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休息
就我这两下子,跳下来没摔个胳膊腿都骨折已经是万幸了。我顾不得浑身的疼,也顾不上几处擦伤已经流出了血,赶紧朝小花爬了过去。
我艰难的坐起来轻轻的推着他,颤抖的说:“小花,小花,你怎么样了,你不能出事啊!吴家欠解家不少了,我不想当解家收割机,你听见了吗?”
他……没有反应。我轻轻的抚开挡在他脸上的细碎的发,仔细的看着他,嘴角的一丝殷红映衬的脸色更加苍白。不同于平日里的桀骜张扬,风华绝代。这张毫无血色的脸,竟然有一种虚弱的绝美。
他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如秋叶一般静美。我伸手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迹,声音更加颤抖的说:“小花,你答应要唱戏给我听的,你不是说你的扮相能迷死我么,你……你起来好不好,你起来迷一个我看看啊!”说到最后我已经泣不成声的吼了出来。
胖子和那伙计也爬了过来,胖子看着我的样子,又看看小花,紧紧皱着眉没说话。那伙计完全傻了,低声的喃喃自语:“当家的……小九爷……您不会有事的……您不能有事啊……”
我拼命的摇晃着小花,哑着嗓子怒道:“你不是刚说完在墓里能保护我吗!你不是说等我娶你吗!你他妈这算怎么回事!”心一阵抽痛。失去了依靠的无助感瞬间充斥了内心。
说实话,如果没有小花的智慧和装备,我们根本就走不到这里。如果没有小花和胖子一直陪着我,我可能今天还在长白山生死未卜。在我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他们一直都在。我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依赖,我接受不了小花在这里出了事,更接受不了失去。
这时,小花忽然皱了皱眉,缓缓的睁开了眼,看见我失魂落魄的神情,嘴角慢慢扯起了一抹自嘲的笑,轻声的说道:“没死也会被你晃死,我以为,只有哑巴张能让你这样,呵……”说着,又疲惫的闭上了眼。
胖子他们见小花醒了过来,都舒了口气,随即都瘫倒在地,四仰八叉的喘着粗气。这一连串的紧张揪心,真的让我们都太疲惫了。
我顾不得他刚才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继续晃着他,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说:“小花,小花你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死。诶,你睁开眼行不行?我看见你闭眼我害怕,心里不踏实。”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提出那么傻逼的要求,小花无奈的睁开了眼,静静的看了我一会,那目光很深邃,以至于我看不出他眼神要表达的意思。半晌,他有些费力的拿出紧紧抱在怀里的青铜铭文递给了我,有些虚弱,带着一丝冰冷说道:“他的命。”
我皱着眉闭上了眼,别过脸不去看他,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眼泪中的内疚和惭愧。胡乱抹了把脸,扭过来冲他骂道:“你他妈是不是跟我在一块时间长了,也傻也缺心眼了?你如果不去拿这玩意儿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吓死!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没疯!”
小花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笑,轻轻说道:“呵,那你来这里为了什么?怎么扭转他的命运,全在这上了。这,就是你要的……”说完,又往前递了下。
我颤抖着接过那青铜铭文,一片青铜,接到手里却觉得如此沉重。这是小花用命换来的,这是终极的谜底,这是张家人的命运,这是……麒麟的宿命。
再控制不住疲惫的身体,我躺在了小花的旁边。我们都需要好好歇一歇了,无论身还是心。
虽然不光彩,但是倒斗这个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的。对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有极强的要求,身体不行,那就等着死吧,都多余出来。心理素质不行,不是被吓死就是被时刻紧张的气氛把自己弄疯。
每次从墓里逃出去,再见到天的时候,总有种两世为人的感觉。我想,这就是“阴间”和阳间的差距。阳间的人,本就不该打扰死者的宁静。
心里胡乱感慨着,侧过脸看向小花,懒懒的伸手推了推他:“喂,伤势到底怎么样了,你现在感觉如何啊?”
小花翻过了身,仰面躺着,一只手捂着胸口,皱着眉轻轻说着:“我没事儿,缓缓就好了。”
我拍拍他的手,说道:“我这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发小,爷还指着你没事儿养养眼呢,你可别跟我上演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小花笑了,轻哼了一声,吊着嗓子故意装腔作势的吟道:“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那声音清清袅袅,透着说不尽的悲伤和哀怨。
我斜睨了他一眼,骂道:“说你胖你就喘,还来劲了是不?什么尘土,什么断肠处,你那个嘴里有没有点吉利话儿?你他娘的只要给我好好活着,在我眼里,玉环飞燕都没你美,昂!”我像小时候一样哄道。
小花侧过脸看着我,狭长的眉眼笑的风情万种,百媚横生。真他娘的是个祸害。他维持着这个表情,忽然软软的冒出了一句:“那哑巴张呢?”
就这一句话,呛的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我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坐了起来。拿过水,猛灌了几口,小花不以为然的给我轻轻的拍着背。好不容易不咳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给自己顺着气,又喝了两口水。天啊,差点没呛死我。
我发现了,我只要听见从小花嘴里那三个字,就比看见粽子还觉得不安。这他娘的,以后还是少哄他为妙,他可不是小时候那个温顺可人的小美人儿了,这伶牙俐齿高智商的解当家,我可惹不了。逗不成他,再把我自己噎死。犯不上,犯不上……
我这胡乱的想着,估计这尴尬的话题也就算过去了。正准备回头问问他喝不喝水,一转头正好对上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吓了一跳,心虚的问:“你……你干嘛!”
小花若无其事的回答着:“喝水。”
我看了看手里的水,又看了看他,一种濒临崩溃暴走的状态油然而生,我愤怒的把水瓶塞到他怀里,就站起身朝胖子走过去了,身后传来小花胜利般的笑声。
胖子此刻正躺在地上吧唧着嘴流着口水,他是真的累了,那么久没有下过斗了,天天过着猪一样的幸福田园生活。忽然这样身体心理全部在作战状态,想来他也是很辛苦的。
我蹲在他跟前,看着他那不雅的睡相和嘴边的口水,还有各种零七八碎的毛病,不由得摇了摇头。我刚从小花那张脸那里过来,一下子跳跃到这幅景象,还真有点不好适应。
我从包里找出压缩饼干,给大伙都拿了点,然后蹲在胖子边上,掰了一块放进他嘴里,想整整他。没想到…他他娘的竟然吧唧着就咽了下去!我张着嘴惊叹道:“你他妈饕餮附身了吧?我怎么感觉应该把你栓在外面呢?”
没再逗他,我怕呛到气管里。就使劲的拍了拍他:“诶诶,赶紧起!您要的烤鸭上了!”
不出我所料,胖子“噌”的一下子就睁开了眼!左右环顾,还一个劲儿的用鼻子闻,试图找到那美味的源头。我翻着白眼看向墙壁,胖子愣了一会,在失望中终于清醒了:“天真,你他娘的不去守着你青梅竹马,跑这消遣胖爷我来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歇会,梦里酒席刚上桌,你就给我搅和了!我容易吗我!”
我好笑的看着他:“没事,咱这也上席了,就饼干,爱吃不吃。”说着我就要走,他一把拉住了我:“兄弟兄弟,这个事儿吧,实在没有凑合凑合也行。”随手一把就把饼干抢过去了,一边弄水,倒腾还一边说:“哎,想当初,胖爷我那伙食,羊,东来顺的,鸭子,全聚德的,鸡……”
“天上人间的。”小花笑着接道。
胖子听完一楞,然后猥琐的笑道:“哟~花儿爷,想不到啊,这他娘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蒯。敢情咱俩也有共同爱好?”
小花没有说话,优雅的靠着墙坐着,低头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瞪了一眼胖子:“你快歇会吧!他跟你共同爱好?就他这样子,进那地方不被吃干抹净就不错!他图什么啊?人家进的是戏院,你进的是妓院。本质区别。”
胖子不服气的一边吃一边争辩:“怎么就本质区别了?他没去过他怎么知道?再说,你就看看咱花儿爷的这长相,这年纪,这家世,这势力,这条件……啧啧,你说他就自己一个人儿当寡人,你信么?”
小花还是浅笑着,低头看着那青铜铭文,没有说话。这时候,小花那从来不插嘴的伙计却呆呆的开了口,他两眼直直的看着我,说:“我信。花儿爷那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我被他看的没来由的心虚,心想,小花一个人不一个人的,你看我干嘛,真是的。
我掩饰着躲开了他的目光,胖子这罪魁祸首却一脸坏笑的一直在点着头。这诡异的气氛,弄的我实在尴尬。好在这时候小花悠悠的开了口:“谁都没打手电,我却还是能清楚的看到这青铜铭文。”
40、天数
他这一句话,我们都愣住了。是啊,刚才我们翻过来的时候,一瞬间发生了太多千钧一发的事情,所有的注意力都完全紧绷着死盯小花和这面墙。之后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我们就都瘫倒在地开始休息。完全忽略了,这里的光线问题。根本就连看都没看一眼这地方的环境。我们当时,真的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已经完全撑不住了。人,在神经极度紧绷的情况下,可能会在意小细节,却经常会忽略了大环境里的异常。
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向前慢慢走去,开始环顾四周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到底是怎样的。
大概的扫了一眼,我就知道了这光线的来源,也看明白了我们所处的环境。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非常空旷广阔的空间,或者说是在一个巨大的宏伟建筑内。前方不远处,是条向上的汉白玉的台阶,大概有八米多宽,看上去得有几十阶。这应该就是通向所谓的张家古楼第七层的天阶了。可是,现在这里已经完全是天宫仙阁的感觉了,完全看不出一点“祖坟”的样子。
最奇异的是,这条白玉台阶竟然是悬空向上延伸而去的。尽头,就应该是主墓室了,这就是真正的“祖坟”,张家历代族长的长眠之所,张家及九门的真相,就在那里。
这台阶下面是一片漆黑,好像是无尽的深渊,空中漂浮着一层淡淡的似有似无的轻雾,真的有羽化成仙的感觉。
胖子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自言自语的说:“咱们这真的是在张家祖坟吗?你们确定咱们是在广西的十万大山,不是在陕西的骊山吗?真不愧是万粽之王,倒斗大家!祖坟堪比始皇陵啊!”说着又拍了拍我:“天真,你看,那是光……”
他说的并不夸张,只不过秦始皇陵规模更大,一个地宫相当于七八个故宫呢。而这里就像个精简版的。我们真的非常难以置信。仰头向上望去。顶部是错落不平的晶体,像镜子一样,但是又不是镜子。具体什么材质,我们不想深究了。这种情况下,没必要再自寻烦恼,自找麻烦了。
这种晶体做成的“苍穹”上悬挂着高低不同,错落有致的紫薇星盘。这一次我们认出了,那是做麒麟眼睛用的悬黎。只不过,这里的悬黎要比那眼睛大的多的多。你可以想象那幅画面:如镜子一般的晶体,下面悬挂着大大小小明珠做的璀璨星盘,怎么能不映照的耀眼夺目,熠熠生辉!
小花找我要了根烟,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给他点上了。我知道,我的拒绝是没有意义的,不给他,他也会自己从我身上翻出来。
我和胖子也点上了烟。小花这举动,肯定是在思考什么,一定会有话要说。我就仰着头,一边抽烟一边看向洞顶上面的“紫微星盘”。
五斗皆全。只是其他斗位稍微远一点,小一点,似乎也高一点。唯有北斗星,那么明显,那么与众不同的占据了整个顶部空间的五分之三。
“我有个猜想,但是,这个猜想说来话长……”小花看着那“星空”喃喃的说道。
“我们都等着你说呢,你想到什么就说。正好,你也得休息下身体。咱不着急过去。都到了这儿了,还急什么。”我倚在墙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等着小花开始说他的猜想。
胖子也说:“对,对对,一边休息,一边分析。倒斗也是需要劳逸结合的!”
小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也靠着墙,就好像是我们小时候上屋顶看星星的那样。他指着那顶部的星象,认真的说:“这可能就是张家古楼秘密的其中之一,还记得咱们当初分析出这里有不能毁掉的东西吗?那不能毁的东西,可能其中就有这个。”
我刚想说话,胖子就插嘴了:“是啊,绝对不能毁!这要换我,我也不同意毁了啊!这他娘的得多少钱啊!”
这话在我意料之中,我已经没什么可惊讶的了,就跟小花说:“这……老九门和张家有这价值观?觉得不能毁这个?”
小花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不是价值的问题。”说着,用手轻轻的敲了敲手中的青铜铭文:“这上面的字,我不是全部都认识,但是我还是翻译出了几段。”
其实我一直想问小花,他说起灵的宿命怎么能改变,都在那青铜铭文上了。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可是,我又从心底不太敢这样直接的问他。只能等他自己想说的时候再说。
小花轻轻抚着下巴,专注的盯着那顶部的星盘,一字一句的说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星宿列张……我开始以为张家只是写了几句千字文,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我推了推胖子:“诶,你不是老自称风水大师么?来呗,胖爷,让我们长长眼,解释一下。”
胖子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花儿爷说你缺心眼儿还真不是闹的,风水和星象有他娘的一毛钱关系吗?你读书多,认字多,来啊,你给我讲讲!”
我一时语塞,不甘的嘟囔道:“最近胖爷这智商口才都变的更上一层楼啊?是和小花呆的这段日子耳濡目染了吗?”
胖子嘿嘿一笑:“天真,想拍马屁别往我这扯!你从小跟花儿爷呆着,我也没看你耳濡目染到多灵光啊!不是胖爷我智商上涨,是应了一句话,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零。”
“滚蛋!”我骂道。然后看向小花,换了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小九爷?别吊胃口了,说说吧?让我和这死胖子耳濡目染一下啊!”
小花看看我们,皱了皱眉,有些迟疑的说:“能听懂吗?”
我和胖子的脸瞬间由红转黑,四只眼睛怨毒的看着小花。那小伙计却少有的轻轻笑了几声,估计是实在憋不住了!
小花干咳了一声,喝了口水,便指着上面的北斗星,深深的看了我和胖子一眼,特意一边指着,一边加重语气的说道:“北斗,天枢宫,贪狼,主司命;天璇宫,巨门,主司禄;天玑宫,主禄存;天权宫,文曲,主延寿;玉衡宫,廉贞,主益算;开阳宫,武曲,主度厄;瑶光宫,破军,主上生。”
说完,小花看着我们,似乎想从我们的表情上看到他意料之中的结果。我慢慢转过头看了看胖子,胖子咽了口唾沫,特真诚的说道:“花儿爷,说的真好!就是……你要是能让我们听懂了,那就更好……”
小花笑了,我也赶紧一派虔诚的虚心请教:“我的花儿诶,这司命,司禄,延寿,度厄……这些词儿,我还能懂。我也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能再说明白一点不?”
他倒是给我们留了点儿面子,没继续损我们,把身子向后一倚,看着我们悠悠的说道:“北斗司生司杀,主阴阳寿夭,主天子寿命,主爵禄之位!这么说,明白吗?”
我不禁对小花又另眼相看了,这祸害懂的真多,同样都是老九门下的后辈,人家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前五百年,后五百年,奇门遁甲,阴阳星象,能看懂殄文,能听懂戏曲,能玩的了俄罗斯方块……还能认识天上人间……还有他不懂的么?
九门提督最后一支独秀,就是解家这位八岁当家的小九爷。小小的他,要用多少头脑和心力学习那么多的东西,担起那么重的担子!想想,其实我们背景相同,却一点儿不像。真正和他像的,是那瓶子,是张起灵。他们同样背负着沉重的使命,他们同样,天命难违。
我和这天上的星星,总见面,就是谁也不认识谁。总听说什么贪狼破军的,今天才知道,原来都在北斗星里面,而且,北斗星竟然有那么多可怕的作用。真神奇,看来小花不仅仅能养眼,还能提高我的知识面儿,当个科普大全什么的。
听小花这么一说完,胖子肯定也听明白了。表情由嬉皮笑脸的扯皮也变的严肃了起来。想起我们在的地方,想起小花刚才所谓的猜想,再联想起之前的一切。我们站在这里都开始有了一种似乎在决定人类命运的沉重感。
我又点了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缓缓的说道:“如果真按星相学来说的话。那王权尊贵,帝王将相们,为什么死活都往这里钻就可以解释一半了。76年那支几乎全军覆没的送葬队伍,为什么一定要把棺材往这里运,也可以解释一半了。还有什么‘张起灵计划’,领导人势力,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一半了。而那另一半,就在那里。”说完,我夹着烟的手指,指了指那白玉天阶的尽头。
41、天道自然
盘古有训: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
人若一心与天道悖逆,一心欲征服自然,则必将以灭亡告终。这是我此刻最深的感受。
看着这紫微星盘,北斗七星,心里莫名的涌起一种苍凉的悲哀。生死有命,都是为了什么呢?一次又一次的,抛头颅洒热血的要进来寻求永生?!张家人历代所耗费的心力,全部都是为了防备人类自己。他们用神兽机关,白骨鲜血一次次的警告着贪得无厌的人们,天命不可违。可是,却仍然挡不住这世人贪婪的心。
若是没有长生不老,若是没有执迷不悟的人们,那……起灵是不是从小也可以是个普通的孩子?过着正常的生活。那我们今天也不必在这里出生入死了。
我甩了甩头,叹了口气,气氛有点压抑,胖子都不说话了。我看小花还专注的看着那青铜铭文皱着眉,表情很复杂,有点无奈,有点哀伤,还有点愤怒。我十分好奇,就凑过去问他:“诶,那上面写了什么很凄美的爱情故事吗?看的那么入神?”
没想到,小花抬起头的一瞬间,那无奈和哀伤就全部消失了,换上了冷冷的表情,瞪了我一眼。我莫名其妙,随后又听到他冷哼了一声,很轻很轻的说了句:“我是怕你变成了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越来越纳闷,就问:“什么意思啊?”
“没意思。”小花还是看着那片青铜,淡淡的说。
“你又看懂什么了?”我追问
“没看懂。”我听他回答完,就开始深呼吸,告诉自己控制,一定要控制,忍!
“……那有什么发现呢?”我耐心的咬着牙继续问。
“没有。”
我终于忍不住了,瞬间爆发了:“你他娘的说话别越来越像那个闷油瓶行不行?不是,怎么个意思你倒是说一声啊!那密密麻麻的字,就你刚才念的那两句?你自己信么?”
小花抬眼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垂下头轻轻的说:“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何所知。吴邪,你感慨了半天,就没发现自己也是逆天而行么?”说完,他抬头深深的看着我,那眼神中再次满是悲哀。
这一句话,我完全呆住了。是,我感慨了那么多。批判着人性的贪婪,逆天而行的罪状。但是我做的又是什么?
胖子坐在了旁边竟然也深深的叹了口气。点上烟,没说话。
小花慢慢的朝我走了过来,步步逼近,目光异常凌厉,让我不敢直视。就听他厉声斥道:“这是张家注定的天命,张起灵注定的宿命,他本来就不是常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世界,更不属于你。你宁可九死一生狼狈不堪的探索终极的秘密,也非要改变他的命运,让他变成和你一样的人,然后过着和你一样的生活。吴邪,你这不是逆天又是什么?你和那些贪得无厌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们是该死的时候不想死,而你是缘分尽了还不放手。”
我踉跄的退后了两步,小花句句话都在直击我心。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花儿,你不会忽然跟我说这些的,告诉我,那上写了什么?”
小花攥了攥拳,紧抿着薄唇,转头看着那白玉天阶。他好像也在极力控制情绪,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身指着我问道:“吴邪,死,你不怕,找不到办法你也不怕,因为你会继续找,毁了什么不该毁的东西你也不会在乎。那我问你,这件事情,除了他死,你最怕的结局是什么?”
我被小花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蒙了,那心底最回避的问题,被他轻而易举的问了出来,我感觉心都在颤抖,但还是无力的说着:“除了他死,我最怕的是,他又一个人彷徨着问我是谁。”
小花再次两步走到我跟前,抬起我的脸,强迫我与他对视着,冷冷的说:“是吗?那我就告诉你这上写的什么。听好了。”说着,他有些激动的拿起那片青铜,对我一字一句的念道:“北斗注死,南斗上生,东斗主冥,西斗记名,中斗中宫,总监众灵。北极大帝,解厄延生,归玺消忆,终极宁寂,麒麟归位,万年再生。”
一片寂静,胖子站了起来,走到小花的旁边,看着那片青铜,没底气的问:“花……花儿爷,这……这他娘的什么意思?”
小花仍然看着我,不带任何语气的解释道:“五斗各司天职,这中斗中宫,总监众灵。把鬼玺归还给北极大帝,消除一切记忆,终极就会沉寂,一万年之后,再有麒麟归位。就这意思。”
“会不会……有翻译错的?”胖子不甘心的说着自欺欺人的话。我知道,他是怕我承受不了。
小花紧锁着眉,手按了按额头,疲惫的说:“我看了无数遍,就是因为我怕自己没把握,才冒死把它带到了这里。我当时看的时候,不敢断定真假,所以我没说出我看懂了什么。我想着再等等,再看看形势。可是现在,看着这星盘,联系之前的一切。这他妈写的就是真的!”
他用力的抓了抓自己额前的碎发,然后指着我怒道:“吴邪,你他妈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他忘了你!”说完,忿忿的转过了身,不再看我。
胖子也转过身骂了句娘,狠狠的踹了脚墙。我明白,他也没想到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
跟他们的态度比起来,我反而显得从容许多。这似乎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更何况,他也不是第一次忘了我了。心有些麻木,麻木中还隐隐有些痛,不过我已经习惯这种疼了。
我拉过了胖子,走到小花面前,看着他们俩一个面沉似水,一个鼓着胖脸满脸的忿忿不平义愤填膺。我淡淡的笑了,对他们说:“呵呵,你看看,我这还没怎么着呢,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啊,来来来。”我拉着他们坐了下来,一人点了一支烟,然后对他们说出了我心底最深最真的一番话:
“胖子,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小哥缩骨易容假扮张秃子的时候?”我吸了口烟,闲话家常的问。
胖子好像还没转过弯儿来,看了看我,嘟着脸说道:“当然记得,谁知道咱小哥是影帝级啊,骗的咱们团团转。那油腔滑调嬉皮笑脸讨人厌的样子,我怎么能和小哥联系起来啊!”
我想了想当时,发自内心的笑了,接着胖子的话说:“是啊,当最后他亮出了身份,看见我们目瞪口呆的样子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胖子瘪瘪嘴:“哼,捉弄我们成功了,得意的笑。这小哥啊,坏起来比我可恨多了!”
我的目光悠远了起来,往事历历在目,他一颦一笑,都在我眼里,在我心底。我说:“你还记得吗,你说粽子,他还装傻问你,什么粽子?嘉兴五芳斋粽子?哈哈,他竟然知道嘉兴五芳斋……哈哈……”
胖子使劲点了点头,来劲了:“就他那一句话,我差点没抽他!后来知道那是咱们小哥了,想想后怕啊,万幸啊……我这要是真抽了他,估计胖爷今儿个也不能坐在这跟你聊闲天儿了!”
我笑着深吸了一口烟,接着说:“拿掉‘张起灵’这个责任和使命的时候,他也是个会笑,会闹,会淘气的人。和我们是一样的,说不定,还是个吃货。他那双手,若不是有掐死血尸的责任,他或许拿的就不是黑金古刀,而是抱着某处的美食,细细品尝……”
小花一直听着,一直看着我,这时忽然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我拍着他的背,对他说道:“你也一样,你们很像。如果你不是解家当家的,你可以有很多很多朋友,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找自己喜欢的人。到白发苍苍,你想去那海棠树下打秋千,也没人管你。而现在,你不能。你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活,不能按自己的意愿去做你想做的一切,因为你生在解家。注定要扛起这一切。可是,花儿,他和你不一样的是,你这一生有二爷,有爷爷,有我们这些玩伴,朋友,有为你卖命的伙计,而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说,他找遍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最后发现,只有我……”
泪水氤氲,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小花和胖子的脸,强撑着哽咽的语气,继续说:“他只有我……这百年的寂寞冷清,我必须替他终结了。我不能再看他自己一个人,你们明白吗?他愿意用他一生,换我十年的天真无邪,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的笑。”
小花轻轻皱着眉,苦涩的笑着看向了别处。胖子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这会儿淡淡的说道:“天真,你不用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从鲁王宫开始我是一路看着你们俩走过来的,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在云顶天宫问你和小哥是什么关系。别说是你,就是我,为了咱小哥出生入死赴汤蹈火,胖爷我也没有一句怨言!没别的,他张起灵就是值!所以,你做的一切,我都理解,我都支持!可是,这次,如果做了那么多,最后,是这样的结局……胖爷我……”他叹了口气,咬咬牙没再说下去。
我笑了笑,对他们说道:“我做的一切,不是自私的为了占有。我是为了他能轻轻松松的活着,我想看见他笑,所以,他记不记得我,不重要。”
我深呼了一口气,释然的笑着接着说:“如果他忘记了我之后,心底最深处还能存在一丝亲切感,信任感,还能像当初一样让我带他回家,那我就带他回家。慢慢的让他想起我,或者重新认识我,接受我。即使,有一天我老了,他的脸还是一如往昔,只要能听他轻轻唤我一声‘吴邪’他记不记得这些前尘往事,我都不在乎了。如果……他完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只要他能照顾好自己,只要他想走,我也会放手,让他去寻找他自己的幸福。没有了宿命的牵绊,我也可以安心了。”
胖子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天真,你他娘的真是命苦,你真变成凄美的爱情故事了。得嘞,就冲小哥这个人,就冲你的这份情义,什么都别说了。胖爷我绝对挺你到最后,大不了,感情慢慢培养,日久生情嘛。”我苦笑的看着胖子,心里酸酸的,莫名的感动。
小花沉默着,却也没有任何反驳,情绪,也回复到了平静如水的状态。
我做了个深呼吸,笑着看向前方的白玉天阶,目光再慢慢向上移,看到那交相辉映,烁烁发光的北斗星盘,心里默默的说:起灵,为你逆天又有何不可!?我相信,你总该记得,我是你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络。
42、异悚
张起灵,不仅仅是个名字,还是一个标志。张家历代族长都要叫张起灵,一段传说宿命的标志。但是对我而言,茫茫人世间,这个名字就是我那唯一的人,从此,这颗心再装不下别人。
我看情绪都缓和了很多,就逗着他们问道:“怎么着,几位爷?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小九爷?您伤势如何了?”
小花没有理我,也不看我。胖子见这情势,撇着嘴说道:“啧,花儿爷这估计是内伤。”
我瞪了他一眼,蹲在小花旁边,故意歪着头看着他的脸问道:“我花容月貌惊为天人的花儿——你到底怎么样了?别吓唬我啊,咱这小心脏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他还是不理我,就坐在那儿面无表情的发愣。也看不出这位爷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啊,伤势是好转了还是没好转啊。
我有些着急,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就忍不住伸手去掐..我轻轻拧着他的脸颊说:“这朵花儿怎么了这是?不正常啊,蔫儿了?是不是该浇水了?来,给大爷乐一个!”我随手拿过水瓶递给了他,装出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
我见他有点忍着笑的狠狠瞪着我,赶紧趁机拧开水瓶,放到他嘴边,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喂了他两口水。他似怒非怒的拍开了我的手,嗔怒的瞪了我一眼,最后笑了出来。
我见他笑了,心里也踏实了,冲他嘿嘿一笑。表面笑的憨厚老实,心里龌龊的得意着。拿下这个发小儿,对我来说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我太知道怎么能哄好他了。小时候因为他漂亮,总把他当女孩儿逗,经常把他气的不理我了,最后还不是得乖乖的回到大爷我的怀抱?
小花赌气的冲我吼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我为什么要管你?你好你坏你是死是活,跟我有关系吗?我管他记不记得你..你冤不冤,值不值,有我什么事?你自己愿意的!你活该你!”
“是是是,我活该,我罪该万死,我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人人得而诛之。”我赔着笑脸,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闭嘴!这什么地方,你就乌鸦嘴!你那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吗?”他打断我的话骂道。
胖子捂着嘴,在那边强忍着笑。我用眼神杀了他一次。
接着赔笑跟小花说:“好好好,我不说了行吧,嘿嘿。”
小花气呼呼的看着我,最后说道:“少跟我来这套!赶紧起来!该干嘛干嘛去!我告诉你!你给我自己照顾好你自己!我不会再管你!那哑巴张那么厉害,你让他出现救你来啊!别指望我替他保护他的人!”
我一边点头顺着他,好好好,是是是,一边扶他起来,赶紧帮他拿背包什么的。我们准备再次前行了。
我们来到白玉天阶的跟前,仔细看看,好像没什么不妥,只不过这种悬空向上的设计,在这种地方,让人比较没有安全感。谁知道会不会是豆腐渣工程违章建筑?会不会年久失修,走到一半再塌了……那可坏了。
想到这,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暗骂自己这乌鸦嘴,自从进了这座山,所有的话全是好事儿不灵坏事儿灵,还是别胡思乱想比较好,万一一会儿有求必应了,那就不好了。
我向小时候放炮一样,身子躲的远远的,拿小花那根棍子试着敲了敲那台阶面儿,还好,没什么不正常。仔细又观察了一会,就抬腿向上迈。
小花一把拦住了我,把我拽到了后面。我看着他的背影得意的笑着,心想,这刚才不是很嚣张吗?不是很绝情吗?不是不管我么?不是让我自己照顾自己么?压根就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还总装。
正想着,忽然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吓了我一跳。小花正回过头,眯着眼看着我。心里那些龌龊的小九九在他的目光下一览无余。我赶紧眨眨眼,装出一副无辜无害的样子.他夺过我手里的棍子,就和胖子往前走去了。
胖子和那伙计几步就蹿上了台阶,小花护着我走在后面。
走上台阶之后,脚下实在的感觉确实没有什么异常。胖子就像登山旅游一样,一边走一边回头冲我大喊:“天真,胖爷我现在颇有些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我瞥了他一眼,说道:“不会说别瞎说,这哪他娘的有山啊!你就在山里!知道吗!还一览众山小,你愁死我吧!”
胖子哼了一声。又跑了两步追上那伙计。跟人家不知道又在吹嘘什么。我和小花在后面紧跟着。一会胖子又回头冲我们喊:“诶,天真啊,你说咱小哥这到底是什么家世?一会儿进了主墓室,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调查调查。”
我听他说话忽然感觉有一丝异样,又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我看了看身边的小花,他轻皱着眉,若有所思的走着。我就冲胖子说:“你给我安分点,别惦记自己家的东西!”
胖子回头冲我喊:“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懂吗?再说,我也没想干什么,是真的好奇小哥的祖宗都是干什么的。”
那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不安的看了一眼小花,小花竟然同时也站住了。我们看向只隔了七八阶距离的胖子和那个小伙计。然后我们对视了一眼,我们看到彼此的眼神中都慢慢的开始渗出恐惧!
我忽然反应了过来:“胖子!站住!别动了!”我冲前面大声喊着。
胖子回过头不以为意的喊着:“怎么了啊?你鬼叫什么!吓老子一跳。”
是的,问题就在这,只隔了七八阶的距离,我们说话竟然要用喊的,胖子的声音很飘渺,似乎离我们距离很远,所以我从开始就觉得有些异样。明明那么近,声音却那么远,以至于我们的对话一直都是用‘喊’的。
43、断魂阶
我开始冒汗了,这才没走了几步,就中了招了。胖子很听话的站住了,似乎慢慢的也感觉出了周围诡异的氛围。我们几个人就这样,原地不动的僵在了那里。
不一会儿,小花先开了口,指着胖子他们说:“你们站住别动,我们俩走过去。”说着,小花看了看我,我满脸都是汗紧张的看着他,他见我那么紧张,很坚定的冲我点了点头,用嘴型轻轻吐出两个字“没事”。
听了他的安慰,我觉得心里好了很多,他的眼神给了我不少的信心。对,得镇定,这不是慌乱的时候。
我拉着小花的胳膊,跟着他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去。胖子他们也神色慌张的看着我们向他们走了过去,那一脸焦急的表情比我们还紧张。我们都怕这几步之遥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然而,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发生了。我们走不过去!明明一步一步的向上迈着台阶,明明就那么几阶,明明越来越近,可是我们就是到不了胖子他们身边,始终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这一下子,胖子慌了,我都能看到他脑门儿上的汗珠子。就听他冲我们喊道:“真他娘的邪了门了啊!这怎么回事啊?就这么两步怎么就过不来呢?这他妈什么鬼地方!”
我心里苦笑,这可不就是“鬼”地方嘛。是我们自己偏不走阳关道,非要来这鬼地方的..这又怨得了谁。
又走了一会,我感觉紧绷的神经都要撑不住了。我一直紧紧抓着小花,手心里都是汗。我们连步调甚至都几乎保持一致,都怕一个不小心,不知道走错了哪一步,这鬼地方的鬼石阶就会把我们俩也硬生生的分开,现在,千万不能再落单了。
我告诉胖子他们别慌,千万别慌,原地不要动。我和小花继续走,就这样步步为营的走着,比正常走路要累很多很多,又过了一会,我就真的开始觉得累了。如果按照我们眼睛看到的距离,我和小花别说走到胖子身边,这整条石阶,我们都应该走了几个来回了。
可是现在,胖子那张大脸就在那里,不远不近,怎么也走不到他们身边。
小花拉住了我,停了下来,我们和胖子他们还是保持着七八阶的距离。那个小伙计有点蒙,明显是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那连动都没敢动。我心想,兄弟,别说在这古墓里,就是在地面上,我们现实的生活中,眼睛,往往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小花大喘了几口气,对我说道:“咱们不能再走了,这样下去,我们会‘走’死在这里的!”
我明白了小花的意思,丧气的垂下了头,双手撑着膝盖,努力调整体力和呼吸。
胖子那扯着脖子大喊:“天真!别走了,咱们得找着原因,你们不能这样二二乎乎的傻走!”
我沮丧的抬起头,喘着粗气问:“这他妈怎么找原因啊?这里连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就这么一条石阶,咱们怎么就中招了?”
胖子挠着头,烦躁的手足无措的。可不是么,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敢做,想找出原因和解决问题的办法,都无从想起。
这时候小花说:“胖子,就用你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咱们一起分析分析!”
胖子努力控制了下自己那暴脾气,给自己顺顺胸口,开口喊道:“好,首先啊,鬼打墙,排除,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能使坏的东西。在云顶天宫里,是那小鬼给咱们下绊儿,让咱们在墓道里瞎转悠走出不去。可是这里哪他娘的有鬼,跟他妈风景区一样!”
小花点点头接道:“悬魂梯那种东西基本也可以排除,因为这里没有任何混淆视觉感官的东西。没有任何引人注意的特殊符号或者物件,这玉石台阶全部都光滑如镜,四周虚空,环境广阔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什么能我们产生错觉的东西。”
我听着他们俩的排除法,跟着说道:“那这石阶会不会是某种厉害的机关?可是,机关总得有东西启动啊,至少应该是我们触到什么机关了,达到了某些条件才触发啊。”
胖子赌气的说:“这他娘的就一条石阶!除非站在这上面就算触发!哪有什么机关销器儿!”
这时,小花若有所思的环顾着周围,然后慢慢抬起头,看着洞顶的星盘,楞了好一会,才轻轻的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还有这些‘星星’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抬起头看着这些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的星盘散发出的奇幻光芒。这环境,本身就容易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再加上这里“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广阔的环境更容易让人中招产生错觉。
我跟胖子说了我的想法,胖子听我说完之后,就仰起头看了看,又对我喊道:“不是,怎么意思?你们是觉得,是他娘的这些珠子搞的鬼?你看,我就说吧。这些祸害就该给他们正法。”
我问小花他怎么看,小花跟我们解释道:“有问题的不是这些珠子本身,而是珠子的摆法和环境吧。这些东西和先天八卦,九宫星象什么的肯定都有关系。我也没法说清楚那些太高深的东西。只能说,这里当环境,光影,温度,很多条件达到一个特定的点的时候,这里就会产生奇怪的异变。不需要触发什么机关,不是深知其中奥妙的人,谁进来谁中招。你可以把它当成机关,也可以当成是一种阵法。”
听完小花的解释,我觉得非常可以接受。我想起了战国孙膑的迷魂阵,三国孔明的八卦阵,那都是可以一阵困三军的,何况我们四个摸金倒斗的盗墓贼呢。可现在不是感叹古人智慧的时候,也不是赞扬汪藏海这鬼斧神工的时候,而是我们这样下去必定会被困死在这石阶上的。
我冲小花求救:“花儿啊,你这什么都明白,有没有办法呢?”
小花思索了片刻,跟我们说道:“我想,如果是阵法,那必须得有先决条件,缺一而不能成。”
胖子急道:“花儿爷,这他娘的哪个条件是我们能改变的?”
“光线。”小花沉着冷静的说。
可是我听后,却再也冷静不下来,一脸夸张的冲小花喊道:“光线?你开玩笑吧?你的意思是要蒙上眼睛在古墓里摸黑的走?谁他妈知道那会撞上什么玩意儿啊?小花你这太行为艺术了,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小花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淡淡的说:“撞上什么不也你张家的东西吗?你怕吗?”
我瞬间感觉脸滚烫滚烫的,想必那颜色也是通红通红的。我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那……那意思不一样!我就算拿它们当自家人看待,这里的东西未必跟我留情分啊!再说了,改变光线的办法,不能是变亮吗?咱们把灯全开开,照的跟外边一样!”
小花斜睨着我,一脸鄙夷的表情问我:“全开开?然后转悠半天不但没走出去,那强碱机关再打开了,你嫌我们都命长怎么着?再说了,这要真是我想的那样,必定是变化无穷的。那光线变强或者温度升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没准,从这断了呢?”说完他指着脚下。
我的心咯噔一下子,吓了一跳。气结的瞪着他,仍然不服气的表示:“这迷魂阵之类的东西,就像狐狸黄鼠狼能迷人一样。噫,咱们可以咬舌头尖啊,犀照啊,糯米啊,没有黑狗血试试我的血也行,那么多方法辟邪,咱们可以慢慢试。”
小花双手叉腰,咬着薄唇,皱着眉斜眼瞪着我,看了我半天才说了句:“你是王母娘娘派来折磨我的吗?还他妈黑狗血,我真服了!吴邪,你就是我造了孽老天给的报应是不是?我怎么惹上你的呢?!”
我不服的瞪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就小时候在二爷那,给你的那个苹果嘛,这个事儿吧,你要是两袖清风,拒腐蚀永不沾,那不就不会有今天了么。”
小花大怒:“那他妈一个苹果你就想折磨我一辈子啊?”
我低眉顺眼可怜巴巴的在那听着。我就不说话,我就不顶嘴,我就不反驳,你能把我怎么着?我偷偷斜眼用余光看看他,果然,小花已经转过头看向上方,紧咬着薄唇自己在那调节呼吸……
胖子听着小花的大吼,也颇感同情:“花儿爷,一个苹果。曾经改变了一个也不知道是哪国的,名叫牛顿牛师傅的一生。如今,一个苹果也即将改变了你的一生,不过说实话,你这底线也太低了,认命吧,别计较那黑狗血了,说吧,你的意思,咱怎么办。”
小花怒气冲冲的瞪着我,胖子刚说完,好像又想起了一句,就接着喊道:“还有你,天真。不是胖爷我小看你啊,你那血我还真不放心用!你当你是小哥啊?那宝血能百邪不侵?可惜你姓吴不姓张,就算姓张,也顶多是个张吴氏!”
“你!”我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憋得满脸通红,冲他骂道:“好!你个死胖子!下次再遇到尸蟞沙蚕的,我就看着它们吃了你!”
胖子在那摇头晃脑的气我,我刚想再骂,小花就在我旁边怒道:“闭嘴吧你!你还嫌这儿不够乱?还想遇到点别的?你要再废话,我就把你扔在这!让你那没过门的祖宗们先吃了你!”
我闭上了嘴,无辜的眨着眼睛看着他。果然受用,他看了看我,投降似的叹了口气,说““来吧,咱们试试吧。蒙上眼睛走过去。”
44、困境重生
我还没想出什么话来反驳,小花就开始在包里找能遮住光线蒙上眼睛的东西。我问他:“闭着眼睛走过去不就得了么?”
小花头都没抬的说:“在人失去视觉的时候,面对未知的恐惧,你会下意识的睁眼看,到时候不还是过不去么?我不想因为你浪费时间。”
我想了想,我的自制力有那么差吗?我至于像他说的那样吗?这个死小花,从这次遇到他的那天开始,他就没高看过我。也别说,也不怨人家,咱自己也没干啥让人高看一眼的事儿。可是,即使这样,你也总得给我留点儿脸吧?不管怎么说,咱也是个二世祖的小老板啊。九门之中有姓吴的,好不好?
我越想越气愤,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诅咒他,诅咒他晒黑,诅咒他起个青春痘什么的……哈哈哈,那张脸要是起了个青春痘,解小花是不是得自杀?哈哈,越想越痛快!
我正痛快的想着,笑着,表情就僵住了。只见小花正冷冷的看着我。那眼神就像是看穿了我心里想的什么一样,我心虚的收起了笑,眼睛看向别处,躲开他那咄咄逼人的注视。
小花拿出一卷纱布,站起身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不看他。他还是越走越近,直到我眼前,都快碰到我了,我绷不住了,后退了一步:“解……解小花,你要干嘛!有话好说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不是君子。”小花继续逼近我,淡淡的说着。
“诶,你这有话好商量嘛..我又犯什么错误了,咱可以聊聊。”我又后退了一点。
“能动手的事儿,尽量少废话。”小花冷笑着,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危险。
可是我在这里又不敢再乱动,只能原地不动的把身子慢慢往后仰的躲着他,我求饶道:“小……小花,不不不,花儿爷……小九爷……我错了,我再也不咒你长青春痘了,我长行吗?”
他忽然一把拉住我的肩,把我往前一带,我就又站直了。鼻子差点撞上小花。我还没张口,一层纱布就轻轻的覆在了我的眼睛上。虽然看不见他,但是我已经闻到了他身上那种特殊的幽香,就知道,我再一次离他距离很近很近。
呵呵,我这个国色天香的发小啊,除了他,估计没人在这环境里,身上还能有体香。当然,除了他,有几个老爷们身上自己会散发着淡淡的香?我贪婪的多闻了两下,好像在视觉失去了之后,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敏感,能闻到他的气息,至少我能觉得安心些。
感觉到小花在我耳边温热的呼吸,和一句轻轻的:“别怕,有我在。”
听到这句话,我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我知道,我又想起了他—张起灵。那个冤家,那个瓶子……每次在危险面前,在我不安和恐惧的时候,他都会面无表情淡淡的说着“没事,我在”。
他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我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足可以放下心来。我不是因为他的能力而安心,而是觉得,只要有他,死又有什么可怕?当一个人无视了生与死之后,就不会觉得不安和恐惧,一切都坦然了。他张起灵,就是那个能让我安然面对生与死的人。
一次次的不由自主,一次次的情不自禁,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儿女情长。但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一件东西,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只要是碰到类似他或者是与他相关的一切,我的心都会抽搐一下,然后就开始不受控制漫无边际的思念。就像一个无主孤魂一样,在思念里轮回,煎熬。但求有朝一日,能得解脱。
感觉到小花已经为自己也蒙好了眼睛,他拉过我的手,紧紧的握着,我心里明白,他是为了给我勇气,让我安心。我也紧紧的攥住了他,表示着,我能行。其实不管是小花还是胖子,他们都是和起灵一样让我觉得安心和信任的人。我可以闭着眼睛跟他们到任何地方,因为我信任。
我攥着小花的手,用指腹摩挲着,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他娘的艺术家的手就是不一样,跟女人似的。不,应该说是一般的女人都比不了。又柔又软,纤细嫩滑,就像鸡蛋清儿一样。想起这双手优雅的甩起水袖,轻轻捏出兰花指的仪态万千,我就忍不住多捏了两下。
这一仔细摸,发现了个事儿,他虽然不常年下斗吧,但是他这身功夫是怎么练的?手上竟然一点茧子都没有。我十分好奇,手下就开始更不客气的试着在他的手上找到老茧。
正找的起劲儿,忽然,听到小花压低了嗓子十分磁性的声音:“你有点正事儿没有?你要是再调戏我,我就在这儿成全了你!”
“呃……”我连忙住了手,闭了嘴,紧紧的闭着嘴,乖乖的跟着他迈上了第一级台阶。
提前早就说好了,胖子他们帮我们看着,免得走偏了直接自杀了。
我开始紧张,我的世界一片漆黑,我找不到方向,我看不到脚下,我不知道前面是什么,这一切让我太没有安全感,而我也从让小花牵着我,变成了死死的抱住了他整条胳膊。还不时的使劲儿闻闻,辨别一下我抱着的还是不是小花。
好在,小花终于忍受不了了,停下了脚步,无奈的说:“小邪,我现在感觉不是牵着你,而是提着你。”
听到他说话,心里踏实多了,嘿嘿一笑,没关系,只要他有点动静让我心里有点底,挨骂都愿意。
大概也是看出了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不安,前方传来了小花伙计的一声笑:“花儿爷,这辈子要是能看见您用这方式走的不是墓道,是红地毯,兄弟们就都踏实了!”
我一愣,脸有点红,想象一下自己现在跟考拉一样都快爬到小花身子上的窘态,就放开了他一点,保持了一点点的距离。但是,我还是不松手,命比面子重要。
我听到耳边小花轻轻的笑了一声,用手拍了拍我紧紧抓住他胳膊的双手。那边,却传来了胖子小声的嘀咕,可是那话听到我耳中,却极其刺耳。
就听他说:“小兄弟,你看看他那个样儿,你们小九爷要真找了那么个玩意儿走红地毯,解家也就算完了。也就小哥,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往那一杵,只要是天真,其他的什么都可以没所谓。”
我心里一暖,正想象着胖子口中的画面,手上却一阵疼,小花握着我手的力气越来越大,我吃痛的惊呼:“喂,花儿,你干什么!”
就听他咬着牙冷冷的回答:“没事!”
我莫名其妙嘟囔着抗议:“没事儿你捏的我生疼!?欺负人是不是?我告诉你……”
话还没说完,小花就带着威胁的语气再次冰冷开口:“趁我还理智,你最好给我闭嘴别说话了。否则,咱就在这张家祖坟里,把你小时候的诺言兑现了!”
“小时候?娶你啊?啊……哈哈,那我不是赚大了……绝世美男子诶……”
小花忽然慢了下来:“诶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还是说你没见过我不理智的样子?”
我有心想回答他一句嗯,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宰相肚里能撑船,我海纳百川,我能屈能伸,我留的青山在我不怕没柴烧,这种环境下我让着你个解小花,哼!
他见我如此安分,就继续带着我摸索着前行,又走了两步,就听胖子惊呼:“花儿爷,近了,比刚才近了!!”
是的,由声音判断,我也觉得胖子和我们的距离近了。
这时,就听小花颇有些自信的笑了一声:“是震啊。”
我一听就蒙了,忙问:“你这说的什么玩意儿?什么震?你说点我听得懂的行吗?”
小花没说话,轻笑了一声,牵着我的手,快步的向前走了去,我不知所以的让他拽着走。
没多久,竟然听耳边传来了胖子的声音:“牛B啊花儿爷!这你必须讲讲,怎么过来的?开始你们还是只见走,不见动。我都不敢说话,怕打击了你们。但是忽然间,一下子就近了一块,再之后,你两步就过来了。”
小花笑了笑,帮我解开了蒙在眼睛上的纱布,我慢慢的睁开了眼,当我再次恢复了视觉,再次能看见东西的时候,眼前,是小花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45、涉险
我看着小花的脸,又看了看身边的大胖脸,都快喜极而泣了,跟粽子血尸比起来,我更怕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玄之又玄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不存在实质,它不是任何武力可以解决,人力可以破坏的。
四个人终于又站在了一起。我长舒了一口气,也问小花:“是光的事吗?怎么回事?赶紧交代,你说完了咱们才能走后面一半。这鬼玩意儿咱才走了一半。”
小花点了点头,表情很认真的跟我们娓娓道来:“这里的光影确实有让人产生错觉的作用,最重要的错觉就是方位。咱们以为自己走的是直线,但是其实不是。胖子刚才看着咱俩走过来,也以为咱们走的是直线,但是也不是。”
我听的一头雾水,不是直线?不会吧?我眼巴巴的等着小花继续解释。此刻的小花,眼中闪着睿智坚毅的光芒,带着那一贯迷人的微笑。看着我们那求解的神情,想了想,继续说道:“四象加阳明、厥阴,组成了六合。四象加圆心是五行,六合加圆心组成七星。”他顿了一下,看着我们的眼睛,试图想看见哪怕有一双眼睛,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惜,他失望了,我们都呆着脸,就像听天书一样的看着他。
小花无奈的垂下了头,叹了口气接着说:“好吧,我承认,这他妈很难解释清楚。总之,这里,就是集合了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玄奥的地方。我不知道这阵法是如何建成的,也说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毕竟,那太玄妙了,我理解不了。但是,我试出了这条路该怎么走,这就够了。”
我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异口同声的问:“那怎么走?”
小花有些抓狂,显然面对全然无知的我们,他用语言已经表达不明白什么东西了。就一手叉着腰,一手冲我们摆着手,说道:“行行行了,一会,我自己过去。然后,我看着你们,告诉你们怎么走你们就怎么走,就行了。”
我还是有些茫然,更有些放心不下,就问小花:“那你是怎么知道该怎么走的呢?”
小花看了看我,慢慢吐出了两个字:“蒙的。”
我和胖子同时大骂:“我草!”蒙的?他竟然这么理直气壮的说是蒙的!那蒙对了一次,还能蒙对两次吗?我他妈真是受够了!
小花不以为然的皱了皱眉,慢慢悠悠的说:“说话就说话,别总带上行为。”
看他那悠哉悠哉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一股无名火,破口大骂:“解小花,你他娘的敢不敢认真一点?你蒙的?你有脸说你是蒙的?那你还要自己先走过去?你对你那蒙出来的路数就那么有把握?万一刚才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怎么办?你以为你谁啊,死耗子总能让你碰上?!”
那双狭长的眉眼静静的看着我,听我骂完了,扬起眉淡淡的说了句:“我不去,你去?”
“我……”这他妈的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都不能忍了!他大爷的这解小花真是太给脸了,我怒气冲冲的指着他:“你你你……我告诉你啊,爷不是不能去,就是还不太明白而已,别总跟我玩烈士这一套,这一次,绝不可能再让你只身犯险,在这里,就是死,也轮不到你先死!”
小花眯起了眼睛,一脸笑意的凑近了我,语气诱人的说:“小三爷,这是在担心我?”
“谁……谁他妈担心你!我是怕你要是出了事儿,我没法跟我家里交代,没法跟你家里交代,没法跟老九门交代..没法跟你那万千戏迷交代!”我没好气的说。
“那你的意思是,我为你办事儿,还得自己写封遗书,所有行为,纯属自愿,出了事儿你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小花抬眼冷冷的问我
“不是,哎呀,你别跟我动嘴,我说不过你,戏吹马剃池搓修配妓这下九流你怎么说也是排名第一,爷不跟你较劲。”说完,我高高的扬起头看向别处。
小花看我那孩子气的模样好笑的说:“哦!对,对,我是下九流,那你呢?佛仙圣官公相僧道田?书医卜棋丹仕横义渔?诶?这上九流中九流也没有你啊!?哦!!我差点忘了,你和你那麒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哪能跟我们这些三教九流相提并论呢!”说完,一脸欠抽的样子,拿起水瓶优雅的喝着水。
我闭上眼睛,紧紧的攥着拳头,我告诉自己,忍忍,别怒,千万别怒。忍耐二字随身宝,忍耐随身得平和,在这特殊时期,我前一步没准立即枪毙,退一步就是保外就医,我得忍。我深呼吸,深呼吸,无视他的话吧,没那么难。
我发现了,我的忍耐力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他和那瓶子最大的反差就是,起灵太不像一个人,如果不是在斗里,几乎就找不到他的存在感,他可以不说话一直看天,看天花板,一看看一天。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而小花,他他娘的太他妈像人了!还是一个能人,打,打不过他,说,说不过他,懂的没他多,嘴皮子没他快。跟他较劲,纯属自找寒馋,就没占过便宜。
正悲催的想着,小花悠悠的说:“放心吧,人的潜力一旦激发出来就是无限的,我一定能过去。不会有事的。”
我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摸金倒斗的盗墓贼,等着里面的奇珍异宝呢。你哪来的动力激发潜力,净胡说八道!”
“你。”小花淡淡的却无比坚定的说着,“我至少知道不能让你有事,这就是动力。”
我愣在了那里,胖子一看这情形,替我说道:“花儿爷,其实天真说的对。每次都是你一个人独自涉险,哥儿几个也看不下去啊不是吗?咱们一起走!”
小花低下头,摇了摇头说:“不行,我没把握,不能大伙一块撞大运,照顾好吴邪。”说完,他就迈上了一级台阶,我伸手再想抓他,却见人在眼前,却碰不到了。
这种反物理的现象,我目瞪口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确实还在眼前,可是我确实碰不到他了。
小花回过头,声音不在耳边了,已经有点距离了。谁也不敢贸然的往前走,怕大家分散了。他这才踏实的对我们说:“我怕一会出现什么变化,有些事要现在先大概跟你们说一下。吴邪,你听好了:
伏羲创造八卦,相传炎、黄、尧、舜、禹几代帝圣都是根据八卦卦象创造出的房子,网,船,市集,甚至贸易。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吴邪,你明白了吗?什么是万物的终极?当然了,那青铜门后的终极,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至少可以肯定,张家,太了解这一切玄奥了。通晓这一切,可以改世间,变天下,知过去未来,解厄延寿。
所以,他们的记忆如此脆弱,所以历代帝王才如此忌惮他们。这里,就是理论上万物的终极。而那青铜门后,也许就是实质的终极。
至于这条路,悬黎星盘的光影会影响你们的方位感,不要相信眼睛。遮住眼睛,凭感觉,按三爻卦象走。你们大概记一下,地火明夷,上坤下离,昏暗世时。这就是千百年前卦象上今天的世道。上坤下震,顺承天道,厚载万物。这,就是指张家。
如果我顺利过去了,就按这卦象走。如果我蒙错了。你们千万别再分散,一起试着走,这路,一定是卦象没错。
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坤一,巽二,兑四,艮六,震八,离三,坎七,中央为五。也就是说,比如‘震’就是东北方向八步,明白了吗?”
小花悠悠的说完,我们听的整个人都石化了。这一时间被灌输了这么多东西,我有点反应不过来,胖子也是张着嘴,瞪着眼还没缓过神儿来。可是小花那伙计却坚定的开口了:“花儿爷,您放心,前面的听不懂,方向和数字,我记下了,一定拼死保护小三爷周全,只要我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小三爷出事。”小花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才发现什么是精明的部下,就是你完全不需要懂任何东西,只要十分了解你的“爷”心里想的什么,就可以了。那小花心里想的,就是要保护我吗?
小花深深的看了看我,转身又向上走去,我脱口大喊:“花儿,你小心啊!你他娘的千万不许出事啊!”
他听到我声嘶力竭的呼喊,转过头来。就他这回眸一笑,当真是颠倒众生。
就听他的声音又飘远了一些:“小邪,我要是没走过去出事儿了,你就去找哑巴张,我要是走过去了还活着,那你就依诺娶我,怎么样?”他带着笑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
“我……”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是该盼着他出事,还是不出事?天啊,烦死了!
我正纠结着,小花笑了。声音轻的犹如呓语:“呵呵,你又犹豫了。我努力了一路,输了一路,张起灵,你到底凭什么……”垂睫之间,看不到小花眼里的哀伤,他转过身,决然的又往前走去。那挺拔清瘦的背影,此刻,有说不尽的落寞苍凉。
望着小花风华绝代的背影,戏音袅袅……
46、花语
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的盯着小花。在这地方,没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我甚至害怕他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就在我们眼睛都没眨的情况下,眼睁睁的看着奇异的幻象就这么出现了。只见小花正常的往上继续走着,忽然他的影子一模糊,再看,就离我们又远了一段距离。那就是一瞬间,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眼花,使劲儿揉了揉眼。后来经过我们三个人互相观察探讨,得出的结论是,他确实是模糊了一下,不是我们眼睛的问题。
我的心开始砰砰乱跳,乱的没有章法,没有节奏。因为这一切都太离奇了,对这里的一切,已经不仅仅是能用恐惧来表达的了。
与之前在外面不同,这里没有什么山精鬼怪,没有什么恶心的头发和尸体,正如胖子所言,就是这么一个类似“风景区”的地方,却给了我们最大的恐惧和心理压力。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未知的东西。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这个地方会突然发生什么异变,也不知道随时会出现什么更让我们瞠目结舌的“奇观”。
我看着小花的背影,说实话,心理非常非常的难受。当这个一手撑起风雨飘摇家族的坚强男人,落寞的说出那句“我努力了一路,输了一路”的时候,必须承认,那一刻,我为之动容。
小花不是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他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对他而言,他不能输,也不可以输,更不能倒下,因为整个解家都是他在支撑,他是解当家的,就这么简单。
他坚强的外壳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任何人都看不透盔甲之下那个真实的他。这就是解家的小九爷,当家的。他比九爷更稳,更狠。他可以把难听的话说的好听,把好听的话说的让人分不清真假,玩世不恭中带着恣意张狂,倾国倾城的容颜下隐着冷酷无情。
他可以在笑的颠倒众生之时,淡淡的吩咐出一句“拖出去打死”。人命,在他眼里就如他情非得已的人生一样,轻到可以一笑置之。所以,偶尔看看自己沾满鲜血冤魂的双手,他不时的也会感慨自己罪孽深重,一定会去往天堂的反方向——地狱。
其实,小花的这种冷傲绢狂是有道理的,更是有资本的。
所谓九门提督之中,上三门,都是家道殷实的大家族。而且官面势力十分庞大,可以说是只手遮天!随便说出一句“直接打死,算我的”真的太不算事儿了,一点都不夸张。下三门,是经商。都有很大的生意和买卖,当然,行当都是与古董相关。自古以来,官商勾结互利就是常道。
我爷爷则算是平三门内的,纯属靠手艺吃饭的,常年走在深山古墓之中,上有上三门官道庇护,下有下三门盘口出手明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往复循环,彼此心照不宣,九门就是这样相互倚持,势力规模日益庞大的。
而小花呢,他生在那位“儒商”解九爷之家。之所以说是儒商,完全是因为九爷风雅的外表..在当年,一个那么年轻,岁数最小的人,却能跻身老九门之中,让人规规矩矩,服服帖帖的得称呼声“爷”。这,是需要一定才略智商的。
本就生在这样的家庭,再加上从小就跟着上三门中二爷二月红生活,学戏。二爷非常喜欢小花,很疼爱他。教会了他很多东西。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二爷,让他受益一生。当然,除了学戏,还会学习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那身独门妖孽的功夫。他集合了官、贼、商的一切,就像是老九门的一个综合体。
所以,他的一生,天真了仅仅不过八年。就被迫扛起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族。卷进了外八行内传奇一般的九门之中。
敛起水袖,卸下红妆,一肩扛起属于自己的沉重荣耀和使命,默然走进了与他本身格格不入的血雨腥风之中。在历练中,他懂得了人心险恶,懂得了世事无常,也懂得了情深不寿…于是,一张倾城笑颜隔绝了一切情感。没有弱点,就没有伤害。就是这样。
而今天,他却有些凄楚的说出了那句话。那句本不该从解当家口中说出的话,我心中酸楚,却不知所云。
盯着他恍如奇门遁甲般恍惚闪移的身影,心情却异常沉重。我就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胖子他们也都一脸紧张的盯着小花,生怕他会忽然从视线里消失,而就在这时,却见小花站住了,看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好像真的成功的走过了这神鬼莫测的断魂天阶,到达了尽头另一面。
我们几个人瞬间开始激动,喜出望外的看着小花那面,等待着他的回应。眼前距离变的正常,我们甚至看得见他起伏的背,是在大喘着气,好像是在深呼吸。这一路,想必他比我们更紧张,只是那份情绪藏得很深,外人看不到而已。他知道,他若慌了,我们就会更慌,而他要做的,就是让我们安心。
喘了几口气,见他沉了一会,仔细看了看左右的环境,在确定了真的没有任何危险的时候,才慢慢的转过了身,缓缓的冲我伸出了手,笑靥如花的对我说:“来,吴邪,过来吧。”
47、天门
远远的看着小花此刻谪仙般的身影在对着我巧笑倩兮,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还没从刚才的思绪里回过神,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
胖子拍了拍我,对我说道:“天真,据胖爷我的经验,走过去看应该更好看,咱先过去成吗?”
一句话,把我此刻本应有的美好感受全部打翻,我怒视着胖子,骂道:“什么更好看?你他娘的那脑子里能不能纯洁点?我有看他吗?我有吗?”
胖子瘪瘪嘴,说道:“没有,没有。你啊,也就跟胖爷我得瑟,但愿有朝一日你跟小哥也能这么理直气壮。”说着,他颇有深意的看着小花的方向。
我听完,浑身一冷。想起那张面无表情冰冷的脸,就不由自主的有种想自觉稍息立正坦白从宽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震慑力,那瓶子会吃醋?哈,那我宁可相信胖子会变瘦,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瞪了他一眼,甩开脑海中那张冰冷清隽的脸庞,看向小花那伙计:“兄弟,你说你家爷说的那堆话你都记住了的啊,带路吧,反正我是一点没记住。”
那小伙计冲我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们都蒙上了眼睛,一个拉着一个,听着他的指示,凭感觉按他说的方向和步数走。走了一会儿,感觉前面的人停下了,随后就听到耳边传来小花那磁性的嗓音:“吴邪,好了。”接着,一双手,帮我解开了眼前的纱布。
睁开眼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就是宏伟庄严,大气磅礴的两扇天宫大门。
这一次,不是青铜的,是白玉的。哦,不,是和那台阶差不多的材质,白玉属于软玉,整扇做门,似乎不太可能,也不太像张家的风格,他们用的东西,必定是绝非凡物。所以,这具体是什么,我也不能确定。一路以来,这张家楼里太多东西都是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不敢轻易定夺。
整扇大门,洁白中泛着淡淡的青色。质地如凝脂,精光内蓝,表面似乎有一层水色光晕,庄严神圣而不可侵犯。
我们几个站在这天宫大门之前,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开明兽,麒麟桥,青铜门,浮雕,我们一次又一次的被张家楼里的东西震撼着。
他们三个人忽然同时转头看向我,我有种不安的感觉,就问“干……干嘛?”
胖子偏着头冲我努了努嘴,那意思是问我到门口了,怎么进去。
我看着眼前的玉质大门也有点犯难,这个光洁的表面,一目了然。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放置鬼玺的地方。莫非,这个门,另有玄机?
我在门前转悠着,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胖子凑了过来,跟着我的角度和姿势也跟着看,然后问了我一句:“天真,你找门铃呢?”
听完这句话,我差点没吐血身亡,小花也掩嘴低笑了一声,我看他正揣着手带着笑意的看着我,好像是在等着看我怎么办。我瞥了他们一眼,继续研究眼前“白玉无瑕”的大门。
胖子这时拿出了一盒烟,给我和小花还有那个伙计也都点上了。抽了一口,我仔细一看,哎哟,差点晃瞎我的眼,“和天下”啊?!我看看手里的烟,又看看胖子,十分震惊,简直难以置信。这胖子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奢靡了?他能舍得买这烟?还能主动给我们也点上。
我正纳闷他怎么忽然变得那么慷慨大方呢。就听他一边享受的吸着烟,一边说:“来吧,哥儿几个,我就知道会用的上,特意带了几盒好烟备着。咱上次在张家古楼里拿黄鹤楼供奉张家那几位前辈,实在有点不成敬意。这次,是面对咱小哥真正的老祖宗啊,咱得更有诚意一些。我告诉你们,上次就我觉得这招挺好使!”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胖子,这世界上估计只有他能在这时候办出来这种事,那么不靠谱的,世间仅此一人。我看向小花,想看看他是什么崩溃的样子,却见小花带着一丝戏谑的笑着盯着胖子。
胖子被他看的不自在,就干咳了两声,说道:“呃……那个……当然了,这英明的主意虽然是胖爷我想出来的,但是这‘供品’嘛……是花儿爷刚到巴乃的时候,我看这烟挺好看,就……花儿爷送我的。”
“送你的?”我眯起眼睛问。
“给我的……”胖子避开我的眼神。
“给你的?”我继续问
“我拿的……”
“拿的?”我还在问
“我草!天真,你还行不行了?你这逼供呢?不就一条烟吗?咱这解当家的能介意吗?”
我扭头不再看他,骂道:“草,出息吧你!”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小花这一路一直在找我要烟了,原来烟都被胖子扣了。
胖子还不甘心的催促着:“赶紧赶紧,一会小哥家长还没抽呢,你就都给抽完了!还没过门呢,你懂点规矩行吗?敬茶是没那条件了,来来,给家长敬烟!”
我无奈的看着胖子,压根就没想搭理他,他看我不动,就自行抢过我手里的烟,又抢过了人家小伙计手里的烟,再加上他自己的,恭恭敬敬的捏着三根烟举到门前,嘴里还念念有词:“张家列祖列宗,上次胖爷我就跟你们聊过了,哥儿几个都是你们家张起灵的兄弟,啊,当然,这位天真吴邪不是。这位早就是你们家人了,孩子小,不太懂规矩,您多多担待啊。你们家小张,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换天真的十年啊!人家俩人这份儿感情,感天动地!不管您们感没感动,反正胖爷我是感动了!现在,您要是同意天真进张家门呢,就把门儿开开,要是不同意呢,您也开开,咱们万事好商量……”说完,就开始摸索门缝,惦记把烟插進去。
我忍无可忍了,一巴掌朝他后背拍了过去:“死胖子!你给我闭嘴!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呢?!你这办法要是真能开了门?那我就真马上磕头认祖归宗!你他娘的靠谱点行吗?还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早是他的人了?”
胖子看着我愤怒的表情,楞了一会,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我明白了,天真,这点你不能怪小哥,他职业失踪,经常失忆,又跟超人似的逮哪哪去,可能会冷落了你一些,不就差那么点事儿嘛,你别着急,咱这次找着他,绝对让他把该办的事儿办了!”
“你!”我脸涨的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呼吸都变的很不自然了,就在我准备用暴力解决一切困窘的时候。忽然发现,胖子烟碰到的门的部分,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并伴随着一些细小的声响。
胖子见状大吼:“我草他娘的,还真他妈开门了?你看,我就说管用吧!天真,你嫁进张家有望啊!”
此刻,我再没工夫理会他胡说八道调侃我,我死死的看着那有变化的地方,那好像是因为胖子用烟烫到了门之后,温度高的地方里面竟然恍惚有些影子。
我连忙招呼过来小花,小花阴沉着脸,仔细看着胖子烫过的地方,白色玉质里似乎在流转着红蓝相接的光影。就好像里面有团火一样。
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有一丝惊诧,我们都大概想到了什么。他娘的,不会吧,这门……这门要用高温来开吗?
48、影子
我们都被脑子里的念头吓住了,若真是那样,这几乎就是等于死路啊。在这山里,最怕的就是温度,因为温度会引来密洛陀,而更可怕的是密洛陀的数量会激发强碱机关。瞬间,我们几个就能化成水。
张家为了防止外人进入这至关重要的地方,用玉脉产密洛陀,用密洛陀喂食饕餮,再用强碱控制密洛陀数量,而到了这真正的大门外的时候,竟反其道而行之!没有高温就不能开门,有了高温密洛陀就会来,密洛陀太多了机关就会自动启动。这矛盾但是却相辅相成的一切,都把外来的闯入者推上了一条死路。若是没有知晓详情的张家族长,想进门,那这就是必死之局。
我颓然的看着小花,小花看了看我,目光中闪着我看不透的光芒。就听他坚定的对我说道:“放心,我一定能让你进去。”
我惨淡的苦笑了一下,这一路走来,千难万险,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命在旦夕。可是,这一切的险阻却丝毫没有动摇我们各自的执着。胖子对兄弟义气的执着,那小伙计对解家忠心的执着,小花对我这发小的执着,我对张起灵的执着。我们都无怨无悔,我们都生死不改。
如果不是眼前的形势所迫,我真想找个地好好感慨下,这段血性刚烈执迷不悔的情义真是可歌可泣。
此时,小花竟然抬眼问了胖子一句:“你怎么想?”其实我很理解,因为胖子的思维非常的简单直接,有时候,想太多太复杂,反倒会干扰判断力和抉择。小花这是想从胖氏思维中找到一些思路。
胖子摸着脸上的胡茬,一边看着大门一边说:“问我?你们也不可能按我说的干啊。这里面是什么咱们不知道,遇热之后会怎样咱们也不知道,这样看着它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啊!要是依着胖爷我的脾气,直接一把火烧了它,烧光现象看本质。”
我嗤之以鼻的笑了一声,我就说吧,在这种决断性的时刻,千万别听他说话,一句挨边的都没有。我正准备挖苦讽刺他一下,万没想到,小花在旁边淡淡的来了一句:“嗯,好主意。烧!”
我张大了嘴巴瞪着小花,简直难以置信刚才我所听到的,我不敢相信的问小花:“喂,小九爷,那胖子神经了你也有病了是吗?你他娘的也不正常了是不是?在这里,烧?用火?你闲你命大活到现在时间太长了怎么着?还是说你觉得你自己那张脸太妖孽了,想用强碱喷一下,变成鬼影那个样子?”
小花很淡定的看着我因为吃惊而扭曲的表情,然后从容的接道:“如果我们不那么做就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这样干看着。那最后还不是得死?再说这里坏境空旷,用火把把门烧一遍,只要看得见里面的东西就行。那温度应该还不至于到引发机关启动。”
我仍然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这不是疯了吗?现在这地方那么空旷,连个藏身之所都没有,万一发生了意外该怎么办?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能认同小花跟胖子这种疯狂的逻辑和行为。
小花笑着看了看我,就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要不你给我说个更好的办法来?不知道刚才里面那团影子是什么,炸都没法炸。也许你这老祖宗们用的办法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还是心有疑虑的看着那扇门,随着刚才那点温度的冷却,现在那里已经看不到任何异常了。我烦躁的抓着头发,纠结着到底该怎么办。
这时胖子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我冲小花说:“这好办,看我的。”说完又拍拍我,语重心长的说:“天真啊,这地方,就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地方。你想啊,咱要是再这么耗下去,首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对吧?再有小哥还在青铜门后吃苦受罪等你带他回家呢。”
他看着我的表情因他这句话瞬间有了变化,连忙趁热打铁的接着说:“哎,可怜的小哥,天真你在这儿多耗一分钟,那小哥就得多留在那里一分钟,你就不想给他揪回来回家办喜事儿?你就不想赶紧看见他然后让他把他没办的事儿办了?你就不想……”
“你给我闭嘴!”我大声喝住了胖子下面要说的话。想起那双清冷幽深的眸子。我烦躁不安的摆了摆手:“烧烧烧!都他娘的疯子,要死一块死。没事,小爷我认了。点火!”
胖子一听就乐了,得意的说道:“诶,你们看,怎么样?几句话的事儿,一提小哥,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这时候小花却冷冷的看着斜上方,完全无视我们,我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问道:“诶,别装死!不是你说要烧的吗?我这为了你们死都认了,你倒是干活儿啊!”
小花鄙夷的看了看我,问我:“你认了?问题我不想认了,你为了那哑巴张可以不要命,我们为了什么呀?我他妈多冤啊。这活儿不合适,我不干了。”
我无奈的笑着看着小花此时那张赌气的脸,这家伙这酸溜溜的样儿真让人受不了。记得小时候是我经常酸溜溜的,这长大了,怎么还倒过来了呢?真他娘的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不过我对他耍的这些小脾气压根就不放在眼里,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两句话就能搞定。于是,我就凑过去嬉皮笑脸的喊他:“嘿嘿,花儿……”
他始终保持着注视那一个方向,就是不看我。没关系,我可以转到那面。就这样,我又蹭到了他看的那个方向:“花儿……”
不出我所料,他直接把头转向了另一面,还是不看我。对这种人,就一个办法。最直接,最有效。我伸手捏住他尖削的下颌,直接把他的脸转了过来,迫使他必须面对着我,那小伙计一看我这架势,当场吓傻了。大概他是从来没看见过谁对他们当家的如此无礼吧。
小花那好看的眉眼也带着小小的惊愕,我眯起了眼睛,凑近他的脸,用十分危险的语气对他说:“小美人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花让我捏住的脸,说话有些含糊,但是,那清冷的眸子却透出了一丝柔软。就听他含糊的说:“如果不是你,你现在已经死了半分钟了。”
我一听,得意的昂起头,松开了他的脸,问道:“怎么地吧!要不是我,估计早死了好几轮了,你到底干不干活?”
他最终还是摇摇头笑了,回头对那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便开始翻腾身上的背包。不一会,就拿出了三根火把。
小花接过来很严肃的点上了火把,嘱咐我:“你,后面去。”我正想反驳,看到他认真的神色,还是后退了两步。他们三个人一人一支火把,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小花点了点头,他们就一起把火向那门上烤去。
随着火光烧遍了几乎整扇大门,那原本白玉无瑕的门,变成了五彩斑斓。质地变的就像是透明的一样,里面有着火焰一般的光影流转,显得光怪陆离。
时间越长,门被火烧的温度就越高。我甚至感觉到了周围的热气。随着温度的变化,我们看清了那流转的光影,竟然好像确实是火焰,而火焰包围的正中间,是一个与门一样高大的红蓝相间的影子。
我在后面看的比较真,就指着那影子,对小花他们大喊道:“那里!烧那里!”
胖子听到我的指挥,看看我严肃的表情不像开玩笑,就走到中间烧那团影子。又过了一会,玉质的天门似乎变得彻底透明了,就好像玻璃一样,而那“玻璃”后面本来模糊的影子也渐渐清晰——那是一只鸟。
49、冥焰
胖子歪着头,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东西,急忙拉着小花和那伙计开始往后退。我们都退了一小段距离,因为不知道那里面的东西会不会随时破门而出。看它那样子,实在不像是无害的样子。
其实,这一路来,万奴王,西王母,我们所到之处经常会看到青铜器的那种鸟,甚至是那些变了异的鸟。可是现在,眼前这只,似乎不太像什么青铜雕像,也不像是普通怪物。反而栩栩如生,八面威风。
现在还看不清楚这鸟是在门里,还是在门后。在高温下,门逐渐变成了透明的。它的身边围绕的全是烈烈冥火,火焰的颜色十分妖异。
这只鸟本身是青蓝色的,身上有着妖异鲜艳的红色花纹。安详肃穆的闭着眼睛。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只“鸟”。它身形如鹤一般,但是却只有一足。这让我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他妈是传说中的金“鸟”独立吗?白色的喙很长,由宽变尖。上面似乎也有红色的花纹。就这么说吧,这就好像是一只青色的鸟,身上纹满了红色的纹身。
小花看着这只巨鸟..轻轻皱着眉,缓缓的摇了摇头,眼里似乎是无法置信的神情。其实我也不能理解,这只是一个祖坟,为什么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我们根本就无法接受的东西,眼前这鸟……
胖子看着我们俩,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会那只鸟,随后面色渐渐变得惊恐错愕。就见他用火把指着那鸟,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草!这……这他娘的是……不会吧!?啊?兄弟们,告诉我我猜错了!”
我也无法相信,但是看着这货的威严,形态,气场,还有那身边的烈烈冥焰,无一不与史记传说一致,这真的很像……
我们几个都是在古董行里打滚儿的人,对历史事物必然滚瓜烂熟。此刻,我们谁都没必要多此一举的问出来,而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见多识广的小花身上,胖子问道:“花儿爷,对这货你了解多少?咱们怎么办?”
小花右手握着左臂,左手轻轻的揉着前额,摇着头低低的说:“四千六百年了,我们能了解的十分有限。”
说完,沉吟了一下,深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指着那鸟接着说道:“毕方!传说黄帝时期出现过。它所到之处,必定冥火焚天。说起它就不得不说起一个人,当时唯一认识毕方的人,那就是风后。风后是伏羲的后裔,精于易数。”说到这里,小花指着四周。大概是告诉我们,这环境里的一切,都在易数之内。
我们看了看四周,忽然觉得有点发冷。又是传说之物.又是上古之神,而且,再一次与伏羲有关。这从始至终,不管万奴王还是西王母,那种人兽一体的形态,都很像伏羲。
我们眼巴巴的等着小花继续说。就听小花继续解释道:“风后,在黄帝时期同另外五位辅佐黄帝。身份类似丞相。传说他的责任就是‘顺天地之记,幽明之占,死生之说,存亡之难。’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和张家的义务有点像。而这毕方,曾经将黄帝征战八荒,肃清六合时杀死的敌军,全部封于泰山之内。之后四千六百年里,再也没出现过。据风后讲,借助这只鸟,也可以将那支由亡魂组成的军队释放出来。”说完,小花目光炯炯的盯着我们。
由亡魂组成的军队……被毕方封住的魂魄……天啊,阴兵!是青铜门内的那队阴兵吗?那这一切就不仅仅是长生不老的问题了,甚至可以说,关系着谁掌天下的问题了。若是某个心如虎狼的人得到了支配阴兵的方法,再加上永生,那简直……不堪设想。这一切,完全颠覆了我将近三十年的世界观。
我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还是胖子承受能力比较强,他挠了挠头,冲我们说道:“那这么说来,怎么进去已经不是个问题了,怎么干过这个货,才是真正的问题!”
小花点了点头,仰头注视着眼前的毕方,华丽的羽翼,傲天的神态,这可不是前面第六层里的那个吃货。
我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深呼吸之后看向小花和胖子,问道:“如果,它就是封住阴兵的始祖,那鬼玺是不是跟它也有关系?”
小花摇了摇头:“鬼玺是张家祖传之物,未必和毕方有什么关系,但是它们的用处似乎都差不多!鬼玺也是召唤和控制阴兵的!”
胖子也插了一句:“难怪,在对的地方,现鬼玺必定出现阴兵号角声!”
我一想,对啊,刚进来的时候,那扇青铜门前。用了鬼玺的那一刻,就响起了阴兵开路的号角声,可是,有一点说不通啊。我就问他们:“小花,你不是说毕方封住的敌军魂魄都在泰山吗?”
小花思考了一下,回答我:“也许封于泰山的,只有蚩尤吧。当时黄帝外巡,见一股黑风席卷而来,仔细一看是蚩尤和众多他征战四方时杀死的敌军。在危难之际,是毕方救了黄帝,并封住了当时所有的魂魄。所以,这不好说。”
我想了想,接着问:“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它明显是守门的。拿鬼玺出来会有用不?”
胖子这时候以最快的速度从包里翻出了两瓶火油,直接向门上泼了去,我大喊:“胖子!你干什么!”
胖子回过头没心没肺的憨憨一笑:“天真,你他娘的还是真天真无邪啊,一点脑子都没有,这带火种的玩意,咱就得再给它浇浇油,门能从‘白玉’的样子变成透明,没准火势再大一些门就没了!”
“草!你他妈这是异想天开呢?你想什么呢?火能把门烧没了?你一会能把大伙都害死我倒信!!”我骂道。
小花沉了一会,却轻轻的说:“试试吧,反正得进去。”
我们正在争论之际,门里流转的妖异冥火竟然好像点燃了火油,“轰”的一下子,整扇大门都窜起了紫蓝色的火焰,但是,却没有一丝炙热的感觉。我们都连忙后退,看着眼前颇为壮丽的情景,都愣住了,这就是冥火焚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