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点破 点破
第二十一章 点破
屋中气氛再度冷了下来。
但俩人还是那般样子,四目相对。
妧妧的手还伏在他的胸膛上,此时正仰着小脸儿看着他。
那男人的眼睛特别深邃,深邃之中好像还有着些温和,温和之下恍惚又带着抹欲-色。
俩人离得很近,任谁瞧着都是极暧昧的感觉,这气氛应该是让人脸红心跳,浑身燥-热的,但事实上却冷的仿若凛冽寒冬。
小姑娘仰着头等着他回答,许久,对方都只是看她,并不回话,尴尬可想而知。
良久良久,是那男人先动了。
他沉声笑了一下,而后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苏小姐,拿出点诚意来。”
小姑娘微怔,语声软糯,“什么意思?”
裴绍指背摸了下她的小脸儿,似笑非笑,“苏小姐,小妾就应该有小妾的样子,对么?”
“…….?”
妧妧又怔了下,脑中缓缓地出现了一个问号,但接着没待她问,那男人先说了。
“本官早便与你讲过,只要本官高兴了,其它的都是小事,什么都能依你。苏小姐还不明白?”
“你我,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说到此,唇边溢出一抹温凉的笑意。
“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本官,再什么时候为你父亲翻案。”
继而,语声越来越缓,也越来越低。
“毕竟,本官有钱有势,生的也好,救了你爹的命,肯给你钱,也肯哄着你,关键的是还能伺候好你,若是,对你再更好一些,那么快就给你父亲翻了案,我怕你会爱上我。”
俩人眸光相对,一个仰着小脸儿,一个胸襟微敞,垂着眸。
妧妧本听得异常认真,但觉他说的也是一本正经,然突如其来听到了他最后那几句,脸“刷”地一下红了个透。
什么叫“能伺候好她?”
饶她是一张白纸,也听懂了他指的是那事。
她今年六月方刚及笄,本真是一朵娇滴滴的温室小白花,极乖,极乖的女孩子。
对于床笫之事没人给她讲过,本来懵懵懂懂的,似是而非,其实原那到底是怎样的,男女新婚之夜又到底要在床上干什么,她都不是很明白,还是他给她开的蒙。
那夜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是那样的。
她不喜欢,太硬了。
所以什么……叫他能伺候好她……
还有那句“爱上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做梦吧!
小姑娘的手一下子就缩了回去,小脸儿烧红,人也转了身去。
不过,她明白了。
原本以前人人都夸赞她一点就透,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她自己虽从未觉得,但也自知她不是一个蠢笨的。
然眼下,四日了,或是在这男人和梅苑的下人眼里,她就是个冥顽不灵,要蠢死了的。
“小妾就应该有小妾的样子”
“今朝有酒今朝醉”
……..
这男人说的很直白了,意思便是他和她就是逢场作戏,一段风流事,大家各取所需,在一起欢欢喜喜的,莫要哭哭啼啼,整日绷着脸,弄的这般不愉快。
开心了,他什么都能答应她。
金银钱财与他爹的事,那都是小事,这言外之意,亦是该散的时候自然就散了,那也是小事,总归及时行乐方为他之本意。
他点到此,那层窗户纸已经是几近破了,她要是再不懂,再不明白,就真的是蠢不可及了。
小姑娘心口狂跳,手指颤动,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烫的,但下一瞬,她便转过身来,玉臂扬起张了开,勾住他的脖颈,与此同时仰着小脸儿喘微微,吹气如兰,香香软软地靠近过去,娇嫩的唇瓣直接便覆在了他的唇上,亲上了他。
她很主动,但亲的很笨拙。
裴绍意料之中,迎上了她。
小姑娘继续笨拙的回应。
裴绍单手揽住她的腰肢,亲着人,抱着她起了身去。
妧妧便就更紧地搂住了他。
待到了榻上,裴绍随手打落纱幔,一言未发,慢条斯理,解着衣服的空隙,小姑娘便又缠了上来。他一边弄着衣服,一边亲着她。
妧妧的那双滑嫩的小手便又搂上了他的脖颈,很紧很紧的。换做之前,那双手可不是放这的,或是使劲儿地抓着被子,或是别过头去,咬在口中啜泣。
若是在桌上或地上,便是他故意弄得她花枝乱颤,受不住了,那厢也只无措地抓桌子或是旁物,绝不抓他,身子稍稍与他碰上了,都要立马分开。
屋外的常嬷嬷与凤娥冬月早便备好了温水,候在外头。
大人表面上对这苏小姐很温和。
那凤娥与冬月或是还没看出什么,但常嬷嬷精明的很。
大人第二次来,那小姑娘说他出尔反尔那日,她便看出了大人的脸色不对了。
后续他果然没在梅苑过夜,继而第二天,那小姑娘又问到了他和华熙公主的事儿,更是触了大人的逆鳞。
当晚也果然是没宿在此。
再就是今日,她躲了大人的手,拒意还是很明显。
常嬷嬷还是颇为那小姑娘捏汗的,直到那房中传出的似乎不再是哭声,她方才松了口气…….
当晚裴绍没走。
但第二天,妧妧也没起来伺候他穿衣洗漱,究其原因,还是,她醒来时,那男人早走了。
她身子酸疼,磨了许久方才起了。
而后,吃过膳食没一会儿,小厮孟长青过了来。
看到他,妧妧第一反应还以为裴绍又来了,吓了一跳。
不为旁的,时辰不大对,他应该在大理寺才对。
孟长青一说,妧妧方才明白,是裴绍给她定了戏,小厮来接她出门,去戏楼看戏,顺便散散心去。
在梅苑呆了五日了,妧妧也确实是感到憋闷极了,但有些不大敢。
小姑娘问了地点,听得离池榆巷甚远,方才点了头。
到了之后,妧妧方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那戏楼根本就不是她从小到大认识的人家能光顾得起的。
裴绍更是给她包了个场,其内里头除了戏班子的人和一些干活的小厮丫头外,根本就没旁人。
她在常嬷嬷、凤娥与冬春的陪同下,看了场《西厢记》,又看了几个滑稽,专门逗乐的小戏法。
常嬷嬷三人与那孟长青陪看是陪看,但实则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这苏小姐身上,瞧着她看得越来越入了迷,小脸儿上渐渐地也露了笑模样,几度更是掩唇“咯咯”地笑了起来。
几人都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彼此相视两眼,也都笑了。
孟长青喜的见牙不见眼,瞧见那美人露笑,激动澎湃,心里头就三个字,“真绝色。”
可惜他们家大人没看到。
这番戏曲和小戏法都看完了,堪堪过了快两个时辰。
常嬷嬷扶着妧妧起身,连连地问着她是不是累了。
妧妧看的入迷,倒是忘了,娇声摇了头,“还好。”
几人又陪着姑娘在这戏楼子里走了走,活动活动筋骨,而后便给她穿戴好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给她冻到。
妧妧脸上挂了面纱,终是只露了双水灵灵的美目,被丫鬟嬷嬷,小厮以及好多士兵,护拥着离开了戏楼。
这一番停留的功夫虽长,但根本没人看到妧妧的模样。
然这包楼的事情自是被人传了开。
因为有不少个名媛闺秀今日来了,却是没进来。
这戏楼在京城数一数二,包了几个时辰要天价,可不是谁都能开销的起的。
如此便惹来了人的好奇,有那好信儿之人去询问了去,没打听出来,闲着无聊,便在对面的哪家茶肆或是布行坐了。几位小姐吃吃瓜子,喝喝茶,言笑晏晏,一直等到了人出来,顺着二楼的小阁楼看下去,想瞧瞧到底是些什么人。
本还以为是哪位高官宴请同僚包楼看戏;亦或是哪家有身份的老夫人生辰与友人一起看戏方才如此,然哪知道被护着出来的是个似乎年纪不太大的小姑娘!
这一时间便炸开了锅。
整个京城,且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哪位千金大小姐有这么大的排场!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不断。
上至首辅,下至从三品参政,细细地数数算算,猜着这人是谁?
然没什么结果。
但有人突然说了那么一句,“怎么那个小厮,那么像裴世子的小厮…….”
她这话一出口,空气都凝结了。
有几个女孩子的脸色顿时便落了下。
“别瞎说!怎么可能?”
而后,议论声断了,再没人说话了。
正是因为,谁人都知道,靖国公家世子,大理寺卿裴绍方才二十岁,哪来的女儿!
更谁人都知道,前些日子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说那裴世子在金凤楼、莳花馆、贵香楼为一个小姑娘一掷千金,砸了上万两银子。
他砸的是银子,可那银子砸的好多姑娘的心都碎了……..
她们宁愿相信那是谣言……..
22. 小日子 小日子
第二十二章 小日子
小厮孟长青应吩咐,这两日都留在了梅苑照顾。
换做是旁人参不透,但孟长青是个极其精明的人,听得大人这话,便知道大人接着这两日晚上也会来梅苑过夜了。
黄昏时候,果不其然,人来了。
孟长青早就候在了门口相接,事无巨细地跟大人汇报了今日苏小姐出去看戏的种种。
待听到人笑了,欢喜了,回来后也是蛮心悦的模样,裴绍略微缓了下脚步,唇角微动,低笑了声。
她认了便好。
孟长青弓着腰跟在后面走着,瞄着大人的脸色说话。。
这会子看到人笑了,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寺卿府那边说,华熙公主昨日又派人去了,还说今夜要亲去,说……大人要是不在,她就,就要整晚不走,冻死在外面……..”
孟长青胆战心惊的,说完后在一旁,躬身行着,小心翼翼地抬眸去观察大人的脸色。
岂料大人却道:“那你就让她去死。”
裴绍没什么表情,但这话说的绝不像是毫无情绪。
孟长青心一突突,立马就无措了,把头低了下,称“是”不对,大人不怕公主,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怎敢对公主不敬,开罪公主?说“不是”违拗大人就更不对,是以一身冷汗,什么也不敢说,只讨好地僵笑两下……..
妧妧房中燃着好闻的香,暖炉时而发出“滋滋”响声,屋子里头暖暖和和的。
窗格上落下了夕阳的余辉,照射进来,将地上的一盆紫萝仙草映的五光十色,仙境一般。
少女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墨发披肩垂下,一双剥葱般的玉手持着狼毫,羽睫弯弯翘翘,时而缓缓轻动,温婉恬静,正极为认真仔细地坐在桌前写字。
配上这冰肌玉骨的美人,这一时间更是给人一种仙气缭绕的错觉。
常嬷嬷将熬好的补汤端来,用勺子轻轻地舀着,晾凉之后,递给了她。
“姑娘…….”
妧妧闻声,落下狼毫,转身接过。
因那避子汤,她每日都要喝这好些东西补身子,常常喝的泪汪汪的,虽都是尚好,极贵极补之物,但不甚好喝,且这般天天喝,真是要喝吐了。
小姑娘抬起衣袖,挡住,乖乖地喝了进去,不知是不是喝的有些急了,轻咳两声。
嬷嬷为她抚着背脊,关切询问。
凤娥便是这时进了来,“姑娘,大人来了。”
妧妧听闻,不知怎么更是咳了两声,抬了眼眸,心肝乱颤,眼中湿漉漉的。
她赶紧理了理情绪,柔柔地应声,“我知道了。”
而后便由着嬷嬷扶着起了身,去了门口候着。
她在西暖阁,不时就听到了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好像砸在了她的心上似的。
终是珠帘被掀起,她看到了人。
裴绍抬步进来,那肃穆的压迫感,让人呼吸都要停滞了。
小姑娘只看了人一眼,便矮身福了下去。
“大人…….”
裴绍瞧着那厢确实是变了不少,轻笑一下。
妧妧也没抬头瞅他的表情,见他要脱去大氅,便小心翼翼地过了去,有眼色地接过,转手又给了丫鬟挂起来。
而后玉手便有些要去挽他手臂的意思,微微搭了一下,眸子宛若麋鹿一般望着他,声音软糯,关切地道:“大人可累了?”
体贴柔顺,又带着些讨好,那副小模样便别提多招人疼了。
裴绍动了下唇角,没回话,只是随着她进了屋去,坐了下。
妧妧紧接着又接过了丫鬟上的茶,掀开盖子,轻轻拨着,慢慢地为他吹了吹后,递将过去。
“大人…….”
裴绍缓缓抬手接过,“你这般,本官还有些不适应。”
妧妧微微福了一福。
“大人说笑了,以前,是妾不懂事,太任性了,都是妾的错,以后断不会了,大人,不生气吧?”
裴绍拿着那茶盏,也没喝,手指抬了一下她的小脸儿,笑的意味深长。
“看你聪不聪明了。”
小姑娘柔顺地道:“妾虽蠢笨,但往后一定会尽心侍奉大人。”
裴绍听罢,似笑非笑,眼睛在她的身上流连。
妧妧看见了,心中更是紧张,想着话题,和他说些什么,这时记起自己适才写的字,便款步姗姗,婷婷袅袅地走了过去,去取那纸张来。
裴绍眯着她的背影,举盏喝茶。
小姑娘行走间姿态蹁跹,玉骨如媚,婀娜小蛮,娇红着脸回来,把那纸张递给他,“大人瞧瞧妾这字写的如何?”
裴绍随意乜了一眼,“不错。”
妧妧依旧是温温婉婉的,接着这话题,回过头来再去看自己那字迹,继续与他说话,再道:“从前老师总是说妾的字好倒是好的,但离着那上层造诣总是差那么一点,这么多年来,妾也不知那‘一点’差的到底是什么,大人觉得呢?”
她想着,他是状元郎出身,又是这当朝数百年来,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虽自己只懂些皮毛,但也能与他简单的聊上几句,聊个书画,临摹写字什么的,他也肯定是感兴趣的。
但哪知人软软糯糯地说着,问完这话,抬头去望他,没得来他的指点与回答,眼前却是蓦地暗了下去,那男人竟是直接朝着她的唇亲了过来。
小姑娘猝不及防,顿时心跳快了半拍,人也僵硬了,很是无措,脸瞬时无疑更红了。
屋中的嬷嬷丫鬟落了帘子,都适时退了下。
妧妧控制了,呼吸也是极为急促的。
裴绍扶着她的脑勺,加深了那个吻。
他哪会对她的字写的如何感兴趣,他只对她感兴趣,这般亲了她好一会儿。
妧妧被亲的蒙了,没功夫反应,脑中唯一件事,便是一定要乖,那滑嫩的玉手便勾住了他的脖子。
半晌,裴绍方才松开她。
男人目光很灼,轻笑一声,薄唇微启,慢悠悠地低声道:“本官见了你就受不了,满脑子都是对你的旎思,野火,大有燎原之势…….”
妧妧的玉臂还在勾住他的脖子,身子有些打颤,那娇嫩的唇瓣也是颤着的。她控制了,但控制不住哆嗦。他那直白的话,什么意思,又是想干什么,哪个姑娘听了能不脸红?
但自昨日被他点透之后,她倒是清醒的很呢。
明白她得乖乖地服侍他,他才能给她爹翻案。
也明白,他和她不谈爱,更不谈什么一辈子,他二人就这床-上关系,只今朝有酒今朝醉,逢场作个戏,大家欢喜欢喜……
这个戏她得做好了,做得他满意,伺候得他满意。
她不能反抗他,不能不愿意,但也不要爱上他,免得将来麻烦。
妧妧醒悟了,他没明说,但妧妧觉得自己完全参透了他的意思。。
她虽然真的不愿意,但也没关系。
毕竟他尽管人狠心怀,却也不是全无优点,至少他长得好。
这般想着,她的手下意识地便更紧了紧搂着他的力度,好似极想让他看出来她的讨好一般,一双水灵灵,能勾魂儿似的眸子,也是极逢迎地望着他。
裴绍如何能抵得了她这般小眼神儿,接着便又亲了过来。
妧妧好像意料之中,又好像意料之外,小心配合。
但不时,那冰肌玉骨的美人突然便更涨红了脸,“哼唧”了一声,接着那软柔的手便从他的脖子上拿了下来,推到了他的胸膛上。
“大人……”
她扭了头,躲了他,也推开了他。
裴绍正在兴头上,被打断,神情有了些疏离,显然是不悦的。
妧妧赶紧解释,“妾似是…….天葵至…….”
这话说完,她的脸更烧,小心翼翼地瞄那男人的脸色,但恐在他面前失态,接着也便赶紧起了身去。
裴绍好似这会儿方才回过神儿来,明白她是怎么了。
男人喉结缓缓滑动了下,正了正身子。
外头候着的嬷嬷与丫鬟乍见姑娘烧红着小脸儿急着出了来,吓了一跳,以为这是和大人怎么了,待听得了她说,方才松了口气。
接着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那小姑娘都在收拾,去了外头之后又去了净房,而后便在那屏风之后换衣服。
夜晚,烛影下,那隔断上映着美人婀娜的身姿,那身姿时而撩着青丝,时而提了衣带在肩头,时而又俯身理着裙摆。
裴绍侧身倚在椅上,手扶额头,揉着太阳穴,本是闭着眸的,但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瞧了那屏风许久……..
许久后,更扶额揉了起来。
而后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小姑娘方才出来,过到了他身边儿。
妧妧娇声唤了他一声。
“大人……”
裴绍一言未发,只抬眸瞅了她一眼,半晌又正了正身,端起案上的杯盏,喉结滑动,喝尽了那盏中水,落下之时,冷声问道:“几日?”
妧妧微微咬了下唇,长睫慢动,软声细语地回着。
“妾大概要七日。”
“七日?”
裴绍敛了眉,不可置信的模样,而后没问妧妧,竟是冷着脸瞅了常嬷嬷嬷嬷一眼。
小姑娘看得真切,他这,不就是不信她之意么!
常嬷嬷躬了躬身,和蔼地笑着,回道:“大人,怕是要七日的。”
裴绍不说话了,脸色也显然是不大好看的。
妧妧捏了捏手,想说什么,刚要张口,但看着那厢落了脸,想着祸从口出,多一句不如少一句。他心情不好了,她还是不要说话的好,也便没说。
裴绍沉着脸,起身又倒了杯茶,喝了干净,而后站了起来。
他起来,妧妧便随着他的高度抬高了小脸儿。
那身姿颀长,瞅了丫鬟一眼,沉着声音道:“衣服。”
丫鬟立马躬身应声,去为他拿了………
妧妧一看这人是要走之意,心中自是喜的,但怎敢表现出来。
她努力压下了情绪,在丫鬟过来之时,接过那男人的大氅,缓缓地上了前去,抬着手臂,为他穿衣。
“这么晚了,大人要去哪?”
她逢场作戏地问着,语中满是关怀,眼中更都是爱慕。
裴绍没答。
小姑娘也便没再问,小心翼翼地服侍,为他整理衣衫,站在他对面,给他系着扣子,心里头盘算着,暗想,趁着这个时机如若提出回家住几日,他应该会答应吧。
如此想着,她也便张口问了。
“大人,妾,回家几日成么?”
裴绍垂眸,视线落到了她的小脸儿上,半晌还是一言没发。
妧妧有些害怕,没敢问第二遍,但当以为就这样了的时候,听那男人张了口。
“成。”
妧妧颇惊喜地抬眸,而后立马缓缓地福下去拜谢。
“妾谢过大人。”
裴绍没说什么,接着便绕过人,抬步走了………
妧妧恭敬送着,微低着头,一想到家人,攥了攥玉手,忍不住笑了出来……..
23. 质问 质问
第二十三章 质问
裴绍上了马车后,孟长青在下恭敬地笑问着主子去哪。
裴绍答了去寺卿府。
马车便驶向了那。
待快到了之时,孟长青笑着提醒着,“大人,华熙公主,可能正在寺卿府。”
那男人在闭目养神,听罢缓缓睁眼。
他不觉得她真的会去,但既是想了起来,便转了主意,就近去了旁的别院歇息了一晚。
翌日下朝,皇上留了他一会儿。
俩人从太和殿出来,缓缓地走着。
当今圣上武德帝,已年过半百,体态微微发福,但看得出来,年轻之时,生的应该很是不错。
俩人言笑晏晏,几近同排而行。
那武德帝时而大笑,时而拍拍他的肩膀,瞧着与他倒是有着几分亲近之感,也不难看出,对他十分喜欢。
老太监躬身跟在后头,始终满脸堆笑,在皇上夸赞这裴世子之时,笑脸附和,亦是跟着连连赞赏,气氛很轻松。
此时早已进了冬月,俩人这般行着走着,天上缓缓飘下雪来。
老太监“哎呦”一声,笑道:“瑞雪兆丰年啊!”
这一句话,到是引得皇上与那裴世子都朝着空中望了去。
这还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裴绍眼中晦暗不明,瞧着那缓缓下落的雪花,眸光闪过一丝什么……..
皇上先开了口。
他笑了笑,而后转身朝着裴绍道:“还有半月便是你姨母的生日了,你母亲这些天已有准备了吧。”
裴绍淡笑只点头,并未言语。
武德帝的话今日似乎格外的多。
“朕很想你姨母以前的样子。”
“姨母好些了么?”
裴绍与他缓缓慢行,开口问着。
武德帝摇头,“还是老样子,没有半分起色,过两日,同你母亲来,你便看到了。”
裴绍没再接话。
老太监在俩人身后,道着,“皇上仁爱,日日为皇后娘娘祈福,想来不久的将来,娘娘会好的。”
武德帝笑了两声,也没再说话。
俩人这一路沿着汉白玉石阶走了许久,没再说这话题,却是直到分开,武德帝竟是又提了起来,“若是你姨母能出来陪朕看看这雪便好了……..”
裴绍依旧只是淡笑,一言未接。
拜别圣上后,裴绍朝着午门而去,但尚未走到太和门,便听到了一声娇气的呼唤。
“裴世子!”
裴绍听到了,且听出了是谁,但并未止步。
那声音还在唤着,越来越近,比上一次更大了声,且不是一个人,变做了两个。
“裴世子!!”
裴绍敛眉,但这次站了住。
他回过身去。
只见不远处奔过来两人,一个穿金戴玉,袭着艳色繁华宫服,外披着镶裘披风,头上插着镂空金雀步摇,肌肤微丰,杏眼桃腮,生的仪容不俗,瞧着十六七岁的模样,正是眼下六宫之首,位同副后的兰贵妃之女——太子胞妹,华熙公主。
另一个便明显是她的宫女了。
华熙公主气喘吁吁地过来,停在了他面前。
裴绍微微颔首,拜见了去,而后问道:“公主找臣有何贵干?”
华熙公主红着小脸儿,且不知是跑的,还是旁的什么原因,仰着头,看着裴绍,开口道:“本宫想和裴世子说几句话。”
裴绍拒绝的干脆,“臣要迟到了。”
华熙公主一怔,“你是寺卿,迟些怕什么?”
裴绍回道:“臣不以身作则,如何约束他人?”
这番话说完之后,微一躬身,人便转身走了。
华熙公主更红了脸,急忙又唤了他,且跑着跟了过去。
“本宫只有几句话而已,何来耽误?裴世子既是没空,本宫便这般与你边走边说。本宫实话告诉你,本宫昨晚去寺卿府了,裴世子知道么?”
裴绍没回,脸色已然落了下去。
他在前边走,那华熙公主便在一旁跟着,接着道:“裴世子根本就不在府上!”
裴绍还是一言未发。
华熙公主红着小脸儿不依不饶。
“不止是昨夜,前夜本宫也派人去了寺卿府,裴世子也根本就一夜未回。还有大前日,大大前日,一连五日了,裴世子便只有一日去了大将军府,剩下的四日都既未回寺卿府,亦未回将军府!裴世子不想解释一下么?”
裴绍可没那好耐心。
若非她是公主,他会叫人把她撵走。
他还是一言未发,但那华熙公主没完没了,依旧在追问。
“裴世子说话呀!”
裴绍强压下了心中的烦躁,勉强地露了个笑脸儿出来,语声平平淡淡。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臣有很多宅子,有时走的离哪近,方便在哪住,往往便就宿在了哪。”
华熙咬上了唇。
她知道他有很多宅子,但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
他以前也有很多宅子,但大部分时候就是宿在寺卿府,亦或是大将军府的,几乎从来没有宿过别处,那些宅子好多都是他读书的时候,为了方便,也是怕人打扰,方才买的,她都知道,而且以前他也从未传出过什么风流传闻来。
可近来,一连五日,他人都是宿在了别处!
这也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便是自打那“裴世子在金凤楼、莳花馆、贵香楼为一个小姑娘一掷千金,砸了上万两银子”的谣言传出之后,他就没回过寺卿府过夜!
哪有这么巧的事,两件事情加之一起,便是傻子也能猜到了,那便是有着一个极可怕的可能。
他在外头养了个外室!
华熙公主接受不了!
这一连五日,她也找人查了,但怎么查也没查到那个小姑娘是谁?从哪来,怎么就能有了那么一个小姑娘?
他又到底把她藏在了哪?
“不是!裴世子根本就不是就着方便方才夜不归宿的!”
裴绍笑笑,停了脚步,“那是为什么?”
华熙公主自是也停了下来。
但她没回答他的问话,反而质问了他。
“本宫问你,外边儿所传,说裴世子为一个姑娘砸了上万两银子的事,是不是真的?!”
裴绍又笑了,微微敛眉,“公主,臣有些迷糊,很多话听不大懂,比如,臣给谁花钱,给谁砸了多少银子,跟公主有何干系?”
华熙公主被问的语塞,咬住了唇,听那厢又道:“还有,臣宿在哪,几日未回,又和公主有何干系?”
华熙公主一句也答不上。
俩人差点有关系,但事实上确实是没任何关系。
一年前,华熙公主求过父皇赐婚,让裴绍做她的驸马。
父皇问了那厢意思,他一口回绝了。
为此,华熙公主作了好几日,哭了好几日。
不论是在父皇那里亦或是在母后那里,还有便是她的太子哥哥那里,她统统作了一遍,扬言非要嫁他。
但先不说他家有兵权在手,便是她父皇也要忌惮三分,便是无兵权,这种事情又怎能强求。
可华熙公主就喜欢他!就是非他不嫁!
但原本,那事儿她就闹了一阵子,姑且也没再怎样。
因为他不愿做驸马,不同意,那也便罢了,反正他也未娶妻,未订亲,未喜欢别人,或是不同意,就是不想过早成亲。
那她便还有希望,毕竟,京城的那些贵女出身再好,还能有谁比她好!
能和靖国公家门当户对的,也挑不出几家了。
外头谁人都在说,裴世子和她最般配。裴世子早晚得娶她。
所以,原本华熙公主也并没着急,直到五日前,不知从哪传出了那传闻!
她简直要炸了!
本是一点不信,但她派人去那金凤楼、莳花馆、贵香楼一打听!
银子花够了,加上威逼,谁敢不跟她的人说实话!
得到的结果,竟是千真万确有着这么一会事儿!
还真的有着那么一个小姑娘!!
他真的给她花了那么多银子?!
华熙公主气哭了。
是谁?!
这个人到底是谁?
“本宫………!!”
那男人一连反问她两句“与她有何干系”,她确是一句也答不上,因为的的确确是没立场,也没资格管。
是以,华熙公主也是避而不答,反而朝他质问道:“你先回答本宫,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个小姑娘,你又到底是不是真的养了外室!”
事情实则她已经查明,已经是明摆着的了,但似乎他不亲口承认,她便就不死心!
裴绍点了头,很是平淡地道:“是。”
华熙公主顿时眼圈便红了,要哭了出来。
“为什么?”
裴绍觉得她特别有意思。
他就是半丝不懂,不明白,他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爹娘都管不了他,她非要管。
她跟踪他,监视他。
他要是不想让她知道那苏妧妧在哪,她这辈子也别想找到。
华熙公主还在问着。
“你倒是说呀!为什么?”
裴绍居高临下,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温温润润地道:“为什么?公主的意思是,臣应该当个和尚?”
这话说完,又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了。
华熙公主“呜”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24. 炫耀 炫耀
第二十四章 炫耀
妧妧这一夜睡的不错。
她睡觉之时本就老老实实, 到了小日子,便就更是一动不动了,前一夜躺下什么样, 第二天早上醒来便还是什么样。
昨日无感, 但到了第二天,她肚子开始痛了。
然她并不敢说, 怕给常嬷嬷知道了告诉裴绍。
如若再不让她回家,岂非得不偿失。
是以, 她起先没大表现出来,但后续肚子实在是太疼, 她人也终归是太娇弱,忍不住了,被嬷嬷给看了出来, 这第一天理所当然地没走上。
但当晚裴绍没来。
这还是自她成了他的外室后,他第一次晚上没来。
第二日, 妧妧还是痛得很。
她心下很着急, 细细算来,已经离家七日了,也不知母亲她们怎样。但力不从心,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允许, 是以这第二日也没走上。
同样, 那男人当然也没来。
到了第三日,她终于觉得好些了,至少肚子不再那般痛, 便多想一丝一毫都无,一大早,天尚未亮, 便让人备了车,而后换了原本自己的衣裳。
常嬷嬷与凤娥,冬春瞧着她脱下了大人送她的那些华衣与价值连城的首饰,实则都很是不理解。
她原本的衣服虽也都是较好的,看得出家境不差,但那衣服的样子款式都是去年的了,繁华程度自然也和大人送她的没法比。
大人送她的一件衣裳,估计能抵她身上穿的十件贵了。
这是任谁都能看出来的。
回去的途中,嬷嬷与丫鬟自是陪着,她也还是被士兵前后护着,但离着池榆巷极远极远,尚且隔着四五条街时,妧妧便就叫着停了马车,不让人跟了。
常嬷嬷不放心,生怕出什么差错,派丫鬟,远远地偷偷跟着瞅着。
那丫鬟也是直到看到姑娘在邻近池榆巷附近的街边包子豆浆摊上见到了家人,方才放心回去复了命。
出来的早,妧妧正好赶上了自家小摊子收摊。
一别七八日,恍如隔秋了般,她看到嬷嬷与秀儿自是极其激动的,遥遥的一唤,俩人一看竟是小姐回来了,那份惊喜与欢悦当比妧妧还甚!
三人热络一番,好一会儿妧妧方才发现自家的小摊子新雇了个十七八岁的丫头。
那丫头叫素云,相貌平平,但据说很朴实,亦是很能干。
赵嬷嬷乐的也未回家,直接便去了菜市。
妧妧回到家中,又见了母亲与弟弟,这一家人团聚的感觉当真是让人欢愉的。她胡编乱造一气,跟母亲嬷嬷说着这七八天在张家是如何过的。
当日,嬷嬷秀儿与那素云三人在准备了好些饭菜。
待到了晚上,关起门来,她与秀儿说的方是实话。
俩人彻夜长谈聊了许久,这般说着说着,秀儿眉头一蹙,提起了那宁文彦。
“他来了两三次,非问我那‘张老夫人家’在哪!先别说是假的,便是真的,我怎么会告诉他!”
妧妧听得“宁文彦”三个字,小脸儿也冷落了下来。
秀儿骂道:“他还在一心求官儿做呢!瞧着样子,还挺难死心的!”
说完那宁文彦,秀儿又想起了那二房的那个苏瑶瑶,嫌恶的道:“小姐知道么?那宁文彦和苏瑶瑶好上了!苏瑶瑶亦是来了咱们小摊子好几次了,阴阳怪气的,谁还不知道她那点心思,来显摆她和宁文彦的好事,给小姐添堵和看小姐的落魄呗!可惜让她失望了!宁文彦是什么好东西,谁稀罕!小姐落魄?呵,小姐有的是金子!能砸死她的那种!便是小姐耳上的这副玉珠就比她全身上下穿的加起来还要贵上不知多少百倍!”
虽说是气话,但妧妧想着,丫鬟这话倒是不假。
之前为了支这小摊子,没钱,她将自己的饵饰,玉簪,步摇,镯子等都当了,今晨回来收拾的着急,耳上的这一对玉珠忘记换了,适才吃饭的时候给母亲发现了去。
她谎称是那张老夫人怜爱,送她的,且急着解释是赝品,不是很贵。母亲与嬷嬷没多想。
实则她这对玉珠可是价值连城。
裴绍派人接她那日,在那莳花馆她虽没什么心情,什么都没选,但姑娘家岂有不爱这些的。
她看了几眼,亦是被几个极美,极特殊的吸去了几分目光,记得这玉珠的价钱,好像是要上千两银子的。
小姑娘听得秀儿的话只是笑笑。
她一点都不意外,那苏瑶瑶自幼便惯爱抢她的东西,往昔她便有好几次要抢那宁文彦的意思。
宁文彦拒意也不甚明显。
但那时妧妧尚未家逢变故,宁文彦还指着她父亲拉他一把,是以才没被苏瑶瑶抢走。
如今妧妧落魄成这般,且在他们心中,她爹爹也没了。
何况二房的堂兄还入了仕,宁文彦惯是见风使舵,当然会和苏瑶瑶好上。
这夜后来,也便没再聊什么。
妧妧没空想宁文彦,更没空想那苏瑶瑶如何如何。
她就四日功夫,只想和家人好好团聚一番。
翌日,左右闲着,便就两个多时辰的事儿,赵嬷嬷与秀儿素云去支了小摊子,妧妧换了旧衣,也去帮了会儿忙。
眼下入了冬了,这小摊子实则生意已经不算红火。
她到了忙了没一会儿,那边儿来了个熟人……..
那熟人不是旁人,正是苏瑶瑶。
苏瑶瑶来了好几次了,都没见到妧妧,知道人去给什么大户人家做琴师去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苏瑶瑶还有好多事儿,好多话没亲口告诉她,给她知道呢,这些天来简直是都快憋死了!
这日她又来撞运气,沿途一路坐着马车,听着自己的丫鬟眉飞色舞地说着那城中最近被疯传的一件羡煞众人的艳事!
据说靖国公家世子,大理寺卿裴大人为一个小姑娘一天就花了好几万两银子!
别说是她们这种平民百姓,商户出身的姑娘听着脸红心跳,心肝乱颤的,便是那些高门贵族家的小姐听着也哆嗦呀!
谁人不知,大理寺卿裴绍是当今皇后的亲外甥;昔年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当朝最年轻的一位高官;又谁人不知相传其生的兰枝玉树,俊美无俦,喜欢他的贵女那便多了,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做他一房妾室…….
丫鬟道:“不止呢!前几日,据说那戏楼之事,也是他为那姑娘包的!独那小姑娘一人,两个时辰,好几千两,这是给全京城养了一个小祖宗么!”
“听得人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苏瑶瑶红着小脸儿说着,但转念,酸道:“不过离我们可是太远了。”
丫鬟点头,“是啊,且不知,这小姑娘到底是哪家姑娘?什么出身,又生的到底什么样,是何方天仙啊!”
苏瑶瑶扶了下头上步摇,“天仙倒也未必,不过命是真好,旁人的外室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偏生这位占了那样一位风华绝代,良才美质的男子,还被这般宠着,真不公平!怎么就给她遇见了!如若是我就好了!嘻……..”
她说完,那丫鬟附和,“是呢,小姐花容月貌,那裴世子看到了小姐,保不齐就看不上那个小姑娘了,呵呵呵呵…….”
俩人掩唇“咯咯”笑着,说着笑话罢了。
现实与梦,她们还是分的开的。
不时快要到了,那丫鬟掀开车帘,遥遥的一看,眼睛一亮!
“小姐,苏妧妧回来了!!”
苏瑶瑶顿时来了精神,也把那白日梦姑且放了下,迫不及待地也朝着车外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苏妧妧!
妧妧正力所能及,简单地帮着嬷嬷几人给顾客端端豆浆,突然听到了一声娇笑。
她一抬头,便看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苏瑶瑶。
可以说是并不意外。
妧妧昨日听秀儿说完后,便知道这苏瑶瑶会再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无他,事不遂人意,就是觉得恶心。
但妧妧心中无甚大波浪,看了一眼后,便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秀儿还是沉不住气的,过来撵道:“你来干什么,不欢迎!”
说着泼了碗豆浆去,差点溅到了苏瑶瑶的衣裙上。
苏瑶瑶微惊,与丫鬟躲了开,气了够呛,但转念笑了,阴阳怪气地道:“就你们这小破摊子,还不欢迎本小姐?你这破摊子上下加起来,都没我手上的镯子贵,有什么可硬气的!我肯来是给你们脸面了!”
秀儿上前一步,想让她滚,但被妧妧拉住了人。
“别跟她废话。”
妧妧知道苏瑶瑶是如何都不能走,那就让她爱说什么说什么好了。
苏瑶瑶瞧着那苏妧妧如今落魄成这般,还是一副高贵的模样,着实好笑。
“便就算是废话,今天,你也得听着!实不相瞒,为了见堂姐你,我来了好几次了呢,今个呢,有两桩事说与你听,你可莫要吓到!”
妧妧什么表情都没有。
那苏瑶瑶从袖中拿出了个帕子,打开那帕子,里头是一块玉石,缓缓地抬步去了妧妧身边,得意地将那玉石在妧妧眼前晃了一下。
“这第一桩么,给堂姐看一样东西,堂姐看这是什么?仔细着些。”
妧妧没看,但她拿过来时,她扫到了,是一个里头刻着个“彦”字的玉石。
妧妧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知道苏瑶瑶要干什么,无非便是奚落她穷困潦倒,和告诉她宁文彦归她苏瑶瑶了。
这玉石就是那意思。
苏瑶瑶确定她看到了,但见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转念想着,苏妧妧惯是会装的,这面上瞧着是无动于衷,倒也不一定就不难过,心里头没准怎么翻江倒海呢。
苏瑶瑶微微一笑,“这是我和文彦哥哥的定情之物,一共两颗,我与文彦哥哥一人一颗,堂姐瞧着好看么?”
“堂姐猜猜,我的这颗玉石上的是个‘彦’字,那文彦哥哥的那颗上的是什么字?”
她说到此处,笑了下,自问自答,甚是得意。
“自然是个‘瑶’字,堂姐猜对了么?”
“堂姐知不知道这是哪买的?”
“告诉你也无妨,便是莳花馆。”
“堂姐知道莳花馆是什么地方么?”
“不过告诉堂姐也没用,毕竟,堂姐以前都去不起那种地方,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对吧!”
“呵,要么说,堂姐还真是可怜,真是没福呢!”
她自顾说着,连讥带讽,这般把憋了好几日了的话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甚是舒畅。
然逞过口舌之快后,本以为妧妧要崩溃的,还不哭出来,但事实上瞧着人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当真让她觉得失望又扫兴。
对方瞧着好像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伤心。
她也太能装,太能忍了吧!
这般想着,苏瑶瑶便接着说起了那第二件事。
“这第二桩事嘛,便是我与文彦哥哥,我们就要定亲了!”
“文彦哥哥说了,他从未喜欢过你,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我,以前,和你订婚,都是被你爹逼的!”
妧妧听到这话,真的是笑了。
但就只是笑了一下而已。
苏瑶瑶乍见她有点反应,刚要高兴,岂料就这……
她蹙了秀眉,接着刚要张口再说些什么,然眼睛突然被那苏妧妧耳上的一对儿玉珠吸去了目光,脸色顿时冷了下去。
这玉珠,她印象极深,怎么好像是莳花馆的那对?
想着,她便有些急躁地问了出来。
“你,你这玉珠是哪来的?”
25. 来见 来见
第二十五章 来见
别人在炫耀之时, 或许无视她,让她觉得没趣,也是一种不错的回击。
妧妧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苏瑶瑶。
她又为什么那么爱和她比。
苏瑶瑶惯是如此, 乐此不疲。
她的不搭理, 也没什么反应,显然让苏瑶瑶大失所望了。
眼下苏瑶瑶突然看到了这对儿妧妧都忘了的玉珠, 倒是让妧妧不知道怎么回了。
小姑娘只笑了一下,平平淡淡地道:“一位夫人送的, 她说不值什么钱,你不用大惊小怪的, 照你的镯子差远了。你要定亲了,恭喜你,你和宁文彦天生一对, 是该成亲的。”
她笑吟吟的,不卑不亢, 还是一惯的酥软语调。
这轻松的状态怎能是苏瑶瑶想看到的, 便就是因为这反常,让苏瑶瑶本能地觉得她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
妧妧说的是不是什么好话。
小姑娘轻笑一下,而后便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苏瑶瑶自看到那玉珠之后,也没旁的心思了, 回去的路上还在问着丫鬟。
“一样么?”
丫鬟也是疑惑着呢。
“奴婢瞧着是一个模子的, 但是怎么可能呢?那玉珠小姐当时喜欢的紧,咱们特意看了价钱的,将近一千两呢!谁能买得起!”
“是啊!”
“苏妧妧的那个肯定不是便对了, 必然是有什么不同的。”
苏瑶瑶咬上了唇,眼睛一动,“去看看!”
俩人这便让马夫掉了头, 去了莳花馆。
那莳花馆实在是那些达官贵族家的夫人小姐才能出入的场合。
里头的东西也实在是太昂贵。
像苏瑶瑶这种小商户家的女儿进去,着实是有些打怵的。
但好在来过一次,确是也壮了胆。
俩人进去之后直接便去了昔日展放着那对儿玉珠饵饰的地方,过去这一见,此时还哪有了?
若没记错,那饵饰是这整个馆中最贵的一件。
苏瑶瑶寻了人问。
然后便得到了一个能吓死人的结果。
那玉珠饵饰,八日前被裴世子给砸钱的那个小姑娘选走了!
苏瑶瑶目瞪口呆,心都颤了,连连地问着那小姑娘长的什么样?
但当然没得到结果。
那人只道人戴着面纱,没看到全貌,但是极美极美!天仙一般!
苏瑶瑶和丫鬟从莳花馆出来时觉得脑袋都是麻的。
但想来想去还是不对。
丫鬟道:“不可能是苏妧妧,怎么可能?她何德何能?再说,若是她,她还能支那摊子?还有,今晨去,小姐没看到她穿着多旧的衣服么?”
苏瑶瑶蹙眉,“也对。再有,那裴世子可是大理寺卿!如若苏妧妧是那传言中的小姑娘,二伯父还能死?”
“就是啊!所以不可能嘛!怕是今晨正好旭日东升,光晃的,那饵饰方才看着那般亮,那般像莳花馆的那对儿!也八九日了,奴婢与小姐怕是记得也都有些出入了。”
苏瑶瑶点了头,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但她就好奇。
更好奇苏妧妧今日那状态,她不是喜欢文彦哥哥的么?怎么一点都不在意文彦哥哥现在与她定了亲?
苏瑶瑶眼睛转了转,过了一会儿,丹唇缓缓地扬起。
她有主意了,看了一眼丫鬟,呵了一声,也冷下了脸色。
“我知道怎么确定是不是她了?”
丫鬟显然十分好奇,“小姐,如何?”
苏瑶瑶眸光灼灼,朝她招了招手。
丫鬟靠近了小姐。
苏瑶瑶压低了声音,说道:“给她验身!看她还是不是处子之身了?”
丫鬟恍然大悟,“小姐冰雪聪明,妙呢!”
苏瑶瑶得意地笑笑。
不到巳时,赵嬷嬷的小摊便收了回去。
眼下天儿越来越冷,生意不是很好。
有时一日五十文钱都卖不上。
妧妧心疼嬷嬷和秀儿,实则也是不想让她们出来了,但提出了几遍了,赵嬷嬷都不答应,总是说着不辛苦,能挣点是点。
小姑娘很是发愁,自己手中握着上千两银子,母亲和嬷嬷在家还省吃俭用不说,这般冷的天儿还得出来买包子。
她心中怎能舒服。
这次回来,她带了一些钱,给了秀儿,让秀儿做假账,每日在不引人怀疑的情况下,少添一些进去。。
这天收摊回来之后,妧妧又是劝了嬷嬷许久,赵嬷嬷方才松口答应,但还是坚持要进了腊月后再停。
两方各让一步,妧妧也只好先这样了。
母亲的药早便换成了昂贵的一些的,这七八日来,瞧着见好了许多。
忙忙碌碌一小天儿,转眼夜幕便降了下来。
妧妧从母亲弟弟那回来时刚好亥时。
她洗漱了后本便要睡了,但大半夜的,外头突然传来了叩门声。
小姑娘和秀儿都是颇惊的,彼此相望,最后为了壮胆,穿戴好了后,一起出了去。
秀儿一面拿着灯笼,一面扶着小姐。
俩人到了门口,那敲门声断断续续的,这会子刚好又响了起来。
秀儿开口问着,“谁呀?”
但那门外之人却是没回答。
这般一声没有,毛骨悚然,可不是吓坏俩姑娘了。
一时间觉得阴风瑟瑟的。
妧妧声音微颤,问了第二遍,“是,是谁?”
“开门。”
这遍,那门外回了音,但那低沉的男人嗓音,对妧妧来说,比鬼还吓人!
竟是裴绍……..
“大,大人…….”
小姑娘立马让秀儿开了门。
但听“吱嘎”一声,而后,她仰头便看到了裴绍的脸。
男人一声暗色大氅,长身玉立,本就肤色极白,生的俊朗,在灿若琉璃的月光下,瞧着脸好像更白了似的,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宛若谪仙一般。
“看到鬼了?”
然他冷淡,且好像不大悦似的一开口,妧妧顿时感觉不像了。
她第一反应是要把他拉进来,但转念又自己出了去,娇声问着,“大人,您怎么来了?”
裴绍向来直白,“你说呢?”
但此时面罩寒霜,声音也颇沉,看着听着,都怪怕人的。
小姑娘小脸儿烧红。
他对她就一个事。
所以这句“你说呢”的言外之意就是那个意思了。
她回头告诉了秀儿在门口等她,自己彻底跨出了门去,小手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大手,把他领走,自然,还不忘看看四周。
好在眼下夜深了,周围没人。
妧妧把他拉到了一处僻静之处,以防给人看到。
那是一处墙角。
男人不紧不慢,很自然地便把单手抵在了墙上,把小姑娘挤在了墙角处。
妧妧猝不及防,转过身来的时候视线已经暗了,身子也已经被他束缚在了这那狭小之处。
“大人…….”
裴绍唇边溢出一抹讥笑似的,但这时方才听得人语声,态度好些了。
“几日了?”
妧妧小脸儿红扑扑的,仰着头,糯糯地回着,“方才四日。”
裴绍慢悠悠地“啊”了一声,那双深邃的眸注视着人。
冬日里,又是夜里,俩人这般说话,呵出白气,彼此眼中的彼此,雾蒙蒙的。
妧妧玉手轻轻抚在他的胸膛上,“妾再待三日就回去,成么?”
“行吧。”
裴绍有一搭无一搭地回着。
接着,妧妧没话找话,正想着要说什么,然还没待张口,她便在云雾缭绕中看到那男人的俊脸朝她靠了过来,亲上了她。
小姑娘毫无准备,也没料到,“哼唧”两声,脸更红了,不想,害怕,也羞的很,还这般在外头,若是给人看到…….
她不敢想象,但怕他生气,却是也不得不回应他。
她闭着眼眸,长睫翘翘,微微颤着。
俩人窸窸窣窣的,这般好一会儿,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妧妧小手一下便推在了裴绍的胸膛上,低了头去,直往他的怀里钻。
心肝乱颤,紧闭着眼,她要吓死了!
裴绍被打断了当然不悦,但此时便只能站在那墙角不动,等着那人过去。
他倒是什么都不怕的,但怀中的这小姑娘哆嗦的不行了。
裴绍“嗤”了一声。
“有什么好怕的?”
“别说话大人,求您了……”
妧妧头低的快到脚尖了,身子抖的厉害,心底连阿弥陀佛都叫了出来。
裴绍倒是做了个人,没再说话,就那么微抬着头,站着。
男人高大伟岸,小姑娘纤细柔弱,在他怀里藏着。。
他能把她装下,此时俩人这般站着,从背影瞧着,妧妧被挡的严严实实,倒是真看不出是两个人。
那路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打着灯笼,有些跛脚,走的还极慢,看到这有个穿着甚好的男人,这身衣服也不大像他们池榆巷的人,还背身立着,且瞧着也不像是在解手,心中好生奇怪,一个劲儿地往过瞅………
裴绍心态炸了,侧头斜瞥,剑眉蹙起,冷声不悦地道:“你看什么?”
他一说话,妧妧就哆嗦。
好在那跛脚男人一听,立马别过了头去,一步一步地,终于加快了速度…….
26. 发现 发现
第二十六章 发现
妧妧不知道是怎么把那厢哄走的, 但知道,他一直绷着脸,也没什么话, 走时冷冷淡淡的, 显然是不大乐的。
不乐她也姑且没法子。
第一她的小日子确实还没过,第二否则他想怎样?
在外面?去他车上?去她家?还是这就要把她接回去?
任意一个都让妧妧毛骨悚然。
秀儿在门口等了她将近一炷香的功夫。
第二日, 赵嬷嬷三人一早去支了小摊,妧妧没去, 在家中陪母亲说会话,教弟弟写写字, 读读书,将将过了半个多时辰,外头的大门又被人扣响了。
昨夜后遗症, 妧妧心一激灵,脑子瞬时是木的, 怕极了是那高官, 但转念又想,他应该很忙,时辰也不对。
仿若只要不是他,是谁, 她都无所谓, 都不怕了。
她来到大门前,弟弟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后。
邻近了,谨慎起见, 她半蹲下去,朝着少煊道:“姐好冷,少煊去姐房中, 给姐取件衣服来可好?”
小童听话地应声点头,然后便掉头跑了。
待弟弟走后,妧妧方才询问了外头,欲要给人开门,但这般还没等开,听得了那来人的声音,竟是宁文彦!
妧妧瞬时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落了手,不开了,不卑不亢,不喜不怒地道:“你来做什么?回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这般相拒了之后,小姑娘便走了,但听外头那男人的声音很急,一面继续敲着门,一面声音中带着点相求的意思。
“妧妧妹妹,别这样,你把门打开,我和你谈谈,咱们之间,有些误会。”
那语气,那话语,和上次见面让她做他外室时的高高在上又不一样了。
妧妧冷笑了。
她对那高官是惧,对这宁文彦却是恶心。
没什么余地,她是不会见他的。
朱红大门外的宁文彦又急着敲了好多下,唤着,“妧妧妹妹,妧妧妹妹……你再给我次机会……别这样……”
但无论怎么唤,那边儿都没了声,宁文彦冷着脸,眉头蹙起,接着小心地四处寻看了一番后,自是也就不敲了。
他找了她七八天。
那日他让小厮找人砸了她的摊子,后续小厮回来说一个地痞流氓看上了她,似是要强抢,被一个路过的当官儿的救下了,这事儿还闹到官府去了。
然后宁文彦自是就不敢动了,加之他大部分心思都在苏瑶瑶身上,这边也就姑且先放了放。
可等到那边儿松下来后,这边儿人没了。
他好顿打听,方才知道那美人是去给什么大户人家做琴师去了。
与妧妧的母亲和嬷嬷担心的一样。
她生成那般,去大户人家可安全?
她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那会儿事情到这儿,宁文彦想的还都是他自己,想自己那生的天仙似的未婚妻子如若跟了别人,那凭什么?他不憋屈死!窝囊死?
但找了几日都没找到,亦是一个酒肉朋友酒后口无遮拦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他娘的,那苏家小姐,谁看了不迷糊!”
宁文彦早知道他那未婚妻谁看了怕是都迷糊,否则也不能她家都落魄成这样了,他还想着她。
但往昔他还真没往别处想,就想着自己了。
但那日,脑子突然就开了窍。
他这般求官无门,是因为一没人脉,二银子也缺点,与人没什么能搭上话的桥梁,没法儿和人当官儿的亲近。
但他怎么那么傻,以前怎么就没想到,他手上这是有着一个绝色美人啊!
若是他把她送给哪个当官儿的,谋个提拔…….
色-欲这个东西…….
怕是比万辆白银都好使!
他认识个正五品官儿,五十多岁,谣传阅女无数,极其贪色,一年玩死的姑娘就没数了……..
只要把那苏妧妧送于他,他保证能混得个小官儿当!
是以,宁文彦从那天开始,这心思就变了……..
今日好不容易听说人回来了,他立马就过了来。
本想甜言蜜语,把她骗走,但那小姑娘对他却是半丝不理。
逼得急了,他也就只好对她,用药了…….
宁文彦缓缓抬了下眼眸,负过手去,姑且先走了。
妧妧这日一整天都没出去。
便就在家陪母亲和弟弟了。
她不知道她已经被歹人盯了上。
宁文彦与苏瑶瑶,那两人各怀鬼胎的,一个想把她送人;一个想给她验身!
眼下是都想将她掳走。
继而第二日,她小日子的第五天,她也只是在家陪家人,并未出去。
裴绍也没再来。
继而第六日晚上,她的月事实则已经干净了。
妧妧沐过浴后,一身轻松。
但眼下却是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那好消息无疑便是月事走了,自己舒服了,坏消息当然是她就要回梅苑了。
明日最后一天,后日怕是那高官便会派人来接她了。
这最后一日,妧妧原本自是也没打算出去,但晨时,嬷嬷与秀儿走后半个时辰,家门便被人敲响。
妧妧过去看过,来人是个老奶奶,很是慈祥。
“苏小姐,你家的小摊子水不够了,赵嬷嬷麻烦我顺道过来,跟你说一声,去给她们送些清水去。”
“多谢奶奶。”
妧妧莞尔一笑,温婉有礼,而后关了大门,去厨房舀了一盆干净的清水。
盆子不甚大,太大,她是端不动的。
这般备好了,她便端着出了去,但出门时,心中还在寻思。
嬷嬷三人早上走时,带走大半桶水,这么一会儿就不够了?
近来生意并不很好,应该不会很忙,怎么素云或秀儿没回来取,却托人来让她送?
无他,丫鬟们都很勤快,亦是都很疼她,非不得已之时一般是不会让她干什么的。
何况她力气小,一次也端不过去多少。
那新雇来的丫头,素云是个力气大的。
按理来说,缺水了,她回来取,是最合理的。
她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但也没太多想,没太在意,直到行在巷子中,感觉身后有人,且脚步不慢。
小姑娘心下蓦地一沉,警觉地转身回头,只见其后果然有人。
两个丫鬟快步过来,竟是欲要上前抓她!
眸光骤变,但虽慌未乱,妧妧一眼便认出了人是二房,她堂妹苏瑶瑶的两个侍婢,当下反应的也算够灵敏,一下便把手中端着水泼了出去。
那两个丫鬟相继“呀”的一声,无疑身上都被浇湿了。
这般大冬天的,一会儿就会结冰,当然是冷的!
但须臾而已,妧妧接着便感到身后也来了人,这般被前后夹击,尚且没来得及回头,便被后身不知哪个角落里藏着的,突然冲过来的人从身后给束缚了住。
“放…….”
那人是个力气大的婆子,感觉也是个老油条,束缚住她之后,直接便用东西堵住了她的口。
小姑娘大惊失色,而后就看到了苏瑶瑶。
那苏瑶瑶朝四周快速瞄着,而后也没出声,一挥手,小声催促,“快着点!”
妧妧怎能料到她会这般,更是不知她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马车便来了,妧妧被带了上去,苏瑶瑶自是也上了去!
到了车上,苏瑶瑶最先看向了她的饵饰,此时那玉珠已经被她摘了下去!
接着,苏瑶瑶便开了口,神色颇厉害的模样。
“不想把你怎样,就是好奇,问你两个事儿!你真是去给人做什么琴师去了?我瞧着怎么不像?你该不会是去做妓,出去卖了吧!”
苏瑶瑶回去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那裴世子,是靖国公的儿子,靖国公是当朝从一品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什么家世啊!
她们这种小商户家的姑娘,这辈子也不可能见到,够到那般家世的男人!那传言中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她苏妧妧!
美死她了!
但即便如此,苏瑶瑶也觉得不对劲儿。
她后又想了想,苏妧妧耳上的那玉珠好像和莳花馆的那对也不一样,但像肯定是像的,多半是个赝品!
然就算是赝品,应该也是不便宜的。
那光色,就算是赝品少说也得一百两银子!
她给做琴师的那家老夫人给她的?
想得美,那老夫人怎么那么喜欢她?
她以为她是谁呀?
八成是哪个睡了她的老男人给她的!
苏瑶瑶问完,一把拽下了堵着她口的帕子,厉声道:“说呀!乖乖交代,你是不是出去卖了?还是给哪个老爷子当了外室?我实话告诉你,你今天要是跟我和盘托出,也便就算了,你要缄口不说,我非得给你验验!”
妧妧眸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敢?我怎样和你有何干系?”
“呵,敢不敢?你有什么可怕的?你都好意思出去接客了,男人都给看了,咱们堂姐堂妹的看看有什么?”
“放肆!你敢动我,我不会让你好过!”
苏瑶瑶一声笑,“哟,好生厉害,可是吓死我了,怎么,让你哪个姘头报复我?怪不得我与文彦哥哥的事,你都不气了,原来是自己脏了,根本就配不上文彦哥哥了!不让人看?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苏妧妧,你可真行!卖身这种事儿都能干出来,苏家的脸被你丢光了!!”
那苏瑶瑶的话刚说完,还待再说什么,没等开口,突然听到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
“瑶瑶?”
声音不大,是试探着发出的。
苏瑶瑶心一惊,竟是宁文彦?!
她使了个眼色,丫鬟重新把妧妧的口堵了上。
苏瑶瑶接着便下了车,下去一见,果然看到了一个文质彬彬,一身白衣的男子负手立在车下,正是宁文彦。
“文彦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苏瑶瑶过去便成了一副娇甜可人的模样。
宁文彦眼睛朝那车箱瞟了一眼。
他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因为一直盯着那苏家府宅,亲眼看到了苏瑶瑶把那苏妧妧绑过来了。
宁文彦眼神微动,说话很是小心。
“恰巧经过,看到了你家马车,还看到……..瑶瑶,你要干什么?”
他没避讳看到了苏瑶瑶把那苏妧妧抓了来。
且刚才他还隐约间听到了什么“失身”……..
宁文彦不知道苏瑶瑶要干什么?
苏妧妧其人,现在他有很大用途,不能让苏瑶瑶胡作非为,且适才那“失身”是何意?
苏瑶瑶听出了他是看到了她绑了苏妧妧,当下也便承认了,正好也能在文彦哥哥面前腌臜那苏妧妧一番。
苏瑶瑶靠近过去,立在他身边儿,微仰着头,小声道:“文彦哥哥,那个不要脸的小荡-妇,失身了!”
“失身了?”
宁文彦听罢骤惊,但压着情绪,没表现的那么明显,眼神有些飘移。
“和谁?”
苏瑶瑶没给她验呢,但女人的直觉,苏妧妧刚才的话,加上那玉珠!
苏瑶瑶基本肯定,苏妧妧就是失身了!
现在便就是看她到底是给人当了外室姘头,还是真的是接客当妓了!
至于到底是和谁,还是和谁们,苏瑶瑶怎么知道。
她摇了头。
“瑶瑶正要问呢文彦哥哥便来了,她可真是太不要脸了,我苏家的脸被她丢尽了,让文彦哥哥见笑了。”
宁文彦此时心中极乱。
有火,有怒。
这火与怒,一半是因为那苏妧妧,他娘的是他的女人,竟失身给了别人;另一半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她的失身,竟是半丝好处都没给他换来,真他娘的窝火!
苏瑶瑶紧接着便又道:“我去审一下她,非得问出来不可!”
宁文彦看着她,微点了下头,话不多,眼神始终有些警惕和游离……..
他站在外头,手握拳头在唇旁,脑中想着,她到底会失身给谁,也盘算着,这失身了,会不会就不值钱了?
小厮庆路一直在旁边儿听着,眉头扭成了一团。
这苏小姐,怎么真失身了?
他骤然想起,前些日子,乃至现在城中还是在疯传的一则艳事。
便是那大理寺卿为一个小姑娘一掷千金之事!
什么小姑娘能配得上让那般高官一口气砸了好几万两银子?
在庆路心中,也就苏小姐那样的担得起了。
想着,小厮就说了出来。
“该不会是大理寺卿吧!”
宁文彦眼皮蓦地抬起,心颤了一下,但转瞬又变得从容了,冷声道:“怎么可能?她上哪认识去?”
小厮应了一声,“那倒是!”
宁文彦听着车里的动静,那苏瑶瑶不问正事,只顾着乐此不疲地贬低那苏妧妧,让他听着极其烦躁。
这时又想起了小厮的话。
大理寺卿……..
小姑娘……..
那苏妧妧的姿色倒是绰绰有余,但是俩人身份有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哪来的交集…….
这般刚一想完,蓦地,宁文彦脑中“轰隆”一声,一下便想起了一个月前那苏家老爷问斩之日,法场上并无其人之事!
“糟了!”
宁文彦顷刻间浑身汗毛竖立,睁圆了眼睛,参透了什么,当下便要跑,但刚一转身,便见前方尘土飞扬,一行士兵护着一辆华贵宽大马车飞驰而来。
顷刻间,将苏瑶瑶那马车和车下的他与小厮围了个水泄不通!
宁文彦和庆路登时傻了一般,再接着,便见那马车身旁的护卫下了马,打开车门请着车中之人。
那人一袭赭色朝服,面如冠玉,楚楚谡谡,微躬了身下来,深邃的眸子朝着这边瞥过,一股沉肃酷厉,上位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单从他那张俊美的脸,与不凡的仪表上便能让人猜出,人是那靖国公家世子,大理寺卿裴绍!
宁文彦与庆路顿时浑身战栗,抖如筛糠……..
27. 教她 教她
第二十七章 教她
马车的门被士兵一脚踹开。
苏瑶瑶, 两个丫鬟与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听到了外头的马蹄声,但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门便被踹了, 接着, 更是把人的胆子都要吓破了,她们看到了什么?
竟是官兵!
四人几乎同时吓傻了眼, 失控的皆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方子澄身旁的丫鬟是凤娥,立马上了前去, 嫌恶地推开了姑娘旁边的人,解开了绑在妧妧身上的绳子, 连连关切地问着。
“姑娘没事吧,可受惊了?”
妧妧没出声,只是摇了摇头。
这般虽是摇头, 但眼中湿漉漉的。
她的反应尽管断断没苏瑶瑶等人那般夸张失态,但眼中也是极其意外和震惊的。
她没想到会有人来, 更没想到来人是方子澄。
那么那高官…….
不待多想……..
方子澄朝那丫鬟道:“扶姑娘到大人的车上。剩下的全拽下来!”
他声音肃穆, 人亦是冷着脸,这话的后半句自是与士兵所说。
士兵应声,接着,待妧妧下来后, 苏瑶瑶三人便被推搡着, 拎着,一股脑地全被脱拽了下来。
“啊!”
苏瑶瑶抱着头,更是失控了般, 目瞪口呆。
她尚且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士兵竟然簇拥着那苏妧妧…….
他们为什么会那般…….?
但下一瞬,抬头她便看到了不远处,一辆华贵的马车下, 立着的一个身姿颀长,五官精致,极其俊美的男人。
心口狂跳,晴天霹雳,苏瑶瑶脑中霍地响起了一声“惊雷”一般。
那衣着,那相貌,那排场,那马车,还有官兵,那男人怕不是就是大理寺卿吧?!
苏瑶瑶瞬时明白了。
玉珠在先,加之眼下…….
苏妧妧竟然真是那传言中的小姑娘?
怎么会这样?!
苏瑶瑶觉得自己要疯了,一时间害怕,妒忌,无措,难以置信,什么都有了。
在她看来,这和登天又有什么差别,苏妧妧怎么可能有这般运气?她,断断接受不了!
然这哪里是看她能不能接受之事………
妧妧身子有些颤,小脸儿冷白,被吓的。
凤娥扶着她过了来。
她没料到那男人会来,但看到凤娥的那一刻也便猜到了。
是他还是嬷嬷让的,她便不知道了,但总归,凤娥这七日应该一直在池榆巷附近。
她的一颗小心脏直扑通,眼下虽安全了,但到底是暴露了…….
且她不知这要如何收场……..
士兵将那已经跪在地上了的宁文彦极其小厮拎了过来,到了裴绍身前。
俩人皆是浑身哆嗦,宁文彦好些,方且尚能自控,那小厮庆路却是不然,已是吓得失了禁,被拎将过来,第一句话便是,“大大大人……小的,什么什么都没干啊!”
在他之后,宁文彦也抬起了头去,跪在那,很是小心地看了眼面前那男人的脸色。
其肃穆的让人浑身战栗,自然宁文彦也瞄了妧妧一眼,而后他便露了个讨好的笑,声音不大,所言和小厮所差无几。
“是啊,大人,草民与小厮什么也没干。草民只是路过,看到了熟人的马车停在此,过来问问…….尚且未问,大人便到了…….妧妧妹妹……..”
这话实则是有些苍白的。
虽然他确实是什么都没干呢,但那苏瑶瑶要干坏事,停车之地怎能不背人,此处颇为僻静,能路过也是实属不太容易。
至于后头那句“妧妧妹妹”,明显是在求救。
他看向了妧妧,想妧妧帮他说句话。
他心里此时倒是庆幸那苏瑶瑶在他前头劫走了这苏妧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般想着,实则心中有鬼,怕极了怀中的迷-药被人发现,但也未过分杞人忧天,毕竟他只是心里盘算了要把那苏妧妧送人谋官职,那事儿尚未付之行动,他人怎能知晓……..
裴绍一言未发,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那厮一眼,不时,男人别了目光,摘下了手上的玉扳指,拿帕子缓缓地擦了擦,同时沉声开了口。
“把苏小姐带车上去。”
这是对丫鬟说的。
凤娥听得应声,扶着妧妧上了一旁大人的马车。
小姑娘坐下后,心里也是未平静的,人也还是微颤着的,且她也不知道裴绍要如何了宁文彦和苏瑶瑶俩人。
她更担心的是另一个事儿。
眼下事情暴露了,给这俩人知道了,那她娘那边……
这时正想着,听得外头,那男人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别再打她的主意,也别再招惹她,她跟你没关系了,是本官的了,懂?”
那宁文彦连连称是,声音也好,语气也罢,心中的惧怕不难听出,而后接着那唯唯诺诺的应声之后竟是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几分隐忍的吃痛声……..
妧妧微攥了柔荑,感觉不是很对劲儿,凑将过去,掀开一点点车窗的帘子,朝外张望了去,但见那宁文彦的右手正被裴绍踩在了皂靴之下。
而宁文彦,面如红枣,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上滴了下来,可见那高官的力度……..
妧妧更攥了下柔荑。
外头宁文彦忍痛的声音响起,“草民……..记住了……”
但他说完之后,呻-吟声竟是不减,而且还更甚了似的……..
妧妧更看了去过。
外头,那高官的声音也再度响了起来。
“搜他的身。”
非常沉,也非常缓,妧妧听着很害怕。
宁文彦顿时大惊。
士兵领命后立马就过了来,在他的身上三摸五摸,便摸出来一包药粉来……..
宁文彦连连解释,“只是普通的香…….”
他想说那只是普通的香粉,但话说了一半又停了去。
他身上藏着东西尚且都能被他知道,这大理寺卿还能不知道那是什么香……..
自己莫不是早被盯上了?
宁文彦毛骨悚然。
“大人,这些,这些都与苏小姐无关……..”
宁文彦到底也不是个蠢的。
此时也换了对妧妧的称呼,这“苏小姐”三个字,显然恭敬了不少,也疏离了许多。
既是身上被搜出了这东西,跑是没跑了,他当然知道避要害,忙不迭地否认是要害妧妧。
但那高官脚上的力度却是半丝未减。
士兵将药包递给裴绍。
裴绍接过直接扔在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瞅着那厮。
“无他,本官意在告诉你,这只手为何废了?”
而后,车上的妧妧便听得宁文彦撕心裂肺了般的一声嚎叫!
小姑娘玉手捂住了嘴,退了回来,再不敢看,也早就转过了身去,娇柔的身子下意识的打颤儿。
凤娥给她披了大人的衣服。
“姑娘……..”
妧妧如坐针毡,心惊胆跳。
她一句话未说,半天都未好。
接着宁文彦便是更惨烈的嚎叫。
凤娥过来为她堵住了耳朵。
好久,她也不知道外头怎么了,只知道而后没过一会儿,车门被人打了开,再接着便见那男人上了来。
他一上来,凤娥立马便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车上便就剩了他二人。
小姑娘的脸还是有些无血色,苍白着的。
俩人视线对了上。
裴绍的眸光特别冷,妧妧害怕。
“大人…….”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试探,听对方道:“哆嗦什么?本官又没要在这办了你。”
声音虽沉,但竟是开了黄腔。
妧妧尽管还是哆嗦,不过好像好了那么一点似的,至少感觉他应该是没和她生气。
接着小姑娘便是一声莺啼,却是那男人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揽了住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抱到了身上。
问着:“你冷?”
妧妧瞬时小脸儿和身子都火辣辣的发烫了去。
之前冷,但现在显然是不冷了。
“大人…….”
美人的桃尻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极是慌张,下意识便要往前去,但身子却被那厢按住。男人大手在她的腰上一紧,她便整个人都靠到了他的胸-膛上。
她哪哪都是香香软软的。
裴绍笑了一下,那张刚才到现在一直沉,让人害怕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接着态度也终于和适才不大一样了。
他在她耳边喝着热气,问着,“被欺负了?”
妧妧没点头也没摇头。
裴绍接着问道:“她是谁?”
妧妧知道他说的是苏瑶瑶,按实回答。
“妾的堂妹。”
“她要干什么?”
“要…….给妾验身…….”
这话说的,声音很小很小。
裴绍剑眉缓缓蹙起,而后低笑了声。
“你没反抗?”
妧妧没答。
她反抗了,但她打不过。
不过事情还未成。
“大人及时到了…….”
这话便是交待了那未成之意。
裴绍不紧不慢,缓缓地又是低笑了一声,而后略微扬声,叫了人。
“把那个女的带上来。”
妧妧大惊,不为旁的,俩人此时这般模样,他要让苏瑶瑶上来?
小姑娘听后,第一反应便是要从他身上下去,但那男人的手在她腰间箍的很紧,没有要让她下去之意。
她挣了两下,无果,不敢再动。
不时,车门便开了。
苏瑶瑶被人架着上来。
她眼神飘忽,浑身战栗,已然是吓得不行了!
她被弄上来之后人也是傻的。
裴绍抬脚踹了她的腿。
那苏瑶瑶顿时便跪在了他俩人面前。
她这时脑子方才能转转。
“大人…….民女…….”
接着便连声求饶,但还没怎么出口,被裴绍打断了去。
“你别说话。”
苏瑶瑶立刻闭了嘴,颤颤地抬了下头,看了俩人一眼后,又立刻低下了头去。
这马车甚大,苏瑶瑶跪在他二人面前,他们之间尚留有不小的距离。
一眼也足够了,苏瑶瑶看得真真切切。
那高官穿的极好,唇红齿白,五官精致,棱角分明,一双桃花眸深邃迷人,勾魂摄魄一般,女人根本就不敢看那种,生的当真是极其俊美。
宁文彦也算是相貌极好的男子了,但如若是与他相比,便宛如皓月与萤烛,气质与感觉天壤之别。
他此时抱着那苏妧妧。
苏妧妧红着脸,娇娇气气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又害羞又害怕的模样,在那宽肩伟岸的男人面前显得十分娇小可人。
俩人的那副模样……
苏瑶瑶妒忌羡慕更害怕……
确实不错,从小到大,她都喜欢苏妧妧的东西。
苏妧妧穿什么,戴什么她都觉得那东西极好看,便会想方设法的要下来,占为己有。
后来苏妧妧与宁文彦订了婚。
她便怎么看宁文彦都好,觉得宁文彦是神仙一般的相貌,早便想抢了来。
如今也终于抢下来了,自是欢喜的不得了。
但此时,再看这有钱有势又有貌的贵族高官。
苏瑶瑶只觉得自己怎么会喜欢宁文彦?
她心中一会儿惧怕,一会儿嫉妒至极!
那个小姑娘怎么就真的是苏妧妧了?
妧妧这边适才的恐惧之感渐渐淡了,但此时自然又是一种旁的情绪与心境了。
她小脸儿灼若芙蕖,眼下只想从这男人的身上下去,亦是不知他把苏瑶瑶叫上来意欲何为?
这时,正困惑,听他开了口。
“就是她,欺负你的?”
妧妧抬眼,看了裴绍一眼,而后如实点头。
苏瑶瑶顿时慌张了,便又要说话。
“大人…….民女,民女…….”
裴绍剑眉蹙起,有了些不耐烦,“本官说了,你别说话。”
“啊,是,是。”
苏瑶瑶这便又瑟瑟发抖的把头低了下去。
裴绍朝着身上娇软的小姑娘问着。
“怎么,别人欺负你,你就忍着?”
妧妧唇瓣颤颤,未语。
裴绍接着道:“你打她一巴掌给本官看看。”
妧妧又抬眸看了他一眼。
事实上,她倒是也没有忍着,但势单力薄,自己没得反抗。
眼下听裴绍这般说,她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不得不说,便是反抗,妧妧也不会动手打人。
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可能会和人动手的姑娘。
是以裴绍说完后,她当然也没真动手。
不想那男人却催促了声。
“打呀。”
妧妧这才知道他是说真的,甚是慌乱。
一个文文弱弱,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从前对谁都是有礼和善,笑意盈盈,说起话来温声细语的。
她怎么可能打人?
裴绍这般一催,小姑娘眼中便更湿漉漉的了。
但对她,裴绍倒惯是耐心不错。
男人笑了,接着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握起了她的手腕,手把手地教了她。
“以后谁欺负你了,你就这样……..”
他那“样”字刚出口,便带着她的手,力度不轻,“啪”地一下扇了那苏瑶瑶一巴掌。
而后笑问:“记住了么?”
打的那苏瑶瑶“哇”的一声便哭了。
这边,妧妧亦是呆了……..
男人的力度自是不会轻。
裴绍接着又道:“会了,你打她一巴掌给本官看看。”
妧妧当然是没动,感觉很慌张局促。
那男人也没急,却是带着她的手再度教了一遍,“啪”地一下,又给了那苏瑶瑶一巴掌。
苏瑶瑶接连被打了两巴掌,先不说耻辱,便是这男人的力道儿,轻也不轻。
两巴掌下去,脸上火辣辣的,疼死了。
人“哇哇”地哭。
裴绍却笑了那么一下,接着俊脸凑近了妧妧的耳旁,再度开启了黄腔。
“你这么好欺负,给本官欺负欺负如何?你是想回去,还是想,让本官在这就办了你。”
28. 回去 回去
第二十八章 回去
妧妧老老实实地坐在他怀中。
他在她耳边说着那话。
她微微一缩, 耳朵都红了。
他虽声音不大,但车上就他三人,外头也静的很。
妧妧不觉得苏瑶瑶会听不到, 甚至感觉车外的宁文彦可能都听到了。
她缓缓地回过头去, 又与那男人对上了视线。
他看她那眼神,一如既往, 欲的很。
妧妧也没说什么,微微抿了下唇。
那副小模样, 裴绍便就差一点没控制住要亲她,最后眼神示意了那苏瑶瑶, 接着松开了她,身子倚靠到了椅背上。
妧妧知道,他还是要让她打。
小姑娘转回来时, 好像好了不少,不再像开始时那般拘谨。
她对上了苏瑶瑶的视线。
苏瑶瑶自然也看向了妧妧。
她瑟瑟发抖, 心中怕的很, 但更多的是还是不服不甘,然眼下怎敢表现出来,恨不得求饶。
“堂姐,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了。”
或是为了让那官儿满意, 亦或是心里头也真是厌恶极了苏瑶瑶。
伴随着苏瑶瑶的这话声,妧妧抬手“啪”地一声,给了她一巴掌。
她的巴掌自然是轻的。
然此时打的是屈辱, 或许疼不疼的没那么重要。
苏瑶瑶更哭了起来。
妧妧也是开门见山,语声虽软,但说的斩钉截铁。
“我的事和你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从今以后,你休要再管我的事!且我与大人的事,你不许告诉我娘,不许说与任何人,知道么?”
苏瑶瑶怎敢说不,肿着脸,哭着,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堂姐。”
妧妧面上端的镇静,实则那适才打人的柔荑还颤着。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动手打人。
裴绍便是没看她到她哆嗦的手,她坐在他身上,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得到她颤了。
男人唇角不易察觉地一动,下一瞬,但见那美人转过了身来,眼睛水汪汪的,朝他过来,那双滑嫩的小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小脸儿也靠了过来,附在了他的耳边低声求了句话。
小嗓音又甜又嗲。
男人微微仰了仰头。
苏瑶瑶哭都不敢大声哭,跪在那抽泣,接着便听那官儿冷声朝她道:“下去跪着。”
声音不大,但冷漠中又极具威严
他和那苏妧妧说话,与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和态度都是不一样的。
苏瑶瑶连连称是,而后赶紧照做了。
这时马车的门便打了开。
妧妧在那男人的身上坐着当然羞,此时也便就那般搂着他没动,小脸儿朝着车里,人娇滴滴地依偎在他身前,当真是一动不动。
但她适才开门的瞬间,一扫她看到了宁文彦和小厮就在车外不远处跪着。
裴绍开了口。
“都带过来。”
手下领了命去了,不一会儿把苏瑶瑶那两个丫鬟和不知哪找来的一个嬷嬷全全带过来。
个个皆是瑟瑟发抖,过来便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裴绍剑眉缓缓蹙起,只慢悠悠,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闭嘴”,四下里便顿时安静了。
而后他也是言简意赅。
“苏小姐不想让家中知道此事,回去后倘使有人敢在后嚼舌根传话,本官保证割了你的舌,挖了你家祖坟。”
这话说的清楚不已,宁文彦与那苏瑶瑶连连叩头称是。
妧妧听闻,在他怀中打了个冷战。
她信他干得出来。
待几人被放行了,马车的门也关了,妧妧方才不搂着他了。
再与裴绍对上视线时,那男人的眼神如故。
妧妧再次要从他身上下来,但裴绍的大手依旧箍在她的腰上,束缚住了她。
“大人…….”
男人似笑非笑,问着,“几日了?”
妧妧不敢撒谎,“七天了。”
裴绍“哦”了一声,但接着没待说话,小姑娘先说了出来。
“大人,我明日回去,成么?”
若没这意外,她本就该是明日回梅苑的。
她与母亲和嬷嬷,便是这般说的。
裴绍听得,眯着她,不时“嗤”了一声,很温和地拒绝了她。
“不成。”
妧妧试着哄他,又争取了次,毕竟,这般突然就要走,她没法儿和母亲说。
“原定便是明日,妾已经和娘亲说了在家中待到明日,大人,便就明日行么?求求您了。”
裴绍低笑了一声,继而也没说行是不行,只是扶住了她的脑勺,微一用力,人便更靠近了他,唇角含笑,“本官看到你就硬了,等不了了,不过,你可以选择在车里…….”
妧妧眼中湿漉漉的,脸红的像煮熟的蟹子一般。
她如此乖巧,温婉,如何听得了这话。
人想不哆嗦也控制不住。
裴绍温温和和地摸了摸她的小脸儿。
“你要怎样?”
妧妧嘴唇嗫喏了半天,方才说出话来。
“大人等妾一会儿,妾去跟娘亲说一下,可么?”
这便还是选择要回去的意思了。
在他车上,她想死!
简直想都不能想。
裴绍只笑了一下,松开了她。
小姑娘终于能动了,也终于从他身上下了来,继而下了车去,红着脸,走了。
她回了家,沿途没回头看,但听到了脚步声,知道有他的人一直跟在了她的后头。
她想了一路,却是不知如何与母亲说,更不知母亲会怎么想。
终是邻近到家,她想了个说辞,说那张老夫人家的儿媳今天正好来集市,她适才出去碰见了人,人说正好车上有空位,可以把她带回去。
短时内,旁的她也想不出了,是以回去后她便这般与母亲讲了。
母亲姜氏倒是没甚怀疑,但待她整理完东西之后,麻烦来了。
姜氏怜爱地道:“娘送送你。”
妧妧一听,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娘,天儿冷,您别出去了,反正女儿过几天就又能回来了…….”
然姜氏执意。
“娘没事,最近身体好多了,只送你到巷子口,不碍事的,便就当出去走走,溜达溜达。”
她说着笑着,摸摸妧妧的头。
小姑娘心中叫苦,但再难相拒,也便只好答应,唯独盼着跟着她的那个几个人,有些眼色。
便就这样,母女俩人跨出家门。
然到了巷子口,妧妧的心便颤了起来,虽然离着很远,但裴绍那车极其打眼不说,周围还有士兵。
任谁看到了不多瞅一眼?她亲眼看见母亲的眼睛朝那望了去。
且盯着看了许久,嘴唇微微动着,几度好像要说些什么似的。
妧妧心都要急熟了,想着,如若此时赵嬷嬷正好收摊子回来,一起撞上,她就彻底完了。
所幸时辰还早,怕是再晚一刻钟,都是极危险的。
告别母亲,小姑娘离开了池榆巷,行到那马车所在处时,自是特意错过了它,继而渐渐地拐了弯儿………
然后她方才算是松了口气。
但姜氏一直立在那巷子口,半晌都未走,眼睛也是一直看着那辆华贵的马车,心中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觉………
直到又过了良久,那马车走了,她方才也动了脚步,折了回去。
返回梅苑,从进了大门开始,那男人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小姑娘时而只略微停下一点,都能撞到他的身子。
她心口狂跳,小脸儿烧红,几度甚至感觉自己都要不会动了。
待到了她的卧房,进门后,她只唤了他一声,回身想嘘寒问暖地与那男人说一句话,便被他单手按住了肩头。
裴绍抬手探向了自己的衣领,一面解着襟扣,一面直直地推着她朝房里走。
他步子不慢,小姑娘不住后退,腿软了,身子也软了,呼吸就更是愈发的急促了,脸蛋火红火红的……..
她,害怕呀!
29. 心态 心态
第二十九章 心态
他一时都不会等。
妧妧进梅苑的那刻就感觉到了, 始终心口跟要炸了一般。
她是真的害怕。
衣服自肩头被扒下,堆积在那抹横卧的雪山下端。
此时将将午后未时,天还大亮, 落了帘子屋中也是亮的。
她脑中一片空白, 好像任人宰割,任人为所欲为的小绵羊, 被捏着小脸儿,仰着头, 在他狂风暴雨般的亲吻下,不知道是怎么被三两下就扯掉了衣裙, 更不知道是怎么就被那厢逼到了墙角,按在了墙上。
接连两次毕了,他喉结滑动, 眼中的火焰好像方才褪去。
得到了餍足,那厢明显平静了, 额际带着几滴汗珠, 松手放她下来,眼睛还在小姑娘的身上,敞着怀儿,慢条斯理地系着腰间带子, 这时才与她说了话, 但第一句竟是问道:“你不喜欢?”
好像是一本正经的,听着也不像是在逗她,或是开什么荤话。
小姑娘红着脸, 适才一直在呜呜的哭。她怕他不高兴,没有半丝反抗的意思,也抱他了亲他了迎合他了, 但他太激狂,她招架不住,到头来还是这结果,此时她双股战战,哆嗦的已然站不大住的。
他还问她喜不喜欢,她想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答喜欢还是不喜欢,怕答不喜欢,他生气;又怕答喜欢,他变本加厉,是以只微低着头,避开了这个问题,娇声软语地道:“大人,您能帮妾递下衣服么?”
裴绍这才复又看了看面前几近不着寸缕的美人。他打量的目光一来,妧妧都不知道遮哪好了。裴绍唇角动了下,而后打横把人抱了起来,到了榻上。
待到了,妧妧扯过了被子,以为他会去清洗了,这便完了,不想到那厢竟是根本没走,而是随着她也上了来,且大手朝她被中伸了过。
小姑娘吓得不轻,眼中明显带着惧色,也很慌张的样子,更是躲了一下。
裴绍低笑了声,手停了住,将敞着怀儿的衣服彻底脱了下去,回头抬手随意扔在了红木楎架上,不偏不倚,正正好好。
再转回来时,睇视上了她,语声温和,“本官能吃了你?”
妧妧刚才那是下意识的反应,此时清醒,回神儿了,到有点后怕,还好看到了他笑了。
裴绍本来是想去洗了。
但那美人眸子水汪汪的,肌肤雪白,长发搭肩,芳香袭人,此时缩在被窝中,白嫩的玉手把着被沿儿,那副又娇弱又乖巧的模样直看得人身子发酥,裴绍便就转了主意。
她太柔弱,太单薄,不堪一击。
他要是真随心所欲的放纵,能弄死她,终是这次结了后,放了人,起身去了净房,待再回来的时候,那小姑娘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裴绍走的时,她还没醒。
直到日上三竿,她方才醒来,却是从梦中惊醒的!
嬷嬷与丫鬟听出姑娘好像是梦魇了,急着奔来询问。
妧妧身子打颤,小脸儿煞白。
她是做了噩梦,还是关于爹爹那案子之事。
便是与上次一样,梦到裴绍就是哄骗她,根本就不会给她爹爹翻案。
对于这梦她倒是没大信,想自己应该是太在意那事,也太紧张那事了,所以方才总做梦。
但话虽如此说,早上醒来后,她便就有些上了火,没什么胃口,早膳只喝了两口粥。
不仅是晨时,一直到中午也是一样。
若是说担忧了,她好像也没,但便就是吃不下,是以,午膳也没吃,一上午都无所事事,想想东,想想西。
裴绍午时散衙时又来了梅苑。
刚一进来便被常嬷嬷告知,姑娘没怎么吃东西。
男人脚步微滞,“请大夫了么?”
常嬷嬷回着,“请大夫瞧过了,大夫说都挺好的,姑娘自己也说无事,只是没有胃口。”
裴绍这般听完之后,抬步去了小姑娘寝居。
他到时,她正在桌旁写字。
妧妧乖乖巧巧地坐在那,今日挽了发髻,听得丫鬟提示,她转了头过去,果见裴绍来了。
妧妧自是没有想到,因为裴绍从来没午时来过。
“大人…….”
小姑娘起了身去,要伺候他脱衣,但过去之后那男人微抬了手,没让她伺候脱衣,反而让她穿了衣服。
妧妧微怔,明白了他应该是要带她出去?
但奇怪他为什么要带她出去,也不知道这是要带她去哪。
但准备妥当了后,与他同行出了梅苑的门,倒是明白了。
裴绍问道:“怎么?厨子做饭不好吃?”
妧妧知道是嬷嬷同他说了自己晨时和午时都没怎么吃东西的事儿。
小姑娘略一迟疑,水汪汪的含情美目抬了起去望了裴绍,答着,“不是。”
“那是为何?”
妧妧咬了下唇。
她没胃口的原因,还不大敢说。
只因爹爹的事儿是俩人之间一个颇敏感的话题。
这男人精明的很。
她不吃东西后,再提及父亲的事儿,便多少有些威胁的意思。
妧妧怎敢威胁他?何况她也没资本威胁他。
俩人此时此刻,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关系。
她被他吃的死死的,她没有任何一事,一手段,能拿得住他。
巴结他,讨好他,尚且来不及,很怕触及了这敏感话题,适得其反。
思前想后,她便没说,只是糯糯地道:“妾就是突然有些没胃口,没什么原因。”
裴绍也未再说什么。
俩人上了马车。
一盏茶左右的功夫便到了地方。
妧妧被他揽着腰肢下来,抬头一看,那是一家名贵的酒楼。
往昔妧妧虽从未没来过这种地方,但京城一些奢侈之所,她当然也是都知道的。
此时随着那男人进去,她带着面纱,便只露出一双眼。
但即便如此,这入楼的沿途一路也引来了极多目光。
一面是因为她实在是美貌出众;另一面是因为在裴绍身边儿了。
男人领她进了一间包间。
点过菜之后,那包间之中便就只有他两人与伺候的丫鬟。
东西点了不少,大部分是甜甜的,妧妧喜欢的口味。
这家酒楼的厨子很有名,手艺自是不必说。
他给她夹了菜。妧妧不敢不从,拾起了筷子,每一样都浅尝辄止,小心地吃了起来。
或是这厨子的手艺实在是高超,妧妧往昔也从未到这等酒楼来吃过饭,也可能是她终究是饿了小半天了,这般打开了胃,吃了不少。
但那男人几乎没怎么动,似乎是只喝了几口汤,不过倒是给她夹了几次菜,总归他那眸子一直在她身上。
他坐在那,衣冠楚楚,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都很优雅,一看便是高门子弟的教养。
妧妧每次抬眼,都能和他对上视线。
他有时看得她很拘谨。
她吃东西慢,动作也不快。
但他倒是很有耐心的模样,还亲手给她剔刺,摘了两块鱼肉,倒是让妧妧感觉受宠若惊了。
这般用膳,实则不过半个时辰,但包房的门敞着,不乏遇到同僚,有的眉开眼笑地特意过来寒暄,有的直接殷勤地去把账目给结了。
妧妧始终很乖巧,不时,那男人笑了笑,悠悠地开了口。
“你父亲的案子很复杂,你要有耐心。”
他轻描淡写地说,说话之间还盛了一碗汤给她推了过去。
妧妧听着,心微微一颤。
她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事。
且不知道是赶巧了,还是什么…….
小姑娘有些毛骨悚然。
他似乎特别会洞察人心。
她什么情绪,他都能猜出来似的。
她慢慢点了点头,应了声。
“妾知道了。”
但他那话中的内容,也让她很是在意,唇瓣嗫喏两下,想问,但不知该不该问。
裴绍惯是好似她心中的蛔虫,笑笑,没用她开口,悠悠地说道:“你知道当初为何定了你爹的罪么?”
妧妧回着:“因为参与舞弊的考生周冯考前与爹爹见过面。”
裴绍直接说破。
“是如此,也不仅是如此,关键的是,那周冯也一口咬定,是你爹,给他泄露的题卷,你敢说,你爹真的是无辜的?”
小姑娘的小脸儿瞬时白了去,泪盈盈的,声音都哽咽了,很肯定地道:“爹爹确是无辜的,妾敢用性命担保。”
裴绍笑笑,语声甚缓,“本官要你的性命干什么?嗯?”
妧妧下意识攥了下手,有些参不透他的意思了,最后只问了一句。
“大人,有法子么?”
裴绍慢慢地笑了一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本官怎么会没法子?”
他这话无疑像个定心丸。
妧妧听到后,一下子安心了不少似的,看着他的眼眸更真诚了。
“那,那便劳烦大人多多费心…….”
裴绍睨着她,端杯喝了口茶,没再说什么。
妧妧攥着手,观察了许久他的脸色。
俩人这状态也是奇怪。
前一夜他还那般对她。
俩人亲密成那样,此时却好像陌生人。
吃过饭后,出去时外头飘起了雪来。
裴绍给那美人戴了帽子,重新系了系披风,然后欲要领她上车。
他堂而皇之,大庭广众之下便是如此。
小姑娘带着面纱,脸也红了。
俩人周围虽有士兵手下簇拥,但不可能没有缝隙,不可能不给人看见。
他这边如何,妧妧倒是也不在意,只要她家里不知便可。
这般尚未上车,那男人又遇熟人。
来人是个年轻的公子。
俩人立在那笑谈。
她便在高官身后,微低着头。
言语间,妧妧听出了,对方是显国公家世子,家世自是也非同寻常,倒也难怪,能和裴绍走得近的人,又哪有什么普通家世的。
聊着聊着,那厢便提出去捶丸,裴绍答应了。
妧妧本想着那他便会让人送她回梅苑了。
但出乎意料,他侧头回眸,问了她一句。
“想去看么?”
妧妧与他对上视线。
平心而论,她自然是不愿去的。
心中的真实想法便是,能和他少呆一会儿便少呆一会儿,但那男人分明是有意带她去,她怎会不知趣,于是便微微一福,语声娇糯地应声,“妾自是欢喜至极,只要能和大人在一起,做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