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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怕他过去被二叔逮著,忙拽住他说:“得了吧你,你这酒量连小花都干不倒,还想去干人叔叔呢?”
胖子一听,立马就不服气了,手臂一扬,粗声道:“谁说胖爷干不过那人妖?上回是他跟胖爷我玩诈!”一激动间,把酒杯里的酒都洒了出来,将解语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泼了个透心凉。
“赶紧擦擦,别给搞坏了。”吴邪递纸巾过去要帮他擦。
“算了吧。”胖子说道,“这手机也不是什麽值钱的东西,最多胖爷我再给他买一个。款式看著也老了,咱买个什麽平底锅送给他。”
吴邪心说还有这种牌子的手机呢?小花却不在意,随便抹了几下,打开翻盖搂住吴邪肩膀“哢嚓”一声拍了张脸贴脸的大头照。拍完笑了笑,“看,没事。三防。”
“呵,丫这手机牛逼啊。”胖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就不提找解连环拼酒的茬儿了。霍秀秀干脆叫了一箱放脚边,管他们够。
胖子多喝了几口,开始问张起灵的近况,“小哥出去也不给我说一声,让我送送。”
吴邪将大致的情形说了一下,“主要还是上课,试镜的机会不多。这事也不能急,得等合适的时机。”
“天真,不是胖爷说你,你这话就不对了。”胖子搭著吴邪肩膀半靠在他身上,“得奖这种热点一转眼就过去了,你还想靠这一部片子吃一辈子啊?现在不趁机搭上这顺风船,下一班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喽。”
霍秀秀也点头道:“就是这样的,吴邪哥哥。机会浪费了就没了,要是白白错过了,那当初还不如让给小花呢。”
“秀秀!”解语花摇头打断他,“这有什麽让不让的?你我各凭本事。赢就心安理得地赢,不然还怎麽做朋友?听著有些矫情是吧?”
吴邪不知道该怎麽接他的话,只是干笑了几声。
“这些事都过去了。”小花说完举起酒杯向他示意,“所以,小三爷,下回再和我碰上,可别盼著我留情,你得自己照顾自己。”
吴邪回了个礼,心里放下了块石头。胖子也起哄干杯,相互扯皮东聊西聊的。正闹得起劲,突然听包厢那头传来动静。
几个人回头看去,只见解连环不知为何和吴二白干了起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不停歇地毫不相让。其他人不是被干到了桌子底下,就是醉眼迷茫地跟著起哄闹酒。
解连环之前车轮战了好几人,肯定吃亏,双目通红盯著吴二白,不愿输了气势。又喝过一轮,有些开始打晃,却撑著台面还要再喝。
吴二白领口微敞,难得露出不整齐的模样,放下酒杯道:“不喝了,我认输。”
没想到听了这话的解连环非但不乐意,反而“砰”一声把酒杯砸在桌上,瞪眼道:“吴老二,你什麽意思?”
吴二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解语花从後面扶住解连环劝他,“小叔,歇一会再喝也行。吃点菜,别光喝酒。”
解连环轻轻挣开他的搀扶,朝前走了几步,走到吴二白面前停住脚,胸膛起伏似乎要说什麽,可良久之後最终叹了口气,挥手朝包厢外走去,“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吴邪看环叔脚步踉跄,怕他不安全,想要送他,被他二叔按住说:“我去送他。”
吴二白走後,胖子更不拘束,拎著酒瓶到处跟人喝,到了酒席终了的时候,已是完全躺在地板上人事不醒了。吴邪背也背不动,拽又拽不起,只能看著肉山一堆干瞪眼。
霍秀秀在胖子肚皮上来回乱戳,皱鼻子道:“现在他这样,最好的情况就是等他自己醒过来,不然谁抬得动他呀。”
正说著,忽然一边的胖子就翻了个身,咂巴咂巴嘴,挠了挠裆部和屁股,喃喃道:“小翠,你躲什麽啊。”
他们仨听了都一愣,随後哄然大笑。解语花笑得直揉肚子,擦著眼泪说:“你们别管了,我来安排他吧。小三爷,你帮我把秀秀送回家,谢谢你!。”
霍秀秀嘟了嘟嘴,无奈之下,只得提上包跟著走了。
吴邪回到家,自己也乏得厉害,洗完澡倒头就睡,睡到转天中午才清醒过来。睁眼看了一会天花板,心想还剩下两天空闲要干些什麽,想了一圈没想出什麽新鲜花样,只好拖了个小电脑开始上网闲逛。
习惯性地点进之前常逛的娱乐论坛,在国外这几个月都没时间逛,不知道现在里面的新热点是哪些。其实打开版面前,吴邪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在这论坛里曾经看过大量抵触张起灵的言论,现在想起来还不免难过。
结果一点进去,居然在首页上一眼就瞥见张起灵的名字。吴邪心说难道事隔那麽久还在鞭尸?心情沉重地打开网页,顶楼是几张比较模糊的剧照,只能基本看清脸孔和身形的大概。楼主说剧照是国际影展最佳新片里截下来的,其中的男主角越看越眼熟,询问万能的网友,这男主角究竟是谁?
吴邪一个激灵,仔细看那剧照,的确是新片里的,不过估计就是在影院里偷拍下来的,效果十分不理想。发帖的日期距离现在已经有些时候了,大概那时候影片的演员还没公布。
帖子里七嘴八舌的讨论,说谁的都有,最後意见渐渐统一,归拢为几个可能,其中可能性最大的是一位消失多时的偶像明星,而张起灵只被排在第三位。吴邪心中纳闷,这照片虽然是糊涂了些,可是瞧身形看轮廓还是一眼就能够认出是那个杀千刀的闷油瓶啊!网友难道眼睛都瞎了?老子可是化成灰都能认出来呢!
随著国内媒体的深入报道,最佳新片的演员名单也被逐步披露出来,男主演正是被大多数人猜错的张起灵。帖子里又是一片哗然。吴邪一点点下拉滑动条,时效延後地追看数周前的种种言论,突然涌上一股奇妙的荒谬感。
特别是偶有几句对张起灵认可的话语冒头,随即被零星地响应,在讨论中这种正面的影响被渐渐扩大,看到最後时,大众仿佛都已经遗忘了对他的抵触嫌恶,开始重新审视这位默默努力的演员,正视他的辛勤付出。
时间是抚平一切伤痕的万能灵药。这句话在此处得到了再度的验证。吴邪惊喜交加地游览相关网页,发现那些负面报道的旧新闻已经逐渐为人淡忘,人们正在接受新的张起灵。
“织毛衣,哦~,织毛衣。”熟悉的铃声乍然响起,把沉浸在网络中的吴邪吓了一跳。
手机刚接通便传来胖子嗓门粗壮的怒吼,“天真!昨晚他娘的到底怎麽回事!胖爷怎麽会跟那死人妖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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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你忘记你是怎麽调戏小翠的?”吴邪一听就明白胖子是喝大发了,醉後的事都记不起来了,忍不住就对他开起玩笑。
胖子却不接吴邪的茬儿,只是追问昨晚的事,“胖爷没跟你说小翠,是说小…就是那个死人妖的事!”
“哦,小花啊。”吴邪回想了一下,“说起来你得好好谢谢他,昨晚都是他在照顾你的。”
胖子听到这儿,嗓音陡然拔高,“谢他大爷!这狗日的,老子谢他个大头鬼!”
这样的反应,连吴邪都觉得不太对劲,不解地问道:“怎麽回事?你们俩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草!”胖子那边像卡了壳的机关枪,突然哑了火,支吾了半天只憋出一句粗口,“他奶奶的什麽事都没有,算胖爷我倒霉!”闷闷地要挂电话,最後不忘提醒道:“那狗屁花儿爷,可不是什麽好东西,天真你要小心。”
吴邪听了直发笑,知道胖子大概是吃了小花什麽亏,劝他,“他是我发小,我小心他做什麽?”
“天真,你不懂。”胖子压著嗓门,显得有些悲痛,“你信任所有人,见人就掏心掏肺。我和你不一样,除了我们哥儿几个,我一个也不信任。”
挂了电话,吴邪独自发怔,虽然不清楚胖子那边发生了什麽,可是胖子对他下的评语真是一针见血。怪不得总叫他天真,回想之前发生的种种,还真他娘够天真无邪的。吴邪回过神来,拍拍脸颊振奋精神,心说干啥灭自家威风!老子可不是三年前的毛头小子了,再来以前的那些货,通通不再话下。
再漫长的假期都如白驹过隙,转瞬便到了尽头。挥别吴奶奶和一大家子亲戚,吴邪归心似箭,直往闷油瓶那儿奔。可奔到了地方,却没见著闷油瓶,问黑眼镜也不肯说,只是神秘兮兮地让他等著。又过了几天,吴邪被领到一个看起来特别高科技的地方,隔著宽大的玻璃墙终於瞧见了闷油瓶。
张起灵身上穿著一件十分奇怪的紧身衣,将他全身包裹,身体各个部位贴著一粒粒的白色圆点,正独自躺在软垫上做些莫名其妙的动作。吴邪看著这些诡异的举动,心说他娘的黑眼镜别是诓闷油瓶来拍钙片吧?
扭脸看黑眼镜一脸得意地瞧著他笑,吴邪闷声问道:“这究竟是干什麽啊?”
“你走开的那几天,我带他参加了一个面试。这个面试很困难,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所以没对你说。”黑眼镜嘿嘿笑了两声,指著玻璃墙另一侧的闷油瓶向他解释,“不过张起灵的实力让人很满意,最终获得了导演的认可,得到这个工作机会。我认为这个喜讯他应该会想在第一时间与你分享,所以就把你带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吴邪高兴地握起拳头,“是什麽影片?小哥演出什麽角色?
黑眼镜轻快地报出了个名字,把吴邪彻底镇住了。这个名字如果排除重名的因素,对世界上大部分人来说都如雷贯耳,电影史上最卖座影片前三强中有两部的名额是被他独自包揽的,可以说是全球最成功的商业导演,没有之一。
“呵呵,你别开玩笑了。”吴邪傻笑道,“这不可能。”自从上一部电影大获成功後,这位导演已经蛰伏了近两年没有消息。如果他宣布筹拍下一部新作,无论邀请何等地位的演员,对方必将荣幸之至,怎麽轮得到履历单薄经验缺缺的闷油瓶?
黑眼镜嘻嘻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抬手指了指玻璃墙。
顺著他的手指望过去,吴邪目瞪口呆,刚才被提及的那位伟大的导演正从一大堆器械後面探出头来指手画脚地与张起灵进行交谈。虽然不知道他们俩在隔音的玻璃墙後面到底在说些什麽,但是眼前的这一切都证明了黑眼镜没有诓他!他说的都是真的!
张起灵确实得到了大导演新片中的一个角色,是一个来自远古神秘民族的遗裔,在电影塑造的未来世界里帮助主角达成他的愿望。这个角色极具特色,贯穿整个剧情,在影片中可说是不能或缺的重要角色,很容易便能想见他在影片中的作用会何等抢眼夺目。
吴邪这才意识到之前为闷油瓶安排那些课程的用意,如今看来全是为了赢得这个角色而量身定制的培训内容,黑眼镜应该对这份工作早就势在必得,并且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工作。
两人又看了一会。张起灵按指示结束了器械的调试,换下那套奇怪的服装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吴邪时淡然地点了点头。吴邪於公於私都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碍於身边有人,也只好装模作样地简单打了个招呼。
黑眼镜侧脸来回打量两人,车钥匙随手一抛,抛到吴邪手上,笑道:“你们俩自己先走,我还有事要和人谈。”
回到住的地方,吴邪见闷油瓶还是一脸面瘫的模样,上前去重重推了他一把,“得了,别装了,老子可不信你心里没有乐开花。”
张起灵顺势拉住他手,把人抱到怀里,用舌尖霸道地撬开他牙关,与之缠绵地接了个吻。随後退开一些,与他额头相贴,在离他极近的地方轻声笑著说:“吴邪,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比起之前的拍摄经历,这次的电影的规格更大,相应的准备也会更多。在正式拍摄之前,剧组为演员提供了为期三个月的培训课程,帮助他们更深入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以及更熟悉将会接触到的最新拍摄技术。
包括吴邪所见到的那件贴满白色圆点的紧身衣,也是拍摄中所需要的重要器械之一,收集演员肢体运动的信息,汇入电脑方便配合数码影像小组制作影片CG。这些都是张起灵没有接触过的新技术,他在一边学习表演的同时,又要克服语言的障碍了解种种必须掌握的技能。虽说先期学习的时间长达三个月,可依然终日忙碌不得一刻的空闲。
这些相关训练全部都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大导演不希望他的新计划在他公布於众之前有任何的泄漏,剧组所有的成员都签订了保密协议,而且禁止任何无关人士在工作时间内的探访。
在此期间,除了睡眠时间,吴邪基本上很难与张起灵待在一处。为了确保张起灵的体力处於最佳状态,吴邪更加用心地为他准备每天的餐饮食材,毕竟管理闷油瓶的身体健康也是他身为助理的重要职责。好在那些对老外来说神秘又复杂的东方料理在唐人街都能顺利采购,不然每天面对半生的牛肉,吴邪自己也非常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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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充实而忙碌地度过,电影的筹备逐渐进入尾声。张起灵角色的几款造型被最终确定下来,平时帽T遮脸略显阴沉,战斗时则精赤上身手持一把乌金长刀,以古老的东方武术制服强敌。
最为抢眼的是,他的胸膛经肩膀到後背会被纹上一只黑色的麒麟,鹿头龙鳞,踩火焚风,使他的上半身看起来几乎像燃烧起来似的,蔓延到全身。整个纹身复杂而精细,气势惊人栩栩如生,像是随时都会扑出噬人一般。
按照人物设定,这个纹身平时并不会显现,而是通过古老的特殊工艺隐藏在肌肤之下,只有在大量的激烈运动或危急的紧要关头,人体的体表温度大幅提升之後,上古神兽的图案才会全然浮现。
当然是不可能给张起灵纹制一个真的纹身,剧组请来相当有名的人体彩绘师傅在他身上描绘出了一幅麒麟的图案。由於整个绘制的过程就长达十数个小时,每次开机都重画一遍显然不现实,所以使用了能够持久著色的特殊颜料,使这幅作品经月不褪色,方便拍摄。
定妆後吴邪对这幅纹身叹为观止,好奇摸了好几回,最後闷油瓶不得不抓住他手指对他发出警告,“别挑逗我。”
在召开正式开机发布会的前一晚,吴邪比当事人还兴奋,窝在张起灵的怀里又不敢轻易翻动身体,怕影响身边人的睡眠。经过三个月的相处,他们都了解到那位伟大的导演虽然在工作上是个才华横溢的天才,可是脾气也如他的名气一般大得惊人,任何一点失误或瑕疵都能让他暴跳如雷,就像他电影中的反派BOSS一样令人心生恐惧。
好容易熬到天快亮,心说得给闷油瓶搞一顿丰盛的早餐帮他壮壮士气,蹑手蹑脚爬下床,打算出门替他准备可口的中式早点去。
街上的行人很少,赶到中式早餐店时店铺才刚开张,吴邪只得耐心地在店门口等著店里的师傅蒸出头一笼最新鲜的包子。忽然听到身後有个女人用中文说道:“Super吴,你好。”
吴邪一愣,心说这麽叫他的只有一个人,忙回转头。只见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一手撩起短发夹在耳後,手腕上挂著一串铜钱串成的手链,半歪著脑袋朝他微笑,赫然便是音讯全无的阿宁!
这太离谱了,一下子吴邪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习惯性地回了句:“你好。”话刚说完,突然一只手从他背後伸了出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他马上闻到一股辛辣的味道从鼻孔里钻进来,心里大叫不好,有人他娘的想迷他。
他长这麽大从来没被人当街迷过,一时间不知道怎麽办,只觉得手脚一下子就变得难以控制起来,他拼命挣扎了一下,想对店里的员工发出求救的信号,可接著後脑又是一记闷棍,不知道谁这麽手黑。晕乎间,吴邪隐约听到阿宁说:“把他送到车上去。”
然後吴邪就感觉被人抬起,他一直还有几分朦胧在,感到自己在梦游一样,先是被人拖了一段,然後被扔到汽车的後座。一路上震来震去,等车停了,又被人拖著,上了另一辆车,这次的运气就没刚才那麽好,直接被塞进了後备箱。
吴邪蜷缩在後备箱里一直摇来摇去,摇的他越来越恶心,迷糊间他仍然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随即暗自分析到这麽长且颠簸的路程,看来他是被运出了城。迷药的药效最终使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陷入了无助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邪脑袋突然一凉,就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迷迷糊糊看到身前晃动著两个人影。镇定了一下情绪,吴邪眯起眼在逆光中使劲辨认眼前的身影。俏丽而立的那个是将他带来的阿宁,她手里推著一架轮椅,轮椅上坐著一个老头,干瘦干瘦的,身材不高,眉宇间有一丝阴糜,穿著有点皱的老旧棉袄,鼻梁上架著一副超级啤酒瓶底似的老花眼镜遮住大半张脸,估计拿了就是半瞎子。
吴邪不动声色,看他们有何举动。那老头盯著吴邪看了许久,缓缓摘下鼻梁上厚重的眼镜,显出一道极其可怕的伤疤。从他的眼角开始,划过鼻子,一直到另一边的眼角,鼻梁骨上有一处凹陷,似乎给什麽利器割伤过。吴邪看到他的眼睛,咯一声,人不由身体紧绷。
这道伤疤正是他前模特公司老板陈皮阿四的标志特征,听说是年轻时混黑道留下的疤痕,为他的五官轮廓平添几分凶悍之气。之所以之前没有认出他来,是因为在吴邪的印象里,陈皮阿四虽然已经是高龄,可平日里到哪儿都是腰板挺得很直,步履生风,让人一望便知如果不是个练家子,必然就是以前当过兵,说话谈吐不凡,中气十足,看起来顶多七十出头。
可是眼前这具瘫坐在轮椅上的躯体,老态龙锺、疲态毕露,怎麽看都是过百的人瑞模样,早不复当日在圈中覆雨翻云的飒爽风采。
“吴邪。”沉默对峙良久,陈皮阿四开口叫他,声音嘶哑难听,仿佛在喉咙间咕哝著挤出一般,“好久不见。”
吴邪全身被绑,吊在一根横梁上,脚下悬空,心知处境不妙,只得低头唤道:“四阿公。”这是以前圈内小辈对陈皮的尊称,此时叫来只盼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陈皮老头听得高兴可以放他一马。
陈皮阿四闻之古怪一笑,抬手朝後勾勾手指。站在他身後的阿宁连忙递过一个手机。吴邪吊在上面看得清楚,那个正是他自己的手机。
“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四阿公,我也不为难你。”陈皮阿四举起手机朝吴邪按了下快门,拍下他被绑的窘状,“我要找的人也不是你,等我要找的人来了,自然就会让你离开。”
拍完照片後,陈皮阿四低头摆弄起他的手机,片刻後轻轻“咦”了一声。阿宁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道:“是这个,叫小哥的,应该就是张起灵的号码。”
“嗯。”陈皮阿四应了一声,在手机上按了几下,随後抬起头来长长叹了口气,“现在就等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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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是把老子的照片发给闷油瓶?吴邪挂在梁上蹬了蹬腿,叫道:“你们想干什麽?别胡来!”
大导演的新片计划保密至今,早已牵动了无数影迷和媒体的心。无论何人站上开机发布会的那个舞台,势必一举吸引全球的聚焦目光。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时刻,怎可让小哥在此时心有旁骛?
吴邪心急如焚,又怕露出马脚。闷油瓶参与这部电影的演出计划是严格保密的,剧组外的人员基本没有获知的渠道,所以陈皮阿四他们挑在今天行动应该只是个巧合。发布会场那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张起灵顺利完成这次的工作,那他便能成功拥有一个他人无法望其项背的全新起点,所以这场发布会对他而言是至关重要的,容不得半点闪失。
不能被他们发现,吴邪抿紧双唇,狠狠盯著前方的身影,默默祈祷闷油瓶能够权衡利弊,切莫冲动。同时又寄希望於黑眼镜的冷静判断可以帮助闷油瓶做出最有利於他的选择。也许拖过了这段时间,陈皮阿四他们或许就会认为他全无价值,而放弃利用他来发出威胁。
吴邪克制著焦躁的情绪,继续朝眼前的人喊话,争取分散他们的注意拖延时间,“既然找的不是我,那放我走。”
陈皮阿四对聒噪的吴邪视而不见,低声朝阿宁吩咐了几句後,便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大半个身体缩在一方毛毯之下,仿佛十分畏寒。阿宁听从吩咐後则暂时从吴邪眼前消失了踪影,留他和陈皮老头两两相对。
叫嚷了大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吴邪奋力地扭动身体,希望调整悬挂的角度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当前的空间大约是个仓库,不知是废弃的还是被包了下来,仓库外安静一片,不见嘈杂,仓库内没有很多货物的堆放,略显空旷。仓库的层高目测有八到十米,墙壁的上方开了一长排的窗户,采光还算不错。
扭动著转了一圈,观察的结果基本就是这些,仓库的门窗都处於封闭状态,窗外没有什麽显眼的建筑或景观帮助他辨识所在地点。阳光倒是十分充沛,从依稀可见的太阳高度判断,估计是时近正午。吴邪心里默算时间,新片开机发布会定在午後一点,加上会展流程,如果黑眼镜那边能够稳住局面,那他必须独自坚持四个小时以上,或者趁人懈怠尽快寻找脱身的机会。
陈皮阿四一直坐在那里闭著眼睛听他折腾,不知道为什麽,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是睡著了。吴邪瞧著心头一喜,绷紧腰腹的力量跃跃欲试地朝下沉,头顶的绳索随著他的动作略有松动,好像并不是死死固定住的。捆绑在双臂上的绳索越勒越紧,吴邪忍著痛咬牙猛地一沉力道,头顶上立即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的声音。
吴邪连忙再看老头。一边的老头像是僵直了一样,闭著眼睛,一动也不懂地坐著,犹如冰雕一般。吴邪晃晃荡荡地屏住呼吸,空荡的仓库里四下无声,似乎连对方呼吸的声音也一并消失了,不由心下骇然,心说难道是死了?就在他在那里研究怎麽脱身的时候,陈皮阿四就坐在这里,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
想到这里不禁一叹,果然对於九十来岁的老头,搞出这些花样,实在是太勉强了。况且身体的状态看起来又如此之差,发生这种事情说是意外,也在情理之中。这陈皮阿四大概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这样死掉,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吴邪的爷爷最後也是这样突然就去世的,当时他在吃饭,前一分锺爷爷还让他去拿酒,後一分锺就去了。他父亲说,很多人上了年纪之後心脏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损害,所以老到头了大部分都是这样死的,也好,这是最舒服的死法。
就在他飞快琢磨的时候,陈皮阿四忽然一颤,把吴邪吓得一惊,以为是条件反射的尸动,谁知道老头人又猛地一直,眼睛睁了开来,朝他诡异一笑,“想跑吗?”
吴邪脑子已经混沌了,赶紧稳住摇晃的身形,突然一想,不对啊,诈尸还会说话?再一看陈皮阿四,明显人的精神也上来了,呼吸也恢复了。冷冷看了他一眼又道:“你放心,老头子我没这麽容易死。”
正在疑惑间,老头干枯如枯萎树枝一样的手从毛毯下抽了出来,握著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朝前方挥动一下。只听见从墙壁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引擎声,随即吴邪身上的绳索蓦地一紧,整个人被缓缓提了上去。升到半空後,吴邪才发现原来他是被一组滚轮悬挂在房顶的梁架上,怪不得刚才晃动时绳索上方产生微妙的不扎实感,亏他还以为是上头的固定没做好,庆幸能有机会偷跑。
绳索经过头顶的滚轮,连接到靠在墙壁边的一架电动绞车,通过陈皮阿四手中的小型遥控器或收或放,决定吴邪的所处位置。
吴邪被凌空挂在那里,朝下看了几眼,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上次在山里别墅的狗啃泥把他摔出了後遗症,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就让他心里发虚,手足盗汗。吴邪闭紧眼睛心说这老头是想活活摔死老子吗?
拍成大饼,抑或摔成肉酱,还在他犹豫地选择间,阿宁的脚步声重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仓库里,成功分散了吴邪的注意力。他从上面高高地望下去,阿宁拖著一个拉杆箱走到正下方,从箱子里面搬出一大包白色的包裹和一个小型的充气泵。
充气泵?充个气垫防止老子摔死?白色的包裹接上充气泵後迅速地膨胀成形,几分锺之内变出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圆型坑洞,看造型竟然是个充气游泳池。吴邪愈发搞不懂他们是想干什麽了。
阿宁摆弄完了这些,抬头朝吴邪笑了笑,“Super吴,别怕。”随後不知从哪里拖出一只麻袋,解开了牢牢扎紧的袋口,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都倒进了游泳池中。
那些东西红通通的扭成一团,像只一大块新鲜的牛肉,可是被丢到池底後迅速地分解开来,一条一条四下散开。吴邪眯眼看清了池底的东西,脑子瞬间炸开,头皮阵阵发麻。这竟然是一堆“野鸡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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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看著这些大概手腕粗细的蛇在池底四处游动,间或直直立在那里,蛇头低垂,目露凶光扫视周围,整个姿态好似一个没有手脚的人一样。
吴邪一下就几乎不能动了,童年时候的恐惧传遍了全身,冷汗滋滋地朝外冒。
这种蛇十分的罕见,不是蟒蛇,浑身火红,蛇头是非常尖锐的三角形,上面竟然长著一只大大的鸡冠。在吴邪的老家,它被叫做“雷王红”,他小时候在山上见过一次。据老人说,这蛇是蛇里的帝王,所有的蛇都怕它,它能贴地而飞,行迹如电,而且奇毒无比,爬过的地方,植物杂草甚至会自动分开。而且这种蛇不能打,打死了会有同类来报复。
长大後,吴邪看过一本清人笔记小说,云这种蛇乃是小龙,沿著山川龙脉而栖,又说是盘踞在龙脉上的蛇精,有的地方有天雷杀妖的传说,大多是有雷劈在山上,炸出这种蛇的事情。不过这种蛇听说几十年前在国内就几乎绝迹了,没想到在资本主义的美国竟然又见著了,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些鸡冠蛇游荡了一会,在所见视线里没能发现威胁性的事物,慢慢放弃了攻击的姿态,贴著池底随处游曳。吴邪知道它们属於社会性蛇群,大约就是社会性昆虫中工兵的角色,会在捕食时协同合作捕获猎物,不过一般不会主动招惹人类。刚才它们做出威胁的姿态,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预防性警告。
深呼吸几下平复了些心情,吴邪尽量减少自己身体的摆动幅度,免得错误地引发脚下蛇群的注意和攻击。沉寂多时的手机突然在这时唱起那首熟悉的哀伤歌曲,於过分安静的空间中提醒众人,好戏要正式开始了。
陈皮阿四当著他们的面打开扩音器,阴森笑道:“等你很久了,阿坤。”
“吴邪呢?”扩音器里传出的声音不带半丝情绪,冷漠的仿佛机械音一般。
“哼……”陈皮阿四冷笑一声,按下手中的遥控开关,墙角的绞车“嗖嗖”松开一大截绳索,把人从半空直直摔落下来。吴邪正听他们说话听得入神,一时没有防备,不由“啊呀──”叫出声来。
这声叫喊传到电话那头接听者的耳朵里,不亚於是一声惊恐的惨叫。沉默了片刻,对方的声音略带喑哑,好像在克制著什麽,“你要什麽?”
陈皮阿四把嘴凑到话筒上方,用浑浊且恶毒的嗓音低声说道:“当然是要你……”随即又冷笑威胁道:“规矩,你是知道的。按地址过来,晚了恐怕就得去蛇肚子里找他了。”
吴邪落到蛇池子的池顶才被绳子拉住,巨大的下冲力震得他脑门发晕,四肢剧烈疼痛,腹中几欲呕出酸水,仅能凭著求生的本能尽力蜷缩双腿,拉开与野鸡脖子的距离。听到两人的对话,刚想喊几句“小哥,别来!”这样的豪言壮语,电话已被挂断了。
让阿宁将轮椅推到池子边上,陈皮阿四仰头朝上对死鱼一般挂著的吴邪阴笑道:“别急,他马上就来了,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相信我。”
吴邪抬著双腿,肌肉酸乏不堪,脑中混乱成粥。过来干什麽?开机发布会怎麽办?黑眼镜怎麽都不拦著他!这老头是疯子!闷油瓶会死!一想到这个“死”字,吴邪瞬间打了个冷战,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如今外界的形势他全不知情,只能从眼前的状况找出些可以加以利用的破绽。
阿宁推著老头又退回到远处,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和她以前的那种笑容不同,让人惊豔了一下。吴邪立刻就想借此博取她的帮助,可是阿宁只是笑了一下,就转回头去再也不看他了。
时间越来越难捱,肌肉的酸胀像针扎一样刺激著吴邪的感官。嘶嘶的声响随时飘荡在他耳边,提醒他处境的危难,必须坚持下去,除非他愿意为了片刻的安逸而放弃生命。
就在他昏沉地与自己的意志作战的时刻,仓库的大门被“吱呀”推开,充沛的阳光从逐渐张开的大门口跳跃著涌入仓库,强烈光线中站著一个熟悉的身影──张起灵来了。
他身上穿著深蓝色的连帽衫,帽檐拉过头顶遮在眉眼上,与他电影里的造型如出一辙,正是去参加发布会的打扮。吴邪很想问他发布会怎麽办,可是却无法开口,只能朝他拼命地摇头。
张起灵仿佛没有看到吴邪的提示,一步一步朝仓库深处走来,脚步不急不缓不紧不慢,就像他之前在T台上表演一样,散发著一股让人莫名战栗的压迫感。
“站住!”陈皮阿四从毛毯下抽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遥遥指向他走来的方向,厉声喝道:“我让你站住!”
张起灵仿若未闻,依旧迈著坚定的步伐,接近他眼中的目标。陈皮阿四怪笑一声,不再说话,轻移手腕,将黑洞洞的枪口转换方向,指住微微摆动的吴邪。
张起灵终於站定了脚步,眯起眼打量蜷缩在轮椅里的苍老身躯,“你要怎样?”
“怎样?”陈皮老头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喘得像只老旧的风箱,眼中发出与年纪不符的亢奋精光,剧烈的喘息声平静下来才接著说道:“我们慢慢来,不要著急。先把衣服脱了。”
我靠,这个老变态。吴邪咽了口口水,在心里大声咒骂。
张起灵听了指令,很自然地将衣服除去,显露出他左胸上的麒麟。他双手张开左右各转一圈,表示身上空无一物。
陈皮阿四对他显然仍旧十分忌惮,命令他站在原地任由阿宁将他双手反搅绑在背後。浸湿的绳索被大力绷紧,深陷入肉里,不给闷油瓶留有任何活动的空余缝隙。绑死之後,阿宁绕到他背後,压低声音吩咐他,“你最好跪下。”同时朝他小腿侧猛地踹了两脚。
闷油瓶听到声音後,脸色非常难看,一下跪倒在地上,朝端坐在轮椅上的陈皮阿四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让他走。”
吴邪看到这里,心里酸酸胀胀,简直要爆裂,死命咬紧下唇克制自己怒吼的冲动。自责的情绪淹没了他,如果不是他不小心被人抓来,张起灵现在理应站在闪耀的镁光灯下接受他人的赞美和肯定,而不是来到这个破落的小仓库里,对著一个老树皮似的恶毒老头抛弃自尊低下头颅。他甚至想立刻跳下蛇池子,解除那老头无耻的威胁,不让闷油瓶再受到如此屈辱的牵制。
陈皮阿四仰天大笑,却依旧无法填平心中的恨意,他歇斯底里地嘶吼道:“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阿宁接到指示,在张起灵身後缓缓抽出手中的匕首,迅速往下方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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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就好像裂帛一般振聋发聩,散发著冷光的长刃尽根没入肌肤。阿宁手上使劲拔了两下,才将被背部肌肉紧咬的刀刃缓缓抽离出来,带出一丛激射的鲜红色血液溅到半边脸上。她一脸漠然地用手背擦过脸颊,手握滴血的利刃站在张起灵身後,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张起灵跪在地上,额头低低地靠在双腿之间,一股股的血水从他背上的伤口中汩汩地流出,染红了一大片地面,由始至终没发出半点声音。
“阿坤……”陈皮阿四以一种享受的音调,轻笑著问他,“现在,你有什麽想说的?”
张起灵半抬起头,露出他苍白的面庞,重复他之前的要求,“让他走。”
陈皮阿四脸色一沉,勃然大怒,“你以为这麽简单就结束了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阿宁,继续!”
吴邪看著阿宁提起匕首又要动手,不能自控地带著哭腔朝她大叫:“不要!阿宁!求求你!”
阿宁对他的哭喊无动於衷,上前半步,将仍在滴血的尖端抵住张起灵的後腰。突然他们头顶上爆发出一声巨响,随即有人喊道:“这个我可没同意!”
地下的几人同时抬头向上看去,仓库上方的玻璃窗户被砸碎了几扇,爆破的玻璃倾泻下来砸了一地。与此同时,张起灵从地上一跃而已,双手不知如何从绳索中挣脱出来,手指在阿宁手腕上急速地点了几下,将她的匕首轻巧拿到手上,随即反手一扬,只见刀光急射,把陈皮阿四握著的手枪击飞出好几米远。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这时陈皮阿四才收回惊疑的目光,发现情势巨变,忍著手腕上的剧痛破口大骂:“别站著发愣,他妈的去把枪捡回来。”一边又拿起电动绞车的遥控器,放出了剩余的所有缆绳。
吴邪“啊──”一声呈自由落体的状态朝骚动不已的野鸡脖子坠落下去,屁股坐到蛇头的血红鸡冠上,眼看就要被毒蛇一口咬住,吓得险些失禁。千钧一发的时刻,绳索猛然收紧,随即又将他整个人重新提到空中。
不知道撞上了什麽,吴邪过山车一样被摔了几个来回,挂在半空滴溜溜直打转,毫无方向可言,胃里猛翻酸水恶心想吐。一只手臂环到他腰上,使他镇定。原来是张起灵及时拉住下滑的绳索,通过梁上的滚轮利用体重将他从蛇堆里吊了回来。
两人分别挂在绳索的两端靠在一起,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吴邪的鼻腔,他刚想问下闷油瓶的情况,就听身後的人低声吩咐他,“小心。”只觉得勒在肋间的绳索一松,身体被一股大力向外抛去,跌到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住冲势,腰侧疼痛不止,估摸是撞伤了。
吴邪翻过身趴著抬头再看张起灵。由於失去了滑轮另一端的重量,他瞬间从上方跌落到白色的游泳池中。吴邪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往他掉落的地方爬去,心卡在嗓子眼中一片冰凉,已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陈皮阿四那边一把夺过阿宁捡回的手枪,仿佛又有了底气,盯著将人没顶的游泳池,眼中放出兴奋的神采。
还没等吴邪爬到近前,游泳池被什麽从内部猛烈撞击了一下,忽然向前推移了半米,随後只见张起灵单脚踏著池壁边缘凌空一跃,好似迅雷一般从池中跃出。充气游泳池被这股巨大的冲力连带著朝前冲去,後部堪堪掀起四五米高,於空中停留了几秒,最终保持不住平衡整个倾覆,像个巨碗一样向前方倒扣过去。
张起灵落地後腰腹使力朝後退去,几下退到吴邪身边,将他挡在身後。吴邪却被吓得半死,因为他在後面瞧得明白,闷油瓶高帮短靴的脚踝处正盘著一条野鸡脖子咬在他皮革的鞋跟上“滋滋”地喷著毒液。
几乎是下意识的,吴邪连考虑的过程都没有,急忙伸手按住闷油瓶的小腿,不让他乱动,用最快的速度扯住蛇头,把它从靴子上拔了下来,尽力朝远处丢去。丢完才蓦然惊出一身冷汗,心里不断後怕,掌心发凉不停轻颤。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幸好他处理及时,这条鸡冠蛇没能伤害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野鸡脖子被甩到轮椅边上,像是被摔晕了头脑,四下打了个转。陈皮阿四怕它逼近,忙用枪“砰砰”打了两枪。野鸡脖子躲过枪击终於找到了目标,以一种直立的骇人姿势昂起头颅,嘶嘶吐出蛇信。
陈皮阿四知道它的攻击迫在眉睫,枯枝一样的手迅速一把扣住阿宁的手臂,将她挡在面前。就在那一刹那,一下子,那条火红的蛇猛地从地上弹起,一下盘到了阿宁的脖子上,高高地昂起了它的头,发出一连串凄厉而高亢的“咯咯咯”声。
吴邪一看完了!爬起来就冲上去,才迈出去第一步,就看著那“野鸡脖子”闪电一般的咬了下去。阿宁用手去挡却没有挡住,蛇头一下就要咬住了她的脖子。她尖叫了一声,一把把蛇拽了下来,扔到一边,捂住脖子就倒在地上。
那蛇竟然不逃,摔到地上反了个身,一下又从地上蹿起来,犹如一支箭一样朝离它最近的陈皮阿四飞了过去。老头困在轮椅上避无可避,只得举起手枪又连开好几枪,终於把野鸡脖子打成了一条破烂皮管。
可是这时被扣在游泳池底下的蛇群已经游出大半,眼见同类被杀,纷纷竖立起来,头上的鸡冠红地发亮,贴著地面几个起落飞到陈皮阿四身前将他缠个通透。老头手里的子弹已经打光,被十几条蛇盘在身上同时咬下,发疯似地晃动上身,却没有办法再救自己一命,颓然倒在了轮椅上。
吴邪和张起灵忙去将阿宁拖开,远离爬满鸡冠蛇的金属轮椅。吴邪把阿宁抱在怀里,却见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凝固了,喉咙动著想说话,眼里流著眼泪,似乎有一万个不甘心。吴邪头皮一下就麻了起来,不知道怎麽办了,整个人发起抖来。接著,只有几秒的工夫,她的眼神就涣散了,整个人软了下来,然後头也垂了下来。
纷乱的脚步声逐渐涌入仓库,持枪的警察这时才赶到现场,将吴邪他们与仓库另一端的尸体隔离开来。耳中充斥各种各样杂乱的声音,但是吴邪觉得那都很遥远,只有一只布满鲜血的手搭在他肩膀上,默然地陪在他身边。
“好了,小三爷。”恍惚中,黑眼镜的声音远远飘来,“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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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锺後,阿宁停止了呼吸,在吴邪怀里死去了。凌乱的短发中俏丽的让人捉摸不透的脸庞凝固著一个惊讶的表情。他们围著她,直到她最後断气,静下来,时间好像跟著凝固一样。
突然间吴邪感觉一切都停止了,心中悲切,想哭又哭不出来,胸口像是被什麽堵住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这件事发生以来虽然危险重重,吴邪也预料到可能会出事,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会死,而且死的这麽容易,这麽突然。事情毫无征兆,就这麽发生了,十几分锺前还朝他笑的人,一下就这麽死了。而且是真的死了,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吴邪一开始还不相信他眼前的情形,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个女人怎麽可能会死?她是如此强悍,豔丽而狡猾,外表柔弱却有坚强如铁的内心。虽然发生了那麽多事後谈不上喜欢她,但是以前相处的点滴还是提醒著他曾经的阿宁是如何帮助过他,照顾过他。他由衷地佩服她。如果要死的话,这里所有的人都比他强,最容易死的应该是他才对。
可是她确实是死了,就在他的面前,这麽容易的,真真切切的,随随便便的死去了。
吴邪一下子有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如果他没有把那条该死的蛇轻易地扔出去,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只要坚持到警察赶到,老头和阿宁即便将得到法律的审判与制裁,但是他们鲜活的生命会得到保障。
他们俩不远万里从国内逃匿至此,中间的过程一定受尽了磨难,从陈皮阿四急转直下的身体状况就能窥得一二。他们一定不是为了如此的下场才甘愿冒尽风险出海偷渡来到美国的,但是现在阿宁就这样轻易地死在了一条蛇上。
吴邪突然就意识到,不对,人本来就是脆弱的动物,就算强大如闷油瓶,在这种地方,要死照样是死,身手再好,经验再丰富也没有用。如果刚才他没能除掉那条鸡冠蛇,闷油瓶肯定也死了。又如果鸡冠蛇不巧在他手上反噬一口,那麽躺在这里的就变成他自己了。
这就是现实的法则,不是小说或者电影里的情节。吴邪从自己的意识中醒来,略带茫然地抬起头,视线中满目都是鲜红的血液。张起灵满身血污地站在他身边,默默陪他哀悼逝者的离去,尚未凝结的血滴从他指尖滴落,像同情的眼泪砸在阿宁生气全无的身上。
吴邪抛开感伤,扶住张起灵查看他身上的创伤。被匕首捅出的窟窿还在冒著血花,不过比起刚开始已经少了很多。吴邪担心他伤到内脏,可他只是摇了摇头,低声道:“阿宁她避开了要害,只是皮肉伤。”
他面无表情,但是他的手一看就是紧紧地捏著自己的手掌。吴邪忙问他:“怎麽了?还有哪里受伤了?”
他淡淡道:“没事,之前就有的伤,没好透。”吴邪心说我怎麽不知道你之前有伤?就坚持要看一下,闷油瓶用手挡了一下,可吴邪还是一下就看到,他的麽指是以一种特别奇怪的角度弯曲著的,一看就知道他的麽指已经断了。
吴邪不禁皱眉,“你的手──怎麽?似乎是断了?”
闷油瓶道:“以前脱臼过,刚才跳下来的时候,甩得太厉害。”
吴邪呆了半晌,回想到之前的状况,不由地心里猛地一抽。他明白了闷油瓶的麽指是他自己掰断的,为的是挣脱绳索的束缚,而不是吴邪原本所估想的缩骨术。因为在那麽稍纵即逝的机会中,这样干才是最干脆利落成功几率最大的。这让吴邪十分难过,十指连心啊,手指骨断裂是十分痛的,幸好事後经过诊断,指骨断裂得颇为整齐,所以康复之後基本不会影响使用功能。
至於电影的发布会那边,就不得不提黑眼镜那个疯子!他居然通过关系买下了电视网的整点时段,对这场意外全程跟踪直播!发布会开始之前,部分的媒体接到了消息,纷纷放下开机仪式转而直奔事发地点。
开玩笑,一场险象环生扣人心弦的案发实况,其时效性突发性和劲爆度及新闻价值当然远远高於一部电影的开机仪式。更何况,案件的主人公正是电影的主角之一,这对民众的吸引力绝非千篇一律的明星亮相走过场可以比拟。
两者相结合产生的新闻效果,除了翘首以盼的影迷之外,更能够抓住更广泛原本不关心娱乐新闻的普通观众的视线,可谓一举两得。所以虽然被破坏了开机发布会的流程,可是深谙市场之道的大导演和他的投资人们对黑眼镜这个计划外的安排最後还是采取了默认的态度,甚至之後以此配合新热点趁势推出了一些消息,加深观众对新电影以及新演员的关注。
在几乎遍布全身的血污中,麒麟纹身呼之欲出,通过赶到现场的媒体直播画面,带给老外极大的视觉冲击,为神秘的东方文化所震慑。黑眼镜躲在窗外拍下的那些画面经过处理被多家新闻机构购买,大篇幅登上了他们的新闻版面。
相辅相成之下,突发的意外反而成为了绝佳的宣传。吴邪不得不佩服黑眼镜的应变手段,不过同时也对他罔顾闷油瓶的安全而十分不满。
黑眼镜对此仅是耸耸肩膀,“我相信张起灵的能力,况且你觉得有人能拦得住他吗?事实证明这个险冒得还是相当的值得,嘿嘿,小三爷就不要再去想那些无谓的假设了。”将吴邪说得无言以对。
张起灵因为多处受伤,入院接受治疗。幸好由於黑眼镜的安排,他已经不用担心会因为缺席工作而遭到替换。剧组将他的戏份集中安排在拍摄後期,方便他安心养伤。背上的刀伤如闷油瓶自己所言,没有伤及任何要害。失血过多所造成的身体虚弱,在吴邪一天三顿猪肝大补的调理下很快得到了恢复。只等养好了刀伤和手部的骨折伤,他就能重新投入到拍摄工作中去了。
黑眼镜为张起灵特意安排了一间独立的病房,不用和其他病人同处一室,病房内除了有陪护床方便吴邪休息以外,还单独配备了卫生间,所需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吴邪心说这麽高级的配套一定花了黑眼镜不少钱,小哥现在可真是实打实的明星待遇了。
为了慎重起见,医生勒令张大明星卧床静养,尽量少动,防止干扰了伤口愈合。吴邪严格执行医生指令,除了不能代劳的吃喝拉撒,其余一应多余行为都由他协助完成,包括每天擦身。
其实这些伤处对张起灵的日常生活根本没有影响,可是出於内心某些难以言喻的小欲望,在不使人太过劳累的情形下,他还是乐於让吴助理替他打点一切的。
吴邪把热毛巾覆在闷油瓶腿上,由下至上细心擦拭,全部擦拭完毕之後他还会用按摩膏帮小哥按摩肌肉,以防对方缺少锻炼造成肌肉的弱化。
像往常一样,用掌心捂热按摩软膏後开始常规按摩,按著按著,吴邪的脸就红了,因为他看到闷油瓶的下身在病人穿的宽松裤衩下支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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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把贴在他大腿上揉捏的手挪开,偷偷吞了口口水低声道:“小哥,你那个了……”
张起灵靠在床头半倚半坐,只是垂眼扫了一眼,便以平静的口吻回应他,“嗯,补多了。”
听到这话,吴邪一愣,随即明白闷油瓶指的是他特意精心准备的猪肝大餐,一日三顿地吃,果然是补大发了。吴邪暗自懊恼,自己光顾著给小哥补身体,却忽略了水满则溢的道理。
“唔……”吴邪挠头支吾道:“那个,要不我回避一下?”他二十四小时陪护在身边,闷油瓶都找不到处理私事的独立空间,这是身为助理的严重失误。
闷油瓶抬起眼无声地看著吴邪,把他看得耳根通红,才开口道:“去把门锁了。”
吴邪听他嗓音比平常低沉不少,心里也闷闷地发痒,起身锁了门,返回身来嗫喏提议,“我来帮你吧。”说著伸手拽著他的裤腰帮他脱掉裤衩,头埋得低低,不敢抬头看他的反应。
虽然他们已有过几次亲密的接触,可每次几乎都是闷油瓶采取主动,吴邪只需要配合即可,如今光天化日之下又无酒精作祟,而且病房门外的走道上人来人往脚步声不断,此等行径更是加重了心中的羞耻感。
张起灵默不作声,只是饶有兴趣地看著吴邪在手上抹了些按摩软膏,双手带著几不可见的颤抖轻轻将他的勃起包裹进温热的掌心。这种视觉和触觉上的双重刺激让他几乎发出了惬意的呻吟,幸好他喉头滚动了几下,暗自压制了这番冲动。
吴邪依旧埋著头,仿佛专心注视著自己手上的工作,卖力地用他生疏的技巧讨好眼前的恋人,“小哥,舒服吗?”这声疑问轻得就像蚊子的哼叫,从他的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如果不是张起灵正专心致志地观察著他的反应,大概便要错过了这句询问。
其实以张起灵同样寥寥的经验来评判,光是看著爱人亲手为自己做这种事情已经是极致的享受,但是他肯定是不满足於此的。他的沉默不语让等待回复的吴邪颇为忐忑,撸动的动作也为之一顿,抬起头来满脸通红地问道:“不喜欢吗?”
闷油瓶神色不动地向他招了招手,将他招到近前,低哑地发出要求,“过来吻我。”
吴邪忙凑过去与他接了个吻,湿润且绵长的亲吻使他俩的热情更加蓬勃,彼此都能听到耳边略显急促的喘息声。张起灵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探进敞开的下摆上下抚摸吴邪光滑的背脊。
“吴邪…”吻著吴邪的嘴唇,闷油瓶在含糊的水声中低声呢喃,“到床上来……”
吴邪被亲得已分不清南北,昏头转向地问他,“怎麽上来?”
将吴邪放开,张起灵退开一点距离,拍了拍床侧空余的位置,重复道:“到床上来,把裤子脱了。”
看他这麽面不改色地发出如此情色的指令,吴邪感觉脸上烫得都快著火了。不过磨蹭了一会,仍旧按照对方的期待解开了长裤,抬腿往床上爬。
张起灵单手搂住吴邪的腰,在他耳边又说道:“内裤,也脱了。”
“小哥!”吴邪吃惊地看著闷油瓶,心说这个家夥终於也到了这种年纪了吗?又羞又臊地当著他面,把内裤也扒了下来,双腿跨在对方身体两侧腾空跪在他身体上方,免得压到他的伤口,双手无措地垂在身侧,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
“靠过来点。”张起灵牵起他的手,将他向自己身前轻拉,皱著眉头假装抱怨,“我不方便移动。”
吴邪听到这话,就跟奉了圣旨一般,急忙几下挪动到闷油瓶的身前,才发现由於一坐一跪的身高差距,他的下身正好对著张大明星的脸。原本还有点半软的性器,在这样的刺激下迅速硬挺起来,险些抵到对方的鼻子上。
无比尴尬地想要退开一些,张起灵却扣住他的腰身,在眼前微微发颤的肉棒上亲了一下。吴邪“啊”的小声惊呼起来,“小哥…这样…这样不好……”
“为什麽不好?”张起灵单手扶住他下身,用手指将包裹在外的包皮向下撸去,露出泛红的浑圆的前端。他垂下眼帘以大麽指和食指轻柔地撑开正中的孔洞,看里面慢慢分泌出透明的汁液。随後在吴邪的注视下伸出舌尖将这些汁液均匀地涂抹到孔洞四周。
吴邪眼睁睁看著张起灵粉红色的舌尖在他的下身连连挑动,喉咙不由发紧,只得扶住他肩膀,鼻尖的气息变得粗长,脑袋开始发昏,一时半会说不出到底有何不好。
张起灵绕著肉棒舔了几回,感到手中的肉棒硬得差不多了,便张嘴将它含了进去。温热潮湿的口腔包覆住最敏感的地方,略微粗糙的舌苔仿佛一条蛇,紧紧缠在柱体周围缓慢蠕动,强烈的刺激让吴邪的头皮发麻後腰发软,口中溢出一声不能自控的呻吟,腰身也不由自主地朝前凑去,希望能更多地被包裹进这个使人愉悦的巢穴。
过度的深入让张起灵的喉间轻微地感到不适,不过他很快调整了那边的控制力量,让对方毫无阻碍地一捅到底,可是自然的生理反应仍是使他眼角泛红。正垂头看著的吴邪见他含著自己的下身抬起湿润的双眼向上看过来,腰腹一紧,险些当场射出来。退出半截喘了几口气才道:“不能太深,太刺激了。”
闷油瓶边含著边说好,握住他根部的末端,防止再次一捅到底,稍微放松唇部的力量开始吞吐。
吴邪晃动腰部配合对方的节奏,在他唇间来回进出,双眼惬意地眯起,一手撑在前方的墙壁上,免得忘形间将重量压到他身上。而闷油瓶则是将包著石膏的另一只手环到吴邪的腰後,在他因抽插运动绷紧的屁股中间上下摸索。正在快乐巅峰的吴邪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动作,仍是一个劲地耸动腰部,唇间溢出饱含情欲的喘息,朝至高的峰顶不停攀爬。
张起灵摸索了一会,从床边的按摩膏罐子中挖了一块出来,“啪叽”一声全部糊到了吴邪的屁股蛋上。吴邪被凉凉的膏体吓了一个哆嗦,停下动作疑惑地回望过来。张起灵一边含住根部狠狠地吸吮了一下,一边用尚能活动的中指抹著按摩膏往他臀缝中央按去。
吴邪被他前後夹击,无法进退,慌忙回手去推那只已经戳进後门的手,“不行不行,医生说你不能动。”
张起灵放开肉棒,眉头微皱道:“别推,手疼。”吴邪立刻吓得收回手,不敢再推他。张起灵借著润滑中指灵活地又朝里捅进一节,以指尖刮蹭肠道,抬起头对他助理说:“吴邪,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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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脸上发热,仍是摇头,“不行的,你伤口会崩开。”
张起灵一边旋转手指为肠壁涂抹润滑的膏体,一边同样为难地说道:“是的,我不能动。怎麽办?”
被不停动作的手指戳到了某个地方,吴邪背脊上过电一般地掠过一阵难言的快感,双腿一软,险些坐到闷油瓶身上。他低下头迎向对方情欲蒸腾的目光,感觉心脏在他的胸腔里剧烈地震动,发出“砰砰砰砰”的巨响,所有的思绪都为之干扰,全然想不起来为何之前根本不方便活动的手指,现在却可以在他的身後灵巧地进出。
趁著吴邪失神的时刻,张起灵将第二根手指捅进基本润滑完毕的甬道内,尝试著加以弯曲,以此对紧窒的通道进行扩张。并不是很疼,可仍然有细微的不适感,吴邪抿著嘴唇朝後挪开几步伏低身体靠到他胸前,与之接了一个吻,又忍耐了一会感觉後面的入口对异物的侵入逐渐开始适应,才有些迟疑地开口,“那你躺著,别动。”
说完,反手将剩余的按摩膏涂到在身後矗立良久的那根东西上。他们俩默然无语地为彼此做著润滑的准备,心里都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麽,看著对方的眼神随著动作愈加热烈。
“吴邪…”张起灵含住他嘴唇反复地亲吻,无法让他离开,哪怕一秒。缠绵的热吻结束之後,吴邪面色潮红,闷声说:“应该可以了,小哥。”拉著闷油瓶的手腕,避开上了石膏的部分,将他小心抽出。随即扶起翘起的那根,对准位置,缓慢地坐了下去。
经过扩张的入口已经颇为习惯异物的进入,加上吴邪尽量放松了身体,所以只需轻轻一顶就不算困难地吞进了整个头部,比起上一次的经历轻松了许多。可是闷油瓶硕大的肉棒远远比他的手指粗且壮,越是深入越是让吴邪感到吃力,仿佛身体里被嵌进了一块滚烫的烙铁,紧紧贴在肠壁上炙烤著他的五脏六腑。
吴邪摇了摇头,心说老子还是高估了自己,小声向人告饶,“小哥,好像不行。”
张起灵被卡在当中,上不是上、下不是下,心里也有些著急,可是生怕弄痛了吴邪,只好压制著将人狠狠按下的冲动,向他建议,“你起来一点,再试试。”
吴邪依言朝上拔出一点。张起灵又在两人的交合处抹了点按摩膏,抬手顺著入口至囊袋底下的肉筋反复揉搓。原先因为疼痛和紧张而软化的前端被这暧昧舒服的抚摸挑逗地慢慢重新抬起头来,吴邪沉下腰身终於把整根家夥都吞进了体内。
被对方体内湿热的肠道包裹挤压,张起灵脸上明显出现一丝波动,见吴邪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伸手抹了抹他额角流下的汗,慢慢地放手,低声说道:“继续,不要停。”
吴邪喘了口气,提起腰腹的力量,开始在他胯间上下起伏,被撑开的肠道内壁与那根火热的肉棒反复摩擦,每一次动作都带著让人心痒难耐的悸动,夹杂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奇妙感受蔓延全身,让人感到无比的舒服。
大片的潮红浮现在吴邪的肌肤上,布满全身,在流淌的汗水中散发出迷人的色泽。张起灵仰躺在床上,双手不停地游走於恋人的身体,迷恋地在胸膛上由於情欲勃发而挺立的小果实周围画著圈,时轻时重地加以揉捏。
几番误打误撞的冲撞後,吴邪好似找到了体内那个令他愉悦的开关,每当顶端突起的边缘在那个位置擦过或者挤压过之时,那种熟悉的使他期待的电流冲击便会如约而至,带给他惊喜的快感。
身前一度萎靡的小东西此时已经笔笔直地挺立在前方,随著他动作的幅度上下摇摆,最上方的铃口中不时滴落透明的体液。吴邪一手撑在床上一手将滴落在闷油瓶小腹上的液体粘糊糊地抹开,伏下身体将自己胀痛的前端夹在两人之间,借由耸动的幅度加以磨蹭。
他略带虔诚地由下至上亲吻张起灵胸膛上的麒麟纹身,觉得这头勇猛的凶兽就像要从泛红的皮肤上跳跃出来,凶猛无比地向他展现滔天的神威。
再一路地从脖子吻到嘴边,等待多时的闷油瓶终於忍耐不住,一把搂过吴邪的肩膀,把他抱到胸前,带著他坐起身来,扶住他的腰,重重顶送了几下。
吴邪被顶得“啊”了几声,手臂环过张起灵的脖子,由著他将自己的身体提起按落。对方的凶器前所未有地狠狠抵住肠道的最深处,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贯穿。吴邪被这几下顶到实处,腹内一阵抽动,身前已是控制不住地泄了出来,狼藉一片。
张起灵仍是不过瘾,忍过了伴随高潮而来的绞动之後,反身将吴邪放到床上令他侧躺,自己起身把他一腿压於身下,一腿抬起扛在胸前,扶住阳具再次插入。这次由他主动,不用再苦忍欲望,腰腹用力一阵快速的抽插,把尚在快感余韵中沉迷的吴邪捅得直哼哼。
吴邪依稀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对,可是射精後格外敏感的身体再次被人拖进欲望的漩涡,根本没有余力去思考,只能抓住张起灵的手腕在他身下小声求饶,“小哥慢点……”
懒散的鼻音听在耳朵里无疑就是撒娇,张起灵依言放慢速度,以精准的控制力在他找到的那个位置周围来回研磨。这比之前的抽插更令人难捱,吴邪侧趴在被子上扭动身体想要帮助对方对准正确的位置,可是却每次都无奈地划过。反复的挑逗使他射完之後还没来得及软下去的硬物又一次隐隐发胀,吴邪略带哭腔地摇摇头,“小哥,你快一点。”
张起灵的声音又低又哑,像贴在他耳朵边划过一般,“你到底要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都要!”吴邪被快感折磨地语无伦次,只是一味地求他,“小哥,我都要!”
张起灵放开了他,帮他翻身平躺,随後又将他的双腿圈在自己腰间,调整好角度开始大力地抽送,每一下都撞到吴邪最想要的地方,既深又狠,仿佛带著要将他吞噬的力道。
吴邪仰面躺在他身下,眼角湿润,双腿大张,股间湿腻一片,发硬的性器随著他在後穴的顶送而勃勃跳动,眼看马上又要射精。这一幕在张起灵眼中带给他无法言说的触动,似乎他和这个世界的关系全部维系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在快感不断攀爬的过程中他想了想,发现的确如此,能找到的,只有他了。
最後几下撞击的动作很轻,似乎是轻得不需要使用任何力气,这其实是他腰背力量极大以及对於自己动作的把控力极端准确的原因。他收紧手臂紧紧拥抱吴邪,在他身体的深处射出滚热的精液。
吴邪小声抽泣了几下,连续两次射精的疲劳让他全身发软,连回应拥抱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在闷油瓶的怀抱中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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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挠了挠脸上的痒处,又翻了个身,打算继续再睡一会,突然他意识到不对,这不是睡觉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张起灵正坐在他身边看剧本,一手还搁在他头上摸他头发。
这样不对,吴邪坐起身来,动手将闷油瓶翻了个面。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脱痂露出里面的新肉,完全没有因为之前剧烈的动作而产生丝毫撕裂的迹象。而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应该也是被清理过了。
“小哥,你能动了吗?”吴邪闷闷地开口,事实证明他是被耍了。想起不久前因为要照顾闷油瓶的行动不便而由他主动做出的某些举动,他的第一反应是想立即跑出去,找个悬崖跳下去。
可惜还没等他开跑,病房的门外传来一阵节奏诡异的敲门声。吴邪急忙跳下床手忙脚乱地开始穿戴,张起灵则好整以暇地依次给他递过衣物,以防他忙中出错内裤外穿。
敲门的是许久未见的黑眼镜,他敲了半天才等来人跌跌撞撞地给他开门。进门打量吴邪白里透红的面色,了然地吹了声戏谑的口哨,向床上的张起灵笑道:“伤都好了?”
张起灵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那就进组吧。”黑眼镜在待客的沙发上坐下,懒洋洋地伸长双腿,“外面的事我基本都处理了,你也可以复工了。”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事情交待了,可是吴邪听了心里明白,闷油瓶不仅身为大制作电影的主要演员,更是一件刑案的当事人,双重的轰动效应使媒体恨不得掘地三尺寻找他的背景资料以及最新动态。如今他们俩却能在医院的特等病房中不受半点干扰地悠闲养伤,这其中不知道花费了黑眼镜多大的心力。何况警方那边,除了头两次常规笔录外,便没有对他们再加为难,反复盘查。
不但躲过了媒体围剿的锋芒,避免过早使民众产生审美疲劳,又适当地保持消息的灵敏,时不时引发人探究的兴趣。这一切都归功於黑眼镜的得当应对,风格多变的灵活手段让吴邪不由地赞叹钦佩。
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黑眼镜起身告辞。临走时递给吴邪一张字条,“我想这个你会需要。”
吴邪打开字条,扫了一眼其中的内容,心头就有些抽痛。按照字条上的地址,找到城郊的一间疗养所,条件中上,环境清幽护理专业,这里住著阿宁的弟弟。这些都是警方在後续调查中查出的情况,本著尊重人权隐私的原则,没有向媒体公布。
病床上躺著一个深目高鼻的外国人,长得与娇俏的阿宁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颊由於长期的营养摄取不足而深深凹陷,残缺的下肢肌肉萎缩的情况尤为严重。看护助理向吴邪介绍,说他是在山间徒步旅行时不幸地遭遇了猛兽的袭击,脑部受创,昏迷不醒。吴邪心中清楚,所谓的猛兽是些什麽东西,对他更是同情,同时开始了解到阿宁的苦衷。
那个内心坚强如铁的女孩子,吴邪一直不懂她在整件事里到底扮演著什麽样的角色,是巨大利益的诱惑还是对陈皮阿四个人的服从,让她最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揭晓了深深埋藏在阿宁心底的秘密。在她总是冷冷的、故作娇媚的神情下,其实还有很多无法宣泄的情绪与责任需要以她瘦弱的肩膀来扛起。
幸而阿宁留下一笔足够数额的金钱,基本能够照顾沉睡中的弟弟今後的生活。吴邪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喃喃地对著眼前昏迷不醒的陌生人诉说他姐姐之前对他的种种关照,“你姐姐她……”最後吴邪也不知该如何为阿宁的所作所为下一个精准的定义,唯有长长叹了口气後,悄然离开了病房。
张起灵的提前归组并没有改善大导演暴躁的情绪,根据以前的传闻和培训时的所见,吴邪以为他对大导演火爆的工作状态已经有所了解,可是电影正式开机後他才知道那只是大巫见小巫。
又一次的NG後,男主角被大导演当著所有工作人员的面破口大骂至崩溃大哭,配戏的女主角也未能幸免。吴邪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心说这个主角做得压力忒大了点,出一时的名,折十年的寿啊。可是等大导演喊准备了,他们就必须把失控的情绪像脱落的妆容一样全都掩盖起来,迅速进入角色状态,这就是演员。
在片场,大导演是棚内唯一的准则,没有人能违背他哪怕一星半点。他的眼睛里仿佛装著精确的机关,能将任何不符合他设定的人物或事物统统扫描出来。虽然创新是大导演以往影片的最大特色,可是在现场唯一有资格创新的只有大导演本人,其余人等所要做的就是严格执行大导演的命令,一丝不苟绝不走形。
他不喜欢演员发挥个人特色的即兴表演,那不是他想要的。故事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推演过无数遍,包括所有细节。所以他只需要演员能够忠实地再现他幻想中的模样,便是成功。这是另一种考验,演员不但要揣摩角色的内心世界,更要符合大导演的精确要求,在角色的塑造上带有极大的局限性。
张起灵的角色动作戏份颇多,跳过了内心戏的反复打磨,可是对肢体动作的精准把握却是更胜一筹。特殊的拍摄手法,每一个镜头都需要多方位的影像摄入,对肢体的稳定性严格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还好这些对於闷油瓶而言,早就如家常便饭般容易,这点吴邪已是深有体会。
真正困难的节点在於该片是一部全新技术的3D真人电影,所有的人物形象最後都必须融入数码科技创造的3D影像中去。这项技术近几年已经广泛运用至影视产业中,可是大导演所追求的绝不是这样简单的成像效果,他要在新电影中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未来世界,其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则统统由电脑技术绘制完成。而演员所要做的就是在绿色的背景板面前,模拟出在未来世界里生活的种种举动。
吴邪相信以後观众从大屏幕上看到的影像一定是极为宏伟壮观华丽震撼的,可是拍摄过程中的实际情景只会让人觉得好笑,特别是眼睁睁看著闷油瓶一本正经地对著面前的一团空气翻来滚去奋力搏斗的样子,总是不由地心生感慨,表演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97
比起之前的小成本影片,大制作的工作环境简直天上地下,近半年的拍摄过程全部棚内完成。最新的科技使闭门造车也成为了一种可能,当然这都是建立在大量的前期资料收集准备之上的终极成果。
但是每天都在一片空白的背景幕墙前做著假想的表演,难免不让人产生乏味的体验,在後期整合制作完成之前,演员只能看到粗糙而简单的初级成像,而不能见证自身表演的最终影像。长久以往,对演员的表演热情而言是一种慢性地消减。
适应了高强度的工作节奏之後,吴邪难免心生倦怠,对张起灵仍然每天坚持不懈的假想训练不由钦佩,“小哥,和空荡荡的绿幕墙演对手戏,你都不烦吗?”
“为什麽烦?”张起灵合起剧本,向他说道:“和天花板是一样的。”
吴邪“哦”了一声,随即心说原来闷油瓶对著天花板都是在脑补啊,都不知道他脑补些什麽,可以一声不吭地在那里看上一整天。心里又好笑,又好奇,就问他:“你以前看天花板,都是在想剧本吗?”
张起灵坦然与他目光相对,缓缓摇头道:“不,也想别的。”
别的什麽?吴邪本想再接著问下去,後来看闷油瓶眼神意识到似乎是纯属多余了,暗自庆幸没有脱口而出,万一真问了,只怕被打趣的只有他自己。
紧张的拍摄间隙,还接到了胖子的电话,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深感唏嘘,“狗日的,找著陈皮阿四怎麽都不叫上胖爷,他还欠著老子一屁股的薪水呢!”
吴邪心说那是我能叫上的吗?“别光想著你那点小钱了,小哥和小花都没说啥,我们拿工资的就别计较了。”
“我靠!”胖子怒吼一声,“少跟老子提那死人妖,他家底厚,老子个苦出身的他妈的可比不了!”
吴邪不知道胖子这是发哪出邪火,只好劝他,“人不能光看从前,眼光要放长远。你不是还说要捧著云彩走向世界吗?”
说起这个胖子来了劲儿,“马上!立刻!说走就要走了!小哥那是瞎猫逮著死耗子,碰巧抢先了一步,不过等著,胖爷立马就赶上来了。天真,我可只告诉你,老子正在搞一个新计划,等搞妥了,嘿嘿嘿嘿,霍玲那小娘皮就得哭著来抱老子的粗大腿!”
“哟呵,那接下来就看元帅的本事喽?”吴邪笑道。
“胖爷我卖艺不卖身,看我也没用。”听胖子的语气已经恢复了以往的诙谐,吴邪放下心来,与他约定回国再喝个痛快。
大导演的电影拍摄接近收官阶段,高负荷的工作使人身心俱疲。可是并没有太多休息的时间,黑眼镜又带来了新的剧本。按照吴邪的想法,闷油瓶前两部电影中都有大量的动作场面,带给观众很深刻的印象,加上他身手出色,要是走个武打明星的路线,没准就是下一个李小龙也说不定。
黑眼镜推荐的剧本却大出他的意料,居然是一部节奏十分缓慢的文艺片。这是一项很冒险的选择,不过在他们看来,黑眼镜最不惧怕的貌似就是冒险,他总是乐在其中,并最终收获颇丰。
除了研读剧本,他们还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观摩导演之前的作品。吴邪对这位导演不是很熟悉,那些文艺气息浓郁的影片看得他昏昏欲睡,常常猛地醒来发现身上披著毛毯歪在闷油瓶肩膀上滴口水。还好这些行为都没有影响到张起灵的准备,在与导演单独长谈了几小时後,他们达成了良好的合作意向。
如果认为文艺片的拍摄一定比动作片来得轻松容易,那真是大错特错了。当吴邪认识到这个错误时,他已经转机回到国内,跟著剧组一块踏上入藏的行程。高原反应使大部分人行动迟缓,大量的摄影器材只能雇佣当地的脚夫进行搬运。
他们的目标是前面地平线上耸立的那连绵的雪山,吴邪以前有过雪山拍摄的经验,在那里他还不幸摔断过手臂。可是这次完全不同,他们埋头一连走了几天,穿过游人出没的区域,进入没有任何裸露地表,全是积雪覆盖的雪冠地带,站在高处向身後眺望,来时的所有村落都看不到了。
一眼望去,山脉绵亘无际,这其中有上千个山峰和山谷,很多都是人迹罕至。站在其中一座的山脊上,黄昏中的雪山在夕阳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温暖与冰冷完全无缝衔接的感觉。闷油瓶站在雪山上,神情十分肃穆,淡淡地望著远处的雪山,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极致的苍凉之感。
他们行进的路线不是一般的旅游路线,向导带领他们从墨脱出发,在一片碎雪中往上爬著,大雪覆盖的山阶上,只扫出了极小的一条可供一个人上下的道路,台阶非常的陡峭,几乎可算作直上直下。除了随行的脚夫,剧组里的人大多神情疲惫,一路上向导和他们说了一些雪山中传诵已久的故事,也顺便说了一些旅客的见闻和他的人生,帮他们分散注意力,减轻疲劳感。
终於在向导不停的唠叨中,剧组一行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一座坐落在雪山之间的喇嘛庙。吴邪来之前查了不少相关资料,看过各种类型各种规格的庙宇,但眼前这种样子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首先是一面极其破败的庙门,非常的小,木头门只有半个人宽,但後面就是一个小小的庭院,扫过了雪,露出了很多石磨和石桌石椅。在庭院的尽头,可以看到依山而建的庙宇,房屋向上延伸竟有几公里之长,看上去颇为壮观。即使如此,吴邪也知道,这些庙宇建筑之中并没有多少空间,虽然看上去占地很广,但因为依山而建,建筑内部的空间相当小。
三个年轻的喇嘛正坐在石磨四周烤火,看到他们进来,并没有露出多少好奇的神情,仍然不动不问。倒是几个先行到达的执行和剧务听到声响迎了出来,帮他们安排休息。导演和一位年长的喇嘛相携而出,神态肃穆地站在屋檐底下看著工作人员忙碌地倾卸器材低声交谈。
这座小小的喇嘛庙,就是未来几个月他们将要生活工作的地方。
98
其实这片子是可以棚内拍摄的,无论是剧情还是剧组配置都相当简单,笼统地归纳起来就是两个男人和一座山的故事。这样一部探究人类内心情感的影片,劳师动众地跑到那麽险峻的环境中进行实景拍摄,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在导演的坚持下,整个剧组还是来到了这个颇为荒废的喇嘛庙中,开始了他们的拍摄工作。
庙门直面的第一幢建筑最大,是喇嘛们做法事的地方,屋後有一道木梯。他们在一个喇嘛的引领下一路往上,一层一层地往上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经过了多少房间,领头的喇嘛才停下来。吴邪发现他们终於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屋子,四顾而望,角落里都是成堆的经卷,似乎原本是一间禅房,现今被收拾出来招待他们住宿。
喇嘛为他们点上油灯,恭敬地行礼离去。喇嘛庙里不比旅店,没有充足的房间和床铺来招待客人,这间房间看来便是提供给剧组休息的场所。吴邪他们对这边艰苦的环境早有准备,当下各自找地方铺开防水布和睡袋,把他们的卧室布置起来。
不知是谁推开了窗,昏暗的房间顿时亮堂起来,风卷著细小的雪花飘进屋来,落在地板上。吴邪站直身体向外眺望,窗外是一望无垠的白雪皑皑,穷尽目力所能看到的尽头,那是大雪山的腹地,对於生活在雪山上的人来说,他们都知道,那是一个无人区,里面什麽都没有,穿过几百公里区域之後,才是印度和尼泊尔交接的地带。
而寺庙和这片区域衔接的地方,并没有任何的道路,只有一块可以称呼为悬崖的地方,虽然并不是真的悬崖,但因为它积雪和陡峭的程度也相差不远了,落差足有两百多米,非常险峻,是这个喇嘛庙最危险的地方。
只消看一眼,吴邪就明白导演的坚持是为了什麽。眼前的景象不是用言语能够形容的,一片素裹银装夹杂在凛冽的风中扑面而来,带著涤荡人心的美丽与震撼,是任何棚内制景都无法替代的,叫人永生不能忘怀。
西藏是一个神秘而神秘的地方,最近几年的旅游开发游客暴增,一度让人感觉西藏面上的迷雾变得稀薄。但是如今眼前的景象却告诉他们,其实并不是这样。西藏一直以来,面对人们的只是它在社会变迁後不得不露出的一张面孔,在它背後,那广沃无边的雪山深处,那冰川雪层之下的古老和神秘,远远还未让人知晓。
吴邪准备了很多抗高原反应的药物,基本上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闷油瓶对恶劣的环境仿佛毫无知觉,在墙边找了个地方安静坐下,就像是在他们家的客厅里一般轻松自在。另一位男主角的地铺就打在他们旁边,他的个人助理在进藏後反应严重,已经被提前送走了,现在他的日常也由吴邪帮忙照料。
这位男演员几乎可说是导演的御用男主角,大部分的影片都与他合作完成,配合默契非凡,拿下过不少艺术类奖项。按吴邪陪闷油瓶观摩影片得来的印象,那应该是个沉默寡言的内敛男子,脸上总是带著便秘般的苦恼表情。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居然是一位很开朗和善的人,十分热衷与人沟通,即便是不通藏语也能与庙里的喇嘛们比手画脚地瞎聊一通。
入组几天,吴邪便与他聊得熟络,不由好奇问他:“你是不是不爱背台词,图省事才总接这些不说话的角色啊?”
这次他饰演的是一名年轻的喇嘛,常年住在雪山深处的喇嘛庙中,过著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每日里坐禅冥想不发一语。而真正的闷油瓶子饰演的反而是另一个台词颇多的角色,由於在雪山中遇险受伤失去了记忆,只得留在喇嘛庙中休养,顺便整理脑中残留的记忆碎片。指了指坐在墙边看剧本的闷油瓶,吴邪又道:“他的角色不是更接近你的个性吗?”
男主角笑道:“如果演戏都只能演自己,那太没意思。演员的乐趣就是可以明目张胆地变身成为另一个人,说不敢说的话,做不能做的事,躲在角色背後发泄自己的情绪。”说完转向张起灵,大声问他,“你说,对不?”
张起灵闻言抬起头,眼神淡然无波,微微摇了摇头。
男主角不服气起来,拿出剧本指著一段台词笑道:“这样的话,你能用自己的身份公开说出来?”
“为什麽不能说?”张起灵口气平静,仿佛这个问题完全没有讨论的必要。
吴邪凑过去一看,男主角指出的正是电影中他们两个角色长期感情压抑过後的爆发桥段,言辞算不上露骨,可是句句指向明确,一听便知涉及为人禁忌的同性情感。见闷油瓶说得理所当然,吴邪心里直打鼓,正盘算著用什麽话遮掩过去。男主角已经大笑道:“不错啊,是个爷们。不如晚上咱们就来对对这段,一起琢磨一下!”
庙中生活枯燥单调,除了每天的工作以外,演员们还自发组织了剧本朗读会,聚在一起揣摩角色,相互讨论交流,免得陷入思维定向的误区。要说演员们,其实主要就男主角和闷油瓶两个。由於实景拍摄的条件限制,剧组的人员被精简到最低程度,大部分的群众演员都由剧组内的工作人员客串演出,连吴邪都被分配了几个角色。
基本上是人肉背景,没有任何台词,入镜时间最长的是夹杂在藏民中间将闷油瓶饰演的年轻人抬进喇嘛庙的那幕。连剧组雇佣的向导和脚夫也拉来帮忙,懵懂地按照导演的要求七手八脚地抬著人用藏语叫嚷。
吴邪已经上了妆,可依旧尽量埋著头,免得在一群黝黑脸庞皮肤粗糙的藏民中间显得过於白嫩。他托著张起灵的的头部,负责引导队伍的走向,由上往下看他安静闭著眼睛的模样,心里莫名就想笑。强忍住笑意小心翼翼地挪到庙里,完成了这条拍摄任务。
听到导演喊卡之後,张起灵从地上翻身站起来,低声问他,“笑什麽?”
吴邪一愣,心说老子心里偷笑你也知道哦?脸上茫然道:“什麽笑什麽?”
导演看了回放後,又调整了一些细节,让他们再走了几条,才算满意。虽然动作看来简单容易,可是高原之上来回折腾几次,吴邪不像当地脚夫是走惯了的,几条下来微微出汗已感疲累,坐在院中的石磨旁休息。
烤火的年轻喇嘛递过新煮的酥油茶,朝他轻声说了一句藏语。吴邪听不懂他的意思,回头想请向导过来翻译。闷油瓶替他接过酥油茶回了话,“那边暖和,他邀请你过去烤火。”吴邪惊诧道:“小哥,你什麽时候学了藏语?”闷油瓶喝茶道:“就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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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张起灵的学习能力,吴邪已经被震撼到不止一两回了,先前还为自己的教育方法得当而自鸣得意,可是後来发现其实他学什麽都很快。正是因为如此,他在表演方面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的。当然这得益於几次合作的团队都是业内上流的水准,给他创造了十分优良的环境,让他尽可能地学习接收丰富的知识以及优秀的经验。
男主角也很乐意找张起灵搭戏,说非科班出身的闷油瓶身上有股不可多得的灵气,善於利用他人的特质来隐藏自己。吴邪不太能明白这句点评,心说把自己藏没了,那不成了忍者了?男主角让他将录下视频回放。他俩对词磨戏的时候,吴邪在旁边全都录了下来,方便他们回头再加以参考琢磨。
视频一段段播放出来,男主角突然指著其中一幕问吴邪,“你看这段,觉得眼熟吗?”
这段戏是张起灵扮演的年轻人对男主角扮演的喇嘛讲述山外生活的场景,镜头里只有他在不停地说话,说外面世界的美好,说什麽地方有著秀丽的景色,什麽地方有著无比诱人的美食。喇嘛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厌烦的情绪。
张起灵对著他起先还是搜肠刮肚地寻找一些他有兴趣的东西,讲述的密度相当的大,到了後来似乎是习惯了喇嘛的缄默,逐渐降低开口的频率,最後怡然而坐,与身边的喇嘛一同融入安逸宁静的寺庙暮色之中。
吴邪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男主角给他看这段视频的用意,扭头面带疑惑地望向闷油瓶。此刻的闷油瓶却又像剧中的喇嘛上身,一声不吭,只是看著吴邪。
男主角哈哈笑道:“你不觉得张起灵是在学你吗?”
“啊?”吴邪讶然道:“学我?”将视频又从头播放一遍,这回留上了心眼,加上男主角从旁指点,果然从张起灵那些一闪而过的细微表情中找到了一点熟悉的影子。吴邪举手摸摸脸,心说老子都没注意,原来我平时讲话是这样的,倒全被闷油瓶瞧去了。看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有点像。”
“所以,我说他很厉害。”男主角高兴地拍拍张起灵的肩膀总结道:“平时生活观察得那麽细致,连当事人没留意的细节都捕捉到了,是个干表演的好材料。”
这番言论听在吴邪的耳朵里,总好似带著另一层的意味。他抬眼又看过去,发现闷油瓶目光正与他对望,好像正循著男主角的评点在仔细地观察他。吴邪盯了他一会,发现他毫不退让,十分坦然,仿佛理所应当,不由心里有些发虚,借机转开头去,心说难道闷油瓶平时也是这麽看老子的?怎麽我都没有察觉?
男主角在旁发出感叹,“最上乘的表演就应该是这样,不是按照剧本或教材照本宣科,而是一种模仿的本能。演员本人是一个怎麽样的人,这一点都不重要,他只是一个容器。”
见吴邪仍是一知半解的模样,又向他解释道:“比如说张起灵,他是一个犹如白开水一样的淡到让人无法形容的人,这样一个人可以将自己伪装成任何人──你,或者市井里面的车夫,都可以。从一言不发到间不容发,这是普通人做不到的,这说明,这小子乔装的功力已经到达了一种境界。”
吴邪渐渐有些明白过来,被表演实力备受赞誉的演技派演员如此肯定夸耀,证明了张起灵的实力已是不容小觑,他看闷油瓶没有接口的意图,便打算替他客气几句。却不想男主角话锋一转又说道:“还好这小子来干了演员,而不是去当狗仔队。不然按照这样说,就太可怕了。因为他可以是任何人,甚至可能是早就出现在我们身边了,而我们一直不知道。”
一番话说得周围的工作人员哈哈大笑,都说不错。
睡前空闲,吴邪裹在睡袋里胡乱琢磨,照这能力,要是回去给闷油瓶看几天小钙片,是不是也能学出什麽了不得的技能来啊?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忙碌工作中悄然度过,与深山寺庙中的喇嘛一同生活,每日看他们诵经做法,足足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耳边没有任何的喧嚣和浮欲。那种感觉,好像整个人被倒拎过来洗过一样,每个毛孔都是干净的,前所未有的体验。在这种氛围中,制作出来的作品仿佛都带上了一层神圣又神秘的气息,增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质感。
当然吴邪心知这种感觉一回到城市就会立即消失了,几个月时间才净化的身体,只用了几个小时就能被重新污染,不得不说城市的凶猛。
与之相对,日常生活较之城市里也有诸多的不便,除了高原反应造成身体的巨大负荷之外,吃喝拉撒这些平日里视作平常的事宜都平添难度。尤其是洗澡。虽说雪山之中天寒地冻不太出汗,可是时日长久人身上产生的油脂污垢若不做清理,够人难受的。特别是剧组里多为男性,又混居在同一个房间里,这空气质量实在堪舆,远远就能呛人一喷嚏,直逼驴蛋蛋。
吴邪以前听人说喇嘛是不洗澡的,过来生活了一段时间,的确没见他们有人洗澡,可也没能闻到什麽异味,只能以喇嘛得道後不净不垢来解释。可他却是熬不住了,趁著工作的空档,太阳还挂在头顶上,拉上张起灵预备找个没人的地方用雪擦擦身体。
一听这主意,男主角也来劲了,说他身上也痒得受不了,非要跟著去。
按理说,吴邪现在同时身兼男主角的私人助理,这些事他都得帮忙,不好推辞。三人刨了个雪窝背著风,搓著雪团各自擦了个大概。吴邪看张起灵脱了上衣背著他擦雪,上前揉了一团在手上给他擦背。冰雪贴著肌肤,微微化出些雪水顺著背脊流下来。吴邪不敢偷懒,用力地上下揉搓,直到把闷油瓶的皮肤擦红开始发热了才算放心。
男主角看著眼红,在旁叫嚷:“吴邪过来,也给我擦擦,我够不著。”
张起灵一声不响,弯腰捏起一团冰雪,捏实巴了走过去,往他背上一拍,低喝道:“别动,我来帮你。”用力替他擦拭起来,直把他全身都给擦红了才算罢休。
男主角身陷在痛苦和舒服之间,“哎哟哎哟”地叫唤不休,最後全身的血脉都给揉开了才展开眉头大喊痛快。
三人匆忙洗完以後,感觉都恢复了些精神,回到片场正赶上换场完成,立刻马不停蹄投入到新的工作当中。
94
吴邪把贴在他大腿上揉捏的手挪开,偷偷吞了口口水低声道:“小哥,你那个了……”
张起灵靠在床头半倚半坐,只是垂眼扫了一眼,便以平静的口吻回应他,“嗯,补多了。”
听到这话,吴邪一愣,随即明白闷油瓶指的是他特意精心准备的猪肝大餐,一日三顿地吃,果然是补大发了。吴邪暗自懊恼,自己光顾著给小哥补身体,却忽略了水满则溢的道理。
“唔……”吴邪挠头支吾道:“那个,要不我回避一下?”他二十四小时陪护在身边,闷油瓶都找不到处理私事的独立空间,这是身为助理的严重失误。
闷油瓶抬起眼无声地看著吴邪,把他看得耳根通红,才开口道:“去把门锁了。”
吴邪听他嗓音比平常低沉不少,心里也闷闷地发痒,起身锁了门,返回身来嗫喏提议,“我来帮你吧。”说著伸手拽著他的裤腰帮他脱掉裤衩,头埋得低低,不敢抬头看他的反应。
虽然他们已有过几次亲密的接触,可每次几乎都是闷油瓶采取主动,吴邪只需要配合即可,如今光天化日之下又无酒精作祟,而且病房门外的走道上人来人往脚步声不断,此等行径更是加重了心中的羞耻感。
张起灵默不作声,只是饶有兴趣地看著吴邪在手上抹了些按摩软膏,双手带著几不可见的颤抖轻轻将他的勃起包裹进温热的掌心。这种视觉和触觉上的双重刺激让他几乎发出了惬意的呻吟,幸好他喉头滚动了几下,暗自压制了这番冲动。
吴邪依旧埋著头,仿佛专心注视著自己手上的工作,卖力地用他生疏的技巧讨好眼前的恋人,“小哥,舒服吗?”这声疑问轻得就像蚊子的哼叫,从他的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如果不是张起灵正专心致志地观察著他的反应,大概便要错过了这句询问。
其实以张起灵同样寥寥的经验来评判,光是看著爱人亲手为自己做这种事情已经是极致的享受,但是他肯定是不满足於此的。他的沉默不语让等待回复的吴邪颇为忐忑,撸动的动作也为之一顿,抬起头来满脸通红地问道:“不喜欢吗?”
闷油瓶神色不动地向他招了招手,将他招到近前,低哑地发出要求,“过来吻我。”
吴邪忙凑过去与他接了个吻,湿润且绵长的亲吻使他俩的热情更加蓬勃,彼此都能听到耳边略显急促的喘息声。张起灵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探进敞开的下摆上下抚摸吴邪光滑的背脊。
“吴邪…”吻著吴邪的嘴唇,闷油瓶在含糊的水声中低声呢喃,“到床上来……”
吴邪被亲得已分不清南北,昏头转向地问他,“怎麽上来?”
将吴邪放开,张起灵退开一点距离,拍了拍床侧空余的位置,重复道:“到床上来,把裤子脱了。”
看他这麽面不改色地发出如此情色的指令,吴邪感觉脸上烫得都快著火了。不过磨蹭了一会,仍旧按照对方的期待解开了长裤,抬腿往床上爬。
张起灵单手搂住吴邪的腰,在他耳边又说道:“内裤,也脱了。”
“小哥!”吴邪吃惊地看著闷油瓶,心说这个家夥终於也到了这种年纪了吗?又羞又臊地当著他面,把内裤也扒了下来,双腿跨在对方身体两侧腾空跪在他身体上方,免得压到他的伤口,双手无措地垂在身侧,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
“靠过来点。”张起灵牵起他的手,将他向自己身前轻拉,皱著眉头假装抱怨,“我不方便移动。”
吴邪听到这话,就跟奉了圣旨一般,急忙几下挪动到闷油瓶的身前,才发现由於一坐一跪的身高差距,他的下身正好对著张大明星的脸。原本还有点半软的性器,在这样的刺激下迅速硬挺起来,险些抵到对方的鼻子上。
无比尴尬地想要退开一些,张起灵却扣住他的腰身,在眼前微微发颤的肉棒上亲了一下。吴邪“啊”的小声惊呼起来,“小哥…这样…这样不好……”
“为什麽不好?”张起灵单手扶住他下身,用手指将包裹在外的包皮向下撸去,露出泛红的浑圆的前端。他垂下眼帘以大麽指和食指轻柔地撑开正中的孔洞,看里面慢慢分泌出透明的汁液。随後在吴邪的注视下伸出舌尖将这些汁液均匀地涂抹到孔洞四周。
吴邪眼睁睁看著张起灵粉红色的舌尖在他的下身连连挑动,喉咙不由发紧,只得扶住他肩膀,鼻尖的气息变得粗长,脑袋开始发昏,一时半会说不出到底有何不好。
张起灵绕著肉棒舔了几回,感到手中的肉棒硬得差不多了,便张嘴将它含了进去。温热潮湿的口腔包覆住最敏感的地方,略微粗糙的舌苔仿佛一条蛇,紧紧缠在柱体周围缓慢蠕动,强烈的刺激让吴邪的头皮发麻後腰发软,口中溢出一声不能自控的呻吟,腰身也不由自主地朝前凑去,希望能更多地被包裹进这个使人愉悦的巢穴。
过度的深入让张起灵的喉间轻微地感到不适,不过他很快调整了那边的控制力量,让对方毫无阻碍地一捅到底,可是自然的生理反应仍是使他眼角泛红。正垂头看著的吴邪见他含著自己的下身抬起湿润的双眼向上看过来,腰腹一紧,险些当场射出来。退出半截喘了几口气才道:“不能太深,太刺激了。”
闷油瓶边含著边说好,握住他根部的末端,防止再次一捅到底,稍微放松唇部的力量开始吞吐。
吴邪晃动腰部配合对方的节奏,在他唇间来回进出,双眼惬意地眯起,一手撑在前方的墙壁上,免得忘形间将重量压到他身上。而闷油瓶则是将包著石膏的另一只手环到吴邪的腰後,在他因抽插运动绷紧的屁股中间上下摸索。正在快乐巅峰的吴邪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动作,仍是一个劲地耸动腰部,唇间溢出饱含情欲的喘息,朝至高的峰顶不停攀爬。
张起灵摸索了一会,从床边的按摩膏罐子中挖了一块出来,“啪叽”一声全部糊到了吴邪的屁股蛋上。吴邪被凉凉的膏体吓了一个哆嗦,停下动作疑惑地回望过来。张起灵一边含住根部狠狠地吸吮了一下,一边用尚能活动的中指抹著按摩膏往他臀缝中央按去。
吴邪被他前後夹击,无法进退,慌忙回手去推那只已经戳进後门的手,“不行不行,医生说你不能动。”
张起灵放开肉棒,眉头微皱道:“别推,手疼。”吴邪立刻吓得收回手,不敢再推他。张起灵借著润滑中指灵活地又朝里捅进一节,以指尖刮蹭肠道,抬起头对他助理说:“吴邪,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