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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认为那个闭环是空间的摺叠造成的,可是却忽视了另一个可能,不只是折返可以往复,如果那个空间原本就是一个环状的,那同样也是个闭环,而且是更为彻底的闭环!
我又看了看手里的那东西,它和那尸胎有什么关系吗?
这时,入口墓道处忽然传来一阵机括运转的声音。靠!那边出事了!
我立刻冲到墓道入口,声音很近了,是两个人的脚步声。按理说就算是逃跑他们两个也不该触到机关才对。
“我靠!黑瞎子你公报私仇啊!这一脚也踢得太狠了!”随着一个圆滚滚的不明物体落地,胖子的咒駡声也传了出来,骂得这么中气十足,看来他是没什么事了。还有余力把这头胖子踢出来,看来里面还是能应付的。
“小哥!怎么样?”我向里面大喊一声。
“吴邪,你也太偏心了吧,难道就不关心我一下吗?”黑眼镜的声音传出来。还有时间扯皮,看来他也没什么事。
之后闷油瓶冲了出来,跟着他冲出来的是几条黑色的蛇一样东西,有点像密洛陀,但是密洛陀的爪子应该没有那么长。这种情景更像九头蛇柏……
不过那东西到了这有光的房间,立刻就缩了回去。
“喂喂我说你们倒是来帮我一把啊!哑巴,下一步踩在哪?!”黑眼镜大叫道,这白痴……他越叫越会受那怪物欢迎的。
“后面第三块。”闷油瓶道。
然后就看到黑眼镜连滚带爬的从墓道里出来。
“你们这群冷血动物!”黑眼镜愤怒地指责道。
“你们没事的话,就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吧。”我觉得我都快成了组织春游的老师了。
胖子一下跳了起来,也不管身上还缠着一堆破布,“你们找到出口了?”
我点了点头。
闷油瓶看了看我,走到那棺材前,轻触几下,一条黝黑的隧道就出现在了棺底。
之后,闷油瓶走到我的面前,神色有些怪异,似乎在犹豫。这种表情是闷油瓶从来不会露出的,我试探地问了句:“小哥,怎么了?”
“不用去看那墓道了,我们回去。”闷油瓶恢复了面瘫,说出了一句我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话。
“你说什么!”我也不管面前的人是闷油瓶,大喊道:“都走到了这里,你说要回去?开什么玩笑!”
闷油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迳自去收拾包裹。
如果回去了,那我们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他还是要回去守那个秘密,到死为止。
“这次,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我强作平静,逼视着他。
“如果我死在里面,你会怎样?”闷油瓶反问我。
我滞住。
如果闷油瓶死在里面,我就必须接替他去守,因为我不会看着三叔老死在里面。
我悲哀地发现,现在死亡反而不是最痛苦的选择,他所背负的要比死亡沉重无数倍。
“不,我们必须去赌一次。”我看着他,下定了决心。“以前面对绝境的时候,我们没有选择,只有拚死逃出去才有生存的机会,现在我们有了一个选择,所以就要选择退却了吗?我们不需要后路,这次也是一样,我们一定可以闯出去。”
我想起了那个鬼玺丢失的时候小白对我说过的话,当时正是因为鬼玺的丢失,我才能不顾一切地闯到张家古楼,又闯到这个汉墓,走到现在这一步。
所以,这次必须要自断后路,否则永远也搏不出这个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困境。
“失败的代价我承受不起,我想你也一样。”
“那就别去想什么失败,小白已经解开了那个扭曲空间的东西,那就证明我们有机会。”我说:“小哥,我知道你活得比我们要久很多,比我们都要厉害,也比我们要考虑得周全,但是有些事情是需要冲动一下的,你真的甘心永远留在青铜门里吗?如果你追寻了那么久的终点是那样的,你不会遗憾吗?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其实我没有任何把握能劝动他,以往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选择放弃,因为劝说闷油瓶从来都是徒劳无功的,可是这次绝对不能放弃,就算是死缠烂打也一定要把闷油瓶丢进墓道里。
闷油瓶淡淡地注视着我,很久之后,才点了点头。
我长呼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就快虚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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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把必要的装备和大部分食物留给了我们,至于胖子那边,我并没有对他说明墓道内的凶险,只是说那个墓道比较认主,没有宝血不让进,胖子对闷油瓶的宝血一向是当神一样供着,没怎么解释他就信了。至于小花他们两个也并没有阻拦我们的意思,小白还把他的两把刀丢给了我,刀入手很轻,明显是为了发挥出速度而打造的,让我来用简直太屈才了,一定要出去还给他。
看着他们离开后,我和闷油瓶踏上了那条墓道,其实我没想过我真的能劝动那个闷油瓶,或许是我们都变了吧。以前的我太软弱,现在那家伙已经见识过吴家小三爷的狠劲儿,也不会把我当成文弱书生鄙视了吧。
很快,我们就到了布满机关的那一段墓道之前,血尸已经退去了。按照闷油瓶感应出的距离,至少有八米,直接跳过去绝对是不现实的。说不定真的像小白说的那样,只能飞过去。当然最致命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触碰了墓道后会招来血尸。
两侧的墓壁上,有两个像灯台一样的微小石台,石台距离我们站着的地方有四米,其中一个石台是空的,另一个石台上放着和小白拿回来的一样的石头。看来这石头只要拿走一块就可以破坏阵势,阻止空间扭曲。我考虑了下在石台上借力跳到对面的可能,但是可行性很低,因为抓到石台已经是弹跳力的极限,到了那里必须再次借力,那一定会触发机关。
闷油瓶的神色如常,走到了我的背后,轻轻环上我的肩,将我紧紧抱住,那完全是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抓紧我。”闷油瓶淡淡道,我立刻依言抓住他的肩,他的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直到一声巨响传来,我才意识到这个不要命的闷油瓶子干了什么!
刺目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墓室,爆炸声在原本极为安静的墓道中如惊雷一般,我们被爆炸的气浪推出了十几米远,我被闷油瓶护在身前,只感觉到一阵推力,但是闷油瓶子却将爆炸的力量完全承受了下来……
“跑。”闷油瓶拉住我的手,快速向前跑去,我手忙脚乱地踩着他走过的地方跟上去。爆炸声过后,就是激烈的机括轰鸣声,爆炸完全把所有的机关激发了出来,那刀剑的密度绝对够把人切碎的。而机关发动没多久,那段墓道就塌陷了下来,这次我们可真的是自断后路了。
身后咯吱咯吱的脚步声让人头皮发麻,看来是那群血尸出来了,空气中充斥着腥臭的气味,期间还夹杂着闷油瓶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他背后的衣服完全被爆炸撕碎,背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有些地方隐现白骨,我握了握他的手。
“小哥,这样不行……”
“我没事,我们快走。”闷油瓶用这句话作为回应,我大急,但也没有办法,血液滴滴留下,在地面画出一道蜿蜒痕迹。跑了不知多久,我终于心下一松,那张氏天书壁画又出现了。
到了那里闷油瓶立刻松开了我的手,坐到了一遍,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我立刻翻出绷带去给他包扎,可是面对那种伤口我根本无从下手,最重要的是,我的手在颤抖着。
闷油瓶轻轻拍了下我的手,以示安慰。我喉咙一阵发堵,眼睛也有些酸,但是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我仔细地帮他缠好绷带,手部肌肉完全僵硬了。
漆黑的麒麟纹身早已跃上肩头,黑得刺眼。
“第一关算是过去了,我们一定能出去的。”我勉强笑了笑,闷油瓶强大得犹如神助,不需要这种安慰,我想我是在安慰自己才对。我把罐头和水都推到他面前,说:“这里绝对安全,小哥你先睡一下,我去前面探探路。[整理 by 喷射吧 章鱼哥]
闷油瓶还是有些犹豫,我点了点头,说:“没问题的,到了壁画尽头我就回来,你现在给我睡觉,必须睡。”
看到闷油瓶确实闭上了眼睛,我开始往前走,走了一段距离,墓道又变得漆黑,前面是一个房间。房间内到处是丝线,线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六角铜铃。虽然早就猜到一定会有这么个玩意,真正看到我还是忍不住想问候设计者的祖宗十八代。
我回头看了看,还能看到闷油瓶一动不动地坐在墓道的另一头。
我定了定神,拔出了挂在腰间的两把长刀,轻轻划向墓壁,不愧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像切豆腐一样瞬间就没入了墓壁。我深吸一口气,挥刀砍向了青铜铃铛。刀光闪过,铜铃被劈成两半,瞬间掉落到地上。
之后,我机械性地重复着挥砍的动作,同时保持着高度的神经紧张,左手的几道口子也是良好的刺激。我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我会死在这里,也会连累闷油瓶,如果他在这里再失了忆就真完蛋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完成这种高强度的工作的,砍这些铜铃需要抽丝剥茧一样的计算,否则一旦砍错,破坏了丝线原本的平衡,就会造成连锁反应。到了后来,双臂已经失去了知觉,最后已经只剩下几道孤丝,不会阻碍行动,但是我还是彷佛不解恨一样统统砍了下去。
“吴邪……”
本来砍完这些铃铛我已经累得有些意识不清了,但是这声音一下子让我清醒了起来。
“不是告诉你别乱动的吗!”我立刻绕到他的背后,还好,伤口没在渗血。
我看了看一地的青铜碎片,笑了笑:“看,小爷还是帮得上忙的吧,不要总自己一个人往前冲了。”
“吴邪。”闷油瓶又唤了一声。
“我在。”我条件反射般地应道。
闷油瓶的双眼深邃得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猝不及防之下,被闷油瓶一把扯进怀中,薄凉的双唇覆了上来。我的大脑轰地一下,就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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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我应该推开他,可是我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只因为物件是这个闷油瓶子,我的大脑完全是当机状态。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小爷保留了二十九年的初吻默哀。
被闷油瓶狠狠箍在怀里,我怕碰到他的伤口完全不敢挣扎,闷油瓶按住我的后脑,轻而易举地撬开我的牙齿,纠缠上我的舌头,我的大脑完全是当机状态,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呼吸,我感觉到一阵晕眩。闷油瓶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又渡了几口气过来,我才没有完全窒息。
又过了很久,闷油瓶才放开我,我已经全身无力,险些昏厥过去。我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完全不像被人吻过,更像是刚溺水过。
“吴邪,我们一定要出去。”闷油瓶定定地看着我,我原本想问他很多事,全被这句话打断了,我只能下意识地点点头。
他将我拉起来,走到了墓室的另一边。我这才想起来,我刚才被这混蛋做了很失礼的事,于是立刻恶狠狠地质问道:“你……你刚才!”
“别问。”闷油瓶回过头,竟然破天荒地勾起嘴角笑了笑,闷油瓶本来就长得很漂亮,笑起来更是迷人,只是这个人每次笑起来都无一例外不是什么好事儿,原本一肚子的话完全被这一个笑容堵了回去。而闷油瓶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我炸毛了:“回去做完剩下的。”
靠!剩下的?剩下的是个毛!小爷要是这还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就真是白痴了。这闷油瓶子哪根弦搭错了,小爷可是男人,小爷说陪他,不代表陪他(哔——)或者(哔——)以及(哔——)!
算了,现在不能和他怄气,出去再一起算帐。我狠狠地捏了闷油瓶的手一下,不过人家是什么力气,我捏这一下估计和握手差不多。
嘴唇上还残留着闷油瓶的触感,脸上有些发烧,我记起了巴乃的那次,不过那次只是额头,这次直接……
走了一会,闷油瓶停了下来。
“到下一个了?”我问。
闷油瓶点了点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面是一片漆黑,我看了看下面……靠!什么都没有。
前面没有路了,下面是辨不清深度的深渊,像个一个巨大的环形坑。难道说没有了那个空间扭曲,前面就没有路了吗?我摸了摸口袋,拿出一根笔扔了下去,一秒多之后听到了落水声,也就是说这下面两百米左右的位置是水。
“下去吗?”我侧过头看闷油瓶,闷油瓶一直盯着下面,没有回答。
闷油瓶背后的伤绝对不能碰水,我翻出几条登山绳,小花特意把所有的登山绳都留给了我们。我把登山绳连在了一起,一端递给闷油瓶,说:“我先下去看看。”
“不行。”闷油瓶说:“我们过到对面去。”
我看了看对面,有些犹豫,下面至少还有底,但是前面是一片漆黑,而且还充满了那种阻碍光线的物质,也就是说根本不知道对面到底有多远,这种未知的东西往往是最折磨人的。
不过我早就养成了“闷油瓶的话就是圣旨”的坏习惯,只好找出了登山镐。依旧是闷油瓶在前面,用力将登山镐钉到环形山壁上,之后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前进,也不知道有没有偏斜。
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爬了很久,前方依然是一片虚无,这让人心理很没底。我和闷油瓶都不是最佳状态,体力完全在耗尽边缘,但是即使如此,我们也是走了很久了,按照我的估计,至少也该穿过了这座山。
没过多久,闷油瓶停了下来,由于看不见,我差点直接撞上他,还好听见了他的声音我才刹住了车,他淡淡地说了句:“我们遇到了鬼打墙。”
我也是早有预感,于是嗯了一声,在这鬼地方点头都看不见。
“给我绳子,你留在这里不要动。”闷油瓶又说。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将绳子的一端递给了他。闷油瓶打算采取一个简单有效的措施,就是拉着绳子走,这样至少能保证我们走的是直线,等他摸到了对面的时候,只要给我个指示,我就可以顺着绳子爬过去。
渐渐地,登山镐敲击的声音变得微弱了起来,这该死的山壁到底有多长?绳子是被我接过的,还剩下很多,我倒不担心绳子用光,因为绳子的长度是足够穿过这条山的。
没过多久,我忽然感觉到绳子被用力扯了三下,很有规律的扯动,看来是闷油瓶到了对面。然而事情永远不会像你想像中那么顺利,我刚打算顺着绳子爬过去,忽然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踝,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我着实恶心了一下。
那缠住我的东西力气极大,而且在将我向下扯,我们现在是无保险绳攀岩,随便一点变故都可以破坏平衡,我立刻挥刀砍了下去。
液体喷溅的声音传来,扯住我脚的力道也消失了,然而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又有同样的东西缠住了我的腰和右腿。我想了想,把绳子缠在了登山镐上,之后直接把刀插在岩壁里,控制着身体的平衡,同时对那个东西一阵狂砍,我终于想到了,这玩意应该和那个在漆黑墓室里移动的东西是同类,而且那种阻碍光线的物质很可能就是它分泌出来的,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几只。
这时我忽然想起,这东西应该怕光。我立刻打开手电筒,调到最大功率,这玩意应该比刀有效。我拿着手电筒靠近,果然,那东西立刻就推开了。于是我立刻沿着绳子快速向另一边爬,也不知道小白的刀被我这么折腾会不会报废,不过效率果然高多了。
不过以我的身手想要在众多怪物围攻的情况下,在山壁如履平地那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华丽地摔下去了,虽然摔了两米就成功地用刀插住了山壁,但是同样也是看不到那绳子了。原本是本着不要连累闷油瓶的心理将绳子固定住了,没想到彻底害死自己了。
难道还要等着闷油瓶来救?虽然闷油瓶看着我迟迟不到一定是会来的,但也要他能找到我才算……
不过这也真是奇了,虽然这里有鬼打墙,但无论如何绳子就在我上面,为什么上面也会找不到?就算是偏离了轨道,我也还是在向上爬,至少应该能碰到绳子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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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得出了一个很让人崩溃的结论,很有可能是那群怪物把绳子弄掉了……该说它们缺德还是高智商呢?总之这不重要,如果闷油瓶子看到绳子松开了,之后又返回来找我,那才真是糟糕了……
以闷油瓶那种冷静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傻事才对。但是想到他说“我们一定要出去”时的决绝表情,我又觉得心里没底。
一分神,又有一个怪物过来了,没想到这次它学聪明了,直接放弃了缠绕,从上向下撞了下来。左手的伤口狠狠地卡在了刀柄上,瞬间裂开,同时,左肩上被我遗忘多时的枪伤也跟着裂开了,左边的衣襟顿时被染红,我又是一阵眩晕。手再没有一点力气来支持身体,手一松就向下掉去,期间我只来得及紧握住右手的太刀。
失重感让人很难受,而这种失重感很快就消失了,我掉到了一个冰凉的水潭里,水冰寒刺骨,手脚很快就冻得失去了直觉,连伤口也开始麻木了。我忽然发现,我掉下来的地方距离水潭居然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这鬼打墙还真是夸张。反正现在掉都掉下来了,我至少还有个方法能到对面去,扶着崖壁顺水位线游过去,这样绝对是直线前进。
不过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这水下很可能是那种怪物的老窝,手电筒微弱而且穿不出去的光芒中,我依然能看到那些水草般摆动的漆黑触*手。不过这些还不是最要命的,更要命的是我现在没有一点力气游动了,水很快就漫过了我的胸口,肩,脖子。
“吴邪,你在吗?快抓住我。”
谁?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难道是闷油瓶?我冻得神志不清,听不出那个声音,只是直觉告诉我那是闷油瓶。
“闷油瓶……你白痴啊!”我迷迷糊糊地喃喃念道,完全没经大脑地直接把那个外号叫出来了,之后马上意识到闷油瓶会不会立刻把我扔下去。
没想到拉住我的那个人“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闷油瓶?哈哈哈哈……吴邪你真生动形象。”听到这么贱的笑,我立刻意识到这不是闷油瓶。那么欠揍的声音,除了小花就没有别人。
我一个激灵,立刻吼道:“你他娘的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们走吗?”
小花笑了笑道:“别激动,你放心,这个机关绝对没问题。不过还需要找哑巴张确认一下,我们现在都是猜测。”
“你们?还有谁来了?”我立刻问。
小花道:“小白伤太重了,还留在外面,那个胖子过不去那条满是机关的路,留在外面扶梯子,黑瞎子去找哑巴张了。”
扶梯子?他们是用梯子过来的?我和闷油瓶到底为什么要被炸那一下啊……不过话说回来,梯子支在哪啊?小花没让我继续好奇下去,立刻解释下去:“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让梯子的另一端支在对面没有机关的地方,之后让胖子在这边扶着梯子,之后我们当走平衡木那么走过去。”
“我们下去的时候,在那个棺材下通道里发现了一个梯子,之后小白就立刻让我们回来,他说说不定能帮你们过那道机关。”
小花拉着我向上爬了一段,一边说,“结果我们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被炸塌的墓道,搬了半天才搬开那些石头,而你们已经不见了。之后我们就知道了你们通过的方法,立刻跟了上来,还有那一地的碎青铜铃铛也是你的杰作吧。”
“嗯,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问。
他把一个闪着电光的东西交给我,居然是个GPS!上面有三个点,一个红点三个绿点,其中一个红点和绿点在一起,另一个绿点在上面,还有一个绿点在最边缘,都是固定不动的。我举起右手的刀,仔细看了看刀柄,果然,上面嵌着一个很小的黑色通讯器。
“我看到两把刀分开了,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之后我就找上了下面这把刀。我想你应该不会白痴到弄掉一把的,更大可能是你自己掉下来了。”小花拿回GPS,又开始向另一把刀的地方爬过去。
他娘的,差点绕死我们的这个鬼打墙,居然轻而易举地被高科技手段破了,不愧是人类最伟大的创造……之后我想起了那第三个绿点,问:“最后一个通讯器在小哥的刀上?”
“猜对了。”小花笑道。
“他知道吗?”
“废话,这种事还能瞒着他?他刚拿到刀就看到了。我也给了他一个GPS,他才没把刀丢了。”小花的语气很是无奈。“现在他估计是看到了我们,他才没有跑回来找你。”
又是只有我被蒙在鼓里……我没说话,感觉手脚稍微恢复了知觉,开始自己向上爬。贴近水潭的这部分岩壁并不陡峭,很容易就能爬上去。小花扯了我一下,说:“生气了?我们没在瞒你啦,其实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会用上,如果被你知道了,你还不抢着去趟雷?”
“好了好了,赶快到对面去吧。”我立刻搪塞道。
说到趟雷,我就想起这条要命的墓道,棺材里的玉刻说它进去一定会出不来,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如说它一定进不去。这是不合理的,有小哥在还未必进得去的地方,又怎么谈得上出不来?设下这机关的人不希望秘密外泄,但是却给人知道这秘密的机会,那就证明这个秘密一定有让人知道的价值,让他不惜布下这么复杂的局,也想与人分享。那么这条墓道至少进去时没理由会这么凶险。
小花拿到另一把刀之后,立刻就向闷油瓶所在的位置会和。我忽然感觉到又有东西缠上我的腰,我忙拿手电照去,而那东西居然还不松开……难道我遇到变异种了?我还来不及仔细考虑,立刻被扯了过去。
我惊叫一声,立刻向后踢过去,就在即将踢上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动。”我立刻向触电一样,全身僵在原地。
居然是闷油瓶。
“你……你!你把刀丢下了?你找死啊!”我语无伦次地对身后吼了一句:“快放开我,你支撑不了两个人的体重!”
闷油瓶还是没有放手,呼吸有些急促,将我死死箍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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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我扶住了,你先放开我!”我立刻去掰他的手,闷油瓶不是会犹豫的人,如果他决定来找我,一定是在绳子掉下去的时候就来了,没理由过了这么久才到,他现在的状态一定差到了极点,说不定背后的伤口已经裂开了。我轻轻碰了下他的背,果然有些潮湿,再这样下去这闷油瓶子可能不是被陷阱弄死的,而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闷油瓶终于放开了我,扶在岩石上,看起来有些脱力。现在要让他爬回去,他绝对会死在这,必须在这里给他重新包扎。
“小花你扶我一下,我帮小哥换一下药。”我道。
闷油瓶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低声唤了句:“吴邪……”
“我在这,小哥你别乱动……”我在这急得要死,那家伙完全不当一回事,你握住我的手我怎么包扎!看来这家伙已经神志不清了,你他娘的好好在上面待着不成吗!
我掏出绷带,在黑暗中向前摸去,碰到了他有些微凉的皮肤,应该是腰间的位置,摸到绷带的头之后,我一圈一圈地将其解开。一边解绷带,一边帮他上止血药,这就不可避免地得摸到他,在他腰间摸来摸去的像流氓一样……呸,我在想什么?都是男人怕什么!
这止血药上起来很疼,闷油瓶居然一声不吭,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晕过去了。
“小哥?”
“我没事。”闷油瓶淡淡地回答。
他娘的,都这样了还没事,那什么算有事?
“你追过来干嘛啊……小花他们都过来了,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闷油瓶淡淡道,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包扎的手僵了僵。闷油瓶又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要的不是这种承诺,我要你和我一起出去,找到离开青铜门的方法。”我系好了绷带,说。
“谈情说爱结束了吗?小白让我带来一个消息。”小花在我身后忽然说道:“小白他仔细考虑了一下那个空间陷阱,他觉得远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简单,那两块空间石可能不是阵眼,而是一个开关。”
小花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你们想到没有,那个棺底的留言说你们能进去,但是绝对出不来。但是按照现在来看,我们进去都很困难,这与棺底留言相悖。于是小白有了一个设想,那个空间石的用处可能是设置出一条直通终点的安全的路,而这些机关是为了阻止你们出去而准备的,也就是说这些机关你们都是倒着破的。”
“先到那边再说。”闷油瓶说道,之后又将我揽在怀里,说:“抓住我,我带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来……”这话说的我自己都能听出犹豫来,我现在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尤其是左手,已经快要不像自己的了。
“你左肩的伤在这里不好包扎,我带你过去。”闷油瓶又说。
已经被我这个受伤本人都忘了的伤,闷油瓶居然还记得……只是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比我好不到哪去,我想说让小花来带我,但是他已经看了看GPS,向另一边的断崖移动了。
“小哥,没问题吗?”我挂在他身上,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嗯。”闷油瓶淡淡地应了一声,我也不好再反驳。
我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好仔细思考起小白的那个设想来。
按照他的说法:如果小白没有拿走那块空间石,我们现在走的应该是相对来说很安全的通往秘密的路,但是当我们回去的时候就必须反着走这条路。
先不说别的,光说这个深潭,如果我们反着走,估计找一辈子也找不到那个我们进来时的狭窄墓道,这里一片漆黑,而且有鬼打墙,找出路就如同在一片沙漠里找一片绿洲,而且还是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
至于那个六角铜铃阵,我破的时候能感觉到那是由稀疏到密集,环环相扣的,如果让我反着来解(正常情况来说是正着解),估计连第一条线都找不到。
这个墓道正常的布局应该是这样:让人通过空间石扭曲出来的通道见到秘密,再用这条现实中存在的机关路将人困死在里面。
那么现在必须要让小白那边通过控制开关,把那条没有危险的路挪过来让我们出去。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反着破除剩下的机关。
之后的一路都没有出什么意外,虽然还有那些怪物来骚扰,但是它们怕光就像尸蟞怕麒麟血一样,而且这里的都没有墓室里的那只大。很快,我们就到了对面的断崖,那里空间极大,刚踏上断崖,视线立刻清晰起来,那些阻碍光线的物质完全被限制在了断面之内。
我松了口气,立刻去看闷油瓶的伤口,刚才胡乱包扎也不知道有没有缠好,之后又爬了那么久岩石,情况恐怕很不乐观。我打开矿灯,绕到他背后,果然有些浅浅的血迹,我只好又缠了几圈,看起来真像西方粽子了……
“吴邪,再缠下去会没法呼吸的。”闷油瓶看了看我,说。
我立刻停了手,忙道:“呃……抱歉。”
我说完,他把我扯到他旁边坐下,说:“脱衣服。”
我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闷油瓶在青铜铃铛房间的耍流氓行为,于是始终没有动作。
这时候小花在我身后道:“再不包扎你就成血人了。”
小花的话让我猛然意识到自己想歪了,我尴尬地笑了笑,立刻动手脱下闷油瓶给我的衣服。
很快,闷油瓶便开始动手拆我的绷带,绷带似乎已经和肉长在了一起,绷带扯下来的时候疼得我直咬牙。闷油瓶的动作很缓慢,我心说你还不如一口气扯下来。
处理好了伤口,又再次包扎上,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的绷带已经只剩不到半卷了,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危险,必须省着点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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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把我之前想到的那些东西和给他们复述了一遍。
“我们现在虽然勉强破了这些机关,但是如果按照相反的方向再来破一遍,我想我们根本做不到,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让小白在我们返程的时候,把那个安全的通路弄出来,但是我们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小白?”
闷油瓶沉默片刻,之后开始发出一种很怪异的声音,我完全听不懂,很像那个传说中的八级粽子语,我吃惊地看着他。忽然,角落里窜出一道黑影,直接撞到了闷油瓶怀里,闷油瓶揪着它的脖子把它提了起来,丢到地上。
小黑在地上缩成一团,立刻爬起来,乖巧地伸出爪子。
“你打算用它传信?”我问道?
“这里只有它能在这里来去自如。”闷油瓶点了点头。
我把我们的想法都写在一张纸条上,之后忽然想起那枚空间石还在我这,估计用得上,我全都放在了绑在小黑前腿的盒子里。
闷油瓶又对他说了些什么,小黑叫了一声,立刻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时我才想起来问:“这猫到底是什么原理?”
闷油瓶道:“终极内的一种生物,可以将体积缩到无限小,来穿越空气中悬浮着的微小虫洞。”
我听得有些发愣,虫洞这个词在闷油瓶嘴里说出来,简直就像看着闷油瓶在电脑前打东方,太他娘的刺激了。
我强行抑制着没笑出来,继续问:“那小哥你是怎么驯服它的?”
他看了看我,又丢出一个让我呆住的词:“食物。”
闷油瓶居然在终极里喂猫!他娘的!现在就算真跟我说闷油瓶在打东方我也信了!
不过他能有什么食物?青铜门里的蘑菇吗?
然而我的胡思乱想很快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我……我说你们!跑的也太快了吧!!”伴随着声音,悬崖下伸出了一只手,如果不是听出了这是黑眼镜的声音,这种景象绝对是极为惊悚。
我扫了他一眼,全身湿透,看来也掉水里去了,于是道:“因为你太黑了,比较吸收光线,水下的怪物才会这么喜欢你。”
黑眼镜一个翻身跳上来,说:“小三爷,你不能鄙视我颜色方面的审美观,至少也比粉红衬衫强。”
“你说谁?”不用我反驳,小花满含杀气的声音已经传来。
“算了……你们都是爷,我一个也惹不起。”黑眼镜讪讪地坐了下来。
气氛再次沉寂了下来,我现在无比怀念神经大条在哪都能扯皮的胖子,可是这个斗似乎一直在鄙视胖子的体重,之前的那个房间也是,现在的这个机关也是。
吃过东西后,我们直接原地休息。黑眼镜和小花都没受什么伤,于是他们负责守夜。我换了一身衣服,躺下之后立刻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睡着的还是晕倒的,根本累得连做梦的力气都没有。第二天醒来之后,我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这也多亏了张家的变态体质,不然估计我现在已经全身酸痛的不会动了。
而闷油瓶早就醒了,正坐在我旁边,低头看着我。
我偏过头去看到小花和黑眼镜正在收拾行李,见我在看他们,黑眼镜打了个招呼:“哟,小三爷醒了啊,我们走吧。”
我看了看闷油瓶,他点了点头。
很快,黑眼镜他们那边就搞定了,将有用的东西集中在了两个包裹里,没让我和闷油瓶背。还好他们赶来了,不然估计就要我一个人背两人份的行李了,闷油瓶后背的伤肯定是不能背东西的。
之后我们继续向前去。我们后面是水潭,前面是倒扣的球状山壁,最尽头有一个漆黑的洞口。
到达洞口时,又看到了张氏天书壁画,现在我简直爱死这壁画了,至少前面这段路还是安全的。
走了一段之后,终于出现了下一个墓室。
看到这个墓室里的布置,我们都呆了一下。我们本来是本着倒解机关的想法来的,而这间墓室极为空旷,只有中央有一个巨大平台,平台上横放着一个青铜圆盘。就在我们都踏进墓室的一刻,墓室前后的石门都轰然关闭。
“看来这处机关正着解倒着解都一样,哑巴,看你了。”黑眼镜轻笑道。
我走进了些才看到那青铜盘的全貌,上面铸着奇异的花纹,我不自觉就想起了四姑娘山的血祭铁盘,不过这完全不一样,因为这个青铜盘是一个整体图案,上面是十分复杂的星图,每颗星都可以在青铜盘上的细小轨道移动,看来是一个复杂的机关。
闷油瓶走近了些,沉思片刻,就着手开始解那星盘。
说到机关破解,这里我们三个加起来都顶不上一个闷油瓶,看来没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闷油瓶手法极快,而这青铜盘也是很高端的机关,绕是以闷油瓶的本事估计也要解一段时间。
我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却总觉得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太过顺利了,所以心里没底?
我百无聊赖地欣赏着闷油瓶潇洒俐落的身手,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道念头。
“住手!”我一边喊着,一边抓住了闷油瓶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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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看了看我,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了变。
黑眼镜和小花也凑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
“不会这么简单,我敢保证,如果这星盘解开了,一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你们别忘了这条墓道是干什么用的。”我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与古人斗智果然不那么简单,因为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有无限的可能性,而死人只可能尽善尽美的布置,考虑到我们的每一个心理,设下各种各样的连环局,因此只要我们有一点想漏了,就会面对无限的凶险。
黑眼镜和小花也都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我指的是什么。
这古墓前面的一切布置都是为了保证最后来到这里的是张家人,但是这条墓道却是为了困住张家人而存在的,这星盘虽然复杂,但绝对不是解不开,张家祖先不会无聊到在这种地方给子孙们来个机关课的期末考试什么的,那么这青铜盘就一定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我们一下子就因为这个看似简单的机关陷入了僵局。
“不如看看周围墓墙有没有什么机关?”小花提议道。
闷油瓶顺着墓墙走了一圈,速度很快,看来不止是没有机关,这地方的构造说不定比我家那混凝土楼还单纯,当然,里面一定有一层炸不开的金属板。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星盘,解错了会怎么样?”我道。
小花看了看我,我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一丝鄙视,他说:“还能怎么样?触发机关,飞箭流沙毒气各种情况都可能,而且我们出不去。”
“那就采取最简单的方法。”我看了小花一眼。
小花愣了一下,之后立刻道:“下去?”
“嗯。”我点了点头,走向那青铜盘,尝试着掀了一下,居然真的可以掀开,惊喜之余我不禁有些觉得,张家真没创意。
这时,闷油瓶走了过来,将青铜盘按了回去,说:“不行,下面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不好的感觉?我看了看闷油瓶,发现闷油瓶现在的表情和在巴乃发现铁块时非常像。难道这下面不止有黑毛粽子和蛇之类的东西,还有其他的危险,或者……某些人为的阴谋?
其实这次下斗我已经下定决心,只为帮闷油瓶,扯出那个烂摊子一定要避而远之,让好奇心他娘的都见鬼去,可惜我躲它,它却不依不饶地把我卷进来逼我解谜,好像就和我们杠上了,一时间,一种难言的烦躁涌上了我的心头。
“吴邪,你也别想那么多,我们先找解开机关的方法。”小花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对,立刻说道。
我点了点头,又去看那星青铜盘。
然而对这种东西我真的是一窍不通,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不是闷油瓶那句话,说不定我早就下去了。
“小哥,你能不能来个机关速成课什么的,只把关于这玩意的事说给我们听听?”
我很无聊地说了句,当然我心里也明白,别说这种复杂机关,就算是开盒子之流的小机关也够人学十天半个月的,而且没有发丘二指也绝对学不会。
闷油瓶没理我,也没说话,只是看着那星盘。他目光淡然如水,却始终没有离开,一直在静静地看着。
我觉得这么看也没有用,这是用来困住张家人的机关,以张家人的思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突破。设下机关的人就是张家人,因此必然对张家人的思维和心理弱点把握得极为清晰,一定拐着弯地把人往圈套里送。
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而且现在小花和黑眼镜也牵扯了进来,我必须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
此时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根本就是我想多了,这机关就是张家前辈测试后人的专业技术的。可是现在我赌不起,这间墓室的空间不算大,真触动了什么机关躲都来不及,可是现在只有那个青铜盘是突破点,放任不管我们一定出不去。
“小哥,不如我们下去吧。”我又道,其实我没抱什么他能答应的希望,说不定他会干脆无视我,没想到闷油瓶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青铜盘下一片漆黑,不过好在没有那种阻光物质,矿灯照下去勉强能看到下面的轮廓。闷油瓶将登山绳递给我,淡淡地说:“我来。”
我立刻有些急了,说:“你的伤……”
“没事。”闷油瓶打断了我,之后下到了机关里,机关内一片寂静,彷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之后我把绳子递给了黑眼镜,说:“我也下去。”
“小三爷你等等……下面有什么还说不准,你下去哑巴说不定照顾不了你。”黑眼镜立刻阻止我说。
“这机关我下过一次,怎么说也有点经验,再不济我也能勉强自保。”我说完,小花的脸色不可察觉的变了变,我想起了上次在四姑娘山的事,是那件事让我和小花第一次有了一些嫌隙,也让我第一次察觉到了,我和他们终究还是生活在两个世界。即使经历再相似,我也是个面临洗白的普通古董店小老板,不是什么道上混的。在斗里我能倚仗的只有我的头脑,还有偶然的灵光闪现,我依旧是需要保护的角色,因此在这种和古人斗智的情况下,我必须上。
我下去后,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平台,当然,这是内部机关,不可能提供一个平台供破坏机关的人歇脚,这石台上纠结着十道锁链,显然是机关内的一个中枢。
眼前的情景太过熟悉,只不过这次和我在一起的是闷油瓶。
小花他有他的无奈,我知道他不会害我,但我也无法对他向对闷油瓶一样毫无保留的信任,因此这次情况虽然更加凶险,但是却十分安心,没有任何由来的安心,这种条件反射般的安心彷佛已经沉淀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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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了收神,开始打量四周的情况,闷油瓶看到我下来并没有十分惊讶,神色依旧淡然。当然,如果面部表情丰富了那也就不是闷油瓶了。
石台下面的锁链连接着的是十个小石台,而小石台上又有一条小锁链,连接到山壁。看来那些小锁链就是与星盘联动的。
我想了想,问闷油瓶:“如果刚才按照正常的方式解星盘了,那么会牵动哪些锁链?”
“会同时牵动所有锁链。”闷油瓶答道。
我看了看脚下石台,石台连接的锁链是呈切线,向外散射的。如果触动了全部的锁链,石台会顺时针旋转一段距离。如果只是触动一条铁炼的话,估计力量是不足以带动石台转动的。
闷油瓶看了看下面,没说什么,直接爬了下去,目标是锁链与石壁的连接处。
没过多一会儿,他抓着石台边缘轻巧地翻身跃上。
“锁链和石台间有细小的机关,如果破解之法是让所有锁链同时运转,那么那些机关就是多余的,的确是你说的那样。”闷油瓶淡淡地说。
听了闷油瓶这隐含赞许的话我却没有一点开心,只是一阵后怕,如果我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恐怕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看来这条墓道不只是要破陷阱,还要反去考虑设置机关的人的每一个目的每一点心思,否则一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我们却只有一次机会。
然后闷油瓶又说:“这里的机关人力无法撼动,必须依靠青铜盘连接的机括扩大力量。”
情况不太一样,上次我和小花遇到的机关还可以用作弊的方法不断尝试密码,而这次,我们必须要知道这个密码,试密码根本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们现在上哪搞这个密码去?我们对机关设置者一无所知,猜都没地儿猜去。
但是我想以张家人的高傲,不会随便乱设个密码以求困死人,他们还是希望留给人一点余地,有本事破,没本事死。设置一个绝境,那在他们眼里是无赖行为。更何况,如果他们真要设置一个绝境,大可以在我们踏进门的时候立刻发动必死机关,还用废那么半天劲儿给子孙后代考试玩儿?
那么这个密码我们有机会知道,而且这个密码一定有着很重要的价值,只是我们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而已。
然而我第一时间脑海中反映过来的是战国帛书上破译出来的那一段数字:02200059。
裘德考派出的考察队员腰带上都有这样一个铭牌,而他代表的一定是一个通往终点的钥匙,汪藏海费尽心机隐藏在战国帛书里的钥匙,大概不会是用在这里,张家人没理由知道这串数字,即使知道了,也不会用到这里。
我有一种直觉,张家宁可困死后代也要隐藏的秘密一定和我们之前一直追寻的那个谜题有关,至少它们都和闷油瓶有关,张家的老前辈要秘密永远沉睡在这里,一定是不希望有人得知了这个秘密进行下一步。而一旦有人得知了秘密,还知道这个钥匙,那么他与下一步的距离一定是相当之近,一定是张家的重点毁灭对象。
那么密码又会是什么呢?
难不成是设计者的生日?他老婆的生日?他儿子的生日?
生日……
我胡乱开的玩笑居然给了我一个灵感,一个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荒谬灵感,我之所以想到这一层,是因为太巧了,如果是巧合,说不过去。
我的这个想法有些天方夜谭,甚至有些愚蠢,可是这个想法却牵动了另一件事,让我顿时手脚发凉。
1896528
我不知道这串数字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清楚得彷佛深深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最初见到这串数位还是在四姑娘山,我被毒蛇咬了,想要给小花留下一个资讯提醒他小心,然后却在地上留下了一串数字:189652802200059。
它们会一起被我留下,显然它们有着相似甚至同等的地位。我一直觉得前面的那串数字没有意义,可是仔细一看,我觉得它是一个日期,1896年,5月28日。这是个看起来与什么都不相干的日子,但是却与我记忆中的一个日子重合了……
麒麟血竭开始制造的日子。
我被困在张家古楼的时候简直无聊到快要疯掉,每天没事干一直在研究那个古表,有一天我简直无聊爆了,就开始推测那古表的起始时间,那没刻度的破表极难测算,我算了很久,才估测出那大概是1900年之前,距离现在100多年,以那时候的科技水准,能将时间的误差控制在十年左右已经是相当不易了,因此这个近似的日子,很有可能就是麒麟血竭开始制造的具体时间。
我的脑子里不可能凭空冒出这么一串记忆深刻的数字,联系起来看,这很可能就是密码。首先如果我估测的没错,这串数字和张家关联极大,而且有深刻纪念意义,如果我是设置机关的人,在那种史诗时刻我一定会想用下这串数位做密码。
不管猜测是否准确,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我说我意识游离状态下写下的一串数位恰好是密码,说给谁谁都不会信。但是不孤注一掷的话,我们出不去。
密码的事情只能思考到这里,接下来是我的事。
如果这次猜对了,我们没死,那么我需要面对一个很残酷的事实——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密码?
在鬼蜮看过神秘人的信后,我一直把那封信当做揭开一切迷雾的真相,而且我急于逃离那个错综复杂的谜团,并没有来得及深思,现在仔细想想,只觉得浑身冰寒彻骨。
齐羽有和我一样的脸,就算我是为了混淆视听而练出一手他的笔迹,那脸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我老爹有本事那么巧就生出了和齐羽长得一样的儿子吧。
而且,笔迹这玩意不是字帖能改变的,如果真能,那笔迹鉴定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无论用什么字帖,每个人的笔记总有特有的地方,除非是刻意笔迹模仿,否则笔迹不可能一模一样。
可是当时我那么二的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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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是谁?吴邪真的存在吗?我所珍惜的这三十来年的记忆难道说只是一个骗局?我只是为了完成老九门与“它”的对抗而被制造出来的吗?
如果我真的是齐羽,那么我现在还没有老是不是意味着我会和文锦他们一样面临着尸化?如果我不是齐羽……我不敢想。
一时间很多与当前场景不搭调的诸如克隆之类的想法涌入我的脑海,我觉得我的脑袋简直要炸开了,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算什么?我费劲心思帮闷油瓶找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可我他娘的把自己搭进去了,彻彻底底的。这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彻底抹除。
如果是这样,我有什么资格承诺陪在闷油瓶身边?我连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物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冷静下来的,我轻轻走到注视着锁链发呆的闷油瓶身后,给他说了我的想法,当然,我没有说那个密码的来历,直说是在取麒麟血竭的时候偶然发现的一串数字。
“小哥,我也不确定,我想我可能会害死你们。”我无比坦诚地说道。
“可以试试。”闷油瓶淡然回答。
“我们先上去?”我问道。
闷油瓶看了看我,没有动,良久,才说:“吴邪,你在说谎。”
我一惊,心说闷油瓶这影帝也太牛B了,不止自己演戏厉害,还会对别人拙劣的演技耐心地批评指出,还是管他叫张导演比较贴切。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说:“我有什么好说谎的?密码错了我也跑不了。”
“不,你隐瞒了什么。”闷油瓶又道。
他用的是肯定句,我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但是我有种预感,如果我说了,他一定不会去试那个密码,他会想别的办法,甚至可能会想办法从这里挖出去。
我只好心虚地说道:“小哥,总之我绝对不会害你,我的斤两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害你百分之二百不能成功的。”
“你不说实话,我不会试这个密码。”
我靠!您还真直接,直接跳跃了一步把我最害怕的后果变成了威胁。
我后退了一步,直视他的眼睛,说:“小哥,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现在小花和黑眼镜也在这里,我不能连累他们。”
闷油瓶显然没打算就此放过我。
我和他不同,他若想有所隐瞒,我就算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我想隐瞒他的话,不用别的,他的一个眼神就会摧毁我所有的心理防线。
但是这次我必须瞒下去,无论他怎么看我,退一万步讲,哪怕小花和黑眼镜都折在这里,我因此内疚到死,我也不希望看着他死在这里,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会竭尽所能让他逃出去,哪怕最后他还是要去守青铜门,至少他还活着。
“吴邪,你知道我活了很久,你的眼神瞒不了我,如果不在这里问出来,我相信我会后悔。”娘的……闷油瓶居然跟我说了这么多个字!不是解释机关,而是单纯的交谈,在单纯的交谈下和我说了这么多个字,这简直是相当难得的进步。而且,闷油瓶也会后悔?我从来无法想像这种普通人专属的情绪会出现在闷油瓶身上,闷油瓶现在给我的感觉很古怪,我感觉他变了,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改变。
我想了很久,终于说出一句相当自恋的话:“小哥,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也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害我自己,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我算哪根葱?也值得他闷油瓶后悔吗?可是直觉却告诉我,只有这样才能劝说得了他。毫无由来的直觉,就像那密码一样。
我似乎有点像某些时候的闷油瓶了,会依靠一种无法解释甚至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直觉来判断安全或者危险,而直觉又告诉我,相信这种直觉是没错的。
闷油瓶淡然地注视了我很久,我感觉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就在我即将缴械投降的时候,闷油瓶终于转身走向那绳子,示意我跟上开。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把绳子缠绕在我的腰间,先将我送了上去,之后自己也跟着跃了上来。
小花看到我们来了,脸色反而一变。没错,四姑娘山的机关是小花和我一起破解的,当时破解出来后一定外界会有什么变化,而我们现在出来了,外面还是石门紧闭,他的第一反应应该就是我们失败了。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抢先道:“我们找到了一个方法,但是相当冒险,你们愿意陪我们冒这个险吗?”
小花立刻道:“吴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我都跟着你进来了,还废什么话?”
黑眼镜依然是一副轻佻的笑:“你们随意,最多也就是个死,与其在这里困死,我宁可让机关给我来个痛快。”
我将目光转向闷油瓶,用力地点了下头。
闷油瓶看着青铜盘略作思索,立刻飞快地动起手来。这次的解法看起来有些歪门邪道,刚刚闷油瓶解这星盘看起来一切都是圆融如意,行云流水,而这次却显得动作十分突兀,给人一种诡异的不适感。
小花和黑眼镜看到他这么解都有些心里没底,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我却连一个安心的眼神也不能递给他们。
没过多久,闷油瓶的手终于停下了,狭小的墓室内传来一阵阵机括运转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随后,墓室的门就这样开了。
我感觉全身无力,眼前也有些发黑,险些栽倒下去,闷油瓶立刻伸手扶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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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爷,解开个机关不用这么激动吧。”黑眼镜看了看我,嘴角始终噙着欠揍的微笑,然而下一刻笑意立刻收敛,怏怏地转移开视线。
我侧过头看去,果然闷油瓶正在释放低气压,蕴含凛冽杀意的眸子看得我一阵心惊。
胖子不在,调节气氛这种工作需要自觉承担,小花立刻转移话题道:“这道机关你们到底是怎么解开的?”
“我找到了密码,小哥实际操作,就解开了。”我说道。
小花又道:“那哑巴之前说的那种不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下面有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下面不仅没有粽子,连虫罐都没有,只有单纯的一个机关。”小花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看我,说:“你说张家人会想不到我们会用这种破坏性方法获得密码吗?”
“你是说?”我心里一惊,却还是抓不住重点,我现在脑子已经够乱了,也迟钝了许多。
“你们这次虽然也下去了,但是采取的是正规的方法,所以机关解开了,但是……你觉得四姑娘山的密码失误会不会不是个偶然?而是因为我们没有按照常规操作,少触碰了一个机关,于是开启最后一片浮雕的机关被卡住了。”
小花的说法让我感到难以置信,但是却可能性极高,回想起来,四姑娘山机关室里面遍布的虫罐,黑毛粽子,野鸡脖子,应该都是防止违规操作而设下的保险,张家人既然考虑到了这一条,自然也该能考虑到,我们会在那极小的可能性下突破这些保险,破开机关,于是那卡住密码的一块石头成为了最后一道保险。
“我现在在想,如果每个张家人都像哑巴这么厉害,那张家将是个多么可怕的家族……”小花看了一眼青铜盘,心有余悸道。
我摇了摇头,说:“不会,我想至少‘起灵’绝对不是张家可以量产的。”[整理 by 喷射吧 章鱼哥]
“我说几位,你们到底还走不走?”黑眼镜打断了我们的猜测,道。
“好了快走吧。”我答道,立刻向另一个门走过去,我们都离开后,门又立刻合上,看到外面的景象,我们心里一紧,外面的一排墓道上没有壁画,只有黑漆漆的幕墙,难道已经到达终点了?我们是倒着走的,按理说这些机关应该是由难到易,没道理在这个地方忽然增加难度。
我们四个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前面是幽深的墓道,看不清尽头,气氛也忽然阴冷了下来,这绝对不是我的错觉。
“我想,我们到了,这就是最后一段路。”我低声说。
他们没回答,也没有反驳,都静静地站在原地。
“我现在需要瞭解一件事。”我说,“我们现在破除的陷阱有四个,如果按照正常的顺序来,那么第一个是青铜盘,第二个是生活着怕光的怪物的深潭,第三个是六角铜铃阵,第四个是布满机关而且会引来血尸的一段墓道。但是这些不是完整版,小花,之前你和小白一起破除的那些机关给我详细的讲一下。”
说到这里,我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等等……我们之前的推测是:‘这通道因为小白拿走了空间石而露出了原本的机关’,因为我和小哥是从放置空间石的墓道开始前进的,所以我们都把那里当做了起点,现在仔细想想,起点应该在墓道入口才对,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来这里的人都必须要经过那前三道机关,这样的话我们的推测就是不成立的。”
小花听我说完这句话,脸色有些变了:“我们完全把那前三道机关忘了……”
我继续说:“我们能走到这一步,其中有着太多的巧合,正常情况下哪怕是张家人,也根本走不到这里,这的确与棺底留言相悖,小白的设想应该是没有错的。那么我们必须要换个角度来想……小花,你先说一下前三道机关都是什么样的,这样我才能确定我的设想。”
小花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到一块去了。”
“哦?难不成你学读心术了?”
他白了我一眼,继续说:“我认为是筛选,因为我们前面那三道机关和你们过这些相比简直太小儿科了,都是标准的墓道机关规格,你也看到了,我们遇到的那些机关都不在墓室里,通过之后直接就被壁画覆盖掉了。那些机关应该就是用来把身手不行的杂鱼排除在外的。”
听了他的话,我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样……不,还好是这样。
如果现在忽然告诉我我们之前的设想都是错的,我想我一定会把机关的设计者从棺材里扯出来鞭尸。
“这个古墓的确是一直在筛选,你们先到了这里恐怕不知道,这个古墓几乎是一直在对实力不行的人进行筛选。”
小花看了看我,说:“你能到这里真是万幸……”
我丢了几个眼刀过去,就知道他又在挖苦我。
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猫叫,小黑刚出现就立刻扑向了闷油瓶,对他伸出了前爪。闷油瓶取出盒子的纸条,看了看之后皱了下眉,然后交给了我。
纸条上写着很清秀的小字,看来是小白的手笔,内容是这样的:
“你们太看得起我了,这种机关我可没学过,不过用排除法应该可以,你们到终点了的话就快点进去,并且回信给我。之后我来用推测中的可能性来改动这个机关,你们看到了什么异变就立刻告诉我。”
小白的这个方法非常冒险,而且很笨,不过却是唯一的方法了。
“小哥,怎么办?”我问,这种有些玄的东西可不是祖国高等素质教育能解决的了,关键时刻果然还是要相信专业。
“按他说的做,先来确认前面是不是终点。”闷油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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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跟来。”闷油瓶拍了下我的肩,就开始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这个动作似乎已经成为了我们之间的默契,闷油瓶不喜欢开口说话,于是这就成为了他表达安抚的一种固定方式,而我也会因为这个动作立刻安心下来。
我知道前面的路我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实际上也是很顺从地停留在原地,可是内心深处总是有种跟上去的冲动,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这种感觉,就好像只要看到了闷油瓶远去的背影,就认定了他会消失一样。大概是因为这家伙是个惯犯,失踪水准一流。不,之前验证闷油瓶的血能驱蛇他也离开过一次,我想是另一个原因……因为他接近了那个真相,那个让我从心底里排斥、厌恶的谜团的真相。
认识闷油瓶以来,我觉得我得耐性变得越来越差,尤其讨厌等待,大概是陨玉底下的七天等待让我对等待有了一种生理排斥。
“喂,你不要一副生离死别的表情好不好。”小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别乌鸦嘴!”我大声说了句,目光始终不离墓道前方,光线很差,已经连闷油瓶的背影也看不到了,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忽然变得十分不理智。我知道这种状态很危险,就像是回到了闷油瓶刚刚进入青铜门的那时候,我觉得我简直被闷油瓶的一次次离去刺激得神经质了,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立刻消失。
“吴邪,你放松点,那小哥只是去探路,没你想得那么夸张。”小花又道。
“我知道……但是我也控制不了。”我感觉我的声音也有些慌乱了。
我现在的紧张简直比破解六角铜铃阵时更甚,如果不是残存着一丝理智,我一定会冲过去,把闷油瓶扯回来。
左手的伤口再次裂开了,尖锐的刺痛让我清醒了一些。我的反应绝对不正常,这不是以往的那种危险预感,而是一种难言的恐慌,我想我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闷油瓶终于回来了,看到黑暗中现出的高瘦身形,我忍不住冲了上去,全身颤抖的抱住了他。
闷油瓶的身体僵了僵,然后更紧地回抱住了我。
“吴邪,你怎么了?清醒点!”
我听到了闷油瓶的声音,却异常的模糊,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将我从那种状态中唤了回来。
“我……我没事。”我艰涩地说出这句话,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抱着他,脸上顿时有些发烧,我急忙地想推开他,闷油瓶却没有放手,还是死死地抱着。
“小哥,你……”我抬了抬头,就看到一双淡然的眸子在注视着我。
“吴邪,别怕。”闷油瓶拍了拍我的背,嘴角勾起,带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他的微笑让我有些眩晕,紧绷的身体立刻放松了下来。
“告诉我,怎么了。”闷油瓶还是没有放开我,明显的疑问句被他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刚才我以为你回不来了。”我如实的回答。
“不是这个,告诉我你之前隐瞒的那件事。”闷油瓶的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让我一阵心虚。
那些一直滞在心口的想法简直要脱口而出,但还是被我强行压了回去,我让自己平静了一下,之后说:“出去再说。”
“不行。”闷油瓶的语气依然坚决。
“只有这件事,我绝对不能妥协,小哥,拜托了。”我认真地看着他,也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
闷油瓶皱了皱眉,放开了我。
其实闷油瓶随便一眼,就能把我看个通透,估计我心里在想什么,他早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甚至连我在挣扎什么他都应该是瞭若指掌,他不知道的只是具体的内容而已。正因如此,我绝对不能说,我不可以再拖后腿了,我不允许我的任何事对闷油瓶造成影响。
如果闷油瓶稍微有一点重视我,那么我想他现在一定是有一种“失去”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久以前就伴随着我了,我知道这种感觉非常的操蛋。但是小爷都他娘的忍了这么久,你闷油瓶忍这么一会就不行么?
这种无理取闹的想法让我理直气壮了几分,我再次选择性失忆,把这件事完全抛到脑后,然后问道:“怎么样?墓道尽头是什么?”
闷油瓶沉默着,眼神中忽然多了些什么,这种眼神我见过,在长白山见过。这简直是闷油瓶专属的眼神,这种眼神只有出现在闷油瓶严重才最有魅力。
他沉默了很久,但是我没有出声打扰他,最后,他淡淡地说出两个字:“终点。”
我如释重负般长呼出一口气,写了一个示意小白开始的纸条,让小黑送了回去。
其实我现在的激动恐怕比起闷油瓶只多不少,这里或许不是最后的终点,但是只要一路走下去,迟早能看到尽头的,等把真正的“终点”踩在脚下的时候,闷油瓶就可以摆脱那种被诅咒一样的命运。
我们几个都踏出了壁画的范围,踩在漆黑的墓道上。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来时的墓道,还有我们出来的最后一道石门,等到那道石门消失了,我们就可以在拿到秘密之后离开。
我转头看了看闷油瓶,那家伙似乎一点也不关心,一个人坐到墓道的角落里闭目养神,留我们几个在这边玩推理游戏。
或许是他觉得这东西太低级了。我们要做的事看似复杂,其实很简单,就是相当于破一个两位元数密码,一种一种情况地尝试,尝试到有空间异常的那种,就是对的。
这个能让霍金激动得从轮椅上蹦下来的玩意被我们用这么白痴的方法破了,我不禁产生出一种焚琴煮鹤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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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我们面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上大学的时候我也学过一点偏门的物理,包括空间学说一类的东西。像这种强行改变空间的情况非常少见,如果公布到外面绝对能引起科学界的震动。我想这应该是那两块空间石在起作用,它们很有可能不是地球上的物质,甚至很有可能不是这个世界轨迹中的物质,这么说可能很抽象,所以还是用一个比喻来说比较好。
假设那空间石和地球上的空间是一类物质,它们可以产生一种类似化学反应的共鸣,就可以将原本的空间进行扭曲,而这种扭曲大概不只是空间性的,可能是完整的时空性的。在这种扭曲之下,就很可能把原本不在这个世界的物质转移到这个世界。而产生这个“化学反应”时释放的一些能量,就有可能造成一种影响,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种影响可能会让我们看到过去或者未来的时空内发生的事。
这与那个在宇宙中超光速移动就可以穿梭时空的理论是相似的,那个理论是通过超越光速来违背这个世界原本的法则,达到扭曲时空的效果,而我们是用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物质来违背这个世界原本的法则,达到同样的效果。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我们现在需要检验的是“化学反应”的现象,而我们需要得到的就是“化学反应”的产物。
我现在只能期待一件事,就是我们看到的会是过去,而不是未来。
在秦岭青铜神树的时候我就曾想过那种物质化能力的可怕,我得出的结论是,物质化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能够改变自己原本生活的轨迹,而这种改变是自己造成的,最终会导致自己分不清这个世界虚实。看到未来也是同样,一旦看到了不想看到的未来,那么无论如何说服,都会下意识的去规避那种未来。
如果改变未来引发了一系列更加可怕的连锁反应,那么自己岂不是罪魁祸首?
因此空间扭曲开始,我就闭上了眼睛。虽然我对过去很好奇,但是还是放弃不要看比较好,如果很不幸地看到了未来,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变了,甚至还能嗅到新割青草的清香气息。
我的意志远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坚定,最后我还是睁开了眼睛,因为我听到了闷油瓶的声音。
我应该是走在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中,然而我却听到了闷油瓶的声音,我可以确认,他说的是我从来没听过的话,那么很可能这是未来,可惜我还是着魔一样睁开了眼睛,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我松了一口气,这是过去。
我看到了一个屁大点儿的孩子正窝在家门口玩沙子,仔细看去,那居然是小时候的我。而闷油瓶蹲在我的对面,淡然的目光打量着“我”,却好像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
“大哥哥,你在看什么?”中气十足又带几分稚气的声音响起来,吓了我一跳。
闷油瓶子年轻的时候原来就那么闷,他一直在看着“我”,却什么话都不说。
不对啊!这时候我才发现一个问题,我小时候怎么会见过闷油瓶?那时候的记忆我现在还有,也记得我小时候和其他小屁孩一样玩过沙子,但是我从来没见过闷油瓶啊……再说闷油瓶那时候不是准备去西沙考古了吗?为什么还有闲心来找小时候的我啊?
我几乎可以肯定,我对小时候见过闷油瓶这件事没有一点记忆,估计那闷油瓶子比我忘得更干净,说不定那家伙是到杭州旅游恰好路过我家,没事闲的看着玩儿的。
“喂!你哑巴吗?”小屁孩儿又喊了一句。
闷油瓶依然不说话,我有些不明白了,闷油瓶虽然很闷,但是至少也该表明自己是在无视对方,做出一系列让人跳脚的明显表示无视的举动,可是闷油瓶还是在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
我下意识地瞄了瞄他的手,让我心惊的是他手中竟然握着一块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样的空间石,只不过这块小了很多。空间石并不平静,而是散发著淡淡毫光,闷油瓶一定是在利用空间石做些什么,难道是……在看我的未来?小屁孩儿的过去可是没什么可看的。
太诡异了!闷油瓶没事闲的干嘛要看我的未来?难道有人给他占卜过未来他会不断地救一个叫吴邪的倒斗菜鸟,于是他特意跑来看自己未来帅气行为的现场直播?原来闷油瓶潜藏着一种名为自恋的属性……不对,闷油瓶怎么会是这么不靠谱的人!
过了一会,闷油瓶终于有了反应,他把那枚石头收了起来,然后起身向外走。他娘的,偷窥了小爷的未来这么久二话不说就要拍屁股走人?这闷油瓶真的有够恶劣。
没想到他还没走远,小屁孩儿就叫住了他,不愧是小爷,小时候也这么争气。
“大哥哥你等等!”小屁孩儿走到他身边,勉强只比他膝盖高那么一点。“我今天过生日,你留下来吧,很多人都来做客了哦。”
闷油瓶居然真的站住了,淡淡地瞥了小屁孩儿一眼,说:“生日?”
“对啊,留下来嘛,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也去给你过。”
“生日是什么?”
小屁孩儿立刻露出一副神气十足的欠抽表情,如果是现在的我,明显应该吐槽一下他的,但是小屁孩儿可不知道什么是吐槽,于是便说:“当然就是出生的日子啊,大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闷油瓶沉默了片刻,他刚打算说什么,空间猛然扭曲了一下。
最后我还是没听清他说什么,只听到小屁孩儿说了句:“我问你生日你干嘛把年份也说出来……”
然后,眼前的景象全部消失,前面又变成了墓道,墓道的尽头还是石门。
在下一次空间扭曲来临之前,我只想大骂一句:“他娘的!时运不济啊!这可是难得的可以知道闷油瓶的年龄与生日的机会,居然没听到!”
之后空间扭曲又出现了几次,再没有能吸引我的场景,都是些过去发生的事,我都记得。最近的一次居然是闷油瓶在云顶天宫消失又出现那次,而且还看到了闷油瓶第一次进入青铜门前微笑着说再见。
空间扭曲消散很久了,我还是愣愣的注视着墓道尽头的方向,回过神来,有什么东西在蹭我的脚,低头一看,原来是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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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空间扭曲一共出现了六次,其中第四次时那道石门消失了,而且墓道两侧的壁画也随之消失了,我想那次就是安全的通道,我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了:“第四次。”,便将小黑放了回去。
“小哥,搞定了。”我走到闷油瓶面前,轻声说。
闷油瓶睁开了眼睛,目光依旧淡然,也不知道他刚才看到了些什么。
而小花和黑眼镜的脸色很难看,我觉得他们的过去一定不是什么快乐的过去,往事重现,他们的心情估计也不好。
没过多久,面前的墓道再次变黑,小黑从墓道中窜出来,我取出纸条,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四个清秀的小字:“幸不辱命。”
之后我又在纸条背面发现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小天真,胖爷都他娘的快闲死了,你们搞定了就赶紧出来,我们赶紧走,回去你可得请我去楼外楼搓一顿。”
我笑了笑,这死胖子,太耐不住寂寞了。我抱着小黑,之后说;“那我们走吧,终点就在前面。”
闷油瓶淡淡地点了点头,而小花说:“之后你们去吧,我对你们张家的秘密不感兴趣。”黑眼镜也点头表示赞同。
我没再多说什么,毕竟那秘密一点也不值钱,而且对旁人来说还是大麻烦。于是我跟着闷油瓶,两个人一起向墓道尽头走去。
墓道的尽头是一间狭小的墓室,墓室的正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摆着一张帛书,不是战国帛书,只是最普通的帛书,上面写得依旧是天书。他娘的,搞那么多花样有什么用,光是这张帛书就够份儿了,除了张家人谁能看得懂这天书?
“小哥,你刚才来的时候看了吗?”我问道。
“破译需要时间,我看到墓室就回去了。”闷油瓶淡然回答。
之后的事就和我没关系了,我坐到墙角,静静等着闷油瓶破译完毕。反正也没事儿干,我就掏出烟抽起来,大概抽了三根,闷油瓶的视线终于离开帛书,对我点了点头。
我没多废话,挥手就准备回去。
回去的路顺利得让人起疑,尤其是那条不存在于我们的空间的路,走在上面有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我非常担心走着走着这条墓道就消失,然后把我们丢到不知道哪个空间裂缝里去,那可就真的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直到看到了小白和胖子,我才稍稍松了口气,走出了黑色墓道的范围,我们踩在由胖子支撑的梯子上越过了布满机关的墓道。我们走过去的过程中胖子一直骂骂咧咧的,一边说我们沉,一边说前面有热闹我们不带他。
我略感好笑地笑駡道,“张家人都比较苗条,因此这个斗不是为你这个吨位的人设计的。”
胖子立刻忿忿不平地反驳:“天真无邪小同志,你怎么就是不能理解胖爷这一身神膘的**价值呢?估计用不了多久,胖爷这一身神膘都能成为倒斗界的一大品牌。”
“是啊,从此我们小哥的名号就打响了,带着这种胖子都能在各种凶斗来去如串门,这是何等的霸气。”心情轻松了许多,我也开始和胖子不着边际的胡侃起来。
胖子瞥了小哥一眼,之后说:“算了,你们夫妻一条心,胖爷认栽。”
“你他娘的再满嘴跑火车,你预定那西湖醋鱼我就给小黑吃。”我道,怀中的小黑也示威一样地得意的叫了一声。
这时,小白在旁边幽幽地说了句:“咱能走了吗?我现在最想念的地方就是医院……”
我看到小白坐在旁边,无比虚弱的样子,就有些内疚,于是立刻决定打道回府。
闷油瓶再次开启了棺底的机关,隧道开始的一段垂直向下,更像是一个盗洞。登山绳掉到了那个水潭里,好在还有一个梯子,顺着梯子下去之后,前面是一条较为平坦且十分宽敞的路,让我有些奇怪的是,这条路与刚才的墓道居然是平行的。
路越来越宽,到后来简直可以并行三四辆解放大卡车,说这里是个山洞恐怕都不过分。走了没多久,闷油瓶忽然在一块山石旁停了下来。
闷油瓶一直是我们的指向标,看到他停下来,我们都谨慎起来,一起围住了那块石头。我顺着闷油瓶的目光看过去,在那块石头上居然看到了一串字母。难道闷油瓶也来过这里?
“小哥,你来过这……”我问到一半一下哽住,仔细看看才发现,那不是闷油瓶通常留下的符号,而是云顶天宫闭环外的那个符号,那应该是预示这里有危险的。
胖子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立刻道:“小哥,你给咱翻译一下吧,前面该不会还有一个闭环吧?”
闷油瓶摇了摇头,说:“前面有危险,但是不确定是什么。”
“反正只有这一条可走,有什么危险都得硬上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小花开口道。
闷油瓶点了点头,他没意见我们能有什么意见?只是这里光线太差而且面积太大,我比较担心鬼打墙,于是说:“我们还是贴墙走吧。”
闷油瓶是行动派的,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向墙边走去,有墙角的聚光,视野也清晰的许多,这样遇到危险也来得及反应。
我们都压低了呼吸,放轻了脚步,空旷的通道立刻变得无比寂静,更给人一种幽深的感觉。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忽然听到一片极轻的“咯咯哒哒”的声音,我看了看身边的小花和胖子,他们两个都在专心往前走,彷佛什么也没听见,这个情景太熟悉了,刚进入斗里遇到环纹蛇的时候就是这个情况,我下意识地向闷油瓶看去,果然看到他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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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闷油瓶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是神色一紧,立刻向前跑去,可是我们中间还有人跑不了,之前的前进一直是小花扶着小白的,小花原本就不是力量型选手,要背着小白跑肯定是不可能的,黑眼镜笑了笑,说:“我来。”
他将小白从小花肩上扶了过去,小白已经意识不清,身上的伤口似乎又要裂开,这种时候出现变故简直太糟糕了,黑眼镜倒是很给力,背着小白向前跑速度一点也不慢,至少比我快。
没过多久,那种声音越来越清晰,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简直再熟悉不过,就是那群血尸,知道这条通路与墓道平行的时候我就担心过那些血尸会出现,没想到这情况真的成为了现实。
“我们加速,那些血尸也没有见血,速度不快。”闷油瓶淡淡地说,之后退到我旁边握住了我的手腕向前跑,一开始我自己跑的时候还勉强能稳住呼吸,可是闷油瓶一拉着我加速,我体力的弊病立刻就显现了出来,高速换气让肺部像炸开一样疼,那里本来就受过贯通伤,现在剧烈运动之下更是雪上加霜。
空气中悬浮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我觉得恐怕不会有比这更糟的情况了,没想到更糟的情况还是出现了,我居然在这种时候岔气了,腹部的绞痛就像有一把刀在体内胡乱搅动,内脏就像要被绞碎一样。
我跟随闷油瓶的脚步越来越吃力,连闷油瓶也被我连累得和大部队隔开了一段距离,这样下去闷油瓶迟早要和我一起喂粽子!不行……他已经拿到了那个秘密,离终点只剩最后一步,现在绝对不能连累他!
“吴邪,再坚持一下。”闷油瓶回头说:“停下的话就跑不动了。”
这个道理我明白,长跑是不能停下的,可是腿已经开始发软了,我现在跑的速度只比走能快那么一点,血尸的声音越来越近,这条路却没有一点要到头的意思。
“小哥……你……你先走,我再想办法跟上去……”我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这一停下腿的酸痛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直接跪坐在地上,腿完全动不了了。
闷油瓶完全没废话,直接把我背了起来。背我和背小白是完全不一样的,小白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看起来顶多六十公斤,而且没有装备。背起我加上装备来逃跑,和送死简直没什么区别。
“它们快追上来了!”我急得大喊。
“吴邪,相信我。”闷油瓶淡淡地说,继续向前跑,我忽然感觉到胸前一阵湿热,果不其然地见到闷油瓶的伤口又裂开了。
“不行,我自己跑,你他娘的快放我下来!”我喊了一句,没想到闷油瓶真的把我放了下来,我向后一看立刻明白了过来,血尸已经追过来了,闷油瓶抽出了刀,挡在了我的前面。
那些血尸很聪明,没有直接进攻,而是先把我们围了起来,之后缓缓地向我们靠近。
现在跑不掉了,也只能拚一拚,我掏出一把枪,另一只手拿了一把军刺。
“哑巴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啊!出口就在前面!”黑眼镜的喊声从包围圈外面传来,“我们想办法闯出去,哑巴你护好小三爷!”
闷油瓶没吭声,直接将我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横刀防御血尸进攻。
“还闯个毛啊!直接炸了!”胖子喊道。
我一眼瞄见胖子已经开始点火,立刻将闷油瓶扑倒,那群血尸已经围了上来,我们身上立刻多了好几道抓伤和咬伤,腿上直接被撕下一块皮肉,忽然间看到一个血尸一把抓向了闷油瓶的伤处,我刚想去挡,闷油瓶立刻把我抱住,死死压在身下,我一动也动不了,然后就听到一声巨响……
又是这样!他又帮我挡了一次爆炸!闷油瓶你他娘的真当自己是肉盾啊!
“你们没事儿吧!胖子,花儿爷快点去把他们两个抢出来!”黑眼镜的大喊声隐隐约约传来,我被爆炸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勉强睁眼,看到地面已经一片殷红,我瞬间慌了起来。
“小哥……小哥!你醒醒!小花!快他娘的叫车来!去医院!”我失声大喊着,只看到闷油瓶的脸已经苍白得没有一丝人色。
“张起灵我告诉你!小爷不领你的情!你他娘的不许死!”我紧紧抱着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失血过多的眩晕感阵阵涌上来,只是我不敢晕过去,我担心晕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们是被小花拖着跑出古墓的,古墓的出口是垂直向上的,血尸不会攀爬,很快就退去了,外面天色漆黑,估计已经到了午夜,我们在斗内经过了十六个小时左右,这种在家随便打打游戏就能过去的十六个小时在斗里居然显得如此漫长,那所谓的相对论还真他娘的精辟。
虽然小花办事效率极高,但是我们毕竟是在荒郊野岭,过了很久才与小花的夥计会和,新绷带只够覆盖闷油瓶的伤口,我顾不得疼痛,扯下了自己身上的绷带帮闷油瓶止血,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我们开车到了一家四川的省级医院,只对医院说我们是旅游时遇到了野兽袭击,当然也是给了医生一些封口费的,因为我肩上的弹孔根本没法解释。
我没有包扎伤口就直接冲向了急救室门外,抢救很快就结束了,结果让我松了一口气,闷油瓶只是外伤严重加上失血过多,并没有向我上次那样的严重的内脏损伤,很快就能醒过来,只要别再大量失血就不会有危险。之后的时间,我一直守在闷油瓶的床边。
“吴邪,大夫说了哑巴没事,你去看看伤吧,至少也得消消炎,被血尸那玩意咬上没那么简单。”小花走到我身边,说。
“他醒了我就走。”我回答。
闷油瓶的身体素质十分变态,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就恢复了知觉,我立刻被小花扯到了病房去包扎,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因为我直接睡了两三天。
我醒过来的时候闷油瓶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我醒了之后立刻去看闷油瓶,闷油瓶的气色还是很差,无论是从巴乃回来还是从张家古楼出来,闷油瓶都没有这么虚弱过,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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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了闷油瓶的安全,我没有多做耽搁,和小花他们告别之后,就直接飞回了杭州看店。我唯独没有去见闷油瓶,我现在很想逃避他,因为我没什么勇气给他那个解释。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店前,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萤幕上的“胖子”二字活泼地跳跃着。
看到胖子的电话,我立刻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因为担心杭州这边的情况,伤好了点就立刻赶回来了,于是让胖子帮我看着闷油瓶,这胖子忽然打电话来,难道是闷油瓶又失踪了?
我无比紧张的按下接听键,我的预感好的不灵坏的灵,接听之后胖子那边立刻小心翼翼地说:“小吴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千万别激动。”
“是不是小哥又失踪了?”我试探性地问了句。
胖子那边立刻大喊道:“他娘的!天真你太瞭解小哥了!不愧是贤内助!”
“贤内助你一脸!我X!早知道我他娘的就不回杭州了……我就知道他不能那么老实!”我跌坐在太师椅上,立刻有些发慌,出了合江汉墓以来,闷油瓶一直没有提在帛书上看到了什么,出于对他闷王性格的瞭解,我也没问,唯一担心的就是得到资讯之后他自己跑去找。所以我走之前对胖子可以说是千叮万嘱,让他要寸步不离地监视闷油瓶,结果还是让他跑了。不过也是,闷油瓶要走谁能拦得住?
我简直要被那闷油瓶气死了,我立刻开始仔细考虑有可能找到闷油瓶的方法,可是无论是哪种方法都基本是行不通,闷油瓶要是那么容易找到就不是闷油瓶了。
我考虑再三,先给王盟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对面立刻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吼叫:“老板!你终于回来了!!!”
我把电话移开耳边十厘米,等他吼完我才说:“王盟,长沙那边怎么样了?”
“老板,你以前把铺子扔给我也就罢了,现在把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扔给我,你还真看得起我……”王盟立刻抹泪诉苦。
“你小子别他娘的框我,霍家解家外加我二叔都在照顾着,你小子会吃不开?”我没打算和他废话,立刻道:“你立刻去给我打听一下道上哑巴张的消息,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哑巴张?你说那张小哥?盘口的人说他在道上很久都没有消息了……老板,你要哪方面的消息?”王盟问。
“……”
“老板,老板?怎么了,你说话啊。”
“……”
“老板!你到底要查什么?”
“他娘的,不用查了,你就当我我没给你打过电话。”我一把把电话摔上,目光始终没离开铺子门口高瘦的人影。
他始终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我不敢出声打扰,很怕他立刻消失。
过了很久,人影终于有了动静,他踏进一步,说:“吴邪,我住你这里。”
“小……小哥,你要来我这你先和胖子他们说一声啊……”我立刻走过去接他的行李,一边有些慌乱地说:“我,我还以为你又一声不响地走了。”
闷油瓶淡淡道:“我答应过你。”
我当初要他别一声不响地离开,完全是求个心理安慰,没想到他居然一直记着……
松了一口气我立刻给胖子他们回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小哥在我这里。胖子不遗余力地狠狠调侃了我一顿,被我一个不剩的炮轰了回去。闷油瓶就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俨然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看到他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混蛋差点急死我,结果一句“我住你这里”就把我打发了?如果让他得逞,那就太愧对小爷奸商的称号了,这次最少也要从他嘴里撬出那张帛书里的内容。
我翻出抽屉里的茶叶,泡好了递给闷油瓶,说:“小哥,那……我先关店。”
闷油瓶端起茶杯,淡淡地点了点头。
铺子里已经积了一层灰,贵重些的东西都被王盟收好了,看来已经很久没开张了。不过胖子在合江汉墓倒出来的那些东西给我们分成之后,抵得上我六七年的收入了,我总算有些理解那些盗墓贼的心理了,用一朝的惊心动魄换几年的花天酒地。
收拾好之后,我回到闷油瓶那边,茶他完全没喝,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小哥?”我叫了他一声,他立刻回头看我,目光略带询问。
“那个……可以回家了。”我指了指门外。
闷油瓶是行动派的,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外。我锁好了门,之后去打车,那辆破金杯还停在我家门口,我下了火车之后是直接打车来铺子的。这时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我刚到铺子没多久这闷油瓶就出现了,他怎么来的这么快?他是坐飞机来的吗?不过他没有证件,是怎么上的飞机……不对,关键不在这里!那个地上生活能力九级伤残的闷油瓶子为什么会去订机票?
我立刻回头问闷油瓶:“小哥,你是怎么过来的?”
闷油瓶偏过头看了看我,说:“飞机。”
我下了很大的决心终究还是没敢问出那句:“你这没生活能力而且没身份证的闷油瓶子怎么会订机票?”
于是我到马路边打了一辆车,司机是个话痨,我当然没指望闷油瓶能应付他,于是只好和那司机有一句没一句地胡说八道。我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明显看到闷油瓶越来越黑的脸,难道吵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