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牧豚鲸
其他工作人员也发现了这点，保护中心的人没忍住叹了口气，不忍的收回视线看向江时，“既然海豚群都找到了，那江站长，我现在去联系中心和海警同志来帮忙？”
江时回过神来点头。
毕竟这里距离已经划分好的治疗区还有几个小时的航行距离，光靠一艘渔业船肯定是没法将海豚群同时带回去的。
“那只小点心冲过去了。”
船下冷不丁传来一声，江时抬头一看，就见先前还在渔业船后远远跟着的小海豚，宛如一根离弦的箭朝着海豚群快速冲过去，很快就融入了海豚集体，再找就找不见了。
或许是有天敌在的原因，海豚群虽然依旧躁动，但游动中带了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工作人员很快打完电话回来。
“江站长，海警那边正好有船在附近巡逻，说是马上会过来帮忙，中心的话会稍微晚一点，毕竟有那么远呢。”
江时点头，看了眼被虎鲸拦住试图往反方向冲的海豚群，想了想。
“我需要下船。”
陈主任不在，江时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他说要下船，尽管从船长到工作人员都不同意，但还是立马准备好了小船和潜水服。
但江时没要潜水服，“穿着潜水服不好动作，就这样吧，不会出事的。”
工作人员瞪着眼看他，见他坚持，到底也只能无奈作罢。
“那，万一情况有不对，比如海豚躁动，虎鲸发怒的情况，你一定要提前知会我们啊。”
江时笑着点头，“放心吧，我都了解。”
待他下了小船，除了还尽职尽责拦住海豚的虎鲸小姨，其他虎鲸纷纷凑上前，用一种看稀世珍宝一样的眼神看着江时。
虎鲸婆婆再次利用自己族群首领的身份，成为第一个靠近江时身侧的虎鲸。
“小乖乖，近距离看你，你更可爱了。”
江时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看它。
这虎鲸婆婆如若是个人，不知道会有多少小姑娘小男孩拜倒在这张能哄人的嘴下。
伏在船边，他一手捂住收音器，一手去摸虎鲸婆婆的脑袋，滑溜溜冰凉凉的，手感倒是极好。
“虎鲸婆婆，我想再请你帮个忙。”
婆婆沉溺于两脚兽的可爱中，压根没听清两脚兽在说什么，只一个劲嗯嗯啊啊的答应。
等不远处传来虎鲸小姨暴躁的谩骂声，她回过神。
同样回以暴躁的骂声，“你给我好好看着那群小点心！小点心要是跑丢一只，我揍死你！”
从小到大没少被妈妈揍的虎鲸小姨愤怒的喷出几条水柱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到底还是没敢做出擅自离岗这种事来。
只能又羡慕又嫉妒的看着自家妈妈抬起脑袋和可爱的两脚兽贴贴。
啊啊啊啊啊气死鲸了！等我做了族群首领！我一定把所有看见的两脚兽都收入囊中！
虎鲸小姨在心中愤愤，但转念想了下自家母亲的年纪，觉得这个愿望有些过于遥远，起码还要过好多好多个冬天。
“嘤嘤。”感到悲伤的虎鲸小姨发出一声啸叫，闷闷不乐的试图将一只小点心当成出气筒。
但想到可可爱爱的两脚兽……
最终只得发出一声震天痛骂作罢。
将母女俩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的江时：……
不愧是虎鲸，脏话都能骂的这么……不堪入耳。
海洋该溜子名不虚传。
充耳不闻小女儿的谩骂，虎鲸婆婆耐心询问江时刚刚在说什么。
江时回过神，将自己的请求重说了一遍。
虎鲸婆婆依旧非常好说话，“只要是小乖乖的要求，婆婆都答应！”
那就好办了。
江时笑笑，也没说要帮忙做什么，而是开船到海豚群的附近，又一次尝试寻找海豚群中还能交流的领头海豚。
无果后才忍不住叹气。
“看来这次只能找虎鲸帮忙了。”
他这下没有捂住收音器，声音清晰的传进直播间。
原本都在担心海豚群会再次暴动的观众们齐齐一愣。
【嗯？啥？啥又要虎鲸帮忙？】
【应该是指刚刚虎鲸帮忙带路的事情。】
【虎鲸不只是带路吧，我看江江和虎鲸说了些什么虎鲸才四散开来的。】
【所以，刚刚虎鲸是帮江江找到了这群海豚，又带了路。那这次，江江还准备找虎鲸帮什么忙？】
观众们怎么都想不出答案，思考片刻，决定还是等江时揭晓好了。
海警和保护中心的人都还没来，江时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他遥望了下海面，再次捂住收音器。
“虎鲸婆婆，我可以请你帮我把这些海豚都往回赶吗？”
这是江时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如果这群海豚能正常听懂他的话，那这场迁徙之旅必定会无比顺利。
但如今，这些海豚伤的伤，死的死，还有些方向不辩，首领也找不到……
他正琢磨，虎鲸婆婆就已经爽快的答应。
“赶这些小点心？当然可以！只要是小乖乖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江时笑着摸了摸虎鲸婆婆的大脑袋，等这个大家伙享受够了，立马朝家族成员下达指令。
五只虎鲸立刻呈扇形将海豚们往回赶。知道直播间肯定有节目组的人看着，江时松开收音器。
“导演，麻烦跟中心的人说一声，让渔业船在前面带路，虎鲸会帮忙将海豚全部送去治疗区。”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
渔业船那边什么反应且先不提，船只很快就往回开。
直播间倒是又一次炸开了。
【江时你说实话，你身上真的没有什么先进科技吗？】
【要不然就是江时成精了。】
【虎鲸和人类亲近一直有所耳闻，但跟牧羊犬似的牧海豚……我真是第一次听说。】
【牧，牧……豚鲸？】
【好家伙，新品种！】
新不新品种的江时不知道，有了虎鲸的帮忙，海豚群往回游的速度快了不少。
毕竟不论是谁被敌人追着，速度都不可能慢的。
回去的中间，他们遇上了来帮忙的海警，不过现在有虎鲸，海警船便远远的跟着。
等将所有海豚全都围进已经规划好的治疗圈里，江时这才松口气。
虎鲸任务完成，虎鲸婆婆再次过来要贴贴，游到船边看着江时的身影，也不知道是想了啥。
忽然往船上狠狠一撞，小船一阵摇晃，船上的青年一时不察，整个人往后一仰，栽下船去。
聪明的虎鲸头领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当即冲过去用背脊接住了掉下来的两脚兽，速度飞快的退开，竟是载着江时直接……跑了。
这一出来的突然，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江时本人都是懵的。
海水从身边涌到身下，身上的衣服眨眼湿了个透彻。
反应过来虎鲸婆婆做了什么，江时一时间是哭笑不得。
“婆婆，送我回去罢。”
虎鲸婆婆抗拒摆尾，“凭本事抢的两脚兽！凭啥送回去！”
第66章 只愿称那些人为垃圾
有理有据，江时一时间竟是无法反驳。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庞大的家伙载着青年极速狂飙，眨眼就冲出去十几米远。
“江时！”
船上的人终于反应过来，饶是见多识广如张柔简文，看见这一幕都纷纷吓的变了脸。
虎鲸的反应速度不比人类慢，见首领驮着两脚兽离开，也纷纷加足马力追过去。
速度之快，看上去格外像是……偷了两脚兽就跑的“小偷”。
而事实上……好像也确实是。
【哦莫哦莫哦莫，发生了什么？江江被虎鲸偷走了？】
【这架势，这速度……江江看上去很像那个电视剧里被强抢的那……啥。】
【来啊，抢人了！有鲸把人类抢走了！】
【……太过离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吐槽。】
【失策了……应该在江江的身上也带一个摄像头的，我坐过车，坐过船坐过飞机，就是没坐过虎鲸，实在好奇……】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被你这么一提，我也开始好奇了。】
【要不？导演？你在看直播间不？要不咱们让江江回来，重新再被抢一次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在干嘛啊，江江要闹了。】
【江时：我是什么很见的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很缺德，但我真的很想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时并不知道直播间里发生的一切，被虎鲸驮着游了大概一百米远的距离。整个渔业船已经变成很小很小的一个点后，一直在前方的海警船终于发现了身后的不对劲。
一只成年的健壮虎鲸每小时的速度能够达到48-55公里，刚刚虎鲸婆婆一个爆冲冲出来，速度极快，估计都是虎鲸速度的上限了。
所以一百米也不过是眨眨眼的事。
船上的海警第一眼看见被虎鲸驮着的江时。
海警虽然不知道江时和动物之间的那些关系，但也从保护中心那边知道江时他有一些特殊的和动物相处的办法。
一开始都只以为是江时在和虎鲸嬉戏。
直到有海警同志拿出望远镜，看见江时整个人都是躺在虎鲸背上的……再看向渔业船，无数人站在围栏边着急又紧张的看向虎鲸离开的方向。
海警这才发觉不对劲，连忙第一时间联系了渔业船。
“876号渔业船，请问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是否需要帮助。”
船长终于从震撼中回神，忙不迭拿起呼叫器，“海警同志你好，这里是876号渔业船！我们需要帮助！我们需要帮助！”
不等海警询问具体原因。
船长难以掩饰震惊和几分无奈的声音就再次传过来。
“那只虎鲸将救助站的江站长抢走了，请求海警同志帮忙将江站长抢……啊不，带回来。”
摄像师扛着摄像头站在船长室门口。没办法，江时已经被虎鲸带到摄像头都拍不到的地方了，为了不让直播间的观众空等，只能直播船上发生的事。
听见船长那句差点嘴瓢的“把江时抢回来。”摄像头和直播间观众都没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抢回来！确实是抢回来哈哈哈哈哈！】
【我听见摄像大哥的笑声了哈哈哈哈，原来他们也忍不住啊，笑死我算了。】
【从今天开始，咱们江江又有出名事件了。】
【请以后能遇见江江的姜糖替广大粉丝们问上一句：被虎鲸抢走去当宠物的感受怎么样？坐鲸船的感觉好吗？还想再来一次吗？】
【哈哈哈哈哈神他么坐鲸船，你们给熊猫留点吃的吧。】
海警的动作很快，听见渔业船船长的话，海警船立马加快速度朝着鲸鱼大部队追过去。
但也让一众海警犯了难。
年轻海警看看自家队长。
“所以……队长，我们待会儿要怎么跟对方要回我们的人质，谈判吗？”
一句话直接把海警队长干愣了。
海警队长忍不住心想：当了这么多年的海警我什么没见识过。
但今天属实是失策，鲸鱼抢人这事是真没见识过。
有些头疼的伸手扶额，捏捏眉心。
“实在不行，试试看和人质谈判吧。”
年轻海警：“啊？”
海警队长不再说话，等海警船迅速追上放慢速度的虎鲸队伍时，整个虎鲸家族正呈现半包围的架势，将驮着江时的首领包围在正中间。
海警队长拿过呼叫器，“江时站长，你那边还好吗？”
听见动静的江时抬头。
他正捂着收音器和虎鲸婆婆谈判呢，闻言伸出手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打了个喷嚏。
现在已经进入冬日，虽然今天阳光明媚，海面无风无浪。
但江时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一身衣服几乎全被海水打湿，这会儿沉甸甸的挂在身上，又重又凉。
先给海警船打手势，示意他们先不要动，再无奈的重新看向周围激动围着他的虎鲸们。
半分无奈半分好气的开口，“婆婆，我是个人类，和你们海洋动物不一样。你们生命离不开水，但我们人类不能长时间沉在水中。”
虎鲸婆婆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她活了几十年，早就知道两脚兽和它们的不同。
比如两脚兽是个十分脆弱的小宠物，它们经常会在水里失去生命，从前它们不止一次在海水中救起过因为海水死亡的两脚兽。
但它实在是太喜欢小乖乖了。
它这一生遇到过无数的人类，喜爱它们的，讨厌它们的，会帮助它们的，会害了它们的。
虎鲸婆婆都遇见过，但听懂它们说话，还能和它们对话的人类它是第一次遇见。
这太新奇也太让鲸喜欢了。
虎鲸婆婆控制不住的想将这样可爱的两脚兽带在身边，一直生活在一起。
起初只是想和两脚兽玩闹一下，但真的把这个小小的身体驮在身上，它就想赶紧离开才好。
这会儿听两脚兽和自己说这些话，它将脑袋埋进水有些不太想听。
但身上脆弱的小家伙再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婆婆~”
声音好像都变了。
虎鲸婆婆又不得不浮出海面，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这不是说话的声调，江时猜应该是虎鲸婆婆在跟他撒娇。
一时间又有些好笑。
“虎鲸婆婆，你再不把我还回去，我过两天可能就没法来看你了。”
虎鲸婆婆在水里拍起一排大大的浪花。
“毕竟从我现在浑身冰冷的情况来看，等回去后我肯定是要生病的，生病可难受了，那时候就肯定没法再来看你的。”
虎鲸婆婆又听见脆弱的两脚兽打了个喷嚏。
它知道生病有多难受，她那个才出生的雄性幼崽，就是在一次生病中死亡的。
两脚兽这么脆弱，看上去比她的雄性幼崽还要脆弱……
虎鲸婆婆忽然转身载着江时往海警船的方向游动。
虽然很想以后能一直一直和这个两脚兽呆在一起，但它不是族里什么都不懂的未成年幼崽。
再喜欢都不能建立在对方的健康之上。
靠在海警船侧边，虎鲸婆婆终于再次开口，“小乖乖……希望我们以后还会再遇见，我是真的很想养着你，但可能这就是我祖母曾经跟我说过的，两脚兽和我们之间的差距吧。”
“我们中间隔着陆地和海洋，我们只能做短暂的朋友，而不是一辈子在一起的家人。”
虎鲸是群体动物，它们通常会和所有家庭成员生活在一起，由一只年长的，见多识广的长者雌性带领家族。
它们喜欢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也很少会有成员脱离家庭独自行动。
可能最能表达虎鲸它们爱的方式，就是想要和你当家人。
这是来自动物的，最纯粹的爱意，不掺杂任何乱七八糟，只是来自于想要成为家人的那种爱意。
江时没忍住，他伏下来，趴在虎鲸婆婆的背上，摸着它的脑袋，脸颊贴上虎鲸冰凉的身体。
“就算我们中间隔着陆地海洋，就算我没法一直和你们生活在一起。”
“但是婆婆，你也可以拿我当家人，就像是你的小女儿一样，我也可以是你家庭的一份子。”
“你放心，我们以后肯定会再相遇的，等我再见到你你先别说话，我肯定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你们。”
“毕竟家人就是无论离开多久，都能在最短的时间互相认出对方不是吗。”
虎鲸婆婆发出一声很响亮的叫声，就在耳边，有些刺激耳膜，但江时听到了这声音中的愉悦和开怀。
他拍拍虎鲸婆婆的脑袋，“这里的海域已经被坏人类污染了，如果可以，虎鲸婆婆待会儿就离开吧，去更干净的海域生活，等我这个离开家独自闯荡的孩子在未来找到你们。”
虎鲸婆婆将他的话听进去，尾巴拍打着海面，脑袋浮出来，吐出一条水柱。
“好，我待会儿就离开。小乖乖，我们等着你再找到我们。”
——
和虎鲸婆婆说好，江时才示意海警船将救援绳放下来拉他上去。
海警一直在警戒，怕虎鲸会再次驮着江时跑。
听见江时喊话的一瞬间，大家都松了口气。
年轻海警连忙拿来干净的毯子把江时裹住。
“快快快，先进船舱把衣服换了，今天虽然有十几度，但裹着湿衣服肯定会感冒！”
说完，队长又紧跟着一句，“还有感冒药，你们谁去泡一杯，赶紧让小江给喝了。”
江时冲他们笑笑礼貌道谢，却没有立即离开。
而是将身体包裹好，冲着一直徘徊在海警船周围的，盯着他看的虎鲸们挥挥手。
“我没事了，你们走吧~我们下次见~”
虎鲸婆婆最后深深的看了眼江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狠狠转身，一个猛子扎进海水中，速度飞快的游动。
几分钟后，它们已经在视野里的边际线。
五只虎鲸齐齐自海水中一跃而起，
“啊——”
它们发出空灵又悠长的声音。
江时听懂了。
那是它们在集体跟他再见。
它们说：小乖乖再见~我们下次再见~
是的，下次再见。
——
虎鲸彻底离开视野，海警队长忙连拖带拽的把江时拖进了船舱。
换衣服的时候江时将收音器取下才反应过来，刚刚和虎鲸婆婆说话的时候好像忘了捂收音器。
眉头当即一跳。
送别虎鲸群的惆怅还没来得及延展，就被一连串的担忧打断。
慌忙穿好衣服，和海警们道了谢，又接过年轻海警递来的滚烫感冒冲剂。
喝完刚又说了声谢谢，海警队长从船舱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壶。
一边拧盖子一边招呼江时先别走，“你先等等，反正你现在也回不去，着什么急，等靠岸再下去。”
然后将杯子里的液体倒出来，“来，这是你嫂子出门前给我送来的姜茶，本来是给我预防的，怕我海风吹多了感冒。”
“这下好了，便宜你小子。”
海警队长开着玩笑，倒是让江时的心情缓解好多。
看看还有些距离的两艘船，他认命的叹气。
算了，反正现在也过不去，着急也没用，还不如趁着现在好好想想，如果那些谈话真的被直播间的观众听见了，等回去了该怎么解释才好。
承认自己能和动物对话？
那还是算了，毕竟建国后不允许成精，人精也不允许。
想着，江时还忍不住乐了下。
一口喝掉满满一大杯的姜茶，浑身顿时暖烘烘，江时再次道了谢。
“谢什么谢，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然后又让人把江时带进船舱。
“别在外面吹风，本来就着凉了，再吹风别真感冒。”
说完又叮嘱他，“不过你刚刚在海水里呆太久了，回去要是感觉头疼头晕鼻塞啥的，什么也别管，直接上医院去……”
海警队长絮絮叨叨，但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人无比窝心。
两艘船很快就到码头，渔业船上的大家先下来在岸上等他，江时快步过去，先看了看大家的脸色。
见没什么不对，冲摄影师后面的张柔提了句收音器。
张柔无所谓摆手，“没事，应该是被海水泡太久坏了，这玩意儿节目组多的是，我已经让人去拿备用的了。”
江时一直悬在空中的心这才彻底落了下去。
进入实验室进度-1。
得亏是坏了，不然粉丝那些对他能和动物对话的猜测就百分百成真了。
光是想想被发现的那个画面，江时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小江你怎么了？冷啊？”
张柔喊他一声，江时连忙回神。
“是有点冷。”
恰好保护中心的人过来，听见这话连忙让他回去休息。
“我同事都已经赶过来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海豚分区那边交给我们就好。”
江时摸了摸额头，感觉已经有发烧的迹象，知道继续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点头应下。
回去后果不其然开始发烧，张柔又忙不迭安排车子将他送到医院去。
做检查打点滴，在医院一直耽搁到天黑才算是退烧。
期间的直播间一直都开着，毕竟前一天才停播，今天继续停播也不太好。
好在观众们都很理解，对江时剩下的时间都在医院也没说什么。
毕竟现在网上已经传出江时被虎鲸抢走的那段录屏。
虽然还只是小范围的传播，但也引起了一些讨论。
江时在医院的时候，这些网友都在一心二用的，一边挂在直播间随时能知道江时的情况。
一边在那些录屏的评论区下面发出尖锐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虎鲸抢人了！”
“羡慕嫉妒恨，两个都是，呜呜呜呜呜我也想抢走江江，我也想被虎鲸抢走啊。”
“姐妹别做梦了，你想的两件好事都轮不到我们。”
“呜呜呜呜做梦怎么了，现实里实现不了还不允许我做梦了是吧。”
“有一说一，虎鲸抢走江江的速度像极了那个强抢民女……啊不，是民男。”
“只有我好奇后面江时都和虎鲸说了什么吗？”
“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说，是收音器在海水里泡太久，所以坏掉了，后面一人一鲸的谈话就完全没有录上。”
“虽然没有录上，但江江能和动物对话的证据再+1。”
“你们都在讨论他们都说了什么，只有我为这个画面不断尖叫！现在整个公司都是我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楼上姐妹你懂我！尤其是江江趴在虎鲸对上，脸颊贴在虎鲸的脑袋上的时候，那个画面呜呜呜呜。”
“这让我想起了之前江江和其他动物相处的画面。”
“还记得江江登上的那个杂志吗，人与自然，这不就是人与自然吗！啊啊啊啊啊杂志社呢杂志社呢！快去购买这些图片的版权啊！我要在下一期的杂志上看见江江和虎鲸！”
视频经过一层一层的转发，又有人艾特江时，以及节目组，再加上《人与自然》杂志社。
标题为：江时又一次诠释人与自然的讨论话题再一次被送上了热搜尾巴。
而一些顶着杂志社内部员工名头的网友也开始发言。
“不用喊杂志社了，杂志社内部人员不请自来，我知道你们很期待江江和虎鲸能再登上杂志社……那恭喜你们，愿望成真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这话就相当于在告诉网友和粉丝，江时即将再一次登上《人与自然》杂志。
内刊外刊暂时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是一件好事。
网上话题的讨论度节节攀升，从医院回去的江时却是又一次给直播间的网友们，上起了海洋动物大百科的网课。
一直到晚上九点，网课上完，江时又赶去和保护中心以及警方一起开了个会。
因为江时他们先前关掉直播的原因，找到污染源的事情没让排废水的那些企业发现。
也有可能是他们太过自信，压根没把海豚集体自杀的事情往他们排的医疗废水上去想，所以毫无准备。
警方顺着线索搜查过去，第一时间就确定了排废水的企业。
江浙靠海，经济方面在全国也都是遥遥领先，所以工厂之类的就特别多。
警方排查了周边的私人医院，企业工厂，很快就排出了极有可能的几家。
“我们目前确定的是三家，一家私人医院，一家炼钢厂，还有一家私人垃圾处理厂。”
“经过摸排，这三家在近一个月内，晚上经常有大车出没，猜测就是将那些废水运出来。”
江时看着警方列出来的证据，眉头紧皱。
会议室内的所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我们已经安排人出去查看废水是从哪个地方排下去的，不出意外今晚就能有消息，然后明天我们就会抓人。”
几乎是话音才落，说话的警察手机就响起来。
只见他接通后听到了什么，再抬头看向大家时，表情轻松了许多。
“查到了，他们利用大车将废水全部运到了那处海湾后的悬崖，然后用水泵进行排放。”
在场众人纷纷呼出一口气。
“那可以抓人了？”陈主任问出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可以了，局里已经组织人，今天就将这三家企业的管理高层及法人全部带去审问。”
这件事到这儿，已经算解决了一大半，接下来排废水的那三家企业都交给警方。
而江时他们的事也还没完。
第二天一早，跟随直播一起，所有被热搜吸引过来的观众就看见江时和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一道，进入治疗区开始区分污染情况的海豚。
污染海源的人都已经送进了审问室，江时也不用再藏着掖着。
见张柔给自己打手势，他先进船舱换上潜水服，然后一边背上氧气瓶，一边跟大家解释。
“还记得我们前天关闭直播吗，那个时候，我们极有可能找到了海豚集体自杀的原因，但当时我们心里其实都有猜测。”
“能让海豚失去方向且无法再互相交流，原因只有一个。海豚的声纳系统受损。”
“众所周知，能影响海豚声纳的也不过就那几个原因，我们当时怕直播录屏传出去被有心人发现，然后提前做准备，所以只能关掉直播先去查看。”
“最后的结果和我们猜测的大差不差，我们在海豚栖息的海湾发现了大量被倾倒在那儿的医疗废水，工业废水。”
“只要稍微了解过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些废水是有固定处理方式的，如果处理不当对周围人的人身安静，周围环境都会有影响。”
江时说到这儿，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他做了个深呼吸。
“很显然，排放废水的人也知道那些东西不能让人接触，所以他们选择排入海洋，让海洋生物为他们的行为买单。”
“你们现在能看见的这些海豚，所有，可能中间有那么一两个还是完好的，但几乎全部都被废水污染，它们的声呐系统受损，辨别不了方位。无法再和同类进行交流。”
摄像头随着江时的话对准了被隔离在小小一片海域的几百只海豚。
察觉人类的到来，它们疯狂在其中游动，跳跃。
但不辨方向，不认同伴。
先前还在热烈讨论的直播间在瞬间寂静一片，公屏凝固，所有人怔怔的看着原本属于大海的精灵，此刻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我有点难过。】
【这些海豚，和我去年在那片海上看见的小精灵完全不一样。】
【怎么回事啊，人类的错误为什么要让这些动物来偿还啊。】
【呜呜呜我好难过啊，还能治好吗？它们会一辈子都这样吗？】
【如果治不好，那它们就……完了。】
【就算我被封我也要骂一句。排放废水到海洋的那些人，你爹没了！】
【啊啊啊啊我一个爆哭啊，海洋动物做错了什么啊，要为那些烂人的行为买单！】
虽然看不见公屏，但江时几乎已经能想象出观众都会说什么。
其实世界上大部分人，虽然不知道如何保护野生动物，有时候一些下意识的行为可能也会伤害到某些动物。
但他们都是友善的，是有共情能力的。
看见动物受伤也会感到难过，想要尽自己所能的帮忙。
他稍稍停顿了下，坐在小船边上开始和大家说接下来会怎么处理这些海豚。
“如果各位想要对这些海豚进行帮助，也可以联系江浙的水生保护中心报名成为志愿者，为接下来救助海豚的行动中添砖加瓦。”
“如果有在法律方面不错的，也可以给不明白的人说一说滥杀海洋动物，破坏海洋生态等等这些行为，到底为什么违法，像是那些企业排放废水的行为会触及到我国哪方面的法律。”
“救助野生动物，保护生态环境，从来不是靠一个人就可以成功的。”
“我非常高兴能够成为这个告诉大家要如何救助，如何去保护，如何利用所学知识帮忙的人。”
“希望接下来保护地球生态环境的队伍里，能看见更多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江时说完这些，就带上呼吸器扎进水中。
江时的这段发言再次被传到了网上。
有人感动江时的发言，有人说江时在作秀，有人因为江时的行为更改自己的志愿，有人利用自己所学到的知识，开始有意识的走进生态保护这一行。
很快这段录屏也登上了热搜，各方生态保护组织，以及最具有权威性的人民媒体也发表了江时这段话的录屏。
视频中的人看上去还很年轻，他并不老成，并不是人们印象中的那种动保人，甚至更多人点进这条动态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看上去更应该在舞台上当个偶像演员。
但当所有人听见他的那番话，看见他利落下海进入海豚群中，看他温柔但有力的将受伤的海豚一点点分开。
他们又觉得，这个人似乎生来就是为了成为这种人的。
人民媒体社发出的视频长达三小时，没有剪辑，没有加速。
除了前面的那段发言，后面都是那个年轻人在水中泡了整整三个小时，直到最后被人强行推上船，这个视频才算结束。
点开评论区，一开始还有人在质问这个人是谁，身为人民的媒体，为什么要发这些没什么用的视频。
直到后面，有人在问这个人是哪个救助组织的，问这件事发生在哪儿，问那些海豚是否需要捐款。
因为被官方转发，事情发酵的更厉害。
国家海洋局在这条微博动态发出来的第二天，发出了江时依偎在虎鲸背上，江时置身于海豚之中的图片。
国家海洋局：有的在肆意污染海洋，有人在为了保护海洋为之努力，这就是人和垃圾的区别。
你说他们会反思吗？反思伤害了这些海洋动物，劳烦了那么多工作人员？
不，他们不会，他们只会在心中怒骂江时的多管闲事，保护中心吃饱了撑的，只会在心里觉得除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其他的不管是动物还是人都不重要。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愿称这些人为垃圾中的垃圾。
“骂得好！”
“海洋局好骂！”
“能做出这种事都是一群垃圾，还能期待他们有后悔之心？做梦呢。”
“快去看！警方发通告了！”
同一天内，警方发布官方公告。
三家私人企业因为觉得处理废水太费钱，所以经过合谋商量，决定将废水排放进海洋里。
同时还放出了部分审问片段。
被问及会不会担心对海洋进行污染，让海洋生物灭绝，周边渔民耐以生存的工作受到影响时。
这些资本家还用一副轻蔑的语气表示，“警察同志，海洋多大啊，我们倒出去的废水才多少啊？怎么可能有影响？”
“再说了，那就是些废水，又不是啥毒药，等海洋自己进化了，不照样啥事没有吗。”
这个视频遭到了无数网友唾骂，但事情已然发生，再如何骂，海洋也没法恢复如初，死去的海洋动物更没法复活。
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控制事态发展，以及让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海洋局将会以“破坏海洋生态”“滥杀海洋动物”“污染海洋环境”……等相关罪名起诉那些罪人。
同时，受到影响的海豚也会得到最妥善的安置。
严重的会有海洋局和水生保护中心进行治疗，无法放归就会被送到各大海洋馆，至少能保证日后有吃有住自然到老。
情况较好的治疗成功就会将它们送到更远的海域生活。
而被污染的那片海湾彻底被封锁起来，污染的海水已经尽可能抽出来进行处理。
但……损伤严重，未来百年内，这片海域都将不会有生命存活。
而附近的海域也将在十年内进入禁渔期，这是警方和海洋局以及保护中心共同商议的结果。
毕竟医疗废水中细菌病菌成分都过于复杂，万一捕捞上来的海洋生物携带病菌再被人吃下去……
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为那些自私的所谓省钱的行为，影响了这整个沿海地区的海洋生物和靠捕鱼为生的渔民……
江时看向不远处因为被通知无法再捕鱼而痛苦哭嚎的渔民，一时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哭嚎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脸上满是被海风吹出来的沧桑。
他身边是抱着两个半大孩子低声抽泣的女人。
海洋是他们的所有生活来源，如今出了这个噩耗，接下来男主人会因为要赚钱出门打工。
或是夫妻分居两地，或是孩子成为留守儿童，夫妻一起出门打工养活一家老小……
他不忍再看，回头面向直播镜头。
“各位，这期直播到这里就结束了，下一期我们再见。”
说完顿了顿，“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希望大家都能把保护生态就是保护自己牢牢记在心里。保护只是为了人类更好的生存。”
——
直播结束，海豚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
江时就跟陈主任提出了告辞。
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保护中心所有人都格外喜欢江时。
听说他要走，尽管忙的脚不沾地，还是空出一个晚上举行了欢送仪式。
节目组要回去将这期的节目剪辑出来，之后找合作平台播出剪辑版。所以当晚就坐红眼航班赶回了申海。
江时是第二天晚上回去的。
或许是这次事情闹到众所皆知的原因，过安检的时候，居然遇到一队冲他敬少先队礼的小学生。
他们脸庞稚嫩，声音却坚定有力的看着江时，“江时哥哥~我们会跟你学习保护野生动物，保护生态环境的！江时哥哥好棒！江时哥哥加油！”
老实说，江时那一瞬间真的有一亿点社死。
但听见他们的话，又忽然释然了。
他笑笑，看着这群最大不过十岁的小朋友，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
至少给这群未来的国家栋梁竖立了一个还算好的目标。
他挥手道谢，转身离开。
——
回到申海，江时先回去和陆荣华、张明报道，被他们接连表扬了一圈后，又去刘园长那儿找到六六它们叙了叙旧。
亮亮野放训练已经合格，相信等小朋友彻底成年就能将野放提上日程。
六六的伤势已经大好，他和刘园长商量着等过完年，就将六六放归回小兴安岭。
至于莽莽，这辈子是放归无望了，江时认识它的时候它已经成年。到底是不如亮亮那么好训练的。
在刘园长这儿呆了近半个月，江时忽然收到国际街舞比赛的邀请函。
说是因为比赛场地的一些原因，将国际街舞比赛时间更改在了明年的夏天。
不过这对江时并没什么影响，他短暂和蒋照临通了个话，约定明年一起出发后，就回到了张明这边。
然后又跟陆荣华一起回了救助站。
或许是这次救助海豚的事情让上头单位看见了救助站的“光辉未来”。
救助站终于被分配到了五名员工。
高兴的陆荣华去李局长办公室抱着人感谢了半宿。
眼看着就要过年，江时本来准备回一趟姑姑家，有空的话还想去老家再找点能激起自己剩余记忆的东西。
结果一直没有动静的系统忽然再次冒出来。
【系统发布任务，请宿主努力完成。】
【请宿主提高救助站在国际上的名声，任务时间不定，任务积分将超过一百积分，具体积分视任务完成度而定。】
冷不丁听到这个任务，江时正在陆荣华的办公室，挑了挑眉头。
刚想把系统喊出来问问记忆的事。
正在接电话的陆荣华忽然猛地站起来。
他看过去，陆荣华脸色难看至极，挂了电话就立马看向自己。
“小江，这个年我们可能过不好了。”
“陆叔……”
“秦岭那边找过来，说是金丝猴幼崽大量被盗猎分子盗走，急需我们帮忙。”
第67章 秦岭
江时初听到这句话，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陆荣华挂断电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反问，“什么动物被盗了？”
陆荣华看着他叹气，“你不敢信是吧，我也不敢信，秦岭那边已经很久没出现这么大规模的动物偷盗事件了。”
他说着捏捏眉心，又拿起手机翻了翻，播出一通电话。
“喂，老李啊。秦岭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是今年出生的小幼崽大部分都被盗走了？”
江时眉头一跳，下意识站起来。
金丝猴属国家濒危动物，现如今生活在秦岭海拔约三千九百米的高海拔山林中。那种地方鲜少人去，除了动保人员会前往进行检测，查探。余下的也就只剩下护林员以及部分纪录片拍摄工作者。
大数量的幼崽被盗，保护中心那边怎么可能检测不到？难道就一点动静没发现？
况且，如今尚且还是一月，整个中国都属于冬季。金丝猴繁衍交|配的时间一般在8-10月，就算从最早的八月开始算，金丝猴六个月的妊娠期也完全没过。
也就是说……被盗走的那些幼崽，都是在头年春季出生的，最大的还不满一岁。
眉头越皱越紧，江时还是想不太明白。
正好陆荣华挂断电话，便直接开口询问。
“按照时间算，被盗走的那些金丝猴，最大的应该也有十一个月的月龄，虽然还未成年，体型却也不算小了。”
“那些盗猎贼又是怎么将那么多半大猴子毫无动静全带走的？”
陆荣华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无奈，“你的问题也是我想问的。”
见江时面色难看的样子，他上前拍拍青年的肩膀。
“好了，先不想了，具体情况等你们到了秦岭再问吧。电话里说不清楚，老李和秦岭那边也没仔细说，只说是内部出玉衍。了点问题。”
江时点头，询问陆荣华关于这次的外出的安排。
“你肯定还是要去的，人家秦岭找上来大部分原因在你，然后陈飞和王贺也跟你去，陈飞和你熟，路上有什么问题也能帮忙。”
“王贺呢虽然才进入救助站，但让他多出点外勤也好早日成长起来。”
另外再带三个有出外勤经验的老员工，陆荣华快速定了个六人小队。
“秦岭方已经报了警，你们过去后应该会和警察一起行动，切记不要乱来，真的要查到什么线索也一定要通知警察。”
说着还重点念叨了江时。
“尤其是你，像是在祁连山找雪豹女王的那种情况不准再出现。”
江时好笑点头，在手机上定下了当晚最快的红眼航班。
几人轻装简行，到了机场刚要过安检，江时就接到了张柔的电话。
“小江，提前祝贺新年快乐啊。”
江时挑眉，看了眼时间，见安检还要一会儿，索性让其他人先排队，自己去旁边接通电话。
“张导，现在距离过年可还有大半个月呢，您这提的也太前了吧。”
“是有什么宣传要我配合吗？”
张柔在电话那头笑起来，和身边的助手打趣。
“你看吧，我就说了。我们在小江那儿铁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形象。”
“既然你让我说那我就直说了啊。”
“是这样的，我们最近不是在联系新的投资还有合作的视频平台吗。”
“目前已经联系了几个都还不错，但对方都想和你见见面，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出来聚聚？”
说完又大概是怕江时误会，连忙补充，“不过你放心啊，我这儿可没有让嘉宾出卖自己的情况啊，都是正经投资商。估计是家里小辈喜欢你就想跟你吃个饭，要点签名合照啥的。”
虽然对在娱乐圈的生活依旧没印象，但江时也知道像这种应酬是推不掉的，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给张柔这个面子。
但现在……
陈飞催促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江时冲身后摆摆手，略有些歉意，“张导不好意思。”
“这次实在是不巧，我现在在机场呢，准备去秦岭出外勤。”
张柔一听，声音立马提高两度。
“现在？”
“是，已经在过安检了。”他转身往安检口走去。
“和动物有关？”
“具体情况现在不方便点说，但确实是和动物有关的。张导你看实在是不巧，不如等我回来……”
江时还在琢磨时间，思考什么时候能从秦岭返回，想给张柔一个具体点的。
哪想电话那头张柔的声音直接拉到高八度。
“行了！你不用来了，我跟投资商那边打招呼先把这事往后挪。”
“秦岭是吧，你们在秦岭哪儿集合啊。我现在让人买机票，明天整个节目组就能到！”
张柔雷厉风行，丢下这话就开始吩咐旁边的助理购买机票联系工作人员。
江时一愣，“张导你这……”
“对了，你那边方便不？你跟秦岭那边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允许拍摄？能的话，正好进行我们第五期直播。”
别说，张柔要是不打这通电话来，他是真的快把直播这事给忘了。
拍了拍额头，过了安检后也没挂电话，看向旁边等候的陈飞。
“你给秦岭打电话问问直播的事。”
陈飞望向他的手机，“导演的？”
见江时点头，便快步走到旁边去电话询问。
不多时回来冲江时点头。
“可以，但秦岭也有要求，不能和观众说实话，有些画面不能实时直播，并且对外面宣传只是普通巡山。”
江时知道那边的顾虑，也猜到对方说不定还想借节目组避一避那群盗猎贼。
“秦岭那边同意了，张导那我们陕西见？”
——
且不说节目组那边是如何着急忙慌往陕西赶的，江时这边刚落地，就被秦岭保护中心的人接走了。
秦岭保护中心原是秦岭野生动物园里的一个分支，来接机的就是动物园的一个主任，自我介绍姓王。
一上车就跟他们说了详细情况。
“本来是准备等你们来了开个会，看看江站长有没有什么建议的。”
“但我们园长实在是担心山里的情况，连夜和警察一起带着人进山去了，所以只能在这儿简单说一下，让江站长你们好歹把情况弄明白。”
江时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快凌晨五点，这个点进山，看来这次事态是真的有些严重。
江时说了声没事，王主任才继续说下去。
“金丝猴被盗我们是三天前发现的，即将年关，再加上算着金丝猴生产的时间也快到了，园里就安排了一队人上山采集新幼崽的数据。”
“大家想必也熟悉，这种采集监测是我们这行的常事，每年总有新增也总有死亡的野生动物。”
“但是我们的人一上山就感觉不对劲，起初只是觉得那条路好像有人走过的痕迹，但都以为是护林员，毕竟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但往里走了没多久后，工作人员发现了血迹，一些无法实时监控的红外摄像头也被损坏，这个时候才惊觉出事了。”
“山上的人立马就联系了园里，我们安排了更多人上山，等细数了一圈后，金丝猴群少了整整十多只，全是今年年春产下的幼崽。”
“事情太大，我们第一时间就报警，警方也上去采集了线索，但……恰好就是我们上山的前一天，山中下了雪……”
江时听到这儿心中已经有数。
看王主任这个表情，当时的雪应该还挺大，大雪会掩盖掉所有的犯罪证据，想必那群盗猎贼也是提前计划好的时间，不然哪有那么巧刚好在下雪前把金丝猴抓走。
沉思了片刻，江时再度询问，“那你们这边是想我怎么帮忙？”
提到这个，王主任勉强提起一点精神。
“是这样的，一开始是警方有个同志说是可以试着找一下你，再加上前段时间海豚自杀那件事在网上挺火的，我们园长想了下也觉得你来说不定能帮忙，就立马找到李局长那边去了。”
“原本是想我们组几个队分开去巡山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来，但昨天接到你们的电话，我们园长和警方商量了下，决定让你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详细说一下？”
“我们的要求应该都跟你们提过了，警方的意思是，你们这边装作不知道金丝猴被盗的事，就是正常被安排过来巡山的，直播照常，看看能不能把那些盗猎的逼出来。”
江时眉梢一挑，“你的意思是……那群人还没离开？”
“是，警方那边很肯定，他们带着那么多金丝猴肯定还没离开西安，甚至可能连秦岭都没出去。”
没出秦岭……那就好办了。
车子在秦岭保护中心的办公楼前停下。
江时朝远方的山脉望去，虽然说出来可能有些自恋。
但是只要人还在山里，他就一定能找到。
山中什么最多？植物，动物。
只要有动物，想知道那些人的下落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江站长，你们先休息下，等节目组到了就进山。”
江时谢过王主任，进房间放下行李后，他想了想从包中拿出一个东西来。
放在掌心看了看，挂在了脖颈上。
第68章 演戏
节目组是天亮后到的，张柔动作迅速倒也没比他们晚多久。
人是王主任安排人去接的，把人送到就将地方留给了他们。
节目组工作人员正在井然有序的安排工作，为待会儿出行做准备。
江时将张柔带到角落，小声的将详细情况和张柔说了。
“原来是这样。”张柔有些诧异，眉头不自觉紧皱。
她是拍纪录片出身的，曾经也来拍过秦岭的纪录片，知道要在这样的山里带走那么多野生动物是多难的事情，当即也明白救助站和警方的用意。
沉思片刻后点头。
“节目组这边你放心，待会儿我就跟工作人员交代清楚，具体细节我也不会跟他们详说，还会让他们签一个保密合同，上山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会从我们这儿漏出来，你放心。”
到底是合作这么久了，张柔的话江时还是很信任的。
当即笑起来，“那我先谢谢张导了。”
张柔摆手，转身找自己助理准备合同去了。
到底是张柔自己的班底，救助站的纸张打印机也都是现成的，拟定好合同，再给张柔合作的律师发过去一份，确定无误。
整个节目组包括张柔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签下了保密合同。
签的时候警方的同志和王主任也都在。
江时想了想，让张柔多准备了几张，自己和陈飞几个也都签了。
王主任感激的连连跟他道谢。
一切准备妥当，王主任亲自带着江时以及警方的人上了山。
警方那边来的是刑侦支队的副支队，带了两个外勤组的组长。
面向看上去是不苟言笑的类型，一路上除了和案件相关也确实没怎么说话。
倒是两个小组长解释了他们只来了三个人的原因。
“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发现的当天就报到了省厅，上头严令我们一个星期内必须找到盗猎分子和被盗走的金丝猴。”
说着叹了口气，满脸愁绪。
陈飞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听完又想到什么嘶了口气。
“这些是我们能听的？”
前头的副支队扭头看来，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却是摆摆手，“这不是保密信息。”
说完看向江时，“我来的路上看过江站长你在小兴安岭救助东北虎的录屏回放。”
冷不丁听到自己被提起，江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却听对方又说，“我看江站长在在寻找动物这方面的能力非常不错，等进了山希望江站长看见相关线索都能跟我们知会一声。”
明明也没说什么，他寻找动物的能力也确实是广为大众所知，但这会儿被这个副支队面无表情看着，郑重的说出这句话时。
他忽然就有点背脊发凉……
总，总觉得，这个副支队好像把他当成什么……危险人物了。
他回忆了下自己一路的表现，好像也没做什么不妥的？
难道是因为警察更警觉？
心底千帆思绪翻飞，面上却保持着镇定的模样，礼貌点头。
“程队放心，只要有线索，我们肯定先联系几位警察同志。”
一路再无话。
只是在后面的路程中，江时一直能感觉到程队长放在他身上的，隐约的带着怀疑的视线。
江时满头雾水，还没琢磨清楚，车子就到了救助中心惯常上山的那条山路下。
王主任在前面招呼，“江站长，张导，程队长我们到了，待会儿我让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带你们走一遍我们检测的路线。”
又问张柔和江时，“是现在就开直播吗？”
江时收回思绪，带着陈飞几人下车。
一切准备妥当，王主任带着不能出现在镜头的三位警察同志去了后方远远跟着。
再加上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挡着，就算镜头不小心偏移也不会让观众发现还有警察在这儿。
同时间，宣传组的更新了《拯救计划1.0》的微博。
拯救计划官方：当当当~第五期直播又空降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想知道这一期我们江江会去到哪里，会带我们看什么样的动物吗？请锁定tv直播《拯救计划1.0》直播间！
江时摸过去没有多余废话的转发。
粉丝顷刻而至。
“？？？不是，你们怎么又搞空降啊！”
“我还在开会！救命！怎么一点不给预告的！”
“感觉自从那几个进去，直播嘉宾只剩下江时一个人后，什么间隔一个星期就会进行下一期拍摄这种话已经再没有过了……”
“这么一说，感觉现在这个节目就是专门为江时一个人服务……”
“是哦……忽然发现江时一下子就成了节目的中心。”
“？楼上在说啥？高高兴兴点进来，看见了什么晦气玩意儿……”
“节目组现在的投资都是江时那边出的，新的投资商也要靠江时去拉，江时不是节目中心，你是吗？”
“我劝有的粉丝不要太爱，你蒸煮都进橘子，判刑是铁定的了，你还搁这儿给别人造谣有什么用？”
本来只是一个正经的宣发，但评论区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吵起来。
不过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直播间。
直播一开，纵使没有提前宣传，还是有一大批粉丝在第一时间冲进直播间。
江时正在跟张柔说话，“山里确定网络能行吗？”
张柔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江时笑着点头，在心里让系统打开了基站以防万一。
确认直播开启，他站到摄像头前跟大家打招呼。
“大家早上好，欢迎来到《拯救计划1.0》直播间，我们这期节目将会在秦岭录制。”
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被白雪点缀的树林。
此时已经是冬日，树叶枝干均已泛黄，前几日下的大雪还没化完，正星星点点的挂在枝干上，铺满了整个地面。
看上去有些荒凉，但又有一种别样的美。
【啊~又是大自然！我喜欢！】
【该说不说，出外勤我都好快乐，云旅游什么的，咱们也能拥有！】
【上次去江浙是为了海豚集体自杀的事情，这次来秦岭是为了啥啊。】
“首先，感谢本次直播的赞助商……”
念完早就熟读于心的几个单位，江时进入正题。
“这次来秦岭呢，是我们和秦岭动物园这边的一个合作，上期的直播让大家看到了环境被污染后会造成什么结果。”
“这一期，想让大家看一看，在无数动保工作人员辛苦保护下的保护区，又是什么样的。”
“所以在上期节目后，我和张导就定下了这期的直播地址，中间又和秦岭保护中心联系……”
他像是唠嗑一样，和直播间的观众说着这期节目的前期安排。
这样一来，整个流程倒是都妥帖了。
对于这么久不开播，一开播人就已经到直播地点这件事，网友们也都表示了理解。
【确实，要出外勤直播的话，首先还得联系别人，这又不像之前都是江江被请去，能立马出发。】
【这么一听，没确定地址的时候确实也不好跟我们说。】
【那行吧，那就原谅你们这一次空降吧。】
【我是不关心空不空降的，我只关心这次都能看见什么样的野生动物！】
【让我想想秦岭都有啥动物？】
【我知道！我生在秦岭脚下！我知道！野生大熊猫！野生金丝猴！啊啊啊啊我超爱好吗！】
直播间因为未知的野生动物气氛瞬间火热，很快就没人再提空降的事情。
时刻关注后台消息的张柔立马给江时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是他们路上商量好的。
为了不让那群盗猎的从他们的到来，联想到是救助中心请了救兵，最好是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来这里直播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
可能盗猎分子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但不管怎么样都会让他们有侥幸心理。觉得他们不是冲着被盗的金丝猴来的，也会让还蹲在山里的那些盗猎分子着急害怕：万一撞上直播怎么办……
进可把人逼出来，退也可以借着一路直播的时候，根据路上小动物的指示将人找出来。
江时跟着工作人员往里走。
“我们这次的路线，会是动保工作人员平时进山采集检测数据的路线。”
“期间我们会横跨整个秦岭山脉，从太白山、华山等地路过。”
“我们现在就处于陕西境内的太白山脚下，学过地理的同学应该都知道，太白山上野生动物众多，其中国宝大熊猫就在这儿。”
“秦岭四宝中，大熊猫、金丝猴、羚牛都在这里有遍布的痕迹。”
说完顿了顿，思索了会儿才又继续，“之前曾经有游客说是在太白山见过朱鹮，不过目前救助中心的官方还没有采集到朱鹮的信息，所以这次我们也可以碰碰运气，说不定能见证朱鹮栖息在太白的场景。”
直播这事早就熟练，江时做起来是驾轻就熟，路上看到新奇的植物也会跟观众们介绍。
他们进山的路和普通游客游太白山的路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动保工作人员和护林员也会经常往这边走，但越往山上，道路越狭窄、陡峭。
冬天草木不再旺盛，可树干枝丫野蛮生长，一个挨着一个，又要顾着镜头，又要看路，等爬到半山腰的平台休息时，江时脸上已经被划了两个痕。
被摄影师提醒，他摸了下左边的脸颊，手套上沾了点点血迹。
江时狠狠叹气，“这路太难走了，算了，各位自助吧，我不跟你们说了，等路平坦点我们再继续上课。”
江时大手一挥，转过身再不管直播间。
以至于后面一大段路，观众们都是只闻其声只见其背影……
——
“大哥，看上去好像真的只是来直播的，我们要不要……”捧着手机的男人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站在窗边的男人看着外面的密林，将烟头丢出去，“盯着吧，别忘了姓张的那群人可全都毁在这小子手里了，他不是个善茬。”
“真要觉得不对，想办法解决，也算是帮了老张报了仇。”
“是。”
第69章 额滴个娘诶，你听得懂羊话
陡峭狭窄的山路走了得有一小时，才终于通向了较为平坦的山中小路。
一路往上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在视野里找到了第一个红外检测仪，工作人员上前将红外取下来，换上新的。
江时就和直播间的观众解释，“这种红外检测仪都是没有联网的，没法实时监控，所以就需要工作人员定期将检测仪带回去，检查其中拍摄到的野生动物。”
“然后研究分辨这片区域近期是否来了新的动物，有没有哪个种群新添了幼崽，又或是其他变动。”
直播间众人恍然。
队伍继续往前，路上江时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但什么都没发现。
可能是他们人多，小动物听见动静也会早早避开，一时间倒是没见几个活物。
这样一来，除了周围景色怡人，直播间的弹幕缓缓凝滞起来。
直到平坦的小路又变成了有些陡峭的岩石山坡，地面忽然传来小弧度的震动，江时第一时间感觉到这个动静，连忙示意众人停下来。
他快速蹲下，俯下身子，耳朵贴在地面感受了下，迅速起身让众人贴着山体。
“有大型的野生动物往我们这边来，速度很快，数量虽然不多，但最好小心一些。”
其他人一听，连忙拽着岩壁上的植物身体紧紧贴着。
没一会儿就在前方起伏的山坡上看见了一颗冒出来的脑袋。
“是羊？”有工作人员喊了句，声音里带着疑惑。
“是羚牛。”江时纠正。
只一眼他就看出了那个冒着小脑袋正试探往这边瞅的大家伙。
它头顶着两根弯弯的像是羊角一样的东西，酷似羚羊。
秦岭这边的工作人员也看见了，笑着松了口气。
“是小太白一家，是前两年在太白山发现的一个小型羚牛群。”
“全家加上领头的小太白，数量也才将将五只，而且和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关系都很好，不怕人，也不会主动伤害人，大家不用担心。”
说话间，领头的小太白已经从山坡后面冒出来，领着身后的四头羚牛远远望着这群忽然出现的人类。
【它们看上去好像对我们还挺好奇的。】
【只要是野生动物，对人类好像就没有不好奇的吧。】
【哦莫！所以羚牛到底是羊还是牛啊，它看上去真的很像羊，但又叫牛……】
【别说，丑萌丑萌的，有点子可爱。】
江时猜到直播间这会儿肯定对羚牛有疑问，听工作人员说完就接上话茬科普。
“羚牛名字听起来虽然更像是牛，但实际上羚牛是牛科羊亚科，分类更倾向于是羚羊。”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他除了长相酷似羚羊外，叫声也似羚羊，但它体型粗大如牛，论外形又更像是一头小水牛，所以取了羚牛的名字。”
“除了秦岭羚牛，还有四川羚牛，贡山羚牛，以及不丹羚牛，早就被列入了《世界濒危物种》以及《中国野生重点保护物种》名单中。”
江时又介绍了羚牛的生存环境以及生存方式。
大概是看他们久久不动，在山坡上观望的羚牛群开始缓缓靠近，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站定。
远距离观看的时候还能说一句羚牛真可爱。
可真让这家伙到眼前了，队伍里就开始有人害怕。
肩高一米三，身长近两米的体型远远观望的时候不觉得，等靠近了就会发现这家伙如果发怒，一脑袋顶过来，是真的能把人肠子都顶出来的。
有工作人员没忍住惊呼出声，不由自主往后退。
也不知道是人的动静吸引了它，还是单纯对人的好奇，小太白又往前走了几步，惊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后，那大家伙踱着优雅的小碎步，停在了江时面前。
两者之间距离不过两米，后方的程队长已经把手放在了腰后。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江时倒是比他们都自在些，甚至还能冲小太白笑笑，想开口打招呼。
不过面前这家伙抢在他前面发话了。
“咩~~~”（额滴个娘嘞，你咋还会说羊话呢？）
自带一股肉夹馍的味儿，江时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嘴角抽动了下。
“你好小太白~”
“咩~~”（额滴娘！你真会！）
面前的羚牛肉眼可见的瞪大了眼，不给江时再开口的机会，扭头冲身后的同伴招呼两声。
于是下一秒，五只羚牛就把江时面前的路赌了个严严实实，摄像师直接被挤出二里地。
镜头只能看见几只羚牛屁|股在那儿一甩一甩，直播间的观众们干瞪眼。
听着羚牛你一声咩，我一声咩，半响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直到里面传来江时哭笑不得的安抚声，弹幕才重新滚动。
【有一说一，再有准备，但还是有被惊吓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在这几声咩叫里，听出了肉夹馍滴味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方水土养一方羊？】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群羚牛在给江江推荐哪儿的肉夹馍好吃。】
这种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老观众毫不意外，顺带还能给新来的观众科普一下江时以前的辉煌时刻。
确定羚牛对江时没有威胁，后方的程队长以及秦岭工作人员这才松口气。
“江站长果然受动物欢迎，小太白虽然认识我们，但也没有从老远跑来跟我们打招呼的情况，今天也真是见识到了。”
工作人员满眼惊奇，江时嘴角再次没忍住抽动了下。
羚牛确实是在打招呼的，但如果它们每次说完没在后面加一句，“你能听懂我们的话，能不能留下来给我们当翻译，我们也想吃肉夹馍。”
就更好了。
他往外面站了点，空出的位置立马被羚牛堵上。
“肉夹馍到底啥味道嘞，为啥额不能吃。”
小太白依旧瞪着一双眼紧盯江时，试图从他嘴里问出答案来。
野生动物有灵性这很正常，但灵成这个样子就有点头疼了。
借着羚牛身体挡着外面看不见，他捂住收音器。
“你们到底哪儿听来的肉夹馍？”
“人类说的！每次来看额们的人类总是说要去尝尝肉夹馍，我听滴懂！吃的！额们也想吃！”
小太白跺跺脚，有点馋了。
第70章 陕西的王锦蛇说着一口四川话
江时抬手扶额，他该怎么跟羚牛解释，那玩意儿是肉食，它一只食草动物不能吃……
眼看江时不说话，旁边的羚牛又开始跺脚，短小的尾巴在屁|股后面转啊转啊转。
江时试图脱离它们的包围圈，结果他退后一步小太白就往前一步，他不得已停下，半是无奈半是妥协的将背包脱下。
小太白眼睛放光，眼珠子像是沾了胶水一样黏在江时的背包上。
“肉夹馍！”
江时动作顿了顿，从包里掏出一个全麦面包。
他们要往深山里走，肯定是没法每天进山出山的，所以身上都带着很多干粮。
这个面包是他能想象到的，唯一能给羚牛留下的“买路财”。
深吸口气，撕开袋子递出去，“喏，肉夹馍。”
小太白开心的在地上跺脚，发出悠长的一声“咩~”，然后叼住上半截面包。
一开始嚼的还很欢快，但嚼着嚼着或许是觉得味道不够好，速度缓缓放慢。
艰难咽下去后，带着怀疑的视线看向新上任的羚牛翻译官，“这真是肉夹馍？咋那难吃。”
老实说，江时第一次遇到社牛到这种一上来就让他当翻译官，问他要肉夹馍吃的牛，啊不，羊。
一时间是真不知道该回答啥。
呐呐半响，只能无奈的回一句，“因为这是我们人类吃的，所以不好吃。”
小太白的眼神顿时就带上了怜悯。
江时：？它在怜悯啥？
“你们人类真可怜，不像额们，能吃到最鲜最嫩的草叶，就算是老一点的根茎也是脆甜的，超好吃。”
江时再度：？
第一次在吃食上被一头羚牛给鄙视了，江时无言半响。
不过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肉夹馍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好吃后，小太白总算将心思从吃上挪开，往江时面前凑了凑，鼻子耸动一个劲的嗅闻。
江时不知道它想做什么，怕惊了羚牛群，只往后抬了抬脑袋，没动弹。
好在小太白嗅了一圈又退回去，只是声音依旧惊奇，“你明明是人类，居然能说羊话，真滴好神奇嘞，走！跟额们混！额一定把你喂的肥肥壮壮的！”
通过短暂的相处江时也算了解了小太白的性格，虽然是这小群体的头领，但性格跳脱，想法也和孩子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想到这儿他有些好笑，抬手摸了摸小太白的脑袋。
或许是过于舒服，它将脑袋往前伸了伸，眼睛还微微眯起，看上去一脸舒适。
“虽然我说的话你们能听懂，但我还是个人类，跟你们走肯定是不行的。”
小太白眯着眼睛恍恍惚惚，“走嘛！额把最鲜嫩的草都留给你吃！”
“只要你每天跟额说说来旅游的那些人类都指着额们说些什么就好了！”
这还是一头格外八卦的羚牛呢。江时收回手坚定拒绝，“不行，我还有工作呢。”
摸着脑袋的手挪开，那种舒适感一下子就没了，小太白有些不爽的瞪大眼，“那你再摸摸！舒服嘞！”
说完见江时不动，还用嘴巴咬住江时的衣服把他的手往上叼。
江时哭笑不得，只好双手齐上阵一只摸脑袋，一只挠下巴。
小太白没忍住，发出了“哦嚯嚯嚯嚯……”的声音。
江时：……
两只手都在撸羊，收音器没被捂着，把小太白的声音全都录了进去。
看不见画面，光听声音……
【总感觉，这不是个正经羊。】
【谁家正经羊你能发出这种声音啊。】
【摄影师！摄影师你看见了吗！快挤进去！我要看江江和小太白在做啥！】
【啊啊啊我着急！小太白你拉着江江背着我们在干啥坏事呢！】
【刚刚江江是不是捂收音器了！不然怎么会一直没有说话声传出来！】
【好啊！江江你也学坏了，不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能和动物对话嘛！】
【江江，打个商量，你一直隐藏的秘密我们都知道了，所以下次就别藏了好不。】
还有人喊话导演。
【张导！这可是在录节目！镜头里没有嘉宾这合理吗！这合适吗！】
【快！快让摄影师钻进羚牛群！一秒内我要看见江江！】
从那一连串的感叹号可以看出观众们是真的很着急。
好在摄影师也知道直播镜头没有嘉宾是件很离谱的事情，努力抬高手臂，镜头举到了羚牛身上，好歹是看见了正在撸羊的江时。
“小江！”
张导在后面喊了声。
江时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马上出来，然后抽回撸羊的手。
“好了，这么大只羊了，哪能一直缠着我呢。”
小太白不依不饶，把脑袋往前凑，还试图缠着江时故技重施。
被江时一把推开了脑袋。
“让让，当我路了啊。”
“咩！”摸额！
小太白抬起前爪在地上重重一跺。
脾气还挺差。
但江时冷眼看它，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说不摸就不摸。
小太白咩咩唧唧的围着江时绕了一圈，见他真的不愿意再摸，顿时焉了吧唧。
“你们人类真讨厌~”
江时心想：你不觉得你自己也有点讨厌吗。
这羚牛大概是平时见到的游客多了，说话思维跟人一样一样式的。
其他几只羚牛虽然看着江时的眼睛也带着跃跃欲试，但到底没有小太白胆子大，在原地踌躇了会儿就退开了。
反正这个人类和头领的对话它们都听明白了。
那“肉夹馍”也不好吃，人类也不愿意跟它们走当翻译，甚至摸都不愿意摸它们，那还留在这儿干啥？
几只羚牛陆陆续续退开，外围的摄影师终于有地方，连忙冲过去。
小太白依依不舍，望着江时的小眼珠子里满是可惜。
江时看了它一会儿，心里忽然冒出个主意，在兜里掏啊掏掏出了一颗翠绿的大冬枣。
这是在保护中心的时候，王主任塞给他的，说是在山里要是没水了还能解解渴，倒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他把冬枣往小太白面前转了一圈。
刚刚还对江时念念不舍的羚牛，立马将注意力全放在了散发着清香的冬枣上。
羚牛历来都是不怎么挑食的食草动物，只要是面前能够到的植物都会往嘴里炫。
有时候林子里难免能吃到一些熟透了或者被鸟雀啄下来的水果。
所以对水果的清香，小太白还是很熟悉的。
“想吃吗？”
江时语带诱|惑摇晃着手。
小太白跟着摇晃脑袋，“咩~”
很好，诱|惑计划第一步成功。
“那你帮我带个路，我就把这个给你吃好不好？”
小太白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偷偷叼走冬枣，江时手一晃就躲开。
偷吃没能成功，小太白哼唧一声，只能眼巴巴看江时，“干啥哩。”
“带我去找在生活在树上的小动物，我就给你多多的好吃的。”
小动物脑袋清澈，用这种话诱哄基本是一哄一个准。
果然，小太白注意力都被“多多的好吃”吸引住了，具体是什么动物都没问，扭头就往来时的山坡去。
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江时：“咩~咩~”走~跟上我~我给你带路！
江时失笑，有心想问一句：都不问问他要找什么动物嘛就带路。
但那几只羚牛散开，工作人员都靠过来，镜头也正对着自己，没法捂住收音器，不好说那种太过明显的话。
只得作罢，对秦岭的工作人员指指小太白，“走吧，我们跟上去瞅瞅小太白能把我们带到哪儿去。”
工作人员脸上尚还写着“还能这么玩儿？”听见这话才回神。
“它，真能带我们去啊，不对。那个，江站长，小太白能听懂你的话？”
江时早就找好了理由，闻言脸上依旧带着笑，表情看上去不以为意。
“小动物多少都沾点灵性，尤其是经常撞见人的，你放慢语速，跟它比划动作，只要不是特别蠢笨的动物，基本都能明白一二。”
说完又对着镜头，“反正我话说了，该比划的也比划了，要怎么理解就看它自己了。”
“再说，我们反正都是要往上面走的，小太白只要没走岔路，我们跟着走也没什么吧？”他问秦岭工作人员。
对方摆手，“倒是没什么，反正再往上各种红外检测也多了，也不至于迷路。”
江时点头，见前面的小太白一步三回头，索性将手里的冬枣塞过去。
“吃吧吃吧，看你馋的，既然吃了我的枣，那就好好带路，别带岔了知道不？”
他捏捏羚牛的耳朵。
软乎乎冰冰凉凉，手感倒是怪好的。
小太白心满意足把青枣嘎巴嘎巴嚼碎了，还没忘记吐核。
作为一群头领，自认为做不出吃了东西不干活的事，头一昂加快了速度。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让江时快点。
“不就是树上的动物！你瞅好了！额马上就能给你找出好多好多好多个！”
它咩咩个不停，江时时不时的“嗯”一声，再说一个“好”。
看上去一人一羊就好像真的在交流似的。
节目组的人已经见识过，虽然依旧觉得神奇却没说什么。
秦岭工作人员却是第一次见，毕竟他们这些经常上山的工作人员都没在小太白那儿有这种待遇呢。
吃味的同时还没忍住打趣，“江站长该不会真的能和小动物对话吧，我看小太白说的可高兴了，你俩聊些什么呢。”
小太白正和江时介绍都在树上看见过什么动物，冷不丁听见旁边的声音，下意识就摇头。
“没听懂呢，就是它老跟我说话我就附和一句，跟动物相处久了就习惯了。”
工作人员也感慨，“确实，这一个一个小家伙就跟真的能听懂人话似的，它跟你咩咩叫，可不是要附和它吗，不然就要来闹你了。”
队伍里养猫养狗人深表赞同。
江时再扭头，就对上了小太白一脸你说啥话的表情。
“咩咩咩~”你们人类都这么不诚实吗？
江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如果承认自己能和动物对话，指不定就要被拉去实验室做研究这种事。
沉默几秒，决定当没听见。
【你猜我信吗江江？】
【江江铁定在跟小太白对话呢，他还狡辩啧啧。】
【你瞅瞅你瞅瞅，小太白都觉得江江的否认很离谱，你们瞅瞅它的表情。】
【哈哈哈哈瞪着一双“牛眼”仿佛在说：你为什么撒谎。真的好可爱啊。】
【算了算了，大家也理解理解吧，毕竟建国后不许成精，人成精也不行啊。】
【哈哈哈哈哈哈动物成精叫妖精人成精叫啥啊。】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人精！】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精，哈哈哈哈救命，虽然是老梗，但常看常新。】
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捧着肚子笑的直打滚。
但说来说去，觉得江时能和动物对话的发言大都是开玩笑。
毕竟过于玄幻的事情大家都是敢想不敢信的。
这也是江时刚刚敢让小太白带路的原因。
真要细究起来，大家还是更愿意相信是动物聪明，而不是人能和动物对话。
小太白带着一群人爬上了小山坡，一路往更高的地方攀爬。
越往上去，海拔越高，节目组的一些工作人员开始出现了呼吸困难的情况。
饶是带着氧气瓶也有些人依旧难受，索性原地修整，再让一部分无法耐受高海拔的工作人员下山。
秦岭这边的工作人员姓陈，托大让江时叫声陈哥。
陈哥看了下周围环境，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发现红外检测后，“这里的海拔应该有三千二左右。”
“越往后海拔会越高，保险起见待会儿大家的速度都慢一些。”
队伍里稀稀落落的有人应声，大家都累的不行。
走了这么久，江时也微微有些喘，见小太白已经走没了影，小声喊了声。
下一秒，小太白又从前面的石头后冒出了脑袋。
“咩咩咩~”快来，你要的树上的动物！
它声音激动，仔细听还有点抖。
江时挑了挑眉，朝四周看去。
周围除了树还是树，并没看见其他动物的影子。
但想想，还是让其他人在原地休息，自己缓慢往那边走。
海拔上三千米后，山坡幅度就再也没有那么陡峭，比先前爬的山路要好走的多。
他快步过去，刚要问动物在哪儿，就发现小太白的姿势有点不太对。
它脑袋紧紧贴在石头上，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它耳朵在抖个不停。
“小太白你……”
“来嘞来嘞，额松开嘞。”
咩叫一声，它直接一个弹射往后一跳，然后咩咩叫着“好可怕好可怕”跑远了。
速度飞快，摄像头都跟不上它的活动轨迹。
几乎是小太白退开的那一瞬间，忽然感觉浑身毛毛的江时也迅速往后退，就是那一刹那，一条线飞快从石头上弹朝江时弹射过来。
好在他反应快后退了一步，那条线贴着江时的面门弹到了地上了。
虽然速度很快，但江时依稀还是看见了那条线的颜色。
黄黑相间，有点类似菜花。
是王锦蛇。
“摄影大哥！是王锦蛇！别过来！”
他叫住了正气喘吁吁要往这边冲的摄影师，再快速往旁边移动了好几步，顺手折下一根树枝对折。
王锦蛇再次弹射过来的时候，被他眼疾手快……一筷子夹住了。
蛇身在两根树枝的禁锢下扭成了麻花状。
或许是知道自己咬不到敌人了，蛇信子吞吞吐吐的发出威胁的声音，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
江时没忍住捂住了鼻子，将手伸长了些。
“打个商量，我把你放回去，你别攻击我了成不？”
扭曲的蛇身似乎顿了顿，昂起头颅去看江时。
“你说嘞话啷个我还听得懂噻？”
江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陕西的羚牛会说陕西话他能理解，怎么陕西的王锦蛇还一口四川话调调？怎么的？你祖籍四川？
第71章 被迫长途旅行的王锦蛇
大概是江时的表情过于错愕，王锦蛇看懂了，且脾气更加暴躁的又往江时的方向弹射起步。
“看锤子看！你娃儿没看过说四川话嘞蛇唛？再看！你再看！我ao死你！”
江时眼皮狂跳，飞快撤步退开的同时开始解释。
“误会，我只是路过。”
路过真的是万用借口，但面前这只暴躁蛇蛇明显不信。
“路过个铲铲！老子刚刚进入冬眠，就被你家那个死温桑搞醒，你嗯是不得承认哈。”
这句话里的内容过于庞大，江时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琢磨明白这条王锦蛇口中的“死温桑”是谁。
他将树枝挡在面前，看向已经狂奔出去几十米远的小太白。
大概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头体重高达七八百斤的大家伙这会儿正心虚的躲藏在一颗只有它一半大的树干后面。
露出的半张脸上，一只眼睛转啊转啊，看左看右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往江时这边看。
这下江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是好气又好笑。
“小太白！”
他高呼一声。
小太白庞大的身躯哆嗦了下，试图把自己全躲在树干后，结果反而将另一半脸露了出来。
江时指指地上抬着脑袋明显还在愤怒中的王锦蛇，“是不是你弄的？”
小太白老远的发出“咩”的一声以表抗议。
“是你让额找树上的动物，额这不是给你找到了吗！”它理直气壮的很。
所谓的找到，就是将在树洞里冬眠的蛇弄醒。
最后还一走了之，让江时自己承受来自王锦蛇的怒火。
槽点太多，一时无法吐槽。
认命的叹口气，江时捂住收音器。
“不好意思，是我们的错，打扰你冬眠了，那请问蛇先生你能继续回去冬眠吗？”
王锦蛇的脑袋在空中摇摆一圈，“冬眠个锤子，蛇先生个铲铲，老子是雌性，你再喊一句先生试试看！”
真的……好，暴躁。
他失笑，有些无奈，“好的蛇小姐，所以你需要我怎么做才能不生气呢？”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这条雌性王锦蛇。
蛇尾游动了下，它歪着脑袋看江时。
把江时“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后，发出灵魂提问，“你既然晓得说蛇话，那你能把我带走不？”
“嗯？”
带走？“你要去哪儿？”
提起这个，王锦蛇身上的怒火又肉眼可见的上涨，“老子不是要去哪儿！老子是要回去！”
这个话题很明显戳到了王锦蛇的怒气值上涨按钮。
“要不是那个龟儿！老子还在家乡睡大觉！”
从王锦蛇接下来一句一个脏话的暴躁发言中。
江时这才知道这条蛇为什么会说四川话。
倒不是祖籍四川……也不对，应该说，人家从祖宗到它本蛇全都是四川的。
只是在家乡刚刚进入冬眠，就被一伙儿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给抓走了……
王锦蛇的原话是：“老子都以为要遭瘟咯，哪个晓得，那龟儿子把老子抓到了这儿来！”
江时：……
这又是哪个喜欢搞放生的人弄的……
王锦蛇还在骂骂咧咧。
说是到了这边好不容易适应了气候温度湿度，好不容易找到了废弃的松鼠窝可以冬眠。
结果又一次被他家那个龟儿→小太白给弄醒了。
骂到这儿，王锦蛇没好气的看了眼江时。
明明蛇类的眼睛是无法眨动的，但江时硬是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被一条蛇白了一眼。
他们在这儿僵持的时间太久，远处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都有些站不住。
“江站长！是王锦蛇要咬你还是怎么？需要我帮忙？我现在过去？”
江时忙抬手制止，“没事，我马上好。”
按道理说，既然现在王锦蛇已经适应了这边的气候温度，让它继续呆在秦岭也没什么。
但如果王锦蛇非要离开……
他朝镜头的方向看看。
好像也不是不行。
大不了等他这边结束了，再往四川跑一趟就好。
在心中快速做好决定，他蹲下身子伸出手，“那你最近就先跟着我？等我忙完再送你回去。”
王锦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骂骂咧咧的顺着江时的往上爬。
冬天寻找温暖的地方大概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王锦蛇在冰凉的冲锋衣外套上爬了会儿，往江时脖子上爬。
保险起见，江时捏住它的小脑袋，谨慎发问，“你确定不会突然给我脖子大动脉来一口吧？”
王锦蛇的语气很不爽，“老子脑壳有病？”
嗯……看起来不像有病。
他松开手，摸了摸鼻梁，“那行只要你不乱咬我，等我办完事肯定送你回四川。”
王锦蛇瞪着他吐了吐蛇信子，然后慢吞吞游到他脖子那儿，尾巴一摆一摆的，顺着衣领钻进去，在脖子上缠了两圈不动了。
一人一蛇在说清情况后，相处的倒是挺和谐。
但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其他人就完全和谐不了一点。
尤其是他捂住了收音器，谁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那条蛇就那么自然的钻进了江时的衣领。
江时不仅没驱赶，还在蛇钻进去后，拉了拉冲锋衣的领子，彻底将脖子那圈给盖住了。
现场以及直播间内所有人：……啊？
饶是已经见过江时诸多骚操作，大家还是没弄明白现在在做什么。
“那个，导演啊……江站长以前也经常这样？”
陈哥满脸震惊。
虽然干这一行不怕蛇的很多，但也没见哪个不怕蛇的敢让蛇贴身呆着啊。
张柔也有点看呆了，闻言揉了揉被冻的有些僵硬的脸，回忆了下江时和莽莽的相处方式，犹豫着点头。
“是，吧……”
【导演的语气都犹豫了，笑死，江江到底在干嘛呀。】
【虽然早就知道江江不怕蛇，毕竟莽莽那么大个他都敢抱，但……让蛇在自己脖子上带着，我还是觉得很离谱。】
【这帅哥，他又捂收音器了！啊啊啊啊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和王锦蛇说了啥啊！】
【所以为什么要让王锦蛇上身啊！我百爪挠心！】
【前一秒还针锋相对，聊了会儿天就可以亲亲我我，这场景我是真没见识过。】
【来了来了，那个男人他走过来了！导演快问！快问他到底为啥要将王锦蛇带在身上！】
一边闻着衣服上的臭味，江时快步回到队伍中，不等其他人开口，他就率先问道，“有人带了香皂或者肥皂吗？生姜……算了，香皂好了。”
队伍里有人举手，是节目组的一个小姑娘。
“我好像带了。”
“劳烦借用一下。”
那姑娘连忙将顺手丢在背包外层的香皂取出来。
还是新的。
江时快速接过就往旁边堆积厚雪的地方去。
他一靠近，大家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好几个都没忍住后退皱眉。
江时见了，没忍住笑，对摄影师招了招手。
先把雪握在手上用提问捂湿湿了，再抹香皂。
“都听见了吧，刚刚那是条王锦蛇。”
“王锦蛇属于大型无毒蛇，体型常见在一米到两米之间，刚刚那是条已经成年的王锦蛇，体长约莫两米。”
“王锦蛇虽然无毒，但性格十分暴躁，简而言之就是脾气性格都很差，喜欢主动攻击……”
话没说完，领口冒出一颗小脑袋，“你说啥子，你不要把老子当聋子哈，老子听得到。”
江时面无表情用手背将它摁回去，继续科普。
“因为性格原因，领地意识也特别强，如果在领地里碰见其他蛇类，会主动发出攻击。”
“不过虽然无毒，王锦蛇却也不是好惹的，它们的腺体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发出一股臭味……至于程度……”
江时皱着眉用被香皂液体完全覆盖的手去擦拭刚刚被王锦蛇爬过的衣袖。
“沾上它的那种味道，除非用生姜或者香皂频繁清洗涂抹进行掩盖，不然很难清除那股气味。”
说话间，陈哥靠过来。
“那江站长，你把那只王锦蛇带在身上是……”他皱着眉，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的。
“江站长你应该知道的，我们这一行只能对人为造成的动物进行救助和帮助，就算这条王锦蛇今天可能活不了了，我们也……”
陈哥的话没说完，但江时已经很明白。
摆摆手，最后用雪在衣袖上搓了好几遍，确认味道被掩盖后才起身。
“陈哥帮我闻闻还有味儿吗？”
陈哥凑过来闻了下摇头。
“没了。”
“那你让这蛇上身上是……”
“这应该不是秦岭的王锦蛇。”
“啊？”
江时这忽然一句把所有人都给弄懵了。
“嘶，江站长，你这个话我没明白，什么叫不是我们秦岭的王锦蛇啊。”
不止他们懵，直播间的观众也很懵。
【啊……蛇也分地区吗？不是，蛇肯定是有地区的，但这玩意儿不是秦岭的那得是从从啥地方游过来啊。】
【王锦蛇在国内的分布好像是挺广的，但江时是怎么认出来的，这蛇长的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江时将香皂还回去说了声谢谢，见小太白在刚刚王锦蛇呆的那块石头上嗅来嗅去。
喊了声。
“小太白，继续带路吧。”
小太白歪头看他，听懂了。继续踢踏踢踏往前走。
队伍继续前进，江时这才开始解释。
“陈哥刚刚不是说了，我们现在所处的海报在三千二百米。”
“但王锦蛇一般情况下都生活在三百米到两千米海拔中间，很少会有再往高海拔走的王锦蛇。”
陈哥恍然，但还是皱着眉，“所以你猜是人为的？但万一是这条王锦蛇自己往高海拔爬的呢？为了捕食之类，毕竟动物的心思咱们也猜不准呐。”
江时点头，“对，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地区不同，就算是同一种品种也会在颜色花纹分布以及状态等方向体现出来不是。”
陈哥彻底了然。
两人凑在一块，对着镜头分析了下那条王锦蛇身上菜花纹路的颜色浓淡等等。
陈哥最后还是迟疑不定，但江时又指出两点。
“这条王锦蛇的尾巴上有一个明显是被指甲掐出来的痕迹，对方用的力气还挺大的，能明显看出伤口。”
说着在领口拍了拍，扯出王锦蛇的尾巴尖给陈哥看。
摄影师也连忙凑近。
【还真有诶……】
【所以如果江江的猜测是对的话，有人专门把这条王锦蛇从别的地方抓过来扔秦岭？】
【……这句话光是打出来就让人觉得离谱的程度。】
【所以这是哪里来的憨批，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啊。】
【那肯定是故意的，江江这么一提就让我想到了那些放生党……】
【好的，破案了，有人想要放生积攒功德，所以把外地的蛇抓了，放秦岭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很难评，只能说祝他成功把。】
——
陈哥看完伤口，面色稍稍凝重些。
江时将蛇尾巴塞回去，继续，“还有一点，如果陈哥你还是拿不定主意的话，等下山的时候我们可以找找秦岭这边的王锦蛇看看。”
说完又笑笑半开玩笑，“再说了，王锦蛇都跟我走了，想必是知道自己不是这山上的，难说它跟着我不是想让我带它回家呢？”
【离谱但合理，不然蛇为啥要钻江江身上啊。】
【很好，能对话的证据又＋1，江江你就和动物们交流吧，到时候进了研究室一进一个不吱声。】
不过陈哥到底是没再说什么，期间秦岭的几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聊了聊，估计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没再说王锦蛇的事。
越往后走，海拔越高，天色也逐渐暗下来。
一群人肯定不能就在树林中幕天席地的过夜，陈哥在地图上看了看，决定先带大家去附近的小屋，明天再接着找。
“每年总会有大范围的检测、测量活动，所以山上都会有供护林员，科研人员过夜的小屋。”
“大家睡袋都带了吧。”
众人齐声说都带了。离开前王主任特意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
“行，那就转道去睡觉吧。”
几乎是绕了一半的山体，才终于在树林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找到了屹立在山涧小溪流旁的木屋。
里面大概五十平米左右，内外两间房连在一起。
最里头的房子有几个柜子，也没锁，里头放着备用的睡袋，还有一些煮水用的锅具，干燥的木材。
“这种海拔的山里普通人基本不会来，来的通常都是护林员，动保工作人员或者是那些旅游背包客之类的。”
“山上湿冷，就算是夏天夜晚都比外面要冷很多，所以这些小木屋通常都会放一些保暖设备。”
江时将里屋的木材和烧水的锅具拿出来，一边冲着镜头解释。
“不过离开之前我们也需要把用掉的木材补齐，以免下一个来过夜的人没木材取暖。”
“当然这里不会放食物，因为山里野生动物多，都是些鼻子很灵的家伙，万一闻到味道拆了门进来，会留下安全隐患。”
旁边正忙着铺睡袋的陈哥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江站长年龄看上去也不大，对这些事情倒是清楚透彻的很。”
江时笑笑没说话。
总不能说他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是十几年的动保人吧。
两个房间，女生睡在里面，男生睡在外面靠门。
去接水生火煮了生姜水，每个人都喝了一杯，再就着热水吃了点面包当晚饭，大家纷纷找地睡觉了。
睡觉之前江时把摄像头盖住，关掉收音器，和程队长几个在外面开了个小会。
一碰面，王主任较之先前还要轻松的表情就让江时知道事态可能有了变化。
果不其然。
“江站长，我下午的时候接到了外面的消息，说是还在山里的人很可能丢失了通讯设备无法和外界联系。”
江时眉头一跳，下意识看向程队长。
这可是好消息。
就相当于里面的那些人是出于无头苍蝇的状态。既不知道直播的他们，也很容易让外面联系不到里头的那些人担心他们两边会撞上。
然后山里的那些人会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透露了盗猎的情况。
着急就会慌乱，慌乱就会露出马脚。
想到这儿，江时忙看向程队长。
却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程队长从一开始看见他的反应就很……奇怪。
江时忍不住去想自己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程队长？冒昧问一下你们那边的进度？”
程队长收回视线，“我们局里已经联系了交警大队，在每个能出城的地方都设置了检查站。太白山脚下也安排了警方和特警联合行动。”
“只要那伙人还在山里，就绝对逃不掉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话，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意味深长。
让江时莫名觉得程队长后面那句好像是特意对他说的。
他今天做什么了？什么都没有做吧。
心中嘀咕不已，程队长又开口了。
“江站长，能看一下你身上那条王锦蛇吗。”
这没什么不能看的，他当即拍拍领口，落下拉链。
正吸取人类体温安心入睡的暴脾气被吵醒，开口就是一句极具四川方言的怒骂。
骂的很脏。
江时闭了闭眼。
“你最好是有事，要不然老子现在就给你一口。”
“……”
江时沉默的将蛇提溜出来送到程队长手上。
大概是警察身上天然有一种气场。
蛇又是很敏|感的动物，身体刚落到程队长手上，王锦蛇就立马僵住。
蛇信子吞吐的速度都加快了。
“遭瘟咯，你是要爪子嘛，把老子交给他搞啥子嘛！嗯是嘿人的很！你快把老子捞回去！”
江时默不吭声。
程队长沉默的检查完王锦蛇，视线在蛇尾巴受伤的地方多看了下后，又转到江时手上。
那一瞬间福至心灵。
几乎是有些错愕的，江时忍不住开口，“程队长该不会以为这蛇的尾巴是我掐的吧？”
这个问题一出口，之前觉得程队长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的疑惑也迎刃而解。
程队长对他存在某种怀疑，所以不信他。
理清楚这一点，江时是既无奈又好笑。
程队长没有否认，重新将蛇递回给他。
王锦蛇一挨到江时的手，就麻溜的顺着手臂窜回脖子上挂着，最后还不忘用尾巴将撇出去的衣领扒拉回来。
一副不愿再和程队长见面的抗拒模样。
王主任在旁边乐出了声，“还挺聪明。”
大概是觉得两人的气氛太怪异，王主任从中说和。
“江站长也别怪程队长多疑，警察同志方方面面想的都比我们多一些。况且他们平时也不怎么接触我们这个行业，在某些事情上有疑问再正常不过了。”
江时倒是没生气，毕竟有些事情他确实说不明白。
心平气和的看过去，“毕竟接下来还是要一起合作的，为了后面的合作能顺利进行，程队长有什么疑问都可以说出来，我来解答。”
有江时这话，程队长倒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在得知要跟你合作后，我连夜看了你所有外出救助的直播回放，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快速找到需要被救助的动物。”
“申海那件案子我大概了解一点，没说错的话，警方没有通报的内容的和盗猎相关。”
同是系统内部单位，江时不意外程队长知道那件事。
“是，确实和盗猎相关，不过在申海时我就已经被申海警方证实了和那群人背后的盗猎份子都没有关系。”
“至于你说的每次都能找到需要被救助的动物……”
江时沉吟一阵，很快想明白程队长在担忧什么。
“程队长是怕我和那些盗猎贼是同伙，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帮助盗猎份子逃脱？”
程队长没说话，但满脸都写着：难道不是嘛的表情。
江时失笑。
“程队长有这个担忧我不意外，但如果回放都看了，应该能发现，每次我找到那些救助动物的前提，都是找到了其他动物帮忙指路。”
程队长的表情稍稍缓和。
“今天这一路想必程队长也都看见了，我在动物缘这方面是有些超出常人能理解的范畴。”
“不过世界上人类千千万，总有一些解释不清楚的事。我、动物缘这么好这件事我也说不清，只能跟程队长保证我和那群盗猎的确实没有一点关系。”
说着还难得有心开玩笑。
“说真的程队长，把一个动保人说成是盗猎贼的同伙，多少有点伤人了。”
程队长没说什么，王主任在说了几句调和气氛。
剩下两个小组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是一声也不敢吭。
最后江时见程队长面上还带着犹豫，想了想，让他直接和申海通电话。
“申海警方对我的情况了解比较多。”
程队长没有犹豫，很快起身出门打电话。
不知道他是联系了谁，聊了什么。
再进来后对江时的态度好了很多。
“局里让我们尽可能在山里找到那伙人的踪迹，然后利用他们毫无防备的心理抓住人，如果能把他们和被盗猎的金丝猴一起找到更好。”
江时了然。
抓贼抓脏，就算是警方也是需要证据的。
几人又商量了下明天要走的路线，才依次回去睡觉。
夜晚的太白山气温比白天要低很多，零下的温度即使有睡袋晚上依旧有人被冷醒。
不得已只能在屋里生了火堆，好歹才暖和些。
——
天黑不好赶路，所以大家都睡到天蒙蒙亮才起，去小溪边取了水煮了泡面，热乎乎的汤面吃完暖了身子，大家才重新踏上寻找金丝猴群的路。
小太白带领的小群体还在木屋外头守着，见他们出来，立马小跑到江时面前来。
“咩~”今天还找不~
虽然已经和王主任他们定了路线，但万一小太白真的能找到金丝猴群呢。
所以点了点头。
不过等真的上了路，江时发现小太白带的路居然和昨天商量好的其中一条路线一模一样。
有些惊喜的和陈哥对视一眼，连忙加快速度。
大概两个小时后，江时终于在一片林子里，看见了挂在树上的金丝猴群。
“找到了！”队伍里传来惊呼声。
江时连忙抬手制止。
“嘘。猴群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
他稍稍靠近了些。
猴群数量很多，但一眼望去能看见里面少了很多半大的猴子，留在这儿的都是已经成年的，就算没有成年，体型也都和成年金丝猴没什么差别。
拉过摄影师的胳膊对准前方的金丝猴群。
很快，还在树上的金丝猴就齐齐冲下树，他们聚集在一大块空地前，站立的地方隐隐形成了两个针锋相对的队伍。
而队伍前面，是两个成年雄性金丝猴。
它们互相做着挑衅的动作，下一秒，就朝对方凶狠的扑了过去。
“嘶……这是在争夺王位！？”
旁边的陈哥发出一声惊呼，面上有些焦急。
“不对啊，我们之前来检测的时候这个金丝猴群还是有猴王的啊。而且猴王正值壮年，按照常理起码还可以管理猴群三到五年！”
江时的视线立马开始在猴群中搜寻。
但一无所获。
陈哥在旁边急的挠头发。
“猴王呢！该不会……”
说到一半想起镜头，又忙将剩下的话咽回去。
一般情况下，猴群更换猴王有两种情况。
猴王尚在，但有年轻金丝猴挑战猴王，挑战成功就会接手猴群成为新的猴王，也顺带接手老猴王的妻女。
还有一种，猴王不在或者是消失，又或者是不再被猴群承认猴王的身份。
猴群里最有可能成为猴王的年轻金丝猴就会进行争斗，以武力来判定猴群的新猴王。
现在这种情况看起来……猴王已经被踢出局。
是盗猎团伙在盗猎的时候做了什么？还是……
思绪没完，头顶忽然掉下来一截树枝。
他抬头，就看见了正在慢悠悠啃着树皮的金丝猴。
看上去尚在壮年，但浑身却透着迟暮气息的金丝猴，江时眉心一跳。
“老猴王？”
其他人也跟着抬头。
陈哥一拍手，“对！这就是老猴王！”
话音刚落，上面又丢下一根树枝，是老猴王扔下来的。
它停下了啃树枝的举动，看向众人的眼神分外不友好。
“人类，离开这儿！”它咧开嘴，发出刺耳的啸叫。
和人类发出大笑的声音有点类似。
在自然界中，对于忽然闯入的人类，更多时候野生动物都是秉承着：好奇、不理会、无所谓、警惕等态度。
唯有这一次。
老猴王的啸叫引起了猴群的注意，刚刚还在争夺猴王的猴群立马停下。
它们远远的看向众人所在的方向，发出了声声尖叫，看过来的眼中更是带着浓烈的怨恨。
江时听懂了那些声音。
它们在控诉人类抢走了它们的孩子，在怨恨人类的到来破坏了它们的平静，它们想把人类赶出这片区域。
或许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任何动物都可以前所未有的团结。
刚刚还分成两队剑拔弩张的猴群很快就汇合在一起，它们面向节目组的方向，扔着手里的能捡到的石头、木棍。
口中发出驱赶的威胁声。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猴群怎么忽然看上去要冲过来打人的样子。】
【嘶，好凶啊，不是说金丝猴是最温顺的猴子品种吗，怎么变得这么躁动啊。】
【它们看上去很像是在驱赶节目组诶……】
节目组众人也不明所以，但江时从对方恶劣的言语中已经明白过来，和陈哥对视了眼。
两人意见相同。
“先走！不要激怒猴群，免得它们冲上来。”
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没有人能保证可以从愤怒的猴群里脱身。
众人退到猴群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后，才纷纷松口气。
“江老师，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一路遇到的动物对人类就算不友好也顶多是不搭理，怎么猴群……就那个样子。”
摄影师没忍住，摸着脑门刚刚冒出来的冷汗后怕道。
节目组有工作人员小声讨论。
“刚刚那一秒我真的毫不怀疑。我们要是再慢上一会儿，猴群就会冲上来把我们给撕碎了。”
“第一次觉得猴子比蟒蛇还要可怕，不，是比东北虎都要可怕！”
工作人员纳闷不已，但知道情况的张柔、陈哥还有秦岭的工作人员却是很明白为什么。
因为盗猎贼抢走了所有小金丝猴，引起了金丝猴群的惶恐以及仇恨。
金丝猴知道人类有好有坏，但它不知道谁是好的谁是坏的，看见人类会反感驱逐也是正常的。
没第一时间打上来江时都觉得是那群金丝猴素质好……
想想偷盗幼猴的盗猎贼放在人类世界……那就是人贩子。
猴群短时间是无法解除了，江时思索了下，决定从老猴王身上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