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 · 2024年9月22日

盗版万人迷 by 香却(80 – 84)

第80章 骄阳(14)

姜岁已经不会傻到去问到底是什么反应了,或者说根本不需要问,因为他已经看见了。

谢燕至平时那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不过姜辞镜平时看着也挺正经的,可见这些疯狗一个比一个会装。

姜岁头皮都发麻了,看都不敢看谢燕至,小声说:“我要回房间了,你快点放开我,不然,不然……”

谢燕至微微偏头看他,“不然就去找姜辞镜告状吗?”

姜岁一噎。

谢燕至和姜辞镜哪个更混账,他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来。

“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谢燕至给他擦了擦眼泪,“在我面前哭我会放过你,在他面前可不一定。”

“你胡说!”姜岁下意识为他哥辩驳,“我哭的时候姜辞镜也会心疼我的。”

谢燕至笑了笑,那笑容有点古怪,“你在他床上哭试试看。”

姜岁:“……”

“你为什么那么平静的就接受了?”姜岁揉了揉眼睛,躲在被子里,“他……他是我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谢燕至还认真的想了想他这个问题,一挑眉:“可能是因为,我们是亲兄弟?你只是叫他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同理,我是你二哥,……你甚至没有叫过我哥,我为什么要觉得奇怪。”

姜岁被他的逻辑绕晕了,他愤怒发言:“要是姜辞镜说他喜欢你,强吻你呢,你什么反应?!”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谢燕至就像是吃了苍蝇,“……你非得恶心我?”

“你看,你这个反应才是对的吧。”姜岁连忙说:“你怎么那么双标,姜辞镜喜欢我你不觉得奇怪,喜欢你你就觉得奇怪了?”

谢燕至看了他两三秒,少年白皙的脸颊上透出了薄薄的红色,眼睫一颤一颤的就像是即将折翼的蝶,因为非常期待他的回答,不自觉的微微张开了唇,甚至可以看见里面一点嫩红的舌尖。

“可能是因为你可爱。”谢燕至道:“值得别人喜欢。”

姜岁:“……?”

谢燕至一定是被鬼附身了吧!?一定是吧?!

“我给你两个选择。”谢燕至说:“第一,我放你出去,然后你被姜辞镜抓回去,继续之前他没做完的事。”

姜岁立刻说:“我选二!”

要是再被姜辞镜逮到……他觉得一定会发生他完全没办法接受的可怕的事。

“第二。”谢燕至眸光落在他红润的唇上,“让我亲一下。”

姜岁:“。”

谢燕至:“我只是很好奇你亲起来是什么感觉,能让他们那么痴迷而已,不愿意的话,我送你出去?”

“……”姜岁觉得自己就像是走在独木桥上,前有狼后有虎,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就亲一下。”姜岁觉得谢燕至应该跟元屿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不一样,冷漠学霸的滤镜加持之下,他始终觉得谢燕至应该是个挺正经的人,今晚会做这些事,大概真的就是出于好奇,就像是他会好奇一个化学公式是怎么得出来的,一道数学题有多少个解法一样。

而且……而且谢燕至除了在他脚踝上亲了下,说了点奇怪的话后,也没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

“就一下。”姜岁加重了语气重复,他从被窝里钻出来,跪在床仰起脸,有点紧张的闭上眼睛,语气还要凶凶的:“快点。”

谢燕至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轮椅扶手。

好乖。

不管是跪在他的床上,还是仰起脸等他亲吻,都好乖。

他刚被找回来,姜何为和柳渔给他接风洗尘,请了很多人来庆祝,那些人私底下对姜岁的评语无非“娇纵跋扈”四个字,还专门有人来他面前煽风点火,说以后他在姜家的日子难过的很,毕竟家里有这样一个祖宗,不被气死都是好事了。

但谢燕至一直觉得姜岁很乖,这个少年比他过去所接触的任何人都要天真、直白,就连偶尔任性的样子也很可爱,所以他愿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好人去接近他。

谢燕至抬起手,捧住了姜岁的脸,姜岁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瞥他,“你还没好吗?”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谢燕至就忽然按住了他的后脖颈,就像是捏住了猫咪的后颈皮,而后他倾身压了下来,姜岁被他结结实实的压在了柔软的床上,喉腔里的惊呼被尽数堵了回去。

姜岁没有想到,谢燕至会吻的那么凶。

他甚至还要把姜岁的舌头勾进自己口腔里,津液控制不住的往外溢出,打湿了少年尖尖小小的下巴,谢燕至的鼻尖陷入姜岁颊边的软肉里,嗅见他血肉里散发出来的香气,触觉和嗅觉的双重刺激下,谢燕至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一把无名的火炙烤,让四肢百骸都燥热起来——哪怕他仍旧是面无表情的。

“唔……”姜岁眼泪一直掉,发出模糊的哽咽的声音,手指紧紧抓着谢燕至的肩膀,在上面留下鲜红的抓痕,应该是很痛的,可谢燕至半点反应没有。

好过分。

明明他们同年同月同日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体格差距和力量差距,他被谢燕至压着,撼动不了他分毫。

明明说看见眼泪就会放过他,也不算话。

这个骗子……谢燕至比姜辞镜还要混账!

“怎么哭的这么凶。”谢燕至喘了口气,亲了亲姜岁的鼻尖,“抱歉,我吻技确实不太好,第一次没有经验,弄痛你了?”

这时候他又礼貌起来了。

姜岁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舌尖都被吸吮的发麻,唇比之前更肿,下巴和锁骨还湿淋淋的,谢燕至还好意思问?

谢燕至硬挨了这一下,定定的看着姜岁。

姜岁缩了缩。

被打脸算是很严重的侮辱了,更别说谢燕至还是在最要面子最有自尊心的十八九岁,不会……不会要动手打回来吧?

“消气了吗?”谢燕至问:“没有的话,可以继续打。”

姜岁:“……变态!神经病!”

“嗯。”谢燕至去舔吻他水淋淋的下颌,沿着脖颈往下,声音有些模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岁摊在铺着黑色床单的床上,白的扎眼,胸口急促起伏,已经连骂都懒得骂了。

他总觉得谢燕至好像还挺喜欢听他骂人的。

“你不能反悔。”姜岁带着哭腔说:“你要保护我。”

谢燕至:“我从来不反悔。”

他去卫生间用温水打湿了毛巾,给姜岁擦擦脸,洗干净后姜岁就钻进被窝把自己裹起来,瓮声瓮气的道:“我要睡了,你不准打扰我。”

在别人房间占用别人的床,他倒是很理直气壮。

谢燕至嗯了声,算是回应,不一会儿姜岁就感觉到他也上了床,紧张的道:“你干什么?!”

“睡觉。”谢燕至声音四平八稳,“这是我的床。”

“现在是我的了。”姜岁:“你不准睡。”

谢燕至直接把被子拉下来一点,把他的脑袋露出来,“既然交易已经结束,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姜岁往床边挪了挪,跟他拉开距离,见他这戒备的样子,谢燕至:“而且我腿上还打着石膏,能对你做什么?”

这么一想也是,谢燕至根本就跑不赢他。

“我睡了。”姜岁闷闷的说。

希望明早醒来,一切如常,今晚发生的一切,只是他做的一个噩梦。

“嗯,晚安。”谢燕至关了床头的睡眠灯。

……

第二天谢燕至醒来的时候,姜岁蜷成一团缩在他怀里,好像没有安全感的幼猫,他心跳快了几拍,捏了捏姜岁的脸颊。

软软的,温热的,手感很好,于是他又捏了捏,怕姜岁醒了要发飙,他收回手,又摸了摸姜岁还有点肿的唇。

而后他去洗漱完毕,回来把姜岁抱下床,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把人带回了对面的房间。

姜岁睡的很沉,这么一通折腾也没醒,谢燕至给他盖好被子,这才面色如常的下楼吃早饭。

下午的时候,易慕的母亲刘美玲登门了。

都在一个圈子里,刘美玲嫁入豪门的事情柳渔其实也有所耳闻,她能在这么大年纪又带着个拖油瓶儿子的情况下嫁入宋家,可见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要是以往,柳渔还能跟她客套两句,但易慕差点害死她两个儿子,她没直接骂人都是涵养好,只是坐在沙发上冷淡道:“宋太太。”

刘美玲其实很喜欢别人叫她“宋太太”,她认为这是她身份的象征,但柳渔这正经的豪门太太叫出来,天生就带了几分嘲讽,她陪着笑脸道:“柳姐姐,好久不见了,你保养的真不错,看着倒像是孩子们的姐姐了。”

柳渔:“是吗,我知道了岁岁和燕至的事情后被吓得日夜悬心,生怕梦里我的两个孩子就被什么人害了,觉都不敢睡,何为都说我看着老了好几岁。”

姜何为:“……”他可没说这话。

刘美玲叹口气,“我们家小慕这次是太过分了,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的,柳姐姐,姜先生,请两位消消气,说到底可能就是孩子们之间有了点小摩擦,小慕从小就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善良柔弱,怎么会想要杀人呢,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

说到这里她看向谢燕至,“燕至,你跟小慕一起长大,应该最了解他了,他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对不对?”

所有人都看向了谢燕至,谢燕至淡声:“他七八岁的时候就会拿兑了水的农药虐杀别人家的猫狗,如果这也算是善良柔软的话,你开心就好。”

刘美玲的表情整段垮掉。

“你……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刘美玲面色狰狞了一瞬,站起身道:“小慕那么乖巧,怎么会——”

“你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年。”对比之下,谢燕至的表情要冷静的多,“你真的了解自己儿子么?”

“我……我……”刘美玲噎住了。

她生下易慕没多久就受不了易慕父亲的种种劣行,去了城里打工,能嫁进宋家这样的豪门,当然要花费无数的时间和精力,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了,是在知道易慕成绩优秀时才动了心思把人接到S市来。

毕竟宋寅没有孩子,这偌大的家业之后就算不交给易慕来继承,易慕也能在公司里捞到个不错的位置,如果她失宠了,晚年还能靠儿子生活,这也是她迫切的想要保全易慕的最大原因。

谢燕至这个问题让她哑口无言,因为她确实不了解易慕。

姜辞镜似乎有些不耐了,掀起眼皮道:“我记得没错的话,我的原话是,让宋寅亲自来找我。”

刘美玲赶紧道:“是这样的大少爷,我们家老宋接到消息的时候人还在国外谈生意呢,知道了后已经连夜往回赶了,我就想着我先来道个歉,老宋很快就来了!”

姜辞镜漠然道:“那就等宋寅来了再谈。”

言下之意,刘美玲根本就不够资格。

刘美玲咬了咬牙,心里骂了句黄毛小子,脸上挤出笑容道:“我这就给老宋打电话催催他!”

她刚拨通电话,就听一道迷糊的少年音响起:“妈……怎么这么多人?”

柳渔见是姜岁醒了,无奈的道:“你再睡下去都能直接吃晚饭了,阿姨给你热着饭呢,赶紧去吃。”

姜岁哦了声,刚要转身去餐厅,忽然嘭的一声吓了他一跳,原来是刘美玲的手机砸在了地上。

姜岁:“?”

刘美玲慌慌张张的低头,胡乱把手机捡起来,电话已经拨通了,传出中年男人疲惫的声音:“喂?”

“……”刘美玲紧紧咬着牙。

她多想立刻让宋寅不要来姜家了,可她又拿不出正当的理由。

直到见到姜岁,刘美玲才知道易慕为什么要趁机下杀手,因为只要是见过年轻时候文禾的人,几乎都能看出来姜岁和文禾的相似,那一瞬她甚至以为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她和文禾一起在工厂里踩缝纫机的时候。

“老、老宋。”刘美玲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快到了吗?”

“快了,十分钟左右,怎么了”

“没、 没什么。”刘美玲道:“你慢点开车,不着急。”

姜岁觉得莫名其妙,他没理会刘美玲,径自去餐厅吃饭,见他走了,刘美玲才松了口气。

“岁岁这孩子也真是的。”柳渔对姜辞镜抱怨道:“越来越不注意身体了,辞镜,你管管他,看那黑眼圈,不知道又玩儿到了几点。”

姜辞镜面色平静:“知道了。”

谢燕至唇角勾起一点嘲讽的弧度。

身为罪魁祸首,姜辞镜却一点异样没有,难怪能那么多年都让姜岁觉得他就是个虽然有些严厉却有求必应的好哥哥。

他这位大哥,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哦。

谢燕至面无表情的想,我也不是。

等待的这十来分钟里,刘美玲简直坐立难安,生怕姜岁吃饭太快又出来了,好在这小少爷娇贵的很,吃个饭磨磨唧唧,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来客厅了。

宋寅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姜家,他五十来岁的年纪,哪怕鬓边已经有了白发,脸上添了皱纹,仍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俊美倜傥。

“姜兄,真是对不住!”宋寅叹气道:“我也没想到易慕这么不懂事,不过……说到底这也没有证据,都是孩子们的一面之词,我想也是因为这个,你们才没有直接把易慕送去警察局吧?”

姜何为冷冷道:“你这意思是,我家孩子撒谎?”

“我没这意思。”宋寅笑呵呵的说:“只是当时又是山体滑坡又是泥石流的,可能孩子们都受了惊吓,太紧张了,记错了也不是没可能,也许易慕只是看姜岁要摔倒了,伸手想要拉一把而已,就被他误以为是要推他了,毕竟你说两个孩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易慕这是图什么呢?”

刘美玲有点心虚,不敢说话,柳渔气红了脸,“好好好,我早就听闻宋总凭着一张利嘴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岁岁污蔑易慕,燕至也是为了陷害易慕才伤了腿,是吧?!”

“您息怒。”宋寅叹口气道:“我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只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两位觉得自家孩子不会做出这种事,我也觉得我家孩子不会做出这种事啊,没证没据的,难道要我上来就给自家孩子定罪吗?”

姜辞镜看了宋寅几秒,才道:“宋总倒真是把易慕当儿子那么养了。”

宋寅:“说来也是福薄,谁让我命里没有子嗣缘,这眼看着半只脚都踏进黄土里了,还是没个一儿半女,易慕这孩子听话乖巧又优秀,当做接班人来培养也不错。”

姜辞镜没什么笑意的笑了笑,“所以,宋总是不肯认这件事了?”

宋寅和颜悦色道:“燕至受了伤,姜岁也受了惊吓,易慕确实也要负一部分责任,这样,我让易慕道个歉,至于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之类的赔偿,我这边加倍给,怎么样?”

柳渔刚要忍不住骂人,宋寅又道:“我知道小姜总手段了得,易慕落在你手里恐怕没少吃苦头,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就当是买个教训,如何?”

姜辞镜冷淡道:“那宋总明天再来领人吧。”

“你!”

“宋总放心。”姜辞镜漆黑的眸中戾气横生,“人不会死在我姜家,我嫌晦气,必定会给宋总留一口气的。”

宋寅气的脸色铁青,刘美玲却一反常态的劝道:“老宋……要不明天我过来把小慕接回去吧,你……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吗?”

她非常迫切的想要宋寅离开这里,宋寅手背上青筋跳了跳,“那可是你儿子!”

“他也该吃点教训了。”刘美玲慌乱的说,“算了,等他吃了亏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我们走吧。”

当妈的都这么说了,宋寅深吸口气,便要跟她一起离开,正在这时候,吃完饭的姜岁从餐厅出来,企图不引起任何注意的偷偷从后门溜走去找元屿,姜辞镜却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去哪儿?”

“!”姜岁浑身僵住。

他现在一看见姜辞镜就浑身不自在,脑子里全是姜辞镜吻他的样子,耳根滚烫发红,结结巴巴的说:“就、就去花园散步消食啊。”

“一起。”姜辞镜站起身。

姜岁:“……”好想拒绝,又不敢。

姜辞镜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镇定的啊,他真的是个神经病吧??

“宋总这是怎么了?”姜辞镜侧眸看向愣在了原地的宋寅,讥诮道:“刚不是还要怒气冲冲的离开?”

刘美玲已经恨不得捂住宋寅的眼睛了,她紧紧抓住了宋寅的胳膊,急切道:“老宋,我们回去吧!”

宋寅却一把甩开她,惊愕道:“他……是谁?”

姜岁被这奇怪的老男人吓到了,下意识往姜辞镜背后躲,揪着姜辞镜衣角探出头看了看又缩回去。

“宋总不认识,我介绍介绍。”姜辞镜握住姜岁的手,将他拉出来,“我弟弟,也就是差点被你儿子害死的姜岁。”

宋寅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了,他知道姜家孩子抱错的事情,但也没有特意打听过,哑声问:“你……你生母是谁?她是不是叫文禾?!”

姜岁瞪大眼睛,小声说:“哥,他怎么知道文禾的名字?”

姜辞镜按住他脑袋,“不用管。”

“不是吃多了要消食?”他摸了摸姜岁的肚子,是有点鼓鼓囊囊的,道:“走了。”

“等等——”宋寅快走几步追上去,姜辞镜却已经拉着姜岁走出了客厅,还关上了通往后院的门。

姜岁觉得被姜辞镜握住的手都在被火燎,不敢去看姜辞镜的脸,“那个人,真的不用管吗?”

“ 不用。”

姜辞镜摩挲了一下他细瘦的手腕,稀疏平常的问:“昨晚藏哪儿去了?”

姜岁瞬间炸毛。

这个变态,他怎么还好意思提昨晚上的事情啊!!

大家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做好兄弟吗!

“不关你事。”姜岁眼神游移,咬着唇角说:“你……你以后不准那样对我了,我们回到以前的关系。”

“以前的关系。”姜辞镜重复了一遍,他抬起姜岁下颌,垂眸看他慌乱又紧张的脸,每一处五官都如工笔丹青般精致漂亮,微风卷着九里香的幽微味道而来,姜辞镜问:“以前什么关系?”

“就……就哥哥弟弟的关系。”姜岁不看姜辞镜的眼睛,他总觉得对方像是要把他吃了,“我、我把你当哥哥的。”

“我当然一直都是你的兄长。”姜辞镜在他颤抖的眼皮上吻了吻,他捧着姜岁的脸,缓缓说:“跟以前相比最大的变化只在于,我会吻你,会跟你上床而已。”

第81章 骄阳(15)

姜岁觉得自己脑子里就像有根原本就已经绷得很紧的弦,姜辞镜还要一再的去拨弄它,让这根弦处在随时都会断掉的的危险境地里。

“……姜辞镜。”姜岁失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姜辞镜看着他的眼睛,“搞不清现状的是你。”

姜岁大脑一团浆糊,完全没办法进行独立思考了,混乱道:“那……那我要是不同意,你……你会怎么样?”

他自己都没发现,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有多小心翼翼。

姜辞镜沉默一瞬,道:“可能会找个合适的人结婚?”

姜岁想起之前姜辞镜说过的,会给他找个嫂子,组建自己的家庭,到时候他就不是姜辞镜最关心的那个人了。

明明只是想想,就已经难受的胸口窒息,他闷声说:“你……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怎么还能跟别人在一起?”

姜辞镜顿了顿,“姜岁,不是所有喜欢都能成善果,也不是所有婚姻都彼此相爱,相当一部分人,只是在遵循这个社会的规则,让自己融入其中而已。”

“不喜欢也能结婚吗?”

姜辞镜就像是小时候给他讲数学题般严谨:“当然。但在我看来,如果不跟相爱的人结婚,婚姻并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姜岁抿唇,“你会爱上其他人,然后跟他结婚。”

“也许。”姜辞镜说:“毕竟人这一生并不是只会爱上一个人。”

姜岁突然就发了脾气,他一把推开姜辞镜,“那你现在就去找你会爱上的人,别来烦我!”

他怒气冲冲的进了花园的小凉亭里,给自己灌了一整杯凉水才冷静下来。

姜辞镜……姜辞镜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生气了?”姜辞镜在姜岁对面坐下,“脸都气红了。”

姜岁转过身去不看他。

“逗你的。”姜辞镜平静说:“除了你不会再喜欢其他人。”

姜岁一愣,抬起眼睫,正对上姜辞镜古井无波的双眼。

明明在说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随着年岁的增长,姜辞镜越发的喜怒不形于色,有时候就连姜岁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姜岁跟兄长待在一起的时间其实比父母都要多的多,早些年柳渔还没有因为身体问题而卸任公司职务的时候,她和姜何为总是忙的满天飞,可能今天在德国,明天人就在韩国的街头了,虽然他们从不在物质上短缺姜岁,对他也足够关切爱护,但要说起陪伴,确实少得可怜

所以相比起父母,姜岁潜意识里最依赖的人其实是姜辞镜。

就像昨晚上姜辞镜才那样对他,今天他又敢对姜辞镜发脾气,因为他知道,姜辞镜不会真的伤害他。

哥哥做什么事情都平静淡漠,就连告白也是,不注意听的话就会被轻松忽略掉。

似乎是觉得姜岁睁大眼睛的样子很可爱,姜辞镜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脖颈,道:“当然,我会给你时间考虑。”

姜岁松了口气。

如果真要立刻选的话……他应该会选择装晕,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你都没想过爸妈那里怎么办吗。”姜岁又开始对他哥指指点点,“爸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打死你。”

姜辞镜的态度却很淡然,“他们不是想要我好好照顾你?你跟我在一起,我就会照顾你一辈子,不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么。”

姜岁:“……”

好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阳光透过葡萄藤架子之间的空隙落进来,斑斑点点零零碎碎,姜岁的脸上也被投下一块微微晃动的光点,姜辞镜倾身在那小小的光斑上一吻,在姜岁耳边道:“我建议你现在不要去找元屿,因为他自顾不暇,大概是没时间来安抚你的。”

姜岁心虚的说:“我没有想去找他啊。”

“是吗。”姜辞镜显然没信,“我要去公司,跟我一起去?”

姜岁疯了才跟他一起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连连后退,姜辞镜倒也没有勉强他,毕竟公司里确实很无聊,姜岁呆不住,更别说办公室里不时就有人出入,他也没办法对姜岁做什么。

但他办公桌前那张纯黑色的皮椅应该很适合姜岁,他皮肤那么白,新雪一样,应该很好看。

姜岁完全不知道他哥擅自想了一些什么下流东西,一溜烟的跑回了客厅。

宋寅和刘美玲都已经走了,柳渔和姜何为的脸色却不太好看,见姜辞镜跟在姜岁身后进来,姜何为沉声道:“辞镜,你……”

“这件事可以稍后再谈么?”姜辞镜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我这有个紧急会议,大概四十分钟后就要开始。”

姜何为:“……”那你还有空带你弟弟去遛弯消食??

他无奈的叹口气,摆摆手道:“先去忙吧,晚上来我书房一趟。”

姜辞镜应了声,便离开了。

“怎么了怎么了?”姜岁戳戳谢燕至,趴在他肩膀上小声问:“爸妈好像很生气?还有之前那个男的,好奇怪啊他,他又是谁?”

“易慕的继父。”谢燕至言简意赅的回答,“可能是有点精神疾病吧。”

姜岁:“你嘴真毒,我喜欢。”

谢燕至抬起眸,“喜欢我?”

“……不喜欢你!”

柳渔见两个孩子相处融洽,紧皱的眉头也松缓了几分,笑眯眯道:“我就说岁岁和燕至肯定合得来。”

姜何为:“在你看来谁跟你宝贝儿子合不来?都这么大了还恨不得当个眼珠子似的捧着。”

柳渔冷笑,“说的你不是一样。”

姜何为:“。”

关于这天下午的陌生来客,姜岁并没有放在心上,当天晚上姜辞镜似乎是有什么急事绊住了脚,并没有回来,姜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舒舒服服的在自己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和谢燕至一起去学校。

长假结束,同学们都是哈欠连天,没有缓过神来,但看见姜岁推着谢燕至进学校,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姜岁可以说是整个一中最出名的人了,以前就凭借长相引起争相围观,在曾纶的广播告白、元屿月台揍人后更是名声大噪,几乎人人都认识他,谢燕至作为转学生,因为其优越的外形、冷淡的性格、变态的成绩,也是知名度颇广,这两人忽然凑在一起,实在是引人注目。

“你能不能起来让我坐你的轮椅。”姜岁怨气冲天,“我不想走路。”

谢燕至:“你可以坐我腿上。”

姜岁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你再说!”

“嗯,不说了。”谢燕至顿了顿又补充:“我只是给你提出解决方案,毕竟我现在确实没办法直立行走。”

姜岁:“你现在可以闭嘴了。”

把谢燕至送去一班,姜岁这才回到自己的班级,他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要是以往,元屿早就到了,还会给他带牛奶和面包,这会那张桌子空空荡荡,姜岁还有些不习惯。

明明昨天元屿告诉他会来学校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姜岁拿出手机想要问问,却又想起姜辞镜说最近元屿很忙,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便又放弃了,趴在桌子上睡觉。

“岁岁?”梦里他似乎听见元屿的声音,困倦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还真看见元屿就坐在他旁边,立刻瞌睡醒了,“元小鱼?!”

“……”班主任敲敲黑板,“我知道你一觉醒来看见自己的同桌很高兴,但是姜岁同学,这是在上课,你能不能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绪?!”

全班同学都忍不住低笑,姜岁咳嗽一声,“对不起老师。”

虽然姜岁屡教不改,但他态度又确实是好,搞得班主任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叹口气道:“我们继续看这道题啊。”

姜岁连忙转过头,“元小鱼,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元屿笑着说:“昨晚不是跟你说今天会来上学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姜岁:“我还以为……”他话音一顿,捧住元屿的脸问:“这是怎么弄的?!”

刚开始太高兴,姜岁都没察觉,这会儿才发现元屿的脸上竟然贴了好几处自粘绷带,边缘处隐约可见青紫,唇角还有明显的伤口。

“哦,这个啊。”元屿道:“没什么,跟元践打了一架而已,小伤,不要担心,而且是我打赢了,元践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躺着哭爹喊娘呢。”

姜岁没说话,而是抓住元屿的手,卷起他的衣袖,就见胳膊上也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红肿的流血的……都有。

元屿立刻把手缩回来,“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自己就能好了。”

他怕姜岁担心,特意处理了脸上的伤才来的,却没来得及把身上的伤也处理好。

姜岁还是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看他。

“……好吧。”元屿叹口气,小声说:“我赶回去的时候,爷爷发病已经很严重了,元践和周婵却死活不肯送去医院,他们还有保镖呢,我虽然很厉害,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被偷袭了……然后就这样了,不过元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我拿花瓶给他开了个瓢,这会儿真在医院里呢。”

姜岁问:“元爷爷呢?”

“所幸爷爷福大命大,已经抢救回来了。”元屿捏捏姜岁的手,“好啦,你不要这个样子,你知道我最看不得你掉眼泪了。”

“我才没有要掉眼泪。”姜岁骂道:“他们打你你不知道跑吗?”

“我跑了爷爷怎么办?”元屿也顾不得还在课堂上了,伸手抱住姜岁拍了拍他的背,道:“好啦好啦,不哭不哭,这里这么多同学,让他们看见岁哥哭,以后可就威严扫地了。”

姜岁生气道:“他们本来也没觉得我多厉害,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哄我而已。”

元屿笑着说:“我比他们厉害,你比我厉害,谁最厉害还用说吗?”

姜岁:“……”

什么奇怪的逻辑。

班主任忍无可忍了:“姜岁!元屿!你两要抱给我出去抱!”

元屿正觉得在教室里不好发挥呢,他非常感激的看向班主任,“老师您可真善解人意。”

班主任:“??”

元屿握住姜岁的手往教室外面走,道:“我两真是太过分了,您放心,我们一定抱到这节课结束。”

班主任:“……”

这个混账东西!

这会儿整个学校都在上课,走廊空无一人,姜岁找了个监控死角查看元屿身上的伤。

果然,他身上被衣服盖住的地方要严重的多,只是胡乱用绷带缠了缠,血都把纱布浸透了,可见当时元践真是让人对自己的亲儿子下了死手。

姜岁不明白。

明明元屿也是所谓的“爱的结晶”,为什么元践能为了给小儿子铺路而去这样虐待自己的大儿子。

“岁岁。”元屿肌肉绷紧,呼吸急促了几分,道:“……别摸了。”

姜岁赶紧道:“很痛吗?”

“……”痛倒不是很痛,就是被姜岁软软的手指一摸,痒得厉害。

“嗯,很痛。”元屿喘了口气,拿开他的手,喃喃道:“真要命。”

姜岁皱起眉道:“跟我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元屿没反抗,任由他拉着往下走,看着少年急匆匆的背影,元屿忽然说:“岁岁,你真好。”

姜岁:“我当然很好。”

“我是最好的。”

元屿笑着附和:“对,我们岁岁就是最好的。”

到了医务室,校医看见元屿这一身的伤也是吓到了,苦口婆心的劝说要是遭遇了家暴一定要报警处理,不然对方只会变本加厉,元屿:“要是我暴回去了导致对方需要住院半个月,警察还管不管?”

“……啊?”校医惊呆了。

姜岁拍了他一下,“配合医生处理伤口。”

“哦。”元屿顺从的把衣服脱了,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

很多这个年纪的少年,因为正在抽条,身材便一度向竹竿靠拢,瘦的皮包骨头,没什么美感,但元屿不一样,他有经常运动的好习惯,宽肩窄腰长腿,身躯上覆着一层漂亮的肌肉,并不偾张却也不羸弱,在清透的阳光下很有观赏性。

姜岁坐在小板凳上看医生拆纱布,见元屿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迟疑道:“你要是觉得痛的话,可以叫出来,我不会嘲笑你的。”

元屿当然不是痛的。

“……岁岁。”元屿深吸口气,觉得不能再让姜岁继续看下去了,不然他的脸都得在校医室丢光,沙哑道:“要不你去给我买包糖吧?”

姜岁了然,他难受的时候也爱吃糖,便起身离开校医室,去学校的小卖部。

去小卖部要路过大门,姜岁刚走到校门口的大榕树下,就听一道惊喜的声音:“……姜岁,你是姜岁吧?!”

姜岁转过身,就见是之前在家里见过的那个奇怪男人。

比起上次见面,这次宋寅又要憔悴许多,哪怕昂贵的西装皮鞋整套穿在身上,也透出深深地颓废,但看见姜岁后,他眼睛里就冒出了精光,三两步上前来:“我一直想见你,但姜辞镜不允许,我只好找到学校来。”

姜岁这才想起他是易慕的继父,能进学校是很正常的事。

“你找我有事?”姜岁戒备道。

“我……”宋寅激动道:“我查到了,你是文禾的儿子对不对?你今年十八岁,年纪正好对得上……”

“你在说什么?”姜岁不耐烦道:“易慕的事情我是不会原谅的,别想从我这里下手。”

宋寅说:“易慕不重要,你想把他怎么样都可以。”

姜岁:“?”

之前不还一副好继父的嘴脸吗?这么快就放弃易慕了?

“姜岁,岁岁。”宋寅咽了口唾沫,紧张的道:“我是你的父亲啊。”

姜岁愣了五六秒,而后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转身就跑:“傻逼吧你!!”

……

买了糖回去,元屿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见姜岁脸色不好,元屿问:“怎么了岁岁?”

“刚遇见个神经病。”姜岁不愿意多说,道:“我们回去吧,不然等会儿让老班知道我们偷偷溜出来,又要挨骂。”

两人回了教室,正好下课,班主任看了他两一眼,没好气的道:“进来吧,正好我要宣布件事。”

姜岁坐回自己的位置,把糖果塞进元屿兜里,就听班主任道:“相信很多同学都收到消息了,下周五就是我们学校的校庆,你们现在的学习任务还没有那么紧张,所以学校要求我们高二每个班都出至少一个节目,至于出什么节目,公平起见,由班主任抓阄决定。”

一听校庆,学生们都高兴起来,毕竟校庆那天是不上课的,跟放假也没区别。

“安静安静。”班主任拍拍桌子,“听我继续说——你们的班主任,也就是鄙人我,运气实在不好,抽到了最麻烦的舞台剧,在抗争无果之后,只能请你们多担待了。”

“舞台剧!”班上的文艺委员立刻高兴起来,“多有意思啊,我们演什么?”

“演点简单的就行,别搞太复杂。”班主任嘱咐,“我记得向锦你爸爸就是舞台剧导演?那这个事就由你负责了啊,至于其他想要参与的同学,就去向锦那里报名。”

同学们都热烈响应,班主任想起什么,看向姜岁和元屿,“你两,都去给我报名。”

“?”姜岁茫然:“为什么啊老师?”

“平时就是你两拉低班级平均分,现在有了为班级争光的机会,你两当然要做出贡献!”班主任道:“反正上课也不好好听讲,就知道拉拉扯扯,干脆你两一个演王子一个演公主,随便怎么搂搂抱抱都没人管。”

元屿眼睛一亮,惊艳道:“老师你这个提议……”

姜岁一把揪住他衣领,微笑:“你来演公主吗?”

“我都可以。”元屿说:“要是你愿意跟我一起演的话,你让我演小矮人都可以。”

“……”姜岁说:“老师,我笨我记不住台词,我只能演木头桩子。”

班主任糟心道:“那你就演个漂亮的木头桩子!”

姜岁:“。”

课后,文艺委员向锦拉了张椅子坐过来,咳嗽一声,“那个,我觉得老师的提议很不错啊……”

她蠢蠢欲动的盯着姜岁:“你穿裙子应该很好看。”

姜岁:“死心吧你。”

向锦失望的叹口气,“行吧行吧,你就演木头桩子,但是元哥你——”她嘿嘿笑着说:“你这身高,这脸蛋,不演男主角都说不过去。”

元屿随意道:“行啊,演呗,陪岁哥玩玩儿。”

“好咧,我元哥就是爽快!”向锦一拍手,走出去几步又转回头,压低声音:“那个,我冒昧问一句,两位,应该是在谈恋爱吧?”

姜岁:“?”

元屿:“啊?”

“嗨呀,咱们谁跟谁啊,不用瞒着我。”向锦摆摆手,“其实我还在群里嗑过你两CP写过你两同人文呢,我的CP是真的我简直做梦都要笑醒。”

“不是,等等,我和元小鱼……”

向锦一脸我懂我懂我都懂的表情,“大白鲨成天抓早恋,听说你两是他重点观察对象,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会在心里默默祝福你们三年抱两。”

姜岁:“??!!”

元屿:“谢谢谢谢,但是岁岁他应该生不了。”

“你说什么呢元屿!”姜岁叫他大名,“你再乱说试试?”

“哈哈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元屿顺毛,扭头跟向锦说:“我这脸上挂的彩不影响吧?”

“下周你肯定都好了啊,”向锦摇头表示没事,“等会儿放学留下,我们分配工作哈。”

元屿比了个ok的手势。

姜岁喃喃说:“全世界都知道我在跟你谈恋爱,就我自己不知道。”

元屿搂住他肩膀,“现在你知道了。”

“?”姜岁抬眸:“你说什么?”

“……我是说现在你知道他们有多无聊了,不好好学习就知道造谣别人谈恋爱。”元屿义正言辞的说:“我就说怎么大白鲨最近看我眼神那么奇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原来是以为我梦想成真了。”

姜岁:“要不你还是听点课吧,梦想成真是这么用的吗?”

元屿咳嗽两声,拿出手机给向锦发消息,问她写的什么同人文。

向锦:【为了你的身心健康,我劝你别问。】

元屿:【?这就见外了,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什么不能分享的,就算在你的同人文里我是个会给岁岁饭卡充十万的傻逼我也能接受。】

这次向锦迟疑了将近半分钟,才回复:【那要是我写姜岁命令你脱光衣服躺地上舔他脚你也能接受?我写你把姜岁按在镜子上这样那样你也能接受?哦,还有你和他在教室里偷偷接吻……】

啪一声元屿手机掉了。

姜岁蹙眉问:“你手伤的那么严重,手机都拿不稳了吗?”

“没……就是忽然抽筋了。”元屿竭力镇定,耳尖滚烫面色如常的把手机捡起来,飞速打字:【发一份TXT给我谢谢。】

第82章 骄阳(16)

放学后报名参演舞台剧的人都要留下来分配工作,姜岁纯粹是来混人头的,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他在旁边玩儿消灭星星,等到天都要黑了,向锦才一拍桌子,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就演玫瑰公主,元哥你演王子,晓晓你演公主,小橙你是那个巫婆……”

姜岁分到了一个龙套角色,只需要在故事刚开始的宴会上充当气氛组,是国王王后的仪仗队之一,站在后面摸会儿鱼就能结束表演下台了。

元屿的戏份也不是很多,毕竟他也只是在故事快要结束的时候出现而已,其他人要继续讨论细节,姜岁就准备先回去。

“要不你去我家?”姜岁边走边说,“要是你回去他们又找你麻烦怎么办?”

“没事。”元屿笑着说:“总不能一直让岁哥保护我啊。”

他没跟姜岁说元家现在的继承人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因为元老爷子已经正式宣布了公司将会直接传给元屿,并且公布了遗嘱。

元践只分到了一些古董和房产,公司股份少的可怜,就更别提他那个一直不被认可的私生子了,什么都没捞着。

“这有什么。”姜岁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元屿脚步一顿,“岁岁,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

姜岁疑惑:“不然呢?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元屿深吸了口气,重新笑起来,“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到了校门口,姜岁竟然看见了谢燕至,他的轮椅停在那棵比一中年纪还要大的老榕树下,正是黄昏,天边晚霞绚烂至极,暖黄色的光落在少年侧脸,却也没有让他冷硬的面部线条柔和几分。

“你怎么还没回去。”姜岁惊讶,“这都放学一个多小时了。”

谢燕至收起手里的英语书,抬眸道:“如果司机先送我回去,又来接你,会很麻烦。”

姜岁撇嘴:“那你还真是善良。”

“嗯,你今天才知道我善良?”他瞥了元屿一眼,道:“一起回家。”

“哦。”姜岁转身对元屿挥挥手,“元小鱼,明天见。”

元屿点头,看他和谢燕至一起上了车,而后慢慢眯起眼睛。

他怎么总觉得……谢燕至最近对姜岁的态度那么奇怪?

……

姜岁刚进客厅就看见了易慕。

他看上去除了憔悴了点儿倒是没有异样,走近了姜岁才察觉他身体一直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就像是被蛇咬过的人再次看见了蛇而出现的应激反应。

不过姜岁也没有深究的意思,甚至都不想搭理易慕,转身上楼。

姜辞镜淡声道:“看见了?我之前就说过,你的智商配不上你的野心,在姜岁看来,多给你一点眼神都多余。”

易慕紧紧捏着手指,咬牙:“我只是运气不好——”

他猛地转身盯着谢燕至:“要不是你插手,姜岁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哦,让你失望了。”谢燕至面无表情的说:“不过现在要死的人应该是你。”

“宋叔叔会救我的!”易慕喃喃道:“我是他的接班人,他一定会救我的……”

姜辞镜曲起的手指骨节抵着下颌,微微挑眉,“忘了跟你说,你已经是枚弃子了。”

易慕的心脏猛地被揪紧,他想到了什么,却不愿意去相信,“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告诉宋寅,姜岁厌恶他是因为你想要杀了他,你猜宋寅会怎么做?”姜辞镜漠然道:“他会在所谓的接班人和亲儿子之间,选择你么?”

“或者换个说法……宋寅无儿无女,骤然得知亲儿子差点被你害死,会怎么样?”

易慕牙齿都在打颤,惊恐道:“我就说你怎么肯放了我……你……”

“姜辞镜,你这个魔鬼!你怎么这么狠毒!”易慕尖叫道。

“你和你母亲靠着姜岁和文禾才能攀上宋家,我也不算冤了你。”姜辞镜微微偏头,“当年要不是刘美玲通信报信,宋寅的妻子可能现在都不知道文禾的存在。文禾被赶回安远镇后,她靠着文禾好友的身份,留在了宋寅身边,一步步成为了现在的宋太太,在文禾的骨头血肉之上汲取养分,总要付出些代价吧。”

“……你胡说!”易慕怒道:“我妈跟宋叔叔是自由恋爱,根本就不是因为……”

“骗别人久了,自己也相信了?”姜辞镜彻底失去了耐心,“不过不要紧,因为很快你和刘美玲都会失去原本就不属于你们的那些东西。”

他打了个手势,两个黑衣保镖进来扣住了易慕,姜辞镜淡声:“好好送易少爷回宋家。”

“好的姜总!”

易慕满脸惶恐的被人拖出去,客厅里恢复了安静,姜辞镜抬起头,跟趴在二楼栏杆上的姜岁对上视线。

姜岁撇撇嘴:“原来宋寅真是那个骗了文禾的渣男啊。”

“我今天见到他了。”姜岁蹙眉,“他来学校找我,神经兮兮的。”

姜辞镜脸色一冷,“他还找去学校了?”

“嗯。”姜岁有点不高兴,“我给了他一巴掌,就当是帮文禾打的了。”

“他以后不会再去找你。”姜辞镜说。

谢燕至问:“不考虑回去继承家业吗?宋家家底还不错。”

“留着给他自己当棺材本吧。”姜岁翻了个白眼,又说:“谢燕至你赶紧来给我补课,老师今天讲的题我还是有好多看不懂。”

谢燕至点头,刚要上楼,忽然姜辞镜道:“那天晚上姜岁在你卧室”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姜辞镜说的平静,谢燕至也回的平静:“是。”

他看向自己的大哥,笑了笑,“只许你喜欢,不许我喜欢?”

……

姜岁学东西其实是很快的,只要他肯认真,立刻就能举一反三,谢燕至的教学压力并不算大,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姜岁放下书,打开门偷偷往外看了眼,看见自己房间亮着灯后,他又立刻缩了回来。

能直接进他房间的,除了姜辞镜都不作第二人想。

他大晚上不在自己房间睡觉去别人房间干嘛啊?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上次被姜辞镜抵在门板上的感觉太恐怖了,姜岁选择当一只缩头乌龟,跟谢燕至说:“今晚我跟你睡。”

谢燕至:“为什么?”

听他这么问,姜岁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要是谢燕至拍拍床说随便睡,那他宁可立刻回房去面对姜辞镜,毕竟要在两个变态中选一个的话……那还是姜辞镜吧,毕竟姜辞镜把他弄哭了他可以趁机提很多很多不合理的要求,一般来说,姜辞镜也是会答应的。

“哪有为什么。”姜岁打了个哈欠,道:“我就要在这里睡。”

他爬上床,用被子盖住自己,又拿了个枕头放在两人之间,“你不许越过这个枕头。”

谢燕至:“你是小学生吗,还画三八线。”

姜岁不理他,闭眼睡觉。

谢燕至倒是也没再说什么,收拾了下桌子上的东西,躺在姜岁的旁边,少年对他没什么防备心,睡的很沉,纤长眼睫覆下来的样子很乖。

谢燕至伸手,盖住他的眼睛,姜岁的眼睫颤了颤,让他掌心细细密密的发痒,那种蚀骨的痒意随着他的血液一路奔涌进心脏,让他的心脏都泛起难以遏制的悸动。

他们来到这世界的时间那么的接近,天生就比别人要多一层羁绊,活了十八年,谢燕至从未迫切的想要得到什么东西,穷苦也好,富裕也好,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毕竟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成长轨迹那般按部就班,可他平淡的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意外。

就像是平静的夜空骤然盛放烟花,无澜的湖面蓦地泛起涟漪,心海翻腾,夜不能寐,寸寸煎熬。

珍贵的事物总要付出数十倍的耐心和努力才能得到,谢燕至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愿意设下陷阱,等他可口的猎物慢慢落入彀中。

谢燕至给姜岁掖了掖被角,手背不经意间擦过少年柔软的唇,他一顿,而后收回手,垂眸在手背上吻了吻。

忽然敲门声响起,不紧不慢的三声,不用开门也知道来者是谁,谢燕至皱了皱眉。

老实说,不是很想开。

但这样下去势必会吵醒姜岁,谢燕至还是下床,撑着墙壁慢慢的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姜辞镜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衣站在门口,走廊上的感应灯并不明亮,顶光让姜辞镜的整张脸都模糊不清,谢燕至看不清他的脸色,当然,也不是很在乎,言简意赅道:“他已经睡了。”

姜辞镜没说话,径直进了房间,就见姜岁抓着被角睡的正香,他弯下腰把人抱起来,谢燕至冷声道:“你就算现在把他带走,明天他还是会来找我。”

“ 你怎么哄骗他的?”姜辞镜抱着姜岁,黑沉沉的眸子里映出谢燕至冷淡的脸,“或许我应该教会他,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信任的。”

谢燕至道:“我没有骗他。”

“是吗。”姜辞镜抱着人往外走,“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就收起你眼睛里的觊觎,虽然我从未说过,但我以为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姜岁是属于我的。”他一字一顿的道:“谁也不可能抢走。”

一直到姜辞镜离开,谢燕至才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

他脸色有些苍白,良久,一拳砸在墙面上,手指骨瞬间鲜血淋漓。

……

接下来几天姜岁都觉得挺奇怪的,因为晚上他总是在谢燕至的床上睡着,却又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有时候他还会觉得夜里一直有人睡在他旁边,只是他睡眠质量实在是太好,除了做噩梦外,夜里很少会醒,一直没能验证。

问起谢燕至,谢燕至很冷淡:“我早上送你回去的。”

似乎很嫌弃他睡相不好的样子。

姜岁在生气的同时又安心了一点,觉得谢燕至应该还有救,不是那么变态的样子。

班主任通知校庆的时候要请家长前去观看,姜岁第一时间就把这事儿跟柳渔说了,柳渔刚要满口答应,就见大儿子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她咳嗽一声,道:“这个……岁岁啊,妈妈那天要去看一个生病的长辈,不如让你哥哥去吧?反正你的家长会都是他给你开的嘛。”

这几天姜岁都没敢跟姜辞镜说话,小声说:“他忙。”

“几点开始?”姜辞镜公事公办的问,“我让助理安排时间。”

“这周五下午四点开始,持续到晚上九点。”姜岁回答。

他不太想让姜辞镜去,毕竟对于姜辞镜这种一出手就给学校捐栋楼的大佬,学校领导是很看重的,届时必定要把他拉出去当谈资,要是让姜辞镜知道他和元屿谈恋爱的谣言……

姜岁确信,按照他哥的性格,一定会把扒了他裤子打屁股。

而且李白沙那人那么较真,没准还会苦口婆心的跟姜辞镜说:我们不歧视同性恋,我们尊重同性恋,但是我们坚决不允许早恋,看看你家姜岁的成绩,真是男默女泪天怒人怨,但就算成绩再差咱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去搞早恋啊,要不还是抢救抢救成绩争取在国内有个正经的大学上吧……

想想都觉得好恐怖。

“我听说岁岁也要表演节目?”柳渔道:“辞镜你录下来发给我看看。”

“我就是一个气氛组,没什么好看的。”姜岁立刻阻止。

姜辞镜:“好的。”

姜岁:“……”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啊。

到了校庆那天上午,姜岁跟着过了一场彩排,就在后台摸鱼,忽然向锦急匆匆出去又急匆匆回来,脸色还不太好,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说了什么“热水”“止痛药”之类的,元屿路过好奇问:“这是怎么了?”

“晓晓生理期。”向锦小声说:“痛的有点厉害,我刚买了止痛药给她,不知道能不能好转。”

好在药效强大,吃了药后林晓晓的情况好转了很多,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姜岁看着时间差不多,主动去校门口迎接他哥——这是他昨夜冥思苦想出来的办法,先把姜辞镜带走,校领导岂不是就不能说闲话了。

漆黑的宾利停在校门口,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穿着深灰色西装裤的长腿从车上迈下,姜辞镜眸光很快就锁定了树下的姜岁。

姜岁觉得就跟偶像剧里的特写镜头似的,姜辞镜一步步朝他走来,周围还有人小小的惊呼。

“……”姜辞镜干嘛长得这么招蜂引蝶。

“这个给你。”姜岁按出一个手环,上面挂了个牌子写着“家长专用”,因为校庆今天学校大门安检不严格,所以学校给学生发了这个手环,让他们拿给自己的家长,上面还印了学生的名字和班级。

姜辞镜伸出手:“戴上。”

姜岁把手环给他扣在手腕上,忽然道:“我发现这个好像狗牌,我的名字就是联系人。”

“。”姜辞镜要笑不笑的:“你喜欢这种?”

姜岁花了好几秒钟才理解姜辞镜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忙道:“不是……”

姜辞镜已经牵过他的手往学校里走了,“你喜欢的话,可以定制一个,下次戴给你看。”

好一会儿,姜岁嘟嘟囔囔:“你就算是狗,也是很凶的不听主人话的狗。”

“在说什么?”

“没什么啊。”姜岁咳嗽一声,“我们去礼堂吧,都要开始了。”

校方给姜辞镜安排的位置很好,是最佳观赏区,姜岁把人领到地方就回了后台候命,他们的节目在比较后面,姜岁看见林晓晓已经在化妆了,就是看着有气无力的,向锦担忧的问:“晓晓,你不要硬撑啊。”

“没事。”林晓晓摇摇头,“等会儿我再吃一颗药就好,我可以的。”

向锦这才去忙别的。

一直等到高二十三班的节目上演,姜岁跟着其他人一起上台,充当仪仗队,国王和王后在听见了女巫的诅咒后伤心不已,最后一位还没有为公主赐福的女巫安抚道:“这个凶险的咒语确实会应验,但公主能够化险为夷。她并不会死去,而只是昏迷了过去,这场漫长的睡眠会持续一百年。”

国王悲痛的下令,要将国内的所有纺锤都收起来,以避免女儿遭遇不幸。

演员们情绪饱满,疯狂飙戏,姜岁往观众席上一看,就看见了姜辞镜。

他坐在那里,实在醒目,在一堆发福的校领导之间,就如鹤立鸡群,想要不看见他都难。

以社会眼光来看,姜辞镜无疑是非常高质量的男性,个子高,长得好,名牌大学毕业,年纪轻轻已经坐拥无数财富,情绪还稳定。

姜岁微微走神,直到旁边有人轻轻拉了他一下,姜岁这才回神,跟着众人一起下台。到这里,他的表演戏份就结束了,但因为结束后大家还要拍个大合照,姜岁也就没走,等着舞台剧演完。

不一会儿饰演公主的林晓晓也下来了,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向锦连忙上前扶住她:“晓晓?”

林晓晓的脸已经白的连粉底都盖不住了,冷汗涔涔,声音颤抖的道:“太痛了……我觉得我可能……”

“好了好了晓晓,你别说话了。”向锦叫人过来送林晓晓去医院,道:“你已经很厉害了,那么难受还表演的那么完美。”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提前这么多天……给大家添麻烦了。”林晓晓哽咽道:“之后的表演怎么办?”

“之后公主的戏份不多,躺在床上等王子来就行了,我会找人临时代替一下,不会影响整场效果的,你放心。”向锦安抚道:“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去医院。”

送走林晓晓,向锦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前面是王子勇闯城堡的戏份,再过不久公主就该登场了,女主角却不在现场……

向锦视线左右梭巡,寻找可以代替的人选,忽然她看向叼着棒棒糖的姜岁。

姜岁:“?”

“……我是男的!”姜岁警觉道:“你想干什么?!”

向锦一脸笑容的上前,握住姜岁的手道:“亲爱的,我倒是是想自己上啊,关键是晓晓那么高的个子,她的戏服我压根儿穿不上,其他人估计也够呛,我看就你最合适,而且你参加了演出,知道演员们的走位,也知道剧情,你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我是个……”

“你是男的嘛我知道。”向锦道:“你放心,你只需要穿着裙子戴着假发往床上一躺,等王子来就救你,表演就结束了,很简单的。”

姜岁:“……我可以拒绝吗?”

“拜托拜托拜托!”向锦双手合十,“我们这么努力,是奔着前三名去的,求求你了答应我吧!”

姜岁受不了她,“躺那儿就行了?”

“是的是的。”向锦道:“王子也不会真的亲你,就是凌空在你额头上意思意思,放心哈,咱们搞纯爱的。”

姜岁去换衣间衣服,他虽然跟林晓晓个子差不多,但是毕竟男女身材区别很大,林晓晓穿着合身的裙子他就有点勒的慌,尤其是腰那里,感觉要是不吸着一口气就要把布料崩开了。

向锦手脚麻利的给他戴假发,是白金色的长卷发,一般人根本把握不了这颜色,但姜岁皮肤白,五官精致,卷发垂落,竟然漂亮的跟个洋娃娃似的。

“……我的老天爷。”向锦捂住心脏,“你要是个女的我肯定就爱上你了。”

姜岁:“你这话是不是哪里不对?”

其他人也围过来纷纷赞叹:“我就说让岁哥跑龙套太浪费。”

“感觉要长出一些不存在的器官了呜呜呜。”

“这真的不是我老婆吗?!”

“可以拍照吗??”

“不可以!”姜岁立刻拒绝,他才不会让人留下他的女装照,要不是为了救场,他绝对不会不穿这种□□相间的、层层叠叠的、全是蕾丝和蝴蝶结的裙子!

向锦看了眼台前,见时间差不多了,让姜岁躺在床上,这床下面是有滑轮的,可以直接滑到布景之后,向锦小声嘱咐:“等王子亲了你后,你就眼睫颤两下,慢慢坐起身,跟王子深情对视就行了,这时候幕布会落下来,表演正式结束。”

姜岁点头。

他安静的躺在玫瑰簇拥的床上,闭着眼睛等待元屿的到来,终于,道具荆棘墙褪去,王子看见了床上沉睡的美丽公主,似乎是怕惊吓到这脆弱的少女,他连和呼吸和脚步都放轻了,慢慢的、慢慢的走到了床边。

元屿穿着衬衫马甲和马靴,他本来就是混血的长相,俨然就是异国王子的形象,刚刚离得远他还不敢确信,现在他才确定,躺在玫瑰花之间的,竟然真的是姜岁。

白金色的卷发在蓬松的枕头上铺开,白皙的脸泛着一点薄薄的红,眼睫纤长又卷翘,唇角因为紧张微微抿着,裙子的领口有些大,露出纤长的一段脖颈和雪白胸口,锁骨随着呼吸而轻轻起伏,让人忍不住伸手触摸,感受那种律动。

元屿喉结动了动。

岁岁穿裙子……怎么这么好看,像是一个乖巧的娃娃,好想抱回家藏起来。

姜岁等了半天元屿没走剧情,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刚要睁开眼偷偷看看,就听元屿道:“女巫说需要真爱之吻才能拯救这位美丽的公主,我想,我已然对她一见钟情。”

他坐在了床边,姜岁屏住呼吸,等着他“吻”过后,起身谢幕。

元屿手指抓紧了床单,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姜岁脸上,他看见姜岁睫毛在抖,也听见自己躁动不安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迫使他赶紧做些什么才能冷静。

于是他垂首,吻在了姜岁柔软的唇上。

而观众席上的姜辞镜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阴沉,不顾校领导的关切的询问,直往舞台而去。

第83章 骄阳(17)

姜岁隐约听见台下传来了压抑的尖叫。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

元屿……在这么多人面前……亲他?!

但即便他很不解,剧情却需要走完,姜岁睁开眼,坐起身,握着元屿的手跟他深情对视,这时向锦的旁白音响起:“勇敢的王子用真爱之吻唤醒了沉睡的公主,在公主醒来的瞬间,城堡里被定格的一切都又活了过来,而后,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幕布落下,姜岁立刻瞪元屿:“你怎么擅自改剧本呢?!原剧情不是这样的。”

“我是觉得亲额头不算真爱之吻。”元屿道:“所以临时进行了一点艺术加工。”

“……要是躺在这里的是林晓晓,你也要这样艺术加工?随便亲女孩子可是耍流氓。”

元屿笑眯眯道:“因为是你才亲的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亲一下怎么了。”

姜岁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一时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后面的班级已经要准备登台了,他也来不及多想,跟着元屿一起回了后台。

向锦看见两人,双手都竖起大拇指,“同人搞不过正主,是我肤浅了!”

姜岁:“?”

向锦立刻改口:“两位为艺术献身真是辛苦了!我看我们拿奖是非常有希望的,大家都辛苦了!”

剧组的众人都欢呼起来,叫嚷着要去拍大合照了,姜岁怎么可能穿着裙子去拍照,严词拒绝,让他们去拍,自己则去了更衣室想把这层层叠叠的小裙子脱下来——勒的他要喘不过气了,女孩子的腰怎么那么细啊!

姜岁刚进更衣室,就被人从后面搂住了腰,瞬间炙热的气息逼近,姜岁被压进一个硬邦邦的怀抱,他闻见很淡的木质香调,原本要挣扎的动作也停下来了,“……哥?”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等你。”姜辞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应该庆幸我还有最后一点理智,没有直接冲上舞台把你带走。”

“那是表演需要!”姜岁解释,“睡美人的故事就是这样的。”

“是吗。”姜辞镜冷冷一勾唇角,“我看是有人心怀叵测。”

姜岁其实也觉得有点奇怪,元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他……是完全不想找对象了吗?

“哥,你先松开我好不好。”姜岁软着声音央求,“这个裙子太紧了,我要脱掉,难受。”

姜辞镜:“我帮你脱。”

姜岁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感觉姜辞镜的手捏住了他的大腿,瞬间让他头皮发麻。

虽然清瘦,但姜岁的大腿还是有肉的,因为穿了白色的过膝袜,袜口那里还被勒下去一圈,显得上面的肉嘟出来,姜辞镜就握着那里,似乎是准备先帮他脱袜子。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奇怪了。

姜辞镜一只手从背后搂着他的腰,一只手扣在他腿上,他整个人都被姜辞镜的气息笼罩,狭窄逼仄的更衣室里好像温度都高了些,让姜岁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

因为看不见姜辞镜的脸,所以姜岁无法从他的表情来判断他此时的心情,但从他手上的力道来看……应该不太好。

姜岁对付他哥其实是很有心得体会的,姜辞镜属于那种非常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要是跟姜辞镜来硬的,通常是没有好下场的,但要是撒撒娇,就有可能哄好。

所以姜岁忍着那种怪异的感觉,道:“女主角忽然生病去医院了,所以我才临时顶上的。”

姜辞镜手指探进了白色袜子的边缘,袜口的粉色小蝴蝶结和蕾丝边跟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显得格格不入,他慢慢将袜子褪下,道:“很好看。”

“……什么?”

“你穿裙子很好看。”姜辞镜在他耳边说,袜子已经褪到了底,露出白皙的腿部皮肤,姜岁的脚被姜辞镜握在手里,他摩挲了一下凸出的踝骨,往后退了一步,坐在更衣室的凳子上。

十块钱可以买三把的蓝色塑料凳子跟姜辞镜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东西,他却泰然自若,让姜岁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脚不要踩在地上,很脏。”

“哦。”姜岁不自在的蜷缩了一下脚趾,他抬起另一条腿踩在姜辞镜腰上,自己去脱袜子,姜辞镜皱眉:“穿裙子不能这样。”

姜岁心想我又不是天天穿裙子,他把裙摆撩起来说:“我里面穿了短裤的。”

“……”姜辞镜眸光暗沉,“穿了短裤也不行。”

姜岁三下两下把袜子脱了,姜辞镜揉了揉他腿上被松紧绳勒出来的红痕,“痛吗?”

“有点。”姜岁郁闷,“但他们准备的袜子全是这个大小的。”

他还戴着白金色的假发,生气的时候眉尖轻轻蹙起来,鼻尖也微皱,脸上还晕着艳丽的红色,在蕾丝与蝴蝶结的包裹下,真的就像是一个漂亮的小公主。

“我想,你十九岁生日时,我应该买一座城堡送给你。”姜辞镜在他唇角亲了亲,“种满你喜欢的花。”

姜岁哪儿知道肮脏的成年人脑子里想的是让他穿着公主裙在古堡里欺负他,高兴道:“真的吗?”

“嗯,”姜辞镜道:“你喜欢的话。”

“我喜欢!”姜岁抱住他脖子,“哥你真好。”

姜辞镜抬起他的下巴,“我很好,但你还在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我哪有。”姜岁嘀咕,“我都跟你解释了那是剧情需要。”

他觉得姜辞镜好像很在意这件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狠狠心在姜辞镜唇上吻了吻,“我也亲你了,你不能再计较了。”

姜辞镜:“我是这样吻你的?”

姜岁犹犹豫豫的又凑上去,含住姜辞镜的下唇,轻轻吮吸了一下。

他的唇很薄,看起来就是个很冷漠的人,但再冷漠的人,唇瓣也是柔软且温热的,姜岁小心的舔了一下,察觉到姜辞镜的身体瞬间绷得很紧,他蓦地体会到了姜辞镜欺负他的快乐,慢慢的将舌尖探进去。

这一次,姜辞镜反应更甚,如果不是因为隔着厚厚的裙摆,那种感觉应该会更加明显。

但是到了这一步,姜岁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姜岁觉得接吻就那么几个步骤,算不上有意思,是以很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能亲那么久,他亲到这里就觉得可以结束了,想要离开,姜辞镜却蓦地抱起他,将他抵在了隔间的墙壁上,因为剧烈的失重感,姜岁下意识的抱紧了姜辞镜的脖子。

姜辞镜用一只手就将他整个人托起来,姜岁坐在他手臂上却没什么安全感,圈住了他的腰,姜辞镜按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带有十足侵略性的吻让姜岁无力招架,喘不过气来,姜辞镜大发慈悲的放过他的唇舌,转而去吻他修长的脖颈。

姜岁觉得好痒,却又躲不开。

姜辞镜安抚性的在他锁骨上亲了亲,松开手让姜岁只能更紧的贴在他身上,姜岁生怕自己掉下去,“哥!”

“听见了。”姜辞镜声音平静,“抱紧点,不要掉下去把自己弄脏。”

“那你抱着我……”姜岁小声央求,“你抱着我好不好?”

他确实不想踩在地上,好脏的。

姜辞镜道:“这么大了还撒娇。”

姜岁气的一口咬在他喉结上,“那你放我下来,这个裙子真的勒的我……”

“说了会帮你脱。”姜辞镜拉开裙子背后的拉链,姜岁舒出口气,喃喃:“感觉重新活过来了。”

但这裙子的构造很复杂,不是拉开拉链就能直接脱的,姜辞镜慢条斯理的一层层脱掉那些精致的布料,就像是拆一份包装的无比精美的只属于他的礼物。

终于最后一个蝴蝶结打开,裙子被剥离下来,皮肤骤然接触到微冷的空气,姜岁连忙缩进姜辞镜怀里,“好冷。”

姜辞镜拉开外套将他裹住,吻了吻他的耳廓,“直接回家了?”

“不行,要等老师统一安排。”姜岁才不要跟他回家,在学校里这个变态还会有所顾忌,但是回了家关起门来……谁知道他要干什么。

“叩叩叩”,更衣室的门被人敲响,男生无波无澜的声音响起:“姜岁?你在里面吗。”

姜岁吓一跳。

谢燕至怎么会来这里?!

“你被裙子勒的晕倒了?”谢燕至疑惑,“要我把门撞开吗?”

“……我没事!”姜岁怕他真的撞门,赶紧道:“我就是……就是进来了才想起忘了拿自己的衣服进来。”

谢燕至:“笨。”

姜岁怒道:“你这人怎么落井下石呢!”

“衣服在哪里?”谢燕至问。

姜岁:“就在化妆间那里,有个印着小狗脑袋的包是我的。”

谢燕至应了一声,推着轮椅离开了,姜岁立刻推姜辞镜:“你赶紧出去!”

“怕被他看见?”姜辞镜挑眉。

“我怕被任何人看见。”姜岁生气,“我可不想上热搜头条,你赶紧出去,等晚会结束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是姜岁无师自通的技能,他还能得寸进尺,踩在姜辞镜的皮鞋上踮起脚,亲了亲他的下巴,“你也不可以去找元小鱼的麻烦。”

“这么在意他。”姜辞镜不冷不淡的道:“看来他在你心里很重要。”

“他是我的好朋友。”姜岁皱皱眉,怕谢燕至很快就会回来,催促道:“你快点出去!”

姜辞镜也没有勉强他,把他放在了椅子上,“先走了。”

“嗯嗯嗯,你快走。”姜岁紧张道。

姜辞镜打开门出去,转过头就看见谢燕至站在大门口,腿上放着姜岁的小狗包,目光沉沉的盯着他。

被谢燕至亲眼看见从里面出来的姜辞镜却面不改色,整理了下衣服,便往外走,谢燕至忽然道:“如果要在你和元屿之间做出选择,他会选谁?”

“当然是我。”姜辞镜淡声:“这个问题并没有提出来的价值。”

谢燕至讥诮:“你倒是很自信。”

“对兄长说话最好还是保持尊敬的态度。”姜辞镜说,“毕竟你如今羽翼未丰,我想要对付你轻而易举。”

“大哥。”谢燕至微微偏头看着他,“直到此刻我才觉得,我们真是亲兄弟。”

姜辞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谢燕至:“喜欢的人一样,六亲不认的性格也一样。”

“……”姜辞镜轻嗤,“衣服拿去给他,再等会儿会感冒。我去找元屿。”

谢燕至说:“你要是对他做什么,姜岁会很生气。”

“我不会对他怎么样。”姜辞镜漠然,“相反,我要给他一个机会。”

“他在家族的权利争夺中焦头烂额,但如果有了岳家的支持,压力就会骤减。”姜辞镜走进昏暗的走廊,十足卑劣的手段却被他说的如同恩赐,“如果他愿意,他会拥有名门千金作为妻子,也能彻底掌控元家,很划算的买卖,他应该感谢我的慷慨。”

谢燕至看着他的背影,评价:“卑鄙的商人。”

姜辞镜没回答。

商人本就如此,奸诈狡猾,不择手段,这是他自幼就接受的教育,当然也可以拿来对付“情敌”。

姜岁在更衣室里等了会儿,谢燕至敲了敲门,“拿来了,开门。”

隔间的门打开,探出一只雪白的手臂,姜岁拿了包后飞速关门,但谢燕至还是在刹那间看见了雪白晕着粉的乍然春光。

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很快姜岁打开门,已经穿好衣服了,他指指脑袋:“你会摘这个东西吗?她们用发卡还是什么的固定了,我自己搞不下来。”

谢燕至:“过来我看看。”

姜岁把头放他腿上,给他看自己的脑袋,谢燕至摸索了几下,找到发卡,将整顶假发都取下来,姜岁揉揉自己的头发,甩甩头,“舒服多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谢燕至:“我说是来看你女装的,你会打我吗?”

姜岁握紧拳头,微笑:“你说呢。”

“那你就当是我来这里散步。”谢燕至说:“校庆快结束了,你回去还能赶上颁奖。”

颁奖可是向锦他们非常在意的环节,姜岁连忙往外跑去,谢燕至将更衣室里的裙子袜子都收起来,他准备去找道具商量下能不能把这条裙子买下来,当做收藏品也不错。

谢燕至随手将白色的蕾丝袜子揣进外套兜里,不紧不慢的离开了更衣室。

……

不负众人期待的是,高二十三班的舞台剧《玫瑰公主》获得了一等奖,宣布奖项的时候姜岁耳边全是尖叫声,元屿帮他捂住耳朵,姜岁眼睫翘起来,问:“元小鱼,你怎么了?心情不好的样子。”

“……没什么。”元屿笑笑,“要跟我一起去领奖吗?”

“我才不要!”姜岁强烈反对,“那大家岂不是都知道我女装的事情了?”

“好吧。”元屿遗憾的说:“那我自己去啦?”

等元屿去领了奖,大家又说要庆祝庆祝,等结束去吃烧烤,这么晚的活动姜岁一般是不参与的,毕竟姜辞镜还在等他呢。

元屿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你们玩儿吧,我也不去了。”

向锦挤挤眼睛,“咋地,准备去过二人世界?”

元屿:“他哥在外面等他。”

向锦赶紧捂住嘴,又小声说:“你上次找我要那个TXT,我整理好了,回去后就发你。”

姜岁好奇:“什么TXT?”

“学习资料。”元屿马上说,“你要吗?”

“……我不要了,”姜岁烦躁,“我有老师一对一辅导,我的学习资料已经够多了,不过你准备发愤图强了?”

元屿:“岁哥都好好学习了,我肯定不能给你丢脸呐。”

姜岁赞赏道:“不错,以后我当第一,你当第二。”

“……哈哈,那个,真正的第一在那儿呢。”向锦指指外面,“姜岁,是来找你的不?”

姜岁扭头,就见真正的年级第一正看着他,姜岁挥挥手道:“那我先回家了,你们好好玩儿!”

元屿盯了谢燕至一眼,谢燕至却没看他,跟姜岁说了什么,两人一起离开了。

元屿:“……”他妈的住在一起了不起是吧。

向锦犹豫道:“我觉得你现在好像一颗柠檬成精。”

“哪有,你的错觉。”元屿:“我也先走了,你们玩的开心。”

……

因为姜辞镜来了,所以就没叫家里的司机再来接,姜辞镜是有自己的司机的,姜岁率先坐到了副驾驶,让姜辞镜和谢燕至兄弟两大眼瞪小眼去。

平时两人话就少,凑在一起话就更少了,一路上车里气氛安静的近乎诡异,司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姜岁却毫无察觉的玩儿自己的游戏,司机不由得心里赞叹,不愧是小少爷,心理素质就是好。

回到家后,柳渔迫不及待就要看姜辞镜的录像,看完了还挺不满:“怎么脸都不怎么能看见?辞镜你这录像技术真是差。”

姜辞镜:“他躲在人群最里面,能拍到就不错了。”

柳渔说:“岁岁,我记得你小时候幼儿园的才艺表演,不是挺好吗?你们穿那个小裙子跳拉丁舞……”

姜岁得了听不得“穿裙子”这三个字的病,他浑身不自在的道:“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你现在穿裙子肯定也好看嘛。”柳渔笑眯眯的说:“我们岁岁长这么漂亮,要是打扮下……”

姜岁:“……求求你了妈,你别说了。”你要是再说下去感觉姜辞镜就要很心动的去给我买一堆裙子了!

“好吧,唉,孩子真是长大了。”柳渔叹气。

姜何为:“岁岁十八岁了还说他小时候穿裙子的事,他肯定跟你着急啊。不过我记得我当时拍了照片,等会儿找出来看看。”

谢燕至冷不丁的:“给我也看看。”

姜岁:“……”

真是受够你们了!

他气冲冲的上楼,把门反锁上,又怕姜辞镜找他麻烦,把锁开了,不过今晚姜辞镜倒是没来找他,姜岁美滋滋的打游戏到凌晨一点,第二天去上学,才知道学校论坛炸了。

哪怕他在舞台上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还是被不少人认出来了,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火眼金睛。更离谱的是还有人拍照,虽然都很糊,不太能看清楚长相,但姜岁看着那些留言还是觉得非常羞耻。

元屿今天还没来上学,让他连找个吐槽的人都没有,只能硬生生忍着,谁知道学校论坛那什么《点击就看王子公主定情一吻》的帖子热度都下去了,元屿竟然还是没来学校。

姜岁问了班主任,班主任也只说元屿家里有事请了假,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

元屿之前高烧四十度都撑着接他电话,这是怎么了?

谢燕至的腿已经恢复了很多,可以自己走路了,但需要杵着拐杖,姜岁得了柳渔的嘱咐,负责看着他,在他摔倒的时候扶一把,可惜谢燕至就算是杵着拐杖走路也很稳,姜岁毫无用武之地。

“在想元屿的事情?”谢燕至突然问。

“你怎么知道?”姜岁惊讶。

谢燕至:“元屿大概在准备订婚。”

“……什么?”姜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惊愕的道:“他才高中,怎么就订婚了?”

“为了巩固权势联姻不是很正常。”谢燕至风轻云淡说:“先把关系定下来而已。”

姜岁好一会儿才说:“我不信,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十月底的风已经很凉了,谢燕至却还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风吹起他乌黑的短发,露出俊秀的眉眼,他俯身看着姜岁,“看你这样子,是要哭了吗?”

姜岁抿着唇,良久问:“谢燕至,你以后也会这样联姻吗?”

“也许。”谢燕至说:“看家里的需要。”

这种事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里其实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姜岁从前没有想过,原来随着年纪的增长,大家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不会再围着他转,他就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元屿是这样,谢燕至也是这样,他们都会离开他。

“……跟你开玩笑的。”谢燕至抬手捧住他的脸,“我不会。”

姜岁闷闷道:“你骗人。”

谢燕至忽然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晚霞灿烂铺满天际,昏黄的余晖落在城市鳞次栉比的建筑之上,树枝上有不知名的鸟在叽叽喳喳的叫,两个少年在冰凉的晚风里拥抱,谢燕至说:“姜岁,人是不能那么贪心的。”

“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总要做出选择。”

姜岁眼睫颤了颤,他看见谢燕至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轻声问:“你也喜欢我吗,谢燕至。”

“……”谢燕至叹口气,“我以为很明显了,姜岁。”

“是的,我喜欢你。”

“大概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

姜岁呆了呆,他忽然推开谢燕至,向校门口跑去:“我才不要选。”

他从小就是个任性的小孩,他才不要选。

他就是要做世界的中心,他就是要所有人的爱。

第84章 骄阳(18)

姜岁一路气冲冲的回家,根本不管谢燕至这个瘸子能不能跟上他。

但也不知道是谢燕至杵着拐杖也走的飞快,还是姜岁体力不行,竟然还是在上楼梯的时候让他抓住了手。

“……你烦不烦!”姜岁骂道:“你不要跟着我!”

谢燕至没松手,他站在下一层的台阶上,却还是要比姜岁高些,垂眸看着他说:“别生气了,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我没有生气。”姜岁说:“我就是讨厌你,不想看见你而已。”

明明骂人的是他,他自己却红了眼圈,“如果最后大家都会离开我,那最开始就不应该认识,谢燕至,要是你就像易慕所希望的那样讨厌我远离我,那就好了。”

从小到大只有一个朋友,不是因为交不到朋友,是因为他无法忍受离别,就好像他曾经经历过太多次让人无可奈何的分离,所以为了规避悲哀的结果,他便逃避开始。

他害怕姜辞镜的喜欢,更害怕和姜辞镜的离别。

如果他和谢燕至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那不管谢燕至怎么样都跟他没有关系,他也不用这么生气。

姜岁知道,他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至今无法用成年人的理性思维去看待这个世界,成年人要学会接受所有不好的事情,但他偏要表达自己的不满,要哭的最大声。

“姜岁。”谢燕至似乎有些无奈,“我大概知道姜辞镜为什么从来不跟你讨论这个话题了。”

“你不知道他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也不知道元屿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你理解不了,但你想要别人来爱你。”

姜岁抿唇:“在你看来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吗?”

他气的伸手去推谢燕至:“我就是这么坏,你最好离我远点!”

姜岁用的力气不小,谢燕至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握着姜岁细瘦的手腕,道:“亲一下,我自己滚下去好不好?”

“……”姜岁忍不住骂他:“你是神经病吗?喜欢自残是吗?”

“我以为这样你能开心一些。”谢燕至说,“我对他人的情绪感知很迟钝,只能从我自己的逻辑出发进行分析,抱歉。”

姜岁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谢燕至却没有放,执拗道:“真的不能亲一下?”

“不能!”姜岁说:“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要叫人了。”

谢燕至松开手,姜岁转身就要走,谢燕至却忽然咳嗽两声,踉跄着似乎有些站不稳,姜岁吓一跳,赶紧扶住他:“你怎么了?”

“……腿痛。”谢燕至紧皱眉头,“可能是走太快拉扯到伤口了。”

姜岁:“痛死你算了,还好意思说我笨。”

他扶着谢燕至上楼,边走边抱怨这人怎么那么沉,嘟嘟囔囔的样子很可爱。

谢燕至侧眸看他,“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就好。”姜岁说:“要不是因为你是救我才受伤的,我才懒得管你。”

把谢燕至送回他房间,姜岁又给元屿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是打不通,看时间还早,姜岁便打算去元家看一眼。

他刚下楼,就正好撞见姜辞镜回来,姜辞镜瞥他一眼,“去哪儿?”

“……出去散步。”

“去元家?”姜辞镜揭穿他,“我跟你说过,最近元家很乱。”

“那……”姜岁抱住姜辞镜的胳膊,“哥,你陪我去?”

姜辞镜将手里的外套交给保姆阿姨,微微抬起头,“帮我把领带解了。”

求人当然要有求人的态度,姜岁抓住姜辞镜黑色的领带,往下拽了拽,抱怨:“你太高了,低头。”

保姆阿姨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

这……这小少爷怎么跟拽狗似的拽大少爷呢?

偏偏冷漠不近人情的大少爷也没生气,反而顺从的弯腰低头。

保姆阿姨心里叹气,心想什么时候她家里那两个成天打架的儿子也能相处的这么和谐,她就阿弥陀佛了。

姜岁把领带解下来,姜辞镜忽然道:“眼睛怎么有点红,有人欺负你了?”

“有。”姜岁毫不犹豫的说:“谢燕至欺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嗯,我会教训他。”姜辞镜捏了捏他脸颊,“走吧。”

元家的别墅不算很远,开车四十多分钟就到了,不过姜岁很少来,因为他很讨厌元屿的私生子弟弟元浩,看见都反胃,偏偏元浩还很喜欢贴着他,要不是姜辞镜动了点手段,元浩原本也该在一中读书。

刚到大门口,姜岁就听里面传出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骂,姜辞镜蹙眉,偏头示意保镖上前敲门,好一会儿也没人来开门,保镖便直接推开了大门,就见装潢讲究的客厅里一片狼藉,地上什么东西都有,简直无处下脚。

元践脑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气的胸膛不停起伏,看见来人后愣了下,面对晚辈总不能一副歇斯底里的疯子模样,元践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勉强镇定道:“辞镜,岁岁,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元爷爷身体不好,过来看看他老人家。”姜辞镜淡声道:“这是家里遭贼了?”

“是、是啊。”元践尴尬一笑,道:“老爷子就在楼上呢,你们去吧,我让人把这里收拾收拾。”

姜辞镜也没多问,带着姜岁直接上楼,姜岁往后看了眼,就见元浩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呢,他不悦的蹙眉。

元浩的母亲周婵颇有几分姿色,否则也不能哄的元践服服帖帖,是以元浩的相貌其实也还不错,但姜岁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很难形容的气质,尤其是看他的眼神,就跟饿极了的鬣狗看见肉似的,让姜岁非常不舒服。

“怎么了?”姜辞镜问。

“没事。”姜岁摇摇头。

两人上楼,元老爷子的卧室没关门,刚到门口就能听见老人沙哑的声音:“……主动,你为什么要拒绝?我老啦,还能活多久?小屿,你知道,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周婵对这份家产虎视眈眈,你爸又是个拎不清的,等我死了,你能怎么办? ”

“就算你不想争,周婵母子恐怕也不会放过你啊!”

姜岁脚步顿住。

谢燕至说元屿要订婚了,那元老爷子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了吧。

元老爷子剧烈的咳嗽起来,那种沉闷的、似乎要撕裂声带的感觉听的人莫名心酸,老人强打起精神:“答应跟贺家的联姻吧,小屿,有贺家给你撑着,你以后的路也要好走的多。”

贺家,姜岁听过,在S市是首屈一指的大企业,他们愿意跟元屿联姻,难怪元践和周婵会气成那样。

要是元屿真娶了贺家的千金小姐,有贺家盯着,周婵哪里敢对元屿动手?等元屿慢慢成长起来,别说是周婵和元浩,就是元践都要被一并清算。

姜辞镜静静地看着姜岁。

他今夜带姜岁来这里,就是要让姜岁亲自见证元屿的选择。

“……爷爷。”元屿的声音疲惫且虚弱,就像是大病之中强撑着一口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元老爷子道:“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吗?小屿,这次你差一点就死了……”

“我这不是还活着么。”元屿笑了笑,“承蒙贺小姐厚爱了,但我不愿意拿自己的婚姻做筹码,我想跟我心爱的人在一起。”

“如果不能的话,那这些财富,地位,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谁想要,就拿去好了。”

元老爷子:“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周婵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这条路走下去很难,”元屿轻声说:“但就像是勇者要历经千难万险屠杀恶龙才能救出公主,我想要得到我的公主,当然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如果我赢不了,那我大概也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元屿自嘲的笑了笑,“毕竟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他。”

这次元老爷子沉默了很久,“小屿,你跟你父亲的确不一样。”

“倘若你坚持,我也不会勉强你,毕竟你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谢谢爷爷。”元屿说:“我不会后悔我的决定。”

门外。

姜辞镜眯了眯眼睛。

他倒是没想到,元屿还有几分骨气。

姜岁抿着唇角,敲了敲门板,里面有人说了一声进。

元屿看见来人竟是姜岁,第一反应是想拿外套穿上,但姜岁已经看见了——元屿的脸色白的吓人,整个上半身都缠着纱布,还隐隐约约透出血色。

“……岁岁,姜哥,你们怎么来了?”元屿慌乱的把外套穿好,也顾不得会拉扯到伤口。

“我们来看看元爷爷。”姜岁闷声道。

他没再跟元屿说话,走到床边跟元老爷子问好,元老爷子笑呵呵道:“岁岁都长这么大啦,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姜岁跟元老爷子闲聊了两句,让他好好养病,这才对元屿说:“你跟我来一下。”

元屿有点忐忑,咽了口唾沫,元老爷子笑呵呵对姜辞镜道:“孩子们之间还有我们不能听的秘密了。”

姜辞镜只是冷冷一笑。

元屿跟在姜岁身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姜岁说:“衣服脱了我看看。”

“不用看了。”元屿说:“就是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的。”

姜岁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元屿赶紧把人拉住,无奈的叹口气:“好吧。”

他把衣服脱了,露出几乎全部裹了纱布的上身,因为距离太近,姜岁还闻见了刺鼻的血腥味,他小心的摸了摸纱布边缘,低声问:“怎么回事?”

“就……校庆那天,半路出了个小车祸。”元屿道:“挡风玻璃的碎片扎了几片进身体里,已经取出来了……岁岁,你别哭啊。”他慌乱的捧住姜岁的脸,手指颤抖的去给姜岁擦眼泪,“别哭别哭……你哭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姜岁无声无息的掉眼泪,珠子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滚,元屿急的恨不得给自己两刀,“我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手机在车祸里撞碎了,今天我才醒过来……”

“为什么会出车祸?”姜岁哽咽问。

“……对方酒驾,直接就撞上来了,因为证据确凿,肇事人的认罪态度也很积极,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即便他们都清楚这是周婵在买凶杀人,却找不到丝毫证据。

元屿心脏比身上的伤口还疼,他抱着姜岁喃喃说:“对不起岁岁,让你担心了,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流眼泪,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如果你答应联姻,周婵就不敢继续对你动手了。”姜岁道:“她不敢顶着贺家的压力杀你。”

“……你听见了啊。”元屿无奈道:“我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

“岁岁,如果我跟贺小姐订婚了,你是不是就再也不会理我了?”

姜岁怒道:“你都订婚了,有自己的家庭了,哪还有空跟我玩儿?!”

他气的炸毛,元屿却笑了,拍拍他清瘦的背脊道:“所以啊,我肯定是要跟你在一起的。”

“你之前问我喜欢的人是谁,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唔?”元屿惊愕的睁大眼睛,因为姜岁踮起脚,吻住他的唇,将他没说完的话全部堵回了喉咙里。

元屿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栗,他控制不住的扣住姜岁的后脑勺,变被动为主动,撬开少年的齿关,去追逐他香软的舌,舔舐他带着甜味儿的口腔里的软肉。

他觉得姜岁似乎哪里都是甜的,哪里都能吮吸出蜜液,不由得吻得更深更甚,连少年被吻的往外溢出的津液也不放过,尽数吃下去。

姜岁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在被一只小狗舔舔,因为元屿不仅亲他,还喜欢用鼻尖去嗅他的皮肉,好像他的骨头中血肉里有什么香味似的,姜岁被他吻的有些喘不上气,又怕唇被吻肿了会被姜辞镜发现,闷哼着推推他,“元小鱼,难受。”

元屿不舍的松开他,在他红润的唇角断断续续的轻吻,喃喃说:“岁岁,我喜欢你。”

“……好喜欢你。”

“知道了。”姜岁眼睫翘起来,手指按住他有了点血色的唇上,郁闷道:“不许亲了,我哥还在外面。”

元屿把头埋进他颈窝,“岁岁,我会变得很厉害的,你相信我。”

姜岁摸摸他狗头,“我不是一直都很相信你吗。”

“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他认真说,“元小鱼,你真的很厉害。”

……

离开元家后姜岁一直很沉默,他趴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回了家,他在房间里坐了会儿,思来想去,还是偷偷摸摸的上三楼敲开了姜辞镜的房门。

“哥?”姜岁探进颗脑袋,“我找你有点事。”

姜辞镜从雾气氤氲的卧室里出来,只在腰间围了张浴巾,黑发上的水珠不停往下滴落,沿着起伏有致的精壮肌肉滚落,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姜岁愣了下,而后殷勤的过去帮他擦头发。

姜辞镜没拒绝,等着姜岁说明来意。

“元小鱼那个伤还挺严重的。”姜岁清清嗓子,“周婵这次买凶杀人没成功,下次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哥,难道你不就觉得她很过分吗?”

姜辞镜:“只要他答应跟贺家联姻,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但他不想出卖自己的婚姻。”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姜辞镜淡声说:“就像你小时候下午茶点心选了舒芙蕾就不能再吃马卡龙,因为会蛀牙。”

“这怎么能一样。”姜岁抱住他摇来晃去,拖长了声音:“哥——”

姜辞镜:“你想我做什么?”

姜岁连忙坐带到他面前,道:“你肯定能帮元小鱼对不对?你这么厉害。”

“我厉不厉害跟帮不帮他没有直接关系。”

“那我求求你好不好。”姜岁软声央求,“求求你了哥,你帮帮他吧,万一他死掉了怎么办?”

姜辞镜:“对我来说,他死了也未尝不可。”

“但他是我的好朋友!”姜岁着急道,“他要是死了,我就没有朋友了。”

“姜岁。”姜辞镜捏住少年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清楚你只是在恐惧爱你的人离开你,但有时候你的某些举动,真的会给人一种,你也爱上了对方的错觉。”

“让我猜猜看,元屿是不是觉得,他对你来说是特别的?谢燕至是不是觉得,你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男人有些薄茧的手指抚过姜岁白皙的肌肤,唇角轻轻一扯,“但你给不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姜岁眼睫一颤,“哥哥。”

“那你呢?”

“我把你养大,我当然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坏孩子。”姜辞镜漫不经心的摩挲他的唇角,“我曾经想要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但后来我觉得,这似乎是一种……你生来就带有的特质,并非病症。”

“你天生就缺乏爱人的能力,或者说,你不会爱上任何人。”

姜岁辩解道:“可我会担心元小鱼,也会担心谢燕至,我……我或许不是异类,我只是……”

姜辞镜捂住他的眼睛,看见他茫然的微微张开了唇,“我没说你是异类,姜岁。”

“你只是太任性了而已。”

明明姜辞镜是在指责他,姜岁却松了口气。

从有记忆的时候起,他似乎就很担心自己不被人群所接受,所以他才会主动和元屿交朋友,保持正常的社交关系,就好像……他确确实实的成为过“异类”。

“想要在我这里索取,总要拿一些东西来交换。”姜辞镜抱着他天生就没心肝的幼弟,嗓音沉稳:“姜岁,我帮元屿,并非只是一句话的事,其中牵扯的东西很多。”

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是刻在姜辞镜骨子里的东西。

姜岁犹豫的说:“你想要什么?”

“我给你买了些新衣服。”姜辞镜抱着他走到衣帽间,示意他拉开面前的柜子,姜岁疑惑的拉开柜门,就见里面挂了几十条精致漂亮的小裙子,其中带蕾丝边和蝴蝶结的数量众多。

“啪”的一声,姜岁又把柜门关上了。

姜辞镜有病吧?他买这么多裙子干什么?!

“选一条你喜欢的,穿给我看。”姜辞镜的嗓音响在他耳边,低哑的声音好像有拨弄人心弦的奇怪能力,让姜岁耳朵发麻,心跳都快了几分。

“……我是男孩子。”姜岁抗议。

姜辞镜:“只是穿给我看而已。我之前跟你说过,你穿裙子很漂亮。”

姜岁呼吸都有点不稳。

他就知道姜辞镜是个变态,竟然不声不响的买了这么多裙子,现在想来,怎么会那么巧,他刚下楼就撞见了姜辞镜,这个变态不会是专门在等他,然后故意带他去元家的吧?!

“没有喜欢的?”姜辞镜吻了吻他耳尖,“我再让人……”

“不用了!”姜岁赶紧阻止他,万一姜辞镜把整个衣帽间都装满小裙子……那也太恐怖了!

姜岁吸了口气,拉开柜门,闭着眼睛随便抓了一条,“这个。”

“原来你喜欢粉色。”姜辞镜颇为赞赏的道:“很适合你。”

等姜岁睁开眼睛看见那是条什么裙子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浅粉色吊带裙,蓬蓬蛋糕裙摆,上面全是白色的花边蕾丝,胸口还有一个很精致的金色圆牌挂坠,上面印着一个简笔猫咪头。

“我……我换一个。”姜岁垂死挣扎。

“我没有说可以选第二次。”姜辞镜接过裙子,打量了两眼,“睡衣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他似乎很喜欢把姜岁的衣服脱下来再给他穿回去这个过程,姜岁在心里骂他变态,嘴里却小声说:“……你帮我脱。”

姜辞镜很满意。

起码现在他觉得,帮元屿一把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这样乖巧听话的姜岁,很难再看见第二次。

姜辞镜的房间整体装修风格都很严肃冷淡,衣帽间的柜子都是沉闷的黑色,姜岁坐在姜辞镜放表和袖扣的防尘柜上,觉得有点冰,黑色的台面更衬得他皮肤雪白,关节处还晕着淡淡的粉色。

拉链拉到尽头,姜辞镜吻了吻姜岁的后颈,把他抱起来走到镜子前,“看看。”

姜岁才不看,紧闭着眼睛。

“很好看。”姜辞镜一只手托着他,另只手拨弄了下那个金色的小吊坠,发出清脆的一点响声,他贴着姜岁耳朵哑声说:“就像是你很喜欢吃的,有很多奶油夹心的草莓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