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咸鱼一百三十二条
苏予从模拟舱里出来, 伸了个懒腰一头栽倒在床上，从旁边架子上取下两瓶营养液灌了下去，裹上被子准备休息, 突然听到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布料摩擦声, 她立即转头看过去，就见鱼鱼露着半个显示屏偷偷摸摸地在床边趴着。
“呀, 吓我一跳！”
鱼鱼恶人先告状，显示屏打出一个气鼓鼓的表情。
苏予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回来啦？”
“对！大哥说警报解除，就把我放回来了。”鱼鱼说，“大哥说你最近在做大事, 不让我打扰你。”
说完, 它突然反应过来，两只爪子捂着显示屏, 小声道：“哦，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本来只是打算偷偷看你一眼的。”
“没有。”苏予捏了捏眉心, 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住。
“那就好！”鱼鱼唰地拉开自己的肚子, 面向墙壁，把光脑页面投放在墙面上，“要看新闻吗？鱼鱼新装了一个炫酷的装备！”
按照她刚才的表现, 这会儿不该放她睡觉吗？这也不像是修好了的样子。
苏予无奈的看了鱼鱼一眼。
她练完巨型机甲就争分夺秒往主星赶，后来在总统的安排下一直在技术部加班加点搞系统, 进模拟舱之前就已经困得不行了。
而这个模拟舱只会让所有使用者一直保持进去之前的状态来保障人能在里面连续待好几天。
然而这对于困顿的苏予来说，却不是什么正面功能，她甚至好几次都直接在总统眼皮子底下睡着了, 脑子里一团浆糊, 思考点什么都费劲，对战场战况的观察都不能做到细致全面, 甚至退出演练之后直接在模拟舱睡了十来分钟才醒。
“鱼鱼，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好不好？这个新闻我一会儿再……等一下，把那个视频放大看看？”苏予扫过前面的目光一滞，按住鱼鱼的脑袋，趴到床边盯着墙上网页角落的视频看。
这个背影好眼熟。
这不是她的背影吗？谁把这内部资料放出来的？
苏予打开自己的光脑联系技术部让他们赶紧删视频，技术部很快回复，并且再三表示会查清到底是谁泄露的内部资料给她一个交代。
得到技术部的保证，苏予放下心来，重新打量起这个视频。
这会儿视频看起来刚被放出来，还没有多少人看到，留言的人也不多。
她也没有多想，仔细翻了下评论看到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看到采访视频之后的哗众取宠，彻底安下心来。
她可不想再出名了，上次联赛过后，记者和粉丝的疯狂围堵以及身边熟悉的人短暂变化的态度几乎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了，很不方便。
她可不敢想这种热度的的演练把她公开了，她会遭遇到什么样的热情袭击。
“我先睡会儿，不用叫我。”苏予困得两个眼皮子打架，倒头睡了下去。
·
等苏予再醒来的时候，光脑正滴滴滴地响个不停。
她打开光脑看了一眼。
大多数是大哥和技术部的消息。
【技术部一组小王】：苏师长，我们查了，不是我们技术部内部的人泄露出去的，这个上传视频的人的级别比我们高，追踪不到。
【技术部一组小王】：这个，演练里能达到这个条件的人可就只有一个，这个视频我们不敢删。
【技术部一组小王】：你要是觉得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留言烦人的话，我们可以官方发文澄清一下。
【技术部一组小王】：诶？好像不用发文了，有转机了。玛格这小子真不错，很有眼力见嘛。
苏予看到这几条消息，越看越沉默。
鱼鱼本来在苏予清醒的第一秒就冲了进来准备拽她去吃饭，这会儿见苏予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犹豫了一秒转头就走。
苏予又打开了苏瑞发来的消息。
【苏氏集团创始人】：不愧是我最最亲爱的妹妹，你都不知道我看到热搜的时候有多激动！你简直就是哥哥的福星！
【苏氏集团创始人】：咱又要发财了！等着，哥马上回来和你庆祝。
下面附着两条网址。
苏予点了进去，一条是她之前看过的原视频，这会儿已经被热情的弹幕完全遮住了视频内容，转发评论突破了十亿量级。她看着下面的数据数了好几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睡过去了一个世纪。
这咋就能火成这样。
苏予百思不得其解，开始仔细翻阅评论。
——【我错了，我单知道玛格能带虫族获胜很强，不知道背后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大佬。】
——【同志们，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哈，这个背影是苏予[图片][图片]】
这两张图片是苏予当初参加联赛坐在树上被抓拍的背影特写和视频中背影的截图。
【像啊，确实像，我比对了一下，能完全重合上。】
【我找到了之前苏予采访的视频和这个视频的两段音频对比了一下，是同一个人。】
——【我服了，我真的服了，人和人之间的智商有壁，我看着虫族作战阿巴阿巴的时候，已经有人能在刚一开始动作的时候完全推测出动向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走一步看一百步吧。】
——【怪不得苏予一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原来她在幕后啊，我有点阴谋论了，是不是有人觉得她太耀眼抢风头专门把人放到幕后的，结果没想到，是金子在哪都发光，这都能被人扒出来。】
——【别尬夸了，就没有人觉得不对吗？玛格出来佐证就能证明她真的是“推演”而不是作秀吗？】
这条评论十分扎眼，因为发布视频的作者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把这条评论标红置顶了，一群人蜂拥在骂。
底下回复里，这人也上蹿下跳好不积极，但凡给回复的，他都怼了一遍，硬是狠狠给这个视频上了一波热度。
【那不然呢？人家正主可是都出来澄清了。】
【肯定是军部为了保苏予才逼迫玛格说得那些话啊。】
【你的意思是，军部逼玛格配合苏予说谎？！你没问题吧？苏予在军部这么重要？】
【肯定是这样啊，你们就看着吧，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了，他这一澄清，到时候肯定能去军部混个一官半职当当。】
【那要是不是呢？】
【不是那我挂大喇叭裸奔绕主星一圈公开道歉。】
……
【兄弟们，官方发演练原数据了，指路——[完整回顾演练全局]，还可以上模拟舱看第一视角。】
【楼主呢？出来裸奔。】
【就感谢我吧兄弟们，我都帮你们把原数据骗出来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这句话发完，无论后面的人再怎么说，这人也没再发过半句话，主打一个将装死贯彻到底。
麻了，真麻了。
苏予怎么也想不到再次出名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她看着评论里面发出来的链接，又对比了一下苏瑞发出来的第二个链接，确定是一样的之后，放弃了点开的念头，转而开始给总统发消息。
石沉大海。
总统不回。
“他干这些事，到底图点什么呢？”苏予看着对话页面，满脑子疑惑。
·
几分钟后。
“小予！鱼鱼！我回来了！”
苏瑞笑呵呵地抱着个香槟推开了别墅大门。
苏予走出卧室，看着这会儿格外意气风发的大哥，嘴角微微抽搐。
“你看你这，头发也不好好梳梳，都炸成什么样了。”苏瑞万分温柔的上前帮苏予把睡炸了的头发一一捋顺，“我们今天可得好好庆祝一下，我们小予又上热搜了。”
“这次又挣了多少？”苏予站着不动，任由他操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八个点。”苏瑞动作不停，“集团准备以你的形象制作一系列产品，这次回来是要和你签和授权合同。”
苏予抓住了苏瑞的手腕：“这就不用了。”
第133章 咸鱼一百三十三条
“为什么不用？”苏瑞想把胳膊从苏予手里抽回来, 无果，劝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的国民度这会儿很不错, 以后能不能再有这机会都是未知数，咱可要好好把握。”
苏予有些头疼：“我上次不是已经签了个授权合同了吗？”
“联赛之后的那个合同里没有形象授权这一项。”苏瑞的语气略带些懊恼, 显然是对于之前没有把这一条写上这件事有些后悔，“当时不是想着多少还是要保护你的隐私吗？免得以后一出门就被人围观，生活不方便。”
“那现在呢？不用保护我的隐私了？”苏予问。
“那这不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吗？之前只是学校联赛，现在可是全军模拟啊, 你知道这个活动的讨论度有多高吗？”苏瑞的眼神里满是期盼, “钱啊，要赚钱啊。”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苏予微叹了口气, 感觉有些心累，“这个时候大肆敛财, 后人可能会评价你发国难财的。”
“我又没做什么。”苏瑞满不在乎地下意识反驳, 忽然想到了点什么，追问道，“什么时候？什么叫国难财？要打仗了？”
苏予抬眸, 静静地看着苏瑞的眼睛，一眼不发。
苏瑞瞬间明白了过来, 小声问道：“情况这么严峻？”
最近他在上网的时候也偶尔能看到有人在讨论这个演练这么大张旗鼓、这么苛刻，会不会是虫族要入侵了的前奏，但是每次这种讨论都很快会被其他网友反驳回去, 所以舆论一直没有发酵起来。
他妹妹这距离真相最近,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应该就是真的。
苏予点头。
“那你可得注意安全啊, ”苏瑞有些担忧地嘱咐了一句，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有些焦虑地原地踱步，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头道，“要不，你退伍吧？”
“我才刚进去。”苏予说。
“而且，才刚刚出名。”苏予又补了一刀。
苏瑞欲言又止，最终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怪不得你突然红的怎么快，这不是专门把你架火上烤吗？这是准备把你放到最前面当炮灰啊！”
“也不一定。”苏予说。
按照总统的一贯作风来看，应该是不会让她冲在最前面的。
毕竟，如果她把风头出尽了，总统的光芒不是被压住了？
“什么不一定？！你就是太单纯！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苏瑞急匆匆地离开。
苏予看着苏瑞的背影，见他走得匆忙，也快步跟了上去，目送他离开。
“大哥还没吃饭呢就走啦？！”鱼鱼挥舞着锅铲冲了出来，显示屏上出现焦急的表情，“完蛋了，今天饭做多了！”
“没事。”苏予摸摸鱼鱼的后脑，安慰道，“大哥有重要的事情，过两天还会来的。”
“好的，那我到时候再端给他吃。”鱼鱼点点头，又冲进了厨房。
苏予：“……”
也是不用刻意留到那会儿。
她摇摇头，准备进门，突然光脑亮了起来。
【名垂青史总统】：刚刚在开会，才看到消息。
【名垂青史总统】：你怎么才看到视频，你这网速不行啊。
苏予眉头一皱，走进别墅盘腿坐到沙发上。
什么意思？这是承认是他发的了？
【名垂青史总统】：怎么样？惊不惊喜？
【透明人】：为什么要发那个视频？
苏予对于总统的动机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不是还一副生怕她抢他风头的样子吗？这么又主动给她提高知名度？
【名垂青史总统】：这还不是为了给你正式任命元帅预热？只要你有了民众支持，军部那些讨人厌的家伙就没什么立场反对了。
【透明人】：？？？
【名垂青史总统】：发些问号干什么？这还不好理解吗？我刚刚可是舌战群儒硬是按着那群老家伙把任命文件都拟好了！你就等着过几个月走马上任就完了。
【透明人】：您这会儿不担心我抢您风头了？
苏予决定还是直接问明白点，不然以总统的性格，能就给她弄了个元帅军衔这事儿嘚瑟上一天。
【名垂青史总统】：这不一样，这可是我给你任命的，以后打赢了，那也得是我慧眼如炬、知人善用。
【透明人】：我懂了。
意思就是以后就算战争胜利了，功劳还是他的。
【名垂青史总统】：你懂就好，反正到时候最高指挥权给你，你就指挥就行，别老冲在最前面。
【名垂青史总统】：对了，你那个家属准备怎么安置？提成你的副官，还是放到大后方，还是不动？
【透明人】：我等会儿问问他。
【名垂青史总统】：你能联系上他？
【名垂青史总统】：哎呦，你看我这问的啥问题，你肯定能联系上，等问到了给我答复嗷，要是想升职的话手续还挺麻烦的。
苏予感觉有些奇怪，顾淮最近好像确实是没有联系过她。
【透明人】：他联系不上了？
【名垂青史总统】：对啊，他都已经缺席两次演练了，听他们军长说是请假了，但是也没个请假条。
【透明人】：我知道了。
【名垂青史总统】：你先问吧，有啥事再找我。
总统说完，光速下线。
苏予打开和顾淮的聊天页面，他俩的对话还停留在上次见面那天。
试着发了几个消息过去，没有回应。
弹得视频语音也无人接听。
她想了想，给顾淮的父亲发了条消息。
同样没有回复。
半小时后。
顾家。
苏予坐在顾司令对面的位置，端着家用服务型机器人端过来的热茶，低头抿了一口。
顾司令坐在沙发上，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和善。
“顾司令您也不知道顾淮去哪了吗？”苏予放下茶杯。
顾司令下意识躲过了苏予的视线。
“不知道，你们小辈的事，我这个老家伙可猜不透。”
“现在可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最近这街头巷尾可都是讨论你的事迹的。”
“现在单说出来，我们顾淮都感觉配不上你了。”
“没什么配不上配得上的。”苏予说，“那您能联系得上他吗？”
“你都联系不上，我当然也不行。”顾司令转回头，看着苏予说，“好不容易来一回，中午在这吃顿饭？”
他就只是客气一下，毕竟苏予最近应该正忙着，听说总统那边还出了些幺蛾子，应该还得要苏予配合。
苏予点头：“那就打扰了。”
顾司令：“？”
他愣了一下，招呼机器人做饭，手被在后面悄悄用光脑给顾淮发消息。
【老顾】：啥时候回来？你女朋友找上门了！
等了半天没有回复，顾司令有些焦急地用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动作间略显焦虑。
这些小动作都被苏予看在眼里，她确定顾司令也联系不上顾淮，微微垂下眼眸，开始思索起对方可能的动向。
第134章 咸鱼一百三十四条
苏予在顾司令家吃完饭, 一直等到了晚上也没等到顾淮的回复，她敲了敲手上的军旗，面带沉思。
顾司令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看着眼前自己被杀得七零八落的棋局, 心里微叹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那小子在想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应该更加珍惜现在的时间才对啊。”
“当年，我每次要做任务之前都会和顾淮妈妈提前说的，结果这小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了, 竟然是个闷葫芦。”
“唉, 我跟你说啊，当年我追顾淮妈妈的时候……”
和略显严肃的外表不同, 顾司令讲起故事来竟然还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苏予本来就没把心思完全放在下棋上, 不一会儿直接听入迷了。
“等等！赢了！”
正听故事听得热闹的苏予被这一声吓得手一抖, 再仔细一看棋盘，确实是顾司令赢了。
她本来就打算打完这最后一盘结束，见状也不抵赖, 将手上的棋扔进棋篓里。
“小姑娘别泄气，你也不是完全没收获, 至少听了个故事不是吗？”顾司令笑呵呵道，“这就叫兵不厌诈。”
“还是您棋高一着。”苏予靠在椅背上，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顾司令笑呵呵道：“我这也就是投机取巧而已。”
“以前我和我手底下兵娃娃下棋的时候也爱用这一招, 百试不厌。”
“顾司令, 您这算是一招鲜吃遍天。”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可惜, 对同一个人用不了第二遍。”
严柯在两人旁边站定。
顾司令抬头：“你这小子，每次进来都不敲门。”
“可别赖我，我可是敲了的，是你们下棋太入迷了没听见。”严柯在苏予旁边坐下，“苏师长，最近怎么样？”
“挺好。”
苏予队长严柯点头。
“真的吗？”严柯从家用机器人手里接过水壶，给苏予倒上，“真要挺好，这大街小巷怎么看不到你的消息呢？”
“你过来是来找我的？”苏予按住严柯伸过来的茶壶。
严柯笑呵呵把茶壶放回去：“那倒也不是。”
“不是？总不能是专门来找我这个老家伙叙旧的吧？”顾司令揶揄地看着严柯。
严柯摸摸鼻子：“好吧，确实是专程来找苏予的。”
他转向苏予：“你应该也猜到了，我是军人转业进的司法部，当初在军部的时候，是顾司令的下属。”
她完全没猜到。
苏予默默移开了一些视线。
“宁波是和我同一批进军队的战友。”严柯说道，“我当初只知道他们训练了一段时间就退了，没想到是被派去当了星盗卧底。”
“然后？”苏予见严柯说到这停住了话头，追问。
“我看了演练的完全录屏，说实在的，宁波在里面的表现也还算突出，为什么这次军部放出的优秀剪辑里没有他？”严柯知道苏予的性格，见状也没有绕弯子，问得异常直白。
“优秀剪辑？”苏予懵了一瞬。
说实在的她在演练结束之后除了看了两个苏瑞发来的视频以外，几乎没有关注过其他的事情，毕竟舆论怎么样影响不了她关注的那些事情。
她毕竟可是本人全程观看了演练的，谁的实力具体怎么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这你可能得问总统先生。”苏予说。
“你的意思是这个高燃剪辑是总统示意的？他有那么闲？”严柯觉得有点不可置信，脱口而出，然后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点过于突兀，解释道：“你别在意，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觉得总统日理万机，应该没有关注这些细节的精力。”
苏予沉默了一瞬。
很明显，严柯不了解总统。
可以说，现在演练一大半的热度都是总统幕后出的幺蛾子炒作起来的。
“那个优秀剪辑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它应该影响不到我们对于星盗的安置。”苏予说，“我们原本的想法，是在战时按照演练的军功点进行临时授衔，让军功点最高的前几名担任指挥官。”
严柯这才想起已经在众人的讨论中被忽略了的军功点系统，恍然大悟的同时注意到了苏予话里暗含的意思，问：“原本的想法？那现在的想法变了？”
“没完全变。”苏予说，“经过这次演练，我发现民众里也有一些很适合当指挥的人才，准备把他们也纳入进来。”
“其实我觉得以现在虫族扮演者的讨论度，可以把星盗意识也投注到虫族阵营。”严柯离苏予更近了一点。
别人不知道，可是他清楚得很，苏予现在对总统的影响非常大，如果由她开口，说不定能直接除掉宁波等人的星盗籍。
“别想，不可能。”苏予瞟了严柯一眼，止住了他的想法。
严柯其实也没有报太大想法，见苏予拒绝耸耸肩也不再纠缠：“反正，还是得拜托你多看着点宁波他们。”
“不用太担心。”苏予拍了拍严柯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压力太大。
“所以你们下一次演练的形式会是什么？”严柯举着几根手指头，“我这纯属个人的好奇，我发誓，不会往出说。”
“应该还适合这次一样吧？”苏予挠挠头。
“你是真一点不关注这个演练。”顾司令看着两人，笑呵呵道，“连我这个不常上网的人都知道，官方说会换一种演练形式这件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苏予说。
反正这次的演练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
·
第二天早上，苏予被光脑的震动吵醒，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还以为地震了。
说实在的，她昨天从顾司令那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都已经和鱼鱼说好不用叫她吃早饭，她准备睡到中午自然醒。
苏予打开光脑看了一眼。
【名垂青史总统】：顾淮找到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名垂青史总统】：还有半小时演练就要开始了，你提前进模拟舱适应适应。
【名垂青史总统】：你应该也看到官网公告了，本来是不怎么打算改演练形式的，但是吧，你也知道，上一次结束的有点太快了。
【名垂青史总统】：说实在的有点丢人。
【名垂青史总统】：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没有大改，就是在你原先军功点系统的基础上多了个总指挥位置而已。
【名垂青史总统】：你也正好先熟悉熟悉职位。
【名垂青史总统】：不用担心，就算很快输了也没人怪你的，我们官方的通告已经准备好了，放心大胆地上吧！
【名垂青史总统】：人呢？演练快开始了！
苏予被满屏的消息镇住，好一会儿才从一堆催促的句子中翻到最前面有用的话。
提前担任总指挥？
这就是总统的新想法？
不去行不行？
苏予用食指挠了挠脸，最终还是在总统的消息轰炸声中给他回了消息，然后躺进了模拟舱。
来到熟悉的总指挥室，苏予看着和记忆中差别不算太大的指挥系统，熟练地按动操作按钮，打开了战场数据回传面板。
她还不知道，在演练开始之前，军部官方就已经偷偷放出了消息。
这会儿她直播间的人几乎占了所有观战人数的一半。
【天，这手真漂亮，手速真快。】
【家人们，谁能看清这个刚刚打开的面板上这跑过的数据是啥意思？】
【这数据滚得也太快了吧，比咱直播间弹幕滚得都快。】
【啊啊啊啊啊啊！这就是演练发起人的视角吗？好酷！好特别！】
【什么演练发起人？军部公告上没写这吧？公告上不就写了说因为苏予分析到位，所以提拔她当演练总指挥吗？】
【公告上确实是没写，但是底下评论你们没看吗？】
【嗨，说这干啥，评论又没公信力的喽，这种谣言我每天坐屋里能编五百条。】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信评论。我还觉得苏予是元帅候选人呢？有人信吗？】
【别吵了，大佬要开始秀操作了！】
苏予不知道弹幕上都在闲聊些什么，她把指挥系统各个面板都打开之后，大致观察了一下虫族的数量和在军功点系统加持下有了职位变动的军队众人，大致估算了一下战果，确定结果不会太出人意料之后，靠在椅背上，打开对讲系统，对着整装待发随时准备战斗的军队指挥道。
“上！”
听到这一声简短的命令，从小兵到军长全都懵了。
李闻五味杂陈地看了旁边白悦和高耀一眼，确定道：“这是小五的声吗？”
白悦点头：“像。”
“她这是准备直接指挥全军？”高耀沉默了两秒，有些疑惑。
“也不是，这不是没有下文了吗？也许是按错了呢。”李闻干笑一声，给苏予挽尊道。
但是他自己明白，以苏予一直以来的水平，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军长们这会儿也懵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着对方先开口，最终，被暂时安排到一军长职位的宁波没忍住，开口：“所以，刚才那一声是让我们直接开打？”
“等等吧，说不定有后续呢？”五军长蹲在角落，语气平缓道。
“行。”三军长立即答应。
苏予见军队众人在听到指挥之后完全没有动作，也没有再继续指挥的意思，单手撑着下巴，专注盯着虫潮动向。
【enmm，就这？】
【这是几个意思？咋看不懂？】
【她，应该是不会指挥吧？】
【人也不会是十全十美的，会打虫族会分析，不一定就会指挥，尤其是指挥这么多人。】
【哎呀，亏我还期待了这么久，军部也真是的，突然添这么一个职位，还以为有大用呢。】
【这会儿军长们开始各自行动了，她也没反应。没意思，走了。】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战场上的战斗开始步入了正轨，苏予盘算着这会儿在自己直播间的人应该没有多少了，点开了整个地图的三维视图。
在把边境星旋转了360度之后，手指一带，指向了几块地方，让系统标上了点。
“A区内的，加大火力，周围人注意支援。”
苏予对着系统命令道。
“B区内的，准备随时撤退，尽量减少损耗。”
“C区内的直接撤，去支援A区。”
在她手指下，A区虽然也黑乎乎一片，但是相对其他地方来说，虫族的密度却并没有太大，甚至因为那块的军队实力强悍，已经渐渐有了驱散的趋势。
和苏予想象中的不同，因为观众基数大，留在她直播间的人比想象的多得多，这会儿听到她的指挥，看到屏幕上状况的观众们开始开启了赌盘。
【在这个地方加大火力这不是闹着玩吗？难不成还想着逐块击破？那可是虫族啊，会飞的，你猜把这块清空之后其他虫族还会不会过去？】
【好钢不该用在刀刃上吗？让军队往虫少的地方猛猛使劲算是怎么回事？】
【完蛋，军队开始执行命令了，我猜这次军队要输惨了。】
【也不一定，万一有意外发生呢？我刚刚去复习了一遍这个苏予的事迹，她应该算是靠谱的。】
【上面的，那你来说说，这个指示有什么深意？】
【别吵了，要不要赌一赌，就她这么捣乱，我猜这场演练2天就能结束。】
【保守了，我猜1天。】
【一天半！】
“这次应该四天能结束。”苏予半托着下巴，看着突然开始往她标记的A点开始冲锋的大量虫族，猜测道。
【嗯？？？她能看到弹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的视线聚焦的位置在控制系统上，这个瞳孔转动的幅度不像是在看字。】
【等等，这个不重要了，你们看那些虫族！】
【B区C区的怎么突然往A区聚集了？它们这是，偷袭？！】
【这些虫族的行动也太隐蔽了吧？我刚刚从一线直播间回来，那边现场根本看不出来虫族在活动。】
【说实在的，就算在苏予的直播间，我也是在虫族区域密度变化之后才发现他们的动向。】
【……所以，谁能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C区的军队刚去支援A区，C区的虫族也开始偷摸往A区跑？】
“A区下面有丰富的资源，虫族即使有思维，也会下意识地依照本能，围绕着资源区使劲。”
像是知道弹幕上在讨论什么似的，苏予淡淡开口。
这是她上次观察虫族战斗动向的时候观察出来的，就连那个看起来很理智的玛格，他的行为逻辑也有意无意地围绕着资源区。
“边境星的资源区不多，资源量最大的也就是A区了。”
【天，我汗毛竖起来了，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讨论什么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推论全对啊，军队的动作刚刚好总是比虫族的动向快一步。】
【这、这是巧合吧？只要知道虫族的习性就能提前预测啊。】
【但是作为历史研究学博士，我不知道刚刚苏予说的这个虫族的习性。】
“在原来的战争中，虫族没有什么脑子，要么一窝蜂往资源区跑，要么就完全跟着高等虫族的指挥来，高等虫族对于资源吸引力的抗性很强，几乎没有太大影响。”
“但是现在低等虫族有智慧，高等虫族对他们的控制就弱，他们自己思考的话，整个思考的逻辑就会不自觉被资源的吸引力带偏。”
“上一期玛格为什么带着大量虫族离开之后，边境星上空会出现一个没有虫族的真空区，就是因为那片区域内部没有资源。”
“战争中最重要的是观察，谋定而后动。”
【学到了。】
【妈妈，她真的有在认真教我。】
【虽然不知道我一个厨子学这干嘛，但还是学到了。】
弹幕上一片热切氛围，苏予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响起。
“复盘到这儿的指挥们记得把这段反复观看，这是知识点，要考。”
“士兵们也要记住一件事，你看低等虫族有了智慧之后，都会不完全依从于高等虫族的指挥，在战场上，服从命令是第一要义，但是适当的主观能动性也同样是打胜仗的关键。”
“所以，尽可能抛弃掉原来非实战部队指挥体系的制约。”
【？？？复盘？原来不是说给我们听的？】
【她真的，我哭死，这操心的样子，不知道的人都以为这指挥体系改革是她牵头的。】
【所以不是她牵头的吗？】
【当然不是，那会儿她还在上学好吧？】
【等等，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这个指挥体系改革的起源到底是啥来着？】
苏予上一次和总统一起看演练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名义上指挥体系改革已经进行，但士兵和指挥们身上还存在着原来指挥方式的影子，主要表现在士兵们的战斗方式实在是过于刻板了，一点没有个人思考的光辉在里面。
这不行，这得改。
她搭建这个演练的目的就在于此——用最少的时间争取最大的改变。
之后，苏予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状态，任由其他人随意发挥。
只在一些重要节点下达简略命令。
这些命令及时、准确、有效，硬生生把原本努力指挥各自为政的几大军区凑成了一盘棋，真正起到了统揽全局的效果。
也正是因为这统揽全局的作用，本来一直节节败退的联邦军竟然罕见地出现了些许胜利的征兆。
联邦军自己都不敢相信，打着打着都有些恍惚，不知道是真的反击有效还是又是一场来自聪明的虫族的骗局。
“咱们这边虫族密度好像减少了。”李闻在战斗的间隙麻木抬头，突然发现有点不对，迅速用机甲手肘怼了怼白悦。
“有吗？”白悦茫然。
“有！”李闻笃定道，“太不容易了，这就是希望的曙光啊！”
“你从哪看出来的？”白悦眯着眼睛在虫族堆里努力寻找，硬是没有看出哪里的虫族数量少了。
“我用精神力扫描出来的。”李闻精神恍惚道。
这个模拟舱很神奇，完全可以做到很长时间不休息，精神状态也和刚进来差不多，但是正是因为这个特性，他们不得不长时间一直面对虫族，连个换班的理由都没有。
“你脑子有毛病吗？我要有你那么高精神力，我就当初就学指挥了！一遍玩儿去！”白悦气冲冲地离他远了一点。
虫族的数量确实在减少。
有不少人都发现了这一点，这一下，军队战斗热情瞬间被激发，战斗激情可以说是空前绝后，苏予连下达了两次命令，才生生止住了他们放弃战术直接组织人往虫潮里冲的想法。
“稳扎稳打，时刻做好虫族会反扑的准备。”苏予说，“越是快要胜利，越是不能掉以轻心，这是知识点，要考。”
在又抵住虫族两波触底反击之后，在第四天傍晚，联邦军胜利了。
这和苏予之前猜测的完全一样。
从演练退出的时候，模拟舱给苏予账户里转了一万星币作为赌盘胜利的收益。
苏予从模拟舱里坐起来，喃喃道。
“这次的演练并不能代表联邦军真实水平。”
可能是总统害怕她第一次坐上这个位置输得太难看，在一开始，虫族的数量就比原来少了五分之一。
同时，据她观察，虫族的繁衍速度也调慢了很多，最重要的是，联邦军的复活次数也有些猫腻，她推测很有可能是人为降低了复活所需军功点数量。
这一场演练不算一场完整的演练，更不算一场成功的演练，它的胜利并没有让联邦军获得更多的成长。
苏予几乎能想到星网上这会儿能热闹成什么样，也没有任何围观的心思，当务之急就是得和总统沟通一下，下一次演练难度不能再像现在这样。
结果，刚打开光脑，两条消息就一前一后弹了出来。
【百财】：苏老师！完蛋了，星网上出现了很多对您不利的消息，可能会影响您的形象啊，您要不出面澄清一下吧？！
【苏氏集团创始人】：你的热度又上去了！不过小予你放心，水军我已经准备好了，绝对不会让你火到被赶鸭子上架去当炮灰的！
第135章 咸鱼一百三十五条
大哥好像误会了。
苏予看着苏瑞发来的消息, 嘴角挂起了一丝无奈地笑。
她的本意也就只是想要阻止苏瑞，不让他老想着从自己身上赚钱而已，这路咋还给走偏了呢？
想着, 苏予打开了热搜。
她得先看看大哥都造了些什么谣, 才好应对。
不过，不管怎么说, 应该也没有之前为了宣传说的她脾气暴躁、没有同理心之类的话影响力大，毕竟如果没有证据，民众根本不会信。
热搜上，又是一片熟悉的景象, 关于演练的词条占了大半, 每个词条前面都飘着爆的字样。
她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并没有看到百财说的那些不当言论。
她仔仔细细地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都是客观讨论这次演练的话题，即使从词条点进去, 她的名字后面也没有出现任何贬低类的话语。
苏予觉得有些疑惑。
点开了和大哥的对话框。
【透明人】：大哥, 你的水军呢？我咋没找到。
【苏氏集团创始人】：怎么会没找到呢？这不都是吗？！你看这些热搜，都是我找的水军带出来的节奏啊，多完美！
苏予又看了眼热搜。
——【演练再次大获全胜】
——【这次的演练难度突破历史新低】
——【虫族繁衍速度明显减慢！】
——【苏予指挥】
——【希望下次能抽中我当虫族】
【透明人】：这, 完美在哪了？
【苏氏集团创始人】：完美在关于你的讨论度非常低呀，而且大家现在都觉得你指挥得顺利是因为难度低, 而不全是因为你能力强。这很重要！
苏予大概明白了苏瑞的想法，敷衍地应付了两句，转而打开了和百财的聊天窗口。
【透明人】：没事, 不用担心。
【百财】：怎么能不担心呢？所有人都觉得这次能胜利是因为难度降低了, 而在[苏予指挥]那个词条里面，很多人都觉得难度这么低是因为总统给你开了后门, 连之前那个分析视频都有人觉得那是总统故意放出来的。
【百财】：您的实力怎么样我们都知道，这不是赤裸裸抹黑吗？
【透明人】：那个视频，确实是总统放出来的。
【百财】：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觉得总统在刻意捧你！联邦民众很逆反的，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支持度就很难再上去了！您为联邦做了这么多，但是他们却这么诋毁你，这不公平！
百财的关注点和苏瑞很不一样，他是真情实感地为苏予的前途担忧，他是苏予一手带起来的，衷心希望联邦所有人都能像自己崇拜苏予一样去崇拜她。
【透明人】：没关系，不用管这件事。
百财非常着急，又劝了好几句，见苏予不知道为什么一副决心已定的样子，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去帮她发声。
苏予看着百财那边没了消息，微微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既然百财都这么觉得，那么总统过不了多久就会上手整理的，政府出手，总比他们自己澄清来得快得多。
至于现在她自己这边，她还有些别的事。
在这次演练中，她又在扮演虫族的联邦民众中发现了不少好苗子，虽然像玛格一样精神力高的不多，但是如果能全部纳入军队，对联邦军的实力增长也是有些好处的。
苏予回忆着看到的那些人的信息，列了个表格，发给总统。
很快得到了回复。
【名垂青史总统】：这种排级你自己订就行，不用通过我，我这会儿正忙着给你收拾网上信息。有一说一，你大哥是真能添乱呐。
被查出来是很正常的，星网的隐私保护再厉害，也逃不过官方的搜寻。
苏予见总统也没有要把苏瑞怎么样的意思，也就没有为他求情，应了一声迅速下线。
在书桌边坐下，苏予看着书桌上的兵法书，撸起袖子开始创作。
她准备出几张卷子，发给技术部让他们做成演练场景，用来给联邦军和想参加的民众考试。
军人里分数高的升职，分数低的降职或保持不动；民众里分数高的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参军。
可能是因为和平了太久，联邦军的加入门槛很高，上学都要上好多年，花好多钱，然后还要考试合格才能入伍，所以在三百亿居民的联邦，军队人数只有三千万。
半小时后，苏予揪着自己头发，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唉，出题太难了。”
这玩意儿比她想象中的难多了。
“术业有专攻，剩下的就靠技术部了。”
苏予将写完的试卷打包，发给技术部副部长。
本来以为这些试卷多少得策划上一段时间，毕竟这可不是随便写两行数据就能编辑好的画面，结果在演练再次开启时，试卷已经用上了。
当然，这次的演练苏予没有参加，她也不知道试卷已经用上了的消息，更不知道她的这一套试卷让无数热血青年折戟沉沙，硬是鏖战到了最后一秒。
在无数人在题海中沉浮的时候，苏予见到了胡利和他姐姐弄婆，在边境外某不知名小行星。
她看着一段时间不见满脸写着沧桑的胡利以及神采奕奕的他姐，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久不见，小五。”胡利看到苏予的那一刻，眼神停滞了一瞬，略有些不自然。
这里已经超过联邦的边界了。
再往前不远就是驻外部队驻扎的地方。
“你不是去旅游了吗？”苏予砰砰两枪把偶然路过的虫族打死，看着一脸心虚的胡利，问道。
“这不是，迷路了吗？”胡利半低着头。
“他来找我。”弄婆双手抱胸，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和胡利同时开口。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呢？”苏予转头看向弄婆问。
这人在她的印象里不是都被抓起来好多次了吗？
弄婆剃了下她长长的指甲，一脸无所谓道：“我来找虫族。”
“她准备用虫族的情报去抵扣刑期，但是光脑在这边打不开，不能录视频或照相当做证据，所以暂时还没有进展。”胡利在旁边帮忙解释，“我是在看到鱼鱼给我的纸条之后产生好奇才打算来看看的，没想到正好遇到了她。”
“所以你们现在这是？”苏予问道。
“虫族马上就要打进来了，驻外部队要尽力拖住虫族一个都走不开。”胡利说，“不管联邦信不信，我至少得把消息带回去。”
“总统已经知道了，还有将近一个月，我们正在练兵。”苏予说。
胡利急了：“谁说的还有一个月？！哪还有一个月？！”
“什么？”苏予一惊。
弄婆拦住了胡利：“先别说。”
“我们这个消息要用来换我的自由，说给你可不划算。”弄婆看着苏予的眼神里满是寻味，“你有那权限吗？”
苏予在弄婆的眼神下沉默了一小会儿，急得胡利赶紧居中调解。
“她不是那个意思。”
“我还真有。”苏予抬头。
弄婆眼神瞬间变得热切了些许。
“但是不会给你。”苏予继续说。
“你耍我！”
弄婆气急，从腰间抽出枪来。
下一秒，轰然倒地。
胡利放下刚刚给了弄婆一个手刀的手，嘴唇轻抿看向苏予，眼神里郑重又严肃。
“小五，我们是朋友，这个消息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不需要你任何回报。”
“但是相应地，我们是朋友，算我欠你个人情，你能不能帮帮她？”
他在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就知道，他和苏予的友谊应该是回不去了，但是他也不后悔，他这段时间做了太多事，也不差这一件。
苏予看着胡利半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胡利露出这种神情，明明还是腰背笔挺地站着，却莫名好像低了一头似的，浑身透露出可怜，满满乞求的意味。
这不是胡利第一次为了弄婆低头。
也许这就是亲情羁绊吧。
她看着弄婆，口中泛起些微酸涩几乎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说实在的，她很羡慕这种感情，永远有一个人能无条件站在自己身后的安全感，她几乎从来没有体会过。
·
苏予回到主星的时候，考试刚刚结束。
这场持续了一周的考试陆续让联邦居民陷入了疯狂。
这可是这场演练开始之后唯一一次所有人员都可以参加，随时可以进去退出，可以反复刷分，并且还能够全程录屏。
联邦居民都疯狂了，星网上每天都出现新的花样繁多的通关视频，几乎所有人的娱乐生活重心都开始大幅度朝着演练倾斜，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一些人开始靠着整活博流量。
苏予回来的时候，演练这个词已经完全被“娱乐化”了。
她看着星网上点赞数量最多，排名前十的视频竟然都是整活视频，沉默了良久。
炭烤虫族腿，挑战一枪穿三虫，挑战挖多大的陷阱能暗杀虫族，用虫族壳做盔甲单挑虫族，学苏予元帅炸星球偷改代码硬是炸没了整个星球……
“还挺有想象力的对吧？”总统笑着给苏予倒了杯酒放到她面前，“真没想到咱联邦竟然隐藏了这老些卧龙凤雏。”
“您倒是看得开。”苏予有些心累。
“不是还有点时间嘛，我看着这个训练进度也差不多了，应该能打过。”总统安慰道。
“差多了。”苏予说，“我们没有时间了，我刚从边境外围回来，驻外部队已经牵制不住虫族了，我们最多还有三天，据线人说，这次的虫族繁衍速度很快。”
总统刚倒到嘴里的一口酒被猛地喷了出来：“什么玩意儿？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总统和苏予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卧底的事情。
“哦，联络通道被卧底断了到现在还没有联通回来。”总统又抿了一口酒，然后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得赶紧通知进入战备状态。”
见总统开始忙活起来，苏予默默退了出去，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事情。
·
联邦民众知道虫族入侵的消息是在一个傍晚。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准备下一场演练，根本不知道演练的主角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到边境星驻守随时待命了。
在看到战地记者从边境星传回来的图像时，已经习惯了娱乐的大众下意识以为是新一期的演练开始了，纷纷往自己的模拟舱里躺，等了好一会儿却发现没有一点动静。
等他们发现是真的开始打仗的时候，离边境星近的星球居民早就打包好行李坐着飞船拖家带口往主星进发了。
主星从来没有塞下过这么多人。
严柯带着司法部的人维持着社会秩序，看着地下密密麻麻地黑色脑袋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主星广场中央大屏上，属于苏氏集团的光屏正在实时转播边境情况，一群难民裹着被子挤在一起仰头看着，眼睛里星星点点满是期盼。
“联邦政府就这么安置这些难民？！”苏瑞站在大厦顶楼，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挤在广场上的众人，暴躁地对助理道，“这都这么久了，连点吃的都不给！我记得我们还有一条营养液生产线，去和政府商量一下，把库存都发出去算了。”
“需要大力宣传一下吗？”助理有些看着苏瑞悲天悯人的表情，又想起他平时资本家的作风，有些不确定问道。
“不用，小小宣传一下算了，这种时候别张扬。”苏瑞摆摆手，“就在中心广场上发。”
“知道了。”助理退了出去。
苏瑞眯着眼看着中心广场的大屏，非常满意地盯着苏予名字后面带着的“元帅”两个字。
“这总统啊，虽然比较草率，还是很有眼光啊。”
“早知道当初是要为这造势，我还忙活个什么劲呀。”
“我们小予，是真出息了，不行，得再多买几块显示屏，全联邦都得知道这件事！”
“助理！”
苏瑞在这头忙活显示屏的事，那头总统已经被议会烦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参议院和众议院一直认为在这种战争时期，选一个没有多少战争经验的人当元帅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
“当初最终拍板的时候你们可都没强烈反对啊。”总统据理力争。
“我们当时反对还不够强烈吗？要不是你实在把我们烦得够呛，这么大个事，我们能同意？”参议长跳起来道。
“而且当时可没有虫族一窝蜂往我们边境跑。”众议长立即反驳。
“反正文件都下了，你们这会儿反对也没用了，先回去吧，有事再商量。”总统把两个不速之客直接赶了出去，坐在椅子上打开转播看战斗情况。
然后，越看眉头越紧。
这不对啊，这都过去这么两三天了，这虫族的数量怎么越来越多了？
不是说百年前会被打成那样是因为没有及时反击吗？这怎么看架势还有点像百年前发展的趋势了呢？
总统看着面前的战斗场景，有些疑惑地捏着下巴。
这会儿是战争时期，其他所有事都会为战争让道，总统硬是在转播前坐了三天，终于在苏予的全力指挥和军队的全力配合下，看出了一点点希望的曙光。
然后，这曙光很快破灭。
又出现。
又破灭。
循环往复。
星网上，除了一开始的恐慌情绪和祈祷，渐渐开始多了一些讨论。
【我儿子前一段时间因为考试高分被破格招进军队了，军队那福利好啊，结果刚高兴了没两天，打仗了。】
【之前网上就有传言要打仗了，没有人信。要不是上面知道消息，怎么可能会让这么多人参与演练。】
【演练我是从头到尾看下来的，说实话，之前那几次怎么赢的大家都清楚，已经有不少帖子分析了，只能说，有钱的人还是赶紧买星际船票搬家吧。】
【现在军队打仗会使用上次联赛那种保护装置吗？至少能保一次命是一次啊。】
【感觉现在这个情况没有想象中差，苏予虽然还年轻，但也还算压得住这个位置。】
【不要担心，苏予会带领联邦胜利的。】
苏瑞发完这条消息，迅速关掉页面，屏蔽其他人回复的消息。
只要他看不见，就没有人反对他！
他是真的完完全全在为苏予感到自豪，这几天尤盛，即使看转播好像不是很乐观，即使民众中有大量质疑，但是他就是觉得苏予没问题。
“我们小予是最棒的！”苏瑞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小声呼喊着。
助理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出声，自从他们总裁的妹妹当了元帅，他们总裁恨不得直接昂着头走路。
不过很奇怪的是，要是放在往常，他们总裁早就趁机好好宣传一番卖产品了，没想到这次竟然格外沉得住气，除了在每天发的营养液包装上有很小的卡通苏予形象标志之外，根本没有多余宣传。
“这又是谁找我？”
之前苏予和他说的话他一直记得，独自嘚瑟了好一会儿，苏瑞才发现光脑在闪烁。
【百财】：苏总您好，我是苏予老师的朋友。非常冒昧打扰您，我有一个事情实在是在心里憋了好久没有办法了，想来想去只有告诉您最合适。
苏瑞大概记得百财，之前总是跟在苏予身边的，他对苏予朋友发来的信息向来不设防，就算是想谈合作也会优先考虑。
他像往常一样随便扫了一眼，然后猛地回头，对着助理说：“你先出去一下。”
助理退出去，关上了门。
苏瑞这才开始仔细阅读百财发来的消息。
·
半个月后。
总统办公室。
“经过这段时间的实验，我们发现虫族的智商没有我们原来预测得那么高，但是繁衍速度比我们想象中要快得多。”
苏予在虫族打进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现在这个场景，只是没想到这场景来得比自己想象中要晚得多。
按部就班汇报完战场情况，苏予站在办公室中央，看向总统，等待他的指示。
总统坐在办公桌前满脸愁容，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她的汇报，眉头皱得能夹苍蝇，眼底一片青黑，像是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就连头发都白了些许，整个人一副沧桑的模样。
“我真是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你之前说得对，我确实太乐观了。”
“虫族的繁衍速度太快了，就算我们能在每次出兵前给士兵全部装上一个保护罩，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年，保护罩产能就跟不上了。”
“这才几天啊，全军那么多人同时出动，杀死虫族的速度都赶不上他们繁衍的速度了。”
“按照分析，之后的繁衍速度指挥更快，这可怎么打啊。”
总统痛苦地念叨了一会儿，猛地抬头。
“当然，我绝对不是质疑你的指挥能力啊，我只是觉得希望渺茫。”
“需要我做什么吗？”苏予问。
在她被总统突然叫来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了总统的目的，本来她以为按照总统的性格应该会开门见山地说的，没想到对方竟然铺垫了这么多。
总统听到苏予的问题，沉默了几秒，最终下定决心。
“我这次叫你来啊，主要还是为了给你打打气，这个元帅的位置你可得坐稳了，好好指挥。”
他最终还是没有把叫苏予来的主要目的说出来，本来已经打定主意当一个食言而肥的人了，但是在看到苏予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有些不忍。
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妇人之仁。
再等两个月吧。
总统捏着袖口，暗暗下定决心。
总统不说，苏予也是要说的：“那个巨型机甲。”
还没说完，总统迅速打断了她：“那个巨型机甲现在用不上！”
“用不上也得维修，我上次用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苏予将最近几天画出来的图纸放到总统办公室上。
这哪里是维修，分明是改造。
总统明白了苏予的意思，他收下图纸，顾左右而言他：“你们最近军费开支好像不是很大，要我说根本不用省着花，现在全联邦资源都会向着军部倾斜，你们放开手脚干就是了。”
“这个巨型机甲也是军队装备的一部分。”苏予没给总统把话题转过去的机会，直接道，“军队需要这个巨型机甲。”
“我知道了，我会修的。”总统有些头疼地捂住脑袋道，“你先回去吧。”
苏予转身离开，在她身后，总统嘀嘀咕咕的声音微弱响起，她知道那是说给她听的。
“也不知道后世的人看到这段历史，会不会说我迫害下属。”
“唉，我也不想的，怎么到最后还是和前总统那个混账玩意儿走了同一条路。”
“太不合适了，太不合适了。”
在总统的嘀咕声中，苏予走出了房门。
门口，苏瑞一身西装革履地绕过她推门走了进去。
可能是过于匆忙或者过于紧张——毕竟苏予站旁边都能看到他脸色发白手心冒汗，他并没有和苏予打招呼，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苏予不着急离开了，她靠在门边听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门里传来了苏瑞超大的说话声和拍桌子声。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联邦都不该让她一个小姑娘去学先烈炸星球！她才多大呀？她会什么呀？”
“就算她一直以来的表现好那么一点，优秀一点，那羊毛也不能抓着一只羊薅啊，凭什么啊！”
“说真的，要是联邦实在需要我们苏家做些什么？我也能做！”
总统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都说了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了，你怎么就是说不通呢？”
“什么叫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也就是说之后还会让她去对吗？”
在苏瑞的质问声中，总统的底气明显不那么足。
“我、那你说说你能做什么？难不成你愿意把苏氏集团所有资产上交联邦？那我倒是能考虑一下！”
苏予微微低着头，她是知道大哥是有多重视他的集团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然而，在她眨眼的工夫，里面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不带一丝停顿地响起。
“只要放过苏予，行！”
第136章 咸鱼一百三十六条
“苏老师？苏老师？”百财忧心忡忡地站在苏予面前, 见她一直发呆，下意识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这会儿正值联邦军和虫族的第四次正面冲突，但是在总指挥部一直运筹帷幄的苏予却罕见地有些走神。
从总统府回来苏予就有些不对劲, 百财难免会多想, 这些天虽然一直是苏予在掌控大局，但是军队内部的人却完全不知道最高指挥者的身份, 激烈的战争几乎让军队内部和外界天然断了联系，再加上苏予的刻意布置，在外面星网上因为苏予的身份而吵得沸沸扬扬的言论一点没有传进来。
在最开始的时候，因为这个突然的消息, 所有民众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愤怒地爬上官网公然反对这个决策，认为苏予年轻没有根基没有威信不能服众, 即使之前确实名声赫赫，确实实力超群, 确实让人信任, 但是在这危急存亡之际，这个选择有些过于儿戏。
基于民众的愤怒，苏氏集团的股价都下跌得厉害, 苏瑞连办公室都不敢待，直接跑去了产业下的一个无名星球避难。
后来, 因为呐喊声传不进军部，也完全影响不了上层的决定，边境的战争也在有序开展, 再加上总统特批了无数战地记者实时播报, 苏予的口碑拉回来不少，街上拉着横幅抗议游行的人开始减少。
百财想着苏予这一路走来的不易, 冷汗唰地一下从背上冒出。
——好不容易总统没有再提说什么让苏予驾驶巨型机甲的话，都这会儿了可不能出岔子啊。
“苏老师您身体不舒服吗？”他微微弯腰，看向苏予。
整个总指挥室就他和苏予两人，其他配合的人员都在外围不能进来。
本来不告诉全军队总指挥是苏予是出于稳定军心的目的，是打算在磨合得差不多之后再和盘托出，因此当时给苏予打下手的是李闻。
但是最近，总统突然下了令，要严格保密，不让任何人往外说，为了方便苏予工作，百财被派过来顶了李闻的位置，将李闻重新放回了部队。
毕竟，和苏予关系不错的那群人里，就百财和胡利没有参军，没有加入演练，要是别人和苏予一起长时间不见，会有被猜出来的风险。
苏予从沉思中惊醒，眨眨眼看着眼前的指挥系统，上面，战场上的数据被源源不断地传送回来，各种坐标和标识看得人眼花缭乱，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在百财期待的目光中微微垂下眸，依旧没有动作。
“真不舒服？”百财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叫个医生来？”
“不用。”苏予揉揉太阳穴，她这会儿脑子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不断地翻涌，让她本来平静的大脑没办法专注思考，她总觉得心口酸酸的，眼角也酸。
大哥的那句话太出人意料，这会儿都还在她脑子里盘旋，嗡嗡作响。
她到现在都不太能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这些指挥也上手了，一时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是您之前的布局好，有这么好的基础，很难出岔子。”百财学着苏予的样子看了一眼控制系统，大量的数据涌入脑海，瞬间感觉大脑被塞满，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要是我能帮得上忙就好了。”百财有些失落地低下头，他好像一直是一个没什么用的人，要不是遇见苏予，他现在还在垃圾星上。
正失落着，他见苏予杯子里的茶水凉了，伸手给她换了杯热的。
“谢谢，你看，怎么帮不上忙？”苏予举了下茶杯对他示意道，“你有自己不可或缺的地方，李闻可不会像你这么细心。”
当时李闻在的时候，虽然在指挥上能帮得上忙，但是他俩忙起来，茶水杯都能干得只剩茶渣子，哪像现在，随时都有热茶喝。
百财一生很少获得的肯定，在苏予这里却再三得到，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热气缓缓呼出。
如果他有像苏予元帅那样的精神力就好了。
如果他能驾驶巨型机甲就好了。
那么他就可以学苏予元帅一样，从容赴义。
他想帮苏予解决掉一些麻烦，想有但凡一次，站在她身前保护她。
苏予没懂为什么就是随口一句话，百财就能感动得一副要为她赴汤蹈火的表情。
她伸手拍了拍百财的胳膊，将人从情绪里唤醒：“帮我盯会儿，有情况叫我。”
这会儿指挥部的工作已经走上了正轨，也不需要她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盯着了，趁情况还算稳定，她得赶紧补个觉。
百财一脸懵。
等等，不是，他看不懂啊。
“苏老师。”百财张张嘴，最终话语还是没有从牙缝中流露出去，在苏予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时，他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苏予睡觉去了。
总指挥室只剩下了百财一个人，他坐在苏予常坐的位置上，盯着上面地图旁不断滚动过的数据，满脑袋都是问号。
这玩意儿，到底咋看啊？
他记得当时，在虫族进攻的第五天，明明数据在他眼中还是如同往常一样飞快滚动着，地图上的标识也没有什么突然的变化，但是苏予却突然皱紧了眉头，说了句“情况紧急，注意警戒。”就给出了几个指示，大概是一个什么经典战术，然后在外面参谋长们的反对声和看转播民众的抗议中，虫族突然暴动，之后正好落进了苏予的战术陷阱里。
之后，她又下了几道指令，组织军队进行反扑，在当天晚上就将虫族整体逼后了百米。
当时百财还在外面看转播，激动得能跳出来，直接抱着旁边的路人转了三圈。
之后，因为军队长时间作战的疲惫期和轮换间隙虫族的突然进攻，都几次导致虫族再次压进深入。
但从那以后苏予再发出什么指示，就很少有人明确反对了。
民众们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那已经是第二次他们犯这个错了，他们总是一次次地被苏予的外表欺骗，盲目地质疑她做出的决定。
但是从苏瑞到现在都还住在无名星不敢回来的情况来看，民众还是没有完全接受苏予的这个身份。
百财看着星网里的消息，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的是，苏瑞早在昨晚就已经偷偷回来了，并且在今天早上，才给了苏予一道致命的爱的袭击。
苏予半靠在墙头，掰着手指头算联邦的胜算。
她已经把之前测试过关，智商优秀的士兵和民众全部拉来当参谋了，各种兵法战术每个部队都能整点；军人的战斗力通过演练也提升了大概一两倍；信念也磨合得很好，寸土不让的理念已经灌输到位；各民众对于军队的支持度也很高，联邦上下没有出现提桶跑路的情况；总统把国库直接打开让军队随便造，装备资源全部都提供最好的……
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在哪里还能继续提升点。
人数的问题已经通过全力生产保护舱解决了，战争几乎不怎么死人；虫族有智慧的问题已经通过几乎每个小队一参谋解决了，保证每个队伍都有脑子；体力问题也已经通过合理的排班解决了，每个人都能有合适的休息时间恢复体力。
现在就只剩下虫族繁衍速度过快的问题了。
她吸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她在听完大哥的话之后，想活的想法达到了巅峰。
之前她不答应前总统去，主要是因为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享受到了良好的物质条件以及友谊和关心不想失去，同时错误地估计了联邦军的实力。
然而自告奋勇答应现总统也是因为这个，她不想因为她没有做好，这些东西在她眼前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她总觉得自己不会是别人的第一选择。
顾淮喜欢她，但是却不够了解她，他总可以喜欢上另外一个人，不是非她不可。大哥关心她，但是更爱钱，他的商业帝国才是他的命根子。她的朋友们也有很多朋友，有自己的生活。
她的牺牲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痛苦，但是时间总能冲淡，总有东西能消解他们的痛苦，这份消解应该总要比她看着他们消失的痛苦来得快。
但是她突然发现她好像错了。
大哥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爱钱，或者说，他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在意她。
他很在意。
苏瑞觉得苏予比他的商业帝国重要，比他血泪赚来的每一分钱重要，比他的毕生信仰重要。
她不能牺牲！
苏予从床上坐起来。
她知道自己现在骑虎难下，但是她不能牺牲。
光脑被打开，光幕投映在墙上，苏予从系统中下载了巨型机甲的内部结构图，开始了长时间的静坐。
十小时后。
苏予将自己的构想发给了总统。
总统很快回复。
【名垂青史总统】：我已经找了全联邦最专业的机甲制造师看了这个草图了，他们说，要完全驾驶这个机甲需要的精神力远要比原来多得多，你一个人很难驾驶的，至少要两个你，你能明白吗？这不可能！
【透明人】：如果我一个人去，最后的效果和原来的会有差距吗？
【名垂青史总统】：如果你单指把它开到虫母所在的星球然后引爆的话，没有。
【透明人】：那就行了。
【名垂青史总统】：但是你要怎么回来？
【透明人】：总会有办法的，我觉得。
第137章 咸鱼一百三十七条
【名垂青史总统】：我不同意嗷, 想都别想。
【透明人】：我知道这个改造要花很多钱，在现在这么紧急的时候，我光想着提升自己的存活率而大量花费军费是一种浪费, 即使我现在名义上是元帅, 也不能随便把军费花在这些地方……
【名垂青史总统】：打住！可不是因为钱的事。
总统被苏予突如其来和平时风格完全不同的一段话砸的脑袋发蒙，有些茫然地看向站在自己旁边刚汇报完等答复的机甲制造师。
“总统？这机甲还改吗？”机甲制造师一脸严肃汇报道, “主要是就算改了设计，两个普通SSS级也没办法驾驶。”
“可惜。”总统拍了拍脑袋，“我们现在的精神力检测仪不能进行精细测量，要不然……等等,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总统立马看向秘书：“咱联邦一共几个能用的巨型机甲？”
“四个。”秘书说。
“拉三个出来, 两个放到军队，一个放到主星中心广场, 让全联邦所有SSS级以上的人去试驾。”总统说。
秘书欲言又止，犹豫了一秒, 按着总统的要求去安排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总统当然没有忽视秘书和机甲制造师两人的表情, 见秘书走出去关上门，他问制造师道。
“我只是觉得，这能找到人的可能性很低。”制造师实事求是道, “即使真有人能有这样的精神力，但是在风险面前, 大多数人还是会退却的。”
“但是现在军队里有很多人，并且无数民众都愿意无偿入伍不是吗？”总统抿了一口茶。
“但那是在有保护罩的前提下，参战几乎没有太大的死亡风险, 联邦民众已经安逸太多年了, 要求他们有古战士那样的气节和毅力，说句不好听的, 有点强人所难。”制造师说。
总统侧身：“你之前不是说要是两个人的话，存活率很高吗？”
“那是相对于原来的模式来说。”制造师说道，“就算采取这个设计，有两个超高精神力的人，并且这两个人还配合得异常默契，存活率也不过是60%左右。”
总统有些惆怅地挠了挠脑袋：“那能怎么办呢？连她都觉得现在这个状况不采取点措施不可能打赢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是百分百完全相信苏予的一切推断的，对方那天摆出的那个要出手的态度，他就明白——这场仗，不用点特殊手段是完全打不赢的。
“那个机甲你先改装着吧，我一个总统，总不能把什么风险都让她一个人背，那我成什么人了，就算被人骂我也认了。”
见机甲制造师走了，总统打开光脑，下了个强制令。
——【即可开启测试，一经发现适格者，强制征召。】
这边苏予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总统的消息，有些奇怪地裹紧了被子，不一会儿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整个总指挥室空无一人，一直在旁边忙活着存在感很低的百财不见了踪影，连她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走的。
苏予在指挥位上坐下，扫了眼面前的数据，发现还在按照她的预期平稳运行没有出现什么隐患之后，才开始琢磨起百财的去向。
“是睡得太沉了吗？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他离开。”
正琢磨着，总指挥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灰头土脸神色愁苦的百财走了进来。
能看得出来他本准备叹一口气，然后在看到苏予坐在面前时猛地吧这口气咽了回去。
“苏老师，您起来了？”百财努力压抑住心里的沮丧，刚刚看到的画面又在眼前回放。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就是能保护苏予安全的那个人了。
就算所有被拉去测试的人都没被告知这个关头的大动作是为了什么，但是心中都隐隐有些猜测。
他当时挤在人群中，明显听到了很多人在说着一定要尽全力试试能不能启动这个机甲，毕竟据传说，这机甲正在由中央科学院进行改造，等改造好之后驾驶的存活率是百分之百，并且还会得到荣誉称号。
说是这么说，但是看着周围的人眼睛里冒着的算计的光，百财隐隐闻到了谎言的味道。
这不是真相，有人在故意散播这个言论。
百财明白，他也知道在场的人和他一样全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是他真的愿意为苏予肝脑涂地。
但是很可惜，他没有被选中。
他的精神力始终都要次一点。
百财将沮丧藏进眼底，他在苏予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微微昂头道：“我刚刚看您睡得很沉，就没有叫醒你。”
“我的水里加东西了？”苏予问。
她不信她一觉能睡那么沉，沉的对外界的动静没有一点察觉。
在睡觉之前，她也就喝了这一杯水而已。
百财猛地抬头：“我没有！”
他怎么可能会给苏予的水里加东西！
“没说是你。”苏予敲敲还放在桌上的杯沿，“悄悄帮我查查，这水是哪来的？”
“不可能有问题啊，我直接从小厨房接的，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百财五官皱在一起，“所有人都喝的这水。”
“军队人最近有嗜睡的症状吗？”苏予问。
“不知道，他们换岗之后本来就要睡觉，所以看不出来。”百财老实回答道，“我也每天在喝这个水，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我知道了。”苏予还是觉得不对，但是知道问百财是不可能问出什么来了，转而打开了和总统的对话框。
手指在输入的图标处悬浮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觉得这种小事找总统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万一就是她最近太累了睡得比较沉呢？
正犹豫着，总统发了句话来。
【名垂青史总统】：怎么样？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苏予猛地一惊，手指下意识一缩，突然觉得总统好像和她想象中大不一样。
他怎么知道她找她有事？
【透明人】：您怎么知道我有问题想问？
【名垂青史总统】：我掐指一算这时间差不多了嘛，你的副官去测试完巨型机甲回去能不和你汇报？
【透明人】：什么巨型机甲？什么测试？
【名垂青史总统】：你不知道这事？！那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透明人】：可能是错觉吧，我觉得刚刚那一觉我睡得有些过于沉了，连外界的动静都听不到。
【名垂青史总统】：这么久终于有人发现了！当然不是错觉！是我的一些小巧思啊！还得是你心思细。
【透明人】：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名垂青史总统】：水。为了让军队能够快速从休息中恢复精力，我把一些安眠物质投放到了边境星水源里。
【透明人】：有副作用吗？
【名垂青史总统】：那倒没有，就是能让人睡得格外香甜而已。
【透明人】：香甜到人事不知的地步？
【名垂青史总统】：那倒也不至于，有人拿炮在耳边轰还是能听到的。
【透明人】：这么好的东西不用来对付虫族，怎么还往自己人水里下呢？
【名垂青史总统】：因为这个玩意儿它只作用在人睡着的时候，但问题是它只能“安眠”不能让人入睡啊，而虫族，看上去并不太需要睡眠。
【透明人】：……等等，谁说虫族不需要睡眠？
第138章 咸鱼一百三十八条
【名垂青史总统】：它们睡吗？那些虫族不是已经不眠不休从一开始打到现在了吗？难道是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换过班了？
【透明人】：低等虫族一般是不睡觉的。
【名垂青史总统】：那高等虫族睡？
【透明人】：也不。
【名垂青史总统】：？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说什么？
【透明人】：但是虫母会睡觉, 这样就可以杜绝虫母预测到危险指挥高等虫族把自己转移的风险。
苏予以前就是因为被驾驶巨型机甲搞得动静太大被虫母发现的，当时看着虫母有要跑的意图，再加上高等虫族太多确实难缠, 她连多思考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选择自爆。
【名垂青史总统】：你怎么知道？咱们联邦没有任何文献记载虫族有这个习性。
是的，联邦没有任何文献记载虫族有这个习性, 这一点上一次苏予在学校模拟舱杀进虫巢的时候就发现了，因此，上一次的操作对实战没有任何借鉴意义，面对虫族还是得请出巨型机甲。
面对总统的追问, 苏予没法回答, 转而跳开了话题。
【透明人】：您不好奇我接下来的战术吗？
【名垂青史总统】：什么战术。
【透明人】：其实我也还在好奇。
苏予快速敷衍完总统后立即下线。
她现在确实还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战术。
但是她确信，这个水是有用的。
苏予揣摩着手里的杯子, 脑子里的线索如线团一般缠绕在一起，半天没有理出头绪, 半晌, 无奈叹了口气。
就差一点点，她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
主星广场。
一个带着墨镜围着头巾和毛巾，一身黑色风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在广场中央鬼鬼祟祟地穿梭。
这人正是苏瑞。
他这会儿已经把苏氏集团交给了总统, 浑身上下所有东西加起来不超过两百个星币，怎么看怎么像个流浪汉。
他本身除了苏氏集团这个大家伙之外, 还是有点资产的，但是自从知道总统放出了巨型机甲试驾资格之后就立即坐不住了。
尤其是在听到大多数人准备划划水不尽全力的时候。
因此，他在网上匿名发起了一个悬赏。
——只要有人能驾驶巨型机甲, 就能够得到一笔巨款。
那确实是一笔巨款, 几乎是苏瑞的全部家当，除了苏予住的那个小别墅没有卖, 就连他脸上偶尔带着用来装饰气质的眼镜都卖掉了。
他生怕在自己好不容易劝动总统改主意之后，因为没有完全做到位而无法从这个任务中解救出苏予。
那他看到会后悔一辈子的。
苏瑞看着面前往机甲上走的人越来越少了，不由得心头着急。
“这怎么还没选出人呢？”他紧咬着下嘴唇，眉头几乎挤在一起。
“急啥，这才开始多久，重头戏在军队那边呢，”旁边的人正看着热闹，被他挤得一个趔趄，扭过头没好气道，“别挤！诶，你好像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认错人了吧。”苏瑞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看着远处的巨型机甲张口就来，“我有点大众脸，确实经常有人觉得我像他朋友。”
“是吗？”那人有点怀疑。
“是的。”苏瑞点头。
“也是，苏氏那总裁据说早就跑路了，应该不可能还在主星。”那人碎碎念着，转回头去，“指望这些资本家和我们劳苦大众共患难是不可能喽。”
苏瑞没理会他的话，昂着头在原地又站了十几个小时。
站到夜色深沉，再到天色初晓，广场上的灯猛地全部暗了下去，一轮朝阳升起。
“这灯怎么比以前关得早了？突然一黑吓我一跳。”
广场上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嘈杂又热闹。
“这太阳真好看，我以前怎么没注意。”
“这一晚上巨型机甲就没动过，我不行了，撑不住了，回了。”
“要不是这个测试，我都不知道联邦能有这么多SSS级精神力的人，要是真能出一个能驾驶的，又要创造历史了。”
·
边境星。
所有人早就被叫醒开始了轮流的测试，然而称的上是漫长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人能成功驾驶巨型机甲。
和主星不同的是，这两架机甲旁边没有那么多围观的人，大家排好队伍，上去试了不行就立马下来，沉默离开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人在乎这个测试的结果。
食堂里。
一群人默契而沉默的吃着饭，他们的身上满是刚厮杀完毕的疲惫感，眼里无神，因为长时间的战斗，连捧着营养液瓶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当啷一声，一个人没有拿稳营养液，瓶子磕在了桌子上，空气仿佛再次流动了起来，有人开始说话。
“也不知道总统这是要干嘛，新的造神运动吗？”
“要我说，这东西就不该明目张胆搬到军队里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这仗打不赢了，需要选出一个幸运儿赴死吗？”
“唉，真是，这还有打得必要吗？总统已经判我们死刑了。”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做两手准备，提高胜算呢？”
“这个时代，哪还有这么无私的人？要知道，这一去必死，现在联邦发明的保护罩，可完全扛不住巨型机甲爆炸的威力。”
“我愿意去啊，我孤身一人，也没牵挂，可惜精神力不达标。”
“重大消息！有人能驾驶了！巨型机甲动了！”
在众人七嘴八舌聊天间，一个身影匆匆冲了进来，大声喊道，然后被众人团团围住。
“是谁啊？是谁啊？”
“快说，别卖关子，是谁这么牛？！”
那人被围着的声音问得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大声说。
“不知道！当时没人关注是谁上去了，就猛地一下，巨型机甲就上天了！”
“那他总要下来吧？”有人追问，“这也没人看到？”
“看到什么呀！连人带机甲都被请走了！”
·
总指挥室，苏予还在理她脑子里那一团乱麻。
在长久的思考中，她的面前似乎多了一个透明投影，在跟她进行问答。
那个影子是她前世的样子，穿着板正的军服，眼睛里满是锐利的光。
那个影子的嘴一张一合，声音自动在苏予脑子里浮现。
“实在想不清楚了，咱们就从头开始捋吧。你还记得虫母是怎么产生的吗？”
“由雌虫转化来的。”苏予无声回答。
影子：“对，那什么样的情况，雌虫会转化成虫母呢？”
苏予：“上一任虫母死亡且达到合适条件。”
影子：“你知道，虫母预感到威胁到生命时，会让高等虫族带它走，对吗？”
苏予：“对，这是我看到的。”
影子：“不，这只是你的推测，也许事实是，高等虫族见到了威胁到虫母生命的东西，而主动想要带走虫母呢？”
苏予：“那我的推测就完全被推翻了。”
影子：“没有推翻，你记得虫母的体型吗？”
苏予：“我记得，等等，你说得对，没有虫母的配合，高等虫族应该是不能挪走它的，它太大只了，还待在地底。”
影子：“你明白就好，所以如果虫母能跑，高等雌虫们会拼死保护它，但是如果虫母完全没准备跑掉，你说高等虫族们会不会直接放弃它？”
苏予：“但是新的雌虫要转换成虫母需要不少时间，并且需要大量资源，以现在正在开战的情况看，他们很可能不会选择这条路。”
影子：“你记得以前听过的故事吗？原来我们星球也是有虫的，是那种很小，几乎没有威胁力的生物，他们里的一个分支，在种族遇到危险急需新的母虫但原来的母虫还未去世时，他们会用原来母虫的尸体喂养雌虫，来加速新母虫的转化。”
苏予：“你的意思是，不用我们动手，虫族有可能会自己杀了虫母？”
影子：“说不定呢。”
第139章 咸鱼一百三十九条
苏予：但这只是我们自己的推测, 而且，如果他们选择了这条路，放弃掉虫母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呢？
影子：当然有用, 这样一来你就可以趁虫族大乱的时候偷袭, 只要确保能毁灭虫母尸体，他们的雌虫短时间内就不会转化成虫母, 我们就可以基本宣告胜利了，这代价可比原先打算的轻的多得多。
苏予：不行，这个猜测还是太离谱了，没有办法完全说服我,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其成立。
影子：对, 所以这是最好的情况。
苏予：那最坏的情况呢？
影子：最坏的情况就是这个水根本对虫母就没有用，要是这样的话, 我们就必须要找到另一个能驾驶巨型机甲的人。
苏予理到这里，差不多把手头已有的线索全部厘清了, 只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始终忽略了什么可能会颠覆战局的变故。
她捏着手指, 红润的指尖被她掐的泛白，因为长时间的操作手指尖都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不安感一丝丝缠绕上心头。
苏予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头绪，无意识间吞咽了下唾沫, 发现嗓子里似火燎般发干，索性不再思索, 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转头就看到站在角落里的百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了，明显到苏予只是稍微扫过一眼就发现了不对。
“怎么了？是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她顺着百财的眼神看向自己拿着杯子的手, 动作顿了一下, “这水还有问题？”
“没有没有。”
百财立即从思绪中清醒过来，连连摆手, “这个水是我新换的，我已经检测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加。”
苏予疑惑：“但我怎么看你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
百财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做心理建设，还是非常犹豫该不该说。
当时那人上去的时候他正在前往打水的路上，碰巧觉得那背影有点眼熟抬头看了一眼。
百财看着苏予一无所知的侧脸，拿不准这个消息到底对她来说是好是坏，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听说那个能驾驶巨型机甲的人选出来了。”他简短说道。
“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苏予抓紧时间又抿了两口水，问道。
百财见苏予一直盯着自己，那眼神如射线一般看着他，好像他内心的想法都无处遁形，顿时有些拘谨的站直了些许。
冒着苏予的凝视，他随口扯了一句：“这个人选是出来了没错，但是，军心动摇了。”
百财完全没发觉自己此时眉头已经皱紧，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
他不能给苏予说，这个事情应该有别人来和她说，这样才能让苏予在短时间内做出最直观的应对，而不是思索良久的委曲求全。
苏予被百财的回答震住了，她这会儿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遗漏掉了什么线索。
说实在的，她已经和现在的军队接触了很长时间，一切的安排都准确合理，但却唯独忽略了这一件事。
当年那场战争到那个阶段是已经打了好些年，所有人都在看不见希望的黑暗里摸索前进，她当时的出征是一丝亮光，是所有人长达数年间出现的唯一希望。
然而现在，兵强马壮，人员充沛，甚至在她的指挥下好几次都打出了优势，在这种情况下，还搬出巨型机甲并且大张旗鼓的测试，只会给士兵们传递一个概念——这场仗的战况已经紧急到和百年前一样了，联邦觉得军队可能打不赢。
现在可以说是所有人信念最强的时候，都只是和虫族打得有来有回，到时候军心不稳再加上没有她的指挥，说不定在她回来的路上，整个联邦会先一步覆灭。
总统会没预想到这个问题吗？
苏予手指轻点，准备将自己的疑问发给总统。
“您还好吗？”百财见苏予脸色大变，小心翼翼问道。
他其实不该问的，但是实在是苏予的脸色有点吓人，好像一瞬间就布上乌云了一般。
苏予手指不停：“不太好，我们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如果没有转机的话，这场仗很有可能会失败。”
·
这会儿是战时特殊状态，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战争运行，总统几乎是守在光脑前等着苏予的消息。
只是他做了这么多事，都还没等到苏予的提问，反而先等到了能驾驶巨型机甲的人选。
于是他决定，停止等待，立即向苏予邀功！
【名垂青史总统】：能驾驶巨型机甲的人出来了！
苏予正在打字的手一顿，将已经打出来的问题删除。
【透明人】：我知道，百财和我说了，正好，我有个事想问。
【名垂青史总统】：你知道？！这消息刚送到我这我就联系你了，你竟然比我还早知道？！
【透明人】：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名垂青史总统】：你不好奇是谁吗？
苏予看着总统发来的文字，抬手捏了捏鼻梁。
这都什么时候了，总统是真一点都不着急吗？！
【透明人】：是谁？
总统看到苏予的问题，抬头问站在办公桌前的高大身影。
“你是哪个部队的，叫什么？”
“第三军，顾淮。”
【名垂青史总统】：是第三军的，叫顾淮。
总统心念一动消息就发了出去，这会儿想撤回也来不及了，苏予肯定是看到了，他猛地抬头，看向面前异常高大的身影，确认道：“你是顾淮？传闻中的那个顾淮？”
“如果您说的是苏长官家属的话，是我。”顾淮点头。
总统“啧”了一声，眉头紧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面对外人时的总统威严瞬间烟消云散：“你怎么能是顾淮呢？”
这个人是谁都行，不能是顾淮啊！
这要以后史书怎么写？
苏家满门忠烈，他一个总统逮着一家羊毛可劲薅？！
不对呀，他记得之前八卦苏予的时候看过顾淮的照片，不长这样啊？
总统上下把顾淮来来回回扫视了个遍，见顾淮一脸坦然接受他的扫视，还拿出了身份证明，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接受前，他不死心地追问：“那个，你和苏予，感情咋样？”
“挺好的。”
顾淮笃定一点头，总统心死了大半。
“这完蛋。”总统一拍脑门，“那要是这个情况，苏予很可能不会同意你去啊！”
这可是明摆着送死的事情，就算是更新了机甲，就算是两个人驾驶，返回联邦的成功率也不足百分之三十。
两个人感情好成那样，苏予怎么会同意让顾淮去？
顾淮明显也是这么想的：“我会说服她的。”
这是一个再危险不过的行动，如果他站在苏予的位置上，他宁可自己去冒险，也不会带上苏予。
所以，在开始准备提升精神力的计划并且着手实施之前，他就已经开始思考怎么说服苏予这个命题了。
“你确定想去？”总统再去确认道。
“确定。”顾淮道，“苏元帅是我的偶像，我加入第三军就是为了这一天。”
总统当然知道顾淮说的哪个“苏元帅”。
他突然有些头疼。
“我先想办法劝劝她吧。”
总统叹了口气，半闭着眼睛再次打开光脑。
他属实有些不敢看，害怕上面是苏予质问的话语。
毕竟他作为一个总统，要人家苏予一个人去赴死还不够，竟然还阴差阳错拉上了人家的家属。
顾淮看着总统的表情，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却见下一秒，总统猛地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他猛地抬头：“你确定你们感情……”
说到一半，总统立即把话咽了回去。
原谅他，他平时也不会这么激动的。
顾淮有点不好的预感。
“你自己看吧。”总统将光脑屏幕分享给顾淮。
顾淮上前一步，眼神微变。
上面赫然写着苏予的回复，就在总统发完消息不到十秒。
【透明人】：知道了，如果方便的话麻烦立刻把他送来，我们能用来训练的时间不多了。
·
百财看着苏予放下光脑，突然发现她的神情好像放松了不少，上前半步准备询问。
苏予抬头：“转机出现了。”
第140章 咸鱼一百四十条
转机？
什么转机？
百财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是刚刚苏予说的“遇到一点麻烦可能会战败”那件事。
他的思绪太乱，没有注意到苏予脸上没有隐藏住的阴霾，然而等她微一低头, 再抬起来, 周身的气场已经恢复正常。
“刚刚总统和我说找到了有驾驶资格的人，我之后可能得抓紧时间和他练习, 这边指挥的任务暂时交给你。”
据苏予这两天的观察，百财的能力是勉强可以胜任这个任务的，只要不出大乱，应该可以坚持到他们回来。
百财这会儿彻底懵了, 脑子里几个问题同时冒了出来, 舌头直接打结，几秒没能说出话来。
——他之前应该没看错吧？那个人就是顾淮啊？总统到底和苏予说没说那个人是谁？苏予怎么一副这么轻松的样子？所以苏予最后还是决定去驾驶巨型机甲了？全联邦难道就只能翻出来这么两个超高精神力的人去做这事吗？
苏予看着百财一副纠结得五官都扭在一块的样子, 有些不解：“你怎么了？这个任务对你来说是很有挑战，但是应该没有那么不可能完成吧？”
“就十几天而已, 坚强点。”苏予拍了拍百财的肩膀, 给他打气道。
百财被她拍得一个踉跄，最终还是开口：“您知道那个人选是谁吗？”
“知道啊，是顾淮。”苏予点点头, “总统和我说过了。”
“您答应了？”百财追问。
“当然了。”苏予理所当然回答道，“我支持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您不担心吗？”百财问道。
“当然, 所以才更要抓紧时间练习才行。”苏予看了眼光脑上总统的回复，抬抬头对百财叮嘱道，“我们大概五天后出发, 这几天如果战场上有什么你不能解决的事情就告诉我, 我帮你出出主意，五天以后就得靠你自己了。”
百财愣了一瞬, 然后裂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平安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像她支持顾淮那样，他也该支持苏予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百财想。
苏予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百财的视线中。
至于苏予说的转机，在她离开之后，开始发酵。
百财在苏予离开的当天傍晚出去食堂吃饭，走在路上就发现了军队里和往常不一样的氛围，看着周围走过的人身上散发出的勃勃的精气神，恍惚觉得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什么令人兴奋的物质，只呼吸间他也跟着莫名振奋了起来。
路上人来人往，还没等走到食堂门口，百财就从周围热烈讨论的人的口中提炼出了氛围变化的原因。
一是苏予是联邦军队最高总指挥这件事现在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并且在传闻中她作为苏予元帅的转世还继承了前世的战争天赋和超高精神力。二是苏予作为超高精神力的拥有者准备和她的另一半共同驾驶巨型机甲出征。夫妻档出行，意味成功率百分百的那个传闻很有可能是真的，不然按照联邦的人文关怀惯例，是不可能让一对情侣同时进行危险任务的。三是总统已经秘密开始筹备接风宴了，其盛大程度让人不得不怀疑高层有把握能在苏予他们回来之后这场战争就基本宣告胜利。
百财越听越沉默，一开始被感染的亢奋情绪也沉静了下来。
他在心里嘀咕，有没有一种可能，让一对情侣同时进行危险任务不是因为胜率百分百，而是因为联邦现在已经情况危急到不得不这么做了？
当然，这个疑问他没有和任何人说，只是在听到所有人都在讨论一个月后苏予出征这个时间节点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苏予不可能骗他，那么上当的就只能是这些人。
百财环视了一圈，最终学着苏予平时的样子，略一低头，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
某不知名星球。
顾淮盘腿坐在地上，一身作训服染上风沙，原本锐利的棱角仿佛在无形之中被磨平，只剩下了看不出丝毫攻击力的内敛。
在他的旁边，苏予正在忙着检查巨型机甲，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之前在总统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再一次浮现在顾淮眼前。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看到苏予回复的那个信息之后是什么表情了，只记得总统的表情看起来略有些心虚，好像觉得不该给他看这个回复而该委婉转述。
当时，总统讪笑着和他打了个哈哈：“苏予同志一直是这样大公无私的，我很佩服她。”
他记得自己当时回得是：“我知道的，她确实是个大公无私的人。”
然后总统说：“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她能答应这么爽快肯定是胜券在握。”
“我知道的。”
说完这两句，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恍惚中，门窗紧闭的办公室里好像刮过了一阵风，吹得他透骨得凉。
他笃定自己是自愿加入的，即使是苏予不愿意让他跟着他也一定要去，但这会儿，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里竟然怎么都不是滋味。
“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好啊？心不在焉的。”苏予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顾淮转头看去，却发现她还在搬弄她的巨型机甲根本没看他。
“没有心情不好。”顾淮否认。
“没有心情不好刚刚竟然一直跟不上节奏？”苏予语气调侃道，“这都第二天了。”
“可能，我能力不行吧。”顾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隐隐觉得指尖还在发麻。
他确实没有说错，就在刚刚的练习中，他跟不上苏予的思路，跟不上苏予的节奏，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在追赶了，却好像总是慢她一步。
在原来他俩的关系中，他习惯性的把自己放进了照料者的角色上，他觉得苏予看起来单薄，明明很有实力却没有什么上进心，坚韧又脆弱，他总想去保护她，这次也是。
然而，在开始了真正的练习之后，他突然理解了两人之间的差距，这差距太大了，在某种程度上，苏予比他原本的长官还优秀，也更不近人情，这种把人当机器来运转的理性给了他当头一棒。
苏予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他一下认识到了这个现实。
“菜就多练。”
这一次，苏予声音传来的同时一块抹布也扔了过来，顾淮稳稳接住。
“去给机甲擦擦灰，顺便培养培养感情。”苏予指挥道。
顾淮沉默起身。
巨型机甲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过于庞大，顾淮擦了一遍以后，身上竟然就隐隐出了一层薄汗。
“感情培养得怎么样？”苏予的声音悠悠从背后传来。
“我以为你不会同意。”顾淮头也不抬，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苏予躺在刚刚顾淮坐过的位置上，双手枕在脑后，整个人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像一只露着肚皮对人毫不设防的猫。
“我为什么会不同意。”
“毕竟……”
“毕竟如果你是我的话，你就绝对不会同意我加入，对吗？”
“对。”
对话进行到这，顾淮明白，苏予一直在等着他问这句话。
他觉得自己大概猜到了苏予的想法，她还是很在意这件事，但是希望能由他先提出来这个问题，然后再顺理成章地面对面把它解决掉。
然后，顾淮发现他的推论又一次错误了。
“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做一样的选择。”苏予说。
“所以？”顾淮愣了一下。
“所以恭喜你得偿所愿。”
顾淮又沉默了一会儿：“我的精神力增长了。”
“我看出来了。”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精神力能增长吗？”
“我知道，你以前说过，只有一种方法。”
“你不觉得我……”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顾淮很想问出来，但是又觉得这一句话说出来奇怪，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我知道，但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苏予说，“每个人都有让自己变得更强的权力。”
她见了太多离别了，只有不断变强，才能在似乎永不休止的战争中活下来，所以在她的潜意识中，牺牲一点东西让自己能走得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苏予说完这句话，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
顾淮捋了捋苏予的思路，发现这样的思路竟十分合理。
他甚至不禁想感叹，得要有多稳定的内核才能产生这样理智得几近冰冷的逻辑。
“但是……”顾淮还想为自己说上两句，但在两个字蹦出口之后又觉得无趣，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谁知下一秒，刚刚还死气沉沉的苏予拍拍手从地上蹦了起来：“但是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在这么做之前你有想清楚吗？”
就在刚刚，她突然想通了——她之前一直觉得顾淮不够了解她，但是她突然醒悟过来，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用自己的思路在和顾淮相处，明明他俩生长的环境不同，思考方式也不一样，她用自己的想法带入顾淮，何尝不也是一种傲慢？
如果按照顾淮的角度想这件事的话……
“这样太危险了，你在做这些决定之前也没有和我商量一下就直接人间蒸发了，你知不知道这行为让人多担心？”苏予学着往常顾淮的语气语重心长道。
“就算你想帮助我，你也该提前告诉我一声啊？说不定我有更好的想法呢？”
“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呢？要是不能提升精神力会没命的你知道吗？”
顾淮被苏予突然的一连串问题搞得彻底死机，下意识回答：“我在执行计划之前有好好谋划，不会出事的。”
“那也很危险！你说说你……”
苏予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一口气说了好多，大有种不说到天黑不罢休的气势。
顾淮完全劝不住，站在原地开始反省。
——刚刚他到底为啥非要没事找事说那些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