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 · 2024年8月22日

快穿之拒做炮灰 by 北风吹(495 – 503)

第495章

柳依依知道自己赌对了,曾元昕不仅出身大户人家,还是京城勇毅侯府的侯世子,有着这样的靠山,她在外做生意赚银子还有谁敢欺负她?

穿越到这个古代世界后柳依依想了不少法子做生意,改善柳家的境况,可每回刚有起色的时候就被那些镇上县里的富户以各种名义抢夺过去,让她根本不敢将后面的那些经商点子拿出来,越是面对这些情况她越发认识到,在这古代社会门第身份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只要她成为侯世子夫人,她能立即翻身成为人上人。

以前她连县主簿的小妾的娘家兄弟都斗不过,如果不是抢先跟曾元昕将亲事订下来,她都要被那个恶心的男人抢进府里当小妾了,可就算快跟曾元昕成亲了,那恶心的男人也没想就这么放过她,幸好这时候元昕他恢复记忆记起自己的身份了。

侯府的侯世子,别说县主簿的小妾的娘家兄弟了,就是县太爷本人,那也得对侯世子恭恭敬敬,元昕亮出自己的身份后,那县太爷不就将那恶心的男人给抓起来丢进大牢了么。

权势地位如此重要,所以柳依依毫不犹豫地跟着元昕来京城了,亲眼见识到侯府的门第和府中成群的奴仆,柳依依深觉这比前世在电视电影中看到的画面来得更有冲击力。

她深知自己的出身就是她最大的短处,不过她可以用其他方面来弥补,让自己成为对元昕最有用的人,而不是只能身在后院相夫教子,她有满脑子的后世的知识,她能帮元昕赚更多的银子,哪个高门大户会嫌银子太烫手的?

柳依依找来炭笔和纸,在纸上写写画画,写自己今后的经商计划,第一步先做肥皂和香皂,第二步做其他护肤品,不管哪个年代的女人都是爱美的,还有香水那也放在计划当中,对了,还有玻璃和镜子,这可是每个穿越者的赚钱利器,有玻璃在手,多少银子赚不来?

柳依依野心勃勃,等不及地想要实现她的商业王国,让这府里的主子下人再不能瞧不起她这乡下来的村姑,让这京城的达官贵人都要羡慕她。

柳依依待在客院里利用让下人找来的材料制造出第一块肥皂时,一个叫芍药的丫头急急跑过来。

“柳姑娘,不好了,柳姑娘,余府上的人来咱伯府退亲了。”

“等等,伯府?”柳依依正想找人试验肥皂功效,后知后觉地抓住一个字眼,“不是侯府?是伯府?元昕告诉我这是侯府。”

芍药着急地跺脚:“柳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在世子爷没回来的时候,咱府里就被圣上降了爵位,如今是三等伯府了。那余府的余姑娘原本与世子爷订了亲事,现在余府的人上门来退亲了。”

柳依依抓的重点依旧跟丫头不同,她急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圣上给府里降爵了?如今是三等伯?”

芍药撇撇嘴:“这是主子的事情,哪里是我一个下人能知道的,奴婢只知道咱府里如今是三等伯了,柳姑娘不担心世子吗?”

柳依依眨眨眼:“那户人家来退亲不正好么,你家世子是要娶我的,我不可能给他当妾室的,宁为穷人妻不当富人妾,这话你难道没听说过吗?虽然元昕有点对不起那家姑娘,可元昕也是身不由己,他也不想丢失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现在对方主动退亲不正好么。”

芍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柳依依,她原先还觉得府里的发展不可能像报恩记里那样的,没想到这个柳姑娘居然真的打着成为世子夫人的主意,不肯当世子的妾室的,要说按她的身份,给世子当个良妾都属于高攀了,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口气?

柳依依不愿意跟这些古人多费口舌,只让芍药替她给世子传句话,让世子有空过来一趟,她有事找元昕,芍药只能退下去。

不管是宋氏还是老太太,包括曾康在内,都不愿意退掉余府上的这门亲事,因为如今勇毅伯府的形势可大不如从前,曾元昕想再找门这样的亲事是绝没有可能了,可这回余夫人亲自过来的,态度非常强硬,而且关键时刻,曾元昕自己冲出来了,他同意退亲,并表示是自己对不起余姑娘,但失忆的这一年不仅是柳依依救了他,还照顾了他一年的时间,对他有大恩,他不可能负了柳依依的。

余夫人虽然退亲在望,但还是被曾元昕说出来的话差点气了个倒仰,是,他不能负了那什么柳姑娘,那余家的姑娘就可以随意欺负随便负了是吧?不想想自曾元昕失踪后,她的姑娘过的是什么日子,而且退亲对姑娘家是什么好事吗?

有曾元昕这番话,老太太还有宋氏曾康再想留住这门婚事也不可能了,只能咬牙跟余家交换了当初的信物,解除这桩婚约,当离开勇毅伯府时,余夫人大大松了口气,女儿总算能摆脱曾家这个火坑了。

以前觉得这个未来女婿一表人才又年轻有为,现在再看他,处处都是糟点,虽然退婚让女儿的名声带上了点瑕疵,但总比明知是火坑还非要栽进来的好,那后半辈子真的就毁了。

当初她听报恩记那出戏也听得挺高兴的,就算曾元昕失踪也没将报恩记往自家身上联系,可现在再回想报恩记里的情形,余夫人差点吐了,报恩记里的阮香君可没落得好下场,如果换成自己女儿处在阮香君的位置,她说不定会跑来这府上放一把火,将他们统统烧了。

跟来的嬷嬷说:“那世子爷……叫人一言难尽。”

“可不是,回去也别跟瑶瑶讲了,好在他失踪了一年时间,瑶瑶只他当死在外面了。”没对这曾元昕有太多的感情,所以现在还能一切从头开始。

“那跟过来的柳姑娘,明显一看就是个有心计的,居然能让伯府里的世子爷对她这般死心踏地。”

余夫人倒是看得很明白:“这跟那柳姑娘倒没有太大的关系,说起来曾元昕这条小命能活下来,多亏那姑娘心善,说来说去这事的根子出在曾元昕本人身上,没恢复记忆时难道考虑不到自己可能面临的什么情况?那时就将婚事答应下来,料定了家中没有婚约妻儿了吗?”

余夫人倒能理解柳姑娘紧紧巴住曾元昕的想法,毕竟她村姑出身,能巴上伯府那真是高攀了。

“不过这事跟我们余府没有关系了,可这柳姑娘想要得偿心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府里,除了曾元昕,可没一个想娶回一个村姑世子夫人的,那曾元昕啊,还太嫩了,柳姑娘自己选择的路,也得她自己走下去,可怨不得旁人,我们家瑶瑶就不参与了。”

说完,余夫人也感觉一阵轻松,现在想来,该好好谢谢有报恩记这出戏,让余家警惕起来,不然余家的姑娘会被伤得更厉害。

“夫人,那写报恩记的书生可真神了,将勇毅伯府里的事情写得一清二楚,那书生是怎料到这伯府里就会发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嬷嬷好奇道。

余夫人笑道:“不管是什么缘故,我都好好谢谢他才是。”

就如余夫人所说,余家的亲事退掉后,曾元昕如愿了,可曾家的人火气都朝柳依依发去了,曾静姝早将余瑶瑶当成自己的嫂子,在她看来,也只有余瑶瑶这样的才女和大家千金才能配得上自己的亲哥哥,可跟着哥哥抛头露面的村姑柳依依算什么东西,就她也配肖想自己哥哥的正室?

曾静姝带着丫鬟婆子跑到客院将柳依依一通骂,骂她不要脸自甘下贱,什么最恶毒就骂什么,让从后世来的柳依依也差点崩溃,她从不知道一个小姑娘嘴里能骂出如此恶毒的话,难道她不是女人?

曾元昕接到消息后急急赶来客院,就看到柳依依趴在床上哭泣,哭得曾元昕心疼不已,恢复记忆后他并没有失去这一年的记忆,所以对和柳依依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记得,相比恪守规矩的余家姑娘,他的确更喜欢柳依依。

“你走,你走,”柳依依用拳头捶他胸口,“你们家里的人都瞧不起我,我还留下来干什么?我就是自甘下贱,我就不该送上门来让你们家人骂的,我也是有娘生有爹养的,凭什么被你们家人这样羞辱谩骂?”

“好依依,是我错了,我没想到静姝她会这样,原来她挺乖巧懂事的。”

“你出去吧,省得你家里人又说我不要脸地勾引你,你走。”柳依依将曾元昕赶了出去,她需要冷静地想一想,就这样没脸没皮地留下来,这府里真的没一个会瞧得起她,她就想让这府里的人睁眼看看她柳依依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曾宅,元景一边嗑瓜子一边听这一出又一出的大戏,府里的其他下人也恨不得跟少爷一样捧着瓜子听戏,惊得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余家上门把亲事退掉了,如今京城里谁也说不出余家的一个不是,曾元昕没回来的时候,余家可从没上门说要退亲,不管是生是死都等着曾家给一个交待的,可曾家倒好,曾元昕活着回来了却带回一个女人,还非她不娶,置余家姑娘于何地?”

“不怪余家要退掉这门亲事,想想报恩记里阮香君多惨啊。”

“对啊对啊,现在外面人都同情余家姑娘,都说这亲事退得好。”

“少爷,少爷,那伯府里的柳姑娘从府里搬出来了,搬进一座小院子里。”又有新的消息传回来,“那府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曾静姝跑去客院将柳姑娘羞辱了一顿,所以那柳姑娘才受不住从伯府搬出来的。”

“天,好歹人家柳姑娘也是她兄长的救命恩人,她怎能如此对待柳姑娘?”

“这柳姑娘倒硬气,可她一人在京城靠什么生活?”

荆烈剥了粒瓜子丢元景嘴里,笑道:“这是以退为进吧,搬出来比待在那府里自在多了。”

元景点头附和:“余家刚刚上门退了亲事,那府里的人不能怪自己的儿子孙子,那就只能迁怒到柳姑娘头上了,那曾静姝不正是如此做的么。待在那府里,柳姑娘再能耐,也比不过我那婶婶和老太太,不知要吃多少苦头,所以还是搬出来的好。”

剧情里的那些发展,元景始终认为,这柳姑娘就算有错,曾元昕的错也占到了七八成人,他想了想说:“你们留心下,那柳姑娘以后想做些什么,有机会,我去看看那姑娘什么性子的,如果人还不错的话,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剧情里,这柳姑娘可是很会做生意,替曾元昕揽了不少银子,也是因此,她才会在那府里越来越受重视,说来曾元昕才是最大的赢家,因为柳依依赚的银子最后还不都归了曾元昕。

如果这回被他中途给劫了呢?如果柳依依只是想找个靠山并不一定非嫁曾元昕不可呢?如果柳依依真的有经商揽财之能,元景一点不想让她成为那府里的助力。

黎延他们三个不太明白元景的用意,但本就是小事一桩,所以帮元景留心一下毫无问题。

元景一边吃荆烈递来的瓜子一边摸下巴,这柳姑娘从那伯府里走出来了,会接触京城里的事了,等她发现京城里已经有透明琉璃铺子时,柳姑娘会是什么想法什么心情?

还有等她的铺子开起来,那韩妙又是什么心情?两个后世来的老乡之间会不会来场两眼泪汪汪的相认戏?

如元景所想,柳依依安顿好后就迫不及待地出来逛京城,她要寻找铺子开店做生意,原本还想将肥皂交给曾元昕的,可如今那伯府里的情况和曾家人的态度,让柳依依打消了这念头,反正她是借着曾元昕的名义开铺子的,这京城里的官员不至于会欺负她一个女子吧。

三等伯府对于柳依依来说依旧是高门大户。

京城里虽然都知道曾元昕带回一个柳姑娘,可见过柳依依本人的却没几个,所以柳依依大摇大摆地坐在茶馆里喝茶听别人八卦,这时说书人又来了,惊木一拍又说起报恩记了,听着听着,柳依依的脸黑下来了,她怎不知道有一出报恩报?她就是那报恩记里的村姑大妞吧?

耳边更是听到别人八卦勇毅伯府里的事。

第496章

柳依依不仅听别人八卦,还特地找人打听了有关勇毅伯府的事,也知道了勇毅伯府为何降爵,这在京城根本就是公开的秘密,勇毅伯府想要遮掩也遮不住,等柳依依从外面回小院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恍惚,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重组了一遍。

这时候柳依依虽有些虚荣攀附心态,但是非三观还是正的,有些无法接受那勇毅伯府里所做的一切。

她记得,原本被她取名为阿福哥的曾元昕恢复记忆时,与她介绍过他的家人,他说起过老太太,父亲母亲还有嫡亲的妹妹,其他人都是一带而过,让她不用理睬他们,其中就包括大房留下的堂弟,柳依依还清楚记得曾元昕提起这个堂弟时不屑的眼神,她当时以为真是个不好的,所以也没将这号人物当回事。

就是回来后,也从未听曾元昕提起家中这个堂弟的情况,就算他原来不知这些情况,回来后难道不觉得对那堂弟有亏欠心理吗?可她从来没听说曾元昕要去看那个搬出伯府的堂弟,而在曾元昕嘴中天真活泼的嫡妹,在柳依依看来却是骄纵蛮横甚至恶毒。

她似乎有些不认识现在的曾元昕了,怀念之前没恢复记忆时的阿福哥,那时的阿福哥单纯多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被欺负时会拼命地护住自己。

刚回小院,从伯府跟过来的丫头芍药喜滋滋地过来告诉她:“姑娘姑娘,世子爷让人给姑娘送东西来了,世子爷果然惦记着姑娘的。”

柳依依打起精神问:“送了什么?世子自己没过来吗?”

对芍药来说,世子爷能记着叫人送东西过来已是极大的情分了,世子爷刚回京城,肯定事务繁忙,抽不开空,她回道:“世子爷有事抽不开身,是世子爷身边的小厮亲自送过来的,姑娘快去看看,是透明琉璃,世子爷让人给姑娘装在窗户上的,听说如今京城里最流行的。”

柳依依听得眼皮直跳,顾不得关心曾元昕为何没能亲自来,她提着裙摆就跑出去:“东西在哪里,快带我看看。”

当看到所谓的透明琉璃就是玻璃时,柳依依眼睛都看直了,还是芍药叫唤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又向芍药问了不少有关透明琉璃的事,然后又出门找到了那家专门卖透明琉璃的铺子。

在里面转了一圈,柳依依无比确定,除了她之外,这京城里还有一个重生者,并且对方背后的依仗可大得很,不然这样一家赚钱非常丰厚的琉璃铺子能安好地开到现在?而且这铺子里就连镜子也制造出来了,一面巴掌大的琉璃镜居然要卖一百两银子,简直是抢钱。

柳依依回去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好长时间,她不知道那一个重生者是谁,而且对方知道还有一个重生者的话会是什么想法,会出手对付自己吗?柳依依不觉得对方会欢喜地跟自己相认的,因为自己知道有对方的存在后第一反应是警惕而不是高兴,丁点没有想要跟老乡相认的想法。

可是,她想要在这个古代生活得好一点,除了将后世的点子拿过来做生意,她还能做什么?就算想要嫁给曾元昕当世子夫人,也得有自己拿得出手的东西,不然她也很清楚,靠过去的情分,她一个村姑也坐不稳那个位置的,这些高门大户里的女人心眼跟筛子似的,她能比得过她们?

柳依依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最终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因为她需要银子。

那琉璃铺子开了快半年了,可经过柳依依调查,发现也就一个琉璃铺子,其他后世的东西都没有出现,也许对方看不上那些小玩意儿,光是透明琉璃一样就能赚足银子了。

柳依依抛开勇毅伯府的事,一心忙着开铺子赚银子,半个月后,终于将她的铺子开起来了。

这天,黎延跑来曾宅,给元景带来一样新鲜玩意儿:“元景快看,这就是那柳姑娘铺子里卖的东西,叫香皂,用来净手净面非常干净,我试过了,还特地去她那铺子里买了一些送给我爹娘和祖母了,这是给你的。”

元景看着熟悉的东西笑起来,发现这柳依依的行动力挺强,香皂里加入了精油,所以闻上去带了股花香味:“谢了啊,那姑娘铺子里的生意怎样?”

黎延坐下来颇有兴趣地说:“这姑娘挺能耐的,她那铺子位置不太好,注意到这新铺子的可没什么人,也没顾客上门买东西,结果这姑娘就自己出去跑了,你知道她跑什么地方推销她这肥皂和香皂了?”

“什么地方?”元景想想,猜不出柳依依的做法,不过看她的行动力,想必前世是个工作能力不错的白领吧。

“她专门去那些酒楼饭馆,将肥皂和香皂切成一小块免费送给酒楼饭馆试用,肥皂是让厨房里用的,香皂是送给客人用的,客人一不小心沾上什么油腻不容易清洗,这香皂就是给客人净手的。”

元景听得拍掌表示赞扬:“可以的啊,只要东西真的好,这销路肯定能打开。”

“就是,我也觉得这姑娘做事利索又胆大,就眼光差了点,怎就看中曾元昕那孬种了呢。”黎延惋惜道,“柳姑娘这前前后后的张罗,可没见曾元昕帮上丁点忙,不过在酒楼里用过香皂的客人,的确有不少人找去了她那铺子买香皂了。”

元景提醒他:“你觉得她这生意以后能铺得开吗?”

黎延想想道:“应该能的吧,凭她这股干劲,应该能赚不少银子。”

“你说如果那伯府里的人知道了会如何?比如我那好婶婶。”

黎延脸色变了变,那宋氏连元景亲娘的嫁妆都给吞得差不多了,知道柳姑娘开了个赚钱的铺子,那宋氏见钱眼开,还不得吞了那铺子?可从开始到现在,可没见那府里帮过柳姑娘什么忙,有现在这个局面都是那姑娘自己挣出来的。

元景提醒得更直白了:“想要插手就要趁早,不然那铺子可能就要打上勇毅伯府的头衔了。”

黎延马上站起来:“我这就去找赵渝夏舟他们两个商量一下,对了,元景你要不要加入?”

元景摇头:“我就不用了,锦烈布行赚得不少。”

“那好吧,我先走了。”

黎延走后,元景也去了布行,找荆烈一起去那铺子里转转,看看柳依依本人的品性究竟如何。

柳依依这些日子忙得很,除了要在外面抛头露面地跑,还要忙着做肥皂还有精油,不过半个月,人就瘦下去一层,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因为她终于将肥皂和香皂推出去了,和几个酒楼饭馆也谈成了生意,这是个好开端,以后她铺子里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的。

京城里的有钱人果然多,她和来京城前的一年时间里,想尽办法也不过攒了不到两百两银子,在搬离勇毅伯府的时候,那伯夫人给了她五百两银子,柳依依猜得出这银子的用意是什么,想到自己缺银子,她也没推脱就收了下来,不然的话她这铺子还开不起来。

铺子开起来后,不过几天时间,她就进账不少,特别是昨天来了个大客户,一下子就买了好几十块香皂,将她库存都卖光了,晚上又赶着再加工出一批香皂出来,否则货要卖空了。

做生意这一块她用的都是自己买的人,对勇毅伯府带了点防备之心,就连芍药也没用,也许潜意识里也是对那伯府和曾元昕信心不足,不想让自己白忙碌一场,徒为他人作嫁衣裳。

她站在铺子里招待客人的时候,从外面又进来两位客人,那一瞬间,好似整个铺子光线都暗了下来,所有的光亮都集中在了进来的两人身上。

柳依依抬眼看去,眼神有点恍惚,来到这个古代时空,原以为曾元昕够出色的了,也以为自己在现代见多了美女帅哥,再怎么惊艳也有限的,可居然还能看帅哥美男看得出了神。

进来的人正是元景和荆烈,两人扫了一眼便发现那柳依依看着他们眼睛发直,不知游神到哪里去了。

元景眼里闪过笑意,只需一眼便看出,这时候的柳依依并不是个多么复杂的人,有点小心机,但那也是为自保和生存的,不会越界,而且是个想努力自强的女人,哪怕是身在这古代世界,也没想要一味依赖男人的。

至于剧情中的柳依依,也许到后来都身不由己,也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的迷失,而这时候的她眼里还能看到野心,想要变强的野心。

相比起另一个穿越女韩妙,柳依依的情况强太多了。

柳依依是被店里的小二推了把才回过神来的,连忙拍拍自己的脸,刚刚的表现肯定蠢极了,她居然也会有一天看美男看呆了的,脸上带着红晕,走到元景和荆烈前,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点:“二位公子可需要看些什么?”

元景环视了一眼:“你这铺子有些什么可看的?”

第497章

柳依依的脸顿时又红了,居然又犯蠢了,现在铺子里除了肥皂就是香皂精油,品种有限得很,她连忙解释:“虽然现在卖的东西品种还少,但以后一定会多起来的,我给二位公子推荐一下店里的肥皂和香皂吧……”

柳依依为掩饰自己的犯蠢,啪啦啪啦说了好大一通,都是向两位美男推销肥皂和香皂的,不怪她会犯蠢,柳依依心里为自己解释,实在是这两位公子一个帅一个美,这可是天然的没有任何人工痕迹的美男子,而且站在一起又是那样的和谐,让人忍不住想要尖叫。

“阿烈,不如各买一些吧,作坊里的那些工人也有需要。”

荆烈点头:“听你的,那就先各买上二十块吧,如果用得好再来采购。”

柳依依这回是因为大生意而兴奋得脸红的,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小店里的东西绝对好,如果不好,二位公子回头找我来赔,我给二位公子包装起来。”

将打包好的物品交给那个帅气的男子,接过他们付的银子,柳依依目送着这两位赏心悦目的男子走出去,这时候恰好芍药来给柳依依送吃的,和元景迎面撞上了,芍药吓了一跳,连忙退开到一步叫人:“四少爷……”

元景是真的不认识这丫头,只迷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就继续离开了。

虽然不认识,但想也知道肯定是勇毅伯府里的丫头。

可柳依依却惊讶极了,等芍药进来追问道:“你认识那位公子?他是哪个府上的四少?”

芍药惊讶道:“姑娘不知道?也对,姑娘来的时候四少爷已经搬出伯府去了。”

“啊,你说刚刚那位俊美的公子就是伯府里的四少爷,世子爷的堂弟?”

芍药点头:“对啊,就是四少爷,虽然四少爷瘦下来后跟以前相比大变样,但奴婢见过瘦下来的四少爷的。”

柳依依捧脸说:“那另一个公子就是跟四少在一起的荆烈?”

芍药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没见过,不过没听说四少身边换了人,如今那男人跟四少一起住在曾宅里,那布行也是用四少爷的银子开起来的。”

明显,在芍药眼里,这叫荆烈的男人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柳依依差点尖叫起来,没想到会是这两个人,没想到那么帅气的美男子就是传说中吃曾四少软饭的男人,可看这两人站在一起有商有量的模样,柳依依能判断出两人间并不是谁依附谁的关系,人家小两口是认真过日子的,至于原来的一个男人,那明显是欺骗四少感情的渣男。

柳依依又向芍药打听了不少有关四少还有荆烈之间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听到荆家因为荆烈跟曾四少在一起的事怒而将他逐出族的时候,柳依依还表示了愤慨,两人在一起又碍着其他人,连皇帝也没说什么,那荆家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又觉得这一对在这古代社会挺异类的,两人完全不顾别人的眼光,只顾着自己过日子,其实这正是她所向往的。

看那曾四少温温柔柔的,长得美气质又好,落到曾元昕嘴里怎就那么不堪了?

对照曾四少搬出伯府的情况,柳依依也再次肯定自己搬出伯府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伯府真有那么好的话,曾四少为何搬出来?

柳依依第一天见到了曾四少,没想到第二天就会被曾四少的朋友找上,曾四少的几个狐朋狗友柳依依可没少听说,但这回她没有先入为主,因为昨天见到的曾四少和她从曾元昕等人口中听到的大不一样,她决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黎延三人是相信元景的眼光的,没看元景写的两本话本大热,元景和荆烈开的布行生意也兴兴向隆,所以元景看到的柳依依开的店铺肯定也不会差的,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才难,这个时候应该是柳依依最困难的时候。

柳依依以为自己听岔了,这三个纨绔公子找自己是想加入她的生意的,甚至有一会儿,她阴谋论了,因为他们三个和曾四少是好兄弟,自己又是跟着曾元昕回来的,立场明显和曾四少是对立的,他们是带着善意来加入自己生意而不是抢夺肥皂配方的?

但黎延三人又拿出一个章程,就和之前他们入股锦烈布行一样的,条条例例都写得清清楚楚,这叫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他们三人只管掏银子入银,不会插手铺子的经营,也不会过问肥皂等物品的制作方法,然后按股分红就可以了,外面有什么事的话他们会替柳依依顶着。

当然他们也有要求的,他们只跟柳依依合作,而不是勇毅伯府或是曾元昕,谁也不行,如果哪一天这个铺子不再属于柳依依个人的话,他们会撤股,铺子里加入其他人,也必须征得他们三人的同意。

柳依依看完这个条文后目瞪口呆,怎么看都像是给自己送好处和靠山的,三人里背景最深的黎延,母亲可是宗室郡主,父亲又是镇国公世子,比起曾元昕和勇毅侯府的背景深多了,而且前者受陛下看重,后者可是在陛下那里落了面子被降了爵的。

柳依依不解道:“你们为什么找上我?是因为曾四少吗?”

夏舟很干脆地说:“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因为四哥告诉我们,他很看好你的生意手段,你怎么推销肥皂和香皂的事,我们都说给四哥听了,四哥夸了你一顿,当然如果你只想背靠勇毅伯府的话,那就当我们今天没来。”

柳依依心里挺感动的,那一阵子她腿都要跑断了,还不被人理睬,芍药私下里都劝过她,说她这样抛头露面跟外男接触,世子爷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曾元昕还在为她坚持搬出伯府而不高兴,除了让人送东西过来,本人连面也没露一下,那时她的压力真的挺大,可没想到还会有人理解自己并看好自己的做事方法,这就值了。

士为知己者死,她过去不理解,如今因为这一桩小事却有所触动。

“曾四少真的不是为报复勇毅伯府而来的吗?”柳依依担心问道,知道那伯府里的情况,曾四少要向伯府报复,她不会说一个错字,但她与曾元昕相处一年差点就成亲了,感情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让她站在曾四少一边对曾元昕出手,她做不到。

夏舟笑起来:“柳姑娘要这么说也有道理,四哥说了,他一是看好柳姑娘的经商之能,想要咱兄弟三个分一杯羹,第二点也的确是不想让柳姑娘成为曾元昕的助力,让柳姑娘赚取的银子为曾元昕添砖加瓦,仅此两点,我们并不想利用柳姑娘对曾元昕做其他的事,还是说,柳姑娘想让苦心经营的铺子成为曾元昕或是那勇毅伯府里的财物?”

这都是元景让夏舟坦白说出来的,如果柳依依不放心问的话,夏舟暗道,四哥将柳姑娘的顾忌都说到了,双方坦诚布公,只会让柳姑娘更加放心。

四哥将这些算计都放在明面上,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而且相信柳姑娘会选择他们一边,就算知道这些算计,因为四哥用的可是阳谋。

柳依依也没想到他们会光明正大地将这番算计说出来,可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苦笑,她心中没有这番担心吗?只是现在的她还无暇顾及这些,生意都还没做起来,就要考虑以后那么长久的事情了?

但夏舟他们的话说柳依依听了很心动,她说需要考虑几日再给回复,黎延几人没有不应的。

柳依依回去后将自己关在房里一边做活一边思索黎延几人的建议,芍药在外面乍乍唿唿地叫起来:“世子来了,姑娘,柳姑娘,世子来了。”

柳依依心中一动,放下手里的活走了出去,看到曾元昕大步向她走来,柳依依还是有些激动的。

曾元昕走到柳依依面前,伸手抓住她的双手,眼里闪着温柔心疼的目光:“依依,辛苦你了,你放心,我的决心不会变的,母亲那里也有了松动了,我实在是因为刚回来,事情太多,没办法抽出太多的时间过来看依依你。”

柳依依起初心情是激动的,也理解曾元昕的为难之处,他身为伯府世子,想要娶自己这样一个村姑,难度的确大得很,但当她的目光落到一个位置上时,眼里的激动渐渐平息下来,笑容也变浅了,但过了会儿又露出高兴的神色。

曾元昕陪柳依依在这宅子里吃了顿饭才离开回伯府,离开前叮嘱芍药照顾好柳依依,柳依依亲自将他送出去。

当柳依依转身回来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极淡,又将自己一人关在房间里做事。

她在曾元昕的脖子里看到一抹嫣红,那是女子口脂留下来的痕印,这样的曾元昕让她如何相信?这时候她想起来了,这个时代男人有妻有妾是非常正常的事,而且这年代婆婆利用天然的身份给儿媳制造麻烦那真是太容易了。

也许这回就是那伯夫人耍的小手段。

第二天柳依依就找上夏舟,想让夏舟帮她查一件事,夏舟爽快答应下来。

当天柳依依想知道的事情就有了结果,看到调查的结果,柳依依想要扯出嘲讽的表情,最后显露出来的却是苦笑。

伯夫人给曾元昕送了两个貌美又温柔体贴的通房丫头,说曾元昕年纪不小了,如果不是去了边关,这时候早娶妻生子当上父亲了,而曾元昕因为母亲说会考虑他跟柳依依的事,便将两个丫头收用了。

这对这个年代的男人来说是多么正常的事,也许落人眼里曾元昕对她是情深意重,可柳依依却高兴不起来,她要的可不仅仅是正妻的身份和位置,还有她的男人不能有另外的任何的女人,哪怕是通房丫头也不可以,否则她会觉得脏。

第498章

夏舟来到曾宅,告诉元景:“四哥,柳姑娘同意了,我们已经签了契约了,以后就是合作关系了,没想到真被四哥就中了,四哥知道是为哪番缘故吗?”

元景老神在在地说:“你们都将她当成没见过多少世面的村姑来看待,那是小看她了,包括曾元昕也是如此,曾元昕以为,只要给了柳姑娘正妻的身份,那就是对柳姑娘的爱重了,所以收两个通房丫头丝毫动摇不了柳姑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柳姑娘要的可不止这些,她现在还没到没有退路的时候,当然会更多的为自己考虑了。”

“这个退路可不正是你们给柳姑娘递过去的,她当然选择你们了。”

夏舟表示听不明白,元景试着解释:“在曾元昕看来,他是伯府世子,虽然爱重柳姑娘,但其实他知道柳姑娘作为村姑地位比他低得多,而柳姑娘虽然是村姑出身,哪怕曾元昕是世子,可在柳姑娘心目中,她和曾元昕应该处在平等的位置上,不应该谁低谁一等。”

这时荆烈走进来,笑道:“你们几个有谁会瞧不起我吗?会让元景找几个小侍侍候他吗?”

夏舟吓得连忙摆手摇头,开玩笑,真敢这么做的话,荆烈绝对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元景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夏舟也挠头跟着笑,但渐渐地拐过弯来了,并生出诧异的心情,同时有点好奇与期待,这样与众不同的柳姑娘,最后能做出多大的成绩?

夏舟离开后,元景和荆烈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柳依依最后能走到什么地步,等到那伯府还有曾元昕发现沾不到丁点便宜时,那时会是什么心情。

让他们瞧不起现在的柳依依,就是曾元昕这时候也觉得给柳依依正妻位置,就已经非常抬举她了,可惜柳依依终究和这时候的女子不一样的,而且她还和那韩妙也是不同类型的人。

想到剧情里的情形,估计那也是柳依依迫不得已走到那一步的吧,那样的情况下,她要么是紧紧抓住曾元昕的心让他起不了二心,要么就是守好自己的心全心抚养自己的孩子,曾元昕是死是活与她无干。

元景觉得,极有可能是后一种情况。

有了黎延三人的投资加入,柳依依顿觉财大气粗起来,在城郊买下一个庄子建起正经的作坊,黎延三人也给柳依依推荐了不少工人,和荆烈的布行作坊里的大部分工人是一个来源,那就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残老兵。

知道这些工人的来历,柳依依不仅没异议,还比用其他人来得更放心。

相比起曾元昕当初要去边关收拢老勇毅侯留下的人脉势力,待在京城的元景却是悄无声息地做起来了,当时作坊里要招收工人,男工女工都要用,需要的数量可不小,光是靠买人也无法解决问题,那时曾康父子俩的用心给了元景一个提醒,跟荆烈商议之后觉得正好,于是通过元景父亲当初留下来的老人,找来了一批生活过得困顿的伤残老兵。

通过安顿这些伤残老兵,元景没刻意收拢当初的人脉,但也搭上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武官,这几个武官虽然位置不高在京城不显眼,但元景和荆烈相信这些人脉都会有发挥作用的时候,而且这样不显山露水才好,不会让人注意到他们的动作。

柳依依发现,有黎延三人给她当靠山,除了扩大了生产外,办什么事情都更加顺利了,只要报出镇公国世孙的名头,做什么事都不会受到阻挠,这时候柳依依越发庆幸选择了跟黎延三人合作。

依柳这个品牌终于让柳依依做出来了,这是属于他柳依依的品牌,依柳香皂,依柳洁面膏,依柳面膜,还有口脂面霜,都一一面世,依柳店铺也鸟枪换大炮,换成了京城闹市中心楼上楼下两层的大铺子,柳依依凭借自己的手段也搭上了不少贵夫人的门路,她真正在京城打开了局面。

这期间,元景也通过黎延他们的手送了几张方子给柳依依,都是美容方面的,比如美白的,嫩肤的,去斑的,消炎消肿的,黎延他们借口是从御医手里搞来的好东西,柳依依没丁点怀疑,黎延可是镇国公府的世孙,拿到这些东西还不容易么,这些方子首先就在她自己身上起了效果,让她惊艳极了,不敢小瞧古人,端正起自己的态度。

当然这几张方子也让柳依依折成干股落在黎延他们三人的头上,她不能白拿这些好东西。

当初勇毅伯府的闹剧让京城上下看足了热闹,他们其实对曾元昕带回来的村姑都不看好的,一个村姑哪里会是伯府的宋氏的对手,宋氏要拿捏她跟拿捏一只蚂蚁般容易,可谁想到,这个村姑竟会在京城做起了大生意,让不少人对她刮目相看。

“真没想到,勇毅伯府的世子爷,居然带回了一个聚宝盆,看那店铺里出入的人,就知道一日日的进账可不低了,那里面的东西价钱可都不低。”

“是啊,当初咱们都小瞧她了,以为是个村姑,没想到会是个点金手。”

“要说点金手,那还是五皇子开的琉璃铺子,一面巴掌大的琉璃镜要一百两银子呢。”

“那可是皇子,柳掌柜的能跟五皇子相比?”

“这倒也是,不过一个姑娘家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到底不太合适,原本那伯府就不同意柳掌柜和世子爷的亲事,现在更不会了吧。”

“嗤,柳掌柜自己有银子过自己的自在日子不好吗?真进了那个府里,指不定哪天就又毒发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氏还是从自己的娘家嫂子那里知道柳依依在外面干的好事,恼怒之余又很吃惊,就连嫂子都在嘀咕,说她这个乡下来的未来儿媳妇可会挣银子了,那么大的一间铺子,一个月指不定能挣千儿八百两银子呢。

宋氏起初不相信,后来她亲自去那铺子里转了一圈,还差点和铺子里的人起了冲突,还是机灵的伙计搬出镇国公世孙的名头,才让她不甘心地带人离开,转身就将儿子叫到自己面前,目的就两个,一个是柳依依不该在外抛头露面,女儿家的在外面做什么生意,伯府可不会让这样的女人进府的,第二个意思就是让柳依依将店铺交给府里的下人去打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哪有主子亲自去经营铺子的,还不都是交给身边的人去做。

曾元昕居然真听了宋氏的意思去找了柳依依,剧情中一对恩爱的情侣,竟因此起了剧烈的冲突。

当柳依依听曾元昕得意洋洋地说母亲终于同意他们的事了,只是要柳依依不得再在外抛头露面,将铺子交给母亲的人打理就可以了,柳依依差点一口气没翻上来。

她没想到那宋氏竟如此不要脸,看上自己铺子的盈利眼红想要抢过去就光明正大的来,偏用上这样的借口,将她恶心得差点吐了,如今生意做大,又和不少夫人往来,柳依依越发自信,可以不靠着勇毅伯府也能在京城立足,没必要再委曲求全地去讨好那可恶的女人,更掐了想嫁给曾元昕的念头。

如今她将柳家的人都接到京城了,一家子和和乐乐的日子过得多舒心,偏姓曾的来找不痛快。

“首先,我的铺子姓柳不姓曾,凭什么让我交出来?其次,我这铺子里还有镇国公府世孙、义阳侯府的赵渝赵公子、户部侍郎夏家夏舟公子的股,你让我交出铺子,有问过他们三位公子的同意吗?只要他们三人同意,我立马交出来。”

当她不知道那宋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么,光是黎延一个人的名头就能镇得那宋氏不敢动了,眼红自己铺子的利润,也不打听打听为何她这铺子到现在没人敢动的原因,真以为是勇毅伯府的庇护?

“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他们的?难怪母亲不同意你在外抛头露面。”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当初刚认识我的时候不就知道了?我从来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我自己挣的银子花也花得痛快,难道指望别人从手指头缝里漏银子讨生活?”

“你……你变了,你怎能变得这样无理取闹?你跟我回去,以后不准你再抛头露面。”

“你想干什么?将人放开!”关键时刻,夏舟赶到了,柳依依也没想到曾元昕居然敢直接动手,连忙挣脱开来躲到夏舟身后,这样的动作戳痛了曾元昕的眼,以往心目中美好的女人此刻成了水性杨花,丢下狠话离开了。

柳依依气得浑身哆嗦,她曾经也经为曾元昕会和这年代的其他男人不太一样的,原来他跟那些男人没什么区别,自己抛头露面跟其他男人认识就成了水性杨花了?就算曾元昕没说出来,可那眼神她看懂了。

“柳姑娘,你没事吧,以后身边要多带几个人。”夏舟担忧道。

柳依依努力平息心中的怒气,扯出笑脸说:“没事了,多谢你夏公子,多亏你及时赶到。对了,要跟你们三人说一声,勇毅伯府的意思是想将这铺子拿过去交给府里的人经营,被我拒绝了,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找来。”

“这点不用担心,你只管报出黎延的名头,那伯府里的人没这个胆量。”

柳依依被逗乐了,同时又觉得悲哀,如果不是有黎延三人的出现,她此刻会落得什么处境?大概是孤立无援只能任由那伯府摆布吧。

第499章

元景没想到,这件事最后还牵连到他身上,尽管眼下的局面至少有一半是他的因素导致的,但曾元昕冲到他面前控诉指责他的时候,元景依旧被气乐了。

“从头到尾,最没资格指责我的就是你曾元昕,你瞧不起我曾元景,可不想想,我是被老太太故意养肥的,我也是被我那好叔叔婶婶故意养废的,就这样还身中两种毒素差点悄无声息地死在那府里,可老天开眼,我提前毒发了,你是不是很高兴?你瞧不起我这个废物,可不想想如果我有半点争气,等不及毒发就早死在那府里后院中了。”

“何况就是现在那府里的爵位,也是我曾元景本人让出来的,陛下可是亲口说这爵位应该落在我身上,是我为了报答那府里的养育之恩让出去的,不然你曾元昕现在还有世子之位?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谴责我?就算我向你报复难道还不是应该的?”

“你污蔑,你陷害我父母!你胡说八道!”曾元昕心中一慌,便口不择言地否认元景口中说出来的事。

“我胡说八道?难道你也敢指责陛下胡说八道?”元景一步步紧逼。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告诉你,我的阴谋诡计休想得逞!”曾元昕放了一通狠话然后转身跑了。

元景看着他落跑的背影冷笑,荆烈从后面走上来伸手搭上他的肩,元景抬头看看他,笑道:“该进行第二步了,就不知道曾元昕这个男主角在失去柳依依这个助力之后,再失去世子之位,他还有没有这个底气跑来我面前叫嚣。”

“嗯,看到他这模样,说实话我都有点失望,这个男主角太差劲了点。”

元景被荆烈的话逗笑,就以前他们经历的那些世界,除了人妖恋那世,他们什么时候对男主角抱过太大希望的?

元景让人送了封信出去,真以为他当初将爵位让出去就放过那府里的人了?原身之所以落到那处境,那府里的人都是罪魁祸首,一下子将他们打沉下去多没意思。

他们以为有三等伯的爵位,曾元昕这个争气的儿子又回来了,一个两个的又蠢蠢欲动,希望回到京城勋贵队伍中,可元景会告诉他们,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次,元景会彻底将他们打沉下去,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此时,五皇子府里的韩侧妃也知道了风靡京城甚至往京城外扩散的依柳店铺了,别人不知道,她还会不知道,弄出依柳店铺的那什么柳掌柜,情况绝对和她一样,也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她有什么目的?她会不会揭穿自己?

不,她不敢的,揭穿自己也等于将她柳依依同样曝露出来,但有那么一个知道自己底细的女人在,韩妙坐立不安,觉得自己始终有个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而且她手里握着的最大优势也没有了,那柳依依搞出肥皂还有一系列的护肤品,谁知道她是不是也知道玻璃和火药的配方?

韩妙也想过要弄肥皂这些东西的,但她有自己的私心,不想一下子将这些东西都拿出来,她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因为五皇子虽然越来越爱重她,可这府里却不止她一个女人,而且还有正妃在上面压着呢。

韩妙对自己太过自信,以为这世上只有她一个穿越女,所以只要捏着这些方子,不管什么时候拿出来都可以,可没想到那曾毅伯府的世子失踪回来后,竟带回一个穿越女,要她说,那个穿越女穿到村姑身上,肯定是看出那世子的身份不一般,所以才特地救他一命,就为了等世子恢复记忆将她带回京城的一日。

如今这女人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韩妙却连觉都无法安睡了。

她觉得,她也许该找这女人好好谈一次,尽量达成约定才行,以后这天下是属于五皇子的,她应该说服那女人站在她一边也就是五皇子一边,将来她就可以给这女人当靠山,聪明点的都该知道如何选择。

而且,她可以让五皇子出面,帮她解决勇毅伯府里的麻烦,让她能够名正言顺地嫁给伯府世子,成为世子夫人,这样一来,她也可以帮助五皇子将勇毅伯府的势力拉拢过来,她记得,曾康父子在历史上也留名的。

她不记得勇毅伯府历史上是不是降过爵的,但她记得后来那府里在曾元昕手上晋为勇毅公了,所以由自己出面将曾元昕拉过来,五皇子肯定又要记自己一功,将来五皇子上位,就算自己不能成为皇后,那起码也有一个贵妃的位置吧。

韩妙带着这样的想法信心满满地出府去了,侧妃出府本该要征得正妃同意,可因为五皇子的宠爱,她在这府里的地位可不比正妃低,想出门就出门,也无需过问正妃的意见,韩妙心中得意得很。

相反正妃知道韩妙的动作,身边人气恼韩妙不将她们主子放在眼里的时候,正妃却心平气和:“急什么,让他们上蹿下跳好了,我们关起门来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别看他们现在跳得厉害,以后跌惨的时候就会后悔了。”

她原以为五皇子是个聪明的,可越看越绝望,可惜她早已经上了五皇子这条船,想退下来都不行。

柳依依在知道要见自己的女人的身份时,感觉一直在等待的那只靴子终于落地,心道还是来了,来了也好,看看她是什么想法吧。

琉璃铺子背后的主人是谁,柳依依早知道了,如今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柳依依原以为五皇子身上有古怪,可查了好些事情,最后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五皇子府上最受宠的韩侧妃头上,听说这位韩侧妃连正妃都能压一头,那时柳依依便觉得这个穿越女不是个聪明的,她蹦达得这样厉害,以为圣上会看不到吗?圣上会选择一个宠妾灭妻的皇子继位?

连自己的后院都管理不好,这能力也算不上突出吧。

这时候柳依依还不知道五皇子有韩妙帮助,连火药都搞出来了,如果知道只怕想要离韩妙这女人越远越好。

柳依依带韩妙来到楼上贵宾室中,这里的保密性比其他地方强得多,她可不希望两人的谈话被第三人知道,但她不知道,这世上除了穿越者,还有元景和荆烈这样的开了挂的人。

知道两人要会面的时候,元景就兴致勃勃地拉着荆烈出来了,如此有意义的历史性会面,他怎能错过?

韩妙微扬着下巴说:“很好,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来历了,那就直接开门见山吧,你与我合作,我帮你成为勇毅伯府的世子夫人,有五殿下给你当靠山,你那未来婆婆可不敢再欺压你,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柳依依差点不雅地伸手掏耳朵,看自己是不是听岔了,这哪里来的神经病,帮自己成为勇毅伯府的世子夫人?

“等等,我能不能问问侧妃,你在来之前是做什么的?”她需要判断一下这位韩侧妃的智商水平。

“我是位网络作者,除了知道如今这段历史的走向外,我因为写小说还查过不少资料,比如怎么制作玻璃还有肥皂之类的东西我都知道,与我合作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难道你不知道将来继承皇位的正是现在的五殿下?”韩妙一副施恩的模样对柳依依说,她心里挺得意的,她是庶女逆袭记,柳依依不过是村姑逆袭记,怎么看她的运气和起点都比柳依依高多了。

柳依依心里直翻白眼,而且她还知道了自己与韩妙的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韩妙是从这个世界的后世穿过来的,而她则穿越到一个陌生的古代时空,她根本不知道下一任皇帝是谁,其实在见韩妙之前她心中就有所猜测了,看韩妙的选择是直奔最大利益者而去的,所以她猜测最后是五皇子上位的。

只是现在,那五皇子还能在争斗中脱颖而出吗?看眼前的韩妙她有些怀疑。

“你能写出报恩记和黄梁梦这样的小说吗?”柳依依忍不住问,这两本小说她也看了,有时候忍不住怀疑那个叫司尧的作者是不是也有什么来历。

韩妙脸上有些发臊,她其实写的小说水平一般般,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写话本的人终究登不了大雅之堂,这是古代,不是后世现代,你想好了吗?”

柳依依心中再翻白眼,自己以前都是写网络小说了,跑来古代居然看不起人家写话本的了,说不定这个作者司尧能一直流传到后世,比他们现在谁都出名。

说实话,知道报恩记跟自己的经历很像时,柳依依特地买了本报恩记回来看,别人觉得报恩记最后偕大欢喜,可柳依依却从结局中读出了警醒的意味,那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从此就在后院中相夫教子将一生寄托在男人身上?

“不了,”柳依依开口拒绝道,“在你来之前我就决定了,我不想嫁进勇毅伯府中从此相夫教子,相比那样的生活,我更愿意当现在的柳大掌柜。”

第500章

韩妙就没想到柳依依会有拒绝的可能,她震惊道:“你知不知道你拒绝掉的是什么?是成为国公夫人的大好机会,你不知道这年头商贾低贱吗?超一品的国公夫人和低贱的大掌柜,是人都知道怎么选择,你不会真这么天真吧?”

原来曾元昕以后要成为国公啊,柳依依有一瞬的恍神,但很快清醒过来,曾元昕那样的人竟也可以成为国公?他真有那样大的能耐?算了,就算他有此能耐,也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是的,我选择成为大掌柜,那什么国公夫人,当别人去当吧。”柳依依说完,顿时浑身轻松,同时还佩服了自己一下,居然能抵制住这么大的诱惑,要是刚开始告诉她这个可能,她说不定一门心思地想往那伯府里钻营了,可现在经历过当大掌柜的威风和自由,她回不去了,尤其是发现曾元昕和时下男人没两样时,她更不愿意回去了。

韩妙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她没想到说出这么重要的消息,柳依依还如此冥顽不灵,这样的柳依依如何能让她放心?她压低声音威胁道:“你知不知道凭我一句话,就能叫你的铺子开不下去,真以为大掌柜是个什么玩意儿?”

柳依依的眼神冷下来,但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之前的神态,淡淡道:“我知道大掌柜不是个什么玩意儿,所以给自己找了个靠山,镇国公世孙黎延公子,义阳侯赵渝公子,还有户部侍郎的夏舟公子,在我的铺子里的都入了股,也是因此我的铺子才能顺利在京城扎下根,我靠的并不是勇毅伯府。”

韩妙勐地站起来,咬牙切齿,这女人居然找了这样的靠山,其他两人还罢了,那镇国公府就连五皇子都不会轻易得罪的,而是需要拉拢的势力:“你真以为靠了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那些世家公子是个什么好东西,谁知道他们看中的是你什么?再说等殿下大事已成,你这铺子能不能开得下去,那时镇国公说的话也不管用了。”

所以你最好还是投靠我,只有我才可以保你平安。

柳依依仿佛听不出她的意思,耸耸肩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多谢韩侧妃的好意,只是我这人向来自在惯了,受不得拘束,不想过那贵夫人的日子,侧妃娘娘尽管可以放心,你的事包括我的事,绝对不会向外透露一个字,这与侧妃娘娘无关,因为我也想好好活着,不想被人当成妖魔鬼怪活活烧死。”

“好,好,你居然如此不识好歹,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韩妙气唿唿地放下狠话离开。

柳依依松了口气,终于走了,其实知道韩妙的身份后,她也不想与她起冲突的,如果两人能和平共处那当然是最好的,可显然韩妙的野心大得很,不仅巴上未来皇帝,估计还想要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可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信心可以斗倒一堆女人,还让五皇子对她痴心不变?

柳依依实在不想卷进韩妙与其他女人和其他皇子的争斗中,她要卷进去只会沦为炮灰。

就算最后五皇子真成为皇帝,韩妙依旧受宠,可如今这年代后宫不得干政,皇帝会为了她干涉她开的一个铺子?那有这样的皇帝,百姓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太好过。

柳依依叹息了一声,这古代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尤其是女人更加悲催。

两人以为她们的会面与谈话再没有第三人知道了,可实际上不仅有第三人,还有第四人知道。

韩妙走后,元景摸下巴:“国公啊,那家伙真有这能耐?”

荆烈笑道:“有没有这能耐,不久之后不就知道了。”

“对啊,那时韩妙就会知道,她所知道的历史也不会一层不变的。”

回到五皇子府,韩妙这口气也消不下去,平时就连五皇子妃都要避着自己,这让韩妙越发自得,可现在被一个村姑出身的女人给拒绝了,第二回 受挫的韩妙如此忍得下这口气。

第一回 受挫是她与谢伯礼会面的事情莫名其妙地曝光,到现在也没能查明原因,可自进了五皇子府后她早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柳依依的不识好歹更让她恼火,她等不到五皇子成为皇帝再叫柳依依好看,她要现在就报复柳依依。

于是韩妙不想等以后了,她现在就要跟柳依依打擂台,不就是肥皂香皂还有护肤品么,柳依依会的,她会得更多,前世她多么羡慕小说里穿越到古代的女人,所以查了好多资料,如果有一天回到古代该怎么做,因而她是有备而来的。

柳依依店铺里卖什么,韩妙都想做出来,她不认为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比柳依依的差,而且自己有五皇子当靠山,生意绝对会比柳依依的好,到时柳依依就该知道依附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她一开始就做错了。

韩妙带着下人开始忙碌起来,因为琉璃铺子还有火药的成功,五皇子对此也持支持态度,就算琉璃铺子挣得不少,可有谁会嫌自己手上银子太多的?何况他看那个依柳店铺挣得也不少,更能拉拢不少人脉。

韩妙还选择了依柳店铺的斜对面,那家铺子占地面积更大,并开始按照自己的设想装修铺面,柳依依知道后心里对韩妙这女人的性子摸得更清了,这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得罪了她的人在她得势时可没什么好下场,好在她当初选择跟黎延几人合作,否则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不过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不,是对黎延他们几人拿出来的美容方子更有信心,正是这些美容方子,依柳店铺里才留住了那些贵夫人,她原本担心韩妙能拿到同样功效的方子,夏舟让她放心,这样的方子可不是谁想拿就能拿到的。

他没告诉柳依依,这方子可不是从御医那里拿来的,而是四哥给的,御医手里都未必有这样的好东西,有的话那些贵夫人不早就用上了。

一日上午皇宫外,登闻鼓被人“咚咚”地敲响,有人告御状了,顿时传遍大街小巷,朝廷里的官员也震惊不已,并且有的人认出了敲登闻鼓的人是谁,那不是离开京城许多年的俞晋楷么,他怎会突然跑回京城还敲起了登闻鼓的?他有什么冤情要诉?

老皇帝正跟几个大臣商议朝廷事务,就听内侍太监跑进来禀报:“陛下,俞大人在外敲登闻鼓要告御状。”

“俞大人?”

“俞晋楷俞大人。”

“是他?!他要告谁?可有问清楚了?”老皇帝初听俞晋楷时神情有些恍惚,然后关切问道。

“小的问了,俞大人说要亲自面陈陛下。”

“走,去看看俞晋楷要告谁。”老皇帝带头走出去,那些大臣只能跟随,同时心里好奇得很,那登闻鼓可是难得响一回的,这一回还是朝廷官员敲的。

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俞晋楷究竟是谁,毕竟离开京城十几年的人了,但想起他的官员提了一句便让人明白他的身份了:“俞大人的胞妹当年嫁进勇毅侯府,在侯府侯父子双双战死在边关后,俞大人的胞妹没过多久也病逝了。”

听到的人顿时明白,这说的勇毅侯父子并非指如今的勇毅伯,而是当年的曾珩父子,如今告御状的可不正是曾珩的小舅子。

说到这俞家,也有人想起来了,最早的俞家算不上默默无闻,俞家在太、祖起事打天下的时候,捐献了大半家产,原来的俞家是大富商,当初献的那笔家产对太、祖争夺天下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所以尽管俞家是商户,封赏天下的时候当时的俞家主也得了个爵位,不过传袭了两代便没有了,但俞家也因此进入了朝廷,开始诗书传家。

虽说俞家从此以诗书传家,但每代俞家人都会出一两人有经商天赋的子弟,所以俞家的子孙虽然官没做多大,但家中钱财却不会少,就是当初俞氏嫁进勇毅侯府的时候,那丰盛的嫁妆可让曾珩被人好一阵子羡慕。

如今俞家官做得最大的便是这俞晋楷,这十几年一直在外担着知府道员一职,如今是四品官员,本该进京诉职,却告起了御状,有些人担心,会不会是地方上出了什么岔子,俞晋楷这么一来会不会将京里的官员也拖下水。

皇帝亲自要见俞晋楷,下面人哪敢敷衍,连忙将他带到陛下面前,俞晋楷的一双眼睛跟胞胎有些像,俞家人大多长了双好眼睛,想到另一个身上流着俞家血的曾元景以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过的什么日子,老皇帝见了俞晋楷声音不由放缓。

“俞卿,你有何冤屈要诉?”

俞晋楷满面风霜,刚进京城便来敲登闻鼓了,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而且他穿的是便服而非朝服,是以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身份来告状。

他跪下捧出状子:“草民要告的便是如今那勇毅伯曾康,告他十三年前与他人密谋害死我妹夫曾珩与外甥曾元益,我妹夫与外甥死得好惨,他们不是死在戎人兵手里,而是死于自己的亲弟弟的出卖,草民有当初曾康勾结外族的证据。”

在场的官员听到这儿纷纷倒抽气,这怎么可能?曾康那可是曾珩的亲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当真勾结外族害死自己的亲兄长与亲外甥?

第501章

“此事可当真?”老皇帝勐地站起来,震惊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俞晋楷。

“当真,草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是草民拼着性命搜集来的证据,请圣上阅看。”

“呈上来。”

近身太监连忙将俞晋楷双手奉上的状子及证据取来送到陛下面前,老皇帝看完后目眦欲裂,当庭令御林军前去抓人,宣布三司会审,定要严查不怠。

在场其他官员也看了俞晋楷送上来的证据,看得再度抽气,俞晋楷居然拿到曾康与外族人亲笔书信,只怕当初曾珩身死时俞晋楷就知道妹夫外甥的战死有异,这些年一直低调地在外搜集证据。

“少爷,不好了,少爷,大事不好了。”松石从外面飞快跑进来,“少爷,舅老爷进京了,舅老爷一进京就告御状去了。”

元景和荆烈互看了一眼,然后元景作出震惊之色:“舅舅来了京城为何没事先跟我说一声?舅舅怎去告御状了?告的是谁?”

松石喘了口气继续说:“小的看到有御林军前去那伯府拿人,拿的是勇毅伯,听说舅老爷告勇毅伯于十三年前勾结外族害死老爷和大少爷。”

元景惊愕之极:“这怎么会?我爹和大哥他们……我要去找舅舅问个清楚。”

元景一副不敢置信受惊之极的模样往外跑,荆烈连忙赶上去,追上元景的时候伸手捏了把他手心,让他悠着点,元景差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是悠着点的时候吗?准备多时的好戏正要登场呢。

这便是元景送给勇毅伯府的第二个痛击,而且要击得他们再也爬不起来。

当初要弄清楚原身的情况,元景和荆烈便决定从当初曾父与曾大哥的身死开始查起的,而后与顺王的人撞到一起,之后元景便和顺王见了一面,互相间达成了一定的默契,而元景和荆烈之所以能顺利搜集到这些证据,其中就有顺王的功劳,否则凭他们要查出真相不难,难的是能够让曾康翻不了身的证据。

那当然如果万不得已的话,元景也不会介意采取非一般的手段,直接搜相关人员的魂或是利用摄魂之法让曾康等人自己吐出来,但好在不必用到这样的手段,如今找出来的证据足够将曾康捶得死死的。

这其中元景最不确定的便是,老太太是否知情,或者说有没有猜到分毫,心中对曾康这个儿子生过怀疑?如果毫不知情也就罢了,如果生过怀疑的话依旧任由原身在那府中落得那样的境地,曾珩一家子人可死得够憋屈的。

元景将这些证据找到后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与远在京城之外的舅舅书信联系,敲定了由舅舅俞晋楷进京告御状一事,这事由俞晋楷来做更为合适。

御林军直扑勇毅伯府捉拿曾康,当这群人如狼似虎地闯进伯府里的时候,伯府里的主子下人吓得惊慌一团,老太太刚刚恢复的身体又被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陛下有令,捉拿曾康严查当年勇毅侯父子战死一事,俞晋楷进京状告勇毅侯父子二人战死乃是曾康勾结外族密谋所害!”

“不可能的——”

“老太太!”

正在书房跟儿子商议事情的曾康,听到外面的高唿声时,手里捧的茶碗落到地上,摔得粉碎,下一刻,书房便被人闯入,两个持刀侍卫扑上来就扣住曾康,就是曾元昕也被人用刀指着不敢动弹。

曾元昕连外面高唿的内容都没消化完,脑袋里一片空白,直到他父亲被押着往外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往外追去:“你们干什么?我父亲是勇毅伯,你们凭什么抓我父亲?”

“勇毅伯?”带人抓人的统领一手按刀回头嗤笑了一声,“等案子审清查明,如果罪证确凿,这伯府很快就不是伯府。”然后手一挥,“带走!”

“是!”

曾元昕彻底慌了,脸色发白,跌跌撞撞地跑去老太太处,可老太太又晕过去了,林嬷嬷一边掐人中一边叫人去请大夫,再加上宋氏又赶来,场面慌成一团,不时还有尖叫声,下人更是没了张神,伯爷是他们亲眼看到被御林军给抓走的,那阵仗骇人得很。

“怎么会这样的?”宋氏不敢置信地喃喃,“怎么会这样的?不可能的,一定是他们冤枉了伯爷,昕儿你说是不是?对了,找人,赶紧找人,快去找你堂弟去,他亲叔叔怎可能害死自己的亲大哥?”

宋氏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让曾元昕赶紧去找曾元景,也许在她看来,只要曾元景这个当儿子的不认,就没有这件事了,曾康还能好好地回来,伯府照样过日子。

“对,我去找堂弟,我这就去找。”曾元昕也像是看到希望一样,连忙往外跑。

曾静姝偎在她母亲身边,瑟瑟发抖,刚刚的阵仗将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大小姐吓得不轻,其他少爷小姐也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知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伯府真的完了,有的人甚至被吓得哭出了声,然后又被宋氏呵斥住。

整个京城轰动了。

御林军前往勇毅伯府拿人可没遮遮掩掩的,而宫里俞晋楷状告何事也很快传出来,但凡听到的人都震惊极了,战死的曾珩父子竟是被曾康这个亲生弟弟和亲生叔叔给勾结外敌害死的。

如今京城就没多少人不知道勇毅伯府上的事情的,毕竟先有伯府被降爵,曾元景这个侄子被逼搬离伯府一事,后有失踪一年的世子爷又重回京城还带回一个救命恩人的情况,让京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老百姓,都吃了好大一口瓜,后者的热度还没减退多少,没想到这府里又闹出事情来了,还牵涉到前勇毅侯父子身死一事。

柳依依在外将依柳铺子开得红红火火,她的身份也没对外遮遮掩掩,所以提起她总会提到勇毅伯府和那府里的世子爷,所以这热度真的一时半会儿难以下降。

柳依依在铺子里楼上亲眼看到御林军唿啸而去又押着人离开的,震惊之极,特别是听人谈起被抓走的是谁和为哪番缘故时,柳依依惊得下巴要掉了。

曾康勾结外敌害死自己的亲大哥和亲侄子?难道是为了继承当时侯府的爵位?这该多丧心病狂啊,联系到她所知道的曾元景的情况,柳依依也不得不阴谋论了,这曾康很可能真的丧心病狂干掉了自己的亲大哥和亲侄子,不然爵位落不到他身上。

柳依依神情有些恍惚,说好的勇毅公呢?如果曾康真的勾结外敌,又害死大哥侄子还有边关那些将士,他这条小命和那勇毅伯府还能留着?勇毅伯府都没了,哪里来的勇毅公?曾元昕要到哪里去挣这么大的功劳和爵位?

柳依依忽然又打了个激灵,她想到如果不是她搬离了那伯府,如果她真的留在那伯府里等着嫁给曾元昕,那是不是说勇毅伯府出事时她也要跟着遭殃?

她后怕地摸摸自己的脖子,觉得人还是有点敬畏心胆子小一点比较好,她差一点点就落进被清算的行列中,亏那韩妙还劝自己回那府里等着嫁给曾元昕,她要是听了韩妙的话那才倒了八辈子霉呢,她如今对韩妙自以为是的先知也怀疑起来,这最后皇位还会如韩妙的意落到五皇子身上吗?

如果五皇子最后成为了皇帝,韩妙岂不是一场算计成空?她能接受得了这个后果吗?

柳依依突然有点怕那时候的韩妙会接受不了现实,然后发疯的她会不计后果地说出她和自己的情况,该死,现在觉得那韩妙的存在就跟不定时炸弹似的,不知什么时候会带着她一起炸了。

曾元昕当然找不到元景,元景也没能见到他舅舅俞晋楷,却见到了随俞晋楷一起来京城的表哥俞梁和俞家的老管家,老管家是看着大小姐出嫁的,所以见到元景眼睛就红了,因为表少爷跟那时候的大小姐像极了。

“那个天杀的曾康,老奴以为姑爷和大表少爷是不幸中计战死在边关的,哪里想到是被曾康勾结外敌出卖算计死的,他曾康不得好死,害死了姑爷和大表少爷,也没好好对小表少爷,表少爷的事情老奴都听老爷说了,这些年苦了表少爷了。”

老人家看着元景眼泪汪汪的,元景觉得自己这戏都演不下去了,俞梁在边上安慰老仆和表弟:“幸好父亲找到了证据,可以让姑父姑母还有表哥地下安息了,也许当初就是姑母在天有灵,才会让表弟脱离那火坑。”

“对,对,表少爷现在身体可好?”

“我身体现在挺好的,真的,陛下派了名御医专门调理我的身体,就是现在隔一段时间也会上门给我把脉。”

“这就好,这就好,老奴这就放心了,那个天杀的曾康,他不得好死。”老管家又骂起来,那个丧心病狂的东西他不是人,就是大小姐会病逝他也脱不了关系。

第502章

京城上下的关注力都集中在这件案子上,哪怕曾元昕四处奔走也没有用,随着证据的呈出,还有相关证人的出列与供词,最后三司会审之下,曾康的罪名被钉得死死的,他不仅勾结外敌出卖大宁朝的军队与利益,还谋害自己的亲兄长与侄子。

罪名落实,勇毅伯府的爵位当场被夺,并且抄家问斩,遇赦不赦,对于皇帝来说,这曾康的罪名简直是十恶不赦,没有诛连三族已是看在被他害死的曾珩父子还有曾元景份上了。

伯府被封,曾家的人全部被赶了出来,包括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看在她也是曾珩母亲的份上,她的私产倒是没有被抄,所以这一家子不至于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如果好好经营,会比大部分老百姓日子都过得好。

只可惜,曾家却是闹得鸡飞狗跳一团糟。

这一次,元景依旧拒绝了爵位,宁愿当一个白身,他拒绝的理由是,看到这个爵位就会想起父兄因何身死,想死自私狠毒的叔叔,所以他宁愿不要这个爵位,只想清静过日子。

当曾康的行刑的日子定下来后,元景特地去牢里走了一趟,荆烈当然陪在他身边。

狱卒知道这位小少爷得陛下看重,所以元景提出要单独跟曾康说几句话时,他们没有阻拦,退了出去,将空间让给这对叔侄。

曾康如何想到自己从一个伯爷变成了阶下囚,而且不日就要问斩了,这时候他才害怕起来,扑过来哀求道:“元景侄儿,救救叔叔,叔叔不想死,看在叔叔养了你十多年的份上,只要你救陛下,陛下一定能饶过我的。”

元景冷冷地看着,始终得不到回应的曾康终于看清元景的表情,他退后几步,露出阴狠之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以前的一切是不是你故意的?好啊,没想到我这好侄儿居然装傻充愣,骗过了所有人。”

元景这才开口:“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但凡我露出一点聪明相,你能容得了我活下来?我原先那样痴肥又蠢笨,你们还给我下毒。曾康啊曾康,我是不是该说一声你是自作聪明?当初你私自决定弄死我父兄,是想一箭双雕吧,既谋得了爵位,还可以讨好陛下是不是?”

“是!是又如何?怪就怪你母亲生了那么一张脸,不仅勾得你父亲神魂颠倒,就连陛下对她也念念不忘,与其让陛下迁怒上勇毅侯府,不如将她送给陛下不是更好?可我那好大哥就是个死脑筋,跟陛下作对,他不死谁死?可我没想到那女人那么蠢笨,放着大好的荣华富贵不去享受,偏去寻死,陛下还是迁怒上我们侯府了,都是你们的错!”

“哈哈,你以为陛下当真会放过你?你白日做梦,当初我能做得那么顺利,你以为真的全部是我的功劳?哈哈,我的好侄儿,我会在地下等着看你的好戏的,看你要怎么挣脱,反正你不是喜欢男人的么,这又有什么区别?”

荆烈在旁讥笑一声:“你以为元景跟你一样自私又贪婪?从你将元景带进宫里的时候,你就一脚踏进元景的盘算里了,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你当真以为元景跟你一样蠢吗?”

“是你?竟然是你?不可能的,你根本没这能力办到!”曾康疯了,他以为是背后有人帮助曾元景对付他,就为了他身上的爵位,可现在荆烈告诉他,背后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曾元景操控的,他竟然放着这样一个敌人成长起来,早知如此,他还不如早早将这个侄子也弄死算了,送他们一家子地下团聚。

元景眉眼清冷,看着发疯的曾康说:“你到了地下,与其想看我的结局,不如考虑一下如何面对我父兄还有祖父吧,先要向他们有个交待才是。”

“对了,陛下说要将爵位给我,并且还是侯爵,可惜啊,又被我推辞了,看,你如此看重的曾家的爵位,两度在我手上推出去了,曾家彻底沦为平头百姓了,曾家的列祖列宗会饶过你吗?”

“所以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还有你在外面的儿女吧,没了家世这层光环,你说他们会过上怎样的日子?”

说完元景轻笑一声,然后与荆烈手牵手走了出去,最后时候,荆烈回头还朝曾康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让曾康看得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呜咽起来。

离开地牢,再回到外面的阳光下,元景抬头看看天空的太阳,叹道:“这曾康真是自私又愚蠢,谁能想到他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害死父兄他们。”

荆烈说:“现在他求仁得仁了。”

元景眯了眯眼说:“再去看一眼老太太吧。”

据他估计,老太太原本身体就不太好了,又遭受如此打击,估计也活不了多少时候了,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成天在她面前扮孝顺儿子的,可是害死她长子长孙的凶手。

元景和荆烈来到如今的曾家时,这是老太太私产里的宅子,里面正闹哄哄的,因为一大家子正闹着分家分财产呢。

过去那些庶子庶女可不敢对宋氏这个正房太太如何,可现在曾康都要被砍头了,宋氏娘家恨不得跟她摘清关系,不会给她当靠山,他们也不愿意再留在京城,留在这儿始终背着有个杀人凶手父亲的头衔,还不如拿了银子远走高飞,另找一个地方从头开始。

就是宋氏心里也未必想要再搭理这些妾室庶子庶女,但她一点不想将老太太的东西分给他们,在她看来,这些东西应该都属于她的一对儿女的,没有伯府的富贵,这些财物如今被她看得死紧,争来吵去,就是没人想着老太太身体如何,林嬷嬷怎么也拦不住这些人跑到老太太面前闹腾。

元景这时候出现,让林嬷嬷感觉看到了救星,那些妾室和庶子庶女也没了声音。

宋氏和曾静姝却恨恨地盯着突然出现的曾元景,在她们看来,都是曾元景害得伯府落到如此境地,还害死她们相公与父亲,恨不得扑上去啃咬他的肉喝他的血。

“你还有脸跑过来?”曾静姝尖叫道。

元景稀奇了:“我怎就没脸过来了?是我让曾康害死我父亲大哥的,我没找你们算账迁怒到你们身上就算是好的了,对了,我身上的毒还是你母亲我的好婶婶下的,有没有脸,不应该是我问你们的吗?”

“还是说我这受害者怎不干脆死去,让你们这些加害者不用担心自己的动作和阴暗见不得光的心理,曝露在太阳底下?”

“啊——你不得好死!”曾静姝真的冲上去要挠元景。

可还没碰到元景的人,边上飞来一脚,将曾静姝踹飞出去了,曾元柳他们这时才看到站在元景身边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收回那只伸出去的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那一脚落在他们身上。

“静姝!”宋氏扑到女儿身上。

曾元昕则始终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也就荆烈将曾静姝踹飞出去时回过神来,可对上元景清冷的眼神却又说不出指责的话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大伯和大堂哥竟然是被父亲害死的,三司会审,他知道没可能冤枉了父亲的,所以面对元景这个曾被他瞧不起的堂弟,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既然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元景也就从他身旁经过,无视了他,就跟曾经曾元昕对他做的一个样。

林嬷嬷看到元景难过道:“四少爷你终于来了,老太太她……”

“我进去看看老太太吧。”

林嬷嬷连连点头,带元景进去,如今这宅子里也没什么下人了,就一些忠仆,像林嬷嬷这样的,不然没人照顾只能躺在床上的老太太,非得臭了不可,哪可能像现在还清爽地躺在那里。

听到外面的声音,老太太拼命往外看,嘴里发出“呵呵”声,比第一次中风的症状更严重了,上次可能是小中风,这回却是大中风了,眼神浑浊,人也瘦削了不少,变得更老了。

“老太太,我来看您了。”元景站在床边低下头看床上的老人。

老太太老眼里滚出两行浊泪,她伤心难过,为何大好的侯府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的,老大竟是老二害死的,还有她的大孙子,就连元景这个孙儿在她眼皮子底下也差点被老二家的害死,她到了地下也没法见老爷子和老大他们。

“老太太,我刚刚去看过二叔了,我告诉二叔,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做意在陛下面前毒发借此搬出去,也是我找人重新调查父兄身死之事,查到证据后让舅舅来京城告御状,是我亲自将二叔送进了大牢里,老太太会怨我吗?可我不后悔,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虽然老太太是我祖母,可我没办法忘记以前的事,所以以后没什么事我也不会来了,我会给林嬷嬷留笔银子,这笔银子是给老太太养老用的,以后缺银子就让林嬷嬷去找我,但其他人我是不会照顾的了。”

“就这样吧,老太太保重身体,这府里乱糟糟的,没个当家人可不行。”

说完元景便转身看向林嬷嬷,一点不担心她会将听到的说出去,身为人子,为父兄报仇不是应该的么,他取出一千两银票交到林嬷嬷手上:“这笔银子嬷嬷藏好,不必对他们说了,他们想要分家产也分不到这笔银子上,留着给老太太买些好药养身子吧。”

“谢谢四少爷,多谢四少爷还惦记着老太太。”林嬷嬷呜咽道,就算她听到了前因后果,可没办法怪到四少爷头上,哪里想到二老爷他如此心狠手辣,当初大老爷和大少爷多好的人啊。

第503章

离开时,元景看到曾莲躲在姨娘身后怯怯地看着他,元景终究什么也没说,虽是堂兄弟,可她身上也留着曾康的血,他没那么无私去帮助这个堂妹。

看着堂哥离开,曾莲真的很伤心,她很喜欢这个堂哥,可如今两人之间横卧着一个巨大的鸿沟,怎么也无法跨过去了。

柳依依也给曾元昕送了笔银子,如今的她不缺银子,虽然她对曾元昕有救命之恩,但也是曾元昕将她带进京城,最初也是借着曾元昕在京城立足的,所以送了银子后她不认为自己再欠曾元昕什么了。

曾康所做的事真的太违和她的三观了,让她连曾元昕都没办法正视了,如今落得这个结果她一点也同情不起来,而且看曾元昕一蹶不振的模样,她根本就不相信这样的人以后还能成为勇毅公,所以对于韩妙的话也就是五皇子将继承大位也表示怀疑起来,反正尘埃落定之前她是不会轻信的。

相比柳依依,韩妙则处于恍惚之中,时常自言自语:“不可能的,历史怎会有错的?我不会记错的,曾康怎会被处死的,曾元昕怎会落得白身的?他以后还会在战场上立功,会成为国公的人物啊,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韩妙害怕历史会发生改变,却不知道她所做的其实正在改变历史。

她害怕历史会改变,因为那样会让她的优势丧失,最害怕的是历史的改变会动摇五皇子的未来,她最大的期待不正是五皇子继承大位,她才能成为宫妃进而去期待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如果五皇子成不了皇帝,那她想方设法地进入五皇子后院为的究竟是什么?

慌乱的韩妙又跑去找柳依依,问她知不知道原因,还有她知道的历史是什么样的,柳依依奇怪道:“我知道的历史?我知道的历史根本就没有这个时空的,叫我从哪里知道原本历史是怎样的?”

韩妙这才知道,柳依依的后世跟她所处的后世不是一个时空的,两人算是从不同的平行时空穿过来的吧,所以柳依依知道的历史对眼下的境况没有半点参考意义,得到答案的韩妙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柳依依对韩妙哪里有好语气,如今斜对面的商铺还在整修之中,要跟她打擂台呢,虽然她有底牌,但后世大众知道的那些东西肯定会对她的商铺产生冲击。

所以柳依依将心思花在怎么扩张自己的生意上,谁上位跟她有关系?与其费神想这些事,还不如好好赚钱呢,数银子不快乐吗?

对了,她还追书呢,成了作者司尧的书粉,等着连载的下一册什么时候出来,一出来她就会捧着银子去抢购的,还要多抢几本,店里的员工争取一人一本。

此刻她粉的作者正低着脑袋站在舅舅面前挨教训,俞晋楷说他之前做的事太冒险了,要是一个不好不但报不了仇还会将自己拖下去,不知道早点给舅舅送个信,这些事情应该交给他们长辈处理的。

看外甥低着脑袋一副乖巧听训的模样,俞晋楷心里又发软,他其实一直不知道这个孩子在曾家过得不好,在他想来,一个是元景的亲叔叔,一个是元景的亲祖母,怎么就照顾不好外甥呢,而且他年年往京城送礼,可收不到外甥一个字的回复,他以为外甥常年不与他见面,对他这舅舅生不出感情。

但因为妹妹的事,他这些年也不好进京城,免得皇帝又记起以前那些事,直到去年开始,外甥有信件过来了,但这外甥是报喜不报忧,他完全被外甥蒙在鼓里,一点不知道他背着自己做什么。

直到今年送来的那些信件和证据,看得俞晋楷差点一头栽下去,哪里顾得了什么,想要第一时间赶到京城,还是外甥信里的话让他稍微冷静下来,等到进京述职的时候才带着这些证物与写好的状子去告御状。

也是这些证据揭开了以往蒙着的面纱,不用亲耳听外甥说,他也猜得到外甥这些年在曾家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那亲叔叔是披了层羊皮的狼,面对他亲手害死的兄长留下来的儿子,怎可能有善心?可惜他这亲舅舅被蒙在鼓里,独留外甥在京城亲叔叔手里挣扎。

好在有妹妹妹夫保佑,外甥并不是外人以为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真是那样的话,又怎可能为自己的父兄翻案。

俞晋楷心里发软的时候又看到站在一边的高高大大的荆烈,顿觉眼疼,火气又冒上来,咬牙切齿道:“你跟这小子是来真的还是演戏给外人看的?”

俞梁在边上看得暗乐,他这几天倒跟荆烈处得不错,对荆烈大增好感,但对他拐走自己的小表弟他也头痛,他哪里看不出表弟跟荆烈是来真的。

元景无辜眨眼:“当然是真的啊,我干嘛要演戏给外人看?舅舅,我这是天生的,改不了了。”

俞晋楷暗恨:“是不是曾康他们干的好事,故意引你走上这条路的?”

俞梁听得目瞪口呆,元景心里也诧异了一下,但诧异归诧异,他反应很快地将曾康推出来当罪魁祸首,就见他小表情迷茫得很:“我不知道舅舅说什么,反正我不喜欢那些丫头碰我,荆烈这样的正好,而且我体内的毒虽然去了,但还是留下了些后遗症。”

元景说得含含煳煳,俞舅舅却一下子脑补多了,既把外甥喜欢男人的事归咎到曾康这个狼心狗肺身上,还有外甥喜欢男人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的身体被以前的毒毁了,失去了生育力不能有后代了,所以再也不想找女人成家了。

陈御医:……为什么不来向我求证一下?

俞晋楷露出又恨又心疼的神色,虽然对跟在外甥身边的荆烈没什么好脸色,却没再排斥他对外甥的接近,最多当自己看不见,不然他还能怎么办?难道硬叫外甥娶个女人回来?那是既害了外甥又害了别的女子,他良心上也过不去。

面上不说,俞晋楷这个当舅舅的却暗中关注起荆烈这个小子,担心外甥再次受到伤害,如今外甥在他眼里就是个病殃子,需要好好照顾的,所以他也不求外甥以后有多出息,能平平安安地过完下辈子就可以了。

他担心这荆烈是贪图外甥手里的钱财,这可是外甥后半辈子的依靠,万一被个混蛋骗光了外甥可怎么办,还有在他看来,一般的男人怎可能依附于另一个男子生活?这男人还要不要名声了?会被所有人唾弃瞧不起的,没看荆烈就被荆家逐出家族了。

他不仅自己关注,还让儿子也留心,俞梁也很认真地去办了,因为怜惜体弱的表弟,所以有一阵子无论元景和荆烈去了哪里,他都厚着脸皮跟上去。

于是俞梁见到了一个极大的作坊,纺纱织布印染的作坊,在作坊里工作的工人就好几百了,忙忙碌碌却又有秩序得很,每个人忙着自己手里的事,一批批布料从机器上卸下来,他伸手摸了摸,这布料可真柔软,绝对是上好的布料。

“这只是其中一处作坊,我再带你去另一处看看。”元景哪里看不出舅舅和表哥的用意,因为他们是真心为自己着想,所以元景对这样的举动很有包容心,将俞梁带到另一个作坊,这里是用水力来带动纺纱和织布机的,生产效率更高。

俞梁看得震惊极了:“这都是你们弄出来的?”

“对啊,是我和阿烈一起想出来的,费了不少时间和脑子终于做出来了,将来我们还想在其他地方建立这样的作坊,以后锦烈布行生产出来的布匹会卖遍整个大宁朝,不,还要卖到大宁朝之外,让锦烈的名声响遍大宁内外。”元景展望了一下他和荆烈以及锦烈布行的未来。

俞梁看着面前的机器和劳作的工人,忽然觉得表弟描述的并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是真的有可能实现的,所以能说荆烈是依附于他表弟而活的吗?

不,荆烈有这样的能力,便是离开表弟也能活得很好,所以他跟表弟在一起,哪怕名声再糟糕也没有离开,是真心实意想要和表弟一起过日子的吧。

俞家如今经营的商铺虽不及祖上多,但一直没有放弃经商这一块,因为俞家比所有人看得都明白,官做得再大,也离不开银子的,不然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贪官污吏,俞家自己有银子,将来俞家人做官也没必要贪那个银子。

正是因此,俞家的子弟都不迂腐,都有一定的经商眼光,俞梁也是因此能看出这些作坊和机器的前景,将来多少银子赚不到,会为了贪图表弟身上的那些银两而委曲自己?真这样做的话眼光才是短浅。

俞梁受到的震动很大,回去后跟他父亲详细描述了两个作坊的情况,俞晋楷欣慰的同时心情又复杂之极,欣慰的是外甥不靠他这舅舅也能将日子过好,不会缺了银子使,虽没能读书出头,但也许继承了俞家的经商天分。

复杂的是,承认了荆烈这家伙,岂不就意味着默认了他跟外甥之间的事?将乖巧又可人疼的外甥送到荆烈这个大尾巴狼嘴里?俞舅舅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