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83. 美人村 副本结束
董宣已经和青松等人一起离开了美人村。
其实在董宣离开之前, 余依依都一直很注意董宣的情况，因为她隐隐有点担心婴鬼会对他做点什么。
可事实上婴鬼像是对董宣毫不在意，直到董宣离开, 也没有再出现看他一眼。
倒是董宣离开的时候还张望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婴鬼的踪迹。
说实话, 余依依都没看懂董宣到底对婴鬼存着怎样的感情。
有时候她甚至能察觉到董宣对婴鬼的戒备和恐惧, 他似乎在担心婴鬼会对他下手；有时候她又觉得他好像对婴鬼有那么一丁点“愧疚”和“父子之情”，在婴鬼出现的时候偶尔会不由自主地看着婴鬼愣神发呆……
余依依没再多想, 看向唐小哥说：“得去找婴鬼。”
和他们一样，姜知和赵宋同样也没有离开。
欧皇和百里身上烧伤严重, 这会儿两人并没有出来送青松一行人，而是躺在床上养伤。
姜知和赵宋两人听到余依依的话, 都看向她和唐小哥。
赵宋说：“看来大家的任务都还没完成啊……难道说都和婴鬼有关？”
姜知摇头：“没有, 我剩下的最后一个任务是栽树, 绿化环境, 想来也不会和你们的任务有冲突。”
余依依几人：“……”
种树, 这是什么奇葩任务？
“你这任务可真特别, ”赵宋感叹了一句, 又看向唐小哥和余依依，直接说, “我就直说了, 我最后的任务是满足婴鬼的愿望，希望你们的任务不是除掉婴鬼。”
他会这么直接的说出自己的任务, 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基本确定唐小哥和余依依的任务不会和他冲突。
因为他早就注意到‘李鱼’和那个婴鬼的关系还不错——这也是他非常纳闷的一点，要知道婴鬼完全无视其他人，偏偏会主动找‘李鱼’说话，他觉得很奇怪。
余依依说：“我们和你的任务差不多。”
赵宋就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几人沿路返回村里, 走了几步就发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村子里原本茂盛的树木全部枯萎、大片大片绽放的花朵全部凋谢，原本生机勃勃的村子现在变得死气沉沉，和四周山上的郁郁葱葱形成了鲜明对比。
赵宋：“……怪不得需要人种树。”
美人村面积不算大，但原本的绿化面积却不小，树林花圃都是一片连一片，这要是想恢复原样，绝对要花费大量精力。
赵宋问姜知：“你该不会需要把绿化地带全都种上花草吧？”
姜知一贯淡定的脸上也不由露出几分苦笑：“确实是。”
这下不止赵宋，就连余依依和唐小哥都有点同情他了。
要完成美人村绿化的大工程，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心情同情姜知了。
回到村里，姜知去旧屋拿农具，说是要去山上找小树苗移栽到村子里；余依依唐小哥以及赵宋就去桃树林那边找婴鬼。
他们找到婴鬼的时候，婴鬼正坐在热心女鬼给他搭的秋千上晃荡，秋千晃得很高，不过小小的婴鬼不用抓秋千两端，也稳稳坐着，丝毫没有掉下来的风险。
他把荡秋千完成了过山车，却没有半点惊心动魄之感。
余依依莫名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百无聊赖的情绪。
见他们过来，婴鬼让秋千停下，原本平静中透着无聊的血色眸子中漾开了一抹兴味。
“你还没有走啊？”婴鬼似乎只看得到余依依一个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让我猜猜看，花妖解决了，男人们离开了，你们却没有离开，肯定是任务还没有完成吧？现在美人村就剩我一个，所以……你们最后的任务是针对我？”
他坐正小小的身体，隐隐兴奋，像是对他们针对他非常期待。
赵宋不敢置信地看向余依依，问：“你连任务这事都告诉他了？”
“他自己猜的，我一直没承认，”余依依没好气地白赵宋一眼，“你算是彻底把我暴露了。”
她对婴鬼的聪明算是彻底服了，真是什么都能猜到，心肝怕是有七窍。
“哈哈，就知道我不会猜错，你还不肯承认！”婴鬼非常难得的笑出了声，他轻轻一跃，直接踩在秋千上，插着腰问余依依，“说吧，你的任务是什么？是要除掉我还是要做什么，我考虑考虑要不要配合你。”
他这样子，倒是有几分小孩子的神气，以余依依戴着滤镜的眼光看还是挺可爱的。
在赵宋眼里，婴鬼一张青黑的脸在冷笑，瞪着发亮嗜血的血瞳，简直像要随时扑上来的小恶魔，他瞬间提高了警惕，准备随时拿出护身符保护自己。
余依依也不和婴鬼拐弯抹角，直接问：“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怨恨？”
婴鬼撇撇嘴，觉得这问题很没意思：“我才不会在心里存怨恨，谁让我怨恨了，我难道会忍着不去报仇吗？又没人打得过我。别告诉我你的任务就是让我不要心怀怨恨。”
余依依哑口，赵宋抓住机会开口，问婴鬼：“那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帮你完成。”
“愿望……”婴鬼瞅了赵宋一眼，视线由回到余依依身上，轻咳一声，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其实，我心里确实有怨恨！”
赵宋：“？？”
余依依不料婴鬼还有戏精潜质，无语片刻：“……行吧，有就有，说出来听听。”
婴鬼小身体一侧，一手抓着秋千一端，低垂着脑袋，一手像擦眼泪似的擦根本没眼泪的眼角。
余依依一看他这架势，脑壳就有点疼，觉得下面的场景可能有点辣眼睛。
就听婴鬼哀哀地说：“我怨呐，我心里不甘啊，凭什么人家幸福美满，我偏遇无良爹娘，恩爱时爱我如珍宝，闹掰了杀我不手软，怎知我日盼夜盼，想看这世间美景，想尝这人间真情，最后却落得个凄惨下场，我……如何不怨啊，嘤嘤嘤……”
不知道他这是从哪本书里血来的架势。
余依依听开头的时候，原以为自己说不定会笑，可真听完他说的这段话，哪怕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带真切的怨恨或伤心，她心里也有点闷闷的。
唐小哥和赵宋也沉默着。
倒是婴鬼嘤嘤嘤完了之后，小身体一正，面容一肃，完全没有丝毫哀伤。
他问余依依：“你现在知道了我的怨恨吧？要想消除我的怨恨，不是那么容易的。”
余依依快速收拾好情绪，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八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就问：“你干脆点，直说你想我怎么做。”
婴鬼对她如此上道很满意，说：“这世上对小孩子太不公平，大人可以决定要不要孩子，小孩子却没办法选择父母，我偏偏要自己来做决定，生父生母与我没半点情谊，我要自己选父母。”
余依依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婴鬼指着她说：“你就当我母亲。”
又指着唐小哥说：“你当我父亲。”
赵宋指自己：“那我呢？”
婴鬼想了一秒，有点嫌弃地说：“你当我家仆人好了。”
余依依莫名有点想甩帕子说一声：我还是黄花大闺女，不当娘！
婴鬼就哼道：“反正我已经很友好地告诉你们我想要什么了，你们自己不想努力完成任务，那也怪不得我，要么就这么耗着吧，我一点也不介意。”
说是不介意，小眼神已经凉飕飕地刮了余依依好几眼，明晃晃地说：当我娘委屈你了吗！？
赵宋在一边小声劝说：“赶紧答应啊，这不就是陪小孩子玩扮家家吗？能这么简单就完成任务，简直不要太幸运，还犹豫什么？”
余依依瞅了眼唐小哥，唐小哥说：“我不介意。”
余依依心想也不过是陪婴鬼演一场戏而已，大家都没意见，她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婴鬼见他们都点头，表情好看了点，一秒入戏：“娘、爹，我的名字我自己取，我想想啊，李鱼、唐小哥——我就叫李唐好了。”
“李唐，赵宋，嘿，和我名字还很配。”赵宋说。
婴鬼说：“和你配？有你什么事？”
赵宋大咧咧不在意他说什么，又把李唐念叨一遍，说：“不对啊，一般取名要跟爹姓。”
婴鬼挥手：“我们家我做主，我第一，娘第二，爹第三，我跟娘姓。”
唐小哥：“我没有意见。”
余依依木然：“你们开心就好。”
婴鬼把家定在旧屋，几人加一小鬼就回到旧屋，结果意外发现百里和欧皇都不见了踪影，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不知道是完成了任务还是怎样。
姜知回来的时候听说他们不见了还很意外，说他拿农具的时候没去看，也不知道那时候他们还在不在。
余依依对他是很不信任的，总觉得也许是他做了什么，但也没有证据，也就没多想。
婴鬼得知姜知要做绿化，就把他定性为他们家——李家的花匠，还告诉他，牛老头被花妖们吸干了最后一点精气死了，他养的那头牛可以免费给他用。
姜知表示多谢。
婴鬼说他想体会正常小孩子的一生，也就是从幼儿园到十八岁成年这段时间的生活。
他还说：“进度可以加快，但不能太快，这样吧，一个月当一年，现在当我三岁要进幼儿园的年级。”
三岁到十八岁，十五年，一个月当一年，也就是说他们得演十五个月，也就是一年零三个月。
余依依几人都不太愿意，然而他们拗不过婴鬼。
余依依觉得，哪怕最后这一年多没有任何危险，时间这么长也太难熬，还不如进那种有明显时间限定的副本，就算危险，熬几天也就过去了。
不管怎么样，为了完成任务，余依依几人还是配合婴鬼开始了各种角色扮演。
在家里当爹娘，在学校当老师，陪婴鬼玩，教他知识……
一开始总惦记着回到现实世界，觉得时间过得有点慢，但不想那么多后，其实在美人村的日子也还不错。
日出而作日落为息，最大的烦恼就是一日三餐要吃什么。
食材倒是不用担心，素菜水果自己种，野味山里有，还挺美味。
到了第六个多月，婴鬼算十岁了——每个月他们还会给婴鬼过生日，把他的年龄往上加，当然，不管加多少，婴鬼总还是小小的模样。
他永远也不会真的长大。
这个月他们迎来了一批客人，客人是青松以及他的亲人和随从。
未免引起恐慌，婴鬼藏了起来。
青松是特意来向余依依和唐小哥表达感谢的。
听他说完感谢，余依依等人才明白他其实忘记了在美人村的一切，他现在的记忆，变成他和几个士兵在战场重伤，流落美人村，被村里的李家人相救，几年后重伤痊愈归家的版本。
余依依等人自然不会提醒他真正的事实是什么。
也是在这个月，姜知完成美人村的绿化工程离开了副本世界。
之后几个月，他们又迎接了几批客人，都是从美人村离开的男人们特意来表达感激的，他们和青松一样，记忆也发生了改变。
余依依几人也从来客中知道了些噩耗，有几个男人回家不久后就逝世了。
余依依是在婴鬼即将成年的时候知道，那些男人的记忆其实都是他改的。
作为花妖之子，他显然继承了几分花妖的能力。
他说：“又不是什么好事，记得做什么，只要记得我们李家人的好就行了。”
余依依：“你那个时候就想好要当李家人？”
“我早就想好要你当我娘了，也早想好了自己的名字，不过没好意思提，”相处久了，婴鬼和余依依说话更加随意，“谁知道你的任务刚好能满足我的想法呢？”
他撑着小下巴笑：“其实想想，上天对我也没有那么差啊。”
婴鬼“十八岁”生日这天，余依依、唐小哥还有赵宋三人捣鼓了一个大大的水果蛋糕。
相处这么久，大家之间感情深厚的不少，连赵宋看婴鬼也自带美颜滤镜了，想到要离开了，都有些不舍，就想把婴鬼这个生日过热闹一点。
可婴鬼始终没有出现。
只当他们在生日蛋糕上插上蜡烛的时候，烛火晃动了几下后才熄灭，桌上多了一行端正的简体字：愿有来世。
余依依心里一酸，正想说什么，脑袋一阵眩晕，眼前已经变成了熟悉的客厅。
他们回来了。
第84章 84. 现实世界 唐胡
在看到熟悉的客厅时, 余依依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她脑海里飞快掠过了很多画面。
她看到没有他们参与的美人村，在莲花怀孕之后发生了极大动荡：董宣恢复记忆、误伤莲花, 董宣被牡丹等花妖杀掉扔进古潭，成了古潭里的一只糊涂鬼, 莲花依然做了同样的选择, 婴鬼诞生。
婴鬼助糊涂鬼们逃离桃树林，见到花妖后糊涂鬼们想起一切, 化身复仇的厉鬼，重创花妖, 他们以为花妖已经魂飞魄散，怨气消散, 帮男人们恢复记忆后离开, 只有婴鬼留下。
男人们再次被花妖缠上, 青松发现不对却找不到对付花妖们的办法, 没几天男人们死了大半, 花妖恢复实力, 婴鬼受生母莲花束缚, 被囚进古潭并以莲花的血封印。
美人村又迎来了新的男村民……日复一复，不知过了多久, 婴鬼在潭底黑化, 冲出潭底，杀了所有花妖和与花妖们有过关系的男村民。
美人村成了一片死地, 婴鬼不知为何也离不开村里，只能在村里漫无目的的飘荡，直到某天，他觉得无聊透顶, 主动回潭底陷入沉睡。
美人村彻底陷入死寂。
“怎么了？”唐小哥见余依依发怔，轻声问。
余依依回神，简单说了刚才脑海里浮现的场景：“不知道我看到的景象会不会就是《美人村》这本书的原本内容……其实我一直都在想，时空图书馆的书籍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唐小哥显然也想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说：“我觉得如果按照现代书籍分类，时空图书馆的书应该属于写实类，完完全全记录事实，不同的是，时空图书馆的书呈现方式不是文字，而是一个真正的‘小世界’，我们进入副本，就是进入那个小世界的某个节点。”
“也就是说，也许原本那个小世界的结局会很坏，但我们可以改变结局，让他朝好的方向发展——目前来看，我们经历的几个副本都达成了这样的效果。”余依依忽然想起小舞曾说过的话，嘟嚷道，“对副本世界来说，倒真的像救世主。”
唐小哥忍不住笑：“你这显然是把自己固定了立场，不说之前，就说《美人村》这个副本，对花妖来说，我们是灭世主才差不多。”
余依依：“……”
三观正的人谁会站在坏蛋的角度考虑问题？但不得不说，唐小哥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
而且，他们行动的大方向都是按着阅读任务走，严格来说，时空图书馆才是幕后操手，他们读者只能算是工具，真把自己当救世主才可笑。
想到这余依依又觉得有点憋屈：“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摆脱借书卡的束缚。”
虽说借书卡在带来危险的同时，也带来了巨大收益，可以说付出和收获完全成正比，但他们的主动性实在太少，基本只能按“规定”“阅读任务”行事，一旦出问题，甚至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就可能直接gg，这让她觉得太不自由。
唐小哥说：“一直往下走，总会看到尽头，不管是出路还是死路，总得走到了才能知道。”
“你这话可以收录到‘鸡汤语录’了，”余依依调侃了一句，笑道，“好了，不多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过了太长时间养老生活，又有些舍不得李唐，回到现实情绪还没收拾过来。”
“等我去看看这次的收获，我估计就差不多能恢复过来了。”
两人照常各自回房清点收获。
余依依刚点开骷髅app，便见一行金色大字弹出屏幕。
【恭喜读者余依依成功读完四星书籍《美人村》，阅读评价：SSS！你将额外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再次恭喜！】
看到这个评价，余依依心情好了不少，高评价带来的一般都是高收获。
她这次直接跳过大面板，点击《美人村》的子面板。
·
四星书籍：《美人村》。
阅读评价：SSS。
获得成就：阅读小能手。
个人技能：火眼金睛（24小时刷新一次，发动技能可看穿某个单独目标的所有伪装，获取目标真实信息）；
特殊道具：护身符X3；传声筒一对（两只传声筒是一对，各拥有一只传声筒的两人，不论相隔多远，都能随时通话。友情提示：其中一只给别人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哦。）
格子数量：4→8。
休假期：半年。
特别奖励：抽奖一次。礼包.jpg←点我抽奖。
·
看完奖励，余依依松了口气，借书卡格子数量可算增加了，她最担心的就是格子数量没有变化，到时候不管得到了什么技能或者道具，又得纠结要放弃什么，想想都肉痛。
至于这次获得的技能和道具，她也挺满意的，虽然都偏辅助，但她觉得到了副本世界用处肯定很大。
尤其是‘火眼金睛’这个技能，别的不说，就冲它取的这名字，她就觉得满意，毕竟这可是孙大圣的能力啊——其实齐天大圣是她小时候的偶像来着。
现在和偶像有了同款（山寨）技能，她心里乐得很。
她喜滋滋地和唐小哥分享了这个技能。
自上次她和唐小哥获得了保命道具并且做了交换后，她在分享收获上就随意了很多，不在顾前顾后想太多，不得不说，保命道具对读者来说有时候真的就是底气。
唐小哥先恭喜了她，然后说：“我得到了一个解控技能，这个技能有点特殊，是被动技能，能够解除我自身的负面状态。”
余依依听了就笑：“那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什么妖怪控制，骗去当夫君了。”
唐小哥小声辩驳：“我从没被骗过，那花妖没骗到我。”
余依依笑着嗯嗯嗯点头：“你厉害。”
唐小哥：“……除了护身符，我没有得到特殊道具。”
余依依笑容微敛：“你评价不高？”
“SSS，”唐小哥说，“还奖励了一次抽奖。”
“那不对啊，一般来说这么高评价，除开护身符外，也会有一个特殊道具才正常，尤其你还那么欧，”余依依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上次她抽奖的好运，不由有点心虚，“该不会……上次我抽奖真的吸光了你的欧气吧？”
“不要多想，和你肯定没关系，”唐小哥说，“要抽奖吗？”
余依依点头：“我先抽吧。”
她觉得唐小哥都不欧了，她恐怕也没什么好运气，八成抽不出什么好东西，有她在前，唐小哥哪怕也运气不佳，也不至于太失落。
至于她抽到好东西，唐小哥抽不到——这种不科学的事她想都不敢想。
余依依这次没从唐小哥身上吸欧气，怕自己的非洲运气给他带来影响。
“我抽了！”不管经历多少次抽奖，抽奖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有点紧张和期待，余依依按下礼包，“抽！”
礼包转啊转，最后弹出一行字：【很遗憾你与大礼擦肩而过，下次会更幸运哦。】
余依依：“……我中了个鼓励。”当然，其实并没有被鼓励到，并且有点小生气。
唐小哥安慰了一句，然后淡定地戳了下手机。
借书卡的个人面板不论是虚拟面板还是手机上app上的页面，旁人都是看不到的，所以余依依只能紧盯着唐小哥，想通过观察他的表情来判断他抽到了什么。
她只见唐小哥微微皱了下眉，很快又松开，面上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
余依依纳闷：“你到底抽到了个什么？”
唐小哥摊开手掌，下一秒，手中出现了一朵巴掌大的墨色牡丹。
“这是……牡丹？怎么这么小？”余依依凑近看，还摸了摸，和真实的牡丹的触感没什么两样，“借书卡怎么解释的？”
唐小哥用很平静的语气说：“恭喜读者获得极品特殊道具：一朵神奇的牡丹，此花特别神奇，目前尚无相关资料，请读者自行探索。”
余依依：“……真的好神奇哦。”
竟然超出了借书卡的资料范围。
她看着小牡丹，忽然突发奇想：“你说这花会不会和李唐有关？这会不会就是他的花形？也不对，他母亲是莲花，他就算有花形，也应该是莲花才对。”
她开始对小牡丹花上下其手，摸摸花瓣、拨动叶子，还试图小心拨开花瓣开花蕊，一边动一边喊：“李唐？小鬼？是你的话赶紧吱一声啊？”
小牡丹一动不动，没给一点回应，余依依有点丧气地收回手：“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抛开感性，她理性分析：“既然是花，按照《美人村》的经历推测，这花的花香应该有些特别效果。”
唐小哥见她情绪有点低落，收起花，顺着她的话说：“嗯，有时间我会试试看花香是不是有特殊作用。”
*
在副本世界待的时间过长，回来后余依依连着几天都有点不适应城市的喧闹，也不怎么习惯用手机电脑。
她依然保持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时不时就想逛菜地看看菜长得怎么样了，起身才想起现在自己根本没有菜地；
总是惦记着该写计划，接下来该教李唐什么；
偶尔还会出现幻听，好像听到李唐又飘来飘去地话唠似地喊“爹”“娘”……
还是被好友韩晶拉着出去逛了几次街，畅快地买买买了一通后，又跟着唐小哥去武馆锻炼了几次后，才顺利适应现代生活节奏，也把副本世界的经历都埋在心底。
回来一个星期后，韩晶送来了唐小哥的身份证。
现代社会没有身份证可以说寸步难行，特别不方便，余依依请韩晶的一个叔叔帮忙给唐小哥弄一个身份证，现在终于弄好。
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唐小哥自己取的，唐胡。
那还是在进《美人村》副本之前的事。
当时余依依和唐小哥正从武馆出来走在路上，韩晶打电话来问余依依唐小哥真名。
余依依就问唐小哥想要什么名——是的，他们俩在说要办身份证的时候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事到临头才想起来‘唐小哥’似乎不适合做大名。
她问话的时候，唐小哥刚好看到了一个小孩拿着冰糖葫芦走过去，就说：“唐胡。”
余依依有点囧，不过她觉得名字就是个称呼，唐小哥都不在意，她也没意见，当时就报给了韩晶。
于是唐小哥的大名就正式确定了下来：唐胡。
第85章 85. 现实世界 有组织了
唐小哥拿到身份证的第二天, 傅超伦发信息给余依依说有事相商，问她和唐小哥什么时候有时间，他来找他们。
她和唐小哥刚好没事, 当天就和他在唐小哥的租处碰了面。
傅超伦依然先恭喜他们：“恭喜你们顺利通过四星副本，这次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余依依有点意外他会这么问, 摇头说：“没有, 说实话，除了时间花的有点久, 这次副本整体难度并不是特别高。你怎么这么问？”
余依依这话当然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说的，她确实觉得难度不大。
因为用玫瑰花汁画出的防毒口罩能挡住花香, 让他们免受花香影响，她又有‘小鬼的祝福’这个成就让婴鬼对她有天然好感, 整体来说遇到的困难很少。
傅超伦直接说：“暗夜有人找上我, 想通过我和你们对话。”
暗夜, 一个读者组织, 组织成员间没什么紧密联系, 成员主要致力于进副本刷技能和道具, 用来交易, 除了明面上的正常交易，私底下还会接一些黑暗交易, 譬如帮人夺卡什么的。
余依依对这个组织没什么好感, 也不明白她和唐小哥怎么会被这个组织的人盯上。
余依依问傅超伦：“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和你有联系？”
“这是巧合，《美人村》这本书的书签之前有人找我问过价, 我报过书名，想来你们这次的副本里有和书名相对应的地点，”傅超伦说，“那人这次刚好进了这个副本。”
余依依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问：“那人叫什么？”
“代号‘姜汁’，就生姜汁的那个姜汁，是暗夜里很有名的刷副本狂魔小组一员，那个小组成员代号都是各种佐料，他们常出售技能和道具。据我所知，姜汁个人，至少已经是六星读者。”
姜汁，姜知，这化名真的是改的漫不经心啊。
一个至少是六星读者的大佬，在四星副本里低头向她和唐小哥寻求合作……余依依算是彻底明白了，姜汁就是故意利用她和唐小哥的。
那一手空手套白狼真是玩的厉害啊。
余依依对姜汁的印象更差了，要是姜汁就是一个四星读者，她还勉强能理解他在看到他们是组队的情况下耍点心机 ，但他是一个六星读者，这么做就有点恶心人了。
她暗暗咬了下牙：“他有没有说找我们什么事？”
傅超伦说：“他没有详说，但据我所知，暗夜老大的妹妹和他妹妹的男朋友最近都出了点问题，姜汁似乎因此有点麻烦。”
“暗夜老大的妹妹和她男朋友，该不会叫什么小舞和小武吧？”余依依一听就听出点意思。
傅超伦点头：“我只知道暗夜老大的妹妹是叫小舞。”
余依依有点明白为什么小舞和小武看上去年纪都不大，手里的特殊道具却很充足了。
在副本里，小舞和小武从山道出了美人村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余依依心底其实还是很好奇他们俩最后怎样了的。
她看向唐小哥，问：“你想和姜汁谈吗？”
“谈谈吧。”唐小哥说。
他语气很平静，余依依却莫名听出了一点冷意，看来他也是有点介意姜汁在副本里的作为。
余依依也想和姜汁谈谈，别的不说，至少从已知消息来看，姜汁这次找他们，很可能是有事相求，谈谈也不亏。
不过她却不想暴露自己的联系方式，毕竟她现在只有私人号码。
她问傅超伦：“你平时都是怎么和其余读者联系的？”
“手机联系，准备专门的联络号就行，一般来说读者之间很少会见面。”傅超伦说，“大家都很注意保护自己的真实信息。”
他主动说：“这次我可以借我的号给你们联系。”
“那谢谢你了，”余依依接受了他的好意，也不想把这事拖太久，直接说，“你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现在就和姜汁联系吧。”
傅超伦拿出手机，调出姜汁的联络方式，把手机递给余依依：“直接拨通就行，他说过他最近不忙，有消息可以随时找他。我需要回避吗？”
“不用回避，”余依依接过手机，直接拨通，“没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很快，对面就接通了，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冷静的声音：“曹府？”
余依依愣了一瞬，才想起来之前和傅超伦一起进副本的时候，傅超伦用的化名就是‘曹府’，看来这是他在读者中惯常用的化名。
“是我，李鱼。”余依依开门见山，“听说你想找我和唐小哥？”
“看来你们也顺利通过副本了，恭喜，”姜汁说完，才说正题，“我找你们确实有点事。”
“你说吧，我们听着呢。”
姜汁似乎身边还有人，他不知道和旁人说了句什么，这才说：“我想请你们帮个忙，说一下副本中小舞和小武遇到了什么情况就行。”
余依依没吱声，姜汁说：“到底是一起经历过一个副本，多少有几分情谊，帮个小忙你们应该不介意吧？只是说说他们的情况，并不会给你们造成任何损失。”
余依依无声冷笑，还情谊，这人脸皮可真厚，这话也好意思说出来。
她淡淡说：“可我们并不想透露副本里的任何事情，我想任何读者都不会轻易透露副中的事。好了，你还有没有别的想说的？没的话我就挂了。”
“诶，等等，”姜汁见识过余依依的处事风格，知道她说挂了很可能会真的挂，立刻说，“不讲情谊也行，那我们说说交易。开个价，要多少钱你们才愿意说。”
余依依没有接话，反问：“我比较好奇的是，小舞和小武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姜汁顿了下才说：“他们俩都陷入了昏迷。”
昏迷？按说不管他们有没有完成任务，意识回到现实世界后要么是清醒的，要么会受到惩罚死掉，陷入昏迷就很奇怪了。
难道这是离开副本范围的惩罚？
还是说，他们其实已经完成了任务，只是因为离开了副本范围，所以虽然没有受到任务失败的惩罚，但意识没有回来？
余依依问：“这种情况常见吗？”
“我第一次见，一般来说，从副本出来，要么死要么活，不会出现昏迷的情况，”姜汁再次把话拉回正题，“给个准话，到底要怎样，你们才愿意说说副本中的情况。”
余依依说：“行，那我也不和你绕弯子，把你这次的任务收获分一半出来就行。”
姜汁冷笑：“你可真会狮子大开口？听说你们新人时期就很狂，现在可算见识了。”
“这么看来，你这次收获挺不错啊。”余依依一点也不怕他隐隐的威胁，嘲讽道，“你也别说我贪心，你怎么利用我们完成任务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任务能完成，我们至少出了一半力。怎么，一个大佬伪装小号躺赢得是不是很舒服？”
姜汁唤醒男村民记忆的线索信息是从她这套的，最后找到花妖们藏身地的也是她。
整个副本里，姜汁唯一出了力的就是种花种树，说他是躺赢，余依依觉得一点也不过分。
当然，被他套出线索是她自己失误，她认，现在有现成的机会扳回一城，她不会放过机会就是了。
想必暗夜的老大是怀疑他在副本里下了什么黑手，现在他想让他们说副本里的情景，就是想给自己洗清嫌疑呢。
姜汁估计是被她直白的话气到了，沉默了好几秒才沉声道：“我最多出六张护身符，说不说你们自己决定？劝你们不要太贪心，通过了副本的不止你们俩。”
余依依说：“你既然没诚意，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拜拜。”说完就按断通讯。
她把手机还给傅超伦。
傅超伦看她一眼：“这么刚，不怕他找你们麻烦？暗夜的人私下可能会接黑活，包括枪夺技术卡、去副本里撞人下黑手等等。”
余依依好奇：“怎么撞？不是说只有组队或者拿着同本书的书签的人才能确定进同一个副本吗？”
“高星副本和高星读者与低星比起来都少得多，”傅超伦说，“所以越到高星副本，遇见熟人的概率会越高。他们只要在读者黑市发布狙击你们的赏金任务，到时要是有人正好碰到了你们并且认出了你们，有可能会冲着奖金对你们下黑手。”
余依依心道真的是哪里有人哪里就有社会，读者相对所有人来说，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群里，却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复杂的很。
余依依说：“姜汁连分我一半四星书籍的收获都不愿意，会舍得发布针对我发布赏金任务才怪，毕竟能让高星读者心动的筹码肯定不会低。何况在副本里下黑手，那也是有极大风险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反杀，不给出足够筹码，谁也不可能愿意冒险。”
她算是看穿了的姜汁小气的本质，她一点也不担心他会针对他们发布狙击任务，再者，她觉得他们之间的矛盾也没那么深，还没有到那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傅超伦轻笑：“你这话倒是说对了，据我所知，姜汁很爱钱。”
“你今天说了好多个‘据我所知’”余依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是图书管理员真的这么好收集消息，还是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傅超伦面不改色：“怎么说？”
余依依说：“我最近看了看学长近几年的研究情况，发现学长有好几个合作项目的背后都是官方……”
她没再说下去，其实她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看傅超伦准不准备摊牌了。
她其实早就怀疑傅超伦之前给她的信息不够全面，她一直觉得读者阅读会——也就是读者组织，除了‘何雁飞’（代号燕子）所在的星光阅读会、‘曾枯荣’（代号未知）所在的新世界、‘姜知’（代号姜汁)所在的暗夜之外，肯定还有一个组织，是背靠国家的。
而傅超伦就属于那个组织。
三星副本结束后，她就专门找她的好友兼傅超伦的脑残粉韩晶，了解过傅超伦近几年的研究方向和合作对象，了解清楚后她就更坚定了自己猜想。
而傅超伦一直对她和唐小哥多有照顾，显然是有吸纳他们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明说。
这次他主动来转告姜汁的消息，并告知姜汁和暗夜的一些信息，余依依能感受到他的好意，也就干脆把这个话题主动提了出来。
傅超伦愣了一下，笑道：“看来你们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不错，我是国家阅读会的成员。”
“果然，我就说按我我国国情，读者这么特殊的一批人，怎么可能完全不暴露？”余依依一点也不意外，“国家阅读会是做什么的？”
“国家一直在对借书卡和各个副本世界进行研究，国家阅读会的成员受国家保护，同时有义务提供有关副本的相关信息，另外，一切有关技能和特殊道具的交易，只能和国家阅读会的成员交易。”
他看余依依面露思索，说：“其实不用紧张，这名字听起来很官方，其实成员并不会受太大束缚，更不用担心会被关起来研究，而且和国家交易，国家也不会让读者吃亏。”
“对了，正式成员还能享受公务员待遇，不用坐班，五险一金，保底工资一个月一万，其余福利更好，毕业了也不用操心工作的事。”
余依依：不考虑进副本的危险程度，单就这份待遇来说，绝对是绝佳好工作啊，甚至都不用找借口应付亲朋好友，反正国家会给你解决一切正规手续。
“除了保护你，国家也会对你的家人进行严密保护。”
傅超伦还说：“副本世界有很多现代科技还不能解释的地方，特殊道具更是如此，研究这些，对推动科技乃至整个国家的发展都有重要意义。万一以后世界真的发生变化，譬如新世界阅读会的人猜想的那样，多世界融合的话，现在做更多的研究，普通人就有更大的机会活下去。”
“不用说了。”余依依正襟危坐，严肃认真，“我爱我的祖国，我愿意为国家做出奉献，现在正好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绝对不推辞——你看我和唐小哥有入会资格吗？不是我说，我们俩实力真的强，做正式成员真的可以。”
说完才想起问唐小哥：“你愿意的吧？”
“嗯，你愿意我就愿意。”唐小哥说。
傅超伦忍住笑，说：“其实我一开始就很看好你们，只是你们的身份考核卡了很久，尤其是唐小哥，国家数据库人脸识别和指纹识别都没有找到唐小哥的信息，才一直拖到现在，本该是我主动邀请你们。”
余依依义正言辞：“为国家做贡献，不用你邀请，我们主动且迫切想加入——唐小哥的身份没问题了吧？”
傅超伦说：“如果有问题，他会拿不到身份证。”
余依依心里一个咯噔，她该不会给韩晶的叔叔惹麻烦了吧？毕竟给‘来历不明’的人办身份证严格来说是违反规定的，当然一般不会有人查那么严，可谁知道唐小哥一直被国家盯着呢？
傅超伦像是看出她的担心，告诉她不会有问题，余依依稍稍放心。
她之后还问过韩晶，知道她叔叔确实没有被训斥或贬职，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总之，她和唐小哥以后就是有组织有正式工作的人了，背后有靠山，靠山是国家。
想想还是觉得很爽。
第86章 86. 现实世界 休息期
国家阅读会乍一听是一个非常大的组织, 实际上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也就是读者在余依依和唐小哥加入之前只有23人。
由于读者身份特殊，大家遍布大江南北, 且大多都非常注意隐私，新人入会并不需要和大家见面, 只需要加入“国家阅读会”的小组群就行。
在加入小组群之前, 余依依和唐小哥得到了入会的第一份福利——特制手机，外形和市面上流行的手机没差别, 但安全系数超高，哪怕顶尖黑客想入侵手机数据库, 也非常难。
余依依和唐小哥被傅超伦拉进群，受到了一致欢迎。
一致在于, 所有人发的都是同样的话。
【欢迎新人, 祝你们走的更远。】
傅超伦在一边说：“这是欢迎新人的惯用语,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阅读会成员增减都是常态。”
余依依在他说的时候已经注意到, 群列表成员里一共有近两百个成员, 可现在加上她和唐小哥, 亮起来的头像只有25个, 其余都是灰色的。
“前些年阅读会每年吸收的新成员比较多，后来发现‘读者’实在是高危群体, 再吸收成员的时候, 不仅仅只看背景是否干净，还会观察他们的实力。”傅超伦很冷静地说, “毕竟每加入一个成员，背后需要调动几十甚至上百的人来为他服务。”
余依依点头表示理解。
她在群里发消息：【大家好，我是李鱼，也祝大家能走的更远。】
群里的人用的都是化名, 她便也报的化名。
唐小哥随后发消息：【大家好，我是唐小哥，同样祝大家走的更远。】
非常官方地打过招呼后，群里氛围就轻松自在了很多。
有人吐槽在副本里遇到的奇葩事，有人在询问有没有人要出售技能或道具，还有人询问各星级书籍的书签……大多都是和副本有关的话题，不过语气都很轻松，表情包一大推，看着还挺有趣。
“会里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图书管理员，代号是白术，平时会出售1-5星的书签，你们下个副本如果是想要直接进五星副本，可以找他，”傅超伦说，“我手里暂时没有五星副本书签。”
他顿了下说：“不过如果他提出的条件是让你们陪他进副本，你们最好不要答应，他现实职业可能是法医，很喜欢解剖尸体。”
余依依看他像是想起什么恶心场景，一脸不适的模样，好奇问：“你和他一起进过副本？”
傅超伦点头：“他因为解剖尸体，亲手制造出了一只超强厉鬼，差点害所有读者全军覆没。”
余依依：“……”这么坑队友的吗？
她说：“我们不准备找他，没有书签也无所谓，反正我和唐小哥会组队进副本，而且书签给的提示一般都很隐晦，有的还不如书名给的信息量多，我现在觉得有没有没那么重要。”
“幸好像你这么想的读者很少，”傅超伦说，“不然我们图书管理员的书签就卖不出价了。”
余依依：“你们图书管理员好像天然就在身份上占优势，别人要买的书签，你们自己可以随便挑，挑剩的还可以拿去卖钱。”
“也不仅仅只有好处，”傅超伦说，“相对读者来说，图书管理员的星级更难上升。”
具体怎么个难法他没有细说，余依依也没有问。
等余依依和唐小哥大致熟悉了阅读会的成员，他说：“个人技能和特殊道具的交易可以直接找我。”
余依依说：“可惜，我暂时没有多余的技能和道具。”
格子数量变多，她的技能和道具都能放下，她是一件也舍不得卖的。
唐小哥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傅超伦也不失望，说：“以你们的实力，早晚会有的。”
余依依从他话中听出一个不太妙的信息：之后格子数量可能很难增加了。
加入国家阅读会对余依依和唐小哥的生活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他们依然按照之前的节奏，余依依要么陪家人要么去学校要么去锻炼，唐小哥要么陪余依依锻炼要么研究美食。
而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至少他们再没听傅超伦说谁想找他们麻烦了，中途只有一次暗夜老大找上他们问《美人村》副本的情况，他很壕气地用一个个人技能换了这个消息。
有趣的是，他给的个人技能就是“千里传音”。
她不知道暗夜老大这技能是不是从姜汁那得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拿这个技能来看她敢不敢接，反正她很心安理得的接了。
那之后姜汁也没来找过他们。
倒是在国家阅读会的群里看到大家谈论过，暗夜老大地妹妹至今还是昏迷不醒，一直在医院输液保命，就像成了植物人。
而且暗夜老大还发布了悬赏令，说是不论是谁，只要能唤醒她妹妹，他愿意出一件保命道具表达感谢。
群里众人都还很心动，可惜大家分析来分析去，也想不到切实可行的唤醒小舞的办法。
大家比较认同他们的意识还留在副本世界的说法，要唤醒他们好像只能回副本世界解决问题，可在副本任务已经完成的情况下，没人知道怎么再进去。
余依依手里已经有保命道具，对暗夜老大的悬赏就没那么心动，对这事就只当旁观者看热闹。
她几乎天天都会在群里冒泡，已经和大家熟起来。
这天就有人问她：【你最近都没有进副本吗？没听你说起过副本经历。】
余依依说：【现在是休息期。】
【……你休息期就准备一直休息，然后直接进入高星副本？越到后面，休息期越长，那么长时间一直休息，猛地进入高星副本世界，你能调整过来？平时还是刷刷低星副本，不要让自己完全脱离副本世界的氛围比较好。】
其余人也都说起来，大意类似，劝她至少也要去低星副本感受感受氛围，不能一直“耽于享乐”。
余依依想了想，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她最近似乎过得是太过于安逸了。
就和唐小哥说：“你说我要不也刷刷低星副本？不说刷出什么好技能或者道具，就是光刷护身符，赚点小钱也可以呀。”
唐小哥说：“可以，但要和我组队。”
余依依点头：“行啊，我也没打算一个人去。”
第87章 87. 最后的旅途 新副本开始啦
在休息期的最后一段时间, 余依依和唐小哥基本保持半个多月进一次副本的频率，去感受副本世界的气氛。
而在休息期过半的时候，手里没有书签的两人, 总算在借书卡面板上看到了“书籍选择”的选项，因为两人主要是冲着感受气氛去, 没有太强的目的性, 就基本只进一星二星副本。
和第一次进一星二星副本相比，有了更多经验和更多技能、道具的两人在一星二星副本简直顺风顺水。
两个一星副本和四个二星副本全部都得到了S级评价——两人都怀疑高星读者进低星副本, 最高评价也只可能是S。
可惜的是，和傅超伦说的一样, 高星读者进低星副本，刷出个人技能和特殊道具的几率很低, 别的不说, 就连平时每次都有的三张护身符偶尔都得不到。
这六次副本下来, 余依依扣除已经用掉的护身符, 总共只得到了8张护身符和一个特殊道具“隐身符”——消耗品, 使用道具能进入隐身状态三分钟, 可分多次使用。
唐小哥依然比她运气稍好一些, 收获有：13张护身符；一张瞬移符（技能用一次，在一百米范围内瞬移）；一板能量糖果（共九颗, 还剩七颗, 吃一颗能保证一天不饿）。
总的来说，收获不多, 两人的格子依然没装满，所以两人并没有出售任何技能和道具。
到了休息期快结束的时候，距余依依第一次进到副本世界已经十个多月。
她也正式结束了论文答辩，拿到了毕业证书, 并且在亲朋好友的惊讶中成了一名“时间安排特别自由的公务员”。
拿了毕业证书、拍完毕业照后的一个星期，余依依和唐小哥就准备进五星副本了。
知道他们进副本的时间临近，傅超伦还主动告诉了他们几个比较靠谱的购买书签的渠道。
余依依这半年除了领国家工资，没能靠刷副本赚到钱，唐小哥倒是卖了几张护身符，但平时花销也不小，而且那钱对买五星书籍的书签来说少之又少。
在格子没占满前，余依依对自己和唐小哥的技能和道具都有种守财奴心理，什么都舍不得卖。
中间有段时间唐小哥不知道是受了网络什么言论影响，一度想卖特殊道具赚钱，在B市买自己的房子，被她念叨了一顿才放弃这种想法。
总之，两人了解过五星书籍书签的价格后，又有之前几个副本的经验，没觉得书签作用很大，都觉得价格和作用严重不对等，完全没想要买的想法。
决定好不再刷低星副本后，他们就为随时可能进副本做准备，余依依也暂时搬到唐小哥的租处。
早晨余依依在家里陪父母吃完早饭聊了会天，到快中饭的时间，说自己要出去出差，时间不定。
余父余母一脸了然：“是和小唐一起吧？趁机约会也挺好的，去吧去吧。”
余依依：“……”
这半年来，余父余母也和唐小哥打过好几次照面，也知道唐小哥和余依依是“同事”，对于余依依一口咬定的“同事情谊、战友情”都呵呵笑，完全不相信，只当自己这傻闺女还没开窍。
他们俨然已经把唐小哥看做准女婿了，还越看越满意。
余依依已经懒得解释了，因为根本就没人相信。
余依依来到唐小哥租处的时候还在想，她和唐小哥相处难道模式难道不像兄弟吗？
怎么一个个，不止父母，就连了解情况的好友韩晶也怀疑他们俩有什么？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患难兄弟？有过命交情的那种。”和唐小哥一起吃中饭的时候，余依依忽然问。
唐小哥搁下筷子，给她盛了碗汤放她手边，一贯清冷的声音显得温和：“是。”
“这就对了嘛。”余依依灿然一笑，举起碗朝他的碗沿一碰，“我们要一直一直走下去啊。”
唐小哥点头：“嗯。”
第三天下午，两人午睡养足了精神刚醒来，就以组队形式被拉进了副本。
熟悉的眩晕感传来，接着是个人面貌调整，余依依仍旧选择自动调整。
眼前恢复清明时，耳边是嘈杂的声音。
不等她观察环境，就被人从身后推了一个踉跄。
“堵着路做什么？后面的人都赶着上车呢，要来不及了。”一个人急匆匆的往前跑去，只留下一个高挑的背影。
余依依发现，她正站在一个有点陌生的车站里，不远处一辆长长的类似火车的列车正停着，许多人正拥挤着上车。
这时传来广播：“亲爱的乘客，S404次列车将在一分钟后启程，请诸位还未上车的乘客尽快上车。”
余依依以最快的速度扫了眼四周，没有看到疑是唐小哥的身影，同时她发现她手里拽着一张绿色的车票。
S404-18车-07号座位。
车票序号和现实世界有些不同，但也很清晰。
很显然，她这张票就是刚才广播里通知将在一分钟后启程的S404次列车，而她正对着的车厢，正好就是18——车身有18这两个血红的数字。
就在她看完车票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半分钟，她甚至看到列车隐隐有要启动的趋势。
突然，一只手朝她手里的车票伸了过来，准确来说是“夺”，好在余依依始终没有放弃过锻炼，反应非常迅速地收回手躲开了。
她看过去，一个脸色青白瘦骨嶙峋的男人嫉妒地看着她：“你有车票不想上车，不如把车票给我。”
余依依没理他，拔腿就朝18车跑，几乎是她刚跑进车里，车门就刷地在她身后关上了。
车里似乎开了空调，微凉。
车内布置和一般火车也不一样：这个列车一节车厢只有不到十米长，中间是过道，靠窗是座位，全是单座，一共四排，共八个座位。
和火车布置有点相同的事，座位是相对的——第一排和第二排面对面；第三排和第四排面对面。
余依依的座位号是07，也就是车厢左侧最后一排靠后门的位置——后门是死死锁上的。
她一脸平静地经过前面三排的座位，来到第四排左侧，确定过座位号后坐下。
边走边观察乘客。
01和03号相对而坐的是一对母女，女儿从身高看只有十来岁，她听到女孩喊“妈妈”，她经过的时候女孩正偏头看外面，她没看到正脸。
02和04号，是两个十八九岁的男生，一个正在往货架上放背包，一个正靠着座椅闭目养神，耳朵上带着无线耳机，可能是在听歌。
余依依对面是05号座位，坐着一个抱着玩偶熊、低着头看什么书的长发女人，她只能看到女人的发旋和玩偶熊脸上两颗镶嵌着当眼睛的黑色珠子。
右手隔了个走道的，分别是06和08号座位，是一对情侣，两人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着，并且还“么么哒”了一下，女人二十五岁左右，男人三十往上，都打扮很精英时尚。
观察完这节车厢的人，她开始重点观察车厢。
上车之前，余依依就注意到了，她这节车厢，是列车的最后一节，前面还有很长一段，但被人群挡着，时间又紧，她不能确定前面是不是刚好十七节。
她只知道01号和02号前面，按说应该能通向第17节 车厢的过道有个门，而门是被锁上的。
18节车厢完全是个封闭的空间。
车里开了灯，只是灯很小，灯光略有点暗且惨白中带着青色，在这样的灯光笼罩下，车内的场景总显得有种虚幻地不真实感。
“请上车的乘客尽快找到自己的座位，在座位上坐好，列车已经开始行使，即将加速，此次行程一共36小时，中途会有三个换乘站，需要换乘的乘客届时请注意换乘提醒。”
广播声从车厢两侧顶部传来，余依依一边听广播，一边调开借书卡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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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阅读：《最后的旅途》
书籍简介：这一段旅途，是终点。
阅读任务：活到最后。
阅读进度：0%。
——————阅读使世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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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有关此次副本的重要信息，余依依愣了一下。
因为这次的阅读任务一开始就刷新了，而且非常简单直白，就那么一条：活到最后。
当活下去成了阅读任务，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活下去，绝不容易。
余依依收起面板，摸了下耳垂，像是自言自语：“18车厢，好像是最后一节车厢啊。”
其实她是在和唐小哥联系，她的特殊道具“传声筒”说是筒，其实特别小，被余依依制成了一对小喇叭形状的耳钉，她和唐小哥一人一个。
为了让耳钉看上去不显眼，她甚至特地把金色小喇叭染成了银色，还在中间镶嵌了白色水钻——唐小哥是黑色水钻，仅看耳钉外表，和地摊货没什么两样。
当然，颜值高的人戴地摊货也不会丑就是了，相反，余依依觉得唐小哥戴黑色耳钉，整个人就一个大写的“酷”。
她很喜欢这个道具，简直是组队利器。
很快，耳边传来唐小哥清冷淡定的声音：“九号车厢前后门都锁了，和其余车厢不相通。”
余依依还想说点什么，忽然发现她对面的女人抬起了头，正看着她。
她这才看出应该称女孩比较适合，因为对面的人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单眼皮，眼睛却不是很小，很清秀，就是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了，被灯光一照，甚至隐隐泛青。
女孩眼神有点呆滞地盯着她，也不说话，看的时间长了，就显得有点诡异。
余依依朝她笑了一下，主动说：“你的小熊好可爱。”
女孩眨眨眼，木然的神情变得生动起来，她羞涩一笑：“谢谢夸奖，你好，你可以叫我淼淼，小熊叫炎炎。”
她把小熊放在桌子上，小熊黑黢黢地眼珠在灯光照射下像是有光射出。
余依依回以一笑，并握了下小熊的手：“你好，炎炎也好，你们可以叫我小鱼儿。”
“嗤，真是幼稚！”右边传来一道嗤笑。
余依依：“……”敬你是条汉子。
第88章 88. 最后的旅途 目标是谁？
事实上开口的并不是汉子, 而是坐在余依依右边，座位号为‘08’的年轻女人。
女人是那种长得很标准、看上去会让人觉得有几分眼熟的美女：双眼皮大眼睛、挺鼻、尖下巴——乍一看有点像这个女明星，再一看又有点像那个明星的既视感。
她留着一头栗色大波浪卷的长发；画着精致的妆容, 口红是大红色；身穿无袖红色A字裙、米白色高跟鞋；指甲做成了精美的图案，整体色调偏红。
总的来说, 是一个无处不精致的美女, 就是看向余依依和淼淼时微侧着脸，眼睛稍稍下瞥, 明显的不屑，让她娇美的容貌显得有几分刻薄。
余依依看了她一眼, 在心里为她点了根蜡，然后收回视线, 并不准备和她纠缠。
余依依经历的副本也不少, 加上有‘09的伪装’这一技能, 自己也伪装过不少次厉鬼, 对鬼怪也算有一定了解, 在看清她对面女孩淼淼的时候, 她就能肯定, 淼淼不是人——准确来说，不是活人。
哪怕淼淼看上去柔弱且温和, 但余依依清楚, 不管看上去多么温和的厉鬼，都有逆鳞, 一旦被人碰到，就会露出凶狠的一面。
余依依不确定淼淼的逆鳞是什么，只是很明显的一点是，她很在意小熊玩偶, 甚至给它取了名字，多半是已经把玩偶当家人或朋友了。
08号乘客唯一比较幸运的是，她笑她们对着玩偶说话幼稚，话语里却没有真的涉及到玩偶，只要淼淼没听出来或者不在意，她就应该不会被盯上。
才刚这么想，余依依就看到淼淼偏头，宛若死水的黑眸盯住了08号乘客。
淼淼问：“哪里幼稚了？”
女人撇了下嘴，轻哼一声：“多大的人了，还玩玩具，还和玩具说话，这不是幼稚是什么？当自己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啊，装什么嫩啊？”
淼淼皱着眉没第一时间说话。
一边的余依依觉得自己的青春美貌被人攻击了，作为一个因爱美而年纪轻轻养成早睡早起好习惯的人来说，这是不能接受的。
她摸了下自己的脸，光滑细腻，满意地笑道：“我们本来就很嫩，不需要装，姐姐是不是熬夜太多，脸色不好，所以才扑这么多粉遮瑕啊？像我们这么嫩的小姑娘，都不需要扑粉的。”
怼人谁不会啊？就算不是十五六岁，她永远都是嫩得出水来的小姑娘！
女人一噎，没好气地瞪了余依依一眼：“我看你们是买不起化妆品的学生吧？年纪轻轻，嘴巴这么毒，不不改好，等出了社会，早晚会得到教训。”
“是吗？我觉得我嘴巴不毒啊，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余依依一脸奇怪地看着她，“我寻思你这样的都没有得到教训，我应该会很安全的。”
女人正要说什么，淼淼慢很多拍地看着女人说：“炎炎是我的亲人，不是玩具。”
女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微微张大眼睛打量了一圈淼淼，好像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这样的傻瓜，翻了个白眼，嘟嚷：“该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淼淼再次皱眉，认真说：“我确实是个傻子，不过，你也是个傻子。”
女人完全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噎了一下气道：“你这个傻子怎么还骂人起来了？”
余依依：“……”
余依依觉得这女人对自己的认识非常不清楚，特别双标，别人说不好听的话就是嘴巴毒，别人说她是傻子就是骂人——她怎么不想想她自己都说了什么？
淼淼不理女人了，女人憋了一股气发作不出来，脸色很难看。
这时她对面的座位号06的男人握住她的手，温声说：“亲爱的，别生气，现在很多学生的素质都不怎么样，你和他们生气不值得，气坏了身体……”
话没说完，他的椅背被04号乘客伸手拍了一下。
他顿住，回头看去。
04和06号座位是背靠背的。
04座位上坐的那个十八九岁、刚取下无线耳机的男孩此时反过身，膝盖抵在座椅上，拍着06号的椅背问：“大叔，我们学生的素质哪里不怎么样了？你具体说给我听听看？”
06号乘客还没有说话，坐在第二排的03号小姑娘忽然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声音有点尖锐，响彻整个车厢，让其余人乘客都愣了一下，都朝那边看过去。
只见小姑娘趴在桌子上哭，她妈妈一边轻轻拍她的背，一边局促地向大家道歉：“不好意思，我女儿第一次出远门，有些害怕。”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没谁会为难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的哭声打断了04号的问话，他有点烦躁地皱了下眉，又拍了下06号男人的椅背，说：“别只顾护着自己老婆就是非不分说瞎话，你老婆有你护着，女学生在外也有我们男同学帮助，别想欺负女学生。”
说着还对余依依挥了下手，笑着说：“都是学生，在外碰到了要守望互助啊。”
余依依看出这个男生是人，但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读者。
她见他主动示好，也轻轻点了下头。
刚点完，就注意到对面的淼淼正皱眉看着她，她有点意外，正想问怎么了，淼淼已经抱着玩偶熊低头看书了。
余依依：“……”
她看了眼04号男生，身材高挑、笑容阳光，看上去是一个很乐观开朗且乐于助人的大男孩。
淼淼皱眉是因为她刚才对男生点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此时06座位上的男人正有些尴尬地解释：“你恐怕是误会了，我们都是有素质的人，不会做出欺负人的事。”
04座位的男生哼了一声，说：“这样是最好。”
说完看了眼余依依，给了她一个类似于“放心”的眼神，转过身坐下了，并且立刻戴上了耳机。
余依依估计他原本可能还想说更多话，只是小女孩哭声太大，让他打消了说更多话的想法。
小女孩的哭声一直没停，本就憋着气的08号女士烦躁地往那边看了好几次，并且时不时发出“啧”“好吵”“烦死了”的低声抱怨。
小女孩妈妈一边安抚小女孩，一边尴尬地对大家道歉，很是心急和窘迫。
还好，就在04号乘客坐下之后，小女孩的哭声就渐渐停了下来。
整个车厢都安静了很多。
余依依朝车窗外看去。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
外面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点灯光，就好像这辆列车开到了荒无人烟的野外。
列车车灯照在窗户上，偶尔因列车轻微的晃动折射出有些奇怪形状的光晕。
哪怕余依依记忆力超好，也花了一段时间才在脑海里拼凑出那都是些什么形状。
——那竟是一张张覆在窗户上的人脸！
人脸很多，挤挤挨挨，神情大多狰狞可怖，有的甚至重叠在了一起。
余依依依然没领会到恐惧这种情绪，她只是在心里猜测，那偶尔在灯光照射下才能勉强看清的人脸，到底代表着什么？
难道说，其实列车窗户上爬满了人脸，且一直在盯着车内的他们？
余依依想到这，立刻坐正了点，不再把脑袋靠在车窗上。
她倒是不怕，就是觉得有点脏——谁知道她靠的地方会不会是鼻子或嘴巴呢？要是有鼻涕或口水那不是恶心人么？
“你在看什么？”淼淼忽然问。
余依依收回落在窗户上视线，看向淼淼，说：“我本来还想看看夜景，哪知道窗外一片漆黑，这列车的路线似乎有点太偏了。”
“这辆车确实走的很偏，”淼淼问，“你既然不了解，为什么会上这辆车？”
余依依发现淼淼和很多厉鬼的相同点，越是到了晚上，思维和行动越是生动，现在淼淼看上去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了。
余依依叹口气，说了早就想好的借口：“我一时兴起，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就随便选了一张车票，刚好选了这张——全都是缘分的安排。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这车到底要开到哪里，你知道吗？”
淼淼摸了下玩偶熊的脑袋，轻声说：“我坐车回家。”
厉鬼的家在哪？黄泉吗？
余依依没直接问她家在哪，而是问：“听广播说这趟旅程一共三十六小时，中途有三个换乘站，你家在那个换乘站？”
淼淼说：“第一站我就得下车，我只有十二个小时。”
余依依心里微动，她这话说的有点奇怪，一般只有在要在规定时间内做什么事的时候，才会说出“我只有十二个小时”这样的话。
说坐车时间，正常应该说“我只用坐十二小时”或“车程十二小时”之类的话。
那么，假如淼淼真的是要在第一站到达之前做什么，她的目标会是谁呢？
正想着，右边传来女人抱怨的声音：“都怪你，为什么要买这种车票啊，没吃没喝不说，连卫生间也没有，还有十来个小时，这怎么可能熬得过去？”
“都是我的错，”男人说：“我实在没想到现在还有环境这么差的车，你放心，我这就联系列车乘务员，让他们打开车厢的门，其余车厢应该会有卫生间。”
他边说，边在墙上找能联系上乘务员的方法，最后把目光落在一个红色的按钮上。
“没有别的，只有这个按钮，应该就是紧急联系按钮了。”他按下了按钮。
他们那两个座位头顶的灯闪烁了几下，灭了。
余依依立刻看向他们那边的窗户，漆黑一片的窗户上似有暗光划过。
“啊！”女人尖叫一声，边叫边慌忙跳着离开座位，手哆哆嗦嗦地指着窗户喊，“有鬼！”
第89章 89. 最后的旅途 他有点心急
女人的喊声急促且尖锐, 男人吓了一跳，立刻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往窗户上看去, 结果只看到漆黑一片的玻璃，以及玻璃上倒映着的他和女人略有些模糊的脸。
骤然紧绷的神经一松, 他没能维持住一直表现出来的温和脾气, 有些恼怒地冲女人说：“乱叫什么，你仔细看看, 那不就是你自己的影子吗？”
女人惊魂未定，又被他语气不太好的吼了一句, 更是生气，也不去看窗户了, 直接瞪向男人：“宋亮, 你竟然吼我？我都被吓死了, 你不安慰也就算了, 竟然还吼我, 你根本就不爱我！”
余依依：“……”
她也真是服了这两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 还在那说什么爱不爱的，爱能吃能喝还是能保命啊？
而且她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遍, 简直为这两人捏了把汗, 说什么“你自己的影子”“被吓死了”，这显然是在触碰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
在这样的环境里, 就算这两人立刻暴毙，她都不会觉得意外。
男人，也就是宋亮被女人一瞪，一下子熄了火, 声音低了几度：“姗姗，我没有吼你，我只是怕你被吓得狠了，才加重了语气，想让你听清我说什么。”
叫姗姗的女人抿着唇，不看他，眼神有点小心翼翼地移到窗户上，没在窗户上看到之前一晃而过的恐怖景象，紧绷的表情缓了缓。
不过她还是有点心有余悸：“我刚才看到窗户上有一张满脸都是血的小孩脸。”
宋亮见她不再指控爱不爱这个问题，就松了口气，温声安抚：“灯灭了，光线太暗，你可能是眼花了。”
姗姗盯着窗户看了一会儿，确实没再看出什么问题，也就相信自己刚才是眼花了。
只是要她再挨着窗户坐下，她又不太敢，便软声和宋亮撒娇说：“我要和你坐一起，你靠着窗坐，我坐靠走道这边，我一个人坐害怕。”
虽说是这节车厢的座位都是单人座，但并不狭窄，稍微挤一下，坐两个成年人也没问题。
宋亮笑着答应了，自己先在靠窗那边坐下，让出靠走道的位子，姗姗坐了上去。
等姗姗坐下，宋亮又去碰那个红色按钮：“这按钮好像是控制灯光的，并不是联络乘务员的按钮。”
只是他按下去，灯依然没开，他拧着眉按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最后烦躁地拍了下按钮：“这什么玩意，完全没一点作用。”
姗姗抱怨：“还不是你，非得买这个车的车票，还说要带我去什么好玩的地方，什么地方不能乘飞机去啊？”
宋亮愣了一下，面上闪过了一抹茫然，似乎有点没明白姗姗在说什么。
他好像……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坐上这辆车了，也不记得说要给姗姗惊喜的话，但他潜意识里又隐隐明白，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
姗姗瞅他：“怎么了？”
“没什么，”宋亮压下心里的疑惑，笑了下说，“抱歉，是我没有安排好，不过我想惊喜不会让你失望的。”
姗姗嘟嚷：“希望如此——我们车程还有十来个小时，你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联系上乘务员吧。”
宋亮便开始四处摸索，寻找能联系上乘务员的设施。
余依依的余光一直在观察他们俩，这时视线扫到他们那侧的窗户上，忽的一顿。
她在那扇窗户里，看到了小熊玩偶的倒影，玩偶的漆黑的眼睛在黑黢黢的窗户中隐约散发着幽光。
余依依立刻偏头，就见淼淼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小熊玩偶侧放在了桌子上，面对着对面的窗户。
余依依心里微凛，她竟然完全不知道淼淼是什么时候动作的。
哪怕她刚才主要注意力都在右边的情侣身上，可她也留了几分心神在对面，就这样她还是错过了淼淼的动作，实在让她有些警惕。
她看向小熊，她之前摸过，小熊的材质就和普通的玩偶没什么差别，除了眼睛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其余地方她都没看出异样。
至于那种奇怪的感觉也很微妙，就是偶尔会觉得那眼睛像是活的，可认真看，又能清楚看出那只是某种石头制成的，并没有什么玄妙。
她看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个变化，小熊对面的窗户上，原本在灯光照射下，偶尔能看到的一张张人脸都看不到了。
窗户上，只有小熊投上去的黑色身影。
她更加怀疑小熊本身也是有问题的了。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炎炎？”淼淼看着余依依问。
余依依说：“我只是觉得奇怪，我刚才都没注意到你什么时候把炎炎放到桌上的。”
淼淼说：“我动作很轻。”
余依依哦了一声，问：“你为什么不抱着炎炎了？”
“一直抱着他也会不开心，”淼淼说，“他有点心急。”
这回答有点云里雾里，不过余依依听出来了重点，“不开心”“心急”这一般是人才会有的情绪，一个玩偶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多情绪的。
小熊在淼淼看来，肯定是活着的、有自我情绪的存在。
余依依在意的是，‘他’心急什么。
她既然在意，便也直接问了出来。
淼淼伸手摸了下小熊的脑袋，温柔地说：“他啊，急着回家。”
余依依笑了笑，正要说什么，旁边那两位情侣又闹出了动静——宋亮猛地咳嗽起来，一连串地咳嗽，咳得脸红脖子粗，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
姗姗又急又害怕地拍他的背：“你这是怎么了？”
04座的男孩取下耳机，侧身往他们这边看，问：“大叔该不会有什么的哮喘或者肺病吧？”
姗姗说：“他以前都没这样过，肯定是这车厢空气太差的原因——哪有车厢设计地这么封闭，所有门都紧紧锁上的？等下车了，我一定要投诉！”
她刚说完，宋亮终于停下了咳嗽，他摸了摸喉咙，有点不适的动了动，和旁边的大家说了声抱歉。
他声音有些沙哑，并且中气不足：“抱歉吵到大家，我一时岔了气。”
“真的没事吧？”姗姗关心地问，又抱怨，“这列车环境实在太差，不售卖商品就算了，连热水供应处都没有，连口水都没得喝。”
宋亮喉咙不舒服，没有接话。
倒是04座的男孩应和了一声：“列车服务确实太差，我肯定是昏了头才会买这车的车票。”
他对面02座，留着寸头的中等身高的男生啧了一声：“你一时昏头，还非连累我，都说我不想出来玩，还偏给我买票。”
04座男孩嘿嘿笑了一声，伸手在寸头男生肩膀上拍了一下：“都是好兄弟，陪我出来溜一圈还委屈你了不成？”
寸头男又啧了一声：“你要是大美女，我肯定不觉得委屈。”
“季建同学，你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04座男孩板着脸说了一句，接着一笑，故意比了个兰花指，捏着嗓子说，“其实，你非得要我伪装成大美女，我也可以考虑。”
寸头男季建做了个呕吐的姿势：“我艹，周阳你可真不要脸，有女人长你这样，我宁愿一辈子打光棍！”
余依依总算知道了他们的名字：02座寸头男季建；04座高个男周阳。
他们这次旅程是由周阳发起，甚至季建的票都是周阳买的。
他们俩的情况和她右边的情侣有点像，一个人做决定，另一个被动接受。
宋亮是旅途的决定人，姗姗对此次旅途毫不知情，并期待着宋亮订票时说的惊喜——只是据她观察，宋亮自己似乎对所谓的惊喜都有些茫然。
余依依直觉认定，发起人季建和宋亮两人身上的问题比较大，哪怕表面看上去一个温和有礼、事业有成；一个开朗热心、学习不差。
在两个男生的斗嘴中，车厢内气氛稍稍热闹了一点，并且两人都挺健谈，借这个气氛还和车厢里其余人都互相认识了。
就连01座的小女孩母亲也被他们拉进了聊天。
女孩母亲说女孩叫丹丹，让他们喊她丹丹妈妈就行。
而小女孩丹丹一直趴在桌子上，面朝里侧的窗户方向，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单纯不想理其他人，始终没有说过话。
丹丹妈妈解释说丹丹很内向，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大家也就没想着去逗小姑娘。
淼淼自我介绍的时候指着小熊说：“我叫淼淼，这是我儿子炎炎，我们是要回家。”
她说的很认真，余依依却注意到，其他人看淼淼的神情却是有些同情怜悯。
大家好像都认定淼淼脑子有问题了。
就连季建和周阳也是这样的神情，余依依便确定，之前他们这后面的动静，前面的人其实一直有注意。
淼淼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余依依也就没替她解释什么。
余依依更在意的一点是，淼淼说的“儿子”，这是淼淼第一次明确表示炎炎的身份。
在淼淼的认知里，炎炎是她的儿子，若是普通情景，余依依并不会多想，现代人养猫养狗甚至收集手办都有可能视为‘儿子’‘女儿’，说玩偶是儿子也没什么特别，但在副本世界，她就不得不多想。
淼淼会不会真的有儿子？
看她的年纪，哪怕有孩子，想必也很小吧。
余依依下意识看向小熊。
小熊依然朝右侧放着，眼中似有暗芒闪动。
她收回视线，暗暗琢磨。
这时，她听到右边的宋亮问：“姗姗，你看我脖子上有没有什么东西，总觉得勒得慌。”
姗姗说：“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余依依看过去，却见宋亮的脖子上明显缠了一圈圈肉色中带血色的细小绳子。
她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并不是什么绳子。
那好像是，一圈圈脐带。
她第一时间竟然想到了婴鬼。
第90章 90. 最后的旅途 已经不是活人了
余依依看到脐带会想到婴鬼, 主要是想到婴鬼的身世：没足月就胎死腹中而形成的厉鬼。
缠上宋亮的鬼怪既然用了脐带，这就说明这鬼怪很大概率就是小鬼。
余依依不由想起之前姗姗喊“有鬼”后，说她在窗户上看到了一张小人脸。
显然, 当时她看到的就是现在缠上宋亮的小鬼了。
为什么会有小鬼缠上宋亮？
那小鬼是谁？
而且，会什么她能看见脐带, 姗姗却看不见, 难道这是“火眼金睛”的附加效果？让她能看出这种浅显的障眼法？
她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淼淼, 淼淼并没有看她或注意旁边的动静，她正低着头看那本一直搁在膝盖上、靠着桌沿的小书。
倒是小熊还一直侧放在桌上, 面朝着宋亮和姗姗，就好像一直在看着他们。
它的脸倒映在车窗上, 影影约约好似变成了一张小孩的脸, 定睛看去, 却又是熊脸。
那边宋亮一边摸脖子一边疑惑地说：“真的没有？我真的觉得有点勒人, 呼吸不太舒服。”
“真的没有, ”姗姗说, “你自己难道摸不出来吗？呼吸不畅可能是因为之前咳得太狠了吧。”
宋亮摸着喉咙没有说话, 偏头去看窗户，因为那边没有灯光, 光线挺暗, 他为了看清楚，只能凑得离窗户更近一些。
在看清他脖子上的情景之前, 他先看到了窗户上倒映着的小熊，乍一看他惊了一下，等看清是小熊玩偶才放松下来。
只是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玩偶身上了，莫名地有些在意。
看着看着又有些心惊, 因为他总觉得小熊好像正冷冷地看着他，他心里发凉，盯着窗户里小熊看了几秒，忽的回头，去看桌子上的小熊。
小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倒是姗姗被他这猛然地动作吓了一跳：“你做什么一惊一乍，吓着我了。”
“……没事。”宋亮闭上眼，按捏了下鼻梁，抛开脑海里疑神疑鬼的想法，睁开眼说，“你累不累，要不靠着我睡一会儿？”
姗姗点点头：“是有点累，我睡一会儿吧。”
她靠着宋亮闭上眼睛，宋亮也靠着椅背闭上了眼，只是眉头皱得很紧，不像是要睡觉，而是像在思考什么。
车厢里突然就变得很安静。
余依依朝前面看去，发现周阳和季建一个靠着椅背，一个趴在桌子上，也都在休息。
外面一片漆黑，车内灯光略暗，确实营造出了一种好像到了睡觉时间的感觉。
但他们上车到现在最多也只过了两个小时，离睡觉时间还早，正常来说，应该到晚饭饭点了才对。
余依依是有点饿了，其余人却似乎忘了吃饭这回事。
她看向前方按说通向17节车厢的门，这辆列车多半是不会提供吃食的，可旅途一共三十六小时，正常人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不解决五谷轮回。
淼淼从书里抬起头看向她：“你为什么不睡觉？”
余依依身体前倾，凑近她小声说：“我有点饿了，而且我越来觉得这辆车有点古怪，车厢太封闭了，没有吃食和热水供应，也没有卫生间，这简直是想活活饿死憋死乘客啊。”
她用小心翼翼地语气说：“淼淼，你说该不会这是辆黑车吧？我们乘客会不会很危险？”
淼淼打量了她几秒，余依依任她静静看着丝毫不慌。
淼淼说：“车上没有食物，你自己也没准备吗？”
余依依叹气：“我哪知道这车环境这么差？何况我只是一时兴起出来玩，吃的穿的都没怎么准备，计划到了目的地再买。”
“你一个女孩子这样出远门，很危险。”淼淼拧了下眉。
余依依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其实我也有点后悔了，不过谁都有任性、冲动的时候。我在外会很注意自己的安全。”
淼淼想了想说：“18节车厢是列车最后一节车厢，听说前面的车厢设施比较齐全，如果你能换座位到前面车厢，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余依依朝着车厢门撇嘴：“可通往前面车厢的门是锁着的啊，我又没有钥匙，怎么过得去？”
淼淼也面露难色，余依依便说：“算了，再等等吧，说不定会有乘务员过来，我还不信这列车的负责人真的敢把这么多乘客给活活饿死。”
淼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余依依也没有追问，她估计淼淼是觉得她太“天真”了。
这辆载着鬼怪的列车，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时间在安静中缓缓过去。
大概过了大半个小时，淼淼把桌上的小熊抱下来，对余依依说：“你想抱抱他吗？他好像挺喜欢你。这很难得，除了我，他不喜欢任何人。他刚做了一件高兴的事，想被人抱抱。”
余依依一听就懂了，小鬼很可能就是小熊——或者中藏在小熊的身体里，只有这样，‘他’才会因小鬼的祝福对她产生好感。
至于‘高兴的事’……余依依飞快看了眼右侧，犹豫了一秒，把小熊接了过来：“他可能是喜欢我说他可爱吧。”
淼淼笑了一下：“嗯，可能是。”
这时，右边的本来正在睡觉的姗姗忽然打了个喷嚏，整个人被自己吓得瞬间惊醒。
余依依和淼淼都看过去，她难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掩了眼口鼻，然后理了理头发，说：“我忽然觉得好冷，就一下子醒了。”
余依依看向她身侧的宋亮，只见原本靠着椅背的宋亮脑袋朝里侧窗户方向偏着，整个人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余依依直觉有点不对劲。
姗姗这时伸手摇了摇宋亮：“醒醒，宋亮，这样睡太冷了，小心感冒。”
她摇了要一会儿，宋亮才终于抬起脑袋，偏过头来，声音干涩地说：“唔……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
余依依眸光一顿，她发现宋亮脸色青白，肌肉绷紧、视线呆滞发直——他已经不是‘活人’了。
就像之前没有看出脐带一样，姗姗这次也没有看出异样，还伸手去碰宋亮的手：“你冷不冷……唉，你的手也好冰，再要睡的话，得拿件外套出来盖着，不然肯定会感冒。”
宋亮舌头发僵，简短地说：“嗯。”
“怎么，你喉咙还是不舒服吗？”姗姗听出他声音不对劲。
宋亮点头，姗姗有点心疼，又惯常抱怨了列车服务一番。
余依依正看着，宋亮忽然微微偏头，毫无情感的眸子和她的视线撞上。
余依依表情丝毫不变地转过头，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小熊玩偶，摸了摸玩偶脑袋，问淼淼：“他很开心吧？”
事情很明显，淼淼和宋亮大概有过什么过去，炎炎是他们的孩子，只是和婴鬼一样，没出生或出生没多久就失去了生命，成了厉鬼，刚才是在向宋亮复仇。
淼淼微笑：“很开心，他第一次这么开心。”
余依依沉默了一下，问：“你们什么时候下车？”
“第一站停车才能下车。”淼淼看向她，说，“我总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而且，你一点也不怕。”
余依依继续问：“离下车时间还有这么久，会不会还有什么变故呢？”
淼淼说：“你是在为我们担心吗？”
余依依看她这样子，显然是一点也不怕已经成了厉鬼的宋亮，就说：“或许，我应该为我自己担心？”
“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害怕。”淼淼手搭在桌上，凑近余依依，轻声说，“我对你很好奇。你知道吗？这辆列车，好人是上不来的。可我觉得，你不像做过坏事的人。”
余依依忽的就想起了唐小哥说的角度问题，反问：“好事和坏事要怎么判定？”
她自认绝对是好人，不论是现实世界还是副本世界，目前做的事全都是向着正义的一方，可要是换成别人的角度看，她还真不一定是好人。
淼淼被问住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余依依顿了一下，老实说：“我其实不爱听悲剧，尤其是主角憋屈的那种……哪怕死后报复回来了，我也不觉得爽。”
淼淼一愣，然后忍不住笑起来，只是笑容里有几分伤感：“你可真聪明，果然什么都知道。”
余依依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说她的故事很狗血很俗套，稍微联系几个关键点就能想通所有剧情？这也太伤人。
可事实就是这样，多少年前的故事里就有傻姑娘遇负心人怀恨而死的故事，多少年后这样的故事依然时常上演。
淼淼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像是解释一般，非常非常轻声说：“我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狠毒。”
余依依听她说到这，知道她这是有倾诉欲望了，就问：“你怎么会出意外？”
“不是意外，”淼淼声音里猛然迸发出恨意，不过未免被其余人听到，还是压得很低，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在我房间外洒了润滑剂，我起床踩上去，摔倒……一尸两命。他为了骗保，对我下手。”
淼淼说的断断续续，余依依听完才知道，其实这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的狗血故事，比狗血故事更让人心惊一些。
淼淼刚毕业就嫁给了他，他们不光是情侣关系，还是夫妻。
宋亮在淼淼不知道的时候网赌借债，花光了家里的存款不敢说，之后又欠下一大笔钱，想起之前和淼淼一起买的巨额人身保险，竟然心狠地对淼淼下手了。
余依依听完气不打一处来，真恨不得杀了这渣男——哪怕已经死了，也还能再杀一杀，让他连鬼都做不成。
没想到的是，她还没真的动手，渣男宋亮就盯上了她。
宋亮直接起身走过来，动作非常快地朝她和淼淼身侧墙壁上的红色按钮按去。
余依依动作更快，劈手一张护身符贴上他脑门。
“啊！”
第91章 91. 最后的旅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股黑气从宋亮头上溢出, 他惨叫着连连后退，直到撞到身后的桌子才稳住身形。
姗姗猛地起身，斥责余依依：“你做了什么？”
她伸手想去扶宋亮, 却在看到他脸的时候惊呆了，吓得惊叫了一声：“鬼啊！”
边喊边从后门方向绕到余依依身边, 瑟瑟发抖地靠着余依依：“这、这是怎么回事？女天师, 我男朋友怎么会变成鬼？”
余依依：“……”态度变得好自然哦。
当然，她知道这也不怪姗姗, 因为在护身符的攻击下，宋亮的真容已经暴露, 而且因着护身符的迎面攻击，宋亮额头缺了一块, 一直延伸到眼球部位, 半颗青白的眼球都暴露在空气中, 看着确实有点瘆人。
护身符对宋亮造成的惊吓比实际伤害要大得多, 很快他情绪就稳定下来, 恶狠狠地盯着余依依, 又带着几分忌惮：“你是什么人？”
余依依说：“不如你先说说你之前是想做什么？”
宋亮还没说话, 转头看到这边情况的季建惊呼出声：“我艹，有鬼啊！”
周阳也站起身, 不过他没有惊呼, 而是紧皱着眉头看着，伸手摸了摸衣领, 然后从衣领里拿出来几根长头发，他愣了一下。
季建要是平时看到，肯定会打趣周阳几句，但在现在这样的情景下, 他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紧张地看着宋亮。
宋亮环顾四周，冷笑一声，说：“喊什么喊？你们睁大眼看看，这里的鬼可不止我一个。”
姗姗吓得尖叫一声，拽紧了余依依的胳膊：“天师，哪里还有鬼？在哪里？”
她这一拽，差点让余依依把手里的小熊给松开了，也不等余依依伸手扶正小熊，小熊自己忽然腾空而起，飞回淼淼的怀里。
姗姗的声音戛然而止，呆呆地看了看小熊又看了看淼淼，然后往余依依背后缩。
简直要缠在余依依身上了。
余依依有点不耐烦，她对姗姗没多少好感：“放手，再碰到我，就送你和你男朋友坐一起。”
姗姗立刻松开手，敢怒不敢言又有几分讨好地看着她，表情复杂极了。
宋亮抹了把脸，恢复成正常模样，除了脸色有点青白僵硬，已经看不出鬼相。
他坐回座位，温和地对姗姗说：“姗姗，你怎么站在那边，快过来坐啊。”
语气神态十分自然，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姗姗却记得清楚，怕极时指甲抠进肉里留下的疼痛还在，她慌乱地摇头，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说：“宋亮，你不要找我好不好？你生前，我跟你在一起，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找我，我还不想死，你放过我吧。”
宋亮说：“你在说什么傻话，什么死不死的，我们不都活的好好的吗？”
姗姗白着脸看向余依依，余依依有点无语地看向宋亮：“你当别人都是傻瓜吗？是不是还想吃我一道符。”
宋亮脸色扭曲了一下：“你不要坏我好事。”
余依依呵了一声：“渣男人人得而诛之。”
她怎么会知道？
宋亮脸色一僵，极慢极慢地偏头，第一次把视线落在安安静静地淼淼身上。
淼淼朝他一笑：“你肯定想不到，还会见到我吧？”
宋亮露出几分哀伤的神色：“你为什么找上我？你的意外死亡真的和我无关，你和孩子离开我，我也非常伤心……”
话没说完，一直安静的淼淼忽然暴起，脸色狰狞，动作迅速地掠向宋亮，利爪在宋亮脖子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车厢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好几度，透着彻骨寒意。
只不过瞬间，淼淼就回到原位，只剩宋亮痛呼连连。
余依依眨眨眼，清楚认识到，淼淼看上去柔弱，但绝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鬼。
对淼淼这种程度的厉鬼用护身符，估计护身符在靠近她之前就会变成灰烬。
接着，宋亮那边的窗户上，忽然发出轻微却频率很高的震动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小声却快速地敲击窗户。
余依依看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黑黢黢的窗户上闪过的一张张人脸，这次人脸不再模糊，反而非常清晰。
姗姗又低呼了一声，吓得直接瘫软在余依依椅边，也没试图站起来，而是干脆直接靠着椅子坐下了。
余依依正想问淼淼那些人脸怎么回事，就又听到周阳的惨叫声。
她站起身看过去，只见周阳的手伸进衣领里，不断地从衣服里扯出一根根长头发，而他神情惊骇的痛呼，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他拿着长发的手上沾了不少血迹，很显然，他身上受了伤。
季建有些害怕，不过还是鼓起勇气走过去，说：“周阳，你别动了，别害怕，我先帮你把衣服脱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碰到周阳，周阳就自己把衣服扯开了，只见他身上缠了一根根头发，头发并不多，不是一束束而是一根根的，像是钢丝一般勒进他的皮肤里，割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头发不多，可不管他怎么扯，扯掉多少，又会有新的头发出现，并且越来越多。
深深的伤口越来越多，很多伤口开始重合，就造成了一种更恐怖的景象：周阳身上的肉开始一团团往外掉。
这简直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凌迟，哪怕余依依见过许多恐怖场景，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适，更不要说姗姗和季建了。
姗姗已经埋着头吓哭了。
季建也吓白了脸，不过还在试图安抚已经失去神智的周阳，并且焦急地看向余依依：“大师，求求你帮帮周阳吧，他是我好哥们，学习成绩好，平时也乐于助人，是个好人，你帮帮他吧！”
余依依看向丹丹和丹丹妈妈，她们一直都很安静，经常都是面朝里侧趴在桌子上，讲话都像是咬耳朵一样，除了做介绍的时候，其余时间没怎么和大家交流。
余依依说：“你求错了人。”
季建也不傻，看到余依依的视线就明白了什么，立刻转而求丹丹妈妈：“大姐，求求你救救周阳吧，不管你要钱还是要什么，只要你肯救他，我都可以答应。”
丹丹妈妈坐起身，面容平和地看着季建，就好像一个亲切的大姐姐：“你求我救他？要是你知道他带你上这辆车，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替死鬼，你还愿意救他吗？”
季建呆了一下：“什么替死鬼？”
“他知道我要杀了他，”丹丹忽然抬起头，说，“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找一个替死鬼来替他死——他的所有行李，是不是都是你拿着的？”
“是，但那是因为他……他打篮球伤了手。”季建很勉强的解释，心里却已经产生了怀疑。
这辆列车上的所有事都不能以常识推理，而态度主动并且极力带他上这辆车的就是周阳。
可实际上，他自己清楚，周阳成绩好，家世好并且长得高大帅气，在学校很受欢迎，对他这个从小认识的兄弟，并不是真正有多么在意。
他之前就觉得，周阳这次让他跟着一起出来玩的举动有些奇怪，如果是为了让自己做替死鬼……一切就合理了。
他动了动嘴唇，问丹丹：“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丹丹面无表情地扒拉了自己长长的头发，直直看着他说：“他骑车撞了我，我的头发被绞进了轮胎，我被拖了好久好久，你知不知道，我好疼好疼……”
季建愕然，说不出半句话。
他忽然响起了一件事，那还是好几年前，他们那时才初中，暑假他去外公外婆家，回来时听说周阳偷骑他大哥的摩托车撞了人，家里花了不少钱才搞定。
他那时还问过周阳，周阳当时好像说的是：“我哪知道大早晨那路上还有人，真是倒了血霉。”
这事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甚至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听了一耳朵的“小事”。
他从没想过，时隔这么久，周阳会被找上报仇。
他有些羞愧也有些说不出的心虚害怕，不敢再看丹丹和丹丹妈妈，也不敢再去看已经倒在地上的周阳，颇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丹丹哭了起来，她情绪好像有些不稳定，边哭边说：“妈妈，我好疼好疼……我不是坏孩子，我没有闯红灯。”
丹丹妈妈安抚地拍着她，哄了好一会儿才把她哄好，她又趴着桌子面朝窗户不看大家了。
丹丹妈妈说：“我们家里穷，那时我天天一大早去卖菜，丹丹心疼我，放假了天天早晨和我一起去，那天她心疼我没吃早饭，趁我摆菜的时候用自己的零花钱去给我买早餐……”
她眼里泛着水花：“她死了，连十岁生日都没来得及过。警察却说是她闯红灯才会遇到车祸，我想给她讨公道，她爸爸为了三十万不肯听我的，我和她爸爸闹，结果他有了钱和我离了婚……我是个没用的妈妈，没办法为我女儿讨回公道，只能来陪着她。”
余依依不爱听悲剧是真的，但听到一半，没听到每个恶人的结局也会不舒服，就问：“你和你女儿起早卖菜，你老公做什么？他不肯给你女儿讨回公道，拿了钱和你离婚，你就这么白白便宜他了？”
丹丹妈妈说：“我拉着他一起跳楼的。”
余依依：“……”
丹丹扭过头，看向余依依：“不准说我妈妈，我妈妈是世上最好的妈妈。”
余依依就没说什么。
唉，明明是别人的故事，可她听了，也会忍不住憋闷。
这时周阳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安静地坐回自己座位。
他对面的季建吓得坐正了身体。
周阳对丹丹说：“对不起，我那时年纪小不懂事，肆意妄为，对你和你的家庭造成了巨大伤害。现在你杀了我，就当是一命还一命，我不怪你。”
丹丹刚抬起的脑袋倏地又趴了回去，完全不搭理他。
丹丹妈妈也没理他。
他也不在意，看向一脸紧张的季建：“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死了就死了吧，谁叫我以前那么畜生呢。”
季建也不是傻白甜，并不会因他这么几句话就放下心，而是迟疑地问：“你、你为什么要带上我？”
“我真不是想让你当我的替死鬼，”周阳解释说，“我前不久不断的做一个梦，梦里有人一直提醒我要坐这辆车，如果不坐，很可能会遇到危险，我一开始不信，可后来遇了很多倒霉事，打篮球受伤也是其中一件，这些你也知道。经过这些，我才有些相信梦里的事。”
季建还是一脸警惕，周阳继续说：“梦里的场景并不是很清晰，我只记得有人说我可以带一个人一起去，等我醒来，我其实已经不记得梦了，只记得我得订票坐这辆车，还应该带一个人，而我最信任的人是你，我就也给你订了票。”
他叹了口气：“要是我知道会遇到这样情景，我绝对不会带你来。”
季建没有说话，周阳也没再试图说什么让他相信自己。
窗户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响到其余人都无法忽视。
余依依问淼淼：“窗户上的人脸是怎么回事？”
听到她的话，埋着头坐在地上的姗姗飞快抬起头往窗户上看了一眼，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人脸，头皮发麻，咬紧牙关才没有尖叫出声，再次埋下头，并不着痕迹的往余依依腿边靠近。
余依依看她没碰着自己，就没管他。
淼淼说：“都是野鬼，想上车。”
余依依继续问：“上车有什么好处？”
淼淼答：“想报仇的，唤来仇人报仇；想找替死鬼去往生的，唤来做过坏事的人杀了换命——这世上没几个人没做过坏事，一辈子坦坦荡荡。”
余依依：“……”不知道这列车是怎么评判好坏的，小时候抢了小朋友的糖算不算坏事？
她看向那些越来越清晰，明显透着兴奋的人脸：“他们能上车？”
淼淼几乎有问必答：“灯关了代表欢迎通行，只要杀了没有灯的座位上的人或驱赶座位上的鬼，他们就能取而代之。”
她刚说完，余依依就见宋亮身上已经伸了无数双手，老的少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每双手都像是拉着自己深爱的人，拽得紧紧的，完全舍不得松开。
宋亮想躲，却因刚受了淼淼的重击，有些虚弱，怎么都躲不开，维持不住体面的表象，变得扭曲起来，身体慢慢被拉进窗户里。
宋亮伸着手喊：“淼淼，我错了，你帮帮我，求你了……姗姗，姗姗帮帮我，拉我一把……”
没人理他，姗姗把淼淼之前说的话都听在耳里，这会儿正眼泪连连地乞求余依依：“大师，求你卖我几张护身符，多少钱都可以，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没做过什么大坏事，我和宋亮在一起，也是他老婆去世之后的事，我没有做小三，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我以后一定改，我还会做很多善事，帮很多人，我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她看到宋亮的身影消失在窗户里，吓得几乎要给余依依磕头了，一边求余依依一边还不停朝淼淼道歉。
余依依被她哭得脑瓜子疼，虽说不太喜欢她吧，看她这样也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行了你别哭了，”余依依给她三张护身符，“记住，这三张护身符最少值三十万，你要是能活着回去，至少要做这么多钱的慈善，哪怕一年一万，做三十年也不准停。要是你没做到……你就等着再乘坐这辆车一次。”
姗姗立刻猛地点头：“我一定做慈善，我一回去就捐三十万，只要我家没破产，我每年至少捐这么多，破产了，我捡垃圾一年也捐一万，我发誓，我一定做到。”
余依依：“……你家还挺富有的啊，你怎么看得上宋亮那种男人？”
姗姗紧拽着三张护身符，简直像拽着自己的命，眼泪哗啦啦地流，一边哭一边说：“他会装模作样，我也瞎了眼。我……嗝……我以后都不相信男人了，我要赚钱做慈善。”
余依依：“……”行吧，她也算为这个世界的慈善事业奉献了一点点力量。
季建也来求护身符，并且比姗姗还要财大气粗一点。
余依依想到窗户外对座位垂涎不已的诸多野鬼，觉得她要是完全不管，季建活下去的几率很小，又考虑到护身符真在碰上对她来说的危险情况，也起不到大用处，也给了他三张。
季建感激不已，也是连翻感谢。
周阳看向余依依的视线却有些阴狠。
余依依半点不在意，对这种新生没什么强度的厉鬼，她就是不用护身符，只随手抡起个东西砸过去就能解决。
她一点也不怕。
周阳也显然知道实力差距，除了扫过来眼神，压根不敢有什么动作。
宋亮消失后，他的座位却暂时没有人或鬼代替。
淼淼说：“到站才能上下车和座位轮换。”
车厢里再次陷入安静，余依依捏了下耳垂，靠着椅背低声说：“有仇的都报了仇，暂时平静，我有点饿。”
很快，耳边传来唐小哥的声音：“饿了就吃糖。”
唐小哥的特殊道具‘彩虹糖’一颗能饱一天，进副本前还剩下七颗，他分了余依依四颗，都在余依依的格子里躺着。
余依依说：“还没饿到那个程度……你那边有吃的吗？”
“有。”唐小哥说，“有自动售卖机、热水供应处，还有卫生间。”
余依依感叹：“真是天堂……我好想过去，但是我还没找到开门的钥匙。”
唐小哥说：“我可以给你送吃的过去？”
余依依立刻打消了他这种想法：“千万别过来！”
唐小哥手里有特殊道具“瞬移符”，能瞬移百米内的距离，但那只是个一次性道具，而且瞬移范围也不大，按唐小哥对9号车厢的形容，余依依很怀疑每节车厢的长度并不相同。
9号车厢和18号中间隔了8节车厢，18节车厢应该算很小的车厢了，都有十来米距离，按9号车厢的“豪华程度”，肯定不止这么长，那么他们两人的距离很可能超过了一百米。
这样的话，哪怕唐小哥使用了‘瞬移’道具，也不一定能过来，用了也只是白白浪费。
而且就算过来了，两人都待在这个什么设施都没有的车厢也没任何意义，唐小哥来了也只是自找苦吃。
余依依劝住唐小哥，问他：“你那边危险吗？”
唐小哥说：“不危险。”
余依依哦了一声，叹气说：“我们隔了这么多车厢，每个车厢找钥匙都不容易，说不定到了终点，我们都见不上面。”
唐小哥沉默了一瞬，轻声问：“你想见我吗？”
“现在不想。”余依依怕他又想用道具，立刻说，“你就在那等着我，我会一节节车厢通关过去见你。”
唐小哥说：“我不站在原地等你，我也会朝你的方向走。”
余依依笑着说：“这样也好，我们能更快见面。”
断开和唐小哥的联系，她拿开虚掩着嘴巴防止声音外泄的手，抬眸就和淼淼的视线对上了。
淼淼问：“你是不是想去前面的车厢？”
余依依撇撇嘴：“你偷听我讲话了？”
“我耳力比较好，”淼淼也没不好意思，淡定地说，“模糊听到了一点。”
“听到也无所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想离开这节车厢，别的不说，这车厢的环境我就受不了。”余依依诚恳地说。
淼淼说：“前面的车厢……很多比我厉害的厉鬼，危险程度很高。”
“没关系，再危险也比憋死要好。”余依依翻了个白眼，“不吃不喝就算了，我好歹是个人，做不到不消化。”
淼淼：“……我知道一个去前面车厢的办法。”
余依依立刻问：“什么办法？”
淼淼说：“杀了这节车厢的所有人和鬼，只剩你一个人的时候，门会自动开启。”
她这话一说完，不论是坐在地上的姗姗，还是趴在桌子上的丹丹……车厢里所有人和鬼都齐齐看向她。
余依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这个办法pass，我用不来，有没有其余办法？”
淼淼摇头：“我只听说过这一个办法。”
余依依拖着下巴盯着通往17车厢的门，摸着下巴琢磨：“你说我们一起努力，有没有可能直接把这门砸开？”
淼淼：“……我只知道我自己的力量，不行。”
“你还真试过？”余依依有点意外，笑着邀请，“要不要再试一次？”
淼淼身上的小熊跳了一下，淼淼笑着摸着小熊的脑袋：“可以啊，反正离下车时间还久，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