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前往吉祥小镇
郑智民接到秦耳电话，说他临时有急事，暂时无法见面，让他有什么事就留言给他。
郑智民气炸，张口就要斥责，那头已经秒速挂了电话。
刺头！不听管！没有一点纪律性！
郑智民气得血压狂飙，打开手机就开始查询近期有没有封闭军事培训营开办。他要把那只不听话的小猴子送去军营好好上上规矩！
秦耳其实对郑智民并不讨厌，他对愿意送钱给他的人都不讨厌。
就是这个老郑吧，仗着是原身父母的好友，不自觉地老是以他的长辈自居，偏又没有多少长辈的人情味，还喜欢端着上司的架子，又喜欢教训人。
秦耳又没有自虐倾向，自然能躲着这个人就躲着。
至于说会不会把老郑气到出卖他，乃至让研究所来抓捕他，他相信老郑的人品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
有些人性格以及为人做事糟糕，但人品还是能值得信任的。
郑智民可不知道秦耳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他现在一心只想给秦耳找一个最严格的培训营。
秦耳不是故意放老郑鸽子，他是真忙。
三个小时，他既要安排秦满仓之后几天的生活，又要给自己准备新的符箓和出差行李，还要和海御辛潞沟通黑杏果拍卖的事。
辛潞在临时拉的小群里表示：他可以贡献出他得到的奖励，以此换取半个黑杏果。但需要让人检查一下他手头那枚干果的作用。
实际上辛潞已经秘密找人帮他检验分析了那枚干果的药性和毒性等。得到的结果是确实能提升和改良基因，只不过效果一般，和新人类基因研究院流出来的基因提升药剂效果差不多。
辛潞对于这样的检测结果自然很失望。
但他又不是特别失望，因为从封喉古城回来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还在缓慢改善中。这就表示他们曾吃掉的那枚黑杏果很可能达到了他最初的期许，正在不断改善他的缺陷基因。
结果到底如何，辛潞打算等一段时间就去做个详细的全身检查。
这也是辛潞不怎么在乎干果的重要原因。
海御回复：如果辛潞愿意，他可以找人把那枚干果再次检测一遍。
辛潞当即就说会亲自把干果送到银鱼驻地。
几人商议后，如果那枚干果的效果就如辛潞检测的那样，那就对外拍卖那枚干果。
至于说别人会不会信这就是封侯之宝，检测单已经给出证据：这干果也许在提升基因的效果上一般，但它确实没有含有现在外界只要是生物体内都会含有的变异物质。
干果不但不含有变异物质，它还含有一些目前的科技手段无法检测出来的物质。
海御为了取信拍买者，决定找一家权威机构进行检测，还要大张旗鼓地进行。
剑鱼忽然道：“剩下的两枚黑杏果就这么拍卖了是不是有点可惜？我总觉得这果子的效果非凡，它更像是传说中的封侯镇之宝。”
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的是秦耳，大家也都表示想要听听秦耳的意见。
秦耳想了想，“其实想要让这两枚黑杏果利益最大化，最好就是把它做成药物。给我一点时间，我琢磨一下配方。”
但他的制药能力……咳，他再想想其他方法，不行就让海御他们另外找合适的制药师。
从封喉古城回来后，包括海御和辛潞在内，群里几人对秦耳的能力毫不怀疑，大家虽然不知道秦耳的制药能力，但他们全都相信秦耳一定会想出更好的方法。
封侯镇之行的后续事宜就暂时这么决定，海御要负责新的排查任务，把干果送去权威机构检测和安排拍卖的事就交给了剑鱼和辛潞。
秦耳拒绝了海御的同行邀请，他还不想让新人类情报部门知道他和海御的关系有这么好。
虽然新人类那边要审查的话，很容易就能查出他目前和海御同住一套房的事。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银鱼佣兵团的人会在封侯镇选择雇佣秦耳当向导，因为海御和秦耳原本就认识，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
但怀疑归怀疑，他还是不想把海御牵扯进来。
海御被秦耳拒绝，没有当着马克西姆的面询问，而是给他发消息：原因？
秦耳回复：原因有点复杂。
海御收起手机，表情很难看出他是在生气还是没在生气。
神经粗大的秦耳也没当回事，表示他要回房做一些准备。
坐在一边闲看手机视频的马克西姆接到一条佣兵团的内部信息，看完，当即跳了起来。
“怎么又有任务进来？我刚拿到休假！同行者……海御？”
马克西姆愤怒和质疑的目光转向海御。
海御：“没错，是我推荐了你。这次任务比较困难，也比较危险，纵观全团，也只有你和我能担负这次任务。”
马克西姆愤怒的表情维持不住了，脸上带出了一点得意神色，又有一点不满：“麻烦又危险的任务才想到我。算了，谁让你是我兄弟。MD，休假又没了。我都跟人约好等会儿去开房。”
走到一半的秦耳抬头看外面天色：大上午的去开房？这都是什么精神？
马克西姆骂骂咧咧地取消宾馆预约，又打电话联系了谁，一口一个甜心地哄人去了。
海御起身，快走几步，抓住秦耳的手腕。
秦耳转头。
“保持联系。随时求救。”
秦耳笑：“好。你也一样，我给你的符别扔。对了，还要给马克西姆几张，你帮我转交吧。”
秦耳一摸口袋，尴尬了：“几张没有，只有一张，先勉强用，至少可以保命一次。”
“足够了。”海御接过三角符。
苗帆听说自己又要在家带孩子，表情苦涩，又有种我就知道的认命感。
秦耳稍微安慰了下苗帆：“这次我要去的地方可能会有大鬼出现，你这样的很容易成为补品。我教你一套鬼修的基础修炼方法，再教你几个鬼修的小术法，你先练着。等你强大了，就可以跟着我到处跑。”
苗帆还没有决定将来要不要留下做鬼修，但现在学着对他也没什么坏处，而且谁不想变成强者？
苗帆一口答应，也不觉得留下做保姆是件辛苦事了。
秦满仓坐在餐厅里写作业，几个大人在客厅说的话，他听了个七七八八。
几个大人都没有赶他回房，既然小孩以后要和他们住在一起，就得让小孩认识到他们的工作繁忙程度和危险程度。
不过真有什么隐秘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当着小孩的面说就是。
当看到变成实体的苗帆敲门进来，海御的表情很微妙。
秦耳对海御嘿嘿一笑，介绍：“我哥们。他会在我们不在期间帮忙带孩子。”
马克西姆挤过来：“我们秦耳的哥们，那就是我们的哥们。我是马克西姆。”
苗帆没有去握马克西姆的手，只挥了挥手：“苗帆。”
秦耳解释：“苗帆体质特别，活人最好不要碰他。”
马克西姆大感兴趣，围着苗帆绕了一圈。
海御对苗帆点点头，付出信任：“我们不在家期间，家里就交给你了。”
苗帆下意识挺起胸膛，特别大声地说：“好的，我一定会看好这个家。”
马克西姆噗嗤笑，看苗帆脸红，笑得更大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佣兵团的新人看到海御都是这个模样，有人比你还不如。”
苗帆松口气，露出讪讪的笑容。
海御走进厨房，马克西姆去收拾行李，苗帆去辅导秦满仓作业，秦耳回房准备一些可能会用到的小东西。
忙忙碌碌，眼看约定时间就要到，秦耳掐着时间离家。
海御叫住他，递给他两个大大的塑料袋：“一周份的三明治和饭团，还有七瓶可以补充维生素的果汁。另外还有二十支营养剂，以防万一。”
秦耳感动坏了，接过塑料袋，用力拥抱了下海御。
马克西姆妒忌无比：“每次出门，也没见你给我准备这些。”
海御只当没听见。
秦耳乐哈哈，还炫耀地说：“我海哥对我最好了~”
马克西姆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海御轻轻推了下秦耳：“路上小心。”
“你们一样。”秦耳行了个不正经的军礼，跑了。
马克西姆正好瞄到秦耳收起两个大塑料袋的瞬间，顿时瞪大眼睛，手指着已经关上的大门，口吃地说：“海御，你看到了吗？秦耳他、他把东西变没了！”
海御淡定转身：“仓储异能而已。”
马克西姆下巴颏都要掉下来：“我们家小猴子不是音系异能吗？”
海御坏得很，不说。
苗帆看海御不说，就也装傻。
马克西姆信以为真，感叹：“没想到秦耳竟然是双系异能，厉害！”
海御心想：他何止是双系。
长途车站，好乐便利店门口。
秦耳刚到，就见有人推开便利店大门，从里面出来。
“秦耳？”对方叫住秦耳。
“是我。”秦耳看向对方。
这名新搭档看起来年龄不大，下半身牛仔裤，上半身穿着兜帽衫，帽子戴在头上，脸隐藏在兜帽里。
“走吧。”对方转身往便利店后方走。
秦耳跟上他，友好地问：“兄弟，怎么称呼？”
“夜叉。”
“夜叉能瞬移吗？”秦耳疑惑。
兜帽男转头看他，“当我是夜叉，夜叉就可以瞬移。”
秦耳点头：很好，他遇到了一个大龄中二青年。
“你最好也给自己取个代称。没有人会用真名在外行走。”夜叉道。
秦耳沉吟片刻：“那你就叫我……”
“猴子。我觉得这个外号很适合你。”夜叉打断秦耳，一副就这么决定且不容否决的语气。
秦耳：泥马！
“就叫我秦耳，我不在乎别人知道我的真实姓名。”
夜叉用一种你是不是蠢的神情看他：“随你。”
当走到一个背阴处，附近绝没有任何摄像头也没有任何多余眼睛时，夜叉伸手抓住秦耳的胳膊：“别乱动。”
瞬移的感觉很奇妙，秦耳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什么，等他想要看清楚时，他周围的景色已经换了。
夜叉松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他还以为秦耳会大吐特吐，或直接软倒在路边不能行走。
他之前带人瞬移，那些人可没有一个像秦耳这样没事人一样。
“你的身体和精神都很强韧。”夜叉夸奖了一句，对面前瘦削的招风耳青年也有了新的认识。
“听说你刚从军校毕业？你的毕业成绩是不是全年级最好？”
秦耳不想跟对方讨论他的身体体质有多强，更不想讨论自己的毕业成绩，抬头观察四周：“这里是哪里？”
夜叉见秦耳岔开话题，耸耸肩：“吉祥小镇。”
秦耳来之前自然做过功课。
吉祥小镇，新人类聚集点之一，旧址是一个叫三姓村的村落。
世界异变后，有人在这里建立了一个临时小基地，后来就慢慢发展为吉祥小镇。
这里别看占地面积不大，但主要势力有三方，分别是三个家族的领头人。
这三个家族就是三姓村原本的三大姓家族，分别是丰、李、钱。
这三大家族也算运气好，异变后出现了好几个异能强大的新人类。也是因为有这几个强大的异能者，吉祥小镇才能在周围山林和野兽都变异的情况下，打下这么一个基地。
经过九十九年的发展，如今吉祥小镇三大家族关系越发复杂，互相联姻，又互相提防，谁都不肯放弃手中权力。
不过三大家族的领头人也都不是弱智者，他们合理分派了彼此的权属范围，尽量做到互相支持，而不是互相扯后腿。
“吉祥小镇管理比较严格，进出镇都需要登记。不过你有我，就不需要这些手续。现在我会带你在小镇中走一圈，你按照你的方法尽量收集信息，如果发现什么特殊情况，及时汇报给我。”
秦耳见夜叉一副领头人的口吻，就顺着他说：“好。”
夜叉忽然又问：“你真的能见到鬼魂？”
第80章 就是个骗子
秦耳一脸严肃：“不是见到鬼魂，是能察觉到一些比较特殊的电磁波。”
夜叉无语：“这有什么区别？”
秦耳：“当然有区别，做人不能迷信，我们必须从科学角度来阐释某些不能理解的现象。如果不能，那必然是科学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而根据目前为止的研究，我们已经可以得出论证，人的鬼魂包括活人的思想，还有我们常说的精神力，其实也都是电磁波的一种。我们平时锻炼精神力，就是在设法加强自己的电磁波。就比如电磁波类武器，微小时它并不伤人，但强大时它就能变成可怕的武器。我们的精神力……”
夜叉转身就走。
“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秦耳追上去，叨叨：“对于鬼魂我可有研究了，我甚至研究出不同鬼魂具有不同的电磁波段，我给你说说我是怎么总结……”
夜叉后悔了，要是早知道这个招风耳是这么啰嗦的人，他就不会因为好奇接下这个任务！
秦耳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出夜叉不耐烦的脸色，拉着他，非要跟他科普鬼魂、精神力、电磁波的关系，还热情地向他推销各种道家、佛家、以及其他教派的经文。
秦耳对这些经文可熟悉，张口就来，一背就是一大段，中间还没什么停顿。
“你赶紧看！看哪里有鬼。”夜叉崩溃。
秦耳眨眨眼：“可现在是白天，白天在路上很难看到鬼。不过也不是绝对，有些鬼魂的电磁波比较强大，可以扛得住太阳发射出的电磁波，也就是紫外线辐射、光辐射和红外线辐射。其中紫外线辐射和光辐射对于鬼魂类电磁波伤害较大，所以世人见鬼大多都是在夜晚，或者是比较阴凉、能遮盖住阳光的地方……”
“那我去找找有没有这样的地方，你先自己逛，我找到地方会来找你。”夜叉迅速交代完，身影一闪，跑了。
秦耳伸手：“哎，兄弟别走啊。”
把人唠叨跑的秦耳还叹息：“我正说到兴头上。”
好吧，人已经把他顺利带到吉祥小镇，接下来他就自己逛好了。
吉祥小镇进出管理比较严格，规模也只是一个镇子，但在这个镇子里生活的人数并不少，约有十万左右。
加上吉祥小镇周围都是山林，来附近的佣兵、猎人、采药人等人基本都会选择这个小镇做歇脚地和交易地。所以当地人已经习惯生面孔出现，不会说是来个生面孔就马上盯着看甚而警惕起来。
秦耳还找了家租车行，租了一辆电瓶车，骑着电瓶车就开始满镇子转悠。
小老头子宇作为他的新出炉师父，暗中还是很关照他这个徒弟的，偷偷跟他说了寻找献祭地点的技巧。
当然，小老头说得不是那么明显，假借教他巫医之术，混杂着教了他一些。
原本小老头说好等他回来就会进一步指点他，但直到现在那枚骨雕都没有反应。
不，也许小老头来过了。否则他放在床头柜上的骨雕不会掉到地上。
只是不知道小老头发生了什么事……等等，昨晚他做晚课，进入了大母的茅草屋，小老头会不会发现了什么，甚至做了某些试探，才会从床头柜掉下来？
要么现在进入大母的茅草屋问问？
秦耳转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知道自己进入大母茅草屋时是什么状态，但在周围没有守护的时候，他并不想太莽。而且进入大母茅草屋也是要消耗精神力的，待的时间越长消耗得越多。
他猜测自己目前最长只能在大母茅草屋待三十天左右，超过这个时间，他就会因为精神疲惫而被踢出来。
小老头的事不妨先放一放，那骨雕里顶多也就是小老头放的一丝分神，就算损毁应该也不会伤及小老头根本……吧？
秦耳打开精神力感知，骑着电瓶车把整座小镇都跑了一遍。
神识、精神力、魂力，其实都是一样的东西。
秦耳精神力确实很强大，但他放肆使用精神力感知的时候很少。
因为这个活计真的是太痛苦。
精神力感知是比五感还要强烈和直观的感知。
当周围声音过多过响时，人的耳朵就会受不了。
当周围的景色变幻过快时，人的眼睛也会受伤。
味道过浓、温度过烫、太臭等则会伤害味觉、触觉和嗅觉。
同理，如果精神力感知范围过大、接触的内容过多，也会造成精神海负担甚而受伤。
秦耳从会使用精神力开始，就同时在学习如何屏蔽和忽略不需要的内容。
但这个屏蔽并不容易。
精神力感知简单说就是去感知别的存在的精神力力场。
而每一个物品，哪怕一粒沙子也拥有自己独特的精神力力场。
所以释放自己的精神力去感知，就像是放任自己的精神力去接触无数的精神力力场，然后从中找出自己想找的那个。
想想看，那是得多噪杂和混乱的场面？
而越是强大、越是敏感的精神力拥有者，能感知的精神力力场就会越多越细致，如果不会调节和保护自己，受到的伤害自然也就越大。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秦耳一般不会随便释放自己的精神力感知。
但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场合。
秦耳的精神力轻轻松松就覆盖了整座小镇乃至周边千米范围。
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只是第一步，这对于秦耳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难的是他要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感知这个范围内无数的精神力力场，既要排除不需要感知的内容，还要小心不要惊动精神力强大者，同时还要保护好自己，不受其他精神力的污染和伤害。
秦耳在寻找巫纹。
一般大型祭祀，需要把祭祀物品集中到祭台上，如果无法集中到祭台上，那就必须用巫纹把祭祀品给圈到祭祀范围内。
换言之，封印石里的大巫们想要献祭一个镇的活口，首先就要用巫纹把这个镇子给包围进祭祀范围，这就跟献祭阵法一样。
巫纹更隐蔽，也比大型献祭阵法更简单。
献祭阵法得在整个镇子中布阵，还要连接到一起。
但巫纹只要圈定范围。
按照大母所说，厉害的大巫甚至能随手对某地虚空画一个圈，就能把那个圈范围内的一切都当做祭品。有些接近巫神的巫更是连画圈都不用，直接说把某地乃至某个部落献祭给天地，那一整个地方或一整个部落就能全都死光。
这种大巫太厉害，一般都被当做核武器，轻易不会动手。
据大母说凡是能达到随意指定某地献祭的大巫很快都会去往传说中的巫神界。
被困在封印石中的大巫们还没有谁的巫力能达到这个程度，就算有，他们被困在封印石里也做不到指定外面的某个空间。
话说回头，小老头教他的技巧就是只要在献祭地点的外围寻找有没有相关巫纹。
这个指点显然非常宝贵，总比他没头没脑地到处寻找有可能的线索而浪费时间和精力好得多。
唯一不好的是，谁也不知道献祭范围到底有多大，所以得一圈圈排除。
秦耳就是先从小镇最外沿开始寻找巫纹，找不到就往内再搜索一圈。
镇子最外围有大片农田，围绕农田一圈全是高压电网，这是防止附近山林里的野兽乃至异植跑出来祸害庄稼。
秦耳轻轻叹了口气。不说种子肥料人工这些基础代价，只为了维持电网每天耗费的电费就会是个不菲的数字，也怪不得农副产品的价格都那么贵。
农田里似乎出了什么事，有好些人围在一起说话。
秦耳只略微扫过，并没有特别注意。
很快，他在一块农田的田埂处发现了一个巫纹。
但只有这一个，且不是代表指定献祭范围的巫纹。
秦耳记下这个地方，继续搜寻。
大半天寻找下来，秦耳只发现了少数几个巫纹。
但这几个巫纹更像是为了扰乱他人目光，故意刻印在小镇中。
这么长时间、大范围地使用精神力感知，就是精神力超强的秦耳也吃不消。
他得补充一点能量。
秦耳掏出一个大饭盒，又摸出一瓶苹果汁，就坐在电瓶车上开始吃他迟到的午饭。
大饭盒里全是海御给他做的爱心饭团，只看饭团颜色就知道口味有好几种，而且份量还特别多，一个大饭盒里塞得满满的。
闻闻味道，荤的占了七成。
海御懂他啊~。秦耳笑眯了眼，啊呜啊呜吃得可香。
“你在这里！你可真会跑，我找遍全镇才找到你。”夜叉陡然出现在他车头。
秦耳手里抓着饭团，抬起头。
夜叉就像是害怕他唠叨一样，抢先问：“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我找到了几个你说得比较阴森的地方。”
秦耳咽下嘴里的食物，摇头：“我没发现什么。你说的地方在哪里？”
夜叉想要扮冷酷，但他的语气却充满了小兴奋：“一个是小镇的老医院。那家老医院位于镇子东头，据说大灾变之前就存在，灾变期内，那家老医院每天都会死很多人，里面更是发生过暴-乱。灾变期过后，小镇开始重建，一开始那里也是当医院用，但不久就传出那家医院闹鬼，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去那里看病。小镇管理层商议后就在小镇中心重新建造了一家新医院。那家老医院就废弃了。”
秦耳嗯嗯：“这种传言很多，大多都是心理因素，加上楼房老旧、采光不良……”
“停！总之这家老医院你等会儿去看看。”夜叉迅速打断秦耳，又说出第二个地点：“这个地方是一个老公共厕所，也有闹鬼传言，现在也没有人用，但也没拆掉。”
“第三个地方当地人没说闹鬼，但说得比较灵异。那是本地一家土地公庙，就建造在马路中央。据说这个土地庙已经存在很久，至少有七八百年的历史，当地人一直都不让拆，就算是大灾变前小镇重新做规划，也没能拆掉。当地老人一直说大灾变后他们镇子能存活那么多人，就是这个土地庙保佑。”
秦耳不太想去这三个地方，他已经把整个镇子都用精神力扫了一遍，这三个地方应该都已包含在里面。
因为他重点找的是巫纹散发出来的力场，对于这个镇子有没有鬼魂反倒没怎么注意。
夜叉瞄秦耳抱着的大饭盒，忍不住问：“你这些饭团在哪里买的？”
明明是很常见的饭团，偏偏看起来特别诱人，特别能引起别人食欲。
夜叉想，大概是这个招风耳吃得比较香。
秦耳一听夜叉询问饭团，顿时精神了，喜滋滋地说：“这是我好兄弟给我做的，味道特别好。”
夜叉以为他接下来肯定要接一句“你尝尝”，正想着要如何婉拒。
就听那招风耳说：“抱歉啊，我饭量比较大，自己吃都不够，就不请你品尝啦。”
夜叉：“……不用，我吃过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夜叉不想等在这里看秦耳吃饭，一个瞬移又跑了。
秦耳不用推算，也能猜出来夜叉九成九是去饱口腹之欲。
半个小时后，夜叉回来，秦耳果然从夜叉身上闻到了淡淡的汤包和馄饨味道。
秦耳这时已经把租借的电瓶车退掉。
夜叉催促秦耳，让他去那三个地方看看。
说来也巧，秦耳租电瓶车的店铺旁边不远就是那家闹鬼的公厕。
这个公厕夹在两栋老居民楼中间，位于商业街的末端，还没靠近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尿骚味。
秦耳站在公厕门口瞄了瞄，扭头就跑。
这家公厕发生过杀人案，但至少已经是五十年前。公厕墙壁上疑似人形血迹的痕迹不过是漏水造成。
公厕可能长期没有人打扫，里面尿液和粪便都已经堆结。
鬼魂那是没有的！
鬼魂也是更喜欢干净环境的好吗？
这个鬼地方，除非是死都走不了的地缚灵，就是再不讲究的鬼魂也不会愿意住进来。
夜叉也捂着鼻子，但这位比较勇敢，竟然走进去看了看。
探头进去没一秒，夜叉就遁了。
秦耳假装自己去找公厕找到了那个废弃公厕，特意询问租车行的店伙计为什么还不把这个毁市容的公厕拆掉。
结果店伙计告诉他：“因为风水大师说那里不能拆，说那公厕下面是阴穴，充满戾气，必须以污秽镇之。”
秦耳转头就对夜叉说：“看，这就是迷信害人之处！”
夜叉脸色发青，迅速转移话题：“我们再去其他两个地方看看。”
秦耳不想再浪费时间，但夜叉带他瞬移了。
秦耳没进医院，只在外面释放精神力感知，几秒后就对夜叉果断地说：“这里没鬼！”
夜叉：“你还没进去看。”
“不用进去，我站在这里就知道。”秦耳负手而立，昂头：“这种时候要听专家的知道吗？”
夜叉按下对秦耳能力的怀疑，又带他去了那个土地庙。
秦耳同样只是站在土地庙门口看了看，就说：“有愿力存在，但没有形成神灵。等愿力消耗完，没有新的愿力进来，这里很快就会腐朽崩塌。”
“你还能看到愿力？”夜叉的眼神中已经明明白白亮出“你他妈就是在胡扯吧”的神情。
秦耳：“请相信专家。”
夜叉：你是砖家吧？
秦耳反过来催促夜叉：“时间不多，我们趁着天还没黑先去其他地点看看。”
“你已经找过这镇子里的鬼魂问过了吗？这里真的没有异常？”夜叉满是怀疑。
秦耳：“不能保证，我得先把其他三个地方都看过。”
“那为什么要趁着天没黑？难不成你怕黑？”夜叉的语气充满讽刺。
秦耳诧异：“当然不是。晚上难道你不睡觉吗？晚上不休息好，你白天怎么工作？”
你不是说晚上才会见到鬼！夜叉深吸气，“我带你去！”
夜叉现在已经有九成肯定，这个长得像个小猴子的招风耳就是个骗子！
第81章 封树城
有夜叉这个瞬移异能者，是真的方便，眨眼间他们就从吉祥小镇来到了封树城。
封树城规模要比吉祥小镇大不少，地理位置也更奇特，三面临湖，一面临树。
这树还只是一棵树，一棵树荫占地面积达到三平方公里的超级大树。
封树城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个聚集地原本是封锁和对付这株超级巨树的前线。
当年为了防止这棵巨树继续生长和吃人……是的，这棵树食肉，不但侵占其他植物的生长空间，更把各种进入它领地范围的虫蚁野兽鸟雀都当做养分看，人类自然也没有被放过。
人类为了对付这棵树，各种手段使尽，就连导弹都用上了。
可这棵树仍旧屹立在这片土地上。
直到人类开始商量要不要为这棵树动用核武器，这棵树突然就停止了生长。
虽然不明白这棵树为什么会突然停止扩张，但它能停止生长就是好事。
人类也不想为了一棵树毁了这一整片水土，而且这棵树只要不继续侵略人类居住地，它守在这里其实也有一定好处。凡是要从巨树那一面过来的异兽异禽都需要先过巨树这一关。
于是人类一边警惕这棵巨树，一边馋涎巨树带来的好处，就在对抗巨树的前线原址建立了人类聚集地。
一开始只是一个观察哨所，可因为巨树多年没有侵略行为，又承担了相当于防护罩一样的功能，再加上周边水源丰富，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这里定居，最后形成了现在的封树城。
秦耳刚来这里就被巨树吸引，如果他的精神感知没有出错，这棵巨树已经接近妖的程度，也就是它已经拥有了灵智和一些超凡能力。
这可真是太让人惊讶。
他在地球也曾发现过少数几个快要拥有灵智的动植物，其中一个还深藏在海底深处，但它们距离妖的程度还差得远，只是初步拥有灵智，以及活得比较久。
没想到蓝星这边竟然真的出现了传说中的妖。
秦耳现在对当年的大灾变原因越来越感兴趣，竟然能在短短九十九年内……也许还没那么长时间，就让一棵普通的榕树变成了拥有灵智的树妖。那么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有其他已经变成妖的动植物？
再想到小老头跟他的嘀咕，封印石中的大巫可是都把现在的人类当做人妖混合产物，也就是说现在的人类，不管新旧，在众位大巫眼中都不再是纯种人类。
妖化，其实也可以说成异化。
但让人类产生变异，和能让动植物昆虫直接越过百万亿年的时间发展出智慧，那意义可完全不同。
“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树？当地人可是有不少人称它为树神，还有不少人祭拜它。真是一群沙比。现在这棵树老实，不代表它以后也会一直老实，不趁着现在它还算不上巨无霸的时候干掉它，等以后它再暴长，说不定整个蓝星都要被它占满。”夜叉仰头看着远方树荫铺天盖地的大树，语调中充满对当地人和执政者的不满。
秦耳还没跟这棵大树接触过，也没办法说夜叉的说法就不对。
但是，“如果大灾变后，只有少数人出现异能和身体异变，他们对其他普通人来说都异常强大。你说会不会有人恐惧他们的外形或能力，想要干掉他们？并说出千万不要养虎为患的话？”
夜叉藏在兜帽中的脸看过来，冷笑：“我知道你的意思。少数者生存艰难，如果他们还外形特异、能力超凡，那就更容易格格不入，被绝大多数人警惕。
但人类是人类，人类怎么打生打死，那也是人类自己的事，将来有一方赢了，那也是人类称霸。
可异类就是异类，它们天生就和人类立场相反，如果不趁着它们弱小的时候干掉它们，人类一旦输了，不是变成奴隶和家畜，就是死亡。你喜欢当奴隶和家畜吗？还是希望人类灭绝？”
秦耳完全没有被夜叉咄咄逼人的口吻吓退，只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说：“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毕竟蓝星也不是人类的蓝星，而是属于无数生物。”
夜叉差点呸出来，语调也变得更加阴阳怪气：“这世上真是永远不会缺少圣母白莲花。合作的前提也要先把敌人打到害怕，那才有谈合作的可能。可某些人现在做的是什么？他们在捧着敌人，就好像生怕敌人不够强大一样。”
秦耳严肃脸：“你说得太对了！遇到敌人就得先打，把对方打服了再说。”
随后语气一转：“不过我们也可以先沟通看看，看敌人需要什么，以及是否有什么误会。如果是误会，能解开那就避免了双方不必要的牺牲。如果对方有什么需要，且愿意与我们公平交易，那也不妨交易看看。毕竟人命只有一条，打仗说起来容易，但死了就是死了，如果致残更是要痛苦一辈子。你说对不对？”
夜叉气笑：“你要怎么和一群没有智慧的异兽异植沟通？送过去被它们吃掉你的大脑吗？而且就算能沟通，它们说谎骗人怎么办？”
秦耳眨眨眼：“那当然要选能力适合者。至于异类们会不会说谎骗人，我们谁又能保证现在的诚恳能永远持续？就算人类之间的国家和城邦，又有多少个能拥有永远的友谊和和平？不都是尽力维持，一直都走在打打闹闹和协调的路上？”
“你别犯蠢了！”夜叉说话变得越来越不客气，大概是怒火上来了：“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类死在异类手上吗？你知道你现在的安定生活都是谁给予你的吗？那都是用人命填出来的！你竟然要和这些害死无数人类的异类合作？”
“可人类害死的人类更多吧？既然曾经为敌的人类和人类能合作，为什么人类和异类不能合作？难不成真的要把全世界的异类都杀光？那最后是不是就是新人类和旧人类开战？”秦耳小声叨叨。
夜叉要爆了：“你他妈到底站哪边的？”
秦耳赶忙安抚小朋友：“我当然是站人类这边。我是说先尝试沟通。和异类打生打死并不是唯一的生存方法。我们完全可以尝试更多的路。就像人类有好人有坏人一样，异类中也会有想要平静生活、想要和人类和谐共处的生物。为什么不能把这部分想要合作的异类拉到我们这边？如果异类中-出现了高智慧物种，那合作共赢就更有必要。”
“屁！如果异类出现高智慧物种，那更要在它们产生智慧之前消灭它们！蓝星是我们的蓝星！”夜叉气炸。再次确定自己的三观和这个招风耳不同，他们的搭档只会有这一次。
“可那些异类也都原产蓝星啊，就和我们一样。”
“你！”夜叉都要撸袖子了。他要打死这个人奸！
“我们不吵了，工作要紧。”秦耳看把人真的逗火了，连忙摆手，示意回到正题。
“是我不想工作的吗？”夜叉额头崩出青筋。明明就是这个招风耳胡扯八道才会气得他跟他辩驳。
“工作工作。”秦耳很怂地迅速转头，指着城中心问：“那座城堡是当地管理中心？”
夜叉看秦耳先怂了，就像打赢了胜仗一样，瞬间畅快。虽然他心底总有种似乎被对方当小朋友哄的错觉……对，这一定是错觉！比年龄，他可比这个招风耳大好几岁，他才是前辈！
夜叉调整心情，回答：“不是，那是基因研究院的分院。”
秦耳意外，“这里有基因研究院的分院？”
秦耳猜测也许新人类的基因研究院很可能察觉到这棵巨树与其他异植的不同。
而夜叉的回答也印证了这点：“一开始是为了研究这棵树为什么能长这么大、这么快，后来就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但这个研究分院还是挺有名的，据说就是这里的分院研究出了现在市面上有市无价的基因提升药剂。”
秦耳又意外地看了眼夜叉，他以为夜叉会在刚才的争论后就不会和他说话，没想到对方竟然压制了自己的怒火，这个人也许比他预想得要更负责得多。
秦耳冲夜叉友好地笑了笑。
夜叉唰地扭过头，他可不是来交友的。等完成这趟任务，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面对异类只怂到想要合作、又满口谎言的无能骗子！
可能为了给秦耳一点教训，这次夜叉同样把秦耳丢在城中，自己去找符合秦耳所说的藏鬼地点。
秦耳乐得如此，这次他也没租车，而是找了一栋高楼，坐在水箱的阴影下，闭眼释放自己的精神力。
封树城虽然比吉祥小镇大不少，但秦耳的精神力仍旧覆盖得轻轻松松，甚至又多延伸出一些，照样先从外围寻找起巫纹。
忽然，秦耳感到自己的精神力触角被什么东西戳了戳。
“等会儿找你玩，我先办点事。”秦耳把自己的意念传输过去。
对方的精神触角显然接收到了，但它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跟上了秦耳的精神力触角。
秦耳看它没有纠缠上来，只是跟在一边，就没管它。
封树城里竟然一个巫纹都没有。
“是你吗？你阻止了他们？”秦耳主动把自己的精神力触角碰到跟在一边的精神力细丝。
对方没有回应。
秦耳笑。这个小树妖还挺谨慎，愣是装不会说话。
但它显然是个好奇又活泼的小东西，发现一点异常都会释放自己的精神力出来看看。
秦耳怀疑这棵榕树妖每天都会让自己的精神力在封树城里溜达，这是看热闹，也是学习。
“我是说是不是有人在这座城里绘制了某些奇怪的图纹，你感知到其中的古怪能量，就用自己的树根抹去了？”秦耳说得更明白了一些。
那精神细丝仍旧没有给予回复，却忍不住弹跳了几下。
秦耳笑出来，跟说悄悄话一样：“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已经把树根遍布这座城的地底这件事告诉别人。”
我只会在你打算对人类不利时直接把你吃掉。秦耳露出狼外婆的笑。
那精神细丝突然缩回。
秦耳挠挠耳朵，苦恼：他是不是吓到小树妖了？
秦耳正在想他要不要继续去找那小树妖友好沟通，夜叉回来了。
夜叉可能路上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一脸冷漠地说：“我找到了几个貌似有鬼的地方。我带你过去。”
秦耳想说这是无用功，浪费时间，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口拒绝，夜叉就抓住他的手臂，瞬移到了第一个地点。
秦耳：会瞬移了不起吗？信不信我过两天就给自己整一个。
“这是我找到的本地最有可能的鬼屋。”夜叉两手抄进裤兜，下巴一抬，指向前方。
秦耳看着前面他才问过的城堡建筑，特别无语：“你说基因研究分院是鬼屋？”
夜叉眼睛里满是看热闹的光，嘴上却说：“没错，当地不少人都说这里闹鬼。就连分院的人都没否认这点。”
“这不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溜进来捣乱故意放出来的恐吓嘛。”秦耳嘀咕。
夜叉不由分说：“你快看里面到底有没有鬼！外面看不到，我带你进去。”
“你敢进去？我不信基因研究分院这种重要的地方会没有防止瞬移、穿墙这方面的异能者的方法。要进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被抓坐牢，更不想被关当做实验体。”秦耳拔脚就跑。
“想跑？你必须给我进去看看。”夜叉身影一闪，抓住秦耳手臂。现在他已经笃定秦耳就是个骗子，他根本看不到鬼。
咦？他竟然没能抓住秦耳手臂？
这怎么可能？
不但没抓到，那招风耳还跑得飞快，两腿跟装了风火轮一样，转眼间就要跑出城了。
夜叉不信邪，使用瞬移追了过去。
第82章 好心帮忙的榕树妖
夜叉死活不相信他竟然有把人追丢的一天。
他每次都是看到对方的身影，保证自己能准确地瞬移到他的前方一米左右，瞬移时间也不会超过眨眼的速度。
如此他就能确保每次都能快对方一步，无论对方怎么跑，只要对方的速度没有超过他瞬移的速度，只要对方能被他看到，他就不可能追丢。
可就这么一眨眼间，秦耳不见了。
他前后左右都找遍了，没人！
夜叉不相信秦耳的速度能超过他。
所以秦耳是能隐身？还是能钻地？
秦耳手持隐身符一路小跑，跑到了大榕树的生长范围。
密密麻麻的气根让你根本看不到榕树的主树干在哪里，甚至连进入都难，真正的一木成林。
秦耳一瞧这些气根的分布排列，当即乐了：“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学习。这是模仿的城墙？”
再密集的气根也不至于长成这样，从地面到垂下气根的树枝之间的高度，以及气根之间，彼此纠缠、紧密排列，连一条缝隙都没有，形成了一圈青灰色的气根墙。
垂在最外围、还没有落到地面的一些气根微微摇晃。
秦耳打开天眼，看向这些气根。金色光线在自如流动，美得像一幅画。
秦耳不是为了欣赏别人看不见的美景，他是为了寻找这些气根墙的薄弱之处。
找到了！
秦耳略等片刻，突然两手抓住气根墙，用力往两边一撕。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秦耳动作，肯定会吓一大跳。
在封树城生活或进出封树城的人都会被严厉告知一条规则，那就是不能接近那棵大榕树，越靠近越危险，如果擅自去接触那株大榕树，后果自负。
大榕树虽然不再扩张，可也不是吃素的。
凡是不听劝随便靠近大榕树的人，轻则被大榕树断胳膊断腿扔到城门口，重则直接失踪，更别说直接碰触大榕树的气根。
可秦耳并没有被气根卷起来扔走。
且那么坚硬、密集的气根墙竟然真的被分开。
秦耳迅速钻了进去。
垂在最外围的气根不晃悠了，似乎惊呆。
钻到气根墙里面的秦耳遇到了无数向他袭来的气根。
眼看他就要被裹成一个大茧子。
可秦耳的手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他只要碰到那根气根，那根气根就会自动让开。
大榕树吃惊无比，它的气根为什么会听别人的话？
一人一树斗了起来。
但这种斗更像是玩耍，而不像是战斗。
一个要挡住去路不让进去，一个想方设法找漏洞想要钻进去。
你挡我钻，你退我进，你抽我躲……
羽曦犊＋Ｒ
大榕树的气根又晃悠起来。
秦耳甚至觉得听到了小孩子的笑声。
谁都不想伤害对方，结果就是这场钻墙玩耍足足耗费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当秦耳终于看到大榕树的主树干时，外面天色已经变暗。
大榕树下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周围气根太密集、头顶树荫太茂盛，主树干下的空间就像一个黑暗密室。
另外，大榕树的树身粗得就跟城墙一样，站到近处根本看不到边际。
秦耳抬手放飞一只发光的纸鹤，柔和的淡黄色光芒照亮了方圆三十平米的地方。
一条细细的气根伸出，轻轻戳了戳飞舞的纸鹤。
纸鹤悠悠晃晃地飞到一边，被戳，再飞一段。
气根玩得开心，追着纸鹤一直戳。
秦耳踩着粗壮的树根走过去，伸手，拍了拍树身：“兄弟，天黑了，借你的地盘待一个晚上。”
秦耳也不管大榕树是否答应，就在它的树根边找了块比较平坦的地面坐下。
坐下之前，他还特别有仪式感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防潮垫铺到地上，又在防潮垫上铺上野餐毯，随后就拿出了好几个饭盒和一瓶清水一瓶果汁。
最后秦耳才靠着树身坐下，还放松地伸直了腿脚。
大榕树光明正大地观察这个胆大包天的奇怪人类。
看他脸颊一鼓一鼓吃得贼香，看得它都忍不住想要弄点吃的。
于是，三公里之外，正兢兢业业扮狩猎者的两只变异兽倒了大霉，它们正在追击自己的猎物。眼看被它们追赶的变异雄鹿就要被它们追上，一条树根突然从地底飞窜而出，咻的一声，就把正在疾跑的两只变异灰狼给刺了个对穿。
树根一缩，连带着两只变异灰狼一起被卷入地底。
幸运逃出生天的变异雄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它只知道敌人消失了，它的诱敌远去任务完成，它可以活着回去自己的大家庭了。
噗噗！
两张大型灰狼皮落到秦耳脚跟附近。
秦耳低头看，笑：“这是送给我的礼物？”
一条细细的气根垂下来，戳了戳灰狼皮。
秦耳开心道谢，这灰狼皮质量可真不错，还不用他费心费力地去除掉筋肉。
秦耳正要收起两张灰狼皮。
气根卷住灰狼皮的一头。
秦耳没拽动。
秦耳眨眨眼，恍然大悟，扭身把背包抓过来，在里面翻翻捡捡，找出一本原身常看的军事杂志和一本字典放到灰狼皮上面。
开智的小树妖应该会需要这个吧。
“礼物，交换。”秦耳指了指军事杂志和字典。
细细的气根卷起军事杂志，啪地扔到秦耳脸上。它才不要看书！
秦耳接住落下的杂志，无奈：“你不喜欢书，那你喜欢什么礼物？”
细细的气根自己动手，卷住了一个还没动的大餐盒。
秦耳顿时心疼：“你想吃三明治？”
细气根分裂，又卷住一个装着饭团的餐盒，再次分裂，这次卷住了果汁瓶。
“喂喂喂，做树不能这么贪心。你要想食物，我去买别的给你。这些是别人送我的，不能给啦。”
细气根才不听，卷起就跑。
秦耳伸手去抓，没抓住。
“不爱学习的小吃货……你好歹把餐盒和瓶子还给我，那又不好吃。”秦耳叨叨。
不到半分钟，两个空餐盒和一个空瓶子被投了回来。
秦耳心疼地收起，看细气根偷偷摸摸又想去拽其他餐盒，当即抱住剩余的餐盒，把拿出来的饭团和三明治用最快速度塞进肚子里。
细气根气得抽打这个小气猴，垂到秦耳的头顶，试图卷起他的短发。
秦耳抬手打开，细气根锲而不舍地继续卷。
“我过会儿要做晚课，你别打扰我。如果遇到被动攻击，不要说我没警告你。”秦耳正要闭上眼睛，忽有所觉。
伸手从口袋里一摸，摸出一个发光的小骨雕。
“哎哟，终于看到你了。你小子，我昨晚差点被你坑死。”手指长的骨雕像是活了一样，在原地蹦蹦跶跶，又是伸手又是踢腿。
细气根好奇地垂下来，去戳骨雕。
小老头抬头，伸手弹开：“这又是什么玩意？哟，有灵智？树妖？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妖，不容易啊。”
“您昨晚来过？遇到了什么？”秦耳看小老头活蹦乱跳的样子，猜测他应该没受到什么伤害。
“我还想问你！”小老头抓着细气根迅速攀爬，爬到和秦耳一样的高度，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问：“你的巫术到底是跟谁学的？说实话！”
秦耳真的说了实话：“我见到了一只大黑熊，他带我去了一个碑林，他说那里是巫的传承地。”
小老头啪地捂住额头，呻-吟：“我就知道……”
“您昨晚到底遇到了什么？”秦耳好奇。
小老头花了一点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听到便宜徒弟询问，抬头看向他，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妒忌和羡慕：“你不是第一个进入传承碑林的人，但并不是每一个进入碑林的人都能得到传承，更不要说得到那位的指点。”
“那位？你是指大母？”
“她竟然让你叫她大母……”小老头浑身似乎都被醋淹了，酸气直冒。
“子受也叫她大母，我是跟着子受叫的。”秦耳试探地说。
小老头听到子受名字，醋味顿时消散，整个人也变得消沉。
“所以您昨晚到底遇到了什么？”
“我被大母……，我跟她说是来教你巫术的，她才没有继续生气。”小老头面子过不去，说得很小声，尤其是前面那半句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大母人很好。”
“她对你很好。”小老头又小声嘀咕了一堆凶残可怕什么的。
“大母在巫中很有名很厉害？”秦耳好奇。
小老头哼唧：“何止有名和厉害！她的身份你别问了，如果她想告诉你，她会告诉你。而且你看到的也不是真正的大母，她只是大母留在传承碑林的巫灵。一般进入传承碑林的人根本看不到她。”
小老头又羡慕妒忌恨地瞅着便宜徒弟说：“如果哪个巫有机缘能进入传承碑林，还能遇到她，那那个巫一定会成为当代最厉害的大巫，也会成为所有当代大巫的领头者。”
秦耳咧嘴一笑，谦虚地说：“运气运气。”
“如果让其他大巫知道你遇到了大母的巫灵，还得到她的亲自指点，他们会羡慕死你，同时绝不会再敢和你作对。”小老头又道。
“哦？”秦耳想了想，摇头：“还是算了，没必要跟他们说，我怕他们过于妒忌反而对我暗下杀手。”
小老头点头：“也是，我昨晚知道你跟着大母学习巫术后，我就特别想咒死你。”
秦耳斜睨小老头。
小老头任由细气根缠住他，“你说你在大母那里看到了子受？他看起来什么样？”
“小孩样？”
“小孩？”小老头沉思，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秦耳戳他：“他是什么状况？”
“没什么，不过是无法接受成年的失败的自己，就选择抹去记忆，从头开始。大母很可能也帮了他一把。怪不得你会帮他说话。”小老头瞪秦耳，可他的眼神却很柔和。
他们这些大巫和帝辛之间就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
但这么多年下来，帝辛显然是放下了。
“怪不得我们一直找不到他，原来他直接放弃了肉-体，还进入了传承碑林。”小老头叹息。
“您怎么肯定子受抹去了全部记忆？”秦耳心里惊讶万分，他以为大母那里的小少年只是一个学习伙伴，一个就像是大母一般的存在。没想到他是真的子受的灵魂。
小老头摸摸下巴，神色略苦：“我了解他，他肯定觉得自己很失败，可是又不愿承认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王的优点很多，可缺点一样显著。他聪明但跋扈，他开明却又极为心狠手辣，他果断可也固执。我们劝过他很多次，让他不要急于扩张领土，让他善待各部诸侯王爵……”
小老头迅速把自己从回忆中拉扯出来：“不说这些，都三千年前的事，大家骨头都化成泥了。总之，我知道的那个子受绝对能干出抹消自己全部记忆从头再来的事情。不过他也不可能真的放弃过去的记忆，应该是用巫术把记忆给用某种手段藏起来，以期未来某个适合的时机能恢复全部记忆。”
“那你会把子受藏身传承碑林的事告诉其他大巫吗？”秦耳问。
小老头指指秦耳，冷笑：“你还是不放心我，是不是？不用你小子试探我，有大母护着他，谁敢去找他麻烦？更何况他还藏身传承碑林。你以为传承碑林是谁都能去的地方吗？”
“你们可以找到大黑熊，然后通过他……”
“不可能。一个人一生中只能有一次接近传承碑林的机会，如果去了没有被接纳，就不会再有见到碑林的机会。同样，如果学完一定巫术，无法再接受更多，被碑林踢出来后，也没有资格再进入碑林。你也不想想子受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哪里都不选择，偏选择进入碑林？就因为他知道其他大巫进不去，进去也伤害不了他！”
小老头又对便宜徒弟放嘲讽：“珍惜现在的机会吧，如果你学着学着就学不进去，无法再接受更多传承，传承碑林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踢出来，你也不会再有进入的可能。”
秦耳挑眉：“好歹我进去了。您进入过传承碑林吗？”
“我当然进去过！我还是我们那百年间进入碑林时间最久、接受传承最多的巫！”小老头气得抓着细气根跳起来。
秦耳抓耳朵：“放心，我一定会超过您。我们那儿都讲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老头听懂了，给了便宜徒弟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要真想保护好子受、保护这个世界的人，就赶紧跟我学，把我和其他大巫的巫医之术和空间巫术全都学会，然后赶紧打开那条通往巫神界的空间通道。我们都走了，你们自然也都安全了。”
秦耳慢悠悠地说：“我也想学快点，这不是你没来嘛。”
小老头瞪：“怪我咯？行了，大母说她给你打基础，让我好好把会的都教给你。我今天先考考你的基础，然后再看教你什么。”
秦耳却摇头：“我不喜欢这种学习方式，师父，我们换一种吧。我现在特别想学习如何治疗我的同伴的基因缺陷症。”
“你还没学会走，就想学跑，你也不怕栽跟头！”
“试试嘛，如果您觉得我不行，我就放下这件事，从基础学起。”
小老头上下打量他：“你对自己似乎很有信心？”
秦耳挺起胸膛：“我自认基础打得还可以，另外悟力也不错。”
“切！你才学多久？”小老头不相信，开始了边考边教学。
好几条细气根垂下来，晃晃悠悠地听他们的教学讲座，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小老头越教越惊奇，他这徒弟没有吹，他的基础真的打得很牢靠，他问的基础巫术，对方竟然能回答出九成，还有一成是他故意选的特别偏门的知识。
可这小子才学多久？
另外，这小子对于巫纹理解比他还快还周全，跟他说一些巫药配方原理，他也能明白。
眼看两个小时转眼过去，小老土原本还想考考秦耳的动手能力，让他制作一些巫药，但今晚是来不及了，他的远程教学最多只能支持两个小时。
“巫医之术并不拘泥于巫药，祷告、祀舞、巫纹、献祭等手段都可以达到治疗的目的。其中巫纹最难，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巫药入手，这是药方，你可以试试熬药。我明天再来找……”
话没说完，小骨雕就失去光芒，吧嗒从细气根上掉了下来。
秦耳伸手接住，把骨雕放入口袋中。
大榕树全程听得迷迷糊糊，像是听懂一些，又像是半点没听懂。
但它特别清楚一点，那就是秦耳想要治疗他朋友的基因缺陷症，那个会说话的小骨雕则在教他怎么治疗。
细气根缠住秦耳的耳朵，揪了揪。
秦耳一把抓住细气根：“别调皮。”
“跟我来。”细细的孩童声音。
秦耳眼睛一亮，他等了大半晚上，终于等到这个小树妖和他直接沟通了。
“去那里？”秦耳决定稍微推迟晚课时间。
“来。”
秦耳选择相信榕树妖，任由它的气根缠住自己，把自己带入地下。
秦耳：“……”如果不是他会一点玄学术法，这一进入地底就得闷死。
榕树妖虽然当了妖，显然还缺乏不少常识，它把他带入地下，大约就没想过呼吸的问题。
榕树妖看秦耳在地底呼吸自如，也很高兴。
这个人类果然跟其他人类不一样，它以前也带过一些人类进入地下，但他们都表现得很痛苦，它不得不放出他们后，那些人全都跑远，还对它各种辱骂和诅咒。
它又不知道人类在进入地底后不会让自己的头发或肢体长出地面来呼吸。
没多久，秦耳就看到光亮，来到了地面上。
秦耳看着这个像是地下储藏室的房间，完全摸不着头脑，一边去查看这里摆放的东西，一边用精神力触角接触榕树妖缠在他耳朵上的细气根，询问：“这是哪里？”
“能治疗基因病的地方。”榕树妖小声告诉他。
秦耳正好翻到一件干净的保安制服，就见制服的前胸处印着非常清晰的一行字：封树城基因研究分院。
第83章 谋取榕树果
秦耳没想到自己绕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只能说他和这地方有缘？
“他们能治疗基因病的药物不是放在这里，以前我进去过两次，后来我就进不去了。这里的人很坏，他们在地面都弄了电网，碰到就很麻。”榕树妖跟他告状。
秦耳莞尔，如果有谁成天从自家地底下突然冒出来，在自家里乱逛，他也会把家里布置成天罗地网。
“我带你去，你想办法进去。他们治疗基因病的水很好喝~，弄到了我们对半分。”细气根撩着他的脖子。
秦耳痒得难受，弹弹细气根：“别乱撩。”
“那去不去？”
“这是别人家，那是别人研究出来的东西。不问自取不好。”秦耳很心动，但是他不能给小孩子竖立坏榜样。人家小树妖刚开智，没人教，只靠自己看着学，什么都不懂，做出什么都情有可原，他可不是。
细气根似乎有点生气，嘟囔：“可他们拿我的东西也没问我同意不同意。”
“你的东西？”秦耳脑中灵光一闪：“你说他们制作出治疗基因病药剂的原材料来自你？”
“嗯哼。他们以前可喜欢从我身上偷东西，成天找我麻烦，一群人围攻我，还搞声东击西的战术，趁我忙着保护这边，就从那边窃取我的气根、树叶甚至割断我的树根，还偷我的花和果实。挖我脚下的土壤就更多！”
榕树妖气呼呼地说：“一开始我的花朵和果实被风雨吹掉到地上，他们来捡，我就让他们捡走了。谁想到他们说我的花朵和果实效果特别好，尤其是果实，说什么能剔除不良基因。在我果实成熟的时候，他们派了好多人攻击我，还有好多异兽跑来一起闹，偷了我好多果实，后来我就再也不结果了！让他们再也偷不着。”
秦耳摸摸细气根：“安啦，天材地宝都这样。长得好看、长得好吃都会让人垂涎，你的果实不但好吃，还有特别功效，那就怪不得人家想要。”
“你帮谁？”细气根咻地勒紧他的耳朵。
秦耳疼得龇牙咧嘴：“帮你帮你，当然是帮你。我的小祖宗哎，你松松，我可不是你的敌人。”
细气根放松束缚，可能觉得伤害了朋友，还轻轻挠了挠。
秦耳被他弄得痒得要命，“你能不能从我的耳朵上下来？”他耳朵今晚可遭罪了。
“不能。”小树妖喜欢秦耳的耳朵。
秦耳无奈，如果他现在能施展师门术法，他就把耳朵变没了。
对了，巫术好像也可以。
但用咒术让自己耳朵消失好像有点夸张？
“你一共结了几次果子？”秦耳问。
榕树妖对这个记得特别清楚：“两次。第一次很少，第二次很多。”
“你第一次结果，他们就来偷了？”
“对！”榕树妖生气地说：“他们原本要用导弹炸我，后来偶尔捡到我被大风吹掉的花朵，发现对他们有用，他们就停止了后来的导弹攻击。他们以前就用那东西攻击过我一次，特别特别坏！我长在这里，这是我的家，凭什么就因为我长得大就要消灭我？”
小树妖隐瞒了自己吃得很多这点，其中还包括人类。它已经学会找人说理的时候，美化自己的好、隐藏自己的坏。
“这个就涉及到彼此的生存领域问题。不过人类也不光是想要消灭对他们不利的树木虫兽等，人类彼此之间也会因为生存资源问题互相争斗。比如现在的人类还分成新人类和旧人类，彼此也斗个不停，都想把对方给全部干掉。”秦耳没说好听的话，而是直接摊开来说。
细气根又挠了挠秦耳的耳朵：“倒也是。你们人类比异兽还好斗。前段时间还有两个模样长得古怪的人偷偷跑来这里想要布置什么祭台，他们在人类的城市那里埋石头就算了，还想在我的周边也埋一些，我就把那些石头都毁了。可惜那两个人跑得比较快，发现石头没了，就都跑了。”
秦耳之前就猜测这座城市里这么干净，一个巫纹都没有，会不会就和榕树有关，现在果然验证了这点。
小树妖又生气地戳戳秦耳的脑门：“你们人类怎么打我不管，但不能欺到我头上，否则把你们统统吃掉！”
秦耳哄小朋友：“是是是，你最厉害，谁敢欺负你？”
小树妖得意地笑起来：“那些坏人以为用导弹攻击可以消灭我，我当时的身体是被那个导弹给炸坏了，但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聪明，他们以后再想欺负我就没那么容易了。如果他们再用导弹炸我，我可以钻地跑掉~”
秦耳神情诡异，“那导弹什么成分？竟然能帮助非人类开智？”
细气根晃了晃，“我不知道啊。”
秦耳决定有时间去找找当年轰炸榕树的导弹，不过这事不急，可以先放一边。
“你想要我的果子吗？那些人类把我的果子当宝贝看。我知道他们把我的果子都藏在哪里了。我带你去，你把它们拿回来，我都送给你啊。”小树妖诱惑秦耳。
秦耳听出来了，觉得小树妖天真得可爱，忍不住笑：“好啊。”
小树妖振奋：“他们的药剂也是用我的果子做的，按照你们人类的规矩，他们没给我买果子的钱，那我拿一半的药剂成品总应该吧？”
秦耳这点上不想糊弄小树妖：“没错。交易要公平。”
细气根开心地弹啊弹，“那赶紧，我带你去~”
一分钟后，细气根爬进通气孔，催促秦耳：“我们从这里走，你要变小一点。哦，通气管道里面也有监视器，你还要能隐形。”
“你知道我能隐形？”
“嗯哼，我看到你甩掉了那个跟踪你的人，你不见了，直到跑到我身边，你才又冒出来。”小树妖炫耀地说：“我看过好几个人类还有异兽能隐形，可惜我不会。”小树妖沮丧。
“没有谁什么都会，你已经很厉害了。”
“那是。”小树妖又振奋起来，“快隐形，快变小。”
秦耳嘀咕：“你也就是碰到我。其他人类可没我这么能干，又能变小，还能隐形。”
秦耳掏出一支笔和准备好的彩色颜料，又拿出一面镜子，开始在脸上和身上画巫纹。
细气根好奇地围着他转，还想尝尝颜料的味道，被秦耳拒绝。
“我刚学，这些颜料收集得不多，以后等我收集多了再分给你玩。”
细气根沾了一点点颜料，大概觉得不太好吃，就没有继续强求。
秦耳画得很快，他的巫纹学得特别好，画得也特别熟练，让身体变小的巫纹也并不复杂。
巫纹画完，秦耳直接低念了一声：“变小！”
眨眼间，秦耳的身体就变成了拇指大小。
细气根乐颠颠地卷起小小的秦耳，把他塞进通气孔的缝隙里。
秦耳又激发了隐身符。
细气根也变得极细，颜色极淡，带着秦耳在通气管道中迅速前行。
秦耳跑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监视器。
监视器还自带热扫描功能，显然考虑到各种异能。
不过秦耳也提前想到研究所可能使用出的检测手段，使用的是全匿隐身符，只要他不自己主动暴露，什么仪器都测不出他的存在。
细气根也不是第一次和研究院的检测工具打交道，就见细气根很熟练地钻入通气管道的管壁中，还在管壁中行动自如。
秦耳也跟着顺利通过监视器的监测。
通气管道很复杂，又没有地图指示，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在里面迷路。但细气根来这里逛过许多次，早就把路线记得烂熟于心，半点没绕道，就把秦耳带到了目的地之一。
“这是他们的秘密仓库，这个仓库里储存着他们最宝贝的原材料。”小树妖那语气，谁听都明白，它想要蛊惑秦耳把仓库里的东西都卷走。
“不过里面有警报，我一进去就吱哇乱叫，里面还会喷洒一种让我气根枯萎的气体，特别坏。而且这里的通气孔特别小，什么都带不出来。”小树妖不满道。
“我来看看。”秦耳打开天眼，趴在狭窄的通气孔观察。
这个仓库布置得非常现代化，里面全是一个又一个冷柜。
很好，这个仓库里面设置了红外线扫描，而且特别密集，想在里面玩杂技根本不可能。
但他现在只有拇指大，只要他小心一些，那些红外线网格就碰不到他。
“我的果实就藏在那边那个蓝色的柜子里，看到了吗？你能进去吗？”小树妖问。
秦耳点点头：“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看看。如果听到警报声，你就赶紧离开，我有办法自保，到时候我们在城外你的地盘见。”
“这里也是我的地盘。”小树妖哼唧。
秦耳笑笑，从比其他房间还要狭窄得多的通气孔爬了下去。
有天眼在，那些看不见的红外线格子压根无法成为他的阻碍。
就是跳格子比较累。
细气根趴在通气孔处，就看那小人蹦蹦跳跳，一路跳到大门口。
为什么要跑到门口？赶紧去找它的果实呀。小树妖不解，急得细气根一个劲戳通气孔边沿。
秦耳跳起来，隔着指纹盖子，把能量输送进去。
开关被无形的力量按下，仓库里的红外线扫描停止。
这下秦耳就不用辛苦地跳格子，他可以大大方方地把整个仓库都看个遍。
细气根兴奋地晃来晃去。它以前也偷偷观察过进出仓库的人按过那个开关，但隔着一个罩子，它有次把罩子打坏，想要按里面的开关，结果警报还是响了。
没想到它的新朋友竟然能隔着盖子按下里面的开关。
“那边那边~！”细气根跟着进入仓库，缠着秦耳去它果实所在的柜子。
秦耳就先过去看了。
柜子不大，柜门透明，里面整齐摆放了二十多个还算新鲜的果实。
果实呈现橘红色，形状有点像无花果，但比无花果要小得多。
柜子上有锁，但小树妖不觉得这是问题，它就能随便把那个锁给破坏掉，就是毁掉锁或柜子，就会哔哔乱响，特别吵。更可恶的是，柜子一坏掉，里面的果实就会被同时转移走。它上次只来得及抢到一个！
就因为它成功抢到过一次，这里的人类还把存放果子的地方换了，它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新的存放地点。可这里的警戒设施也更严。
秦耳看了看锁头，可能仓库里已经设置了很多道防备，这个锁头就是一个普通指纹锁，且能用钥匙打开。
秦耳掏出两根细丝，插-入指纹锁下方钥匙专用的细小锁孔，捣鼓了两下，不到三秒，锁就开了。
细气根简直想给秦耳鼓掌，夸奖他：“你真厉害。”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秦耳笑眯眯地拉开柜门，
细气根大方地说：“这些果子都给你。”
“那就谢谢啦。”秦耳毫不客气地笑纳了这些果子。
他要给海御治疗基因缺陷，而他对自己的炼药能力非常有自知之明，相关效果的原材料自然是越多越好。
“我们再去找药剂。药剂不在这一层，在楼上，那里防守措施更多。”小树妖见秦耳顺利拿到了它几次都没能拿到的果实，顿时对秦耳充满无限信心。
秦耳刚要说好。
“哔哔哔——”
刺耳的警报声陡然响起。
小树妖一呆，“为什么警报还是响了？”
秦耳转头看位于墙顶角落的监视器，叹息：“大约是看到柜门自己开了，里面的果实自己消失了，知道不对劲了吧。”
“啊？那我们现在回去？”
“不，我们去你说的药剂室。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还会留下。走！”
小树妖高兴得不得了，它早就想来把大的了~，让这些人偷它的果实还不给钱。
第84章 拨开云雾
仓库里自然还有其他好东西，但秦耳一样没动。
现在小树妖还只是想要讨回自己被占便宜的份，没想过趁机洗劫。
如果他肆无忌惮地随便拿东西，给小树妖树立了坏榜样，让小树妖觉得可以随便拿取别人的东西，那他就作孽啦。
一人一树在满研究院的刺耳警报声中溜到了某特别药剂存放室。
警卫们部分在往仓库跑、部分分散到各个出入口，还有人在排查通气孔，所有地方都加强了戒备。
这间存放分院价值最昂贵药剂的药剂室此刻也打开了全部防盗窃措施。
这些防盗措施也不可谓不周密，针对各种异能者做了各种布置。
但谁能想到有一个人能同时拥有多种“异能”？
仓库有密集扫描和重量探测，秦耳就变小且让自己漂浮起来。
仓库有冷热扫描以及气息探查等，秦耳就全匿隐身。
墙体和柜子的材质能防止穿透，秦耳就尝试开锁。物理开锁不行，他就施展巫术进行玄学开锁。
总之，只要存放药剂的所在有一丝缝隙，秦耳就一定能给它捣鼓开。
“拿走拿走，全拿走！”小树妖激动得细气根直晃悠。
“你不是说拿一半的吗？”
小树妖不贪心，立刻改口：“那就一半。”
秦耳取了一半的基因治疗药剂。
就在他合上冷藏柜柜门时，小树妖又指向另一边的柜子：“这里的药剂不是用我的果子做的，但很讨厌。我不喜欢这个药剂的味道和作用。”
“你接触过？”密封的冷藏柜，基本不可能透出气味。
小树妖：“我看到他们拿取过这种药剂做过实验。”
“什么实验？”秦耳转身尝试打开该柜门。
“摧毁基因。这种药剂能让基因变得不稳定，能让异兽、异植还有人类死于基因崩溃病。”小树妖是这个基因研究分院的常客，它开智后学到的很多知识都来自这里，对这个基因研究分院的各项研究，说不定一些研究员都没它清楚。
秦耳目光一凛，打开柜门后，把里面的药剂一支没留全部取走。
“你喜欢这种坏药剂？”小树妖不解。
“不是，这种药剂不能留。你以后看到，在安全的情况下，就尽量摧毁。”
“把它打碎倒掉吗？可对土壤也不好，我不喜欢把它流到地下，也不喜欢把它倒入水流中。”
“等回去我教你一个小术法，可以直接破坏药剂里面的成分，让药剂变成无害的物质。”
“好啊好啊。还有你能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的方法也能教给我吗？”
“你是说袖里乾坤？好啊，如果你答应我以后不随便把人类当肥料、不会未经同意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我就教你。”
“我都是别人欺负我，我才会把他们拖到树根底下。我也不会随便拿别人东西啦，我遇到喜欢的，都会跟他们交换~”
小树妖表示它可不是随便欺负其他物种的坏树。当然啦，开智前不算，那时候它只知道生存，哪里分得清好坏和应该不应该。
可自从开智后，小树妖跟人类学习得最多，自然而然就把智慧物种和非智慧物种分开对待。对待跟它一样有智慧的物种，都会先分辨对方对它是善是恶。
它还保护人类了呢，否则人类怎么可能安安生生在它附近建立一座城市出来？
就算面对非智慧物种，如果不是必要，它也不会肆意捕杀，否则它何止现在的占地面积？
封树城的人传言它是害怕了核弹攻击才会停止生长，实际上它只是那时恰好开智，冥冥中就懂得肆意生长并不是一件好事。
小树妖暗中隐瞒了它和人类做交易时，可不管人类同意不同意，只丢下它认为价值相当的物品，就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卷走的事。
反正它公平交易啦，总比某些人类随便拿它的东西不给钱要好。
“我是好树！”小树妖强调。
秦耳忍笑，摸摸细气根：“对，你是好树。你要是愿意，以后可以入我门派。我们门派的修炼心法和术法，妖类也能学。”
“入你的门派？是做你的朋友的意思吗？”
“不止是朋友，还是同门，就是没有血缘的亲人关系，比一般朋友更亲密。”
这个好！小树妖开心。秦耳是它第一个认真交的朋友，它不想和秦耳很快分开。
“那我加入你的门派，是不是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
“只要你想。”
“好啊好啊，那我要加入。”
“那就这么说定。”
“说定说定，亿万年不动摇~”细气根缠住秦耳的手指，摇来摇去。
秦耳乐，小手指勾住细气根跟着摇了摇。
“对了，你知道他们研究这种破坏基因药剂的研究室在哪里？如果能找到他们存储相关研究材料的服务器机房最好。”
“知道。”小树妖把秦耳卷进通气孔，很懂地问：“你要摧毁他们的研究资料？”
它看过人类的影片，很多去坏人那里窃取资料的主角最后都会炸毁坏人的地盘。
“不是，我想复制一份。”秦耳原本想要摧毁基因崩溃药剂的配方，后来想到只要有网络，这种配方可能早就传到研究总院备份，他摧毁这里的服务器并没有多大作用。
而且只凭一个基因崩溃药剂，也不能说明本地基因研究分院就是坏的。他不能为了毁掉一个药剂配方就把人家研究院的心血全都毁掉。
这也是他为什么留下一半基因治疗药剂的缘故，以防分院有要救的人却拿不出药剂。
“我们应该炸毁这个研究分院，电影里都这么演，这样比较酷。”小树妖建议。
秦耳：“它有害人吗？比如偷偷抓很多人暗中做一些很可怕的实验？”
“唔……这里经常用人做实验，不过都是自愿，好像是给钱的。不过那些异兽异植就不是了，都是有佣兵专门抓来给他们，他们给了佣兵钱，但没问异兽异植是否同意。他们用的最多是小白鼠，每天都会死很多。这里会人工培育很多小白鼠。”
“那你认为这样的研究院应该炸掉吗？”
小树妖想了想，挠了挠秦耳的手腕——在秦耳的强烈要求下，它终于不再纠缠秦耳的耳朵：“如果我是小白鼠，我会炸掉他们。但我不是，那就暂时放过他们吧，如果他们做了其他更多坏事，我们再来炸掉他们。”
秦耳无声笑，“好！”
小树妖想要告诉秦耳，这个研究分院里有一只变异小白鼠逃掉了，对方也有一点点智慧，所以它没有吃掉那只小白鼠，而是放它离开了。
可通气管道内突然冒出很多机械小蜘蛛，这些机械小蜘蛛看到它就扑过来，小树妖一忙，就把小白鼠的事给忘了。
秦耳和小树妖在与那些机械小蜘蛛躲躲藏藏中跳进一间研究室。
小树妖其实也不太搞得清药剂配方都在哪里，它本来是要带秦耳去那个有很多服务器的机房。
但当时堵住通气管道的机械小蜘蛛太多，他们就随便选了一个通气孔跳了下去。
这间研究室里有两名研究员正在工作，不过他们的工作不像是研究药剂，而是调出了很多基因图谱和基因数据进行对比。
秦耳原本也没太在意，但他眼睛扫过某张图片时，脑中忽然有什么被触动。
大量巫纹、符纹、海御身上的金色光线流经图和基因图谱，一个接一个冒出，又全部混杂在一起。
秦耳试图拆开这些不同的图纹，可它们混得太乱，似乎毫无规律，所有图纹都混合到一起，比乱麻还要乱麻。
“……这人的基因已经开始崩溃，崩溃进程为第二阶段，当进入第三阶段，就再也无法挽回。”
“在崩溃第一阶段，他就使用过基因治疗药剂，但一支基因治疗药剂只保证了他两年不到的健康，当时我们以为他治愈了，可现在事实告诉我们，基因崩溃症根本无法治愈。”
“不，能保证两年的健康，让他的崩溃基因修复，就表示我们的研究方向还是正确的。只是也许药效不够，也许我们还没有找到真正的‘病因’……”
“可我们给他使用了第二支基因治疗药剂，全无效果。”
“所以我说我们没有找到真正的病因，我们必须要找到致使基因崩溃的根源在哪里……”
“不是大灾变时产生的异物质万异之源吗？”
“那它是怎么作用在基因上，又是让基因产生怎样的变异，为什么有的人一生都基因稳定，有人却会突然基因崩溃？我们得找到万异之源是如何改写基因图谱……”
改写！
秦耳脑中混杂的图纹突然爆发出极致的光芒，一瞬间全部散开。
但秦耳看到了它们之间微妙的联系。
改写……对，他为什么不能对人体的基因图谱进行直接改写？
巫纹也好、符纹也好，都可以在人体产生直接作用。
还有他看到的能量运行路线。
他能看到，就能影响，而他也实际影响过。
“秦耳？”细气根卷住他。
秦耳身体一震，眼睛明亮异常。
他要走一条别人都没有走过的路，而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会成功！
如果不是现在手头还有任务没完成，秦耳简直恨不得立刻飞回开明市找到海御。
不不不，第一个实验体不能找海御，他得确定稳妥后再对海御下手。
那到哪里找适合的练手材料？
对了，他还得学习一下基因图谱，学会怎么给人做基因检测，以及看懂检测出来的基因图谱。
他要做的事不是直接对基因图谱下手直接改写它们，而是利用巫纹沟通人体内蕴含的能量，让人体进行基因自我修复。
他不会弄出完美的基因图谱，更不会搞出完美的人类。
他只会基于这个人原本的基因，治疗他原本的基因缺陷，给对方加固身体基础，也许有可能打破基因枷锁，让这人原本的基因限制提高。但这都将有序可循，也要看各人的后天努力，并不是一蹴而就。
“秦耳？”小树妖不明白秦耳怎么一进入这间研究室就像呆住了。
秦耳也没想到他会有此收获，灵感有时来得就是这么突然。
“我们走！”秦耳现在也不在乎一两张配方了。
他真傻。
他为什么要一心钻在自己不擅长的药剂上，他明明可以做自己更擅长的事。
其实小老头早就启发过他，巫医之术不止是巫药，祈祷、祀舞、献祭和巫纹都能达到同样目的。巫纹最难，可是在这些知识中，他巫纹掌握得最好！
这可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第85章 想要健康吗？献祭吧
当晚，从封树城基因研究分院出来，秦耳就抱着一大堆基因学知识进入了大母的茅草屋。
他的身体就坐在大榕树脚下，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一人一树走得轻巧，封树城基因研究分院却闹了整整一个晚上。
整个封树城都因此受到连累，城市几个入口全都被封闭，正在过夜生活或已经睡下的城民们被惊醒，城内展开大面积排查。
也有穿研究院安保制服的人往榕树这边来探查，但都被飘在最外围的气根给抽了回去。
以前还有人试图从地下走，去挖榕树的根，但凡是这么做的人，包括雷电系异能者都被抽了个半死不活回来，回来时体内能量还下降了大半，需要修养很久才能恢复过来。
硬挖不行，下毒不行，火烧不行，雷电也不行，搞得过分时，巨榕树还会报复性破坏城池、打伤出城的人，久而久之，封树城的人也就不怎么敢再去找巨榕树的麻烦。
除非是需要研究材料时，才会派遣敢死队去抢那么一点。
为此，这会儿哪怕分院的人怀疑进入分院捣乱和带走变异榕树果以及相关药剂的存在很可能与巨榕树有关，也不敢大肆攻击其，只能擦边球地骚扰一番。
此时，分院内部一间会议室中，数名高层正在开会。
“你们看，这里！”安保大队长指着屏幕说：“看到没有？这里有隐约的细丝，虽然很细很淡，但放大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点。”
其他人凑到屏幕上，果然看到了那几乎看不见的细丝。
“这也无法证明这就是那变异巨榕树。”一名分院高层道。
“不是它还有谁？以前它就常来，搞得我们分院内部都有了闹鬼传言。”
“我觉得不太像。以前那巨榕树过来更像是玩耍，这边逛逛，那边逛逛，它似乎更喜爱厨房餐厅和员工休息室之类的地方，偶尔也会去实验室，就算想要它的果实也是强行夺取。但这次真的是……太像是经过细密筹谋过的行为。”
“如果真是那巨榕树，这说明它的能力进化了，且进化很多。以前它可没有这么精细的举动，更不可能在不惊动防守措施的情况下拿到东西。可今晚它不但拿到了东西，还几乎避开了所有防守措施。”说话的中年女子面色凝重。
“如果真是那巨榕树，它的智慧也更高了，行动几乎不像一棵树。”
“我觉得不一定就是巨榕树，那毕竟只是一棵树。你们是不是把它看得太厉害了？”另一名行政高层十分不以为然，“我更认为是异能者，或者是旧人类那边的全变异者。这明显是一出经过详细策划的盗窃行为，一棵树怎么可能做到？”
“不管是那棵树，还是人，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丢失了所有变异巨榕树的果实，还丢失了一半基因治疗药剂和所有的基因崩溃药剂。没有了巨榕树的变异果实，我们将再也无法制作出更多的基因治疗药剂。而那些丢失的基因崩溃药剂如果流出去，诸位可以想想后果。”分院院长敲了敲桌面。
“我们已经在全城进行排查，主要寻找这两三个月进入城中的陌生人。可我们主要也只能排查人，巨榕树那边我们无能为力。”中年女子开口，她正是封树城的现任城主。
分院院长皱眉，对于那棵巨榕树，他也没有特别好的处理方法。
“诸位，如果真的是巨榕树动的手，我们也不宜把巨榕树当敌人看。我们现在能和巨榕树相安无事，就是因为我们彼此都没有放大招，只是小打小闹。如果我们对巨榕树下狠手，恐怕巨榕树也不会对我们留情。”安保大队长理智提醒。
“一棵树而已。”负责行政的高层不屑。
“能在导弹攻击下都能安然无恙的树，就问这世上有几棵？”中年女子冷怼，转头就对分院院长说：“我个人认为，你们分院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观察和研究巨榕树的异变情况，尤其是它的智慧程度。我们以前就曾发现不少高等级异兽出现不亚于人类的聪慧，既然异兽可以长大脑，谁敢保证植物不会？”
中年女子重点要说的是：“如果巨榕树生出智慧，它对人类保持善意，那我们封树城还能在这里生活下去。可如果那棵树把我们这一城的人都当做它的树肥的话，我建议最好尽快搬迁整座封树城。”
“太夸张了！”行政高层不住摇头，“我觉得你们真的把那棵树看得太厉害，我更认为这件事是由人类组织策划，至于那细丝，你们不觉得更像是植物系异能者的能力吗？再说，那巨榕树把自己的果实拿回去也就算了，我就问你们，它为什么还要特地跑到药剂室去偷基因治疗药剂和基因崩溃药剂？它又是怎么能分辨这两种药剂？它一棵树拿走这两种药剂又有什么用？”
“有没有可能，有人类和它配合？”安保大队长提出。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分院院长看向中年女子：“城内排查还是需要你多多费心。”
中年女子点头：“交给我。但我还是希望分院这边能多多观察那棵树，以免我们想逃都来不及。”
就在这时，安保大队长的联络器响了。
安保大队长听后，脸色十分奇怪。
分院院长忍不住问他又发生了什么事。
安保大队长眉头微皱，慢慢说道：“刚才有负责排查生活区的队员告诉我，他们查到图书馆那里，发现图书馆里的书籍少了很多。现在图书管理员正在检查都少了什么书。”
“书？”中年女子看向分院院长：“你们院图书馆里有什么重要书籍吗？”
“应该没有？”这下就连分院院长也想不通了，“不过我们图书馆确实有一些外界少有或找不到的专业书籍和内部杂志，但偷了药剂又偷书？难道这名小偷也是基因学方面的研究者？”
“总不能那棵巨榕树想要看书学习基因学吧？”说话的行政高层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
巨榕树可不爱学习，它正拿着秦耳送给他的纸鹤玩耍。
其实它更想和秦耳玩，但秦耳那状态太奇怪了，它用气根戳过去，竟然感受到一定阻力。
它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那个人类就在那里，又不在那里。
也许是植物的强大本能，让它不再去理会秦耳，也不再让自己的气根接触那块地方。
次日一大清早，把整座封树城和郊外都跑了好几遍的夜叉快要气炸。
他到处都找不到那个该死的姓秦的猴子！
给他打电话，没人接。给他发信息，也不回。
人不会死了吧？
昨晚，封树城还突然封城，城内莫名其妙地就要进行人口大排查。
要不是他会瞬移，说不定就要被当做可疑人口给抓起来。
夜叉找了当地的情报部门打听消息，这才知道昨晚封树城基因研究分院又闹鬼了。
不过这次闹得比较厉害，听说分院似乎丢失了研究成果。
夜叉自然而然想到了秦耳，但他又觉得秦耳做不到这种程度。
而且秦耳是跟他来找鬼问消息的，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跑去基因研究分院偷东西？
且基因院的东西是好偷的吗？
哪怕这里是分院，那也是找死行为。
夜叉虽然不认为是秦耳干下的事，但在找不到秦耳的现在，他也忍不住焦急。
“这个该死的猴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秦耳现在正待在基因研究分院医疗部的一间病房内。
对，他又跑到基因分院了。
可能基因分院的人都没想到他会如此胆大，竟然在次日上午就又跑回来了。
秦耳回来干嘛？
他在找实验对象。
昨晚他进入大母的茅草屋，借着那里三十天的时间长度，把他从分院图书室里拿走的基因书籍都囫囵吞枣地看了一遍。
托他曾经也上过大学、考过研究生的底子的福，不至于看这些专业书籍跟看天书一样。
加上他的精神力卓绝，首先死记硬背没问题，理解也要比常人快不少。
少年子受和大母都对他拿来的书籍感到好奇，但子受只看文字就没看懂。大母却摸了摸书籍，又摸了摸他的头，很慈和地笑了笑。
秦耳就感觉被大母摸了头以后，他的头脑似乎更清晰，理解那些难啃的专业书籍也更快。
他忍不住就把自己的设想和大母说了。
大母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闭上眼睛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
等他啃完一本书，大母才睁开眼睛。
“可以试试。”
大母这句话让秦耳充满信心，甚至大母还指点他如何利用巫纹来改变人体内的能量路线，甚至是去修改基因。
用巫纹修改基因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但在秦耳拥有特殊的天眼的情况下，这对他就不是什么难题。
说白了，就跟基因科学家可以利用电脑给出的数据组成由31亿个字母形成的基因图谱，再根据这些基因图谱来理解染色体上的碱基排列顺序一样，秦耳只不过是可以更直观地看到基因构成。
经过三十个日夜的学习和尝试，秦耳就基本掌握了利用巫纹来修改人体基因的方法。
当然，他能这么快掌握，也是因为他前面符纹和玄学基础打得好。
很多知识都是一通百通。这三十天对于秦耳来说就像是参加了一场针对修复基因的巫纹医术学进修。
既然掌握了知识理论，自然就需要实践。
秦耳一时也找不到哪里有更好的实验体，这不就想到分院这里有一个罹患基因崩溃症，且已经进行到第二阶段的病人了吗？
于是，他就来了。
基因分院的防护措施没有变弱，但可能以为闯入者已经把想要的东西拿走，加上整夜排查后，无论是安保人员还是研究人员以及打杂人员都很疲累，防守上难免就有些松懈。
秦耳在小树妖的帮助下很轻松地就再次潜入分院，在地下储藏室换上研究人员的制服，利用小树妖从员工休息室盗来的工作卡，一路找到医疗区的病房。
可能也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会特地跑到医疗区搞事。
这里的防守也比研究区要宽松得多，就跟高级疗养院差不多。
秦耳溜溜达达，特别大胆地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看过去。
找到了！
基因崩溃症患者待在重病看护室。
外面还有医生随时在监测他的身体情况。
这种情况下，他溜进病房不难，难的是如何不露马脚地在病人身上绘制巫纹。
这毕竟是第一次实操，他需要时间观察和尝试，短时间肯定完不成。
怎么办？
秦耳眼珠一转，转头就找了一间设备室开门进去，在里面使用了隐身符再出来。
隐身的秦耳走到通道尽头，啪地按下火警开关。
“铃铃铃——”火警铃声在整个医疗区响起。
所有医生护士和研究员们都不见半点慌乱，他们做过多次火警演习，如今听到警报声，全都按照演习时的要求，动作迅速地立刻放下手头工作，有人直接向安全门走，有人去安排病人转移。
安保人员也涌了过来，但大家忙中不乱，有条不紊。
秦耳趁机打开重病看护室的门，溜进去。
那名基因崩溃症患者身体表面长了大量的脓包，他的脸上也有。
他应该很痛苦，只能依靠止痛剂和高剂量的安眠药来压制身体中的极致疼痛。
可在秦耳靠近他时，患者竟然睁开了眼睛，眼睛还看向了秦耳走过来的方向。
秦耳惊讶，这个人的精神力很强。
他用的虽然只是普通隐身符，但对方能这么快察觉异样，其精神力绝对不弱。
“是假火警，不用担心。”秦耳附身，靠近患者的耳朵，对他低声说：“我可以帮助你。不过这里不方便，而且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适合让我动手。我会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暂时帮你恢复，这个特殊方法是……交换。效果根据你交换的物品的价值来决定。”
秦耳原本想说献祭，又担心被人误解或乱用，就用了交换这个词。
“这是你的手表吗？你愿意用它作为交换物，让你恢复到正常状态吗？”秦耳打开抽屉，看到里面有一块看起来比较华丽的手表，就拿了出来。
患者沉默。既没有发出惊叫，也没有表示惊讶，也许是他连说话都做不到了？
但秦耳从患者的眼睛看，觉得对方就是一个很沉稳的人。
“如果你同意，就眨眼两次。”
患者缓慢但十分清晰地连续眨了两次眼睛。
都病到他这种程度了，一块百万级的手表算得了什么？
哪怕这是个针对他的巨大阴谋，对方是个心有叵测的骗子，只要能让他恢复健康，哪怕只有一天，他也愿意试试。
秦耳满意地点头，拿出那枚大块的祈愿石，当做祭台放到患者的胸口，又把手表放到祈愿石上。
“以巫之名，乞求天地，献祭者愿意奉献祭台上的手表，以换取短暂的健康。”
秦耳念的是古语，不是他非要念古语，而是大母教的就是这个发音。
患者只听到一阵奇怪的吟唱声，就看到胸前放着的石块突然发出一阵炫目的光亮。
那光亮快速笼罩住他全身。
患者事后判断自己应该昏迷了大约十秒种。
在他醒来的瞬间，他听到耳边有人跟他说：“你这个状态大概能维持十天。十天内你到这个地址来找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彻底治疗你的基因崩溃症。我不能给予你百分百的保证，只是一次尝试，所以这次就不收费了。你要不要去找我，也看你自己。不过不要告诉别人我的事，如果你告诉别人，或者带别人来抓我，那你就别想再看到我。”
那个隐身人说完地址就跑了，也不管他能不能记得住，走时还拿走了放在他胸口的石块。
那时患者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呼吸畅快了许多，就连被止痛药和安眠药搞得晕沉沉的头脑都清晰许多。
但负责照顾他的医生看到了那炫目的光彩，他们用最快速度冲了进来。
进来后，他们看到病床上患者的变化，当时那表情就跟看到天降外星人一样。
封树城基因分院又一次震动了，整个基因分院的研究员和医生跟疯了一样往医疗区跑。
分院院长跑得最快。
他跑到重病看护室时，那位基因崩溃症发展到第二阶段、全身长满脓包、原本只能躺在床上等死的患者已经穿好衣服，正在打领带。
“你……”分院院长站在病房门口，吃惊得说不出话。
患者摸了摸手腕的空白位置，转身，不容否决地说：“谢谢贵院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想出院。”
封树城内。
夜叉是真没想到自己会有被临时搭档甩开的一天。
以前都是他嫌弃搭档速度慢，把搭档甩开先去做自己的事。
一直找到中午，夜叉都没找到秦耳。
他甚至请当地情报部门帮忙，寻找秦耳手机定位，但搜寻结果是定位不明，很有可能手机已经关闭。
夜叉难以置信。手机定位根本无法彻底关闭，就算关机也不行，除非把里面的配件彻底损坏。在关机情况下，以情报部的定位搜寻能力，至少也能找到手机的大概所在位置，比如是在封树城内，还是在封树城外。
难不成那猴子真的已经死了，他的手机也跟着损坏？
就在夜叉打算向上级汇报秦耳失踪时，他的手机响了。
夜叉一看手机上的来电号码，当即接通，张口就吼：“你跑哪儿去了？”
秦耳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没去哪啊，我就是去睡了一觉。”
“睡觉？！你到底跑哪里睡觉了？而且有你睡这么长时间的吗？你自己算算你浪费了多少时间？”夜叉愤怒至极，再也做不出冷酷模样。
“不浪费啊，这不有你吗？”秦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夜叉的愤怒，还笑嘻嘻地说：“我已经找当地的鬼魂问过了，这里不会有事，我们去下一个人类聚集地安华县吧。”
夜叉对着手机就骂了一堆脏话，他才不管什么同事情。他现在就想宰了这个能和鬼魂沟通的破猴子！
新人都他妈忒不靠谱！
“看看，这没有休息好，人会有多暴躁。睡眠对人类还是很重要的，该睡的时候就要睡，该吃的时候就要……”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混蛋，你以为你跟我出来是在干什么？我们是在做任务，不是在度假！我会把你的行为全都如实上报，你就等着被扣工资吧！”夜叉更希望这个懒惰又狡猾的骗人猴被开除。
手机中传来惨叫：“夜叉老大，我错了，我保证今晚睡觉前一定会通知你详细的地点和时间，保证不会让你找不到我。求别打小报告啊，生活艰辛，赚钱不易，扣工资就太惨啦。”
“够了！你现在在哪里？”
“哦，我在城内落叶巷35号。”秦耳老实地向夜叉汇报了自己所在位置。
“你给我等着，在我到之前绝对不准离开原地！”
夜叉当即瞬移，没多久就找到了正在饭店吃中饭的秦耳。
夜叉额头青筋再次突起。他找人找得那么辛苦，早中饭都没顾得上吃，结果这个混蛋却悠悠哉哉满面红光地坐在饭馆里吃着香喷喷的炒面。
他要鲨了这只猴子！
“夜叉老大来吃饭啊，我请客。”秦耳热情招手。
夜叉：吃你爹！
夜叉还是狠狠吃了秦耳一顿，不吃白不吃，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这个破猴子让他吞了那么多火气，他要吃穷这破猴子！
秦耳付账时愁眉苦脸。
夜叉看得心里畅快，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他单方面决定，今晚也要吃这只猴子的。
“昨晚的事和你有关吗？”夜叉冷不丁地问。
秦耳诧异：“啊？什么事？”
夜叉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没看出破绽，冷哼：“昨晚基因分院闹鬼，据说丢了东西。现在全城都在排查外地人。”
秦耳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过，那基因分院里压根就没有鬼。”
“呵。”夜叉现在是半点都不相信这只猴子能看到鬼的鬼话：“走吧，现在全城戒备，刚才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我们再不离开，就要有人来找我们问话。”
秦耳瞅瞅夜叉，小声嘀咕：“你应该把兜帽拿下来。戴着兜帽走路，怎么看都像做贼心虚。”
夜叉的眼睛从兜帽中放出冷电：“你说什么？”
秦耳秒回：“我说我们赶紧走。”
夜叉磨磨牙，和秦耳一前一后进入居民区小巷，走着走着就在一处拐角处消失。
封树城外，榕树妖正琢磨着秦耳教给他的修炼方法，它已经加入秦耳的门派啦，成为玄门第三百六十七代弟子。
它已经和秦耳说好，等它修炼到能缩小身体、拔-出部分树根，秦耳就会来接它，还会给它办一个正式的入门仪式。
以防万一，秦耳还给它留了一张传讯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