小白懒懒地唤了一声,扶着棺材坐了起来。

“别动!你嫌死得不够快吗?”

他指了指墓道,不屑道:“这破棺材说你们出不来,你们就一定出不来吗?”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我知道这对我们来说一定是个好消息:“你发现了什么?”

他轻咳了几声,说:“我的伤不是那些迟钝血尸弄的,真的是中了机关,而那机关,是我自己踩上去的。”

我没有打断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当然不是我避不开,而是最后那段路,每一寸土地都是机关,连天花板都是,只要你不会飞,就绝对进不去。”小白说完,在身上翻找起来,最后翻出一块东西:“我踩了一个能死得比较好看的机关,之后拿到了这玩意,然后那些血尸还有你家小哥就出现了。”

我听了心里一阵发凉,放了必死的机关之后还放血尸,别说进去出不来,能不能进去都是个大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将这东西拿走会有什么效果,但是至少我可以肯定一点,里面的空间正常了,你们不会走到异次元去。”

如果不是小白表情认真,我真的怀疑他在讲科幻小说。

里面的空间居然有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和闷油瓶要是进去了,就绝对出不来了。不过现在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你怎么看出里面的空间有问题的?”

“你家的小哥就是探测器嘛,二爷对我说过,张家人对空间的扭曲比较敏感,所以一旦靠近了异常的空间,他们会不由自主地进去探测一次再回来,之后进行规避。我看到他瞬间消失了,而我拿起这东西之后,他就又现出了身形,而且有些不稳定。张家人探测空间的时候往往自己不会察觉到任何异常,而那小哥的样子明显是被扯出来的,所以一定是那个扭曲的空间消失了。”

听了他的话,我想起了长白山的一件快要被我遗忘的事,就是我们在那个双层壁画的石洞里爬行的时候,闷油瓶的身影消失了一瞬间,而云顶天宫内有一个闭环,那么闷油瓶探测的应该就是那个空间,后来我们进入云顶天宫的时候,那个闭环的前面标注着和闷油瓶以往标注的不同的符号,难道说那个符号的意思就是规避?

不过当时我用一个悖论否了空间摺叠的可能,后来也证明了是尸胎搞鬼,难道我想漏了什么?

空间摺叠,尸胎,引起空间异常的东西。

我接过小白手中的那个东西,我看不出那是什么,彷佛是一块很奇怪的石头,看起来棱角分明,质地粗糙,但是摸起来却无比光滑,彷佛视觉就是错觉。

空间摺叠……改变的壁画……闭环……难不成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