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不忘归途
Chapter 1
广西的气候是杭州比不了的,对于我和闷油瓶两个冷血动物来说,这里简直是四季如春。于是闷油瓶简直是把那件帽衫当成了他的身家性命,从来就不带换样的,更过分的是他买了颜色款式完全相同的十来件在家里备着,难道他真的相信“主角总换衣服很没个性”那种鬼话?
“吴邪。”闷油瓶坐在我面前淡淡地说,穿着万年不变的帽衫,背后还背着用布缠好的黑金古刀。
我看着他,保持沉默,虽然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我很乐意看闷油瓶自己说出来,小爷必须要把他这种能不说就不说,需要说的时候也尽可能不说的毛病矫正过来。他对别人怎样我不管,但是对小爷一定要保持基本的没有交流障碍。
“我要下斗。”闷油瓶沉默了很久才说出这句,果然是这样……
“然后呢?”我继续道,我决定以后要每天记录下来闷油瓶说了多少个字,之后不断尝试破纪录。
“没有危险。”闷油瓶又说。
“嗯,继续。”我表示鼓励支持。
闷油瓶看了我很久,终于说:“你留在巴乃,不要乱跑。”
“喂!你当我是小孩吗?”
闷油瓶直接忽视了我的抗议,说:“我一周后回来。”
他说完,就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说了句:“小哥,就算是普通的斗也要小心点!”
“嗯。”闷油瓶点了点头。
闷油瓶前脚刚出去,胖子就进来了,胖子看了看我,说:“天真,小哥不过是去下个小斗,你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行不行。”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离死别了!我是怕他又大无畏地去趟雷,咱又不是雷锋,干嘛学习人家的先进精神。”我坐回藤椅上,开始研墨。
胖子被勾起了好奇心,立刻凑了过来:“我说天真你这才多大岁数啊,怎么就开始学习老人家修身养性了?”
“你丫跳跃性思维也太强了,我是在写匾。”我回答。
虽说我和闷油瓶也算是功成身退隐居深山,但是毕竟还是需要努力赚钱养家糊口的,所以这西泠印社还是要开下去。按照闷油瓶的安排,以后这店是不能公开地开起来的,想要从我们这里买卖古董必须经过多方转手,主要是由三叔的盘口打点。因此从此以后的客人都是有着明确目的性的,我现在简直比以前还要闲散。
“你们这古董店也不会直接有人来,写匾有什么用?”胖子问。
我笑了笑,说:“服务巴乃的父老乡亲。”
胖子立刻道:“原来你这奸商要坑害乡下人!”
“去你妹的坑害,小爷这是在推动巴乃的旅游业。”
我的书法搁置好多年了,其实瘦金体写起牌匾来没气势,不过这秀气的风格也更搭配巴乃的风土人情,在报废了五六张宣纸之后,终于写出了一份满意的。不过署名该怎么办?总不能写吴邪吧,闷油瓶为了能让我安定地留在巴乃,抹除了许多线索,并且在小花的势力支持下造出了失踪的假象,如果把大名写上去说不定直接就被盯上了。
我盯着署名的位置发呆,胖子笑道:“直接写上天真无邪得了。”
我想了想,最后写了个“邪瓶”。胖子看后摇了摇头说:“天真你不要总强调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不可能的,你牌匾就造假,以后还有人来你这买东西么?”
“啧,反正那闷油瓶子肯定看不懂。”我挂着满脸坏笑把字送去做匾。
再次从塔木陀回来已经一个月了,期间闷油瓶下过一次斗,闷油瓶和小白一样,只赚夹喇嘛的钱,倒斗纯粹是为了寻求心理慰藉,如果不是遇到特别有意义的明器绝对不摸。中国倒斗界出了这么两个奇葩也算是中国古墓的不幸。不过以哑巴张在道上的名声,夹喇嘛的钱也比一般人随便下几个无名小斗赚得多,少说也得五位数。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对他张起灵来说的普通斗,对一般土夫子来说已经是绝对的凶斗了,不过自然是不能和之前的那几个相比就是了。在我的印象中,只要那斗不姓汪也不姓张,闷油瓶就能来去无阻。
忙活完了一些有得没的事,我又闲了下来。这些年的倒斗生涯似乎激起了我潜藏的冒险基因,这种家里蹲的生活简直是一种折磨。虽然闷油瓶子答应过我等我身体恢复了就带我下斗,可是鬼知道那该死的蛊毒后遗症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清除。
这么想着,仿佛又觉得浑身无力,我无奈地躺回床上去,通过睡觉来虚度光阴。
没想到我半梦半醒之间,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我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眼睛,心想是阿贵还是胖子,打开门之后却见到了一位妙龄少女。
那姑娘穿着一身休闲装,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辫,眼中有着与秀秀相似的狡黠,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主。
“那个,小姐你找谁?”我摆出礼貌性的微笑问。
“我找这店里的老板。”女孩答道。
她这话的指向性也太强了,难道她知道些什么?我立刻警惕起来道:“老板?我们这乡下人哪来的老板。”
女孩有些惊讶地说:“难道这里不是古董店?”
Chapter 2
我立刻感觉到自己掌心渗出一层冷汗。我和闷油瓶在巴乃的事只有家里人,小花,小白,黑眼镜和胖子知道,连秀秀都瞒下来了,道上人更是不可能知道,那么这个看起来身家清白的小丫头怎么会知道?
我立刻将她请了进来,关好门。
“你是谁?为什么认定这就是家古董店?”我坐在她对面,开门见山地问。
她想了想,说:“我是朋友介绍来的,来找你看一样东西。至于我……我是X大的大学生,姓祈,叫我阿祈就可以。”
这孩子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如果是装不懂,那她那一副无辜的样子可是真够影帝了,如果是真不懂的话,究竟是哪个哥们儿那么不靠谱把他介绍到这来了?
“姑娘,我想你找错地方了,你要是做古董鉴定的话不如找个专家去,如果在我这看错了就不好了。”我考虑着措辞,想办法从她嘴里套话。
阿祈继续无辜地看着我,说:“先生,不会错的,小笠原给我的地址就是这里。”
我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我吃惊地看着她说:“是小白让你来的?”
她点了点头,之后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盒子递给我。
我看着那个盒子的大小,感觉里面的东西应该是类似鬼玺的大小,难不成是一块玉玺?我接过盒子打开,顿时想把小白的脑子敲开看看是什么构造。
盒子里面装着一个做工古旧的精美八音盒,看起来有些年头儿了,而且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货色。
我顶着一头黑线盖上盒子,说:“阿祈,我只研究国产古董,不研究进口的。”
“听听看。”阿祈继续说。
我带着十二分的耐心又打开了盒子,这次连带八音盒一起打开,上好弦之后,八音盒中央的一个金属圆盘开始转动起来,圆盘上的图案是帕特农神庙,忽然接触这么西方的东西我感到有些不适应,而这时候一段音乐也从八音盒的机括中传了出来。
那音乐非常怪异,虽然是用八音盒特有的悦耳音色奏出来,还是让人感觉透着一股子阴气,旋律中仿佛蕴藏着无限的怨气,就像是冤死的鬼魂的哭号。
我立刻合上了盒子,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意思?”我说。小白太不厚道了,给我送来这么一个东西不是要让我做噩梦吗?!
阿祈眨了眨眼睛,说:“小笠原说你不用懂,等你家那位回来他看一眼就会懂了。”
我险些把茶杯捏碎,这小白什么时候学会鄙视小爷了!
我冷静下来,立刻问:“小白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来?这个八音盒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小白他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应该把我们在巴乃的事随便泄露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果真是有急事的话,他应该亲自把这东西送过来才对。
阿祈沉默片刻,说:“其实,我是去找小笠原取材的,不过他说让我拿着这个东西来找你,会有更好的素材。”
我吃了一惊,问:“取材?”
阿祈笑了笑,说:“没错,其实我是个画漫画的。”
我瞬间大脑当机,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还是去找小白取材吧他们兄弟恋有很多题材可以画啊现在耽美不是很火的吗所以不要来我这添乱谢谢合作!”
阿祈毫不在意地继续说:“我画少年漫。”
“……总之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孩子,你还是再找小白确认一下比较好。”我擦了擦汗说,小白现在应该在北京,等她回去找小白再回来的时候,估计闷油瓶已经回来了,到时候直接
让闷油瓶用张氏眼刀送客,绝对能保证她生不出再来取材的想法。
没想到她居然十分轻易地妥协了,只把那个八音盒留了下来,客套性地寒暄几句便乘车离开了瑶寨。
我想了想,又把那八音盒拿了出来。
小白说闷油瓶只要看一眼就会明白,这完全说不通啊,虽然小爷是在倒斗世家长大,对欧洲文化不了解,但是闷油瓶这个在斗里长大的难道就比我了解?
我不禁想起了之前文锦让人冒充闷油瓶寄给我的录像带,难道关键并不在这个八音盒,而是八音盒里藏着东西?
不过这八音盒一看就是高级货,里面的零件应该是非常精密的,绝对不是拆录像带那么简单,如果因为拆坏了而误事了岂不是糟糕了?
以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甘心等闷油瓶回来再说的,我想了想,把胖子叫了过来。
胖子看了看那八音盒,立刻发表意见说:“这白人妖怎么就爱搞这些玩意?上次送给小哥一支西洋笛,现在又给你一个八音盒,这么崇洋媚外偏离了我们正确的革命道路啊,外国的东西有什么好?外国又没斗让你倒!”
我说:“小白说小哥见着这东西就能明白他的意思,说不定这里藏着一个斗的信息呢。”
胖子惊疑不定地说:“你是说他想夹喇嘛?”
“那也说不定,据我所知小白和小哥一样,在道上一直是被夹喇嘛的,我没见他对什么明器有过兴趣,他只是单纯地将倒斗当做发挥自己专业技能的活计,他给我们这么一个盒子多半是要提醒小哥某件事。”我反驳道。
Chapter 3
胖子继续问:“那他这么拐弯抹角的干嘛?直接去个电话告诉小哥不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扯上一个小姑娘?”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难道他自己就是在斗里,没有办法和外面联系,只好派那小丫头送来信物?”我越想越觉得迷糊,便又回去研究那八音盒,可是研究了半天完全没任何进展。
“不对!天真,你说你把那小丫头赶跑了?”胖子忽然惊呼道。
我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那个小丫头根本不认识白人妖,说不定是道上派人来试探你的。”胖子严肃地看着我:“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想方设法留下她,如果发现了问题,就……”
胖子说道这里就停了下来,省略的内容应该是杀人灭口之类的吧……
无论是闷油瓶还是胖子都在想方设法避免我接触这些事,就像之前的三叔他们一样。不过我觉得夏连说得没错,我已经注定了和普通人不同的人生,那么就必须要面对我以前无法面对的事。
“胖子,你说的事我想过了,不过我觉得那丫头没什么背景,我看人这么多年应该不会错。”我认真地说。“还有,以后这种事不用背着我做,我好歹也有黑道血统,我能接受。”
胖子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心虚:“天真,我和小哥没有要瞒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真是重要的事小哥一定会告诉你的。”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还是先研究这八音盒吧。”
我继续翻来覆去地盯着八音盒看了半天,我又把那八音盒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除了它精致的做工之外,什么也没看出来。
胖子被我的举动搞得有些不耐烦了:“天真,要我说你就该老老实实地等小哥回来,你还没吃够好奇的亏么?小哥现在做什么不都是为了你好?”
“我没在怀疑小哥,我是想帮忙。”
“要帮忙你也先养好身体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如果不是那闷油瓶给我喝了五年那种又黏又烂的粥我至于这样么!”我悲愤地说。
胖子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难得小哥亲自下厨,你应该心怀感激地吃。”
“下次我让小哥当你的专职厨师每天给你煮粥如何?”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道。“辟邪,吃了之后粽子不敢近身。”
胖子立刻摇头道:“我觉得那粥应该是小哥为你量身定做的,用来中和你的招棕体质,一般人是不能喝的。”
“你他娘的才有招棕体质。”我挥挥手,说:“我去睡觉,别来打扰我。”
“得,这睡觉都成了你的副职业了!”胖子吼了句,就转身离开了竹楼。
瑶寨虽然有诸多不便,但是这环境是没得说,空气质量一级,我深呼吸几次,便开始继续我那被打断的睡眠大业。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体动不了了,好像被什么制住一样。鬼压床?我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脖子,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淡然的脸。
“小……小哥!”我忍不住惊叫出声。
闷油瓶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小哥,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是有些无法相信我的眼睛,闷油瓶走了才三天,下什么斗也不能这么快吧。
闷油瓶看了看我,说:“我没下去,直接回来了。”
“这样啊。”我应了句,低头看看,原来动不了是因为被闷油瓶箍在了怀里。“发生了什么吗?还是那斗有什么问题?”
闷油瓶沉默片刻,说:“是巴乃出了问题。”
我顿时一惊,我们的事难道被发现了么?
闷油瓶看出了我的疑虑,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背说:“没事。”
“小哥,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和我说。”我有些担心地说:“就算帮不上忙,我好歹也能帮着想点办法……”
“我知道。”闷油瓶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放下心来,想下床去准备晚饭,而闷油瓶还是没有放开手的意思:“小哥,你先放开,我去做饭。”
“吴邪。”
“嗯?”我疑惑地看着他,忽然有了一种危险的预感。
“比起那些问题,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如何?”闷油瓶说完,就翻身压了上来。
“开什么玩笑!你他娘的正经点!喂……别扯我衣服!”
……
我脱力地躺在床上,内心诅咒闷油瓶一万遍,于是也终于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发配闷油瓶去做饭。
Chapter 4
其实闷油瓶做普通的饭菜并不难吃,所以说他大概是在欺负我那时候完全没味觉。
想到这里,我便更加坚定了只要闷油瓶在就绝不下厨的决心。
“小哥,就是这东西,你有什么想法吗?”我把八音盒递给闷油瓶。
闷油瓶接过看了一眼,之后用右手二指在上面轻轻划过,之后在盒子侧面轻敲两下,只见那铸着帕特农神庙图案的圆盘忽然翻转了开来,露出了里面钟表一样的东西。闷油瓶随便看了几眼,就交给了我。
我立刻发现那并不是钟表,因为指针都是铸在上面的,根本无法走动,而指针指向的时间是7:30,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这时我忽然看到圆盘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是英文的。
“General’s tomb,将军墓,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闷油瓶。
“有人在一本古卷上发现了战国将军墓的线索,在巴乃。”闷油瓶淡淡道。
我笑了笑,说:“小哥你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闷油瓶沉默片刻,说:“我不会让他们发现你。”
“放心吧,我有分寸。不过小白送这东西来是什么意思?”我继续问道。
“他希望我下这个斗。”闷油瓶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次我们一起去。”
闷油瓶居然现在就要带我去下斗?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大概是他不想让我一个人留在寨子里。不过我现在去了恐怕会更加拖后腿,刚到巴乃的时候我试过,我现在连羊角山都爬不上去,更别说去应付那斗里的各种机关和粽子了。
“别担心。”闷油瓶淡淡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有我在。”
“小哥,你得答应我,别有什么危险都挡在前面。”我认真地说。
闷油瓶看着我很久,之后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不过关键还是在我自己,只要下斗的时候机灵点,说不定不会给闷油瓶添麻烦。
闷油瓶似乎非常重视这个斗,他居然把黑眼镜也叫了过来,黑眼镜那厮无比高调地开着越野车向瑶寨进发,结果被闷油瓶堵在了山路中央,兜了一个大圈子最后才从一个小路进寨子来。
我觉得我现在的处境只比通缉犯好那么一点,至少找我的是黑道不是雷子。看来虽然小花已经在道上放出了长生被毁的消息,但没有放弃长生的人还有势力依然很多。不过他们也造不成多大威胁,除非他们有耐心凑到一池子麒麟血之后用一百年来造一枚麒麟竭。
我们几个都聚在了阿贵家里,闷油瓶还没好心到把我们家拿出去给人参观。于是这所谓的战前策划依旧是胖子和黑眼镜在兴致勃勃地讲,闷油瓶发呆,我偶尔插上几句。
按照他们的说法,小白现在已经在斗边的一个小旅馆里了。而小白劝闷油瓶下这个斗的原因是因为斗里的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貌似对闷油瓶非常有用。
由于那个斗距离瑶寨非常近,我们直接乘黑眼镜的越野车去就可以了,装备都留在了小白那里,只要和小白会和我们就可以直接下地,由于占据地理优势,我们完全可以领先其他夹喇嘛的人好几天。
在胖子发表完这次要怎样帮墓主搬家的豪言壮语之后,我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我的忧虑:“带我去真的没问题吗?我可以先去外省躲一躲的,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帮我易容也可以,我现在下斗真的问题很大。”
黑眼镜看着我似笑非笑道:“说不定是哑巴想换换口味,尝试一下在斗里亲热的感觉。”
“滚。”我果断地抛出这个字。
黑眼镜继续说:“哑巴他都没反驳呢,一定是默认了。”
“默认你个头!小哥要是反驳了那才奇怪呢,他一定是无视你了。”我肯定地说。
这时候一直和天花板培养感情的闷油瓶忽然转过头来,说:“可以考虑。”
“张起灵!你要是敢……敢的话,我就去北京投奔小花!”我大声说。
没等闷油瓶回答,黑眼镜就说:“这个你可以放弃了,花儿爷现在在进修戏曲,他忙着给解家洗底,哪有时间和哑巴争风吃醋?”
“我说你们他娘的还能正经点不?我在这的事要是泄露出去你们就都没安生日子可过了。”我没好气地说。
黑眼镜看了看我,沉默很久才说:“小三爷,按照哑巴的意思,谁见到你就杀谁。”
“不至于吧……”我犹豫道。
“花儿爷和白爷也一致这样认为。”黑眼镜继续道:“当然我也一样,估计这胖子也一样。”
胖子点了点头,说:“天真,你对他那群犊子心软他们能对你心软?你忘了合江汉墓那会儿了?他们还让咱哥儿仨去趟雷,那都是群亡命之徒,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点了点头,说:“嗯,我明白,我们能走到这一步都不容易,远古神迹都奈何不了我们,怎么能让普通人类破坏我们现在的生活。”
“天真你能明白就好,放心吧,咱们不用你动手。”胖子肯定地说。
我心里一热,我知道这些本来都该死我来承担的,可是他们依然在仔细地保护着我,或者是由于我和他们一直处在不同的世界,他们已经回不来了,所以至少希望我不用进去。
当晚黑眼镜留在阿贵家借宿,我和闷油瓶回到了新的西泠印社,我看到闷油瓶盯着那“邪瓶”二字看了一眼,之后毫不在意地走进房间,我松了一口气。
我心说这闷油瓶子就算再聪明也不至于猜得出我一直管他叫闷油瓶吧。我暗自笑了笑,跟着闷油瓶走进竹楼里。
Chapter 5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睡醒,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我的脸,湿湿凉凉的。
我下意识地就嘟囔出一句:“小哥……别闹……”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忽然看到闷油瓶在厨房准备早饭,而正在舔我脸的是小黑!闷油瓶把早餐端过来,看着我,表情很怪异。
完蛋了,他一定是听到了!
我该怎么解释?!无论怎么解释都显得我很饥渴啊!喂!闷油瓶你看我干嘛!快去看天花板!你要抛弃你一直以来挚爱的天花板吗!我不介意天花板当我们的小三的!
闷油瓶淡淡地说,“就要下地了,你得保存体力,回来再说。”
可恶,就知道这该死的闷油瓶子绝对会摆着一张面瘫脸来调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色!
“吴邪,吃饭吧。”
我点了点头,他既然乐意转移话题我当然不会再纠缠在这种糗事上,“小哥,关于那个斗你有什么情报么?”
闷油瓶想了想,说:“据说斗里闹鬼。”
我立刻道:“那应该是某种精密的机关吧,闹鬼这种说法太没说服力了。”
闷油瓶淡淡地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后,我们便去阿贵家门口**了。胖子和黑眼镜也是刚吃完早饭。我们没多废话,直接乘着黑眼镜的那辆越野车向目的地进发。山路颠簸得很,一路上我都觉得胃在翻搅,几乎就要把闷油瓶亲手做的早餐颠出来。我一边感慨自己现在简直完成了林黛玉的身心同调,一边对我醒来的第一次下斗表示前途堪忧。
下了车我终于见到了黑瞎子所谓的那家“旅馆”,其实那只能算是一个猎户家罢了,那斗地处深山老林,在这里也就只有猎户人家了。
收留小白住宿的那猎户姓王,胖子遇到本家立刻上前去天南海北地扯,顺便给了自己一个相当牛逼的工作,地质勘探课题的教授,黑眼镜是他的助手。而我,闷油瓶,小白则是跟着胖子来实地考察的大学生,当然小白为了掩饰那头可疑的长发,扮成了女装,于是我们就成了看起来无比纯良的四男一女考察队。
王猎户很热情地要留我们吃饭,我婉拒了他,之后我们立刻带着一车装备上山。勉强能通车的山路很快就到头了,接下来的路我们必须要步行。闷油瓶相当厚道地把装着一点伤药和那个八音盒的背包递给我,带着装备的背包又他们分摊。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病号级别的待遇,顺便向胖子炫耀一下闷油瓶的差别对待。
胖子终于忍无可忍地堵了我一句:“小哥这是重色轻友!”
反正我和闷油瓶的事儿早就摆到明面上了,我也不介意胖子满嘴跑火车,于是听着他热血沸腾地数说完我和闷油瓶的那点破事儿,我很坦然地笑了笑说:“胖子你真了解我们。”
胖子立刻痛苦地跑到黑眼镜那里说:“黑瞎子,借我一副墨镜。”
黑眼镜笑了笑,说:“胖子你当了那么久电灯泡,承受一点情侣闪光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忽然想起了云彩的事,立刻想到这样说不定会刺激胖子,于是立刻转移话题:“小白,那斗里到底有什么,居然能让你有兴趣?”
一路上都十分沉默的小白被我这么一叫惊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看我说:“当然是好东西,值钱的东西我想张家小哥是看不上的,这里面的东西有另外的价值,我想张家小哥一定会有兴趣的。”
把小白这句拐弯抹角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这样:“老子就要吊你丫胃口。”
我想了想,又问:“这斗是不是有外国人下过?”
小白思索片刻,说:“这斗非常国际,除了中国人,很多国家的都倒过。”
胖子听了小白的话立刻道:“他娘的!这还了得!咱们这传承千年的手艺人还没碰过的斗居然给几个老外破处了?胖爷我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咱们必须得把这斗搬空,以慰墓主在天之灵!”
“墓主的在天之灵要是听到你的话不得把鼻子气歪了啊。”我鄙视地看了胖子一眼,说。
“天真,这你就不懂了,咱们这次去的是将军墓,将军同志一定是相当爱国的,他一定宁可咱祖国同胞搬他的墓,也不会甘心让老外得手,咱们这是了却他的遗愿。”胖子继续道。
“停。”忽然插进来的清清冷冷的声音瞬间打断了我们的胡侃,闷油瓶停了下来,四处打量起来。闷油瓶一向是危险预知器,看来他一定是感受到了什么。
我走上前去问道:“小哥,你发现了什么?”
闷油瓶淡然道:“这里的树变了。”
我四处看了看,也发现了异样,这片森林原本种满了各种树木,杨树,白桦,银杏等一应俱全。而从我们所站的位置开始分界,森林内部便都是槐树了。
槐字带鬼,原本就是不吉利的,墓主在他的坟前种满了槐树,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我想了想,说:“小哥,你说这里面会不会阵法或者鬼打墙一类的东西?”
黑眼镜立刻插嘴道:“就算有阵法哑巴也能轻易破了,只担心里面有别的东西。”
“野兽之类的?”我问?
黑眼镜点了点头说:“差不多。”
Chapter 6
我看着那片槐树林,忽然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随后便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因为闷油瓶的警示,所有人都停下来使周围变得极端安静,我根本听不到那声响。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随口问道,一回神就看到除了闷油瓶之外的人都在看我,而且神色疑惑,看来他们是没听到。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去看闷油瓶。
他向我点了点头,依然若有所思地看着树林的方向。看来那东西的距离还很远,所以只有我和闷油瓶才能听到。
胖子受不了这种紧张的气氛,忍不住道:“你说会不会又是蛇?”
“蛇?我觉得这斗身家清白,绝对不会扯上那些破事儿。”我立刻说道。
那声响越来越近,后来连胖子他们也能听清了。闷油瓶还是在盯着槐树林发呆,不过也没办法,上山的路就这么一条,如果进了那片邪门的槐树林,出了什么问题不好应对,还不如在这里静观其变。
渐渐地,响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那声音就像秋风卷落叶,至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蛇。就在这时,闷油瓶忽然抽出了我腰间的小黑金古刀,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便还给了我。之后他把血沾到了我们每个人身上。
我皱了皱眉,说:“小哥,用我的血也可以的,到斗里还要靠你,你别总随便放血。”
闷油瓶淡淡地说:“没事。”
我掏出绷带帮他包扎上,又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那声响的主人终于现出了形。那是非常壮观的景象,成群的蛾子一样的虫子组成了一片黑色的风暴,几乎遮蔽了天光,哗啦哗啦的声音充斥在耳膜,让人不禁心生烦躁。我想这应该是生活在这林子里的一种槐尺蠖。
槐尺蠖凑近过来,却不敢过度靠近,有几只尝试着飞过来,但是很快就立刻退开了。于是它们以我们为圆心,围成了半径五米的一堵墙。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消息,闷油瓶的血可以克这种桦尺蠖,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桦尺蠖也和尸体挂上了钩。
“等它们散去之后跟上去。”闷油瓶淡然道,之后走到一棵树旁边坐下,靠着树开始闭目养神。在这种被上百万的虫子包围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淡定,也就只有闷油瓶这种神人才做得到。
我们几个都被他的举动搞得非常无语凝噎,这时候闷油瓶忽然抬起头看了看我,幽深的黑眸看不出情绪,过了一会才说:“吴邪,过来坐。”
“啊?……哦。”我惊了一下,之后也坐了过去,走了那么久我的确已经双腿发酸了。
“算了,我们也坐吧,反正那蛾子也过不来,就当看恐怖片得了。”胖子说完也大喇喇地坐了下来,黑眼镜和小白也跟着他坐了下来。
那些桦尺蠖的智商自然是赶不上血尸海猴子禁婆人面鸟野鸡脖子密洛陀环纹蛇万奴王幼虫,它们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进不来,于是便拍着翅膀不断地尝试着撞过来,很快又被先天上对麒麟血的恐惧堵了回去。
我们在这边等了很久,终于有几只桦尺蠖耐不住寂寞开始往回飞。虫子大多是跟风的,有了几只往回飞后,大部队就陆陆续续地跟了上去,闷油瓶站起来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跟上去。
刚刚踏进那篇槐树林的范围,我立刻感到一阵阴风袭来,气温仿佛都下降了许多。
我紧紧跟在闷油瓶身后,跟着那群桦尺蠖就不能再走正常的山路,之后的路非常难走,有时还需要攀登,我基本是被胖子和黑眼镜连拖带拽弄上去的,没多一会衣服就被刮出了大大小小的口子。
进了槐树林后,槐尺蠖就渐渐分散开来,到最后大部队变得越来越少。我估计着大概已经走到了山腰的时候,闷油瓶示意我们停下,观察了一下地貌后决定在这里下铲。
定位打盗洞这种事我干不来,因此我总算是有了休息的时间,爬这段山路几乎要把我的腿累断了,我立刻找到一个平坦点的地方坐下来,喝了几口水。
洛阳铲打下去之后果然带出了封墓的土,于是黑眼睛和胖子开始下手打盗洞。我本以为这次能多休息会儿,没想到胖子和黑眼镜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爬了出来。
我立刻起身凑过去,只听胖子说道:“难不成那是老外打的盗洞?那盗洞一看就是老手打出来的,过了这么多年还很结实,老外绝对是打不出这种盗洞的。”
我立刻道:“难道你们把盗洞打通到别人事先打好的盗洞里了?”
胖子得意地说:“没错儿,这就是运气,如果那盗洞打到了主墓室里,咱们就可以直接去买彩票了。”
“我们要直接爬那个盗洞么?”我问。
胖子说:“当然,有现成的盗洞咱们干吗还再打一个?”
我想了想,说:“小白说这个斗只有外国人下去过,那这个盗洞未免太可疑了吧。”
“有什么可以的,说不定是有祖国同胞下去过,但是没透露出来呢。”胖子说:“有油斗谁会告诉别人啊,说不定咱的前辈干脆把这当他家仓库了,没钱就来取点。”
我看了看小白,说:“小白,你为什么那么肯定这个斗只有外国人下去过?”
这太奇怪了,就像胖子说的,有油斗的话没人会透露,很有可能有人偷偷下去过之后又把东西偷偷出手了。而听小白的语气,他似乎很肯定这斗没有中国人下去过,这太可疑了,我早就应该怀疑这个问题了。
小白沉默片刻,说:“因为下这斗的只有两个外国人出来过,一个是我家族的一个前辈,一个是你手中八音盒的主人。”
胖子立刻反驳道:“这怎么可能?难不成老外的倒斗技术比我们还强?”
小白摇了摇头,说:“这个斗有些奇怪,貌似只和老外相性好,中国人进去几乎都是出不来,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具体一些的要等进斗之后才能推测出来。”
Chapter 7
也不知道小白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闷油瓶倒是一点也不好奇,很淡定地就跃进了那盗洞里,我们也跟了上去,依然是黑眼镜断后。
当然事实证明胖子的妄想是没那么容易实现的,盗洞通向了一条黑漆漆的墓道里,闷油瓶在前面打开了矿灯,立刻照出了墓道两侧的壁画。我一向对壁画比较感兴趣,立刻发现了这是普通的陪葬壁画。
按照八音盒上的指示和闷油瓶的说法来看,这是一个将军墓,壁画也是非常符合将军墓的这个主题,几乎都是一位将军率领将士征战沙场的场景。
我们跟着闷油瓶向一边墓道走去,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间墓室,看规格应该是陪葬墓。墓室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棺材摆在中央,四周有几个灯台,灯油早就已经干枯了。
我们过去看了看,发现棺材封顶完好,看起来是完全没开过的样子。
胖子敲了敲棺盖说:“看来老外果然是外行,连开棺都不懂。”
闷油瓶的奇长双指滑过棺盖,很快就起出了一枚木钉。他起下了四角的木钉后棺盖便已经松动,之后便交给胖子他们去开棺了。
胖子是见了明器就两眼放光的主,二话不说起开棺材板扔到了地上。胖子向棺材里看了看,忽然向受了什么惊吓一样退后了两三步。
“发生了什么?”我刚好被他挡在后面,看不见棺材里的情况,便问道。
胖子立刻说:“那……那尸体没有脸!”
我立刻到棺材边看了看,之后很无奈地看了胖子一眼,说:“胖子,你的胆子都拿去种地了吧,里面没尸体。”
胖子又过来看了一眼,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棺材里面端端正正地躺着一个人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黑不溜秋的,还穿着衣服,第一眼的确容易看错。胖子立刻忿忿道:“这墓主有毛病,放个人偶吓人干嘛?难不成是棺材做多了舍不得扔?”
闷油瓶没多废话,立刻将手指伸过去放到那人偶的脸上,轻擦了一下之后放在手里碾了碾,又伸到鼻子下闻了一下,才说:“是火药。”
在墓室里放一个火药人偶?这墓主人真不是一般的个性,不说别的,如果盗墓贼进来不小心弄走火了,这墓岂不是直接塌了?这算是同归于尽的防盗墓措施?
闷油瓶看了看四周,忽然说:“离远点。”
闷油瓶的话就是第一指令,我们立刻推倒了墓室的墙边。这时候闷油瓶从装备里找出了一把小刀,我们还来不及阻止,只见他直接将那小刀甩向了人偶。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只听到一声闷响,面前的棺材就已经变成了一堆碎木块,上面还燃着星星点点的火苗。
闷油瓶做出总结性的发言:“这火药威力不大,两米之外没有杀伤力。
我心说下次您要干什么好歹也提前给我们打个招呼啊,这太刺激心脏了。
胖子立刻无比痛心地说:“小哥,我说你好歹也等我们看看里面的明器之后再炸啊……”
闷油瓶没理他,向我们进来时的墓道里走去,既然这边只通向一个陪葬墓室,那么正确的路应该是在另一边了。
我们跟了上去,又走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另一个墓室,结果刚进去我的冷汗就下来了,我看到了一堆被炸得稀巴烂的棺材。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走到对面去看看有没有墓门,我在墙上摸了半天,只看到了严丝合缝的墓墙,根本连个墓门的影儿也没有。
“小吴,你再摸也长不出发丘指。”胖子调侃道。
“我靠,我现在没心思和你开玩笑。”我烦躁地说:“我说我们这运气也够强的,同样的倒霉事还能遇到两遍。”
确认了摸不到墓门之后,我立刻冷静了下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确认一件事,我们下来时候的盗洞还在不在。”我看了看他们,说。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闷油瓶继续带头走了出去,这次我们走得很慢,一直注意着墓道的情况,结果直到再次走到那个墓室也没看到我们来时的盗洞。
“看来是我们走上墓道开始,我们身后的墓道就被动了手脚。”我说,刚进斗连个低等明器的影都没见到,居然就又碰上了这种事,真他娘的够倒霉。
我想了想,问小白道:“刚才我或者小哥消失过吗?”
小白果断地摇头。
看来应该不是空间问题,如果每次下斗都遇到那么科幻的东西,那我们的运气就负值了。
“现在可以确定不是空间的问题,小哥和小白都在,总不可能有机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运作,那么是幻觉的可能性应该很大。”我说。
胖子说:“天真,你就不考虑一下有鬼的问题么?我记得情报里说过,这斗闹鬼。”
“没那么容易闹鬼,把什么都归结到闹鬼上不是受过祖国高等教育的好青年该干的事,既然咱们出不去,那就从原理入手,既然我们能出去一次,就一定能出去第二次,而且这次的人员配备也比上次强。”我说。
这种事经历第一次会手足无措,再来一次就没那么夸张了,更何况这次还有闷油瓶在。
我们开始在那间墓室原地休息,从我们进山以来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我翻出了包裹里的压缩饼干给几个人解决午饭。
Chapter 8
就在我翻出压缩饼干的时候,忽然带出了一个指北针,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上次从云顶天宫的死循环出来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死循环或许能用指北针来破。无论是机关,幻觉还是空间折叠都敌不过客观现实,汪藏海不是神,不能自创物理定律,那么这个将军更加不是神,吃完饭试试这个方法,或许走得出去。
这样想着的时候,闷油瓶从我手中把压缩饼干抽走,递给了我一条巧克力,说:“对胃不好。”
“小哥,我没问题的。”我立刻道,我还是不习惯被人当玻璃做的一样护着。
“天真,你还是听小哥的吧。”胖子调侃地笑道。
对付胖子这种嘴贱的人,最好的办法还是这样。我大大方方地接过闷油瓶递来的巧克力,大大方方地吃掉。当事人无视他,我就不信他以后还有心情拿这种事开玩笑。
胖子见我完全不在意,果然失了兴趣,之后看了看小白和黑眼镜说:“你们一黑一白的什么时候也发展点奸情吧,不然咱这么干巴巴地倒斗多无聊。”
这死胖子完全撞枪口上了!居然敢调侃小白那骨灰级弟控,我在小白抽刀杀猪之前立刻道:“你们快点吃,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想到办法了?!那还吃什么啊,咱们赶紧去试试,不离开这地方咱们吃饭也吃不消停。”
我看着胖子,无奈地说:“后面还不一定有什么危险,至少这里暂时还算安全,如果那个办法不可行,吃不吃完饭我们也一样出不去,还不如在这里做好一切准备,再想办法出去。”
小白也点了点头,说:“吴邪说得没错,这斗虽然和汪藏海无关,但是能这么久不被盗,自然是有它的独特之处。”
吃过饭后我和他们说了我的想法,除了闷油瓶没表态之外,剩下的人都认为可以一试,当然,闷油瓶什么反应都没有那才是正常的。
当我拿着指北针出现在墓道边的时候就出现了问题,因为指北针的指针居然是指向我们右手边的墓壁,我们总不能走墓壁里头去吧?
黑眼镜看到那指北针,说:“咱们保证它一直是横着的,之后向前走不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之后跟着闷油瓶向前走去。
指北针摇摇晃晃地指向右侧的墓道,直到我们再次走回那个墓室,期间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不,没有意外就是最大的意外!如果我们没出现幻觉,那么这就一定又是一个死循环。
我皱了皱眉,又转回身去,说:“再走一次试试。”
我们转身向回走的时候指北针指向的是左侧的墓壁,也就是刚刚我们右侧的那墓壁。一路上依旧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直到看到那堆烂棺材。
“我靠。”我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胖子看到这情况脸色也变了变,说:“难不成这墓道两边真的通向同一个房间?小哥,你带没带上次去青铜门用的那蜡烛?”
闷油瓶摇了摇头。
胖子似乎已经认定了这里闹鬼,毕竟有过云顶天宫死循环的经历。不过正是有了那次经历,我们才容易陷入思维误区,不行,我必须忘记上次的经验,从头来想,这将军墓又不是汪藏海修的,肯定和云顶天宫的那个死循环不同。
小白看了看墓室里面,说:“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会,再慢慢想吧。”
我深呼吸几次,点了点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古墓里的东西虽然邪门,但那都是古人有意为之,目的是增加盗墓者的心理压力,只要搞清楚原理,就会发现这看似解不开的谜题,实际非常小儿科。
我们原地坐下,喝了几口水。
黑眼镜忽然说道:“你们发没发现这里缺了点东西?”
我四处看了看,缺东西?难不成是缺了明器么?
这时,一直沉默的闷油瓶回答了他的话,他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尸体。”
尸体……没错,就是尸体!我们进来的这个盗洞不是我们自己打的,也就是说之前一定有人进来过,可能是被困死在斗里的盗墓贼,也可能是从斗里出去了的那两个外国人,无论是那种情况,这里没有尸体就证明这个地方一定是出得去的!
我们这次来的绝对是超级队伍了,以前的那些人能出去,我们就没理由出不去,这个困住我们的“死循环”的原理一定不会复杂。
想到这里,我稍微松了口气,放松精神开始仔细回想我们进斗以来发生的事。
首先是遇到了一个会爆炸的人偶,之后是发现这条墓道走不出去……
“对了!你说在我们之前下到这里的那批人为什么没有开棺?不……我是说我们会困在这里是不是开棺导致的?”我立刻说出了忽然涌现的想法,语言有些缺乏组织。
黑眼镜笑了笑说:“小三爷,按照你这说法,我们岂不是出不去了?”
我没理他,继续说:“如果他们没开棺就发现自己被困了,那么他们在为这‘死循环’纠结的时间,一定会尝试所有可能的方法,其中肯定包括开棺在内,而他们没有开棺就离开了,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他们在进这斗之前就知道,这棺材一定不能开!那么我们是因为开棺而被困在这就说得通了。”
胖子立刻道:“小吴,你别总是这么打消组织的革命积极性,上次在云顶天宫你就是这样,总往坏处想怎么行?这是自己吓自己!”
Chapter 9
我尽可能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就算我们无法接受,也必须把最坏的情况考虑进去,否则是出不去的。”
“关键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黑眼镜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们现在还有一个线索。”小白忽然说,他的话立刻把除了闷油瓶之外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小白看了看我们,继续道:“我们应该注意一下那个壁画,我记得你们去云顶天宫的时候,那个死循环的墓道是影壁,但是这条墓道的壁画是叙事壁画,根据壁画我们应该能找到线索。”
听他说完我真想喷一口血出来,他娘的,我明明想着不要被云顶天宫的死循环影响,结果还是被影响了,居然忽略了这个最简单的破绽。
我们立刻重新上路,我看了看最接近墓室的那张壁画,壁画的内容是将军受国君封赏时的场面,我想了想,抽出小黑金古刀在上面划了个十字,之后我们继续向前走,无比忐忑地走到了墓室跟前,我看了看墓室门口的壁画,依然是将军受国军封赏的场面,而上面并没有我划的十字。
这个发现让我们欣喜异常,这就意味着,困住我们的不是幻觉,不是空间折叠,更不是鬼,只是一个机关!虽然不知道这机关是怎么运作的,但是只要是机关,我们就一定能破,再不济至少也能炸出出路。
这时闷油瓶走到了墓道口,蹲下身四处摸索。
没过多久,他站起来指着地面说:“这里有接缝。”
“哑巴,你确定?这样的话,难道说是有有机关把这个墓室从一头移动到了另一头?”黑眼镜将信将疑地问。
闷油瓶看了看我,说:“吴邪,还记得西沙海底墓吗?”
我点了点头,稍微回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机关运作的原理应该是重力,我们踩上某个地方它就会运作。”我想了想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这间墓室是会上下移动的,就像电梯一样。而我们走的那条墓道,是环形墓道,准确来说是螺旋向上或者螺旋向下,只是墓道太长,而且过于漆黑,所以我们发现不了弧度。至于黑眼镜你说的那种移动方法,和古代机关传统不符,上下移动墓室比较节省动力,而且不易磨损,比左右移动现实多了。”
“我们走上墓道之后一段时间,这间墓室就会向上或者向下移动到墓道的另一头。而指北针指示不出方向,大概是因为环形墓道中央有一块磁石。”
胖子听了我的解释,骂了一声,道:“这他娘的不是耍人吗!”
我答道:“没错,就是在耍人。战国墓的精密机关不可能那么多,主要的倚仗应该还是粽子或者某些生物。”
“既然知道了原理,咱赶紧出去吧,这墓主不厚道,看胖爷我搬空他。”
我点了点头,之后翻出一根登山绳,找了一块炸得不算太烂的木块,将登山绳系了上去。这样就能感觉到墓室的移动,等机关启动后我们再回去,就可以进入另一间墓室。
“这绳子的另一端被拉扯的时候,我们就往回走。”我对其他人说。
准备好一切之后,我们再次踏上了那条墓道,我时刻注意着手上的触感,过了一会,我感觉到那绳子在缓慢地向后拉扯,看来我的推测没有错,我立刻道:“我们回去。”
我们很快到达了墓道口,看着墓室里的景象,我大吃一惊,道:“怎么会这样……”
那堆被炸烂的棺木还在,登山绳还连在上面,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嘲笑我们。
“不对,我们的推测不会有错,我想应该是机关的位置的问题。”小白说。“刚才我算过,我们是在走到墓道三分之二的位置的时候触动了机关,我想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又触动了一次机关,所以才会将这墓室又弄了下来。”
黑眼镜抓了抓头发,说:“看来我们还要把那个机关的具体位置确定下来,之后避开那里。”
“这样太浪费时间了,等我们确定出这个位置估计下一拨人都到了。”胖子看着那长达几千米的墓道说。
“但是我们也没别的办法。”我说。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只要让一个人先去走墓道,其他人留在墓室里,这样等墓室移动的时候,而其他人在墓室移动到两条墓道交接处的时候,就可以通过缝隙跳到另外的墓室里。不过这样的话,那个负责去启动机关的人就没有办法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我还在思考别的办法的时候,小白忽然说:“我去踩机关,你们继续走,等我搞定这里就去追上你们。”
“不行,如果其他道上人照面了,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立刻拒绝。
没想到闷油瓶忽然开口道:“就这么办。”
我还想说什么,黑眼镜也接口道:“我同意哑巴说的,白爷在这方面专精,这么办是最省时间的,而且我觉得白爷杀人的技术应该比倒斗更强。”
见我还在犹豫,小白说:“吴邪,你们才是去趟雷,留下记号我很快就会跟上的,如果让张家小哥之外的人拿到主墓室的那样东西,后果不堪设想,你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我一个大男人再婆婆妈妈就太不像话了,我只好抛出一句:“……你小心。”
“对了,下次看到那个炸药人偶一定要用枪打,那个八音盒也一定要保管好。”小白向我点了点头,找出一些必要的装备后,反身向墓道后冲去。没过多久,墓室就开始震动,墓道与墓室接缝处灰尘扑扑簌簌地落下,这个墓室是在上升。
我们立刻抓起装备跳下下面的那条墓道,轰隆隆的响声很快就结束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另一间墓室,这间墓室比较低矮,地面摆着一些成色一般的陶器,而墓室的另一头有一道石门,闷油瓶没说什么,立刻去查探那扇石门。
《小剧场一》
1.“小哥,我不想在这个作者手下混了,我们跳槽到XXX,XXX,或者XXXX那里吧。”
“为什么?”
“爆个粗口太憋屈了!还要在中间加一句‘不是假发是桂’!”
“……”
2.“老子绝对不会帮你的,你自己看着办。”
“这次的事如果失败了,我这一生就没有意义了,说不定我会杀了你来泄愤。”
“好吧,我跟你去。”
“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那……那个,其实我是瓶邪粉,这是我新出的瓶邪18R同人本,小三爷求签名!><!”
“我脾气没一年前那么好了……”
3.“小哥,听说三苏不用那个胸毛大叔拍电影演你了!太好了不用瞎狗眼了。”(失望的表情)
天真内心:我勒个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闷油瓶很希望用胸毛大叔来演吗难道那是他梦想中的自己吗不行啊这太他娘的重口了闷油瓶我重新认识了你!
小哥内心:吴邪,你居然还相信三苏,我太失望了。
4.嫁人当嫁解语花,吴邪小黑可够搭。胖子老痒多慎重,嫁了小哥如自杀。 小花:(笑)
吴邪:咦为毛小爷会和这瞎子相提并论啊不公平!
老痒:我和这胖子都被放一起了老吴你知足吧。
胖子:靠,你瞧不起胖爷吗?
黑眼镜:我不要妹子。
小哥:谁敢勾搭吴邪
上帝吐槽:喂最后一个你重点错了吧明显错了吧
《小剧场二》
1.事实证明天真的吃醋对象永远是女人,而小哥的的吃醋对象永远是男人。
也就是说:小哥招女人,天真招男人。
黎小簇:“难道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总受魅力?”
2.“小哥,据说三苏在西藏也开了一扇青铜门。”
“嗯。”
“据说你在西藏成了救世主。”
“吴邪,别担心,只是西藏的旅行社也贿赂了作者而已。”
3.“吴邪,西班牙大苍蝇是什么?”
“嗯……那个……没什么……只……只是一种昆虫。”
“为什么要给我吃?”
“给你补充蛋白质!!”
4.青铜门前,小哥许下十年之约。
“小哥,你在骗我。”
“嗯?”
“2012就世界末日了你他娘的让我2015年来找你!”
“……”
5.“小白你最近有问题。”
“嗯?”
“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像少年漫的悲情男配角了吗!快把纯良的不抢戏的小白还给我!”
“不应该是耽美漫的悲情男配角吗?”
“……”
《小剧场三》
1.“你就是白哥他老弟?”
“是我。”
“我怀疑你是个妹纸。”
“我是纯爷们。”
“你怎么证明你是纯爷们?”
“作者可以证明。”
“作者他自己都叫你姐姐,他怎么证明?”
“……”
“证明不了了吧?”
“哥哥可以证明。”
“你给你哥压一下你哥自然会给你说谎。”
“……”
“不回应我了吗?承认你是妹纸了吗?”
“你要怎么证明?”
“你到三次元来,让我撸断你,就可以证明了。”
“老妹,虽然你自己可以解决,但是我还是想亲手片了他。”
“哥哥……我可以吐槽你崩皮了吗还有老妹是怎么回事信不信我让你今晚睡沙发啊?”
方肘子——一个敢于挑战妹控的男人。
2012,永远消失。
2.对天真来说,世界上最恐怖的事莫过于小哥看了《盗墓笔记》。
“闷油瓶是谁?”
“……”
“什么叫‘那小子特讨厌’?”
“……”
“什么叫我给一老太太当了几年性奴?”
“小……小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3.“吴邪,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自慰?”
“我勒个去小哥您连藏海花都看了?”
“有你在,我不需要做那种事。”
“……滚!”
4.“你就是黎簇?”
“嗯。”
“听说你要把香蕉塞到……”
“不那不是真的那是三胖子的杜撰!!”
“听说你觉得吴邪很有男人魅力?”
“不我是觉得他很有总受魅力和你超般配的说!”
Chapter 10
进到墓室里后,我们都松了口气。胖子看了看墓道的方向,说:“胖爷我觉得那白人妖不该来倒斗。”
“为什么?”我随口问道。
“这速度就该去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胖子满腔豪情地说。
我白了他一眼,说:“别做梦了,就算是去参加奥运,小白也是替日本参赛。”
“这怎么行!他好歹也是祖国人民培养出来的,无论如何也得改个中国籍啊!”胖子又道。
我笑了笑,说:“胖子,我们去日本的时候你做的事儿还记得吗?那照片拍得真不错……”
“天真!你他娘的别再提这事了!”胖子立刻吼道,还用余光看了看闷油瓶,见到闷油瓶正在专心研究墓门没注意我们这边,才松了一口气。
半晌,闷油瓶才回头说:“这是封门,只能炸开。”
一听说要炸门,胖子立刻来了兴致,我怀疑他其实潜藏着破坏狂的血液,对这种毁墓一类的事情一直都非常积极。
胖子在墓门旁鼓捣了半天,终于炸出了半个人那么高的洞。炸开这个洞后,墓门后居然传出了流水声,声音不大但是异常清晰。
“小哥,这墓门外边是条地下河啊,也不知道有多深。”胖子将半个身子探出洞外,看了看之后说。
闻言闷油瓶走了过去,胖子立刻让出位置。闷油瓶看了看之后说:“水不深,可以蹚过去。”我也跟过去看了看,不过我的注意力不在水,而是抬头看了看上面,果然看到了机关的全貌,山洞顶端有几排巨大的齿轮,这地下河恐怕就是机括的一部分,用来提供推动力。
我缩回身子,说:“我想只要跟着地下河走到上游,就能进到真正的墓室里。”
“真正的墓室?”胖子惊讶地问了句。
“没错,我们刚才进去的那种机关应该不止一个,是为了迷惑擅长寻龙点穴的人而设的陷阱,同时也是为了封住我们的出路,我现在也还是想不明白那盗洞的入口会消失的原理。”我皱了皱眉,说。
“那有什么的?反正这山就这么大一点,大不了咱们炸出去。”胖子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小三爷,你也别想了,总之咱们先进了主墓室再说。”黑眼镜拍了拍我的肩,之后指着那门洞说:“我们按哑巴说的淌水过去吧。”
我点了点头,一行人一起钻进了门洞,踏入地下河,一边走一边留下记号。
走水路和在平地走是完全不同的,十分耗费体力,随着接近上游,水势越来越急,我有好几次险些脚下不稳,闷油瓶最后干脆拉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是很脱力,我顿时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便咬牙坚持着跟上他们。
又走了很久,终于摸到了墓门,一停下来我脚瞬间就软了,脚下都是水,我只好靠到石壁上休息。闷油瓶看了看我,说:“这里不适合休整,我们进去再说。”
他说完,就去找机关,这次的墓门不是封墓用的,闷油瓶的奇长二指随便敲了几下就找到了机关,墓门轰轰隆隆地开启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笔直的墓道,墓道很宽,墓门刚刚开启,我便嗅到了一股极其刺鼻的火药味。
我看了看墓道内,让我头皮发麻的是,我看到墓道的两侧每隔十几米便有一个之前棺材里的那种火药人偶。
人偶手中拿着已经生锈的各种兵器,这里的人偶和棺材中不同的是,它们有眼睛,但是那眼睛是两个凹陷下去的坑,看起来眼神空洞,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立刻走到了墓道里,有那些人偶在两侧,就像被人注视着一样,那种感觉非常不好。不过在古墓里最需要的就是粗神经,古墓里发生的怪事有时候往往都是自己吓自己。
“诶?天真,你看这个人偶有眼珠。”胖子忽然道。
我被他的话吸引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人偶的眼睛上镶嵌着两颗红石,看起来像是玛瑙。这么两颗石子安上去。就像一个人的眼球往外突出来。反而比没有眼珠的更瘆人了。
我盯着那玛瑙眼珠看了一会,忽然发现那人偶原本光秃平坦的嘴的位置忽然裂开一道缝,看起来就像勾起一个狞笑。
我惊叫了一声,所有人都向我这边凑了过来。
“怎么了?”闷油瓶问。
“它……它怎么笑了?那个,你们看不到吗?”我看到其他人疑惑的神色,忽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又回头看了看那人偶,人偶脸上又好像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普通裂缝,仿佛刚刚的狞笑只是我的一个幻觉。
“天真,是你太紧张了吧。”胖子看了看那人偶,说。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刚才看得很清楚。”
闷油瓶皱了皱眉,伸手要去碰那玛瑙,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别碰,太危险了。”
“这地方怎么看怎么邪门儿,我看咱们还是快点走吧。”胖子大声道。
这时黑眼镜忽然说:“你们看。”
我立刻去看那有玛瑙眼珠的人偶,只见它的脸上竟然多了一道道裂纹,之后火药块沙沙落下。难道这是个人俑?传说古时候陪葬有用活人做俑的习俗,那么这人偶的土石外壳下难道是一个粽子?
等石块彻底落下的时候,我的猜想立刻被否定了。那人偶的关节处的火药块落下后,露出非常纤细的白森森的关节,辨不清是什么材质,总之绝对不是人骨。
Chapter 11
“退后。”闷油瓶说,之后立刻掏出枪向那人偶开了一枪。果然又是小范围爆炸,我不禁想到,如果这个人偶是可以动的粽子,那闷油瓶用刀和它们对打一定会非常吃亏,随便挥砍一下都可能引爆那些人偶。
结果我的预感就是这样好的不灵坏的灵,第一个火药人偶刚刚炸裂,周围就又有几个开始松动,我们开枪打爆了几个,结果距离远较远的几个人居然活动手脚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往回跑,外面有水。”闷油瓶说。我们立刻向进来时走的那扇石门跑去,结果走在最后的黑眼镜还没摸到门,墓门便轰然落下,又有几个人偶开始松动了。
黑眼镜骂了一声,回身冲闷油瓶喊道:“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这墓门估计是打不开的。”
事实上,在黑眼镜刚开始说话的时候,闷油瓶就已经拉着我向前跑了。还好那些人偶活动得并不快,我们很快就将它们甩到了后面,目前墓道两侧这些还没有要动起来的迹象,不过估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们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跑去,直到已经看不到那些人偶,我们才停下来休息。
停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是气喘吁吁,
闷油瓶则像没事人一样,连汗都没出一点。不过这才是正常的,看着闷油瓶淡然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为了追逐谜底而拼上性命的时候。
那时候虽然伴随着惊险和痛苦,但是活着的感觉无比强烈,如果我有机会重新读档,我想我还是会选择下斗,追寻那个谜题。因为,我从来没后悔过。
“咱们就在这停吗?那些炸药包迟早还得追上来,好歹咱也得摸到下一个墓门吧。”胖子看着我们跑出来的方向,说。
闷油瓶点了点头,说:“吴邪累了。”
我一听立刻道:“我没事儿,我们还是先走吧,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休息。”
“那人偶移动缓慢,等它们到了再跑也来得及。”闷油瓶不由分说地一把搂住我,靠在墓墙边坐了下来,之后又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说:“先睡一会。”
闷油瓶虽然很瘦,但是由于缩骨功的关系,他的身体十分柔软,因此靠在上面一点也不硌。他的手在我肩上轻轻拍了几下,我很快就安心下来,在他微凉的体温包裹下,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把我唤醒的是食物的香气,睁开眼睛的时候黑眼镜和胖子正在煮东西,时不时向我们这边瞄一眼,眼神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我四处看了看,顿时尴尬得无以复加,我正躺在闷油瓶的腿上,身上还盖着一张薄毯。
虽然更亲近的事咱们也做过了,但是我还是不想被胖子和黑眼镜围观,我立刻坐了起来和闷油瓶保持着安全距离。
闷油瓶看了看我,说:“饿了?”
我点了点头。因为身体原因,刚刚我只吃了几块巧克力,自然比他们更容易饿。不过闷油瓶也把我看得太娇贵了吧,下斗弄得像郊游一样。
黑眼镜和胖子的目光又被我们吸引了过来,我连忙转移话题:“过了多久了?”
黑眼镜看了看表,说:“现在是下午两点。”
从我睡着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我想了想,又问:“那些人偶没来过?”
黑眼镜摇了摇头。
我松了口气,就算那些人偶运动得再慢,两个小时也该跟到这了,看来是它们已经放弃追我们了。
“行了行了,先来吃饭吧,吃完咱们还得继续走。”胖子立刻招呼道。锅里煮着一堆压缩饼干和罐头的混合物,看起来很不雅观,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我们吃过了东西,又继续前进。这段墓道和之前一样,只不过没有人偶,因此我们现在走的地方就是光秃秃的墓道,也没有机关,就像普通的走廊一样。
我们一路走来几乎步步都是陷阱,忽然间这么太平反而让我们有些起疑,连闷油瓶都比之前警惕了许多。
又走了一会,墓道忽然到了尽头,墓道里面是一间封闭的墓室,四周都没有墓门,看规模绝对不是主墓室。没理由会这样,我们是从那条地下河走过来的,这里应该就是正主的斗,怎么可能会只有一条墓道和一间小墓室?
于是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墓室中央的棺材上,看来那是通往另外通路的关键,不过那棺材怎么看都他娘的眼熟,分明就是七星疑棺!
现在只要看到和那个谜题有关的东西我就会紧张,虽然七星疑棺并不是独汪藏海一家有,但是我还是不禁有些不舒服。
胖子显然也和我是一样的反应,看到那七星疑棺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而闷油瓶倒是完全没受影响,神色依旧淡然。
黑眼镜没有和我们一起去鲁王宫倒斗的经历,看到我们的反应有些疑惑,“不就是七星棺嘛,你们怎么跟吃了苍蝇似的,哑巴,上,三分钟之内破了它。”
闷油瓶没说什么,立刻凑上去将每个棺材依次摸索了一遍。七星疑棺原理简单,可是真要破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上次去鲁王宫的时候我们直接绕过了七星疑棺,说起来这次还是第一次看闷油瓶破解。
闷油瓶检查完第一个棺材,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的手离开棺材的时候,我们都看了过去,他摇了摇头,继续去检查第二个。
接下来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等我们找到正确的棺材,说不定就能找到接下来的路。
闷油瓶检查完了七个棺材,之后走到第五个棺材边,将我们叫了过去。
Chapter 12
“是这个?”虽然知道这是废话,我还是随口问了句。之后理所当然地见到闷油瓶点了点头,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下文:“不过,这个棺材下也没有通路的机关。”
我愣了一下,难道这个墓主的意思是我们要么在这里被困死,要么去碰七星棺的机关来找通路?我心里暗骂一声,说:“小哥,那有通路的棺材是哪个?”
闷油瓶沉默片刻,说:“找不到通道机关,可能被其他机关盖住了。”
靠,原来不是碰机关,而是一个一个地碰机关。
当然根本不需要我爆发,胖子就已经自动自觉地承担了这个工作:“他娘的,这墓主不道德,不如咱们炸了他的阴宅,省得他在咱们几个倒斗界的王牌面前嚣张!”
虽然胖子说话不靠谱,不过这种时候用炸药是最保险的,开棺指不定有什么危险。但是这斗里的炸药不止我们一家,建墓的人一看就是个火药应用高手,说不准他会在这方面耍些手段呢……等等!建墓人?话说这是什么墓?!!
我立刻按住了胖子准备掏炸药的手,说:“我们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
胖子惊讶道:“小吴,你这一惊一乍的是要干嘛?”
“这应该是个战国墓吧,战国墓里怎么会有火药?火药是隋唐时期发明的,战国时期的人再有才也不可能发明火药吧。”我说出了我的疑问。
黑眼镜愣了一下,忽然很嚣张地狂笑起来:“看来我们被摆了一道,一直以为这是个小斗所以大意了……”
我并不相信他的说法,黑眼镜这人虽然没心没肺,但是被这种事骗了他绝对不可能笑得这么开心,而且无论谁忽略了这件事,我相信闷油瓶也绝对不会忽略。
我看了他一眼,说:“你们又瞒了我什么?”
“小三爷你真想知道?”黑眼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胖子忽然道:“你们也太不厚道了,就算不告诉天真也不能不告诉胖爷我啊!”
“靠!胖子你什么意思?”我立刻火了,我现在对被隐瞒万分敏感,当初闷油瓶信誓旦旦地和我说一切都结束了,现在又来瞒我,这种事我绝不能忍。
“小三爷,这次我们可真没打算瞒你,我是真的没注意到,与其问我还不如问哑巴,你看他那表情,明显就是早知会如此的样子。”黑眼镜连忙说道。
我早就被那超级闷骚的闷油瓶锻炼出了非人的耐心,我想了想,问:“那关于那火药人偶的事你们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和合江汉墓那次一样,是有其他人过来添置的这些人偶,为了在这个墓里保存某样东西。”
闷油瓶依然是和天花板培养感情状态,这个状态的意思就是:你们自己搞定,这种浅显的问题爷不屑解决。
黑眼镜也知道不能让这大爷来解释,只能当解说员:“小三爷,其实以你的智商仔细推理推理就能明白,不过现在也不好卖关子,毕竟你知道的信息是最少的。”
“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后人修的虚冢,为了防止正主被发现。”黑眼镜说到这里,就被胖子打断了:“不可能,隋唐和战国隔了那么多年,后人不去倒了它就不错了,还会那么好心帮着隐瞒?”
“胖子你别捣乱。”我推了胖子一把,示意黑眼镜继续说。“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进斗后发现了某些不好的东西,所以修了这个虚冢来平息斗内的怨气。”
“小三爷,这次你说到点子上了。这将军墓诡异得很,我们按照风水宝穴定位打的盗洞,而打进去之后连门都没摸到却直接掉进了陷阱里。而且你发现没有,我们从地下河走过来之后进来的这墓室,所处的风水阵势是大凶之象,而且这还是块养尸地,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葬人的。因此我怀疑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将军墓,而是这里镇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我对风水研究不深,顶多只能辨识龙脉,寻龙点穴的功夫就差得远了。经黑眼镜这么一说,我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我们走过的路线,才勉强发现了这里的风水局,的确像黑眼镜所说的那样,是块养尸地。
有了这个发现,我也很快就确定了这里不是什么将军墓。原因不止是黑眼镜说的那些,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的陷阱一环扣一环都是在警告盗墓贼不要深入,而且除了我们进来时的那个伪循环陷阱之外,几乎每一步都是同归于尽的架势,一般的防盗墓完全不用做得这么绝。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斗中国人倒不了了,中国人懂得辨识风水龙脉,而后来有人在风水龙脉上修了好几个陷阱。越是经验丰富的土夫子,便越是难以摸到主墓室,反而是外国人能够误打误撞地找到正主。
黑眼镜见我在思考,也停止了解说,我想了想,问出了最关注的问题:“那么这里会不会有成打的粽子?”
黑眼镜愣了愣,之后笑着摇头说:“这我不清楚,总之没摸到主墓室之前我们无法确定,不过从那两个外国人能出来这一点来看,恐怕斗里是没有粽子的。”
我点了点头,道:“那你继续讲吧。”
“我们现在的疑点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我想到时候白爷会给我们解答,另一个就是,那些傀儡不应该是现在的样子。你试想一下,即使有火药,那些人偶的身手和速度也是不堪一提的,只要跑起来,它们构不成任何威胁,按照这墓的风格,那些人偶应该没那么容易解决,我想必定是缺少了一个催化它们运动的东西。”黑眼镜肯定地说。
“你是说那个东西被小白的那个前辈带走了?”我条件反射地说。
黑眼镜点了点头,补充道:“也可能是毁掉了,我们必须搞清楚那个东西是怎么回事,否则你可以想象一下那堆炸药包的暴动。”
我顿时吓出一身白毛汗,那威力岂不是赶上一堆会自爆的粽子了?
Chapter 13
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肩被人拍了一下,侧头一看果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的闷油瓶,他淡淡地说了句:“没事。”
我冷静了一下,说:“那些都是后话,我们还是先想办法解决这七星棺比较好。而且我觉得那人偶未必比粽子难对付,至少可以保证秒杀,一枪一个。”
闷油瓶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移向七星棺。
我们研究了大半天,结果问题还是回归原点。
按照常规的方法去解机关,危险性可想而知。但是如果直接用破坏性的方法,说不准还会起什么不可控制的连锁反应。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种坑爹的可能:说不准这棺材下面
都没有通路。
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刚想走过去问问闷油瓶的想法,忽然感觉脚下一陷,心中暗叫糟糕。我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向下翻转,我保持不了平衡,直接滑了下去,掉进陷阱之前我看到闷油瓶反应比谁都快地向我冲了过来。
经历了一阵失重感后,我狠狠地摔到了地面上,墓室下方并不是个平平整整的墓室,地面到处都是有棱有角的石块,我正担心着这么一摔会不会撞坏几块骨头,就听到一声轻巧的落地声。
下面一片漆黑,我试探性地问了句:“小哥?”
之后听到他闷闷地回应了句:“嗯。”
几乎是同时,我听到了“啪”的一声,闷油瓶打开了矿灯。我随便向地面看了一眼,顿时脊背发凉,地面上有棱有角的东西并不是石头,而是成堆的骨骼,有的骨骼上还包裹着灰黑的烂皮,难道说这底下是个殉葬坑?
闷油瓶走到我旁边将我扶了起来,之后低声说:“不是人骨。”
我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了牛,羊,鹿之类的动物的头骨,看来这坑是用来祭祀的。“小哥,我们是想办法上去还是就这么走?”
我们的包裹都还留在上边的墓室,随身携带的只有几样应急的装备,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没有食物,这个殉葬坑还说不准会通向哪里,如果被这种东西困死那我们就亏大了。
闷油瓶抬头看了看上面,说:“那个机关只能打开一次,我们先走。”
“好。”我点了点头,刚想挪步,右肩胛骨的位置却传来一阵刺痛,我倒吸一口凉气,闷油瓶立刻按住了我,说:“别动。”
他抬手在我后背几块骨骼处按了几下,按到右肩胛骨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一阵刺痛。闷油瓶将我的衬衫扯开了一点,两指在伤处点了几下,说:“没伤到骨头,但是肿得很厉害。”
“没事没事!活动活动就能消肿了。”我立马将衣领拉回去,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黑眼镜来之前说的话,立刻打了个哆嗦,按照闷油瓶子之前的表现说不准他真的干得出那种事!
“我们先离开这。”闷油瓶淡淡地说,不过他好像猜出了我刚才在想什么一样,对着我露出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浅笑,让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殉葬坑只有一个出口,闷油瓶拉着我的手走在前面。脚下的的碎骨堆积在一起,让这段路变得很难走,我走得磕磕绊绊,闷油瓶还要不时地拽我一下。
我一大老爷们被他牵着也就罢了,如果再被他扶着那就太不像话了,我从他手中抽出手来,说:“我自己走……”
闷油瓶倒也没反对,他放慢了速度继续向前走,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我。
我们走了一段,发现这段路并不是水平的,而是不断向下,粗略地估计一下,我们大概已经比之前低了四五米。
忽然,闷油瓶停了下来,这在斗里就等于是危险信号。我警惕地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时闷油瓶抬手在两侧的石壁轻轻擦了一下,之后将手伸到我面前。
我看到他的指尖沾着一些细小的颗粒状的东西,形状很规整,应该不是普通的泥土。我想了想,问:“这是那种槐尺蠖的卵?”
闷油瓶点了点头。
“不过槐尺蠖的卵应该产在树上才对,怎么会产在了这石壁上?”
闷油瓶淡然道:“这不是普通的槐尺蠖。”
我心里一惊,说:“难不成真是吃尸体长大的?”
我心里还泛着恶心,闷油瓶已经点了点头:“它们身上尸气很重,吴邪,跟紧我。”
这次闷油瓶并没有割开掌心,难道说生活在斗里的蛾子对宝血免疫?
我们又走了一段路,通道的宽度骤然紧缩,前面看起来像个天然盗洞,只不过是石壁不是土壁。我正在怀疑里面会不会是死路,闷油瓶忽然抽出了黑金古刀向内刺去,金属相击的声音在空旷的甬道内传出一片回响的颤音。
还没等我发出疑问,便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甬道口跳了出来,这让我着实吃了一惊,那人居然是小白。小白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长发,转头对闷油瓶说:“张家小哥,你下手还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刚才那一下差点把我手震骨折。”
“你是从哪出冒来的……”我问。
“废话,当然是从那个机关里出来的。”小白一边揉着右手,一边说。
我更奇了:“你不是说解那机关要好几天的么?”
“本来是那样,不过如果是我自己的话用不着那么麻烦,直接用刀卡住从墓壁上爬过来就可以了,我和你们进的不是同一间墓室,出来之后我沿着唯一的通路往外走,就到这来了。”小白直接把我所有的疑问都解释完毕了。
Chapter 14
不过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我顿时有些头大:“也就是说,你那边也没有路?”
小白看了看我,说:“‘也’是什么意思?”
我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说:“字面上的意思。”
这时,闷油瓶拍了下我的肩,说:“还有办法,不过要等。”
“小哥,你是说要等那些槐尺蠖回来,跟上他们,找到石壁薄弱的地方再用炸药?”我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些槐尺蠖的卵,如果这个殉葬坑是密封的,不可能有那么多槐尺蠖来产卵。
闷油瓶点了点头。
我想了想,又问出我担心的那件事:“麒麟血能克制那些虫子吗?”
“能,但是会影响带路效果。”闷油瓶道。
这倒是事实,麒麟血会直接将虫子驱散,洞内阴暗,到时候它们具体钻到了哪里我们就分不清了,找不到正确的出口那就只是浪费炸药。
小白皱了皱,道:“如果不用麒麟血,那些虫子还有攻击性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在斗外槐树林遇到的被槐尺蠖围堵的情况就已经说明了,说不准那些虫子吃不着尸体真的会考虑换换口味。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和小花秀秀还有老痒他们一起疯玩的时候,那时我们经常抓住一只蝴蝶或者蜻蜓,在它们身上绑上一根线,之后当成风筝放着玩,当时小孩子家家的也不觉得残忍。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或许是个方法。
我向闷油瓶还有小白说出了我的想法,闷油瓶面无表情,小白那种童年扭曲的人表示完全不能理解我们这些人小时候的兴趣。
我膜拜了一下小白抓不住重点的能力,之后继续说:“咱们只要抓几只就够了,之后等大部队再次离巢的时候,我们再用那几只带路。”
说到这里,我看了看闷油瓶,之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刀割向掌心,放出一小药瓶血,拧好盖子交给小白,这次我就不信你还能比小爷手快。
闷油瓶看见我这举动,皱了皱眉,一把抓住我的左手,翻出绷带仔细包扎好。
等他包扎完我才想到,我这是和闷油瓶赌什么气呢……比谁割血快么?我什么时候变这么无聊了……我叹了口气,说:“小哥,以后我们分工明确点,放血之类的我能做的事都交给我吧,你一个人又探机关又放血又斗粽子的,太累了。”
闷油瓶握住我的手,拇指在伤口处轻轻摩擦,说:“吴邪,你会痛。”
“靠!那你就不疼了吗?就算你是超人你也是知道疼的吧!”我甩开他的手,伤口处被刮得一阵抽痛。“而且我这斗下了多少年的斗了?这点痛也至于怕吗?”
闷油瓶摇了摇头:“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只知道你也是个人,你也会流血受伤,那你就也一样会痛。”我大声道。
闷油瓶用漆黑而深邃的眼注视着我,没回答,小白笑了笑,说:“吴邪,你和我们对疼痛的承受力不同,你也知道你下过很多次斗就不那么怕痛了,我们这些从小训练过的人就更是这样了,那种割伤其实完全是不值一提的。”
靠!小爷我和他做某些不和谐运动的时候比这疼一万倍,也没见他心疼过,而且还变本加厉欲求不满,现在反而矫情起来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逐渐清晰起来,我立刻收敛心神,说:“来了。”
我拿过小白带着的包裹,左翻右翻找到了一个装食品的塑料袋。之后我们几个人
静静等在原地,我们所在的位置的石壁上没有槐尺蠖的卵,只要一会我们带着宝血凑过去,顺便抓几只装口袋里就没问题了。
只是没想到那些槐尺蠖钻进洞里后居然一窝蜂地往我们这边涌过来,看来真让我猜对了,这些槐尺蠖也吃活的。我们几个在一起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槐尺蠖大军涌来的时候,小白立刻将装有我的血的药瓶拧开,而在那之前,闷油瓶已经用他那奇长二指抓到了六七只,扔到了我手中的塑料袋里。
我立刻扎紧袋口,之后戳出几个小孔省得憋死它们。
而其余的槐尺蠖在小白放出宝血之后就退去了,而让我惊讶的是,我的宝血似乎真的比闷油瓶的给力,当初闷油瓶放血的时候,那些槐尺蠖还在周围晃悠着,这次干脆直接像火烧屁股一样迅速散开,不一会就没了踪影,我手里的那几只也慌乱地扑腾着,隔着袋子我都能感觉到它们在撞我的手。
四周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手里的那几只在袋子里挣扎的声音。
我拍了拍小白的肩,说:“行了,别吓着咱们的向导,它们晕血。”
小白一边拧上瓶盖,一边笑道:“你调节气氛能力见长,跟胖子学坏了吧。”
我抓了抓头发,道:“小爷的幽默细胞一直都不是你们可以直视的。我想现在是他们的归巢时间,得等到明天才能再找到出去的路。”
“也就是说我们要先出墓,再另打盗洞进去?”小白问道。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总比活活困死在这里要好。
小白摇了摇头:“我想你们也发现了,这墓不是按照风水来建,根本无法定位,按照常规方法定位只会掉到陷阱,我们只有在山体内才能找到进墓的路。”
“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我立刻说,之后努力理清思路,等着抓住那道灵光:“小白,你是后进来这里的所以不知道,这里是个祭祀坑,前面有很多动物的尸骨,你说那个祭祀坑和这些桦尺蠖有什么联系?”
Chapter 15
小白想了想,说:“有两种可能,一是这里原本就是祭祀场所,而那些桦尺蠖受到尸体吸引将巢穴建在了这里;二是这些祭祀品本来就是为这些桦尺蠖准备的,为了让它们护墓,从墓外的那片桦树林来看,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点头道:“没错,而且我听黑眼镜说,这里是块养尸地,恐怕还会有大量护墓的粽子,这群桦尺蠖很可能从建墓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建墓人为了防止桦尺蠖吃了陪葬,便事先放下这些食物给他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正主应该就在附近了。”
我沉默片刻,接着说:“而且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不信在腐尸的吸引下,它们一点也没往里开拓领地,生物的力量是伟大的,尤其是一群生物。所以,不如我们先放出几只试试看?”
我打开袋口,将那几只向导放了一半出去,估计是我们这边的血腥味还没散,那几只槐尺蠖刚得到自由就立刻向前逃去,我们没有废话,立刻追了上去,追了一会那些桦尺蠖飞到了一个角落里,晃悠几下就不见了。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十分符合行动派的形象,立刻从小白的装备中找出炸药,安到那块崖壁上。他用的分量并不多,保持在不破坏山体结构的范围内。他点了引线之后我立刻赌上耳朵躲开了些,没想到这一炸里面立刻涌出黑压压的一片的桦尺蠖,原来里面才是他们的员工宿舍?这里只是托儿所?
我暗骂一声,又扯开了绷带,那些桦尺蠖毫无悬念地退了开去,在山洞中盘旋着。
我走上前去,向炸开的洞口打了下手电,一眼就看到了一副壁画,里面果然是墓道!闷油瓶走到我旁边,抓住我的手腕,注视着那伤口,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真的没事儿。”我一边把手往回抽一边说,可是闷油瓶死死抓着我的手腕不肯放开,他的力道不大,但是刚好让我无法挣脱。
僵持片刻,闷油瓶终于松了手,取出绷带又给我包扎了一次。一堆食人蛾还在山洞里乱撞呢,也真亏他能面不改色地一圈一圈缠绷带。这次我们毁了它们的巢,即使有本能对麒麟血的恐惧,它们也不会愿意轻易退去的。
绷带末端打好了结,闷油瓶又端着我的手反复看了几遍才放开。
被他这么护着,还真不是一句不爽就能概括的,我正要发火,就被他一把扯到怀里抱住。
“吴邪,现在和以往不同,我不希望你受伤。”闷油瓶伏在我耳边,轻声说。
他这句平时能让我感动透顶的话,此刻无非是火上浇油,按理说现在我该生气,不过我的耐心也算是被闷油瓶锻炼了出来,我平静地看着他,说:“小哥,我不希望你把我当成保护对象,我是男人,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闷油瓶放开我,抬手抚了下我的鬓角,道:“我知道,但是我看不下去。”
我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我也一样。”
“你们谈情说爱换个地点行不行,我们得快点走了。”小白说完,自己先探身进了那洞口。我也跟了过去,跨过洞口前,我回头对闷油瓶说:“小哥,我不希望你挡在我前头,你受伤我也一样看不下去,所以……总是我们都保护好自己就是了!废那么多话干嘛?”
见闷油瓶点了头,我才跃过那个洞,没想到地面比祭祀坑里的地面要低几米,我跳下去的时候反震力让我险些崴了脚,我抬头看过去,才发现那个洞口几乎是开在天花板旁边的。
闷油瓶也下来后,我们开始打量这条墓道。壁画上坑坑洼洼的,已经看不真切画面内容,估计这是被桦尺蠖用来筑巢造成的。
墓道里
满是腥臭的味道,想来虫子窝也不会有什么好气味。我刚想招呼他们离开,嗓子忽然一阵痒痛,我捂着嘴狠狠咳嗽了几下,铁锈味很快在口腔蔓延开,我刚拿开手,就瞥见掌心一抹殷红的痕迹。
**暗骂一声。差点忘了,这里尸气重,我肺部原本就有旧伤,根本受不了尸气。我不着痕迹地把血迹在裤子上擦了一下,之后大声道:“快走!”
他们两个对这里也没什么好奇,立刻跟着我向前跑,小白还顺便调侃几句道:“现在危险预警器变成你了?张家小哥都没说什么呢。”
我笑了笑,回答:“我是空气质量报警器,跟小爷倒斗绝对不会中毒气。”
可惜没耍帅几句,我就感到一阵胸闷,就像一团污浊的空气堵在胸腔挥散不去。
我深呼吸了几次,依然没什么效果,看来这尸毒是没那么容易化解的。不过小爷宝血护体,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我们跑了没多远,腥臭的气味就淡了,墓道也到了尽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耳室,光从耳室来看,这里绝对算得上是个油斗,金银珠宝,竹简书画一应俱全。如果胖子在这里,一定会两眼放光狠捞一顿,也不知道胖子他们有没有找到七星疑棺那墓室的出路,不过以胖子那厮的命硬程度,根本犯不着我们替他担心。
我一直是做拓本生意的,自然对字画比较感兴趣。不过这里的字画少说也有几千年了,估计碰一下就会碎成粉。我粗略地看了几眼墙上的挂画,挂画层次感极佳,画工精细,绝对是名家手笔,可是画上居然没有落款。
按照中国人的价值观,没有落款的画即使艺术价值再高,也是一文不值的。我做古董这行深有体会,普通老百姓没几个有鉴赏能力的,高价买了拓本回去,也不过是为了通过那作者的名号来在人前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而这将军墓里居然悬着无名的挂画,无论怎么看都说不过去。
我叫了他们两个来看,小白无法理解中国人那延续千年的传统虚荣心,闷油瓶皱了皱眉,随手抽出一卷竹简打开来看。
没有办法,我只好也去翻竹简。竹简上的内容没有任何价值,都是一些诗词歌赋类的玩意,连墓主的生平记事都没有。
“这墓在掩饰墓主身份。”闷油瓶将竹简放回去,简短地说。
小白笑道:“看来是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