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沥炎
明何从张景尧后面圈抓他, 把头搭在张景尧的肩膀上:“看什么呢?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张景尧把手机偏了偏然后点了一下屏幕,把视频给明何重新放了一遍。
看完视频的明何:“啊……这……”
张景尧叹了一口气, 无奈的往后靠在明何身上:“这世界好不了了……”
明何放在张景尧腰上的手一使劲, 一把把他捞到床上:“就算现在天塌下来, 你也该睡觉了。”
然后挥手手关了灯, 亲了亲张景尧因为突然被拽进被窝受到惊吓而有些微张的嘴。
视线一片漆黑,嘴唇上的触感就会变得更敏锐。
明何薄软的唇略带着一些微凉, 安抚了张景尧复杂的思绪。
但是太安静了, 张景尧一时间有点睡不着, 过不了一会, 就又开始胡思乱想。
明何感觉怀里的人又开始动来动去。圈在他腰上的手带了点力道:“想什么呢。”
张景尧把手从被子里掏出来,开始捏被子边:“你说,这家里的床、被子、枕头、台灯、冰箱、洗衣机、洗碗机……”
明何用嘴封住了他像报菜名一样报家里日用品的嘴,一个深吻之后,跟张景尧说:“搬家时候全部换新的,老的全都封印在这, 就算成精也出不去,不会再去找你。”
张景尧对明何让他闭嘴的方式有点新奇, 还伸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拉过明何的手继续问:“买新的就能保证不会成精吗。”
明何也反握住张景尧的手, 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轻轻的揉捏着:“我保证。”
张景尧:“总有一种随时被监视的感觉。”
明何安抚的拍拍张景尧的后背:“别想那么多了, 我在呢。”
张景尧被明何圈在怀里, 可能是强烈的包裹感让他很有安全感,也可能是明何在他背上哄小孩一样的规律拍着, 总之最后张景尧就莫名其妙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张景尧的还往明何的肩窝里钻了钻。搭在明何腰上的手使劲把他往身边抱了抱,用脸颊仔细感受了一下明何的胸肌, 很好!很软!很Q弹!很满意。
然后意识回笼之后想到外面客厅里还杵着一根文物,顿时鸵鸟心态上涌,要不再睡一会吧……
明何看着他一早醒来就和小猫似的,又伸懒腰又是蹭蹭,但是突然没电了又躺了回来:“不起?”
然后就听见他哼哼唧唧,意义不明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主卧的门被打开了,张楚越探出了个小脑袋,刻意放低声音喊了一句:“爸爸~”
张景尧冲他抬了抬手,让他过来,然后张楚越就一把推开了门哒哒几步跑到了床边,自己努力的爬上了床。
看见张景尧还赖在明何怀里不想起来,就去拉他的手:“爸爸该起床了!送我上学要迟到了!”
张景尧一把把张楚越推倒,然后塞到被窝里:“没有迟到的幼儿园是不完整的,今天就让你圆满。”
张楚越费劲巴力的从被子里翻出来:“老师说不可以迟到!迟到不是好孩子!”
然后又被张景尧塞进去,然后又翻出来,如此往复两三回,直到把张楚越累的都气喘吁吁的了才停止了这毫无意义的父子清晨小游戏。
最后是明何看不过去,下床把一大一小俩人一起抱着扔去了卫生间。
张景尧闹够了也就不玩了,开始给自己和张楚越洗漱。刷牙的时候不禁想,这男友力,也太香了,他一个糙汉感觉都要变娇气了。
给张楚越洗漱穿戴好之后又给自己收拾利索,刚走到客厅,就见明何抽出那杆长枪,浅浅的挽了一个枪花之后就被收了起来。
幸好不用提着这杆枪下楼再把他开车送回管理处。要不然他还得跟警察解释这枪真的不是他偷的,而是自己跑到他家里来的。
最后卡点把张楚越送进了幼儿园。张楚越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头跟张景尧说拜拜,也就失去了迟到体验卡。
到了管理处之后,明何就把沥炎又放了出来。
刚被放出来的沥炎还是那副铠甲装扮,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显得有些凶,不过正好是在院子里,明何直接上去轮着两米多长的枪在院子里耍了一套花枪,最后重重的墩到了地上。
等他再松手,已经是人形的沥炎坐在地上了,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揉着脑袋。嘴里还在:“哎呦呦呦”的叫唤着。
早上来上班的人有几个正巧路过,也就停下来站在旁边看热闹。
就见沥炎看见了谁之后,突然站了起来,走向了站在一边吃瓜的应泽,甚至围着他转了两圈,然后向张景尧的方向说:“此子留不得,不如我替公子将其斩杀!”
应泽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张景尧,我难道因为今天左脚迈进了管理处所以杀龙狂魔终于要对我下手了吗???
张景尧不是很明白的问:“为什么?”
沥炎自以为悄悄的,其实非常明显的挪回到张景尧旁边,然后弯腰用手挡住嘴跟张景尧说:“他身上有龙气!必是公子开国立朝一大阻碍!”
应泽belike:“不然呢……没有龙气难道还能有牛气么……”
张景尧扶额,这枪怕不是脑子不太好……为了不在应泽心里的印象更加没法看,然后赶紧把沥炎带去了审讯室。
等杨思川闻讯赶来审讯室的时候,一推开门:“听说你们又带回一杆枪?要我说,不如张景尧送去其他三界吧,再待在人间,这管理处人手都不够了。”
明何:“人不够就招,做饭不好吃怪刀钝。”
这时候杨思川才注意到坐着的人:“嚯,这么大个……你能变小点么。”
只见原本身披金色铠甲,又高又壮的人变成了一个体型正常穿着西装的人。
张景尧不禁吐槽:“这不有正常的样子么,害的他昨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你在我家撞坏什么东西。”
沥炎憨憨一笑:“初次与公子见面,总是要穿的端正整齐一些。”
杨思川公事公办的开始询问:“你又是怎么成精的,详细说说。”
沥炎听完之后略微停了一下,做沉思状,然后仰起头,看向墙角作回忆状态:“这一切,可就说来话长了。”
杨思川:“尽量长话短说……”
沥炎像是没听到一样:“我于烈火中来,历千锤百炼,由名家虞虚子锻造而成,后来随真武帝征战四方,横扫诸国无往不利……”
明何打断他的回忆往昔:“行了,你当枪时候的事,博物馆都写了,说说你当人时候的事。”
沥炎被打断也不恼,于是又起了个范:“我在家里行二,家里祖辈都是农户,我因为长得壮,后来又学了些拳脚,就去了城中给人当护院。那年………”
杨思川又出声打断他:“等会!”
沥炎又被打断有点气闷:“又怎么了?”
杨思川:“你说你有父母亲人?”
沥炎:“人当然会有父母亲人!”
杨思川:“那你怎么会变成枪?”
沥炎:“这不正要说呢么,被你打断了啊!”
杨思川抿上了嘴示意自己闭嘴,让沥炎继续说。
沥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那年杏花微雨……”
明何敲了敲桌子,沥炎随即正色道:“那年三月中旬,我在城中当护院那家的公子于城中失手打死了人。老爷给许诺给我许多银钱让我去替少爷顶罪。我家世代农户,大哥正要娶妻,弟妹年纪也尚轻,这一大笔银钱,足够我家多买上几亩地,再买上匹耕牛,这辈子都能轻松不少,于是我就答应了。”
“后来我就替那家的少爷下了大牢,谁知那老爷并不是什么守信重诺的人,不光未曾将银钱送回我家中,甚至还跟进城给我捎信的乡亲说我打死了人已经入了大牢了。”
杨思川:“这人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沥炎一拍大腿:“可不是嘛!不过好在我家里爹娘大哥都不相信,于是连夜赶到了成里,去县衙替我击鼓鸣冤。”
杨思川跟他一唱一和和说相声似的:“能有用吗?”
沥炎:“本来有没有用不知道,但是那天我爹娘碰巧遇到了时任当地总兵的太祖帝,几番辗转之下,我就被救下来了,为报太祖救命之恩,此后便跟在了太祖身边,后来因为身手好,在太祖起兵之后,还当了将军。”
张景尧听了半天还没听到重点,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沥炎也没看见,就继续说:“当年军中有一位军师,出自典一道门,他师兄路过军中曾断言,若想起事,太祖不成,还点了当时还只有十三岁的真武帝说‘此子可成事,但仍缺一道神兵’。”
张景尧听他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正点,坐直了身子。
沥炎:“于是太祖请来了当世最强的锻造师虞虚子,为真武帝打造一炳神兵。”
说到这里,沥炎叹了口气:“虞虚子当时提出了一个要求,锻造兵器可以,但是需要一样东西,没有这样东西,神兵不成。”
杨思川像是听故事一样给沥炎搭腔:“什么东西?”张景尧已经隐隐有些预感了。
沥川超杨思川投出一个演绎的眼神,然后继续说:“他说要一个人,一个能为了太祖,为了真武帝,为了江山社稷甘心献祭的人。”
张景尧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杨思川则是“咦”了一声:“好不人道啊,果然最会折磨人的永远是人。”
张景尧:“所以就选你去祭枪了?”
沥炎:“那哪能啊,太祖当时就拒绝了,说不能枉死一兵一卒,将士可以死在战场,但不能死在锻造炉。”
杨思川:“真感人啊,怪不得能当皇帝!”
张景尧则是问:“这事你怎么会知道?”
沥炎非常自豪的样子:“太祖信任我啊,太祖与虞虚子探讨之时,除了真武帝只有我与其他三位小将军在侧。”
明何在旁边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帝王心术。”
杨思川没听明白:“嗯?”
明何不说话,张景尧就替他解释:“如果他当众选人祭祀,就算在场的人一时脑热,答应了下来,可是当反应过来之后,面对这样的首领,就算不说出来,芥蒂的种子也会埋在心里,这兵器造不造,这人都不能是他选定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杨思川一听,有道理啊!
张景尧继续说:“不光不能亲自选人,有人自荐他也不会答应的。”
沥炎猛点了几下头:“确实无此,我四人愿意自愿献祭,太祖也拒绝了。”
张景尧:“就算是当时觉得可以为了江山社稷牺牲小我,但是如果太祖同意了你去献祭,你难道不会想,为什么非得是你,不能是其他三个人呢?”
沥炎听完却是反驳了明何:“不能如此说,太祖不是这样的人。”
张景尧则是说:“那他后面是不是说让虞虚子打造一把普通趁手的兵器即可?”
沥炎:“诶?你怎么知道?”
张景尧:“军中是不是流言四起,说没有神兵,起事不成?”
沥炎点点头:“确实是有。”
张景尧最后还说:“我还知道,你可能与虞虚子,私交还不错,偶尔能闲聊喝酒那种程度。”
沥炎一拍大腿:“确实如此啊!不然我也不能趁他就醉之时偷入锻造厂,投了锻造炉,祭了枪。”
张景尧摇了摇头:“阴谋啊……”
沥炎虽然不知道张景尧在说什么,但是听他一通分析,觉得他不光身负紫金二气,这头脑谋略也是一等一的!就该当皇帝!
明何则是继续问他:“所以你投了锻造炉之后?就成了枪中之灵?”
沥炎想了想:“倒也不是,其实过程有些奇妙,我肉身焚毁之后,其实魂体从锻造炉内飘了出来。我在外面看见,虞虚子和军师的师兄一起在地上起了一个什么阵法,我也看不明白,后来就没有了意识,再醒之时,已被禁锢在了枪内。”
明何:“所以你一开始就有为人事的记忆和现在这般能真身出现,在战场上助真武帝上阵杀敌?”
沥炎则是摇头说:“此去经年,我一直都是只有意识存在于枪中,很难影响到外界,除了修道之人,也很少有人能看到我。”
张景尧:“这故事,听起来怎么略微有些耳熟?”
明何淡淡的说:“缚魂之术。”
张景尧立刻反应过来:“画中仙?”
明何点点头嗯了一声。
此刻杨思川和沥炎的精神状态高度统一:“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第72章 喝酒
张景尧大概已经猜到了当年的事, 问沥炎,:“你原名叫什么?”
沥炎:“我本名李岩。”
张景尧于是上网搜了一下,果然什么也没搜到。
明何又问:“你说那道士来自典一道门?”
沥炎点头:“当年朝廷动荡, 昏君当政, 百姓民日子不好过, 所以多喜求神拜佛。民间有很多道门佛门。我死之后他开坛设法的时候自称是来自典一道门。”
然后又补充道:“我原本是不太信的这些的, 这个门派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但是那个军师所言种种, 皆一一应验了, 想必是真的有本事。”
明何:“军师那个师兄, 以后有再出现过吗?”
沥炎本摇了摇头, 然后又仔细想了想说:“后来天下江山已定,军师那时候已经成了国师,他师兄好像又出现了一次,那次是让陛下建了一座楼。”
明何:“什么楼?”
沥炎:“那座楼不在城中,而是在城郊十里之外。”
张景尧:“摘星楼?”
沥炎:“你又知道?”
张景尧:“我是学民俗的,民俗历史不分家, 这座小楼盖的蹊跷,是真武帝为数不多为人诟病的事件之一, 听教授们聊过。”
然后又问沥炎:”所以建这座楼的目的是什么?”
沥炎摇头:“我不太清楚, 据说那座楼建好之后就没人再去过了, 是一座空楼, 都说是给神仙住的。”
张景尧:“从来没人去过?”
沥炎:“听说是这样, 但是我没见过。那时天下已经大定,我便被束之高阁, 很多事,都是听负责洒扫的宫人说的。”
明何却说:“这个典一道门, 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张景尧:“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没落了吧。”
明何却说:“我是说,千年前我也没有听说过。”
张景尧想起来,过年的时候遇到过的封三娘,当时封三娘说过,千年前明何在人间救过他。
这么一提张景尧感觉有些奇妙的感觉:“若是当时他已经成了国师,这个门派理应很是兴盛,信徒众多啊,你去人间的时候离他当国师时有多久间隔?”
明何估算了一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前后不超百年,可以叫封三娘来,应该比我清楚一些。”
张景尧一边点头一边问明何:“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巧?”
明何:“哪里?”
张景尧掰着手指头给他算:“从画皮开始,再到封三娘,再到沥炎,好像是差不多时期发生的。”
明何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是,然后明何看了一眼张景尧:“既然都让你碰见了,那这个典一道门也一定有问题。得查查。”
然后又想起来刚才的那座楼:“还有那座楼,我也没见过。”
张景尧却说:“那座楼建好之后不到二十年,就被一把大火烧没了。据说当时火光冲天,站在城中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明何:“哦……”
张景尧却说:“如果说你没见过摘星楼,那你至少是它烧毁以后才去的人间了。”
明何:“也可能是建楼之前。”
张景尧确实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记得你说过但是人间中秋佳节烟火绚烂,又是下界喝的蓝桥风雨,蔷薇露和流香是御酒,那必是真武年之后,甚至是后期。”
明何点了点头。
张景尧接着说:“不过这都可以先放放,等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有一件。”
杨思川和沥炎问:“什么?”
张景尧把手机新闻调出来给沥炎和杨思川看了看新闻:“现在最重要的是得把枪还回博物馆啊!外面都要翻天了。”
沥炎看完新闻之后也是一阵心虚,没想到因为自己偷跑出来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杨思川则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沥炎:“感觉你很值钱的样子?”
沥炎有点害羞的说:“我是文物。”
张景尧:“知道你是文物你还到处乱跑?”
沥炎:“我冤枉啊,我以前也想跑的,但是我动不了啊,这次一想,诶你猜怎么着?”
张景尧翻白眼,并不想给他捧哏。
杨思川:“那为什么这次突然就动了?”
沥炎:“可能是我修炼有所成吧!”
这次就连杨思川都不想给他捧哏了。
沥炎却继续说:“这次我一想,我就能动了!我一动,那前面的琉璃罩子,就四分五裂了,场馆里此起彼伏的警报声。我好不容易能出来了,肯定要走动走动啊!”
张景尧震惊:“你该不会是从博物馆一路走出来的吧!”
沥炎嘿嘿一笑:“那倒没有,我展出了这么多年,也有一些经验,知道场馆里有监控,所以隐匿了身形直接去找你的。”
张景尧黑人问号脸,你难不成还觉得自己很机智???
听完沥炎的话之后,原本想低调的把枪还回去这件事也做不到了。
这时候张景尧手机里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徐源发来的:碰见你爸和你弟弟了。
还附带一张照片,看样子是像是偷拍,照片里他爸和他弟弟都是背影,他爸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俩人在交谈着什么。
一开始张景尧没觉得什么,但是照片放大之后仔细一看,这背景怎么看,怎么像京博。
张景尧:是不是博物馆长枪失窃的案子?
徐源:是,现场玻璃是从内部碎的,场馆监控也拍到玻璃是自己碎的,其它什么都没拍到,应该不是人为。
张景尧无奈的笑了一声,肯定不是人为啊:你回来一趟,带着张星禹一起。
徐源立刻回了消息:你别说东西现在在管理处?
张景尧给他回了一个笑脸。
*
徐源和张景尧回来的很快,下午的时候,博物馆失窃案已经破获的消息就发了微博,并且感谢了“热心市民张先生”提供的线索。
这个巡展也因为这次文物失窃案而多了许多关注,巡展期间预约爆满。去了展子的人,也都会去长枪旁边打个卡,网上也有许多营销号和帐号做了许多关于这杆枪的科普,可以说是近期的流量密码。
张景尧的同学赵立新看到新闻之后说也要带女朋友来一趟京城要跟刘凯交流一下。
这件事张景尧没有过多在意,原本以为赵立新只是带女朋友来京城玩一下,正好趁着这次刘凯也在,还能一起吃个饭。
张景尧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图书馆,最近张景尧翻了许多真武帝时期的资料和古籍,但是奇怪的是,他没有翻到一星半点关于“李岩”或者是“典一道门”的记载,好像是从来没有这两个名字一样。
张景尧心中有疑惑,联系了封三娘,请她有空的时候来一趟京城。封三娘也欣然答应了。
于是张景尧就先放下了手头的事准备去赴老同学的约。
晚上聚会的地点是一间日料店,是赵立新的女朋友定的,提前做了攻略,网上评价都说这里的海鲜又新鲜又好吃,其他几个都是老爷们,没有那么多的要求,都尊重女生的选择。
张楚越放学的时候,直接被张星禹接到了他爸妈那边去了。
张景尧跟明何俩人直接开车去了约好的地方,这家店在一间商场里,人还不少,幸好提前定了包厢,要不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张景尧和明何到的时候赵立新和他女朋友还有王宇已经到了,刘凯过不了一会也来了,六个人都到齐了就开始上菜了。
赵立新和他女朋友这次来京城除了玩以外,还是来买婚戒的,听他那个意思,好像是下半年准备结婚了。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赵立新这个女朋友。
一开始张景尧并没有在意,还以为只是介绍女朋友给几个人认识,但是通过赵立新介绍之后,他来了兴致,赵立新的女朋友叫林晓是家里介绍认识的,也是个学霸,女博士,学历史的。
这次来京城,来玩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来博物馆看这次的兵器巡展的,准确的说就是来看沥炎这杆长枪的。
因为她研究的课题刚好就是太祖和真武帝即位前期的那个乱世,正巧因为这个长枪失窃的事件,让他注意到了这件文物时间能上与他课题时间正好相仿,所以特意来看看,又听说这个长枪是赵立新朋友博物馆的,顺便可以来沟通交流一下。
张景尧听以后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趁着其他人在那边喝酒的时候,趁机跟她聊了一聊。
张景尧直接问道:“正巧我这边有点关于真武帝时期的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你知道“李岩”吗?”
林晓一听张景尧的问题稍微有点惊讶:“你也对这段历史感兴趣?”
张景尧:“差不多吧,我工作需要调查一下,恩……大概就是宗教和历史进程的关系。偶然之间看见的这个名字,但是我查遍了资料都没什么收获。”
林晓则是慢慢给他讲:“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关于李岩,这个人在以前的历史中都是不存在的,这世上能说出一二三的没有几个,但是前阵子从我参与挖掘的一座将军墓中挖出了一本这位将军的自传。这本自传里就正好提到了这位叫李岩的小将军。”
“这也是我这次非要来京城看一眼这杆枪的原因,这小将军,可能正是在壮年时期,被祭了枪。就是这杆沥炎。”
张景尧不由得有些吃惊,这将军墓的主人到底是谁?写的这么详细?
林晓喝了一口茶继续说:“这本自传的主人,年少时,就是在李岩小将军手底下当参将的,当时时局动荡,昏君当政,太祖皇帝揭竿而起,自诸洲一路打到当时的盛京,这位将军,一直都是主力军队,一时间风头无两,甚至已经超越了领兵的太祖皇帝。”
张景尧:“功高盖主?”
林晓略微点了点头:“按照自传里的描写,这位小将军年纪轻轻就死了,还不是战死,而是某天晚上喝多了酒失足跌进了一处山坳里,按照常理来说,这么一位战功卓绝的小将军,就算是年纪轻轻就死了,也不应当在历史中无名无姓的。”
“但是就结果而言确实如此,你猜这是为什么?”
张景尧想:“大概是幸存者偏差吧,历史都是胜利的一方书写的。不想被看到的,就都被刻意的抹去了。”
林晓点头表示肯定:“没错,那一时期很多的百姓和军人都信一些预言或者是天命。当时有民间流言四起,新皇必将是九月初九巳时一刻出生的。连太祖都是因为信了这个流言,攻下京城之后,并未登基称帝而是直接让真武帝称帝,因为真武帝就是九月初九巳时一刻出生的。”
张景尧听着倒是能理解但是:“这跟李岩又有什么关系?”
林晓:“因为李岩小将军与真武帝是同年同月同一个时辰出生的。俩人八字相近,他为人又亲和在军中声望一直不错。那将军墓的自自传中明确写了,当时军中有不少人觉得李小将军,也可以称王。”
这么一听张景尧就很确定李岩的死一定是被太祖陷害的,祭枪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
从这么多事故意在他面前说来听,到最后让李岩主动跳了冶炼炉都是他算计好的,不过是利用了李岩的忠心。为自己的儿子铲除异己。
说完林晓还有点激动的像是说嗨了一样跟张景尧说她的猜测:“这小将军死的时候,旧朝败局已定,可以说是卸磨杀驴了!而且据我的调查和分析,这个李岩小将军死后不久,这杆枪就出世了!”
张景尧只能笑笑,应和道:“我觉得你说的对。”
但是仔细一想,这李岩死就死了,为何非要祭枪呢,这件事想来就不是太祖的手笔了,更像是国师所为,李岩死后也说过他见过国师的师兄和虞虚子两人一起开设阵法用缚魂之术将他的灵魂禁锢在枪上,可目的又是什么呢?
张景尧又问了一嘴:“你对国师了解的多吗?”
林晓想了想:“这个国师其实很神秘,一直都没有作过什么妖,国家稳定之后一直深居简出的,也不涉党政不问朝政,本本分分的,历史上提到的不多。”
林晓:“唯一一次有争议的好像是有传言说摘星楼是他让真武帝修建的。但是因为摘星楼本身工程量也不大,不是什么庞大的行宫,只是一座单独的小楼,既没有动摇国本,也谈不上劳民伤财。也就没有什么太多反对的声音。”
张景尧:“那典一道门呢?听说国师就是出自这个门派。”
林校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回去给你查一下,有消息我发给你。”
张景尧一边点头应好,然后和林晓互相加了微信。
*
当时上学的时候六个人说好的,谁脱单都得请客,虽然赵立新也带了女朋友,但是人家远道来京城,总不能让人家请客,所以张景尧本来今天来就是奔着请客来的。
今天张景尧也就正式的把明何以男朋友的身份介绍给了众人。其他人看见明何也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虽然张景尧之前没有明说过,但是从他平时的行动线路和朋友圈还有网上网友们的各种视频来看,俩人谈了这个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
甚至最兴奋的人竟然是张景尧,就是那种炫耀自己有的大宝贝的感觉,别说,有点爽。
就在张景尧和林晓俩人聊天的时候,明何和另外三个人已经喝的不少了。
都知道张景尧不喝酒,所以上酒的时候根本也就没人叫他。酒本来也是度数不高的清酒,但是几个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喝着就没什么数。明何一直陪着,他没什么感觉,但是其他三个人都有些醉了。
现在已经进行到揽着明何的肩膀掏心窝子的阶段了
赵立新:“我们小师弟啊,就被你给拐跑了,我跟你说啊!你俩得好好的!”
然后开始吹张景尧的彩虹屁:“我们老幺啊,长得帅!家境好!脑子聪明!性格也好,没有不良嗜好,没有大少爷脾气!让你给捡漏了,你就偷着乐去吧!”
明何明显是听见去了,一边听还一边点头。
刘凯拍拍明何的肩膀:“我从你半夜非得去老幺家打游戏就知道你思想不单纯!说!是不是对我们老幺一见钟情!”
明何看了一眼张景尧,这时候要是反驳说不是,是不是不太好,但是那时候他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吗?是真的没有吧。
张宇也举杯又跟明何碰了一个:“我们老幺,从来没谈过恋爱,你不可不能仗着年纪大欺负人。”
明何跟他碰了一下:“一般都是我听他的。”
赵立新则是明显的喝多了:“老幺一个人在京城啊,不容易!”
明何想到张景尧的父母兄弟,现在不是都在京城么……
张景尧一边嗦着鳌虾一边看几个人发癫,听到这句不容易的时候心想,挺容易的啊……
最后林晓带着赵立新回了酒店,张景尧又给张宇和刘凯分别送回了酒店和学校。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一进家门,张景尧脱了鞋就想去沙发上先躺会,却被后面的明何拉住了。
还没等张景尧看明何,就被他一个使劲带回了怀里,一个转身把他抵在墙上就吻了上来。
明何轻声的跟他说:“今天挺开心的,认识了你的朋友们。”
明何这么热情让张景尧有点招架不住,趁着明何手上给他脱外套的空隙问:“你喝假酒了?”
明何却是笑笑:“没有,清醒的很。”一边说还一边单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衣扣子,随后又撑着墙吻了下来。明何的嘴里还带着一丝清酒清甜的味道。
一吻结束之后,张景尧带着笑意舔了舔嘴唇:“挺甜的。”就在明何想要开屏的时候 补了一句:“酒。”
听完之后,就见明何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瓷瓶,这瓷瓶他见过,是上次封三娘给明何的蓝桥风月。
明何:“这个更甜,尝尝?”
张景尧虽然酒量很差,但是现在是在家里,所以想着喝一点没什么事,就想去接明何手里的瓶子。
却被明何躲开了,单手拔了瓶塞之后就有一股香气弥漫出来,空气里感觉都甜丝丝的。只见明何仰头自己喝了一口,咽下去之后,又吻上了张景尧。
这次的吻带着浓烈的酒香和梅花香气,明何问:“味道还喜欢吗?”
张景尧这会已经被吻的有些腿软了,只能回一句:“喜欢。”但是依旧不甘示弱的手上使劲,把明何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还要。”
明何听话的又含了一口酒,然后直接用嘴喂给了张景尧。
酒液顺着张景尧的喉咙咽下,一路就顺着喉咙烧进了心里。
明何则是把从他嘴角流出来淌到了他脖子上酒液就一路添了干净。
明何柔软湿润的舌头[舔]过张景尧的脖子让他忍不住抬起头,明何唇舌划过的地方,引起张景尧的一阵阵战栗,这时候张景尧整个人已经白里透红了,看上去诱人的很。
张景尧只感觉到一阵失重感,就发现已经进了房间躺在了床上。
室内没有开灯,但是也没有拉窗帘,外面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刚好能看清明何的身形。
能看清他一条腿跪在床边,慢慢的把衬衣脱下来,然后解开腰带的动作。他动作挺慢的,好像在给张景尧反应和拒绝的时间。
张景尧心里清楚,这一天早晚都是要来的,今天氛围都烘托成这样了,那是果断不能拒绝的啊!也许是那口酒上了头,张景尧甚至去帮他拉开了裤子的拉链。
明何俯下身跟张景尧说:“你不拒绝,我可就当你是答应了 。”
第73章 约会
室内的暖气温度有些过高了, 汗水顺着张景尧脖子一滴一滴的往下淌,好像是要把他烧着了一样,明何的手温度偏低, 划过的地方带起皮肤一阵阵的毛细血管收缩, 使得张景尧非常明显的能感受到明何手指的行动路线。
他动作很慢, 像是在欣赏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在张景尧身上的每一处轻轻抚摸,仔细观察。
在这种时候, 越是缓慢的动作越是磨人, 当张景尧终于耐不住那种战栗感的时候, 这时候明何又会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让他能够感受到此刻两人的接触。
等到明何抱着他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张景尧感觉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浴缸里的水温刚刚好,刚进到水里的张景尧长长长吸了一口气,身上有些地方接触到水之后有些轻微的刺痛,张景尧忍不住想,明何是属狗的么。
温热的水流包裹之下, 张景尧的意识逐渐迷离,此刻他只想就这么闭着眼睛睡过去。
但是总有不能忽视的地方格外的敏感。
再睁开眼睛就看见明何略带戏虐的笑容:“累了?”
男人, 不能说累!
男人的尊严让他死鸭子嘴硬:“还好。”
然后耳边就传来了一丝轻笑的声音:“你说的。”
张景尧看着水面的波动, 一些人类本能的恐惧感漫了上来, 让他的大脑感觉他好像要这样淹死在这浴缸的水里了, 于是立马抓住了明何握着着浴缸扶手的手臂, 随即又被明何从后面整个抱住。
一只手从水面伸出来摸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转向了一侧,吻了过来。
又是一个意乱情迷, 扰乱呼吸的吻。
一个澡洗了有一个多小时,长到张景尧想回头把这浴缸给砸了。
等天上升起一轮火红的太阳的时候, 明何终于是抱着已经洗干净并且睡死过去的张景尧从浴室出来了。
明何将张景尧放到床上之后,关上了去洗澡之前打开通风的窗户,又拉上了遮光性极好的窗帘挡住了外面初升的晨光,室内又恢复成了一片黑暗。
周六的早晨,孩子不在家,当然最适合补眠。
于是他又回到了床上将已经睡得很沉的张景尧圈在了怀里,用他修长有力的手,帮张景尧按摩着使用过度的腰和腿。
张景尧很白,所以身上的痕迹就很明显。明何看着他手腕、脖子、胸口、肩膀、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迹,开始反思,或许是真的有些过火了,尽管自己再克制,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张景尧一觉从日出睡到日落才睁开眼。
刚一睁眼就听到明何贴在耳边的声音:“终于醒了。”
张景尧听着明何的声音,意识逐渐回笼,想起了昨天晚上,忍不住感叹:“你可真厉害啊。”
明何被他直白的话说得一愣,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喜欢就行。”
张景尧有些食髓知味,翻了个身又抱住明何,索要了一个起床吻。
明何在他柔软的肚子上捏了两把:“起来吃点东西吧。你睡了一天了。”
然后直接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令张景尧意外的是,本以为今天会腰酸背痛的要散架,结果竟然状态还不错。
症状全都有,但是都不严重,就连昨晚使用过度的地方都没有强烈的不适感。估计是明何昨天给他涂的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穿好了衣服之后张景尧去厨房的时候才发现张楚越正在沙发客厅等他。
一晚上都没有的羞耻感突然涌上心头。
张楚越一天一夜没有见到张景尧了,看见张景尧醒了就张开双臂跑过来要抱抱:“爸爸~”
明何直接一只手把张楚越提溜起来,另一只手推着张景尧去了餐厅坐下之后,才把张楚越放在张景尧怀里。
最终得到了张景尧抱抱的张楚越踩在凳子边边上扒着张景尧的胳膊站了起来给他张景尧一个香香软软的大亲亲:“爸爸~赖床哦~”
张景尧想到赖床的原因尴尬的笑了两声。
张楚越又惊叫一声指着张景尧脖子上的红痕:“哇!爸爸!你被虫子咬了么!!!”
张景尧拽了拽被张楚越拉歪了的衣领:“是啊,家里有虫子。”
张楚越立刻震惊的说:“我就出门一天!家里就有虫子了!大扫除!”
“犯罪嫌疑虫”把张楚越又从张景尧身上揪下来,放到旁边的座位上:“先吃饭吧。”
于是张景尧在张楚越火辣辣的眼神中吃完了饭。
晚上的时候张楚越一直在家里跟着扫地机器人来回转悠,想要找出家里的虫子。
张景尧在沙发上一边倚靠在‘大虫子’怀里打游戏,一边还能吃着‘大虫子’投喂的草莓。
这日子过的,可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第二天是周末,张景尧睡到自然醒之后,就被明何从床上拉了起来,洗漱完毕,明何拿出了一套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他。
张景尧一开始是拒绝的。明何的审美,真的不敢恭维。直到明何说了是温黎提供的建议他才有勇气把衣服展开看看。
换完衣服出来发现俩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卫衣,外套颜色和款式略有差别,但是一看上去就是情侣款。
张景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会穿情侣款的风格呢。”
明何走过来搂着他,把头埋在他脖子里亲了一口:“以前不是情侣。”
张景尧赶紧从他怀里出来,开玩笑,老房子太容易着火了不出来容易出不去门。
张景尧出门之后没看见张楚越,就问明何:“崽崽呢?”
明何从后面跟出来:“一大早张星禹来接走了。”
张景尧:“不是昨晚刚回来?”
明何去厨房拿上张星禹带来的早饭:“我让他来的。”
张景尧一脸的问号。
明何然后牵着张景尧去门口穿鞋:“约会。”
一听约会张景尧可就不困了。直到坐到车里,都在问:“去哪?”
明何将早饭和零食递给他:“吃早饭,要是困了睡一会。”
张景尧嘿嘿一笑,乖乖的嘬着温度正好的甜豆浆,琢磨明何会带他去哪里约会。
车开到主题乐园停车场之后,张景尧从车上下来还有点惊讶。问明何:“怎么突然想起来来这啊?”
明何朝他伸出手,张景尧自然的把手搭了上去:“上次你来给公主当奴隶的时候说了,下次一起来。”
张景尧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自己都忘了,没想到他还记着。
这会已经是十点多了,检票口基本上都没什么人了,俩人也不着急,牵着手慢悠悠的往里走。
张景尧:“之前在我家时候不是也去了游乐场?”
明何:“那时候有别人。”
张景尧想想也是,不光有邱子涵那么个小狐狸精,还有姜丞天那么大个电灯泡。
一进园区首先就是两边的商店,明何带着张景尧直接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了新年的红色龙形的大头套,说好听点是龙,不仔细看其实和猪一样,明何顺手拿起来就给张景尧带上了。
明何:“可爱。”
张景尧则是拿了旁边粉色的猪递给了明何,明何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带上了。
明何头发本来就蓬松,还带点自来卷,今天没穿西装,所以刘海也就没有抓上去,现在带着这个大头套,露着微微打卷的刘海,意外的合适。
张景尧也笑道:“可爱。”
最后俩人一人顶着一个毛绒帽子从商店走了出来。
明何今天穿着一身卫衣和短款的黑色外套,显得腿巨长无比,标准的一个酷感十足的帅哥,但是又带了个粉色的头套,整个人就充满了反差感。
张景尧在他旁边明明穿着差不多款式的外套,但是因为是浅色又是宽松的牛仔裤,所以跟明何风格很不一样,就有一种很乖的感觉。
俩人牵着手走在园区里还是很显眼的,张景尧甚至能听到好几个小姑娘在他们俩旁边路过时候压抑且激动的声音。
如果不是俩人牵着手,可能都会有人上来要微信的那种程度。
怎么说呢,就是有点习惯了。
园区的人也不多,俩人时间也很充足,路过小吃摊张景尧也是会买来尝尝,然后发现跟别的主题乐园一样难吃。
张景尧以前没有拍照片的习惯,但是今天却是拍了一堆,一路玩到了晚上天黑,张景尧九带着明何往灯光秀的场地走。
到了地方之后明何说:“上次就是在这里冻感冒了。”
明何不说,张景尧都忘了还有这茬,然后举起俩人十指相扣的手晃了晃:“这次带了男朋友牌人型暖宝宝,不会感冒了。”
明何把俩人的手揣到了自己的兜里:“你上次说,想我了。”*
张景尧完全没印象:“有么?我怎么完全不记得。”
明何:“有。”
张景尧:“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暗恋我吧你。”
明何笑笑,哄小孩似的说:“你说是就是吧。”
其实灯光秀什么样,明何也不是很在乎,但是这种都是人的时候,两个人被挤的靠的很近的感觉明何很喜欢。灯光变幻时候映照在张景尧的脸上,照得他眼睛亮亮的。
明何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张景尧小声说:“都是人,你注意点。”
明何:“都在看灯,没人看我们。
明何话音没落呢,就听到后面小姐姐疯狂扒拉她的朋友:“拍到了么拍到了么?”
她朋友小声的说:“拍到了拍到了!刚好拍到。”
张景尧微笑看着明何,这叫没人看我们?
就见明何转头对后面的女生说:“如果是拍的我们俩,可以传给我一份么。”
张景尧被明何突然的社牛惊呆了,只能尴尬的拽了拽明何的手臂。然后给了两个小姐姐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女生手里拿着手机,身上还挂了个单反相机,看见明何跟他说话,还跟明何说:“今天碰见你们好几次,相机里还拍了你们俩别的时候,你们要么?”
明何笑着直接拿出手机二维码:“那谢谢了。”
灯光秀结束之后俩人跟着人流往外走,明何想起了上次结束的时候逛的纪念品商店,毫不犹豫的带明何去了:“这里商店卖的东西你一定都很喜欢。”
只能说张景尧是了解明何的,进门张景尧给他拿了一个超大的购物袋,一路上,明何基本上看见一件丑东西都要拿起来看看,然后装到购物袋里。
包括但不限于,灰不溜秋的鳄鱼头造型水杯、丑了吧唧的黄色搪瓷茶缸、痴呆脸的机器人马克杯、绿色带翅膀的丑鱼、看上去不太聪明的熊猫玩偶、杀虫剂一样的保温杯……反正就是,满载而归吧。
第74章 妖界
等俩人再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 洗完澡的张景尧躺床上开始选今天拍的照片准备发个朋友圈。选出来的照片多少是小零食或者他拍的明何,他甚至为明何买的丑东西拼了一张图。
浅浅的在朋友圈出了个柜之后,也没管朋友圈留言下面的腥风血雨, 信息全部已读不回。
那天晚上张家大少爷未婚生子的传言就又变了, 成了张家大少爷男女不忌, 私生活乱得很。
张景尧只能微笑, 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挨个撕烂别人的嘴。
第二天一早照常上班, 照常过日子。
堆积的事不少, 但是有结果的不多, 在这一切有条不紊的调查之中, 明何和张景尧手里多了一个别的案子要处理。
起因是明何跟妖界要了一株增强体质的蓝焰草,准备给张景尧用的,放在了这一批管理处要的草药快递里一起发快递过来,但是迟了半个月还都还没送到。
并且管理处近期接到了多次投诉,疾风快递近期快递的丢失率特别高,从零食到灵石, 无差别随机丢失。
有部分正常,有部分就怎么查询都查询不到。要么派送中显示十好几天, 要么叫了快递十天半个月也不来取。
反正问题特别多。
管理处作为监管部门, 明何决定亲自去查一下, 他倒是想看看, 是谁敢扣他的东西?
疾风快递在人间的驻地是在一个十八线小城市里的一栋古董级居民楼的一楼, 带个院子,后期把顶棚封了起来直接把一楼扩成了个房间, 属于违建那种,但是大家伙普遍都这么干, 民不举官不究的。
据说这一整套房子没有公摊,面积一百多平,当时买下来才花了不到两万,张景尧被这房价狠狠的震惊了。
这城市有多偏呢,这么说吧,俩人坐飞机到了离得最近的机场之后,又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才到。
高铁一天只有一趟,下了高铁再到那都得再开半小时的高速。
明何带着不讲理的气质敲响那扇掉了漆的绿色防盗门的时候,张景尧甚至都看见了门上扑簌簌的又往下掉了几片漆。
门开的很快,进去之后里面看着倒是挺正常的。
中间一个大客厅,除了正门这面墙上有一扇入户门以外,剩余三面墙上都各有一扇门,左边门上写着‘仓库’两个字,门是关着的。
正冲着入户门的那扇门也是关着的。
客厅中间放了一张像是会议室那种的长条桌子,周围放了不少凳子,几个人零零散散的坐着,有几个面前开着笔记本电脑,人在后面皱着眉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也有两三个人正坐着玩手机。
随着手机响起了一个“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的语音,其中一个人站了起来,拿起椅子后面的绿色外套推开后面的门就进去了。
右边的门是敞着的,屋里还有两个工位,摆着两台台式电脑,电脑旁边的电话听筒被抬起来放在一边,里面正响着不太大的盲音,张景尧想,怪不得这投诉电话都打不通呢。
电脑后面坐了俩人,都带着眼镜,靠里的那个连头都没抬,靠外这个抬头问了一嘴:“找谁?”
明何弯了弯腰生怕门框上那泛黄即将剥落的油漆沾到他高傲的头。
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开口说:“管理处的,叫你们负责人。”
俩人一听立刻从工位上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招呼俩人坐下,给俩人倒水。
明何看了一眼那不仅堆着几件灰扑扑的快递箱子还浮了一层灰的沙发,一脸嫌弃:“快点,赶时间。”
听见明何催促,俩人更慌了,原本坐在靠里工位的那个人拿起那个看上去有些油了吧唧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不一会,大门就打开了。
进来的还是个老熟人。
就是上次张景尧发快递的时候碰见的那只蛊雕。
那蛊雕看见明何和张景尧俩人,也有些吃惊,但是能被叫来镇场子的,多少还有些定力。
蛊雕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领导,这里乱,咱们上楼聊?”
明何没说话,但是已经迈着长腿从这间屋里出来了。
蛊雕指的上楼,指的就是这栋楼的二楼。
这间房间跟楼下布局基本一样,但是风格却是完全不一样,装修的非常有现代风格,打扫的窗明几净。并且还有些很温馨的小装饰,就连餐桌上都摆了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几朵开的层层叠叠的洋牡丹。
明何打量了两眼,终于没有了刚才那种嫌弃的神色,纡尊降贵的迈着长腿走了进去。
蛊雕给俩人解释:“这是我家,您二位随便坐。”
还一边给俩人各倒了杯水:“楼下都是同事,一般没外人,所以也没有接待您二位的地方。”
明何:“现在人间这边你负责?”
蛊雕略带尴尬的说:“算是吧,我喜欢常驻在这边,他们在人间有什么事一般都找我帮忙。”
明何:“最近你们快递公司总是被投诉的事你知不知道?”
蛊雕:“略知道一些,但是吧,我查过了。从人间发出去的快递不管是到哪一界,都顺利到达了,可都没有出现纰漏。”
明何:“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妖界?”
蛊雕:“我最近也没有回妖界,不太清楚,但是听说吧,总部领导那边最近大换血,就在快递出问题之前。”
听完明何就站了起来跟张景尧说:“恭喜,喜提妖界旅游体验券一张。”
本来就对妖界充满兴趣的张景尧略带兴奋的说:“好耶~”
蛊雕还十分善意的提醒俩人:“楼下有传送阵可以直接到结界口。”
张景尧:“就是冲着大门那个房间里么?”
蛊雕点头:“是的,原来二位知道。”
张景尧:“没有,我猜的。”
蛊雕还拍马屁:“大人可真聪明。”
就在张景尧尴尬癌马上要犯了的时候,明何牵着他的手直接下楼了。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楼下虽然布局没有改变,但是明显干净了不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纤尘不染。
看来不过是随手一个法术的事,竟然没有一个人干,整个公司就没有一个爱干净的。
张景尧不理解,但是尊重别人公司的企业文化。
明何和张景尧从客厅旁边过道走到后门旁边,蛊雕看出来明何不想碰这屋里的任何东西,为防止他暴力拆门,非常有眼色的将门给他推开了。
张景尧还以为推开门走进去之后会有什么阵法之类的,没想到,一推开门,明何拉着他走进去就到了一间山洞里。
这山洞的布景张景尧觉得十分熟悉,和之前明何带他去过的京城那处的结界布置有异曲同工之妙。
同样的西王母塑像,只不过这边的供案上供奉着新鲜的水果和点心,香炉里也有三根香燃着,飘着袅袅的一小缕青烟。
明何带着张景尧走到了后面的水波纹处的山壁前。
明何看张景尧:“兴奋么?”
张景尧略带激动的问明何:“会有什么感觉么?”
明何摇头,然后揽住他的肩膀:“就像穿过刚刚那扇门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张景尧把手往那处屏障方向伸了伸,修长的手指就这么穿过了屏障,确实没有什么感觉。
明何带他着一步迈了过去。
张景尧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眨眼,便从山洞内部来到了室外。
待他眼睛适应了光亮,睁开眼睛首先便是看到了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峰。
再仔细看,山峰间云海翻涌,他看见的山,原来只是山峰最上层的山尖。
原来千里江山图真的没有骗人,远处的山峰有些青翠,有些覆着积雪,金光洒在云层中,将阳面云海影城金色的。阴面的颜色深沉一些,与雪白的云海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正感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中,这时候张景尧才发现,他们现在也正在一处山峰上,看样子像是这片群山的主峰。
就在张景尧转头想跟明何分享眼前这幅奇景的时候,转过头的场景却让张景尧一下呆愣住了。
刚刚还是一身时装的明何,此刻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一身黑金相间的古装,在阳光下泛着流光溢彩,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垂在身后,山间的劲风吹过,带起他宽大的衣摆、袖口和丝丝缕缕的长发,这时明何正转过头来看他,身后是就是金色的阳光,披在他肩上,好像给他镀了一层金光的薄甲。半束起的长发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全都露了出来。
此刻明何周身气势极盛,他本人也是在发着光的,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俊美无俦,华贵非常。
看见张景尧的呆愣,明何薄唇上翘,微微挑了一下剑眉,身手拉过张景尧:“怎么?看傻了?”
张景尧‘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明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理在想,这样的明何,要是亲一口,算不算“渎神”。
明何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有些急了,嘴角的笑容敛去,上下抬眼打量张景尧。
那一瞬间,天光都暗了下去,周围瞬间寂静无声,连原本打着卷吹的风都停了。
张景尧感受到明何的变化,也感受到了周围的变化,又‘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发出了“哇!”的一声。
听见他声音,明何才松了口气,周围凝固的风才又开始吹,暗下的天光,也拨开了遮挡的云,重新绚烂。
明何点了一下张景尧的额头:“我看你是要吓死我。”
张景尧却是直接扑到明何怀里,细白的手指插入明何的头发,按着他的头就使劲的吻了上去。
第75章 温源谷
明何配合着张景尧的动作, 也揽上他的腰。一吻结束之后,明何明知故问:“喜欢?”
张景尧双眼冒光的点点头。
还没等明何再继续说话,就见张景尧指着他身后:“哇!”
身后立着一栋雕刻繁复十分精美的石坊, 那石坊很高很大, 张景尧站在下面要仰着头才能将它看全。
石坊中间散发着莹莹的金光。
张景尧:“我们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明何:“嗯。有些妖兽体型巨大, 回了妖界一般喜欢恢复本体, 所以妖界的结界虽然样子各不相同,但都大一些。”
张景尧:“我感觉我像是一个混入修真世界的普通人, 处处都透露着神奇。”
明何:“那是不是也得体验一下‘御剑飞行?’”
张景尧兴奋道:“可以么!”
明何抬手在虚空中一抹, 一柄长剑就横在俩人身前。
那剑剑身很细, 剑格处的设计, 很是奇特,像是一把缩小的箜篌,又像一只凤凰,链接剑柄,剑身通体银白色,剑刃处闪着蓝光, 又似有流光在剑身处流转,仙气十足。
明何:“我不常用剑, 身上能用的只带了这一把, 剑身薄了些, 你得抓稳我。”
然后那剑凭空变大了好几倍, 像是有滑板那么宽, 明何站上去之后让张景尧站他身前,用第一视角体验一下御剑飞行的感觉。
明何一手揽着张景尧的腰, 宽大的袖袍垂在张景尧身前,虽然速度很快, 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洞不过是转眼之间,但是张景尧能感觉到脸上吹来的风,与速度根本不成正比,想必也是被明何给特意控制过了。就这风还是明何为了体验感漏给他的,不然能把风给他遮个严严实实。
最后俩人落在了一座山坳处,那山不是很高,但是山顶长了一颗又高又大的树,遮天蔽日的。俩人停下的地方有一处水潭,水潭上有一处小瀑布,瀑布不是很宽,大概一米左右,落差也不是很大,所以水流不算很急。
明何将张景尧从剑上扶下来:“怎么样?”
张景尧仿佛经历了一场时速几千码的飙车,飙的还是摩托车那种,现在肾上腺素飙升,激动的不行:“太刺激了!感觉所有的过山车都弱爆了!”
明何收起了那柄细剑,带着张景尧往水潭边走:“这里名叫温源谷,谷中很多温泉,这处水温你应该受得住,你试试。”
张景尧蹲在旁边把手往水里探了一下,水温稍微有些偏高,但应该是可以的。
张景尧:“温源谷?汤(yáng)谷?这里难道就是十日洗澡的地方?”
明何一边解自己的腰带,一边说:“最上面是,那里水温太高你受不了。”
张景尧顺着他的话抬头看:“那这树岂不就是扶木?”
明何:“是啊。”
这时候明何已经扯下了腰带褪去了外衣,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蹲下帮他脱鞋。明何身上的白衫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又轻薄又垂顺,这个蹲着的姿势,整个胸肌腹肌一览无余。
张景尧舔了舔突然发干的嘴唇:“我合理怀疑你在勾引我,并且我有证据。”
明何被他逗笑:“才发现么?”
然后直接将上半身凑了过来,一边吻着他,一边手上用力推了他一下,俩人就直接倒进了水潭里。
张景尧吓了一跳,睁开了眼睛,慌乱之中紧紧抓着明何的衣衫,就见明何的长发飘散在水中,隔着温泉的水,仿佛他的面容都不真切了。
张景尧本能的想要往水面上游,却被明何禁锢在怀里继续这个充满窒息感的吻,直到明何感觉张景尧快憋不住了才将他送出水面。
张景尧一从水面出来,立刻深吸了两口空气,抬手捋了把头发,抹了把脸上的水略带嗔怒的跟明何说:“我看你是想憋死我。”
明何从水里又摸了过来,手搭在张景尧的腰上:“怎么会呢,我可舍不得。”
张景尧当然没生气,但是继续调侃他:“你这跟看海底星空有什么区别,咱俩还没结婚呢,你就算谋杀亲夫,也得不到我的巨额遗产。”
张景尧这时才发现自己衣衫尽褪,但是明何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色的长衫,此刻白色的长衫湿了水,变成了半透明的贴在了明何身上,将他的胸肌腹肌勾勒的十分明显,与漆黑的发丝形成强烈的色彩反差。
好好好,明何是懂怎么诱惑他的,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谁能拒绝啊。
明何看见张景尧的神色就知道他果然很喜欢。
水面又出现一个木制的小托盘,托盘上摆了一个白玉质地的小酒瓶,还有两个同样材质的小酒杯。
明何抬手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张景尧,一杯自己拿在手里。
张景尧浅浅尝了一小口,甜,特别甜,一点酒味都没有。明何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就一仰头整杯都喝了。
明何也把自己那杯喝了,然后把酒杯放回托盘上面。
一杯酒下肚,张景尧原本就因为水温有些高的脸上更是漫上一坨潮红,看的明何心痒痒。
俩人本在池子中央很深的地方,张景尧被明何带着到了池边水位浅些的位置。
脚下刚有了踩到实地的踏实感,就又被明何吻着靠在了石壁上。
明何手上用力把张景尧抱了起来,张景尧为了稳住身形双腿本能的盘在了明何的腰上。
明何问他:“舒服么?”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两个字“温泉。”
张景尧抱着他脖子已经没空搭理他了,心里只能想到:活了这么久的老鬼花样就是多。
温泉水温有些偏高,在张景尧感觉晕眩之前,明何把他抱了出来。
虽然周围没人,但是张景尧也没有luo奔的习惯:“我衣服呢。”
明何的手在他身前划过,张景尧就发现自己也被明何换上了一身古装长衫。
花纹样式和他自己那身很像,只不过是白金的配色。
张景尧充满新奇,左右抬手观察了一下。
随后明何又摸了摸他的头,一头短发随即就变成了像明何一样的长发。
张景尧去水边照了照,简直就像修仙电视剧里的仙君一样。
张景尧兴奋的说:“这波体验感拉满!”
明何:“满意记得给五星好评哦。”
张景尧:“给你一百颗星!天上的星星都给你!”
泡完了温泉,天色也不早了,二人穿戴整齐之后明何带着张景尧从山谷出来,刚往前踏一步,张景尧就觉得周围景色变了,虽然依旧是青山绿水,但是场景切换了。
张景尧原地转了两圈,虽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但是依旧觉得很神奇。
张景尧:“哇!这是不是那个什么!缩地成寸。”
明何:“算是。”
张景尧:“有这本事谁还御剑飞行啊!这不眨眼就到了。”
明何这时才说:“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御剑飞行。”
张景尧有点吃惊:“啊?”
然后又鼓励他说:“那你飞的挺好的。”
明何:“电视剧教的好。”
张景尧被一本正经的搞笑逗笑了:“这又是哪?”
明何抬手指了指山下:“这里是黑齿国。”
张景尧点点头:“来这干什么?”
明何嘘了一声。
然后张景尧就感觉周围传来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
随后就见明何笑了一下,抬手就一压,原本很轻的声音就变大了,感觉像是在胡乱扑腾。
明何牵着他走了过去,就见一条蛇盘在了地上。
那蛇浑身都是赤红色,有成年女性手臂那么粗,头是那种棱形的,又方又尖,一看上去就有剧毒。
现在整个脑袋被无形的压力钉在了地上,身子正挣扎着打卷,粗壮的身体把周围的植物压倒一片。
张景尧有些害怕,不敢再往前了。
明何则是把那蛇收了起来,装到了他惯常用的透明小球里,挂在了腰间。
明何:“这蛇肉质滑嫩,晚上炖了,给你尝尝。”
张景尧脑子还有些适应不过来:“啊……没有寄生虫么?”
明何:“放心,吃不死你。”
张景尧以前可从没吃过蛇肉,以前只是听说过蛇肉煲肉质鲜美,但是从来没有想尝试的想法。但是现在来都来了,舌尖上的山海经,还是想体验一下的。
就在张景尧以为明何会带他去黑齿国的时候,天空上刮起了一阵风。
抬头看的时候,风吹的张景尧眼睛都睁不开。
明何抬手为张景尧挡住吹过来的风,张景尧这时才看清,天上盘旋着三只巨大的鸟,这风就是他们扇动翅膀带起来的。
明何淡淡的说了一句:“下来。”
就见三只巨大的鸟冲着俩人在的方向俯冲了下来。
就在张景尧以为那巨大的鸟喙要砸在自己头上的时候,那鸟喙却是在逐渐变小,之后落在了自己身前两步以外的地方,但是巨大的鸟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最后变成了三个小姑娘,跪伏在地,齐声喊了一句:“大人。”
张景尧作为一个新时代的新青年,看见别人跪在自己面前,顿时感觉到全身不得劲了,直接躲在明何身后。
明何:“走吧。”
然后把张景尧从身后拽出来,地上已经没了三个小姑娘,而是变成了三只青色的小鸟。
明何一脚踏上一只青鸟的后背,向张景尧伸了手。
张景尧自从到了妖界之后,脑子就跟不太上了,他的脑回路明显不适应妖族。
明何也不催他,等他反应过来,牵着明何手也跟着一脚迈了上去。
就在张景尧考虑,这么小的鸟能带动他两个大男人么的时候。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鸟鸣声。
这只鸟直接一个九十度攀升,带着张景尧和明何飞上了天。
这可比刚才御剑飞行刺激多了,张景尧忍不住“哇”出了声,要不是身后靠着明何紧实的胸膛,张景尧都感觉自己会掉下去。
随着越升越高,周围再没了树木的遮挡,三只鸟又变成了巨大的样子。
张景尧觉得自己刚才考虑它带不带的动他和明何真的是唐突了,现在他和鸟的比例,怎么形容呢,张景尧整个人可能还没有它一跟羽毛粗。
第76章 玉山
这大鸟飞的很高, 俩人站在鸟背上如履平地,尽管如此张景尧还是感觉站着没什么安全感,选择坐下了, 并且抓住了身下的一把羽毛。
明何也一抬袖子, 坐在了张景尧旁边。
这次张景尧一丝风都没有感受到, 这大鸟时而在云层之上, 时而在云中穿梭,所以看不真切地面的样子, 偶而飞过几座山的时候, 张景尧能看到山上的建筑。
都是古时的卯榫结构建筑, 亭台楼阁高低错落在, 从山腰一路建到山顶,还有漫山遍野颜色绚烂的花朵瀑布点缀,像是仙境一样。
但是青鸟飞得太快了,张景尧往往只能匆匆的一瞥而过。
张景尧问明何:“我们现在这是去哪里啊?”
明何:“玉山。”
张景尧浅浅的吃了一口小飞醋:“玉山不是西王母住所?去玉山干什么?又是见老朋友?”
明何:“老朋友确实是老朋友,不过,玉山于妖界而言, 大体可以理解为十殿阎王于冥界,管理处于人间。而且人家都派人来接了, 不去也不太礼貌。”
明何又拍了一下身下的大鸟:“这就是三青鸟, 西王母座下平日觅食的鸟。”
张景尧奥了一声, 随即又问:“这鸟平日是觅食的, 现在驮着我们回去, 该不会被当成食物吃掉吧。”
明何略带不屑的说:“我不把他们吃了就不错了。”
张景尧想起明何舌尖上的山海经理论,没准他要是想吃, 都得这帮妖兽亲自生火。
日头西沉,将整个天空的云都染成了粉紫色, 大鸟在云层中穿行,仿佛落入了粉色的海洋。过了不到十几分钟的样子,青鸟降低了高度,张景尧向下一看,一座重檐歇山顶的建筑坐落在前面那座山头上,气势恢宏,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闪着温润的光泽。
仔细一看,饶是张景尧这种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都被震惊了:“这整栋建筑该不会都是玉制成的吧?”
明何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张景尧:“我的天,这才是真土豪啊。”
明何:“玉山之所以叫玉山,就是因为山上遍布玉石,玉山的玉石中大多蕴含丰富的灵力,也叫灵石,一般妖界也都用灵石做流通货币,所以这房子,看似是玉造的,实际是钱搭的。”
张景尧:“谢谢,顿时美感全无了。”
三青鸟载着俩人落在殿前,然后就又盘旋着飞走了。
殿外已经站了一个女人,应该是正在等着明何,只一眼,张景尧就确定,这人是西王母。
因为她头发簪起,两侧各带着一个看着很大的玉制头饰,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玉胜。
西王母一身金玉配色,一打眼看上去,确实是端庄华贵的样子,脸颊上跟结界的石像上一样,各有一日月的图案。
看到明何二人的时候,西王母迎了过来低头矮身行了一礼:“大人。”
明何应了一声,那玉质的殿门就自动打开了,明何牵着张景尧走入了殿内。
殿内更是玉石铺地,玉柱撑梁,但是因为此刻太阳已经落下了,天边斜斜的挂着一轮弯月,在月光的映衬之下,玉石都闪着冷光。
墙上的长明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但是就连那灯火,都是冷色调的。
最中间的高台上有一张玉石打造的床,周围立柱雕刻着繁复的图案,现在离得远了些,张景尧看不清楚,那床很大,床柱周围缠着床幔,还有几层细纱从高高的房顶吊下来,垂在床铺周围,随着夜风飘浮,充满了妖冶的气息。
张景尧忍不住又回头打量了一下西王母。
只见她眼睛细长,但是眼中满是凉薄,不像人间传闻中那种温婉优雅又怜悯世人的神女模样。
就连她带笑的嘴角和微笑时露出的两颗细长又尖锐的虎牙,都让人感觉可能她下一秒就要把你给吃了。
果然还是妖吧。
明何将那刚逮到的蛇递给西王母:“准备些晚饭送过来。”
西王母接过明何手上的蛇,回了一句:“好。”然后眼神打量了一下张景尧,意味不明的一眼,搞得张景尧一头雾水。
然后就退出了殿内。
明何拉着张景尧就往中间的高台上走过去。
张景尧连忙拉住他:“干什么干什么?”
明何:“去床上坐着啊,你不累么?”
张景尧:“你以前来玉山都睡这?”
明何:“不然呢。”
张景尧看他一脸自然的样子非常不可思议:“你一直睡人家女孩子的床?该不会还是一起睡的吧!我就说你……”
明何敲了一下张景尧的头:“想什么呢。”
张景尧突然的被敲了脑袋还生气了:“你敲我干什么!我又没睡别的女人的床。”
明何:“看能不能把你敲清醒一点。”
张景尧看他这么硬气竟然感觉自己还有理了:“我清醒什么,该清醒的是你,我又没跟别的女人睡觉!”
明何一阵失语,跟不上张景尧的脑回路了,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他跟别的女人睡觉了。
还没等他张嘴解释,张景尧已经自己跑到旁边蹲下了,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骂他:“老鬼!死鬼!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来了你的地方就嚣张,白天想淹死我,晚上让我睡跟别人睡过的床。这么快就不装了么!本质这么快就暴露了么!我这么年轻,你都不知道珍惜。回去就甩了你,我再找个年轻的。比你帅……呜呜………这个有点难,那就还是找年轻的,年轻的体力好……呜……好像没有比他体力还好的了。”
明何在原地听的的一清二楚,后面张景尧还给自己说委屈了,声音都带着一点小哭腔。
蹲在一边弱小、可怜,但大坨。
明何觉得他可爱,但是也不忍心看他真的伤心了,于是过去哄他。
张景尧一开始还扭头不搭理他,直到听到他第一句话人就麻了:“西王母不住这里。”
明何看着突然转过头来眼睛还带着小泪花的张景尧,用手指给他擦掉了,还放自己嘴里舔了一下:“咸的,真伤心了?不理我了?”
张景尧其实已经知道自己误会了,但是如果就这样被哄好了,岂不是很没面子……所以还是不说话。
明何抓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往床边走,边走边说:“这里,算是神留给我的……遗产吧……”
走到床边把张景尧按在床上,然后自己坐在他旁边,继续说:“玉山虽是西王母住所,但是主殿常年封闭,这扇殿门,除了我,谁也打不开。应该算是我在妖界的……家?行宫吧。”
明何的声音在空荡的殿内飘荡,就好像也被这殿里的冷光寒气侵蚀,也带了一股悲凉的意味。
然后明何笑了一声,点了点张景尧还有点泛红的眉头,又变回了张景尧平日里熟悉的声音:“你冤枉我。”
张景尧只能乖乖低头认错:“那我错了嘛,都怪你不讲清楚,不知者不罪。”
明何凑近张景尧,把他一条腿搬到自己腿上:“你还说回去就把我甩了,找个年轻的。”
张景尧心虚的说:“气话,气话,谁都没有你好。”
明何一手撑在床柱上,把张景尧圈着:“下次不许说了。”
张景尧:“不敢了不敢了。”
明何看着心虚的张景尧,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带:“现在,换你哄我了。”然后又拉着张景尧的手,解了自己的腰带。
这复杂的长衫穿的时候不过眨眼的功夫,脱的时候却要一步一步慢悠悠的来。
动作间,长发滑到了身前,彼此的发丝纠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隐约之间张景尧听到了殿外传来的了一声:“大人。”但是俩人此刻都没有心情去管。
四周的窗户都大敞着,夜风吹进室内,带动纱帘,遮挡了床上人的身形,只能看见散落在地的黑白两套衣服纠缠,隐约之间能听见几声旖旎的低喃。
等二人缓过来调整好状态,外面已经月上中天了。
明何将张景尧已经挂到胳膊上的长衫重新拉到肩上,挥手打开殿门,一张矮小的玉桌自己从门口飘了进来,摆在了床上。
张景尧本来没什么心情吃饭,但是小砂锅下面还在冒着小火苗,砂锅咕嘟咕嘟冒着小泡,从里面飘出的来的香气实在是太过诱人了。
掀开盖子之后发现砂锅里的肉根本看不出来本来是蛇,去皮之后切成小段跟普通的鳝鱼一类的造型差不许多,所以心理压力没有这么大。
张景尧伸出筷子夹了一口,放到嘴里一尝,果真肉质软嫩,轻轻一抿,就在嘴里化开了一样,满嘴生香,顿时令人食指大动。那汤甚至都是清亮的颜色,只是清水烹煮都能有这样的味道么?
想必这妖界的水,都比人间的清甜。
张景尧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明何突然问了一句:“你愿意陪我多久?”
张景尧听明何没头没脑的提了这么一句,根本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明何又摇了摇头:“没事,你继续吃。”
张景尧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吃,连忙说:“当然愿意一直陪着你。”
明何:“骗子,刚才还说要甩了我。”
张景尧:“都说了那是气话。”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环境问题,张景尧觉得他有心事,从刚刚他提起神的时候,状态就有点不对。
明何开玩笑的说:“没事,往心里去了。”
张景尧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能跟我讲讲么?”
明何:“什么?”
张景尧:“祂。神。”
明何听完一愣,想开口,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说一句:“祂……总是不怎么靠谱。”
然后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所以我也不怎么靠谱。”
张景尧:“这么说,真的合适么?”
明何笑道:“你看谁会整栋房子都用玉石来盖?”
张景尧突然觉得无法反驳。
明何撤了床上的小桌子,揽着张景尧靠在床沿上,透过大敞的窗户,看着外面的月色。
床帘飘动,两个人就这么互相依靠着,空旷的殿内,只有明何的声音。
“我自有意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祂。”
“祂也总爱穿一身黑色。”
“起初这世上好像只有我们两个,天地万物皆是死物,后来世上有了灵气,也有了灵魂,又有了规则。世上的生灵越来越多,也就有了各族,那时候,我还太小了,虽然一直跟在祂身边,但是祂做了些什么,我都记不太清了。”
“祂总是流连于各族各界,今天在玉山上建一栋房子,明天去青丘抓只小狐狸,后天再上九重天银河里打滚,反正……祂觉得各族生灵,都有其可爱之处,各族若是有活的久的老族长,也许还有被祂撸过毛的。”
“不过祂的心思也很难猜,可能今天觉得你好看,明天就会觉得你好吃。”
说到这里,张景尧又被逗笑了,仿佛在眼前已经浮现出了一个肆意随性的神祗的模样。
“后来天地间有一场大浩劫,洪水泛滥,天柱崩塌。我不知怎么的,就在冥河底睡了过去,再醒来,祂已合道”
张景尧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始心疼明何,怎么就睡了一觉家里的大人就没了,他醒过来该有多难过啊。
明何继续说:“后来,人间的死灵太多了,我于冥河边建立了地府,也是那时候,我发现我接管了祂的规则之力。”
“再后来,我就都同你说过了,四界分离。”
张景尧:“可是听你这么说,你既然能掌管规则之力,又是与祂一起创造世间万物,为什么你那么肯定你不是神?”
明何:“你没见过祂,你见过祂你就知道了,祂同人间所有生灵皆不一样,祂的本事,力量,皆是自身而来。甚至说,人间的所有灵力,皆是来自于祂,这世间种种,都是因为有祂,才会存在的。祂是创世之神。”
张景尧皱眉:“这么厉害的么?那祂又怎么会合道?”
明何摇头:“我不知道。”
张景尧:“那后来你知道了为什么会睡过去了么?”
明何嗯了一声:“冥河其实是这个世界的根本。这也是我为什么能掌握祂规则之力的原因。”
张景尧没太听懂这句话:“你是这个世界的根本?”
明何想了一下:“也可以这么说。”
然后思考了片刻:“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冥界有一条河,叫冥河么?”
张景尧点点头,听到这里他已经反应过来刚刚明何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冥界那条河,怪不得他叫这个名字。
明何见他反应过来继续说:“祂的神力,其实不能作用于此方世界,需要经过冥河的转换,成为灵力,才能为各族各界所用。”
“当年天地大浩劫能量消耗巨大,天地间消耗的力量变多,冥河的力量全部用去能量转换,不足以支撑我的身体于世间行动,我便回了冥河河底陷入沉睡。后来浩劫过去,我就醒了,世间灵气也变得充沛异常,所以才能有后来的四界分离。”
张景尧:“听上去很好理解。但是怎么觉得……”
明何:“觉得我像一个能量转换器?我也这么觉得。”
张景尧:“才不是!觉得你像是这个世界的心脏,没有你,一切都停摆了。”
明何被他逗笑了:“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着明何的声音,张景尧感觉到了一丝困倦。
明何也没再继续,只是跟他说:“困了就睡吧。”
张景尧甚至没来得及回他一句,就把头歪在他肩膀上,沉沉的睡过去了。
明何看着他的睡颜,手上把玩着他的长发:“睡吧,是我太心急了,现在就要做出这么重要的决定,还是太早了。”
第77章 开明兽
这一觉张景尧睡得很沉, 起的也很早。一睁眼明何已经不在屋里了,张景尧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就走到了窗边, 脚下触感微凉, 玉石的质感清润, 倒是也挺舒服。清风拂面, 将他一身的生机全都换唤醒了。
张景尧舒服的打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这时候张景尧才感觉到,妖界的时令季节似乎跟人间不太一样。
人间现在还是冬天, 三四月的天气还是很冷的。现在玉山却能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衫在山里吹风却只感觉到微凉, 温度十分合适。
张景尧突然看见远处石头旁边有个小黑点在正在晃动, 仔细一看像是两个黑色的小毛团子, 就在张景尧想这是什么的时候,又发现旁边的树上色彩相间的不是花,而是各种奇形怪状的鸟。
一旦开始用心观察,还能发现草丛里、石头边、都有各种生物,他们看似很隐蔽,但是都在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的窗户看。
张景尧心想:“自己这是被围观了?”
于是跑回了床边踩上了鞋子披上外衣就准备出去看看。
不是他不想好好穿衣服, 是这衣服有些复杂,一层又一层, 穿的时候是一键穿上的, 脱得时候又没有空注意它。所以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穿, 秉承着打不过就放弃的原则, 不会穿就不穿了。
就在张景尧的角刚从殿门口迈出来的时候, 明何出现了,手上还端了碗面。
迎面走过来说:“起啦。”
张景尧看着他端了面, 想也知道是给自己的早餐。
然后直接接了过来,也没回屋里, 继续向外走。
殿前的空地上放了一张玉桌和四个小凳子,张景尧准备直接端着面去桌上吃。
那是一碗看上去很素的面,面汤清亮亮的,飘着一点小油花,面上面飘了几根青菜和几种张景尧不认识的菌类。
张景尧拿着筷子挑了一口,刚进嘴里就感觉到了汤汁的鲜美。但是过长的头发一低头就垂了满脸,很是影响吃饭。
明何看他吃饭费劲,走到他身后说:“抬头。”
然后他就从自己头上拔下了一根玉簪,将张景尧的头发三两下挽了一个发髻。
然后拍了拍张景尧的肩膀:“好了。”
张景尧浅浅的晃了两下头,感觉十分神奇:“哇哦,你还有这手艺呢!张楚越要是个女孩就好了,那你就能天天给他扎小辫了。”
明何不以为意:“男孩也行,回去给他留头发。”
张景尧没有了头发的阻碍,三下五除二就把面给嗦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嘴上的油花:“这什么面啊,怎么这么鲜。”
明何递给他一张素白的帕子:“菌汤。”
张景尧接过来擦了擦嘴:“怪不得南边的人就算是见小人也非要吃菌子,它值得!”
吃完了面张景尧才想起来自己要出门干什么,指了指那一树花花绿绿鸟,还没等开口说话呢,就听明何说:“小鸡炖蘑菇?看上哪只中午炖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这树上呼啦一下飞走了一堆带翅膀的生物。
看着满天飞的鸟,别说,突然想吃烤翅了。
原本枝繁叶茂的树突然就秃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叶子,连阳光都挡不住了。
这树没被压塌也是奇迹。
树上的鸟呼啦一下都飞走了之后,地上、石头后面、草丛里也都呼啦一下窜出许多奇形怪状的生物,有的飞天有的跑远。
还有两只黑脸的小毛团跑错了方向,窜到了张景尧脚边,被张景尧一手一只薅了起来。
张景尧:“这都是玉山上的生物?”
明何:“不全是,应该有些是昨晚上赶过来凑热闹的吧。”
张景尧:“凑热闹?”
明何:“嗯,凑热闹。”
然后接过张景尧手里的小毛团子,放在桌子上,两个小毛团子黑黢黢的,身上隐隐约约带着一点小斑点但是因为是幼崽,所以毛都是向外刺刺的,像两只黑色的小狗一样。
两只毛团子放到桌子上之后就变成了两个小肉团子。
两个小团子都扎着朝天揪,穿着一身小短打,露着奶胖奶胖的小手和小脚丫子。
明何威胁小孩:“干嘛来了,谁让你们来的,不好好说一口一个,全吃了。”
两个小肉团子一听要被吃掉赶紧挤到了一起,然后绞着手指头两双眼睛还在滴溜溜乱转。最后一脸无辜的看向张景尧,眼巴巴的求救。
张景尧看着他们还挺有意思,问明何:“你认识?谁家小孩?”
明何:“杨思川的小侄子。”
张景尧一听是熟人家的小孩,于是直接上手开始捏脸,小孩看着也就一岁左右大,手感特别好,脸蛋软软弹弹的,感觉能掐出水来,除了一双眼睛看着鬼精鬼精的。
知道明何不好惹,所以冲张景尧使劲撒娇。一手一个就用小肉手去抓张景尧,嘴上更是甜甜的叫着:“叔叔叔叔。”别说,口齿还挺清晰。
张景尧哪受的了这个,跟明何说:“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嘛,你太凶了。”
明何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你确定?”
张景尧看着已经爬到他身上,一左一右抱着他脖子的奶团子,还奶声奶气的叫他陪他们玩,真的很难拒绝。
明何也很淡定的点点头:“行,当锻炼身体了吧。”
然后帮他换上了一身方便活动的窄袖长衫,头发也束成了高马尾,一派少年气息。
然后站在殿前双手抱胸微笑目送一大两小跑向远方。
之后的一天时间里,张景尧被两个小崽子缠着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一整天都在玉山上到处跑,没有停下过,累的要散架了。
等到天黑了,回到大殿前面的台阶上的时候,胸前的衣领凌乱,袖子上破了一个窟窿,马尾歪了,玉簪在上面要掉不掉的,脸上还沾着一点干涸了的泥地点子。
张景尧看着殿前的台阶不禁想这也太高了,然后手脚并用的爬上来,瘫在殿前的平台上看着月亮感叹:“这一天也太漫长了。”
然后月光就被挡住了,明何蹲在他头顶笑着看他:“怎么样,玉山小霸王的威力领教到了么?”
张景尧一边摇头一边感叹:“简直匪夷所思。”
然后叹了口气:“看着小鼻嘎一点大,怎么又皮体力又好?幸好张楚越没有这么旺盛的精力。”
明何伸手将他脸上的泥点子抹掉,又把那根碧玉的发簪扶正,然后直接把人抱了起来,跟他解释:“他们俩虽然看着小,但是没有你想的那么小,岁数起码比你大。”
张景尧震惊。
明何继续说:“妖族寿数漫长,会度过几百年的幼年期,他们俩虽然没有几百岁,但几十岁是有的了。不过因为天赋高,化形的早,所以是这幅婴幼儿的样子”
张景尧有一种自己被诈骗了的感觉。
明何还不死心地说:“他俩从小被杨思川带着,在玉山上作威作福,其他没有开灵智和没有化形的小妖见到他们都躲着走。”
说完还补了一句:“他们俩是玉山小霸王,杨思川当年是妖界小霸王,仗着西王母宠爱又熊又皮,所以才被扔到我那,我算是,代为管教吧。”
张景尧:“那你岂不是《X游记》里的观音,管教不听话的红孩儿?”
明何琢磨了一下:“大概……也可以这么理解……”
转眼又到了一处温泉。
张景尧看着温泉立刻就怂了跟明何说:“求求了,你放过我吧,今天真的太累了”
明何看他样子怕是真的累了:“给你洗洗,然后回去睡觉,不闹你。”
张景尧不确定的问:“真的?”
明何嗯一声,然后就真的本本分分的给他洗了个澡,为了自证清白,甚至连衣服都没脱。
第三天看着找上门等在门口的小毛团子,张景尧紧紧的抓住明何:“内个,咱……咱正事还没干呢。对叭!调查!还得调查呢!”
明何配合他点点头。
两个小团子耳朵都不支楞了,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看见他们真的走了,张景尧才松了口气。
收拾妥当之后问明何:“这次怎么去?”
明何:“你想怎么去?”
张景尧想了一下:“有没有那种,妖兽拉的车,像圣诞老人的麋鹿车一样,可以在天上飞的。”
明何也没说话,直接一挥手,就出现了一辆车。
把它定义为车是因为他带了轱辘,要是没有轱辘,张景尧更愿意把这东西称之为一栋小楼,还是带院子那种。
张景尧:“房车啊……”
看张景尧不是很满意的样子,明何又将那车变了个样子。
原本的小楼不见了,车架上只有一张榻,四个柱子撑着顶棚,四周只是挂着几条纱帐。
明何:“敞篷行不行?”
张景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就见远处一个黑点向两人方向冲了过来,转眼就到了跟前。
张景尧看着眼前这体型硕大的花斑大老虎咽了一口口水,不是因为它体型大,而是因为这老虎一个身子上长了有九颗脑袋。
最中间一颗头是张人脸,嘴里还叼了一根草,眼睛上挑,一副神色倨傲的样子。
停在俩人身前之后先是仰头发出了几声重叠在一起的虎啸。
随后又冲着俩人低伏了下前身,发出一声清亮的:“大人。”
不用问,肯定是人头的声音。
明何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跟张景尧说:“开明兽。”
张景尧深吸一口气:“不难猜。”
只见那开明兽自己非常自觉的晃着身子走到了车架中间,分分钟给自己拴好了,那像花环一样围在脖子上的头有几颗正好眼睛能看向后面,眼神急切的盯着俩人,仿佛在催促,怎么还不上车啊。
张景尧在原地做了一会思想工作之后,才接受了这种富有冲击力的场景。
上车之后还问明何:“不是说开明兽九颗头都是人头?”
明何给他解释:“这只年纪小,只修出了一颗人头。”
然后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他们脑袋多的,大多脑子不好使,一旦全部修成了人头,吵得很。”
张景尧想到了那个画面,不由打了个冷颤,场面更诡异了,现在换个拉车的司机还来得及么。
张景尧又想到了什么考口问明何:“开明兽都是九首而不是九尾?”
明何摇头:“他们修炼过程挺复杂,先是修虎头为人头,再逐个吸收每个头中的知识以头化尾,兽型修炼有成就是一头九尾,最后再修成道体。”
张景尧:“哇,好复杂……”
明何点头:“不然现在天地间也不会只有陆吾一只修炼有成的开明兽。不过脑子依旧不好,去了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