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留下做草原的男人！
金雕语气里的茫然无措让江时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停滞。
其实有时候想想，盗猎野生动物的那些人和人贩子又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也不过就是，人贩子是让人类妻离子散家庭破碎，而盗猎贼则是让动物家庭破裂。
或许有人会说，人类和动物不一样，大多数动物之间的情感都只是十分短暂的，比如老虎，就是只管播种不管善后养育的主。
就算雌虎会养育幼崽，但到幼崽可以独立时，一样会因为资源分配将幼崽驱逐出自己的领地，和成婚生子后依旧和父母呆在一起的人类家庭完全不一样。
可是……
凭什么就因为动物和人类的不同区别对待呢。
退一万步来说，野生动物数量减少下降，会对人类生存环境造成及其恶劣的影响。
如果有一些动物因为盗猎灭绝，消失在生态链上，对人类世界的打击则会更大……
扯远了。
江时飞快拉回自己因为愤怒而飘散的心思，他抬手让金雕站在他手臂上，然后向四周找去。
金雕伴侣气味的消失只有一种可能，那些猎鹰者害怕金雕的同伴找过来。
但如果只是普通的同伴，猎鹰者应该会更希望有金雕自投罗网才对。
所以更准确的说是，对方很可能发现了他，以及他身边一直跟着的金雕，虽然不能确定他们捕捉的金雕和自己身边这只是不是互相认识的关系，但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藏起金雕，以防他们利用金雕追上去。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金雕此时就是茫然四顾，在哪儿都闻不到熟悉的气味，只能满是依赖的紧靠着江时，抓住他这个唯一的稻草。
“江站长。”
同行的当地警察走出来，脸色一片凝重。
“我们找过了周围的几条路，应该是兵分几路给我们错误的信息，想让我们在确定他们最终逃亡落线的中间耽误时间，好让他们有更多时间离开。”
顿了顿，他说，“经过现场的痕迹比对，我们现在有两个方向难以抉择。”
“一个是前往大兴安岭山脉的方向，我们沿路巡查了下，有人走过的痕迹。”
“一个是前往草原腹部，那条路上同样有被走过的迹象，至于其他方向基本已经可以排除，是他们留下的障眼法。”
两个方向……
江时遥遥眺望一望无边的草原，心里有个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那些人最终前往的方向极有可能是草原。
他顿了顿，跟警察说了自己的猜测。
警察同志微微沉默了两秒，“理由呢？江站长请你理解，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不敢往其中一个方向倾注过多的人手。”
其实最好的选择是兵分两路，但当地的警力也是有限，兵分两路就是给盗猎份子留下可乘之机，反而更容易让对方逃离。
江时略微沉思，“那群人如果真的是我猜测的猎鹰者，他们在草原的会比在山里更加方便赶路。”
“而且，他们对草原的路线也应该会比山里更熟悉，到时候直接从蒙国离开，会比从山脉转道去e国更方便。”
旁边的奥德华听见e国两个字还以为是喊他，蹭蹭的凑过来，看看江时又看看警察。
“师父师父，有事喊我？”
江时瞥他一眼，正要说没有，忽然想到什么，神色一顿。
“奥德华，你们国家对偷渡的处罚严厉吗？”
奥德华眼睛一睁，满脸都写着害怕。
“不被抓到还好，可要是被抓到了就会超级严厉！”
然后转转眼珠子说，“在我们国家，只有西伯利亚小老虎能来去自如，其他人……严重的可能会当场被击毙。”
江时看向警察同志。
对方有些意动，但神色依旧犹豫。
现在并没有充足的证明那伙人就是百分之百往草原去，甚至这个可能性都没有超过百分之六十。
实在是没法支撑警察直接做决定让大部队前往草原搜寻。
警方是带了警犬的，不管是前往草原的那条路还是前往大兴安岭山脉的那条路，警犬都有反应。
说明两边肯定都是有人的，就看哪边是主力部队，哪边是盗猎贼弄出来打掩护的了。
“哇！我爸爸呢！我妈妈呢！”
“我那么大一个爸爸妈妈呢！”
“哇！”
屋外的气氛正沉默着，金雕情绪低落的站在江时肩膀上，将脑袋插进背部的羽毛里自闭。
警察同志拨了电话出去，应该是跟上级领导请示。
奥德华也不知道拿着手机在干嘛，眼珠子转来转去的。
江时刚想问成峰有没有办法让顾厅找点其他同志帮帮忙，就听屋内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啸叫。
紧接着，那个嗷呜嗷呜哭喊的小家伙跟个走地鸡一样的，从屋里横冲直撞的出来了。
闷头往前冲，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有人，要不是嘴里嚎啕大哭的声音引起路上其他人的注意，纷纷给这个小家伙让路，就它这种埋头猛冲的行为，不被人一脚踹飞就是好的了。
“人类！我好心的人类！”
“哇！快帮我找爸爸妈妈啊！”
小海东青哭喊着冲到了江时的脚边，用翅膀抱住江时的脚踝，仰头嗷嗷喊。
江时诡异的沉默两秒，盯着这个小家伙半响无语。
弯腰把小海冬青抱起来放在掌心，“能闻到你爸爸妈妈的味道吗？”
小海东青委屈巴巴的抽泣着，“闻不到，什么都闻不到！我那么大一个爸爸妈妈‘砰’的就没了！”
小家伙难过得很，试图跟江时贴贴，但被江时举在空中哪儿1都贴不了，只能焉哒哒的垂着脑袋，翅膀都耷拉到爪子边上。
小海东青的话让江时微微眯起眼。
看来那些人不只知道他身边有金雕，还知道他们抓走了小海东青。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
其实他们到草原的时候，不管是寻找金雕伴侣还是找到小海东青和沙狐，其实那些盗猎者都看见了。
这么理的话，那一切就都通顺了。
因为知道他带着金雕和小海冬青，害怕它们闻出同类的气味，所以不管是金雕还是其他猛禽的味道都被他们牢牢掩盖住。
同时还让人并分两路给警方这边也制造了难点。
江时眉头一跳，忽然理出来一点。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的话，那是不是代表那些人并没有离开多久，因为害怕警方迅速追上，所以给警方制造了两个怀疑点……”
“师父你说什么？”
奥德华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江时。
江时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奥德华忽然举起手机，手机屏幕是他和某位e国友人的谈话。
江时会的e语不多，只依稀能辨认出枪毙愤怒几个单词。
疑问的看过去。
奥德华激动的晃着手机，“师父！这是我某位在边境当士兵的朋友，他说他们会很讨厌从别国偷渡过来的人。就算不会现场将枪毙，也会将人扣押住，除非拿大价钱赎，轻易不会放人。”
江时心里本就有了想法，奥德华这话算是给他加了一记强心针。
他再看向警察，对方已经打了电话回来的脸上还是带着犹豫。
江时没多犹豫，将自己的猜测和奥德华的话都说了。
然后提出建议。
“我个人还是倾向于兵分两路，不用担心人不够用，草原这边我带着人过去。”
警察脸色一变就要阻止。
江时却是抬手，“奥德华可以麻烦你先离开吗？我们有点事要说。”
奥德华看看他又看看警察，最后摸摸脑袋踱步到一边去了。
“队长，我先介绍一下，这三位都是申海顾厅长申请下来保护我的人，这边距离首都偏远可能有些事不清楚，但这三位都是十分出众的警察和军人。”
“再加上张导演那边的摄制组也有二十多个人，我虽然是被保护的那个，但手脚功夫也是有的。”
“我的建议是你们这边安排一两个人跟着我们一起往草原，剩下的警力就全往大兴安岭走。”
那位队长眉头一皱，当即就要拒绝。
“这本来是我们警察的责任，怎么能让你们普通人被平白无故的牵扯进来。”
江时笑了笑指指肩膀上的金雕。
“也不算平白无故，毕竟那些猎鹰者抓走的是我肩膀上这只金雕的伴侣，我本来就是要帮它找到伴侣放归的。”
“硬要说的话，这也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队长满脸不赞同，明显认为他在强词夺理。
江时也不在乎，只是继续说，“而且我们摄制组本来就是要往草原深处继续拍摄纪录片，现在寻找那些猎鹰者也不过是顺路。”
队长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胡说的表情。”
但江时直接给他灵魂一击。
“在如今警力不够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队长面色难看了一些。
内蒙古地方太大了，就算现在像周围派出所申请帮助，最快也得晚上才到，那个时候再行动……
怕是盗猎贼的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江时继续说服他，“如果队长你实在担心，可以等援兵来了后跟着我们的记号过来，暗中在我们后面也算是一种保护，如果真的遇到了盗猎贼还能偷偷在后方埋伏。”
尽管这位队长不是很同意江时的办法，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主意是现如今最合适的。
江时已经看出他的意动。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轻不重的催促，“我们已经在这儿耽误十分钟了。”
耽误的时间越长，寻找到盗猎贼的几率就越低。
这点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
队长一咬牙。
“行！我跟上面打个报告。”
也不等江时说话，队长转头又打电话去了。
不过这次很迅速，一分钟过后回来告诉他，上面同意了这个办法。
“请江站长一定保护好自身安全！”
说着他挺直背脊朝江时敬了个礼。
身边的金鸿毕星然和成峰连忙回以敬礼。
江时微微点头，“队长，请放心。”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他们就不再耽误时间。
摄制组的人还在屋里面拍摄。这一路上遇到的盗猎贼……恶意虐杀野生动物的人渣……想来等野生动物纪录片后期完成后，还能再出一个因为人类而受伤害的动物纪录片。
思绪只是迅速一晃，见摄制组只留了两个人跟在这边拍摄，然后迅速出来集合，江时也连忙上车。
那些人之所以弄出那么多条路来迷惑警察的视线，就是因为他们离开时可以将金雕等猛禽的气味遮掩，但掩盖不了他们离开的痕迹。
草原上现在被大雪覆盖，人类行走过的路就更清晰了，除非是一场大雪落下，将他们的痕迹埋起来。
否则找到这些人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更何况那些人是开着车离开的。
车子驶入广阔的草原公路，旁边雪地里的车轴印就越发清晰。
江时把金雕放出去。
金雕的视力极好，它能让地面一切痕迹都无所遁形。
只是追了一个小时，车轴印忽然进入了草原的腹地，江时他们无法再从公路上追，想要快速追上去，只能将车子也开进草原里。
成峰停下车子，用询问的视线看向江时。
从地面的车轴印来看，对方一共三辆车，三辆车在地上印出了三条痕迹，被车子碾压过的地方，明年将不会再有新草长出。
甚至未来两三年里都无法恢复。
他们是着急追踪盗猎者，但如果追击的行为和那些盗猎者一样是碾压草原，那和盗猎者又有什么两样。
更何况他们这一车队一共十多辆车，进入草原给草原带来的伤害只会比那些盗猎者更多。
他打开车窗，对外面伸出手。
盘旋在高空的金雕立马落在他手上。
他们是头车，他们一停下，后面的车队也纷纷停下。
张超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小江，怎么不走了？”
江时的指尖敲敲玻璃，有些犹豫的，“劳烦问一下警察同志，这附近有牧民吗？”
里面很快传来同行警察的声音。
“有，在这大概10公里左右的地方有几户牧民，江站长你是想……”
“对，我想跟牧民借几匹马或者骆驼。”
车子肯定是不能再进去的，否则对草原造成的伤害同样无法挽回。
但光凭他们人力行走是完全不可能追上那些盗猎贼的。
所以想来想去，唯有找到新的代步工具是最好的办法。
草原里还有什么代步工具呢？无非就是骆驼、马。
对讲机那边沉默了一下，一辆车朝着公路更远的方向驶去。
“劳烦江站长你们在这等我们一下，我去跟那边的牧民商量商量很快回来。”
警察的车辆离开后，江时又把金雕放出去。
“虽然目前我们追不上那些盗猎者，但你可以提前去确定路线，免得待会儿还要因为寻找路线，耽误时间。”
金雕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下，许是明白江时想让他出去放松放松心情的想法，扇扇翅膀飞走了。
金雕离开后，车队继续在原地等待。
小海东青在他怀里这边蹭蹭那边蹭蹭，看着金雕飞走后，眼巴巴趴到窗口去唉声叹气。
“怎么了这是？”
江时点点他的脑袋，将小海东青捧在手心。
小家伙甩甩脑袋，扇扇翅膀，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被剪掉羽毛的地方。
“我也想飞出去找爸爸妈妈。”
比起一开始耍宝式的哭嚎，现在的小海冬青是真正的陷入了难过的情绪里。
“呜，还有我的兄弟姐妹。”
小家伙焉巴巴的趴在江时的掌心，跟个小鸡仔一样，小小一团，看上去好不可怜。
“还有兄弟姐妹呢，有几个呀？”江时戳戳小脑袋，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小家伙又开始掰着羽毛数。
“1.2.3……”
只是数着数着又乱了，跟先前跳脱的反应不同，大概是太难过了，小家伙啪叽一下摔在江时手心“呜呜呜”哭叫起来。
“要爸爸，要妈妈！”
“呜呜呜呜呜！”
很好，小幼崽开始撒泼了。
开始进入江时带崽的熟悉流程了。
江时有些头疼，但小家伙哭的实在是太惨烈了一些。
在别人听来就是几声苍凉稚嫩的鸟叫。
但在江时这却是实打实的人类语言。
他能听懂小家伙表达的所有意思。
比起成峰奥德华等人茫然不解，江时更多的是心疼。
三四个月的幼鸟还不到离开父母的时间，被猎鹰者带出来学习什么捕猎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又被迫和父母分隔。
江时叹气，只能尽可能安抚小家伙，答应它一定会找到它父母的。
“真的哦，你说的哟。”
小海冬青从他手心爬起来，顺着他的手臂站在他肩膀上去蹭他的脸颊。
他看见那只超帅气的前辈就是这么做的，人类肯定很喜欢这个行为。
小小的家伙转动着那个小脑袋想，只要和这个人类足够亲近，只要能讨他喜欢，他一定会帮自己寻找爸爸妈妈的。
小海冬青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小小的家伙还不懂如何隐藏自己的想法，让江时看了个分明。
——
他们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一直在高空的金雕忽然俯冲而下。
“江江，来了。”
江时一愣，“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见不远处一群黑点飞速在靠近。
“哇！师父！那是什么！”
奥德华钻出车窗拿过望远镜。
然后发出“哇喔”的一声。
“好多的马！”
江时挑眉接过奥德华递过来的望远镜。
先是看见了在公路上飞速疾驰的面包车，那是当地警方比较拿得出手的一辆车了。
紧接着是旁边草原上的万马奔腾。
具体有多少马数不清，它们在头马的带领下疾驰而来。
而头马上，一个手举红旗的的人正在冲他们的方向欢快招手。
那应该是当地的牧民。
江时有些意外这么快就能和牧民商量好，而且还带来这么多匹马回来。
他下车，马群也在距离他们一公里左右停下。
头马上的粗狂大汉翻身下马，快速跑过来。
他双眼亮晶晶的直冲江时而来。
到了江时面前，直接绕着圈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
“神奇！”
粗犷的内蒙汉子声音反而好听的紧。
他扛着红旗，看江时的眼神像是看什么稀奇物件。
江时有些不解，那边的警察已经快步过来。
他正要询问，面前这个汉子就一把拍在他肩膀上。
“神奇的年轻人，你看上去那么好看了点，瘦了一点，和别的人也没什么区别，为什么动物就是能和你交流呢？”
江时“啊”了一声。
恰好警察也到了，跟江时解释。
“这位看过你之前的一些事迹，说是你的粉丝，我们一提你的名字就立马同意借马给我们了。”
江时没想到自己的名头到这居然也有用。
意外的同时又有好些好笑，刚要道谢，对方又猛拍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让他肩膀都歪了一下。
“年轻人，你留下来当我妹婿吧！”
江时：？
“嗯？”
老实讲这个话题实在是太突然了，江时是真的有被怔住。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动物交流的，但我们草原也需要你这样的人。”
“有你在，我们能通过其他的野生动物知道今天的天气，减少放牧的损失，也能够跟天上的神明交流。”
说着他抬头看向盘旋在空中的金雕。
“看，那就是我们祖先供奉的神明。”
江时是知道在新疆内蒙古的有些地方，少数的当地居民是会将一些鹰、隼之类的猛禽当成神明对待。
没想到还被他给遇上了。
江时哭笑不得，刚要说话。
那大汉又看见了他怀中的小海东青。
神情更惊异了。
“是海东青！”
再看像江时表情变的更加难以琢磨和敬佩。
“我在草原生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驯服金雕和海冬青的。”
“当然，专门的驯鹰人和猎鹰者都不同，普通人你是我看见的第一个。”
“我现在彻底相信你能和动物交流了！”
“年轻人！留下来当我的妹婿，我把一整片草原都传给你。”
然后又指着身后的马群，“除了这些马群，我还有骆驼和牛羊，只要你愿意当我们家的男人，这些以后都统统是你的，你可以在草原上自由的跟所有生灵交流。”
江时有些绷不住，嘴角微微抽了下，再看向身边的人，大家在眼中都隐带笑意。
刚想找理由拒绝这位的好意。
奥德华可能是终于理解那位大汉说那么一长串的意思。
忽然惊异的鼓起掌，“师父！你要当上门女婿了！”
江时：……
他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向莫名其妙就十分高兴的奥德华，有种想和他打一架的冲动。
奥德华被那双带杀意的眼神看的缩了缩脖子。
“师父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这么大的家产，虽然是当上门女婿，但是是好事呀！”
江时捏捏拳头。
手痒。
最后还是毕星然憋着笑一把将奥德华拽走了。
“这位……”
“你叫我莫日根，当然我也不介意你直接喊我大哥。”
他看向江时的眼神分外满意，那样子，如果不是现在有事，甚至想直接把江时抢回他家去了。
江时：……
咳嗽两声转移大家的视线，直接了当将目前的问题说了，也没瞒着莫日根盗猎贼的事。
草原上的人民会比他们更痛恨那些猎鹰者。
果然话音一落莫日根就脸色大变吐出他们听不懂的脏话。
然后大手一挥，指向身后的马群。
“这些马匹你们可以随意用，就算有损失也没关系，我们不差这几匹马。”
他看向江时，眼神不再是方才的满意欣赏，而是带着浓烈的恳求。
“江站长，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得到允许后，他将一截骨头放在江时手心。
“这是我平常用来命令马群的口哨，是我祖先曾经饲养的草原狼的头骨做成的骨哨。”
“你可以用这个骨哨命令我的马群去任何你们想去的地方，围攻那些盗走天上生灵的猎鹰者们，希望你们一路好运。”
江时看着手心那个十分光滑的骨哨，略微沉默几秒钟，重重握住哨子对莫尔根保证。
“我一定会将它们完整的带回来，把猎鹰者赶出这片草原。”
莫日根眼中的欣赏越发浓郁，“我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希望你回来后能郑重考虑一下跟我妹妹的婚事，我们草原需要你这样的人。”
怎么话题又转回到婚事上。
江时哭笑不得。
口哨有一根绳子，他直接挂在领口跟莫日根往马群走去。
“来，江站长选一选你喜欢的马走吧。不用担心那些猎鹰者的车子会很快离开草原，草原腹部的路可比人类想象的难走多了。”
说到这莫日根的表情有些不屑。
“车子？他们很快就知道在草原，车子并不是万能的。”
“尤其是这种大雪天的草原，只会让他们在里面迷路，车子深陷泥潭。”
江时抬头，天上又开始下雪了，雪花让前方的路变得雾蒙蒙的。
这种天气别说是车了，就是野生动物都会待在巢穴中等待风雪停下。
而那些人进入的地方是内蒙古的无人区域。
内蒙古草原的无人区远远不如中国四大无人区那么恐怖危险，但不要忘了，内蒙古和新疆接壤处有一个阿尔金山无人区。
如果那些人足够幸运，他们只会往蒙国方向走，但如果他们在风雪中迷了路，前往阿尔金山无人区……
江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结果莫日根紧皱眉头有些担忧的话。
“那就祝他们好运，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或许是他们盗猎了太多猛禽，神明给他们降下的惩罚呢。”
那边一直竖起耳朵听的奥德华扒拉开毕星然捂着他耳朵的手，探了个脑袋过来。
“师父，你们国家不是不允许封建迷信吗？”
好好的气氛被他破坏了个干净。
江时略有无奈，索性不再去管他。
看向面前的马群，将视线放在了头马上。
莫日根看出他的想法，意外的挑眉。
“你居然看上这匹头马了？它可是脾气最烈的那一匹，你不一定能压得住它。”
江时没说话，只是笑笑凑过去。
在站到头马面前时才道，“莫日根大哥，你忘了吗？我可是能和动物交流的。”
他半开玩笑的话让大家都笑起来。
“是，你不说我们的都忘了，那就看看你和动物交流的能力能不能说服苏木了。”
这匹马叫苏木。
江时直视马匹的双眼，这是一匹纯黑的马，浑身通体黑亮。
一看就就知道是一匹好马。
和江时的视线对上，它打了个响鼻，在原地跺了跺蹄子。
“我听见你和我主人说的话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江时甚至都还没开口，他有些意外的挑眉。
苏木却抬头叫了一声。
它这一声引得整个马群都齐齐跟着叫。
“我主人给了你骨哨，说明你很重要，我听到你说要去救其他的动物，我也很讨厌那些盗猎贼，他们曾经试图打我们的主意，但被我们踩死了。”
江时的眉心又是一跳，没想到还能从马儿的口中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他扫了一眼莫日根
自己的马踩死了人，身为主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苏木立马知道他那一眼是什么想法。
“我主人当然知道，但那个人该死，而且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潜进了马圈想要牵走我们”
江时没想到这个苏木还是个话痨。
外表看上去高冷的不行，但自从江时跟它打招呼后，那张嘴就叭叭叭的没个停。
一把捏住苏木
的嘴巴。
“好了，快别说了，你再说下去，你主人的底都快被你抖干净了。”
虽然是压低了声音的，但莫日根的听觉估计很好，大概是听到了什么。
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又瞪了下苏木。
苏木委屈巴巴的甩甩脑袋，不吭声了。
莫日根走过来，“看来你已经说服了这个难缠的小家伙。”
“那我的马群就交给你了。”
大概平时也做游客骑马的生意，所以大部分马都是有马鞍在的。
江时招呼另一边还在指挥摄像拍摄马群的张超。
“超哥，你看安排哪几个人跟我们一起走。”
“你们不一起吗？”一直在旁边等待的警察有些意外。
“不一起，摄制组并不是人人都会骑马，等大雪停后，他们可以步行进去，让马儿驮着摄影器材就行。”
张超过来回答了警察的话。
说完招呼着自己的工作人员，开始卸装备装上马。
警察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住了嘴，拿着手机去往一旁。
江时知道对方肯定担心他们人少，如果真的碰到盗猎贼会处于下风。
但……
江时的眼神扫了一眼成峰三人的后腰。
他不认为进入草原这三个不会带家伙。
尤其是知道他经常会跟盗猎者打交道，还极有可能会被y国派来的人盯梢的情况下。
卸装备的空隙，天上的风雪变得更大，金雕从天上徘徊而下落在江时的肩膀。
“江江，风雪会遮住他们的痕迹。”
这也是江时最担心的问题。
但有了莫日根方才的提醒，他倒是没那么担心了。
摸摸金雕的羽毛。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走太远的，下雪他们的车子也没法再继续前行，肯定会在原地驻扎等待，但我们有马群帮忙。”
“况且……”
他扭头，盯着金雕担忧的眼睛，“我们还有你，你的视力和速度都很好，我相信你在天上只要发现那些人的踪迹，就能以最快的时间追踪过去，再回来给我指路对吗。”
或许是想到之前在青藏高原上寻找丁奇的事，金雕站直了身体。
“我还可以找其他的同类帮忙！”
“江江，你等等我。”
金雕丢下这话就飞上了高空。
知道他去做什么，江时这边也加快速度。
等金雕带着它的同伴回来时，队伍已经可以出发。
能上马的上马，不能上马的就留在原地，由莫日根领着剩下的马群跟在他们身后。
毕竟头马离开后，还是需要马群熟悉的主人带领，否则摄制组的其他人也无法牵走这些马儿。
江时拿出脖颈间的骨哨，放在唇边用力吹响。
坐下全身透黑的苏木仰头叫了一声，整个马队飞快动了起来。
江时拍拍苏木的脖子，直指天上的金雕群。
“跟着它们走。”
“好！”
苏木再次扬蹄，江时紧拽着缰绳。
下一秒整个马儿迅速冲了出去。
它扬声招呼同伴。
“兄弟们跟上我！去找那群欺负过我们的坏人类算账去。”
马群在顷刻间闯进了白茫茫的雪花中，不见踪影。
奔跑的马匹速度并不比在草原里开的车速度慢。
顶着风雪前行了一个小时，金雕忽然从空中下来。
“江江，我看见的那些人的车。”
江时连忙让苏木加快速度，其他人则是慢慢跟在后面。
他到了地方一看，果然三辆车就停在草原的正中心。
但车里的人已经不在了，扒开地面的雪，他看见了一深一浅的脚印。
“这些人放弃了车子。”
大雪下来再加上草地湿润，车子肯定是走不了的，这个时候他们放弃车子才是最好的办法。
成峰也过来蹲下看了看脚印，然后拿出指南针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庆幸。
“他们往蒙国的方向去了。”
相比起无人区的危险，显然还是外交更好解决。
第123章 狼王送崽
身后的马群终于跟上，张超翻身下马，凑到江时身边来，眼睛一直盯着他怀里的小海冬青看。
江时瞥了他一眼。
“怎么？”
张超搓搓手。
“嘿嘿，就是忽然想，这只海东青你还能放归吗？就算找到剩下的海东青，在它羽毛被剪断的情况下也不能立马放归吧，是不是要带回去？”
这个问题江时早就考虑过，不出意外这只小海冬青只能跟他们回去，将被剪断的羽毛拔掉，等新的长起来才能放归。
但……想到小海冬青心心念念的爸爸妈妈，真要带它走估计也是很难的。
他摇摇头没说什么，而是蹲下来和警察一起扒开还不怎么厚实的雪，查看雪下面还未被完全掩盖的脚印。
“三辆车，一共十二个人，看来每辆车上都有四个。”
警察指着其中几个脚印，“能很明显的看出他们应该提了笼子或者是别的重物，脚印都是一深一浅的。”
那边搜查车子的金鸿走过来，“车上东西都被带走了，但我找到了一根金雕的羽毛。
江时伸手接过，冲天空招了招手，下一秒金雕俯冲而下，站在他肩膀上先是轻轻嗅闻了下，随后有些激动的声调都有些控制不住。
“是我伴侣的！”
顿了顿，金雕忽然呆滞住，像是不可置信一样的，猛地转头看向江时。
很突兀的。
明明是一张毛茸茸的脸，但江时硬是在一瞬间看见金雕脸上出现了茫然，恍惚，惊恐……啊不，震惊……也不对，总而言之就是很诧异的表情。
然后颤颤巍巍的，爪子在江时肩膀上都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江时有些担忧捏住金雕的爪子，“别摔了啊。”
金雕悲悲戚戚，声音都仿佛在颤抖。
“江江啊。”
“你说，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我，我伴侣的羽毛上。”
“嗯？”江时主打一个有话就应，情绪提供满点。
“呜！它羽毛上有别的金雕的气味！很重！很近！它们肯定天天都贴贴！呜！呜呜呜呜呜！”
金雕彻底绷不住，嚎哭声音在一瞬间传出很远，让天上的金雕同伴们纷纷垂眸。
其他人也被吓的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过来。
“咋啦咋啦金雕咋忽然叫这么惨烈，出啥事了还是发现啥了？”
张超快速冲过来，虽然是担忧的询问，但负责拍摄花絮的摄像头一个劲的怼着他们拍。
江时茫然的看向镜头，被金雕那句话震撼的情绪逐渐恢复。
他开始回忆关于金雕的生活习性。
金雕属于一夫一妻制度，共同占据一块领地的同时，抚养后代也是夫妻共同参与。
但这个一夫一妻制并不是一生一世都只有那一只雕，如果伴侣死亡，在新一年的繁殖期，活下来的金雕是会寻找其他金雕重新组建一个家庭繁衍生息的。
就是说金雕伴侣其实做的没错，毕竟在金雕当时被抓走的情况下，生死未知，后面又一直没有回来。
金雕在内蒙古区域是每年三四月会产卵，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金雕伴侣肯定是要找新的伴侣才能够继续延续繁殖的。
这很正常……在动物界再正常不过了。
但……
江时看着悲伤的不能自己的金雕，安慰的话到了嘴边都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毕竟……他总不能说，你伴侣以为你死了，然后找了新伴侣这种事很正常吧。
那不是在金雕伤口上撒盐吗。
向来能说会道的江时在这一刻，难得的词穷了。
他绞尽脑汁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最终只能干巴巴的安慰，“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金雕“啊”的一声啸叫，更痛苦了。
“还不止一只！还不止一只雄性金雕的气味！不止一只！呜呜呜呜呜呜呜。”
很显然，江时干巴巴的安慰不仅没让金雕好受点，反而更难受了。
江时咳嗽一声，觉得有点怪，但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毕竟现在透露出来的信息点非常符合金雕的生活习性。
“那什么，有几只啊。”
金雕焉哒哒的，看上去都有些站不住了，脑袋耷拉着垂头丧气。
“两只，呜呜，两只，它有两只雄性。”
“咳。”
江时再度尴尬的咳嗽一声，决定转移话题。
“别难过了，万一那些也都是坏人类捕捉的金雕呢？万一是坏人类想要繁殖更多的金雕幼崽所以故意把你伴侣和那么多雄性放在一起呢？”
“别伤心了，都是坏人类的错！我们要赶紧找到你伴侣，把它解救出来就好了！”
“快继续去找路，只有尽快找到那群坏人类，你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见到你伴侣，然后询问它！”
“对！没错！”
金雕一秒打起精神，扇扇翅膀，直冲上蓝天，带着金雕群冲着四面八方散去。
警察们检查完了，脸色都不算好看。
“根据车体温度，和脚印被雪掩埋的厚度来看，人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
“他们带的东西很多，在暴雪天赶路本来就比较艰难，尤其是在这种草地里。”
如果不是他们有熟悉草原的马群，有苏木带着马群躲开地面的塌陷也好，深坑也好，想来他们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的。
内蒙古无人区说是没有什么危险。
但草原上到处都是深坑，塌陷，尤其是还下雪的时候，可能前面被雪压的十分厚实的小山坡下面实际上是个深坑。
虽然那群人选择进入草原肯定是对草原路线有一定了解的。
但是……
再了解草原的人也无法将这片草原所有地图路线都熟记于心。
就是一辈子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都不敢做这个保证。
如果没有草原动物的带领，那群人会很难离开。
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代表他们肯定能把人抓住。
但这对那些人带着的动物就不那么友好了。
“这有点难办啊，要是路上他们觉得路难走，带的东西太多太重选择丢弃一些动物就麻烦了。”
张超也皱眉苦着脸。
奥德华正对着地上的脚印拍照片，闻言冒头过来。
“为啥麻烦？不是更好吗？”
他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表示，“动物被丢下我们就能捡到然后放归！”
张超一脸看小朋友的表情，“你天真了吧。”
“看过关于可可西里的纪录片吗？”
纯正e国人奥德华十分老实的摇头。
张超一噎，“算了，我直说吧。你以为能干盗猎的人心底有多善良？”
“在遇到警察追击时他们甚至敢直接杀死警察，一些他们带不走的动物难道就会好好放归了？”
奥德华很是艰难的理解了其中的意思，陡然瞪大眼，满脸惊恐。
“他会杀了它们吗！”
张超点头。
“对，不仅会杀了那些动物，手段还会极其残忍，既是为了泄恨，报复我们追踪它们，也是为了让那些动物不会将他们的消息气息传回到动物族群里，以至于他们再来捕捉的时候，难度更高。”
张超顿了顿，翻了个不怎么明显的白眼。
“当然，更多的情况下他们只是单纯泄愤，抱着既然我们也没有，那你们也不能得到的心情对动物进行毁灭。”
江时望着天上越下越大的雪，心里沉甸甸的。
他接过张超的话，“他们自以为追击他们的人会害怕他们的手段，以此来遏制我们下一次对他们的追击。”
“但往往那样我们会更愤怒。”旁边的警察接过江时的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奥德华缩了缩脖子，将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羽绒服裹的更严实了些。
“那我们现在还走吗？这个雪下的好大，路都看不清了。”
雪太大了，还夹杂着狂风，摄制组的工作人员都被吹的左摇右晃，明显站不稳。
这种情况下还要上马奔袭的可能性太低了，不说能见度太低，就是马儿认路的准确率也会大大减少。
金雕从一片白茫茫的雪花中冲进来落在江时肩膀上，大概是觉得自己冰凉的身体贴着江时的脸不太好。
又蹦跳着站到他头上去。
“江江不行，看不清路，下暴雪了。”
暴雪天气别说是人了，动物都不好出行的。
江时看了眼摄制组那边被风吹的直打哆嗦的工作人员，捏捏被手套包裹着依旧有些僵硬的手指。
“把帐篷搭起来，都进帐篷里。”
在暴雪天搭帐篷是个很考验力气的事，一个不注意风就会刮着人和帐篷一起跑了。
但好在他们人多，一个帐篷还是能够控制得了的。
不大的帐篷搭起来，十来个人再一起进去，任由风将帐篷吹的左右摇晃也没什么，只要不被刮走，帐篷能抵御大部分寒风。
金雕没有进来，和同伴一起选了几匹马往它们肚子下面站着。
马儿也不管，打几个响鼻，甩甩脑袋就闭目养神。
蒙古马是十分能抵御严寒的马儿品种，别说是内蒙古了，就是西伯利亚的风雪对它们来说都不在话下。
这场暴风雪足足下了三个小时才终于停下，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了，白色消散，也终于能够看得清路。
但天黑……显然是不方便继续上路的。
这让现场众人都有些焦灼。
他们能在暴风雪的草原里坚持，但那些盗猎分子不一定能。
万一他们抗不下来，选择直接把东西杀了动物快速偷渡去蒙国，那……就当真是泥牛入海想找也找不到了。
气氛有些低沉，导致一整晚没一个人吭声。
好在晚上没有下雪，气温不会再低。虽然冷，但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外面还有马群能抵御一部分的风，让他们安然度过了一整晚。
几乎是天刚蒙蒙亮，大家伙就爬起来收拾了帐篷，把装备上的雪扫走，装上马，然后继续前行。
雪已经下的非常厚了，那些人昨天留下的印记已经全部被掩盖，他们就是想扒拉也扒拉不出来了。
好在金雕昨天大概记了位置，只能由几只金雕出去探探路，再回来告诉他们大概的方向。
就这么走了一上午，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明明他们走了许久，却总觉得原地踏步一样。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奥德华和摄制组没怎么经过这种恶劣环境的已经脸色煞白一片。
警察同志的脸色更是一秒一秒的在变沉。
除了知道他们在继续前进，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蒙国还有多远统统不知道，就算援兵已经上路，也已经很难找到他们。
因为知道那些人是要往蒙国去的，他们就只能根据指南针判断出来的方向，还有金雕群的帮助同样往蒙国靠拢。
只是走了这么久，不管是那些人留下的痕迹也好，还是预想中的会丢下的动物都没有。
这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走错了。
不然怎么会到现在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恶劣的环境会催生人类的恐惧情绪，也会让感官在一瞬间放大。
“我不走了！走不动了！”
摄制组的一位摄影师终于扛不住，从马上溜下来，坐在雪地上嗷嗷哭嚎。
“我就是个干摄影的，我干啥要受这个罪啊！我拍什么不好，非得来拍野生动物啊！呜呜呜呜呜呜。”
“不干了，老子不干了！老子回去就辞掉这个工作回老家种田去！”
张超面无表情转头。
“上次在沙漠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对方一噎，更难受了。
“张导，你真的不是个好导演！不！你是个好导演，但你不是个好老板！这个时候你应该安慰我，让我不要崩心态！鼓励我坚持下去！”
张超……
对着老伙计翻了个白眼。
“你上上次在我们横穿无人区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张超和他的怨种摄像师吵了起来，虽然是吵架，但是内容实在是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本来充斥着紧绷情绪的队伍好了很多。
屁|股坐麻了，江时翻身下马准备走一走。
慢悠悠的牵着马往前，也没管后面吵闹的几人。
一边走一边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一直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肯定不行。
蒙国和内蒙古的接壤面积还挺大，他们不可能将每个可能会被偷渡的地方都看一遍，效率不高，而且没什么用还耽误时间。
但现在，气味没了，因为下雪痕迹也没了……
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那些人太难了。
天气恶劣，就是摄像机都有好几个开不了机，勉强还剩一个拍摄花絮的还能撑着。
飞不了无人机，只能依靠几只金雕传消息回来。
但它们的优势在天上。
想要让它们找到那群人，要么是那群人冒头，要么是……
江时的思绪还没完，天山传来一声啸叫。
“江江！”
金雕在喊他。
他猛地抬头看去，金雕在他头顶盘旋一阵后，忽然飞速朝着侧前方俯冲过去。
“江江！有个雪人！”
江时眼皮一跳。
在暴风雨的野外出现雪人……他可不相信是那群盗猎的童心未泯。
江时速度极快的翻身上马，喊了声成峰。
“其他人留在原地，成哥你跟我去看看。”
两匹马在雪地中驰骋，根据金雕的指引，飞快靠近了一块被雪堆积起来的小山坡。
在背风处，他们看见了金雕所指的“雪人”。
这是一个人，真人。
一个已经被冻僵的真人类。
和成峰对视了一眼，江时要上前查看被成峰拦住。
“小心有诈，我去。”
江时没跟他争，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看着成峰从身后拿出一把枪。
“雪人”毫无动静。
成峰将他脸上的雪花扫干净，终于露出了这人的真容。
一张十分大众的普通人的脸，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额角有一块疤，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烫的。
人肯定是搬不回去的，江时拿出贴身放着的手机，快速对着这人的脸拍了一张照，然后望向这人身后的方向。
“成哥，你说如果这人是猎鹰团伙的，他们会不会往这边走了？”
成峰没把话说死。
但这给江时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那些人或许猜到他们会前往和蒙国在接壤处追踪他们，那这个时候他们反其道而行之，看上去大方向是前往蒙国，但实际上一直绕着边境线徘徊也是可行的。
他们只要拖延时间，让追踪的人觉得他们要么已经偷渡，要么已经死在了这场暴风雪里，就能给他们的逃离带来更多的时间。
想到这儿，江时忽然弯腰将这个人身上所有的雪全部扫干净。
估计是在这冻了一晚上了，这人身体已经完全僵住，将这人的身体完全露出来后，就能看见他被登山绳绑住的双脚，以及被反捆绑在身后的双手。
起初他们以为这个人是坐在这儿，但现在将雪扫干净，发现这人是跪坐着的。
江时在那一瞬间就理清了整个事件的脉络。
那些人想给他们留下错误的信息，想要告诉他们这么冷的天，人肯定早就死了，别找了。
不管是哪种想法，他们都需要一个证据放在这儿。
一个可以证明他们在这场暴风雪活不下来的证据。
这种证据很简单，只需要让一个人在雪地里被冻死，那么追上来的人就很容易怀疑剩下的人也不知道死在了哪儿。
就是江时刚刚在一瞬间看见这人的尸体时，脑子里都闪过一个下意识的想法。
昨天晚上那么大的暴风雪，这些人放弃了车子没有足够抵御风寒的东西，是不是都像这个人一样已经死在了暴风雪里。
既然死了，那现在雪这么大寻找尸体也比较难，不如等雪停，等雪化了，再来寻找尸体好了。
江时想着，脸色微微沉了沉。
如果刚刚不是忽然想到这些人可能会调转方向，从而想到那些人会弄障眼法……
江时也不一定会查看这人是怎么死的。
现在看清这人的死法，也基本确定这个人就是猎鹰者的团伙之一。
“成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人死在这儿，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想让我们怀疑他改变了方向。”
成哥沉吟着点头。
“有这个可能。”
那就难搞了，这些人虽然没有让他误会他们全都死在了暴风雪里，但成功扰乱了他的思绪。
现在就是江时都没有办法确定那些人到底是继续往蒙国的方向去了，还是沿着边境线走，亦或是从别的地方返回境内。
这个人身上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江时让金雕记好位置，转身和成峰一起回到大部队。
将情况说明后，这个问题成功让大家都陷入深思。
“他们倒是会想办法，这样一来，我们完全无法确定他们是往什么地方走的，继续追踪下去的意义也不大。”
毕星然板着脸说出这句话，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那接下来怎么办？”张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眉头都皱成了一块疙瘩。
将身边的所有人都看了一圈后，把视线放在江时身上。
“小江，你说吧，我们是继续找还是往回？”
江时抵了抵腮帮子，在顷刻间的犹豫后，咬咬牙还是选择了继续。
“我们都已经走到这儿了再原路返回，前面的路岂不是都白走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
“那我们接下来要往哪儿走？边境线还是……”
几番犹豫，江时最终定下“边境线。”
说完再看向随行的两位警察，“警察同志，你们觉得呢？”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我们和你的选择一样，那些人偷渡了野生动物本身就是要出国的，无非是从哪儿出国的问题。”
“我们发现他们的行踪过于迅速，肯定没有给他们好好准备的时间。比起直接寻找一个地方进行偷渡，他们应该会进行完全的准备，以免过去之后野生动物被扣下，他们也是白来一场。 ”
警察说的也是江时考虑的点。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走吧，趁着天亮没有暴风雪，尽快赶路，争取明天回家。”
张超招呼着大部队第一个翻身上马。
他们带来的食物并不多，一直在风雪走衣服再防水也都湿了一些，顶多坚持到明天，再找不到是必须往回走了。
抓捕盗猎分子固然重要，但他们这么多人的小命也很重要。
队伍继续往前，依旧是苏木带队，知道江时要寻找那些人的踪迹，苏木在走的时候也会时不时低头嗅闻积雪下面残留的气味。
当然，效果微乎其微。
蒙古马的嗅觉并不如其他的野生动物出众，在普通时候或许够用，但在被积雪压的严严实实的地方却是很难闻出人类残留的味道。
天上传来金雕呼唤同伴的声音。
尽量在让同伴们四散开去搜寻。
只要它们能在天上找到那些人的身影，事情就要好办得多了。
只是……
盗猎者还没找找到。
金雕就带回了其他消息。
“江江！江江！”
金雕大喊大叫的落到他肩膀上。
“前面有好多好多只狼的狼群！”
江时眉头一挑，却并不意外。
“这里是内蒙古草原，本来就有草原狼的存在，再加上这里和蒙国接壤，每年冬天都会有部分草原狼从蒙国前往内蒙古草原过冬。”
“很正常。”
金雕激动的不停踩踏江时的肩膀。
“有狼是很正常啦，但是那些狼身上有人类的衣服唉！我还看见了一些人类用的东西！”
江时猛的转头，一把扯住缰绳，苏木仰头叫了一声停下脚步。
“怎么了？怎么了？我正闻着呢，还什么都没闻到。”苏木用蹄子扒了扒地面的雪。
“在哪儿！带我过去！”
金雕飞快飞上天带路，江时则是快速和其他人说了一下前面有狼群的消息。
“我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成哥你跟着我吧，其他人在原地等我。”
毕星然有些担心。
“江哥要不还是多带点人吧，那可是狼群诶。”
江时摇头，“正是因为是狼群所以才要少去人。他们可能认我，但不一定认你们。”
毕星然无奈的叹气，这是事实他没法反驳，只能老老实实在原地等江时回来。
狼群很远就感受到了人类的气味。
它们警惕的站在原地，等江时靠近的时候就看见密密麻麻的一团，仔细一数起码有三四十只。
草原狼是一种群体动物，它们大多是以家庭为群体活动。
草原狼并不如北美灰狼的体型大，相较其他的狼来说是一种中体型的狼种。
但草原狼性情凶猛，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轻易不敢招惹。
人类的到来让这群草原狼各个面露警惕眼露凶光。
江时毫不怀疑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这群草原狼会在第一时间冲上来将他们撕咬。
抬手阻止成峰的继续跟进，江时翻身下马只身往前。
或许是觉得江时一个人类没有什么危险，也或许是它们感受到了江时身上和别的人类不同的气息。
总之它们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一些，看向江时的眼神不再是凶狠反而带了一些疑问。
走近了，江时也看见被狼群围在中间的一些人类留下的东西，几个箱子还有几个笼子。
不过看不清里面都是些什么，江时收回视线在距离狼群十米的地方停下。
“你们好，或许我可以和狼王交流一下吗。”
前面说了草原狼大多以家庭为群体一起生活，但那种情况下，狼群大多只有10来只。
而且每只都是家庭成员。
但这个狼群很显然是因为越冬所以聚在一起，由狼王和王后进行统领。
他视线在所有草原狼身上游离了一阵后，停留在一只体型十分健壮，远比身边其他狼大上一圈的雄性草原狼身上。
接受到江时的视线，对方从狼群中走出来。
“人类，你能和我们对话。”
江时摊摊手，“是，可能因为我是个比较神奇的人类。”
狼王没有说话，那双眼睛依旧紧盯着他，仿佛在探究他为什么能和自己对话，来到这儿的原因又是什么。
江时也不愿拐弯抹角，直指中间那群盗猎者留下的东西。
“我为了那些东西的主人而来。”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草原狼的身子在一瞬间伏低，身上毛发竖立起来，它呲开牙齿露出凶相。
“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江时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说是，狼王会冲过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摆手否认。
“我是为了抓他们而来，他们盗猎走了草原上的野生动物。”
狼王的态度并没有缓和，盯着江时的眼神依旧凶狠。
很快它上前，围绕着江时不停的嗅闻。
身后的成峰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掏出身后的枪。
被江时抬手拦住了。
狼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它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对狼群产生威胁。
这是正常行为，他只需要静静等待狼王确定他没有危险，一切危机就能解除。
但如果这个时候成峰拿出了枪，场面就会继续剑拔弩张，狼王也会在第一时间杀掉他。
作为头领，狼王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丝危险威胁到整个狼群。
成峰按捺按住了。
狼王没在江时身上嗅到危险的气味，对它的凶狠也终于退散。
“你身上没有令人讨厌的血腥味，我暂时相信你的话，所以人类，你要和我聊什么？”
“我想请你们帮我寻找丢下那群东西的人类，他们手上还有一些动物，我需要救回去。”
狼王没有立马回答他，而是抬头看向天空不停盘旋在这儿的金雕。
“那个显眼的东西也是跟你一起的？”
江时看了眼转着圈的金雕，心说确实挺显眼的，然后点头解释。
“那群坏人类带走的动物中就有它的伴侣。”
狼王没再吭声。
它离江时很近，两者之间距离不超过一米。
江时甚至能清楚闻到狼王张口时从它口中传出来的血腥气。
一个念头突然蹦出脑海，江时也是傻了突然脑袋一抽问它，“你们没有吃人类尸体吧。”
那些人既然能杀死一个同伴也能杀死剩下的，为了争夺资源也好，不想被拖累也好。
如果有人被杀死，那尸体……
脑子里面飞快转着这个想法，还不等他跟狼王求证，狼王就跟听见什么笑话一样，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人类，是我傻还是你傻？”
这句话让江时想到在青藏高原遇到的藏狼首领。
好的……是他愚笨了。
野生动物对人类的警惕心能够让它们在见到人类尸体时保持足够冷静，除非是在必要情况或者是狼群实在是过不下去的时候，它们才会选择对人类的尸体动手。
但这群狼的数量虽然多，却并没有瘦骨嶙峋的狼，反而一个个膘肥体壮。看来是生活的很好，不缺少猎物，至少它们还不会饿到对人类尸体下口的程度。
理清这点江时松了口气。
大概是怕他再说出什么惊狼之语。
狼王赶在他之前开口。
“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帮我们。”
江时欣然点头。
琢磨着狼的条件再难也无非就是帮它们找一片较好的领地。
如果能让这群草原狼在国内定居那自然更好。
因为人类发展矿资源，侵袭了大部分草原动物的领地，导致在国内草原狼的数量下降到了2000左右。
反而是蒙国那边约有1万到2万只的草原狼。
如果能让这群草原狼在内蒙古住下来，对已经开始沙漠化的草原环境会有很好的帮助。
哪知狼王忽然扭头朝着狼群“嗷呜”一声。
紧接着另一只体型矫健的雌性草原狼，领着两头蹦蹦跳跳明显还未成年的幼崽出现在江时的视野里。
那应该是狼王后，对方走到江时面前，将两头幼崽往他面前一推。
江时：……
“啊？”
他茫然不解，满脸都写着迷茫两个字。
“这是我这一窝中两个最小的幼崽。”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全程的狼王后，温温柔柔的开口。
所以，然后呢？
江时持续茫然，一个不好的念头自心中升起。
不是吧，不可能吧，别来这个吧。
捡都捡不赢，怎么还有往他这送的呢？
因为抗拒江时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被狼王看出来了，他飞快抢在狼王后前面开口。
“是这样的，这两只幼崽出生后就一直很喜欢人类，不管在草原看见什么样的人类都会去亲近，对人类的一些东西也特别喜爱。所以我们断定它们两个不适合生活在野外，想让你带走。”
狼王大概是怕江时拒绝，语速极快，说完把两个崽子往江时的腿上一怼，飞快后退到了狼群前面。
那个速度说是来送崽的江时是不信的，来丢拖累的怕是能信一信。
江时还在持续茫然，他低头看看腿边绕着他腿舔的幼崽，扭头看看身后已经收好枪站的笔直的成峰。
最后看向站在狼群前面，浑身威武霸气的狼王和狼王后。
有些疲惫的伸出手试图劝阻。
“你们等等啊，这毕竟是你们的崽呀，条件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再谈谈？”
“就这个条件，你要答应我们现在就能立马帮你找人。”
狼王后温温柔柔接过话，“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江时：？
不是啊，你们怎么还带强卖强送的呢？
第124章 两个选择
江时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直到脚边的两个小家伙试图往他腿上爬，江时才回神。
虽然他是调侃过天要让他带崽这种事，但是……
能不能不要这么频繁啊！
他带崽也会带累的啊！
苦了吧唧的盯着两个小幼崽，江时咽下涌上喉头的一口老血。
两个小家伙虽然还被喊做幼崽。
但草原狼每年春季繁殖，现在十一月底，两个小狼崽虽然还没到完全独立的年纪，但按照时间推断也八个月了。
八个月的草原狼已经可以开始融入群体试着捕猎，为一岁的独立生活做准备。
他抬眼看去，能清楚看见狼群里还有几只和这两个同样大的幼崽，应该是同一窝的。
草原狼一胎基本能有三到七只幼崽出生。
那几只幼崽盯着江时的眼神虽然远不如成年狼对他的警惕，但依旧警醒着，身体站的笔直，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
身上已经有了身为狼王、狼王后父母的影子。
但……
再低头看一眼脚边的两个家伙。
发现自己没法爬到这个人类的身上后，狼崽有些生气，然后咬着江时的靴子撒气。
嘴里嗷呜嗷呜的，后背弓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在对付什么凶狠的敌人。
谁能想到小狼崽的敌人只是一双小小的靴子呢。
江时沉默两秒，再看向狼王夫妻，果然从它们毛茸茸的脸上看见了分明的嫌弃。
这种性格，确实不适合野外生活。
野外的动物可以单纯，但对人类这么单纯那就是蠢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道理都懂，但……
为什么一定得是他呢！
捏紧拳头，咬紧牙关，江时兀自沉默两秒又无奈叹气。
算了算了，天要他带崽，不得不带。
这都是老天爷的爱戴，都是他应得的！
许是他身上被迫妥协的气息过于浓重，狼王再开口时语调都欢快了不少。
“那我们现在就帮你找人！这个气味的是吧！等着！很快！”
狼王一声狼嚎，狼群的其他成员们纷纷附和。
蹲在江时脚边的两个小家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跟着嗷呜嗷呜喊，然后叫着冲到狼王面前，嚷嚷着也要参加任务。
然后被狼王爹一爪子按在了雪地里。
地上都按出个坑来。
“参加个屁！你老老实实跟着那个人类知道不？以后那就是你们的人类……人类……”狼王卡了壳，一脸纠结的看向自家媳妇儿。
“那应该是个人类啥？”
狼王后慢悠悠的打了个哈切，站起来伸懒腰，缓缓吐出四个字。
“人类妈妈。”
狼王眨眨眼睛，尖尖的嘴巴微张。
“可他难道不是个雄性吗？”
狼王后撇它一眼，“带崽的都是当妈的。”
狼王很是委屈，试图反驳，“我也带崽的。”
被狼王后冷笑一声，“你带？带它们玩就是带了？”
狼王一声不敢吭，老老实实缩着脖子。
狼群集结完毕，狼王指着中间那群猎鹰者丢下的东西给狼群分布任务，轮到狼王后时，发现自家媳妇儿一直盯着那位“人类妈妈”看。
有些好奇。
“看什么呢？”
狼王后忧愁叹气，“再看这个人类妈妈的捕猎技能怎么样，虽然人类不需要捕猎有自己能吃饱肚子的方式，但是……”
狼王后抬抬下巴，示意狼王看。
“他看起来和我们崽崽玩的很开心，他真的适合养育幼崽吗。”
不远处，江时实在是没忍受住小狼崽的诱|惑，蹲下身子将它们抱在怀里一阵蹂|躏。
但他忘了自己羽绒服里面的口袋还装着一只小海东青。
受到挤压，小海冬青从睡梦中醒过来，挣扎着钻出衣服，直接脸贴脸的对上了一张毛茸茸的狼脸。
那种效果，差不多就是看鬼片的时候，扭头发现鬼就站在身边还跟你脸贴脸的惊悚感吧。
小海冬青吓的够呛，啸叫一声又拼命往江时怀里钻。
小狼崽看见了好玩的，也跟着要往衣服里面钻，开始剧烈挣扎，同时用爪子不停的刨着江时的领口。
小狼崽再没独立那也是狼，力气不会小。
一爪子下去正中胸口，江时差点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了。
连忙一把按住还准备再来一下的小狼崽，在小海冬青的叠声救命中，把小狼崽丢地上了。
“没事了没事。”他轻轻拍着胸口，小声安抚里面的海东青。
海东青发出尖锐爆鸣。
“那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妈妈救命啊！”
“啊啊啊我要爸爸啊！”
很好，亲自捡的不认他当爸，别狼送给他的，到是喊妈妈喊得起劲。
无视两只小狼崽口中的人类妈妈，江时走到后面成峰面前，简单说了下狼群会帮忙寻找那群人的事。
“先不要让张超他们靠太近了，如果有需要拍摄的，可以让他们把摄影器材拿给我。”
顿了顿，他把怀里的小海东青拿出来。
这家伙还在扯着嗓子干嚎呢，啾啾个不停，可怜又可爱。
江时递过去，刚刚还不停嚎叫的小海冬青戛然而止，瞪着一双眼珠子略显惊恐的看他。
“你要干嘛！呜呜呜你要干嘛！好心的人类你不要了我了吗！好心的人类你要抛弃我了吗！”
“呜呜呜呜不要啊，我还要找爸爸妈妈啊，你说的要带我一起找爸爸妈妈的，你们人类怎么都不算话的啊呜呜呜呜。”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怎么一开始没发现这个小家伙还是个碎嘴子呢。
江时有些头疼的捏住眉心。
“祖宗，你冷静，我只是怕你害怕那些狼，所以想先让别人抱你呆会儿。”
“我不！我不！我不要呜呜呜我就要你！我谁都不要！哇呜呜呜呜，你有了别的狼你就不要我了！”
“熬呜呜呜，凭什么，就凭我不会嗷呜呜的叫吗！我会的我会的！”
“啾呜~嗷啾~”
江时：……
他木着一张脸，在成峰隐隐憋笑的表情中，把用尖嘴叨着他衣袖，爪子抓着他手指，一副险些被逼为“娼”的小海冬青重新收了回来塞进衣领里。
咬牙切齿的叮嘱。
“你最好是安安静静，再碎嘴子我就让你和那两只狼崽呆一起。”
“啾，嘎~”
正要继续长篇大论的声音戛然而止，活像是忽然被捏了嗓子的大鹅。
没了小海冬青吵闹，江时耳边总算是清净了。
看着成峰以眼神询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江时用脚拨开又来咬他靴子的小狼崽，微笑摇头。
“没有了，我在这儿等你。”
再回头，狼群已经散去不少，想来是都领了任务出去了。
江时这次要去查看那些人留下的东西时，守在外面的草原狼没有再阻拦他，只是一双警惕的狼眼看看他又看看脚边亦步亦趋跟着他的两只狼崽。
一双耳朵闪啊闪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时当看不见，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装的都是一些摄影器材，还有一些捕捉猛禽、其他动物的工具，什么捕兽笼，捕兽夹都有。
另外几个被衣服盖住的笼子也都是空笼子，只是笼门大敞。
江时很怀疑这也是那些人故布疑阵。
想让后面追上来的，觉得他们跑不动了，所以将东西扔了，动物也扔了跑路了。
但江时敢保证，这个笼子里没有一只动物。
从那个房子里留下的东西可以充分证明，这些人因为被发现的太迅速，走的也很匆忙，除了一直在车上放着的东西。
恐怕动物也就只带了最重要的猛禽。
那么重要的猛禽他们会舍得丢？
江时可不觉得那些人会舍得，毕竟那些猛禽还能卖好多价钱，就算还没有驯好价钱会低一些。
可万一碰到就喜欢野性强一些的呢？
d国的某些富豪可是很舍得砸钱的。
先前宁愿杀害自己的同伴来做障眼法都不愿意直接把动物丢了，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那些猛禽对他们的重要性。
所以，这些笼子不外乎又是一个障眼法，都是想要他们放弃追踪的拙劣手段罢了。
虽然拙劣，但也侧面证明了不到最后一刻那些人都不会对猛禽下手。
这是个好消息，至少暂时的，他们不用担心动物们的安慰。
思虑间，成峰带着两个警察还有张超过来了。
有狼群在他们不敢靠太近，只能站在远处以手势询问江时这边的情况。
江时拔腿要过去，没拔动。
低头看了眼坐在自己靴子上，双爪抱着他腿的两只幼崽。
“……劳烦，能不能动一动？”
小狼崽哼哼唧唧不愿意动弹，江时弯腰试图把两个家伙都抱起来。
两个狼崽虽然才几个月，但伙食不错，体重是一点不轻的。
两个加在一起怎么也得有六十来斤。
虽然对于能驮着莽莽到处跑的江时来说，这个重量不值一提。
但……
他现在穿的严严实实的，就跟那个企鹅也差不多了，尤其是胸口还有一个被碰到铁定就发出尖锐爆鸣的小海东青。
借力的地方都没有，猛然抱起两小家伙，差点把江时的腰给闪了。
他无奈吐气，艰难叉会腰喘了会儿气，决定放过自己。
也不管小狼崽了，随便它们是抱着自己的靴子啃还是抱着自己的腿啃，驮着载重的腿走到成峰他们面前。
张超看着江时这个神奇的造型，嘴里啧啧个不停。
“小江啊，新造型挺好看的啊。”
江时面无表情的瞪他，“好看啊，送你？”
张超连连摆手敬谢不敏。
“谢了，但是大可不必。”
江时送给他一个“呵”，然后伸手。
“啥呀？要吃的？”张超一懵，在羽绒服的兜里翻啊翻，翻出了一个沙琪玛递给他。
被江时没好气的拍了下，“方便携带的摄像，你不拍了？”
张超哦哦两声，连忙将手里的运动摄像夹在江时衣领上。
“这个是我们刚才靠体温抢救过来的，希望能支撑久一点，不过要是坚持不了也没办法。”
他拍拍江时的肩膀，满脸感慨，“反正你能和狼群说得上话，幼崽都给你了，到时候你问问它们在哪儿驻扎，我们找个天气好的日子再来也行。”
江时持续性面无表情，“再来一次再让它们送我几只崽是吗。”
张超嘿嘿直笑。
“能者多劳吗，你看狼群怎么不送别人小狼崽呢，我想要还没有呢。”
眼看着江时弯腰要把腿上的狼崽给他，张超忙不迭后退，把金鸿往自己面前一挡。
“那个，有事你们聊哈，我去旁边看看周围的情况。”
然后望天望地的走了。
江时无语半响看向金鸿他们。
狼群已经在搜寻那些人的踪迹，找到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援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他们的装备经不起又一场暴风雪了，必须赶在风雪来临之前带着所有人一起离开草原。
至少也要坐上车。
想着，他询问两位警察。
那边无奈的将手机一摊，“没信号，联系不上，我们这地儿的设备没有大城市那么先进，最好的也就是对讲、手机了，统统联系不上。”
另一位警察接过话，“不过就算他们赶上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们。”
昨晚的大雪把他们特意留在路上的记号全部都掩埋了，就算援兵赶到肯定也没法那么精准的找到他们。
想到这儿，江时稍稍沉思了几秒。
片刻后他朝天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盘旋在高空的金雕立马俯冲下来。
先是绕着江时飞了一圈，然后站在他头顶。
大概是知道自家伴侣的踪迹有望了，金雕现在的心情格外愉悦。
跟江时说话时语气都恢复到了平时的沉稳。
“江江~怎么了呀~”
江时抬手让它站在自己的手臂上，见它连羽毛都轻快起来的样子，挑了挑眉。
“这么开心？”
金雕翅膀一扇。
“当然！我伴侣马上就要回来了！”
可能人有的时候就是有些恶趣味吧，江时看着金雕开心的恨不得原地起舞的样子，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可是也能看见和你伴侣贴贴的其他雄性金雕了诶。”
诶……诶……诶……
江时的尾音仿佛在金雕脑海中进行了循环播放，方才还浑身都充斥着雀跃情绪的金雕一秒就焉了。
它满眼控诉的看着江时。
“江江！”
很好，声音里明显带了委屈和火气。
江时心说要完。
果然人不能太轻松，一轻松就想犯贱。
比如现在。
看着金雕瞬间耷拉下来的羽毛，江时心虚的帮它整理了下身上的羽毛，转移话题。
“那什么，老伙计帮我个忙呗。”
“待会儿会有一群穿着警服的人类过来找我们，你能不能带着你的金雕同伴们去天上帮我看一看，要是看见人了就带到我们这边来。”
金雕依旧是焉了吧唧的模样，一双小眼睛幽怨的盯着他看。
仿佛在质问他，刚刚才对它沉重打击，怎么还好意思使唤它做事。
江时自知理亏，小声安慰，“早点把警察同志接过来，就能早点将那些坏人类捉走，那样被盗猎的野生动物都能被放归啦。”
他凑到金雕身侧压低声音，“到时候跟在你伴侣身边的金雕也会被送回它原有的栖息地的！”
眼睁睁看着金雕的双眼在瞬间锃亮，江时在那瞬间有一种欺负小动物的错觉。
他搓搓脸，在成峰和金鸿带笑的眼神中，信誓旦旦的跟金雕保证。
“等警察同志把坏人类捉走了，你伴侣身边的其他雄性金雕也一定会被送走！”
于是，被江时重振信心的金雕扇扇翅膀，带着自己的同伴往后方寻找警察同志去了。
金鸿的性格虽然不如毕星然那么跳脱，却也是比成峰要活泼一些，围观了他忽悠金雕的全程。
实在是没忍住。
“江站长有一张忽悠小动物的好嘴。”
“咳咳。”江时尴尬的咳嗽两声。
“胡说，我那哪是忽悠啊，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他为自己找补，“从盗猎分子手上获得的野生动物本身就是要被放归的。”
“嗯。”
成峰接过他的话茬，语调慢悠悠的。
“你只是少跟金雕说了一句，它伴侣也会一起被放归。”
“至于放归后它伴侣是去找新的伴侣，还是找它这个旧伴侣就不得而知了。”
“动物嘛，自然有它自己的小心思啦。”
最后这句话，成峰竟然还模仿了江时的语调。
江时直接一个哭笑不得。
“成哥，你也学会调侃我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是等狼群寻找到那些人再说还是我们也跟着动起来。”
江时看了眼还被几只狼护在中间的猎鹰者留下的东西。
“先把那些东西收起来吧，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狼群找人比在雪地中行走都艰难的人类来说更为简单。
与其一起上去帮倒忙，倒还不如在外面等结果。
况且，狼群有自己的交流方式。
只要等散出去的狼群寻找到那些人的踪迹，就会在第一时间通知留守在这儿的狼，到时候只需要悄然跟在狼群后将人围剿住。
那些人就只能被束手就擒了。
对那些盗猎者来说，某些时刻，野外的狼群会比警察更有威慑力。
盗猎者能留在雪地做障眼法的东西，必然不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他们将那些箱子、笼子都翻了个底朝天，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找到。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有草原狼回来报信说找到了那些人类的气味，那距离找到也就不远了。
这片地方并没有什么可留守的，狼群之所以留下同类在这，不过是为了后面好传递消息。现在那些盗猎者都已经找到，狼群就在狼王后的带领下朝着狼王所在的方向慢慢前行。
赶路前，狼王后歪头朝江时低吟了声，呼唤他。
“快跟上，别赶不上我们的速度。”
江时抬头望了一下天空，金雕还没有回来，援兵更是影子都不见一个。
不过也不需要担心，金雕会带着他们找过来的。
江时朝声后招手，示意后面的大部队跟上。
两只狼崽在把江时的腿当成玩具，玩了几十分钟后就自觉没趣，跑回去和同胞兄弟们互相打闹了。
倒是让江时在后面的赶路轻松许多。
马群并没有离狼群太近。
草原狼在某些食物枯竭的时候也是会对家畜下手的，所以这两者也算得上是天生的仇敌。
尽管因为江时的原因两边没有碰上，但遥遥对视的那一眼也依旧火花四散。
眼看后方的哨兵不停望向马群，精明的一双狼眼中闪着警惕和危险。
江时招手，示意带队的毕星然继续往后退一些。
这个距离还是有些近，两方都有些不安。
远远的，他看见苏木不甘心的踹了一下雪地，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被毕星拽住停顿。
狼嚎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远处的狼嚎声十分激烈，狼王后带领的后勤群体只静默了一秒，就齐齐跟上，像是在回应。
这种声音并没有特定的意思，江时无法用人类语言去翻译，但大概能理解是前方在呼唤后勤部队加快速度。
江时挑眉。
难道是找到盗猎者了？
狼王后迅速转头锁定他，让江时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果然，下一秒狼王后就迈着优雅的步伐过来，用牙齿轻咬着他的衣摆。
“走，你要的人类找到了。”
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大家一直以来紧绷的心都得到了缓解。
只是，狼王后紧接着的消息让江时心“突”的一沉。
“但是人类，那群人的手里并没有你要找的动物。”
“没有？”
狼王后看着江时的眼神都带上了探究，似乎在考虑江时是不是有哄骗它们的嫌疑。
但江时没时间顾那么多。
他仔细回顾自己这一路的路程，确定没有在路上任何地方看见有被那些人丢弃的关于野生动物的痕迹。
甚至金雕都没有闻到这附近有血迹。
况且按照他们先前的推理，这群盗猎者就靠着那些猛禽回血的，怎么可能轻易丢弃或者伤害，动物一定还在，只是被他们藏了起来。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江时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劳烦。”他站在狼王后面前。
“待会帮我想办法拦一下后面那两位警察同志。”
狼王后歪头看了眼。
“你要做什么？”
“屈打成招？刑讯逼供？总之要让那些人交代出那些动物的下落。”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脸上却是没有笑意。
“有警察同志在我想做的肯定很难，所以……我需要背着他们做点事儿。”
狼王后那双精明的眼神依旧紧盯着他，一人一狼对视。
大概半分钟的样子，狼王后率先收回视线，似无意又似威胁道，“虽然我的本能告诉我你是个友好的人类，但希望你不要骗我。”
江时冲它宛然一笑。
“我向来不会骗动物的。”
狼王后没就这话有什么评价，只是呼唤了自己的族群。
也不知道这些小家伙们聚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大概两分钟后狼王后冲他甩头。
“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那一幅你走我殿后的语气实在是有些帅气。
就是没忍住，上前摸了摸狼王后的脑袋。
刚刚还一股威武霸气的狼王后一秒眯了眼睛，享受的往后撇了撇耳朵，尾巴都晃了一下。
不过大概是顾忌着要在自己的属下面前保持形象，狼王后只享受了几秒就十分不舍的将自己的脑袋从江时手下挪开。
还一脸义正言辞，“不许摸我，我可是王后不能沉迷人类的糖衣炮弹！”
很好，是一只非常有骨气的狼了。
江时很想笑，但到底是忍住了。
看着狼王后带着狼群往后面去，他收起表情，加快了脚步往前。
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一路小跑的江时终于看见了前面围拢在一起的狼群。
站在最外围的就是狼王，它似乎在等待江时。看见他立马仰头叫了一声。
“你终于来了，你们人类两条腿走路的速度真慢。”
江时低头看了看已经被雪浸的半湿的鞋子，感受到冰凉凉的脚丫，没有反驳。
两条腿确实是比不过四条腿的，还是不跟狼王争这个了。
“都抓到了？”他问。
话音落下，狼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让他进去。
江时这才看见被狼群团团围在正中间的11个人，但除了这些人，什么金雕海东青一个没见着。
甚至连行李都没看见。
这肯定是不对劲的，雪地里这么冷，他们没有保暖是怎么扛下昨天的暴风雪？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猜测了，他们将行李和猛禽都藏了起来。
可能是担心被他们找到后人财两空。
而且带上行李和猛禽的目标太大，将这些东西藏起来，然后他们再分散离开，会不那么引人注目一些。
如果盗猎者再躲过他们这些人的追踪，悄然的离开草原，等他们放弃寻找后再回来接那些猛禽……
想到这儿，江时看向因为狼群忽然安静抬头看过来的男人。
男人给他的感觉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民众，长相甚是是长辈十分喜欢的那种老实长相。
包括在看向江时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就像是误入这个场景的普通人。
但就是这种普通人手里不知道攒了多少野生动物的命，也不知道有多少同伴死在他们手里。
江时想着，脸色越发阴沉。
“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对方脸色惊恐先是质问，然后扫了一圈周围依旧对他们虎视眈眈，却无视江时的那些狼。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方脸色大变。
“这些草原狼都是你招来的，你是狼语者？！”
他脸色几经变化，眼珠子溜溜溜的直转圈，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其他人被他的声音吸引，也纷纷抬头看过来。
能让狼群主动让路还不会发动攻击的人，除了狼语者他们想不到其他。
刚刚那个老实人脸色古怪了一阵后，忽然往江时面前走了一步。
这个决定惊到了距离他最近的一只年轻雄性草原狼，压低身子愤怒的吼了一句，直接一个猛扑过去，一口咬在了那人的腿上，疼得他一声尖叫，然后跌落在地，再看向江时的眼中带上了恐惧。
“兄弟！你先让他们停下！我们打个商量。”
他语速极快，生怕江时又指挥狼咬他一口。
江时挑了挑眉，瞥了狼王一眼，狼王秒懂，立马低吼一声，让方才攻击的草原狼退后。
江时也没靠前，选了一个距离那些人比较远的地方蹲下。
“说吧，想商量什么？”
“兄弟，我们和你也是无冤无仇的，你是狼语者，我们是猎鹰者，属于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
“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经济上的争夺，所以你能不能放过我们？”
江时搓着自己的手套，闻言笑了笑，“想让我放过你们？也可以，但你们要拿什么来交换呢？”
“总不能白放你们吧。”江时的脸一大半都被竖起的羽绒服领子蒙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能从声音里听出些许无赖来。
那些人似乎被这句话气到，纷纷怒目而视。
江时也不在乎，啧啧两声继续。
“你也说了我们属于各走一边的关系，那我抓了你们再抢了你们的货不也没有什么关系吗？”
“猎鹰者的猛禽应该很值钱吧，我想看看能不能也做上这笔生意。”
那些人的脸就跟调色盘似的，变了又变。
像是在衡量这中间的利益关系。
老实人垂着头想了很久，最后下定决心一咬牙“这样你说个数，要多少你才能放我们走？”
“这么大方啊。”江时脸上带着笑，但心里已经升起了怒火。
这些钱都是他们从那些野生动物身上获得的，这会儿用在自己的性命上倒是大方的很。
“这个数”。老实人比了个二的手势。
江时盯着他不言语。
对方犹豫再三又伸出一根手指。
“这是最多的，再不能多了。你也看见了我还有这么多兄弟要养活呢。”
江时依旧不言语，在那些人逐渐焦灼互相交头接耳的时候才开口。
“交易可以做，但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我要猛禽。”
然后起身走到他们面前，盯着那个老实人一字一顿。
“用你们藏起来的猛禽交换你们的性命，我想这个条件再合适不过了。”
“一命换一命。”他说着伸手数起来。
“让我数一数你们这有几个人看看需要多少只猛禽才够换。”
“1、2、3……11个人，那就拿11只猛禽来跟我换吧，否则今天你们就在雪地里过夜。”
“你们应该没有我的狼抗冻。”
江时丢下这句话就要往外走，转身的那一刹那看见那个老实人神色古怪的紧盯着他，略微挑了挑眉，也没放在心上准备给这些人施加心理压力，
却听身后忽然喊了一句。
“江站长。”
江时条件反射的回身，虽然反应的很快，但已经晚了，那个老实人的脸色在一瞬间冷下来。
“你不是狼语者，你也不是普通人！”
“妈的！”大概因为自己被骗，老实人有点气愤的骂了脏话。
“你和那些条子是一伙的！”
刚才还满脸老实畏畏缩缩的模样，这会儿却是目呲欲裂，双眼通红，脸色都微微有扭曲。
“江时！对你叫江时！你就是可以和动物说话的那个人！”
“什么？”
“他就是江时？！”
那11个人一下子就炸开了，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丢下了一枚炸弹，砰的一声轰然炸响。
“老大怎么办？江时在这儿，条子肯定也就在附近！”
被叫做老大的老实人没说话，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盯着江时，其中透露着出来的凶狠之意即便是江时都忍不住背脊发凉。
他眼中毫不掩饰且赤裸裸的透露着一个意思，如果不是他身边有狼群，这个人在看见他的第一秒，就会对他痛下杀手。
不愧是能杀掉自己同伴，用来做障眼法的人。
江时脸上伪装出来的笑容彻底消失，他拉下羽绒服的拉链露出整张脸。
“是，既然发现我也就不装了，我就是来找你们的。警察也在后面，马上就会到。”
他整理自己的衣领，语气很是轻松。
“给你们两个选择，一，现在交代你们藏起来的猛禽到底在哪儿，二，待会儿再交代它们的下落。”
这两个选择并没有什么差别，让那些人觉得江时在耍他们玩，一个个都十分愤怒，但碍于周边的狼群却不敢擅动，只能用眼神凌迟江时。
如果眼神能杀人，江时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沉默了大概一分多钟，那个老实人终于再次开口。
“这两个选择有什么差别？”
江时冲他们笑笑，本就好看的那张脸笑起来时更加俊逸。
在一眼望过去尽是白茫茫的雪地中显得格外好看。
即便这都是同性，即便这些人都是作恶者，但是人都会有欣赏美的眼睛，即便是对手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十分好看的男人。
只是从这个男人口中吐出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第一个选择呢，让你们无痛交代那些猛禽的位置，我可以直接把你们交给警察，什么都不做。”
顿了顿。
“第二个选择你们可能就需要吃点苦头了，最后在痛苦下说出它们的位置。”
最后双手一摊，“差别就大概在于难受和不难受吧，选择权交给你们。”
江时说完这句话退出狼群，刚刚让出一条路的狼群包围圈再次合拢。
江时看向狼王。
“麻烦你了。”
“嗷呜~”
狼王发出一声吼叫第一个跳进包围圈。
不大的包围圈里很快就传来撕心裂肺的求饶。
而大部队，还被后勤部队的狼群拦在老远，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丝毫不知。
江时从来都知道，对待作恶者，只有比他们更恶，才能令他们感到畏惧。而畏惧，能解决大部作恶者的负隅顽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