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 · 2025年1月2日

在豪门当妈宝女怎么啦?! by 白桃九(54 – 58)

第54章

顾云皓拧起眉毛。

实际上他刚才说的那段话,和他来之前打好的腹稿不同。

来见宁芋萱之前,顾云皓下定决心,无论这个女人如何求他,他都绝对不会松口让厂家以原价和宁芋萱合作。

顶多是将提价百分之十缩减到百分之八,或者五。

这是他给宁芋萱的一个教训,告诉她只要他顾云皓随便动一动手指,打两个电话,就足够让她那个破酒店损失一大笔。

和他顾云皓作对,她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见到宁芋萱之后,才说了几句话,顾云皓就忍不住开出了更诱人的条件,迫使她服软。

他实在是太想看到她求他的样子了。

曾经他们还在一起时,明明这些都是他唾手可得的

她的柔顺、乖巧、乞求,他俯拾皆是。

如今眼前的女人还如他记忆中一样美丽,甚至更加光彩照人,他却连获得她的一个笑容都难。

意识到自己看着宁芋萱有些出神,顾云皓清了清嗓子。

“宁芋萱。”顾云皓向前一步,“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我说的是什么?我说,只要你愿意放下身段,好好求我,我就可以考虑帮你和工厂谈,让他们按照原价和你们签下订单。”

宁芋萱忽而笑了。

为了来参加晚宴,她换了一身隆重的礼裙,搭配华贵的珠宝和精致的妆容。

顾云皓看得愣了。

下一刻,宁芋萱莞尔道:“顾云皓,说来说去,你是不是就是想听我低三下四地求你?”

顾云皓:“……”

明知她的言语中带着嘲讽的意味,他却还是没忍住承认:“是又如何?”

“只要你求我……”顾云皓盯着她,“我可以暂时放华愿一马。”

宁芋萱的笑容消失,后退一步:“你做梦。”

顾云皓:“你!”

他不明白,宁芋萱的底气究竟从何处来?

顾云皓满眼气急败坏,念及还在公共场合,压低了声音道:“你这么硬气,是因为攀上了谢执砚吗?”

宁芋萱挑眉:“是又如何?”

女人这样有恃无恐的表情,让顾云皓不只是怒不可遏,更是妒火难抑。

顾云皓咬牙道:“宁芋萱你看看清楚,现在你为了供应商的事一个人来晚宴,想尽办法去见吴尚东。这个时候,你的谢总在哪呢?”

见宁芋萱没有立刻回答,顾云皓更是露出了讥讽的神色。

果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顾云皓轻嗤一声:“我猜你来之前,肯定已经找过谢执砚了吧?要知道他只要一通电话,都不用亲自露面,就可以轻松帮你解决这件事。可谢执砚还是不愿意帮你,所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在他心里的地位究竟如何吗?”

宁芋萱静静地看着顾云皓。

待他说完,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玩味一笑:“顾云皓,你张口闭口都是谢执砚,是不是很嫉妒他?”

顾云皓的瞳孔紧缩:“……你说什么?”

宁芋萱面带微笑:“如果我没记错,谢执砚也不过是比你年长三岁。可如今他已经是衡江集团的掌权人,北城权势最盛的几个人之一,一句话就可以在商界呼风唤雨。而你”

她递给顾云皓一个同情的眼神:“你只能依靠你顾家长孙的一点点面子,给我和华愿使上一些小小的绊子,然后巴巴地赶来宴会盼着我能求你,来满足你可怜的自尊心。”

宁芋萱没有跟着顾云皓的思路走:向顾云皓证明她在谢执砚心里的地位毫无意义。

与其自证,不如攻击对方。

若是能把顾云皓的仇恨从华愿引到谢执砚身上就更好了,省了她今后的力气。

果然如她所料,顾云皓在听完这些话后,整个人气得面色发青。

他来时手上拿着一杯红酒,如今右手微微颤抖,连带着酒杯也在不断晃动。

她戳中了他的痛处。

顾云皓从小到大在物质上从未缺过什么,最大的渴求就是旁人的认同。

然而在顾老爷子和一众长辈的阴影下,旁人表面上尊重他,实际上背地里却称呼他为顾家那个不成器的长孙。

若不是周遭还有不少客人,顾云皓几乎立时就要发作。

“宁芋萱,你”

话音未落,一个年长的男声在两人身边响起。

“这不是小宁……还有云皓吗?”一位面容慈祥,五十五岁上下的男人走了过来。

来人姓郭名志宏,做建材生意,旁人都称呼他一声“郭董”。

郭志宏与吴尚东交好,两家近年来多次合作,这次来宴会是为了给吴家捧场。

不过比起吴尚东不好相与的名声,郭志宏在外表现得更加谦逊有礼,在小辈们面前也没什么架子。

郭志宏笑着给服务生比了个手势,让服务生递给宁芋萱一杯红酒。

“小宁。”郭志宏微笑道,“上次在顾老的寿宴上就见过你,可惜没能正式和你打招呼,你还记得我吗?”

宁芋萱不知道对方突然过来的用意,不过还是接过红酒,礼貌回道:“当然,郭董您好。上次您送顾老的五福捧寿图,顾老可是赞不绝口。”

郭志宏大笑道:“哈哈哈哈,小宁你过奖了。年轻人的记性就是好,都过了这么久,还记得我当天送了些什么。”

他拿着酒杯对顾云皓示意了一下:“我看你和云皓在这里,就过来和你们打个招呼,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顾云皓的表情有些不好,勉强笑道:“郭董,我和芋萱只是随意聊聊家常。”

他本来刚被宁芋萱刺激到,情绪就有些失控,如今见郭志宏竟然对宁芋萱比自己还要更殷切些,心下更是异样。

虽然早知道这些人对自己并不重视,可宁芋萱不过是谢执砚暂时的女朋友而已,凭什么得到郭董的另眼相待?

郭志宏微笑颔首:“你们小辈之间的话题就是多,云皓,替我向你爷爷和父亲问好。”

顾云皓:“是!我……”

他还想多说几句,郭志宏却已经又转向了宁芋萱。

“小宁啊,我刚才听尚东讲,他和你名下的那个……”

宁芋萱适时补充:“华愿。”

郭志宏点点头,呵呵笑道:“对对,华愿。尚东说他刚和华愿达成了合作,还和我夸你的口才不错呢!能从尚东嘴里得到一句夸奖可不容易,我都有点佩服你了。”

宁芋萱又与郭志宏随意聊了几句,郭志宏客气地表示以后如果有机会,很期待和华愿合作。

以华愿目前的体量,假如真能和郭志宏合作,算得上是宁芋萱的荣幸。

郭志宏不缺华愿这一个合作对象,只不过是听说吴尚东和宁芋萱聊得不错,因此顺便来寒暄几句。

若是今后华愿做不起来,他也没什么损失。

宁芋萱和郭志宏聊了几分钟,顾云皓却几乎只听了一句话

吴尚东竟然已经同意和宁芋萱合作,给华愿供货了?

这里是吴家的地盘,在场的所有客人几乎都要与吴尚东聊上几句,以宁芋萱的身份,想找到和吴尚东单独说上几句的机会应该都难。

更何况吴尚东这么挑剔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华愿那一亩三分四地?

怎么会这样?

可无论顾云皓心里再不愿意相信,都知道以郭志宏的身份是不会信口开河的。

既然郭董都开口提到了这个合作,吴家成为华愿新的供应商这件事,肯定是板上钉钉。

顾云皓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怪不得刚才宁芋萱冷静得不像话,不仅不求他,甚至还借机嘲讽。

原来是她早已胜券在握。

郭志宏在宴会有不少要打招呼的人,不会在宁芋萱一个小辈身上耽搁太久。

随意聊了几句之后,郭志宏和宁芋萱交换了联系方式,接着又端着酒杯与他人寒暄去了。

顾云皓看着宁芋萱,双手紧紧攥拳。

他想再讽刺她几句,可是一想到刚才宁芋萱明明已经解决了供应商的问题,自己却还在她面前得意地盼着她求自己,顾云皓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是在特意看他的笑话吗?

偏偏此时,宁芋萱却不着急走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就像是在等他继续说话。

顾云皓又是愤怒,又是不甘。

他恨恨看着宁芋萱,最后憋出一句:“这些人不过是看在谢执砚的面子上罢了,等哪天他彻底抛弃了你,你看他们还会不会理你。”

宁芋萱笑了一声:“还有呢?还有什么想说的,不如趁这次机会一口气说完。”

经历了刚才的打击,顾云皓早已没有了最开始的气焰嚣张。

可面对宁芋萱的挑衅,顾云皓还是难忍心中怒火。

他咬牙切齿:“宁芋萱,你或许是可以暂时得意一阵子,但我把话放在这里:不出半年时间,你和你的那个小破酒店就会走向绝路,到时候哪怕你想来求我都没有机会了。”

宁芋萱“哦”了一声:“看在你这么关心我家酒店的份上,我也给你留一句话吧。”

顾云皓:“……什么?”

宁芋萱:“最近记得多看新闻。”

说完这句,她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在宴会厅找了个略微僻静之处,宁芋萱看了眼手机。

母亲发来了一条信息。

宁菲:【萱萱,妈妈支持你多锻炼锻炼。不过也不用太勉强自己,别喝太多酒,尽量早点回家。】

今晚来这边的事情宁芋萱没详细和宁菲说,只说自己晚上要参加一个晚宴,可能晚点才能到家。

不过宁芋萱也没刻意隐瞒母亲的意思,所以周琳大概是已经把事情的始末都详细报告给了宁菲。

宁芋萱看出来,母亲这是在担心自己,却又不想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因此才没问具体的情况,只是让她早些回去。

宁芋萱想当面告诉宁菲,吴尚东已经同意以低价给华愿供货的好消息。

因此她只是回:【妈你放心,我没怎么喝酒,十点半之前肯定到家!】

宁时越也发来了信息,是他那边剧组的安排。

剧组在海城的拍摄已经全部完成了,主创们今晚深夜乘高铁去江城,星期二放假一天休整,星期三开始新的拍摄。

由于剧组的拍摄情况随时在变,所以直到现在才彻底定下来行程。

宁时越:【我已经和妈打过电话了,再给你发信息说一声。妈说她已经订好了明天中午的机票,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宁时越:【餐厅我已经打电话订好位置了,到时候见。】

宁芋萱想起来,她和宁时越还有一个要一起去吃辣的约定。

不过宁菲倒是还没和她说机票的事情,估计是怕酒店的事情不顺利,不想给她压力。

宁芋萱回复宁时越一个“好”的表情包。

最后她才点开谢执砚的信息。

谢执砚:【听刘呈说你去了吴尚东的宴会,需不需要去接你?】

他倒是没问她怎么没叫他一起去。

宁芋萱其实一开始想过,索性直接找谢执砚帮自己解决问题算了。

顾云皓有一句话说得没错,这就是谢执砚一个电话的事。

她如果真开口了,谢执砚肯定也不会小气。

但是宁芋萱就是有些不甘心,遇到什么问题就直接找谢执砚确实是最简单的方法,但万一以后协议到期了呢?

就算他现在是有点喜欢自己,那以后不喜欢了呢?

所以她还是一个人来了,至于吴尚东会答应合作有没有考虑到她和谢执砚的那层关系,宁芋萱倒是不介意。

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至少是她自己面对面和吴尚东谈成的合作,以目前她的情况来说就算是成功。

和谢执砚的协议婚姻有两年的时间,她有时间慢慢进步。

宁芋萱回复谢执砚:【你要是刚好在附近的话,也行。】

谢执砚:【不太远,二十分钟。】

宁芋萱心想,这也不近啊。

这个时间点城里已经不怎么堵车了,二十分钟够开十几公里了。

不过谢执砚乐意来,也省了她麻烦李叔。

宁芋萱:【行。】

十八分钟后,谢执砚如约而至。

谢执砚来得并不算高调,穿的只是普通的西装,和晚宴的正式礼服略有区别。

不过他的身份由不得他太低调。

吴尚东听说谢执砚突然前来,忙赶着去门口接待。

听谢执砚说是来接宁芋萱,不打算久留之后,他更是既震惊,又松了口气。

之前吴尚东的太太说是要把宁芋萱引见给他的时候,吴尚东还不知道宁芋萱是谢执砚的女朋友。

只不过吴太太虽然在太太圈里很是高调,但在丈夫工作上的事情一向很知分寸,从来不随便插手吴家的生意。

这次妻子难得开口,要求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吴尚东便同意了。

现在才知道,宁芋萱和谢执砚居然有着这一层关系。

谢执砚竟然还亲自来接。

吴尚东忙提了一嘴:“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和小宁刚谈成了合作,今后还得谢总你多多关照。”

说着举起酒杯。

谢执砚回敬了一杯:“吴董言重了,我只是给华愿出了点小钱,谈不上关照。”

吴尚东听懂其中的暗示。

只是不知道谢执砚的用意是抬高宁芋萱的地位,还是单纯地撇清关系?

“是是。”吴尚东应道,“小宁人很聪明,相信我们和华愿的合作会很顺利。”

谢执砚没和吴尚东聊太久,他今天来这边的主要任务不是交际。

别人凑过来敬酒,他都一一礼貌回绝。

谢执砚在甜品台附近找到宁芋萱。

“甜点一下子吃太多不好。”谢执砚温声道,“要是这里的主食不合你的口味,我们开车去附近的餐厅吃。”

宁芋萱和谢执砚一同从电梯下楼,直接去了停车场。

今天是谢执砚的司机开车过来。

司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宁芋萱,对于谢执砚在饭局中突然提前离场,说要来接人丝毫不觉得奇怪。

自从谢总和宁芋萱在一起,他见的稀罕事也不止一件两件了。

上车之后,谢执砚问宁芋萱想去哪里吃。

宁芋萱想了想:“我突然想吃汉堡,去快餐厅?”

她答应了宁菲要早点回去。

虽说现在离十点半还早,但是早点回去,母亲就能少担心她一会儿。

谢执砚答应了,让司机开去附近的快餐厅。

很快车停在快餐厅门口,宁芋萱和谢执砚下车去店里。

这家餐厅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不过这个时间店里面没什么客人了,点餐台的店员也只有一个。

见宁芋萱穿着一身礼服长裙,化着全妆来点餐,店员的目光不由得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宁芋萱也知道自己的装束和这里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神情坦然地任由人家看。

两秒之后,店员回过神来:“您好小姐,需要点什么?”

对于上夜班的打工人来说,这点事情不值得她大惊小怪超过三秒。

宁芋萱先点了自己的,一个汉堡和一杯可乐。

然后她问谢执砚要不要吃。

“我吃过了。”谢执砚说。

他是从饭局上过来的。

出发时饭局已经接近尾声,他早就已经吃饱,还被人敬了好几杯酒。

宁芋萱看了谢执砚一眼,和店员说:“可以了”。

店员:“在这吃还是打包带走?”

宁芋萱略作思考:“在这吃吧。”

她是想早点回家,不过也不急于五分钟。

带车上吃容易不小心弄到身上,宁芋萱虽然没有洁癖,但还是觉得万一把身上这么贵的高定礼裙弄上沙拉酱,有暴殄天物的嫌疑。

出餐很快,两分钟不到,汉堡和可乐就都放在了餐盘上。

谢执砚上前,拿着托盘走到旁边:“坐这里?”

宁芋萱点头:“行。”

靠窗的座位,还能顺便看看外面的夜景。

她先去旁边的洗手台洗了个手,然后在谢执砚的对面坐下。

宁芋萱把汉堡从盒子里拿出来,啃了一口,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比起晚宴上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还是这种高热量的垃圾食品更适合饿的时候大口吃。

宁芋萱吃了一口,看向谢执砚:“你真的什么都不吃?莫非是觉得这种垃圾食品不合你的身份?”

谢执砚失笑:“你想多了,我刚从饭局过来,是真的不饿。”

宁芋萱耸了耸肩膀:“那好吧。”

她又拿起桌上的可乐,喝了一口。

这家快餐厅的汽水杯子没搭配吸管,只有塑料盖上一个小口。

宁芋萱嫌这么喝不过瘾,干脆把盖子揭开又灌了一大口,舒服地叹了口气。

汽水就得这么大口喝才好喝!

她现在觉得,发明汉堡配冰可乐的人简直是个天才!

不过就她一个人这么大吃大喝,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尤其是对面的男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宁芋萱眨了眨眼睛:“你不吃的话,要不喝点饮料?”

谢执砚:“也好。”

宁芋萱正想告诉他可以扫码点餐,不用再去前台点。

谢执砚拿起她的那杯可乐,喝了一口。

宁芋萱:“……”

这个男人是真的误解了她的意思,还是故意的?

宁芋萱试图从谢执砚的脸上找出答案。

但男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喝完之后把那杯可乐又放了回去。

吃之前宁芋萱用餐巾纸抿了下口红,但她今天涂的是正红色的口红,磨砂质地,没那么容易被擦掉。

她急着吃东西,自然没心情仔仔细细擦干净。

杯沿冲着她的这边,印着她刚才喝的时候留下的红色唇印。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后,宁芋萱觉得双颊略微有些燥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谢执砚喝的时候用的是杯沿的另一边,没碰到她的唇印。

犹豫了两秒,宁芋萱默默地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要是表现得太过在意,反倒是她输了!

只不过由于心里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别扭,这次她的动作幅度不自觉地小了许多,只喝了一小口,和刚才的豪迈的喝法完全不同。

身前传来男人低低的一声笑。

宁芋萱无声地抬眼,瞪谢执砚。

所以他就是故意的!

他明知道她会在意,还故意拿她的那一杯!

宁芋萱:“我喝个饮料,你笑什么?”

谢执砚眼里笑意不减:“看你喝得很优雅。”

宁芋萱:“……”

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存心的,绝对不存在冤枉他的可能性。

宁芋萱看了眼手里剩下一半的汉堡,突然很想要报复回去。

她把汉堡往前推了推,眨了眨睫毛:“我吃不下了,浪费粮食可耻,你帮我把剩下的都吃了怎么样?”

她就不信了,谢执砚能气定神闲地用她用过的杯子喝水,还能面不改色地吃她吃了一半、剩下半片番茄和芝士,沾满色拉酱的汉堡?

第55章

在发现自己提出来之后,男人只是极轻地挑了下眉梢,若无其事地从她手里接过那半只汉堡的时候,宁芋萱就开始后悔了。

她可能真的是低估了谢执砚。

宁芋萱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陶悠影响了,也把谢执砚带入了小说中那种“霸道总裁”的形象。

说好的霸总都有洁癖的呢?

为什么谢执砚看起来一点没有,不仅喝她喝过的汽水毫无心理负担,连她吃到一半的汉堡都不嫌弃?

宁芋萱默默地看着谢执砚,纠结着要不要趁着他没吃,收回自己刚刚那句话。

当然,要是谢执砚主动反悔就更好了。

大约是她眼神中的“期待”太过明显。

谢执砚看了一眼手里的汉堡,问她:“真的吃不下了?”

宁芋萱:“……”

显然没有。

她没有在节食期、是胃口中等偏上的成年女性,从中午饿到现在就吃了一小块抹茶酥和一颗马卡龙,半个汉堡怎么够?

她让谢执砚吃汉堡,完全是为了报复。

如果谢执砚真吃了,她还吃什么?

总不能再买一个新的。

宁芋萱已经有点想打退堂鼓了,言语间也开始迟疑:“还……行吧。刚才是有点饱,现在再感受一下,好像又好点了。”

她想她的暗示大概已经很明显了。

自己都这么说了,如果谢执砚识趣就应该把汉堡还给她。

这样她可以继续填饱肚子,而他不用吃她剩下的汉堡,他们两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宁芋萱静静地看着谢执砚,尝试加大眼神暗示。

谢执砚与她对视,语气悠然自若:“是吗?那我先尝两口,如果你没吃饱,剩下的再给你吃。”

宁芋萱:“……?”

谢执砚微微低头,不紧不慢地举起手里的汉堡咬了一口。

公平地来讲,谢执砚的动作可以用“斯文”来形容。

宁芋萱甚至怀疑像他们这种从小就在豪门长大的人,可能是经过什么“专业用餐培训”。

否则他怎么连吃个汉堡都有种有条不紊加漫不经心的气质,仿佛在品尝什么高级食物?

不像她,咬一大口之后就会有色拉酱沾在嘴角,还得用餐巾纸去擦。

但是宁芋萱此刻也没有心情去欣赏男人用餐的动作,她的表面尚且维持着的平静,内心却在呐喊:她的汉堡!

谢执砚尝了一口汉堡之后,又不急不缓地拿起桌上她的那杯可乐喝了一口。

宁芋萱心想:很好,现在她的食物和饮料都被他“玷污”了。

谢执砚从容地做出评价:“味道不错。”

顿了顿,他又补充:“不过我没骗你,我的确是吃饱了才从饭局上过来的,得慢一点才能把整个汉堡吃完。”

宁芋萱终于忍受不了,伸手一把夺过谢执砚手里的汉堡。

谢执砚的眼里掠过一丝笑意:“怎么?”

宁芋萱面无表情地强词夺理:“我的胃在刚刚的一分钟里又消化了一些,现在又开始饿了,所以决定收回我的汉堡。”

她没有食物方面的洁癖,从前吃东西的时候经常和亲近的人交换着吃。

例如读大学时就经常和陶悠买两杯奶茶换着喝,在家也常常让不爱吃甜品的宁菲先咬一小口她的冰棍,之后再自己接着吃。

谢执砚……现在宁芋萱也可以勉强把他算在亲近的人里。

毕竟他们是夫妻。

宁芋萱低头看了一眼汉堡上被男人咬过的那一小块地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浪费粮食可耻!

她大口地啃起剩下的汉堡。

耳边传来男人愉悦的低笑,宁芋萱抬眼看过去,发现男人的胸腔都在微微震动,似乎是真的心情很好。

她吃个汉堡而已,有这么好笑吗?

宁芋萱一边吃,一边不忘瞪他。

不到五分钟,双层牛肉汉堡被她全部解决掉。

宁芋萱感受了一下,刚好八成饱,回家之后休息一会儿就可以直接睡觉。

可乐被她喝了四分之三,剩下的四分之一丢给了谢执砚。

既然他不介意喝她剩下的,宁芋萱干脆就让他帮忙参与自己的“光盘行动”。

吃饱喝足,宁芋萱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现在回去,刚好能在十点钟左右到家,比她和母亲说的时间还提前了半个小时。

谢执砚:“稍等。”

宁芋萱递给他一个有些疑惑的眼神。

谢执砚拿起桌上的一叠餐巾纸,抽出中间的一张。

宁芋萱心想这人还挺讲究的,用纸巾都要拿中间相对干净的。

下一秒,纸巾就被轻柔地覆上了她的下巴。

男人的动作温柔又干净利落,擦掉她下巴沾上的一点色拉酱。

宁芋萱的呼吸微顿,心下略微懊恼。

她光顾着擦嘴角了,忘记注意下巴,估计是低头啃汉堡的时候沾到的。

早知道她就拿出镜子,仔细检查一下脸蛋。

谢执砚替她擦掉脸上的一点点色拉酱,见她似乎还在发愣,便问:“在想什么?”

宁芋萱回神,实话实说:“我在想,幸好今晚用的粉底液还挺持久的,我还认真地用定妆喷雾定了妆。否则这么来回折腾,妆都掉光了。”

她刚才看了一眼白色的纸巾,好消息是上面除了色拉酱,没有沾上粉底液的颜色。

否则要是谢执砚这么一擦,她的下巴就掉一块妆,那场面实在尴尬。

谢执砚哑然失笑。

片刻,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今天很漂亮。”

看她的第一眼他就注意到,她今天的妆容与众不同,搭配礼服和珠宝更加绚丽夺目。

宁芋萱瞥他一眼:“以前就不漂亮吗?”

在她的刻意为难之下,谢执砚依旧镇定自若:“今天的妆容很特别,是和从前不同的好看。”

宁芋萱一时失语。

没想到,谢执砚居然还挺会说甜言蜜语。

宁芋萱快速回忆了一下,今天她这样正式又精致的装扮,谢执砚应该是第一见。

和谢执砚重逢是在顾老爷子的寿宴上,她临时去参加,又没有抢风头的意思,所以只化了一个非常清淡的妆。

上节目的时候,宁芋萱也不喜欢一整天都有厚厚的底妆扒在脸上的感觉,所以都让化妆师尽量把妆容给自己往淡了化。

因着她底子好,化妆师也没反对。

至于和陶悠这样的好朋友一起出门,她更是习惯纯素颜。

宁芋萱转了转眼珠,心血来潮地决定再强人所难一点。

她问谢执砚:“那你是喜欢我化淡妆的样子,还是今天这样的浓妆?不能说都喜欢。”

这个问题的死亡程度不亚于经典的“掉进水里先救谁”,回答者选择哪一个都能被挑出错处来。

谢执砚唇角微微勾起,语气平静:“你愿意花时间打扮自己,我哪有资格挑剔?”

宁芋萱:“……”

谢执砚抬了抬眉梢,对宁芋萱这个表情表示疑问。

宁芋萱喃喃道:“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去什么恋爱技巧班进修过。”

谢执砚:“如果真的进修过,也不至于快过三十岁生日才只和你谈过恋爱。”

宁芋萱的脸颊开始发烫。

“我不是说了。”她强撑道,“我们现在还是假扮情侣的阶段,不算恋爱……”

她还没等到正式的告白。

谢执砚接过话头:“今天临时来接你,没来得及好好准备。”

宁芋萱告诉他:“明天也没机会了,我和我妈妈明天的飞机,去江城探班宁时越。哦,等探班回来之后,我应该又要录节目,到时候也没空。”

这么算来,她最近还挺忙的,行程的密集程度堪比谢执砚这个大忙人。

谢执砚温声道:“那就等你有时间分给我的时候。”

宁芋萱故意挑刺:“看起来你一点都不着急。”

谢执砚的语气沉静:“都等了这么久,当然不急于一时一刻。”

宁芋萱嘀咕:“哪有很久?明明没几天。”

她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不行,不和你闲聊天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车回家吧,不然我妈妈该担心我了。”

……

宁芋萱和谢执砚在这边吃汉堡,岁月静好。

另一边的晚宴,谢执砚出现所掀起的风波却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晚宴上,谢执砚满打满算只待了十分钟就走了。

包括和吴尚东本人敬酒攀谈的时间,以及找到宁芋萱之后再离开。

宴会厅很大,许多参与宴会的人在谢执砚已经走了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听说谢家的掌权人来过了。

“不是说谢总今天不来吗?之前吴董还解释,说是谢总有一个生意要谈,去了另外一个饭局。这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听说不是为了吴董来的,是来接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哪个女朋友?”

“还能有哪个,之前就被人拍到照片,谢执砚派人用专车去接的那个呗。”

这一个月来,有关谢执砚和宁芋萱的风言风语不少,尤其是在太太圈内传得热火朝天。

但除了一个月前顾家老爷子的寿宴,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一起露面。

真正亲眼看到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比看照片和听说什么的可信程度大多了。

虽说两人只是合体了几分钟,而且只有十几个人亲眼看到了,但意义绝对重大。

两人一起从宴会厅里离开的画面,也是越传越离谱。

这其中还牵扯到另一个男人。

顾云皓和宁芋萱曾经在一起的事情,原本知道的人不多。

然而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之前关心顾云皓和宁芋萱关系的人不多,主要是因为顾云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众人对他这样的草包公子哥到底换过几个女朋友不感兴趣。

而随着宁芋萱最近在圈子里越发有名,再加上之前上了几次热搜,宁芋萱曾经和顾云皓在一起一年多的事情,基本上圈内关心八卦的人都知道了。

有人说,当时谢总紧紧牵着宁芋萱的手离开的时候,顾云皓就在旁边。

进电梯前,谢执砚还特意瞟了顾云皓一眼。

当时顾云皓气得满脸涨红,差点冲上去给谢执砚来上一拳,因为围观的人太多硬生生忍住了。

事实上这完全是子虚乌有。

顾云皓在被宁芋萱打击之后,半天没能恢复,找了个地方自己喝闷酒。

谢执砚来接宁芋萱的事情,他也是在谢执砚离开之后才听说的。

某个顾云皓的表面兄弟告诉了他这件事,顾云皓才后知后觉。

听说之后,顾云皓难以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谢执砚亲自来了?”

不可能,宁芋萱不是求谢执砚失败之后走投无路,所以才一个人来晚宴寻求解决办法的吗?

来报信的灰西装公子哥点点头:“是啊,假不了,好几个人都亲眼看到了。”

顾云皓依旧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你、你确定谢执砚是为了宁芋萱来的?说不定他只是看在吴尚东的面子上才来捧个场,和女人没关系。”

灰西装立即否认:“这不可能,谢总只待了十分钟,除了和吴董寒暄了几分钟之外没和任何人交谈,接到宁芋萱之后就走了。”

顾云皓:“……”

灰西装看着顾云皓手里颤抖的酒杯,有些好奇,又有一丝幸灾乐祸:“怎么了皓哥?你没事吧?”

顾云皓将酒杯底砸在桌面上。

“我没事!”他恨恨道,“我能有什么事?”

另一边,吴尚东和吴太太也在讨论同样的事。

“你说你。”一处僻静的小房间里,吴尚东数落着自己的妻子,“你把那个小宁介绍给我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她和谢执砚的关系?万一我当时要是拒绝了她,那不是直接得罪了谢家?”

吴太太柳眉倒竖,抱怨回去:“我没说吗?我也忘记了呀。再说我看你答应得还挺爽快,以为你知道呢,这事在圈子里又不是什么新闻了,早就传开了。”

吴尚东:“我每天忙着谈生意,哪能像你一样天天关注这些所谓的新闻?”

吴太太哼了一声:“老吴,你可别在这说我了,你应该感谢我才是。要不是我,你能有机会给谢执砚卖这个人情?”

吴尚东没再反驳,心里也知道自己妻子说得不无道理。

他皱眉思索道:“话说回来,谢执砚对那个小姑娘的态度……我倒是还没摸清。听他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让我把宁家的酒店和谢家混为一谈。”

吴太太不假思索:“这有什么不懂的?宁家丫头那么年轻,又刚开始管理酒店,谢总想给她机会丰满自己的羽翼,多锻炼呗?”

吴尚东看了妻子一眼:“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真要扶植自己女人的娘家,那也得等结婚之后。”

再说那姓宁的小姑娘才多大,再锻炼也不可能成为谢执砚的左膀右臂,谢执砚有这个闲工夫?

吴太太对着自己丈夫嗤了一声:“得了吧,我看是你想得太多了!谢总喜欢人家小姑娘,就给机会呗!行了行了,不和你扯了,李太太过来了,我还要和人家喝一杯呢。”

……

宁芋萱和谢执砚从餐厅里出来,司机在路边的停车位等着。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有第三个人在,宁芋萱不好和谢执砚继续餐厅里的话题。

她问了谢执砚一个之前就有些好奇的问题:“你的消息这么灵通?我都没和你说我要去吴尚东的晚宴,你就知道了。”

谢执砚闭着眼回道:“北城的圈子就这么大,你是我的女朋友,有人看见你,自然也会有人告诉我。”

宁芋萱撇了撇嘴:“也是,忘了谢总你是圈子里的超级名人,开的车都能被人一下子认出来。”

谢执砚轻笑:“你现在也很有名,今天的饭局上,还有人和我问起你。”

宁芋萱眨眼:“问我什么?”

谢执砚:“打听我和你为什么会在一起。”

宁芋萱家里是做什么的,名下资产几何,有心人早就查清楚了。

至于那些查不到的,众人也不敢直接询问谢执砚本人,怕冒犯了他。

只能问些无关痛痒的八卦,例如两人相识的过程。

宁芋萱好奇:“那你是怎么说的?”

谢执砚:“你不是都教过我了?”

宁芋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

今天喝了几杯酒,现在时间又有些晚了。

谢执砚靠在真皮座椅上,音色不同之前的沉稳清冽,反倒有些懒洋洋的:“我对你钟情已久,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追到你,将你视如珍宝。”

宁芋萱:“……”

这的确是她给谢执砚编的剧本,两个人之前对好的口供。

但这是谢执砚第一次在第三人面前说起司机还在前面驾驶座呢。

而且那个什么“视如珍宝”,又是他什么时候乱加的?

车内明明开着空调,宁芋萱却觉得自己的身上又有些不自觉的燥热。

难道是晚宴上喝的那几杯红酒惹的?

前面驾驶座的司机正襟危坐地开着车,心里却也是翻过惊涛骇浪

这是谢总会说的话吗?

关键是,这是他能听的吗?

……

宁芋萱看了半分钟窗外的夜景,平复心情。

接着她问谢执砚:“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去吴家的晚宴?”

谢执砚:“原本不知道,不过见到吴尚东后,他和我说了他和华愿的合作。”

宁芋萱“哦”了一声,语气略有些失望:“看来吴尚东真的是因为你的关系,才这么轻易地答应同我合作。”

不然也不会专门和谢执砚说这件事。

谢执砚:“应该不是你想的原因。”

宁芋萱:“为什么?”

谢执砚:“我说我过去晚宴是为了接你的时候,吴尚东看起来很惊讶,还和我确认了一句。”

宁芋萱略作思考。

如果吴尚东真是早知道她和谢执砚的关系才答应合作,就算没提前料到谢执砚会来,也不会这么惊讶谢执砚过来接她。

看来当时吴尚东答应给华愿供货的时候,是真的不清楚她是谢执砚的女朋友。

宁芋萱的心情雀跃起来,至少说明她今天跑去晚宴一趟,还是有意义的。

她看向谢执砚。

男人微阖着双眼,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之前在快餐店吃汉堡的时候,店里有阿姨正在打扫卫生。

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食物的香味,宁芋萱就没注意到男人身上的酒气。

如今在车内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距离又很近,宁芋萱就闻到了谢执砚身上有酒精的味道。

倒是不难闻。

难怪刚才他说话的声音和往常有些不同,更沉些,还略有些慵懒。

和平常的谢执砚相比,他现在说话的音色倒是更符合宁芋萱心中对他这个年龄的“公子哥”的设想。

当然,现在圈子里也没人把谢执砚当作公子哥、富二代来看,他本人的影响力早已和同龄人不在一个层次。

只是说心里话,宁芋萱更喜欢谢执砚现在的这个音色。

平日里谢执砚的声音有些过于正经,而现在却多了一层魅惑。

宁芋萱突然对谢执砚现在的这个状态非常好奇。

这算是微醺吗?

应该是吧,反正绝不是真的喝醉了。

谢执砚的控制力也真是强到可怕,刚才他和她一起吃汉堡的时候,她完全没看出端倪。

想了想,宁芋萱伸出两根指头,大着胆子去戳谢执砚的脸颊。

指尖才刚刚触碰到谢执砚的皮肤,下一刻,手指突然被男人抓住。

宁芋萱吓得差点叫出声音,因为知道车里还有其他人才勉强忍住了。

不是说喝酒会降低人的反应速度吗?

而且谢执砚明明是闭着眼睛,都看不到她的动作,怎么能这么快抓住她的手?

宁芋萱用力地往回抽了抽手指,奈何男人的手遒劲有力,她根本挣脱不开。

无奈之下,她只能低声在谢执砚耳畔开口:“谢执砚!你干嘛?你先放开我!”

为了参加晚宴,宁芋萱喷了香水在身上。

如今过了几个小时,香水的味道已经散了不少,但在车内这样窄小的空间里依旧可以闻到。

玫瑰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女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谢执砚的耳朵和脖颈上。

宁芋萱还执着于怎么让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中脱困,因此也就浑然未觉谢执砚的变化。

直到她再次尝试把手收回去失败之后,和谢执砚对上眼神。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眼里的墨色浓重得吓人。

用一个有些烂俗的比喻,一瞬间宁芋萱觉得自己就像是谢执砚眼中的猎物,他的视线就像是要把她一寸寸拆骨入腹。

宁芋萱原本还因为有司机在前面,两个人说的话可能被听到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刻,她忽然无比庆幸车内还有第三个人,也庆幸谢执砚不是什么放浪形骸的人。

否则她觉得,就男人现在的这个眼神,自己可能没办法完好地从这辆车里出去了。

第56章

今天司机开的是之前去商场接宁芋萱和陶悠,让沈驰鹏他们被当场打击到的那辆劳斯莱斯。

谢执砚买这辆车时大约也没想到会有现在这个状况,没有选配隔断。

后排座位之间没隔着扶手箱,宁芋萱的手被谢执砚钳制,被迫与男人近距离对视。

心跳如鼓,呼吸也乱了。

宁芋萱只支撑了一秒,就挪开目光。

谢执砚原本握住的只是宁芋萱的两根手指,此刻男人的长指缓缓动作,将她的整只手包住。

接着微微用力一拉,宁芋萱整个就人就向他倒过去。

一瞬间,独属于谢执砚的气息将她包围。

除了他特有的冷冽气息,还有酒精的味道。

宁芋萱觉得自己都有些醉了。

是因为谢执砚身上的酒味,还是因为她在晚宴上喝的那两杯红酒?

宁芋萱分不清,她只觉得身体有些发软,甚至想放弃挣扎。

只是这么靠在谢执砚身上……应该没关系吧?

宁芋萱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都倚靠在男人的身上,脸埋在男人的肩膀下方。

她的声音闷闷的:“你一直握我的手不放做什么?”

谢执砚不答。

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

宁芋萱发觉谢执砚手心的温度似乎比以前要高不少,或许是喝过酒的缘故。

灼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指在她的手背缓慢且用力地摩挲。

像是想对她做些什么,但又不得不克制,于是只能把所有力气都用在握住她的那只手上。

宁芋萱被他弄得都有些疼了。

她把脑袋埋在他的身上,轻声:“痛。”

谢执砚随之放轻了力气,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

“抱歉。”

宁芋萱被他开口时嗓音中的暗哑吓到。

她没出声,感觉到男人手上用力的摩挲变为轻柔的抚触,脑中不知怎么划过一个想法

他怎么只摸她的手?

明明现在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他想摸哪里都轻轻松松。

很快宁芋萱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吓到。

她潜意识里在期待些什么?

宁芋萱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不敢乱说话。

她怕她说些什么,谢执砚就真的把她刚才的所思所想付诸现实。

两个人都不再有大动作,也不说话,车内安静下来。

宁芋萱的耳边是男人的呼吸声。

低沉,甚至有些粗重。

其实靠在谢执砚身上并不怎么舒服。

他肩膀的骨头很硬,胸膛也是如此,至于其他地方……

宁芋萱不敢去触摸求证。

她的姿势也有些奇怪,一只手被谢执砚握住,整个人都显得扭曲。

从前宁芋萱想在后排休息,都是整个人窝在宁菲的怀里,要不就是直接把脑袋枕在母亲的大腿上。

现在她可不敢这么做,调整姿势都要小心翼翼。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发了男人的某个开关。

但要是一直以这种不舒服的姿势待着,估计等车开到了家,她就该浑身酸痛了。

想到明天还要坐好几个小时飞机去江城,宁芋萱觉得不能这么委屈自己。

她谨慎且小声地叫他的名字:“谢执砚?”

男人的嗓音低沉中带着轻微的沙哑:“嗯?”

宁芋萱:“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沉默。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谢执砚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宁芋萱无声地吐出一口气,缓慢地,将自己整个人从谢执砚的身上挪开。

起身时她不敢在男人身上借力,只能用手撑在座椅上。

小心谨慎到极致,以至于仿佛在做慢动作。

谢执砚大概是被她的谨小慎微逗笑,胸膛震动发出低笑声。

昏暗中宁芋萱虚弱地瞪了谢执砚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

察觉到男人没有再对她做什么的意思之后,宁芋萱的心情稍微平复了那么一点点。

“谢执砚……”她开口,像是询问又有些像是抱怨,“你今天到底喝了多少啊?”

都有些不像平常的他了。

闻言谢执砚再次轻笑了一声,半阖着双眼答她:“没多少。”

宁芋萱:“没多少是多少?两杯,三杯?”

谢执砚:“差不多。”

饭局上难免要喝酒,他也不例外。

谢执砚喝得不多不少,但远远没到他的上限,也不足以让他醉。

如果真的醉了,刚才他就不可能克制得住。

温软带着香气的身体靠上来的那一刻,他几乎用上毕生的自制力,才没有将她整个人抱住用力亲上去。

宁芋萱看着男人,觉得他似乎已经慢慢恢复理智。

至少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的迹象。

说不清是为了缓解紧张,还是想分散注意力让时间快点过去,宁芋萱的话多起来。

她又问:“那你通常喝几杯会醉?”

谢执砚偏头看他一眼,唇角微勾:“怎么,想灌醉我?那你试试就知道了。”

宁芋萱:“……”

她确信,谢执砚应该没醉,但状态绝对和没喝酒的时候不一样。

平常谢执砚不会这么笑,更不会这么回答她。

宁芋萱天马行空地想,现在肯定是个套话的好机会,可惜车里不只他们两个人。

但机不可失。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又开口:“谢执砚。”

她今晚叫他的次数格外多。

他也每次都耐心回应:“嗯?”

宁芋萱:“我明天飞去江城的话,我们就至少有五六天不能见面了,如果节目录制结束之后我们还有谁有事要忙的话,就会更久。”

谢执砚静静地听着。

宁芋萱抿了抿唇,身子转过去,离他的耳朵近了一点:“你会想我吗?”

谢执砚深邃的双眸看过来。

宁芋萱屏住呼吸,突然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

但她还是没有选择躲闪他的目光。

谢执砚:“会。”

只这一个字,宁芋萱竟然从中同时听出些无奈和温柔来。

她以为他会多说些什么,谁承想这么简洁又直白。

宁芋萱表面不为所动地“哦”了一声,偏头看向窗外。

心跳却早就快得不像话。

原本想好的另外几个问题也一下子忘光了。

左侧的手突然被谢执砚握住。

宁芋萱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这次男人手上的力道比刚才轻上许多,没有了任何危险性,更像是从前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时的牵手。

宁芋萱没再挣扎,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眼睛却依旧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色已经逐渐变得熟悉。

快到家了。

……

车子驶入别墅区,停在家附近的路边。

宁芋萱从车上下来时看了一眼时间,十点过三分。

谢执砚把宁芋萱送到家门口。

昨晚两人也是在这里告别的,那时候她还以为两人一周后才能见面。

没想到这么快就情景重现。

宁芋萱:“那我先回去了,晚安。”

谢执砚“嗯”了一声:“晚安。”

没人进行下一步动作。

宁芋萱表面上平静地与他对视,脑子里却冒出许多想法

这次还会是亲额头吗?

如果他要亲别的地方,她要不要拒绝?

昨天她刚说了要一个正式的告白,才愿意接受更亲密的动作。

可是,现在她发觉自己好像也没那么排斥。

就像刚才在车上的时候……

宁芋萱胡思乱想着,看着眼前的男人上前一步靠近。

她条件反射般放慢了呼吸。

下一秒,身后传来“咔哒”的一声响。

别墅门被打开,宁菲的声音传来:“萱萱?是你吗?”

宁芋萱:“……”

第一眼看到女儿的背影,宁菲的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

然后看到女儿的身前还站着谢执砚,宁菲的动作顿住。

她早该想到,女儿这么晚回来,可能会是谢执砚去接。

只是心里一直担心着女儿此行顺不顺利,时间又很晚了,宁菲没心思顾及那么多。

听到门口似乎是女儿的声音,她就第一时间开了门。

事已至此,宁菲清了清嗓子:“执砚,谢谢你送萱萱回来。”

谢执砚:“是我应该做的,宁阿姨。”

顿了顿他又道:“时间不早,我就不久留了。”

宁菲客气道:“这么晚了,实在是麻烦你了,多谢,你路上也小心。”

谢执砚微笑颔首:“不用送了,阿姨。”

离开之前,谢执砚看了一眼宁芋萱。

目光交汇两秒,男人转身走了。

宁芋萱还有些没回过神。

当然不会怪母亲突然过来,只是内心略微有些失落

他就这么走了。

宁菲把女儿迎进家里。

看着女儿身上穿着吊带晚礼裙,两条胳膊都露在外面,宁菲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胳膊:“萱萱,一路这么回来,冷不冷?”

宁芋萱莞尔,摇了摇头:“现在都夏天了,温度这么高,我怎么会冷?”

宁菲又问:“一切都好,没有被人为难吧?”

宁芋萱笑起来:“妈,我去参加个晚宴而已,你怎么说得好像我去的是龙潭虎穴?”

见女儿的神色轻松,又有心思开玩笑,应该是真没什么事。

宁菲也笑起来:“没有,妈妈就是有点担心你,那你饿不饿?饿的话我给你煮个面。”

宁芋萱拉住母亲的胳膊:“一点都不饿,我吃得很饱才回来的。”

回家之后,宁菲一连问了好几句,唯独没问她此行的目的达成了没有。

宁芋萱大概也知道是为什么。

她抿了抿唇角,故意压住嘴边的笑容,换上严肃的表情。

“妈。”她开口,“你怎么不问我,供应商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宁菲的目光微顿。

她先是观察了一下女儿的神色。

女儿的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但语气听起来略微有些低沉,不像是雀跃的模样。

宁菲柔声开口:“萱萱,这是你第一次单独去晚宴找人家谈合作,事发匆忙,对面又是你不认识的人……”

所以就算是没谈成也是正常的,不用气馁。

宁菲是想这么安慰女儿。

开新店的事情定下来以后,宁菲就再也没显露出一点不支持的态度,在任何人面前都对女儿表现出完全的信心。

但事实上,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担忧的。

这次听周琳和自己报告了事情的经过,又听说女儿只身一人去晚宴找吴尚东,宁菲心里更是担心。

这是女儿帮忙管理华愿以来,第一次遇到突发的危机。

女儿自毕业后就只做过几份短暂的工作,在职场上还从未经历过大的挫折。

更何况宁菲虽然没亲自和吴尚东见过面,但之前她还没退居二线时,也听说过一些对方的风言风语,知道这个人没那么好相处。

因此女儿回来之前,宁菲就已经设想到她可能会失望而归。

宁菲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想继续安慰女儿。

宁芋萱忽然变了一个表情,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拍了拍宁菲的肩膀:“妈,我逗你的!事情已经搞定啦,吴家同意给我们供货了,价格比之前的那家还低!”

宁菲愣住。

宁芋萱笑着继续道:“而且谢执砚是在事成之后才去晚宴接的我,所以基本可以说是我一个人谈成的!妈,你说你女儿厉不厉害!”

情绪转变太大,宁菲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宁菲的脸上终于露出欣喜的表情:“真的?”

“当然啦!”宁芋萱笑容更大,“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骗你!怎么样,是不是应该好好夸夸我!”

宁菲的心里彻底没了负担。

“是。”宁菲嘴角的弧度压不住,“我的女儿最棒了。”

比起事情本身,女儿这样兴奋又快乐的样子让宁菲心里更高兴。

宁菲笑着对女儿道:“那要不要抱一个?”

宁芋萱先是略微诧异,母亲居然主动提出来拥抱。

接着她不再犹豫,飞扑到宁菲的怀里:“要!”

……

庆祝过后,宁菲说起明天坐飞机去探班的事。

“之前听说你去了晚宴,我就没第一时间告诉你。”宁菲解释,“我已经定了明天上午十点一刻的机票,中午十二点半落地江城。”

“不过……”宁菲看着女儿道,“你如果不想去,或者想晚些再去,也可以改签或者退票。”

宁芋萱已经把晚礼服脱了,换上了舒服的睡裙,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去呀。”宁芋萱答,“时间挺好的,就明天十点吧。”

酒店供应商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周琳和陈钧他们来处理就好。

由于提前知道这周可能要去探班,宁芋萱已经提前把工作都安排好了。

宁芋萱喝了一口牛奶:“那明天咱们几点出发?哦对了,行李还没收拾呢……”

宁菲笑道:“我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的我也收拾了,就是衣服你还要再看看,有没有要替换的。”

宁芋萱:“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妈你可真厉害!不用换了,你给我挑的衣服我肯定都喜欢。”

这点她不是随便说的,母亲一向了解她的审美。

再说她只是去探班,舒适的日常装即可,不用太用心选衣服。

宁菲微笑点头:“好,那咱们明天早上八点出发。”

别墅区离机场不是很远,又有直通的高速,过去不需要太久。

宁芋萱:“嗯,妈你和李叔说过了吧?别忘了。”

宁菲的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明天济怀在附近办事,说是可以顺便送我们去机场……不过萱萱你要是不习惯,我就和他说不用来了,还是让李叔送。”

宁芋萱喝牛奶的动作顿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白天母亲和编剧老师见面,就是梁济怀送的吧?

用的理由都是同一个:来附近办事,顺路。

宁芋萱看着宁菲,眨了眨眼睛:“妈,人家梁老师怕不是有事要在这边办,是有想见的人在这边吧。”

梁济怀确实是在追宁菲。

最开始宁菲还没察觉到,那天在导演那见到以前合作过的老同事,她的心情只有怀念和感慨,完全没往别处想。

后来梁济怀说想在电影中演个角色,还是个不太讨喜的角色,宁菲还以为是他和秦曼或是制片人导演有什么交情,才愿意友情来出演。

然而之后梁济怀三番四次地约她见面,虽说大多数时候都有秦曼或者制片人一起,但宁菲已经察觉出一些端倪来。

离婚后宁菲只谈过一任男友,但追求者一直陆陆续续地有,她对类似的情况早已经熟悉。

之后宁菲在群里提起自己要去和编剧老师再聊聊时,梁济怀发私信过来,说是可以送她。

宁菲想了想,就没拒绝。

白天的时候,宁菲和梁济怀开诚布公地谈了谈。

她不排斥他的追求,但前提是,要自己的两个孩子接受他。

另一个前提是,自己没有再婚的打算。

如今她不需要婚姻给自己经济上的保障,结婚牵扯太多,反而麻烦。

宁菲说这些,其实是有“劝退”的意思在。

没想到梁济怀不仅立刻表示自己完全接受,还提出:刚好明天可以送她们母女俩去机场,顺便和宁芋萱见上一面,熟悉一下。

宁菲犹豫了许久,答应了。

她还是第一次和宁芋萱提起类似的事情。

虽然已经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不自在。

“萱萱。”宁菲看着女儿道,“假如……”

宁芋萱刚喝完最后一大口牛奶,把杯子放在桌上,举起双手:“我支持,只要妈你喜欢,我举双手支持!”

宁菲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见状却被逗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瞎支持什么?”

宁芋萱眨眼:“嗯……也是,那妈妈你详细说说?”

宁菲设想了很多,唯独没想到女儿是这个态度。

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也没什么可详细说的,就差不多是你想的那样吧。”

女儿也不小了,看她刚才的反应,肯定是早就猜到了一点,不需要她多言。

宁芋萱眨了眨睫毛,好奇道:“哪样?所以这段时间梁老师都在追你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说”

她冲母亲做了个鬼脸:“难道说这些天你说是和秦老师还有编剧老师见面,其实都是去约会了?”

宁菲听得又好笑又好气,伸手用力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瞎想什么呢?妈妈没骗过你,说是去见谁,就是见谁。”

宁芋萱“哦”了一声,吐了吐舌头:“怪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宁菲无奈摇头。

母女俩玩笑了几句,宁菲还是忍不住正经问女儿:“萱萱,你真的完全没意见?”

听宁菲这么问,宁芋萱也正色答:“我真的没意见。妈,我相信以你的阅历和眼光,肯定不需要我给你把关。只要你喜欢,我没什么好反对的。”

宁菲笑笑:“谈不上喜欢,还在接触阶段。”

宁芋萱:“那妈妈你好好考察一下他!哦,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宁菲:“什么?”

宁芋萱:“不知道宁时越是怎么想的?妈,你想好要告诉他了吗?”

宁菲沉默了。

她其实没想这么快让女儿和儿子与梁济怀见面,是梁济怀主动提出来想先见见她的女儿,刚好这次机会也合适

送她们母女俩去机场,二十几分钟的时间,不会太正式,算是认个脸熟。

但儿子那边怎么处理……宁菲还没完全想清楚。

见母亲犹豫,宁芋萱开口:“妈,要不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宁菲诧异:“交给你?”

宁芋萱:“嗯,我帮你和宁时越说。”

宁菲先是惊讶,接着思忖片刻后道:“……也好。”

女儿和儿子的关系现在亲近了不少,她都看在眼里。

有些话,反倒是女儿去说更方便。

聊了半天,时钟已经快指向十点半。

以宁菲的作息,应该去休息了。

宁芋萱和母亲道了“晚安”,回到卧室房间。

看了一眼手机,宁时越发来一条消息。

这个时间节点,宁芋萱以为他是要和她说探班的事情。

结果宁时越是分享了一个社交平台的视频给她。

宁芋萱点开,是一个求婚的视频。

地点在一家商场,从天而降无数粉色的气球将人群淹没,女方抱着一束花,在路人的围观下哭着和男方相拥在一起。

宁芋萱微微蹙眉。

且不说这个她对这个视频的观感如何,宁时越为什么突然给她发这个?

宁芋萱:【你分享错人了?】

宁芋萱:【本来想发给你女朋友,发给我了?】

宁时越:【…………】

宁时越:【我没有女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宁芋萱:【那你给我发这个干嘛?想让我也给你弄个这样的生日惊喜?气球倒是可以考虑,但是提前说好,我可没钱买这么多个。】

宁时越发来六个句号。

宁时越:【不是……我是想问,你觉得这个视频怎么样?浪漫不?】

宁芋萱的眉毛拧得更紧了。

宁时越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第57章

想了想,宁芋萱回复宁时越:【还可以,作为观众我觉得挺不错的。】

宁时越:【……什么意思?】

宁芋萱:【就是说如果我不是当事人,那我挺爱看的。】

之前宁芋萱也在公共场合见到过这种当众表白或者求婚的,每次她都会真心实意地感慨一句“爱情真好”,然后真诚地为两位当事人鼓掌。

但如果换成是她自己,她对这种形式不怎么感冒。

大约是从小到大对她当众表白的人太多,她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拒绝过太多次不同的人,所以这样的方式不太能打动她。

宁时越:【意思是你自己不喜欢?】

宁芋萱盯着和宁时越的聊天记录。

很显然,宁时越平常绝对不会给自己分享这种东西,更不会有闲心和她探讨这个视频浪漫不浪漫的问题。

所有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宁时越想用这个阵仗和人表白,要不就是……

宁芋萱:【你问这么多干嘛?谢执砚找你帮忙刺探军情了?】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回。

宁芋萱去刷了个牙,回来终于收到回信。

宁时越:【怎么可能?】

宁时越:【我明天早上还有点事,得赶紧睡了,不和你聊了!】

宁芋萱:“……”

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宁时越的作贼心虚未免太明显。

从小就是这样,宁时越不会撒谎,每次被她看穿又不想承认的时候就会生硬地转移话题。

宁芋萱不理他了,洗澡上床休息。

第二天清早,宁芋萱打着呵欠起床洗漱。

母亲已经把行李箱都整理好,塞给下楼的宁芋萱一份吐司加蛋:“还有些时间,你一边吃,一边想想有没有忘记带什么东西。”

宁芋萱接过来咬了一口:“谢谢妈。”

七点五十,门铃响起。

宁菲过去开门,是梁济怀。

“阿菲。”梁济怀站在门口道,“行李收拾好了吗?我帮你们把行李箱拿上车。”

宁菲示意了一下手边的几个箱子:“收拾好了,行李一共就是这边的几个,麻烦你了济怀。”

行李总共三个,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两个二十寸的登机箱。

两人去江城待上两天整,还有两个半天往返,原本需要的带的东西没那么多。

不过宁菲每次去探班都会带礼物,给宁时越剧组的同事和工作人员。

加上这次宁时越过生日,宁菲也给儿子准备了生日礼物,光是礼物就放满了一个大箱子。

剩下的两个行李箱,放的是两人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等等。

宁芋萱正拿着早餐在客厅吃,和门口的梁济怀打了个照面。

她打量了一下这位五十五岁的影帝。

梁济怀站在玄关处,粗略估计应该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在他们那个年代很是难得。

而且一般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又养尊处优,身材难免会走形。

但梁济怀的身形看起来依旧十分挺拔,丝毫没有发福的迹象,可以和演艺圈的年轻人媲美。

至于容貌,在同龄人中也属于是佼佼者,能看出年轻时绝对是个帅哥。

宁芋萱心想,这么多年来母亲对恋人的标准都是宁缺毋滥,二十年来也不过谈了一段,如今却愿意给梁济怀一个机会,确实是可以理解。

至少在外形上,这位梁影帝很过得去。

看起来与母亲很般配。

梁济怀也看到了宁芋萱:“这位是阿菲你的女儿?”

宁菲笑着点头:“对,宁芋萱。”

宁芋萱举着吐司,和梁济怀问了个好:“梁老师你好。”

梁济怀颔首:“你好,我可以称呼你芋萱吗?”

宁芋萱:“当然,梁老师。”

两人没再多聊,梁济怀帮宁菲把箱子拉到外面放进车的后备箱,宁芋萱继续吃着早餐。

八点整,宁芋萱套了个薄外套在身上,和宁菲一起坐上车。

梁济怀在驾驶座开车,打开导航:从家里开车去机场总共二十几分钟的车程。

宁芋萱和母亲坐在后排。

梁济怀先是问两人想不想喝点什么:“车里有纯净水,还有茶饮料。”

宁菲拿了瓶纯净水喝,又帮女儿拿了一包纸盒包装的红茶。

接着梁济怀与宁菲闲聊了几句,说到江城那边的天气比北城这边还要更加闷热,要注意防暑。

“我家里刚好有些防暑用的清凉贴,就拿了几包放在车里。”梁济怀说,“你和芋萱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带上,我之前带着上过飞机,没问题。”

宁菲想到女儿的确怕热,于是没推辞:“那就多谢你了。”

梁济怀笑道:“哪里用这么客气,随手的事。”

宁芋萱喝了一口手里的红茶,心想梁济怀还是挺贴心的。

虽说是因为他对母亲有想法,但不得不说,很多男人即使是追人的过程都做不到这么心细。

宁菲把防暑贴拿过来,放在随身的包里。

车内一时有些安静,不知道是不是两人顾忌着宁芋萱在场,没完全放开。

离到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就这么不说话未免尴尬。

宁芋萱打破沉默:“梁老师。”

梁济怀:“怎么了,芋萱?”

宁芋萱:“我听说,我妈妈第一次拿影后的那部作品就是和您合作的。”

梁济怀:“对,芋萱你听说得没错。那是你妈妈出道后拍的第一部 电影,是我的第四部电影。”

宁芋萱:“那应该是你们第一次合作吧?您第一次见我妈妈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景?”

宁菲看了一眼女儿,无奈道:“萱萱,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问这个做什么?”

宁芋萱:“我好奇嘛!”

梁济怀呵呵笑了几声:“没关系没关系,阿菲你不要怪她,刚好我也很乐意回忆一下年轻时的峥嵘岁月。第一次见你妈妈的情景,我想想啊……”

有宁芋萱起头,梁济怀讲了不少当年和宁菲共同拍摄时的事情。

从前梁济怀怕宁菲不喜欢,不敢一直回忆往昔,如今有宁芋萱主动提起并且时不时捧场地追问,反倒是自然而然地说了不少从前的事。

宁菲听得同样有些怀念。

那时候她才二十三岁,正是最好的年华。

天真、热烈,对未来充满期待。

那个时候她也还没有步入婚姻。

不到半小时的车程,车内时不时响起笑声。

宁菲不是没有和儿女提起过从前的事,但当事人讲起,总是和旁观者的视角有很大的不同。

如今听梁济怀讲起母亲以前的事情,宁芋萱对那时候的宁菲有了更深的了解

原来母亲曾经也不是现在这样温柔的性子,是个活泼的小姑娘,会在片场恶作剧同事,甚至背着导演偷偷吃薯片,事情败露之后被导演狠狠骂了一顿。

听梁济怀说起这件事时,宁芋萱惊讶地看着宁菲:“妈!原来你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吃零食,而且还是偷着吃!”

宁菲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可奈何:“哎,没想到今天让济怀来送我们,把我的老底都给揭了。”

梁济怀也笑道:“芋萱,以后我可不敢和你讲这些了,不然你妈妈要和我生气了。”

……

到机场的时候,宁芋萱听得还有些意犹未尽。

办好值机后,梁济怀把两人送到了安检入口处。

宁菲再次道谢:“多谢你,济怀。”

梁济怀:“客气了,你们一路平安,落地后给我发个信息。”

宁芋萱也说:“谢谢你梁老师,以后有机会再听你讲我妈妈以前的事情。”

闻言梁济怀的眼神略有些惊讶,语气听起来仿佛受宠若惊:“当然没问题。”

这次来之前,他还十分忐忑,担心宁菲的女儿会对自己有抵触心理。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对方最后还主动抛出橄榄枝。

梁济怀和母女俩挥手告别,目送两人进入安检入口。

只剩下和女儿两个人,宁菲开口:“你呀,平常怎么不见你对我以前在剧组的事情这么好奇?”

宁芋萱煞有介事:“还不是因为你从来都不和我讲你偷偷吃薯片的事情!”

宁菲被女儿逗笑。

笑过之后,她又问女儿:“看你对济怀的印象好像还不错?”

宁芋萱点头承认:“是还可以。”

宁菲半开玩笑道:“为什么?就因为他和你讲薯片的事?”

宁芋萱实话实说:“这个只是次要的原因,主要原因嘛”

她一本正经道:“这位梁老师身材保持得不错,脸保养得也还行,和妈你站在一起挺搭的。”

宁菲微怔了一下,拍女儿的后背:“瞎说什么呢,哪有这么评价长辈的!”

宁芋萱笑眯眯的:“不是你问我的嘛!”

母女俩开着玩笑,排队安检。

通过安检后刚好九点,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

宁芋萱和宁菲到贵宾休息室休息。

宁菲回了几条信息后,就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宁芋萱也处理了几条工作上的信息,陈钧和周琳这个时间已经上班了。

吴尚东那边的效率非常快,昨天晚宴才口头达成合作,今早就已经派人来联系陈钧。

不出意外,这两天就可以敲定合同。

不知道流程推进得这么快,是不是看在谢执砚的面子上。

毕竟那天晚宴上谢执砚亲自去接她又引起了不小的讨论,宁芋萱对此略有耳闻。

处理完工作信息,宁芋萱起身去贵宾室的食品区逛了逛。

谢执砚发来信息问她是否顺利。

宁芋萱如实回过去:【嗯,正在休息室,马上登机。】

她顺手拍了一下休息室提供的食物,发给他:【有没有推荐?】

他常年全国各地飞,对各家航司的贵宾休息室应该比她了解。

谢执砚:【桂花糕的味道不错,可以尝尝,蟹香豆瓣应该也符合你的口味。】

宁芋萱回了个“多谢谢总”,挑了几样自己爱吃的。

十点钟不到,宁芋萱和宁菲按时登机。

十二点半落地江城后,两人乘车去了剧组所在的酒店。

宁时越帮两人订了同个酒店的套间。

他原本是想亲自来接,被宁菲拒绝,只能给两人叫了车。

到了酒店,宁时越已经在楼下等着,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去前台帮两人登记。

上楼过后,宁时越问两人在飞机上吃没吃饱,要不要再去吃一顿午饭。

“不用。”宁菲道,“飞机餐味道很不错,我和萱萱都吃得很好。”

宁芋萱也说:“嗯,我还是留着肚子,晚上等你兑现承诺。你不会临阵退缩吧?”

宁时越:“你少小瞧我!”

宁菲看着两个人:“你们姐弟俩又约定好了什么?”

宁芋萱解释:“那天宁时越答应我,我来江城之后要陪我一起吃辣,刚好妈你也帮我做个见证,免得到时候他去了再反悔。”

宁时越不满地看了宁芋萱一眼:“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临时反悔?”

宁芋萱扬眉:“我什么时候反悔了?我怎么不知道?”

宁时越轻嗤一声:“多了!比如之前中学的时候,我们打赌说谁的期末考试排名靠后,谁就把压岁钱的一半给另一个人,结果成绩出来以后你根本没给我!”

宁芋萱振振有词:“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排名比你高,我没反过来管你要就不错了!”

宁时越翻了个白眼:“你排第十七,我十六,谁在前面?”

宁芋萱讲事实摆道理:“但是我们年级的人比你们初中多好几十个,我的百分比在你前面。”

宁时越:“说好按名次,哪有按百分比的?”

宁芋萱:“百分比才更合理好不好!而且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宁时越你现在还拿出来说,真够小心眼的!”

宁时越被气笑了。

是她让他举例子,现在又倒打一耙。

两人斗嘴的间隙,宁菲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开口:“萱萱,小越,你们渴不渴?喝点水再继续说。”

宁时越订了今晚的餐厅,下午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刚好附近有当地著名的博物馆,三个人去逛了一圈。

傍晚,宁时越带两人去餐厅。

这家店如宁时越所说,既有当地特色,又很符合宁芋萱的口味。

点菜的重任再次落在宁芋萱的身上,清淡和的口味重的她都各点了几样。

清淡的是点给宁菲的,至于那道满是辣椒的菜……

宁芋萱一边举着手机打开录像,一边给宁时越比了个手势:“开始吧。”

透过手机屏幕,宁芋萱看到青年的两道眉毛迅速拧起。

宁时越表示异议:“之前只说了要吃辣,没说拍视频吧。”

宁芋萱理直气壮:“肯定要拍啊,难得的机会,下次等你再吃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记录下来怎么行?”

说着她看了看宁菲:“妈,要不你也拍一下,来个双机位。”

宁菲的嘴角弯起:“行。”

又一部手机对准拿着筷子的宁时越。

宁时越:“……”

“哪有这么联手欺负寿星的……”宁时越喃喃举起筷子,夹起那道干煸藕丝送进嘴里。

送进嘴里过后,发现在场另外两个人都盯着自己。

“怎么了?”宁时越故作轻松地挑了挑眉,“就一点点辣好吧,对我来说根本丝毫没有难度咳咳……”

说话间,一粒花椒忽然卡进嗓子眼。

宁时越剧烈咳嗽起来,赶紧拿了旁边桌上的柠檬水灌进嘴里。

宁菲赶忙抽了两张餐巾纸。

宁芋萱阻止宁菲:“妈你别急,先拍视频……”

宁时越听见,一边咳嗽一边狠狠地瞪了宁芋萱一眼。

等气终于顺了,宁时越脸颊通红,眼睛冒火地看向宁芋萱:“我都快呛死了,你自己只顾着拍视频就算了,还不让妈给我递纸!”

宁芋萱脸不红心不跳:“你这不是离呛死还远着呢嘛,再说晚点递纸又不影响你呛着。”

宁时越:“……”

宁芋萱火上浇油:“你刚说完没有难度就咳嗽的片段非常有节目效果,我已经保存下来了,到时候等你婚礼的时候放。”

宁时越不甘示弱:“……你等着,我回去就把你小时候的视频全找出来,剪成一个特辑在你婚礼上循环播放。”

宁芋萱立刻回击:“那我还有你小时候穿粉红色裙子,脑门上点着红点的童年照,到时候我发个微博再买个热搜:宁时越童年绝美艺术照。”

宁时越:“你连给我买气球的钱都没有,还买热搜?”

宁芋萱:“那不一样,一个是给你惊喜,一个让你丢脸,肯定后者更重要。”

……

一番酣畅淋漓对线的过后,宁芋萱和宁时越都有些口渴,各自喝着面前的饮料。

全程观战的宁菲优雅地品尝了一口砂锅鱼糕,出声询问:“小越,你刚才说的买不起气球是怎么回事?”

宁时越愣了一瞬:“……没什么,我随口说的。”

宁芋萱暼宁时越一眼:“他接了个副业,给人当信息贩子。”

宁时越动了动唇,又闭嘴了。

他默默喝了一口柠檬水,心想:执砚哥,不是不帮你,实在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宁菲微笑着摇摇头:这姐弟俩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哑谜。

这让她怀念起自己刚带两个孩子来北城的时候。

当时她刚刚复出,家里远没有现在这么宽裕,但逃离了林家压抑的环境之后,两个孩子很快就适应了新学校的生活。

那时候两个孩子年纪小,也是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斗嘴,但又会联手在她面前互相打掩护。

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如今都长大成人,还能再在她面前像小时候一样相处,宁菲就觉得自己从前那些年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今晚过后,宁时越就又年长了一岁。

由于这次不是在家里过,宁菲只提前预订了一个五寸的小蛋糕,避免浪费。

饭吃得差不多之后,三人把蛋糕拿出来,点上蜡烛。

宁芋萱再次拿起手机:“放心,这次肯定把你拍得很帅气!”

宁时越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

宁菲和宁芋萱都默契地没问是什么愿望。

吃过蛋糕,三人准备回酒店时,宁时越接了一个来自导演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宁时越说:“导演说今晚的月亮很好,他想临时加一场夜戏,让我去一趟片场。”

宁菲和宁芋萱对视一眼。

宁芋萱看了一眼天上被云遮住的半个月亮:“看来你又有蛋糕可以吃了。”

宁时越的嘴角上扬了几分:“可能真的是有戏要拍呢。”

不过他也知道,今天的日子特殊,剧组多半是想给他准备个惊喜。

宁时越问:“我现在打车去片场,你们要和我一起吗?”

宁芋萱:“为什么不去?尝尝你们剧组准备的蛋糕味道如何。”

这家餐厅离酒店和片场都不远。

十五分钟后,三人乘车到达片场。

果然一到拍摄场地,就有几个演员拿了手持礼花筒,在宁时越进门时拉开了礼炮。

接着导演亲自出现,将宁时越带到了剧组准备的三层生日蛋糕旁。

在众人的围绕中,宁时越又进行了一次吹蜡烛和许愿。

看得出剧组大家都相处得不错,宁时越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强行营业的感觉。

众人围绕着寿星送出祝福的同时,有不少人来和宁菲宁芋萱打招呼。

宁菲已经多年没进过组了,但息影前她留下了不少经典作品,是剧组许多年轻演员的偶像。

好几个剧组的演员跑过来,向宁菲表达尊敬和赞美。

宁芋萱这边的人就比宁菲要少一些,不过也不冷清。

一名年轻男演员笑嘻嘻地凑过来:“芋圆啵啵奶茶?”

宁芋萱眨了眨眼,猜到这是谁:“看我狂C全场?”

那天她上游戏被宁时越抓包,宁时越叫了他一个剧组的朋友和他们一起组队打了一把游戏。

这人知道自己在游戏里的网名,估计就是那时候宁时越叫来的朋友。

庄一鸣咧嘴一笑:“对对,就是我!芋萱老师你好,我是庄一鸣,宁时越的同事,剧里的男三号。”

宁芋萱笑笑:“你好,不用叫我老师,芋萱就行。”

庄一鸣从善如流:“好的芋萱姐!你和宁菲老师今天刚到吧,江城这边天气特别闷热,还习惯吗?”

宁芋萱:“还好,我们没在外面晒太久,下午去了博物馆。”

庄一鸣比了个大拇指:“机智!”

“对了。”庄一鸣又说,“你和宁菲老师的那个《妈妈》综艺我看了两期,特别喜欢!我之前就和时越哥说我是你的粉丝了!”

两个人随意寒暄了几句。

庄一鸣非常擅长交际,无论去哪个剧组都能第一时间和人熟络起来,加上宁芋萱不像宁菲那样“德高望重”,同龄人交流起来没什么负担。

宁芋萱没有庄一鸣这么自来熟,不过也不排斥和这样的人闲聊。

说着说着庄一鸣又提起之前一起打游戏的事:“之前没好意思加芋萱姐你的好友,要不今天咱们互相添加一个游戏好友?以后有空还能一起玩!”

宁芋萱:“行啊。”

两个人拿出手机互换好友位。

另一边,宁时越的心情也很好。

今天宁菲和宁芋萱过来看他,给他带了生日礼物,剧组又准备了惊喜。

再加上今天放假,之前半个月拍戏的疲惫一扫而空。

宁时越拿出手机给剧组准备的三层蛋糕拍了张照片,接着又从手机里挑了几张刚才在餐厅宁芋萱给他拍的照片,发了条朋友圈。

很快就有许多人点赞回复。

一大排的“生快”之中,有一个回复与众不同。

【哇,后面那个是芋萱老师和她男朋友吗?好般配!】

宁时越:“??”

什么东西?

宁时越点开自己发的那张蛋糕照片,两指放大,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宁芋萱和她的“男朋友”。

宁芋萱和庄一鸣背对着镜头,两人脑袋凑在一起摆弄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光看背影,确实有几分亲密。

宁时越:“……”

庄一鸣这家伙,趁他不注意在干嘛!

宁时越转身准备去找罪魁祸首,没注意到消息列表又多了一条点赞提示,来自“执砚哥”。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看到弟弟发朋友圈,第一时间找老婆。

找到前:嘻嘻。

找到后:不嘻嘻。

第58章

宁时越气势汹汹地找到庄一鸣时,两人刚交换完好友位,正在闲聊。

“我跟你说芋萱老师。”庄一鸣的语气夸张,“托你的福,我加了之前和你一起的那个射手的好友,后来还和他打了几把游戏!他的技术是真牛,我这昵称给他才合适!”

当初庄一鸣注册游戏时想不到好名字,干脆就叫“看我狂C全场”。

“不过你这个朋友话不多。”庄一鸣又说,“也不喜欢开语音,我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真名。”

庄一鸣只看了前两期的《亲爱的妈妈》,进组之后就没时间再追综艺,还不知道最近一期的飞行嘉宾是谁。

宁芋萱:“他叫段梓曜,是个职业电竞选手。”

庄一鸣惊呼:“段梓曜?OCG的中单?怪不得这么牛!芋萱老师你好人脉啊!”

宁时越走到两人的身后,首先钻入耳朵的就是“段梓曜”三个字。

雪上加霜。

宁时越毫不留情地用力拍了一下庄一鸣的肩膀,没好气道:“搞什么呢?”

宁芋萱和庄一鸣同时转过身来。

庄一鸣看见来人,呵呵笑道:“时越哥,生日快乐啊!我和芋萱老师交换了个游戏好友位。这不是之前没好意思发送好友申请嘛,这次遇到了,我就顺便加一个。”

称呼礼貌,理由正当。

宁时越的脸色好转了一点。

宁芋萱笑眯眯地看着宁时越:“怎么过来啦这位寿星?接受完大家的祝福了?”

宁时越哼了一声:“嗯。”

庄一鸣的目光在宁芋萱和宁时越之间转了一圈,识趣地开口:“那你们姐弟俩先聊着,我去别地儿看看!”

为宁时越庆祝生日的地方是一个搭好的外景。

今天剧组好不容易放假,大家的心情都很放松,三三两两地吃着蛋糕闲聊。

剧组里众人都知道宁时越对妈妈和姐姐的重视,见宁时越在和宁芋萱讲话,都知趣地不来打扰他和家人相处。

宁时越看了看四周:“你没和妈在一起?”

宁芋萱笑道:“大家都围着宁大艺术家要签名呢,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对于想在演员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的艺人来说,宁菲的成就绝对是大家梦寐以求的,是当之无愧的演员们的偶像。

这次有机会,大家都想多和她交流。

“你呢?”宁芋萱问,“不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过来找我做什么?”

宁时越心想,还不是因为庄一鸣那家伙。

“你们刚才聊什么呢?”宁时越问。

宁芋萱眉心微动,故意道:“你不都听见了?在聊段梓曜。”

宁时越瞬间皱眉。

宁芋萱得逞地笑起来:“宁时越,你真该照照镜子,一提段梓曜你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你有那么讨厌他吗?难道说,你真信了网友瞎组的CP呀?”

宁时越不假思索:“我当然没信!那家伙比我还小三岁,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们两个有戏!”

“那是为什么?”宁芋萱眯了眯眼睛,“还是说,你被收买了,现在成了某人的间谍?”

宁时越再次否认:“没有!什么间谍不间谍的,完全是污蔑。”

宁芋萱:“那你干嘛替谢执砚打听我的喜好?”

宁时越下意识道:“那是因为……”

说到一半才察觉出不对来。

“不是……”宁时越略显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我没替他打听,是我自己想问。”

宁芋萱给他了一个“你看我信吗”的眼神。

宁时越挣扎失败,只好承认:“好吧……我的确是替执砚哥问的。”

宁芋萱有些好奇:“是他找你帮忙?他怎么和你说的?”

宁时越纠结了一秒,索性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要不你自己看吧。”

宁芋萱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目光:“算你识相。”

她打开微信,找到宁时越和谢执砚的聊天记录。

谢执砚:【时越,在忙吗?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宁时越:【没问题执砚哥,你尽管问,我肯定知无不言!】

谢执砚:【你觉得你姐姐她会喜欢什么样的告白方式?】

宁时越:【告白?我姐她好像不喜欢告白,据我所知,从小到大凡是向她表白的男生全都被拒绝了。】

宁时越:【不过执砚哥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她!】

谢执砚:【那就多谢了。】

谢执砚:【不用告诉她是我想问。】

宁时越:【没问题,我懂!包在我身上!】

宁芋萱看得想笑。

没想到谢执砚居然认认真真地去和宁时越请教,看时间,是她提出要“正式表白”之后的第二天早上。

那天谢执砚听了她的要求之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还以为他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去向宁时越取经。

宁芋萱把手机扔回给宁时越:“还说没当间谍?”

宁时越接住手机,咳嗽一声:“我就是帮执砚哥问你个问题嘛,哪有那么夸张,哎你别”

宁芋萱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谢执砚发语音:“有些人自己想不出来怎么制造惊喜,居然请外援,真是狡诈。不过你的诡计失败了,外援已经被我当场抓到,人赃并获。”

宁时越阻止不及,只能面如死灰地看着宁芋萱。

他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说好的要替执砚哥打探消息,还说好的替他保密,结果哪项任务都没完成。

都怪宁芋萱太了解自己,让自己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

宁芋萱发语音吐槽完谢执砚,正准备把手机收起来。

对面突然打过来了语音电话。

宁芋萱犹豫了一秒,接了。

“喂?”宁芋萱问,“怎么啦?诡计被我发现,只好打电话和我解释?”

宁时越在旁边看着宁芋萱接起电话,迟疑了片刻,没挪动脚步。

执砚哥不会怪他吧?

当初和执砚哥打包票说包在自己身上,结果才一天时间就彻底暴露。

谢执砚带着淡淡笑意的嗓音在宁芋萱耳边响起:“不是想解释。”

宁芋萱:“那你打电话来是为什么?”

男人字句清晰,语气温柔:“因为想你。”

宁芋萱:“……”

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让她差点没拿稳手机,心下跟着轻轻一颤。

宁芋萱无声地吐出一口气,接着目光微顿,眉头蹙起

宁时越这家伙怎么还傻站在这里?

不仅没有回避的意思,还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宁时越是担心谢执砚通过宁芋萱兴师问罪,他站在这边好第一时间解释:他真不是故意的。

见宁芋萱看向自己,宁时越以为谢执砚是在电话里提到了自己。

宁时越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执砚哥在问我?

宁芋萱:“……”

要不宁时越这家伙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呢。

不开窍又不识趣,能谈上恋爱就怪了!

她和宁时越站在片场的角落,剧组的人都在附近不远处,想另找个僻静的地方也不好找。

宁芋萱这边半天没回话,手机里又传来男人的声音。

“昨天不是问我你不在的时候,会不会想你?”谢执砚的声音低沉好听,“再回答你一次。”

宁芋萱:“……嗯。”

难得谢执砚在电话里这么温情。

但她现在实在没办法心无旁骛地听他说情话。

谢执砚:“在想什么?”

宁芋萱瞥了一眼还傻傻看着自己的宁时越:“什么都没想。”

见宁芋萱的语气不佳,宁时越小心地开口:“怎么了?执砚哥还是怪我了?”

宁时越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不过他们这个角落很安静,谢执砚还是听到了。

结合宁芋萱的反应,不难猜到那边是什么情况。

谢执砚:“……”

他问:“时越在你旁边?”

宁芋萱:“对,我和你找的外援在一起呢,先不和你说了,拜拜。”

见她挂断电话,宁时越还在担忧自己在谢执砚心里的形象:“怎么了,执砚哥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觉得我很不靠谱?”

宁芋萱翻了个白眼:“对,非常不靠谱,特别不靠谱。”

宁时越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宁芋萱离开北城的第一个晚上,她的男朋友打来电话,或许,可能……他们两个是想单独说些悄悄话?

宁时越的脸色变了,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宁芋萱觑宁时越一眼,不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宁时越:“……我现在就走。”

宁芋萱拉住宁时越:“行了,我电话都挂了,你走哪去?再说……”

她好笑地看着宁时越:“看在你今天过生日的份上,我就不说你了。”

宁时越心虚地转移话题:“你吃蛋糕不?我帮你拿一块过来。”

刚到片场的时候宁芋萱才吃过晚饭,肚子还是饱的,于是就没吃剧组准备的蛋糕。

现在歇了一小会儿,胃里又腾出点地方来。

“行。”宁芋萱说,“我要带草莓的。”

难得的将功补过的机会,宁时越立刻跑去桌子那边切了一块蛋糕,连带着一次性盘子一起拿过来给宁芋萱。

“给。”宁时越把盘子递过去,“你要的蛋糕,上面有两颗草莓。”

宁芋萱接过蛋糕,尝了一口。

味道不错,奶油香醇,夹心的水果也很好吃。

宁芋萱一边享用着蛋糕,一边随口问宁时越:“这些天在剧组待得怎么样,累不累?”

宁时越没出声。

宁芋萱将一颗草莓送进嘴里,没得到回答,莫名其妙地看宁时越一眼:“怎么不说话?”

宁时越:“……”

这还是宁芋萱第一次问他“累不累”。

记忆中,她还从来没这么关心过自己。

这些天宁时越和剧组的同事们都相处得不错,导演张泰严厉但也很专业,合作的演员们也都没什么特别讨厌的人。

但这毕竟是他的第一部 古装剧,他又是全组戏份最重的男一号,身体和精神上的压力都非常大。

再加上夜晚难免比白天更加多愁善感,今天又是他的生日。

宁时越发现,自己的眼眶竟然不争气地开始发酸。

意识到这一点后,宁时越赶紧背过身去。

宁芋萱吃了一大口奶油,然后就看到宁时越转身背对着自己,脑袋还低着。

像一只犯了错误的小狗。

宁芋萱有些好笑,绕到宁时越正前面:“干嘛,问到你的心坎里了?这些天在剧组太辛苦,累到哭了?”

宁时越猛地抬起头:“我才不会累到哭!”

宁芋萱眨了眨睫毛:“那就是听到我关心你,被你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姐姐感动哭了?”

宁时越:“……”

被她这么一打岔,心里还是感动的,眼泪是流不出来了。

宁时越嘀咕:“没见过你这么喜欢夸自己的人。”

宁芋萱弯起唇角:“行啦,看你都快哭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高兴高兴?”

“都说了没哭……”宁时越嘟囔着,“什么好消息?”

宁芋萱:“咱们的表演艺术家宁菲老师,可能要恋爱了。”

宁时越的表情定格住:“……什么?”

宁芋萱:“我知道你听见了。”

宁时越:“和谁?”

宁芋萱:“金露奖双料影帝,梁济怀梁老师,你听说过没?”

宁时越:“……”

他当然听过,梁济怀在业内取得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读书时的表演课上老师经常用梁济怀的表演片段给他们这些学生作为示例演示。

宁芋萱补充:“今早就是梁老师送我和妈去的机场。不过梁老师应该还只是在追咱妈,妈还没同意,两个人正在接触的过程中。”

宁时越憋了半晌没说话,此刻终于“哦”了一声。

宁芋萱:“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

宁时越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宁芋萱又说:“如果你反对的话,我替妈驳回了。”

宁时越:“……谁说我要反对了?”

这回轮到宁芋萱惊讶:“那你支持妈和梁老师在一起?”

宁时越:“我也没说支持。”

宁芋萱抱着胳膊看宁时越。

宁时越轻哼了一声:“我不支持也不反对,不行吗?”

说实话,一开始听宁芋萱说母亲可能要恋爱了,宁时越的第一反应还是觉得挺别扭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母亲都是独身一人。

不过他也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接受不了。

母亲如果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他肯定不会反对。

说话间,宁菲终于从剧组的“粉丝”中脱身。

“萱萱,小越。”宁菲走过来,“你们两个怎么躲在这个角落?”

宁芋萱眨眨眼:“没什么,随便聊聊。”

“对了。”宁芋萱意有所指地看了宁时越一眼,“那件事,我刚才已经和宁时越说了。”

宁菲微怔,随即明白过来女儿指的是什么。

女儿之前就说要帮她和儿子说自己与梁济怀的事情,只是宁菲没想到会这么快,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宁时越看似不怎么喜欢表达自己的感情,但宁菲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其实心思也很细腻,不比女儿想得少。

“小越……”宁菲看向宁时越。

宁时越抢白:“妈,你别把我当小孩看。宁芋萱都能理解你,我当然也能。”

宁芋萱默默地白了宁时越一眼,忍住没拆他的台。

宁菲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接着点头:“谢谢你,小越。”

宁时越别过脑袋:“没什么。”

明天剧组还要正常开工,这个简易的生日派对持续到了晚上九点。

众人陆续离开片场回酒店。

导演张泰过来找到宁时越一家人。

“宁老师。”张泰的年纪比宁菲轻一些,两人没合作过,不过以前就见过几次面。

之前张泰已经和宁菲打过招呼,这次过来主要是找宁芋萱。

宁菲带着宁时越去旁边聊,留给宁芋萱和张泰几分钟单独说话的时间。

“芋萱,我没记错名字吧?”张泰笑呵呵道,“小宁……啊不,时越在片场经常提起你这个姐姐,还总和我夸你漂亮呢,今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话一听就是客套,宁芋萱知道宁时越肯定不会在剧组这么夸自己。

宁芋萱微笑着和张泰握手:“张导你好。”

张泰笑着点头:“听你妈妈说,你们这两天白天都会过来片场?”

宁芋萱:“对。”

这次来江城主要是探宁时越的班,她们没安排太多旅游的行程。

江城的夏天闷热得很,白天也不适合在外面逛太久,傍晚之后再去热门的景点看看就足够了。

“哦哦,是这样的。”张泰笑得慈祥,“我这里有一个角色,你有没有兴趣客串一下?”

见宁芋萱要开口,张泰赶忙又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是这样的。这个角色只有一场戏,几句台词,不会花费你太多时间的。你的外形非常符合这个角色,我非常希望芋萱你能友情出演一下。”

宁芋萱原本是想拒绝,听导演这么说又有些好奇:“什么角色?”

张泰呵呵一笑:“男一……哦,就是时越那个角色的仇人,一个外表妖艳实则蛇蝎心肠的女人。”

……

乘车回酒店的路上,宁时越对张泰找宁芋萱单独说话的事情既好奇又耿耿于怀:“张导和你说了什么?还要把我支开。”

宁芋萱:“没什么啊,他就说你在片场经常夸我漂亮又温柔,和我客套了一下。”

宁时越:“……”

他怎么还是不太信呢。

到了酒店,三个人一起乘电梯上楼。

宁时越的房间和组里大多数男演员一样,都在三层。

宁芋萱和宁菲的房间是酒店最好的套间,在八层。

宁时越先下了电梯以后,宁芋萱和宁菲也拿着房卡回了房间。

“妈,你先用浴室吧。”宁芋萱说,“你洗完我再洗。”

母亲习惯早睡,之前录节目时也都是宁菲先用洗手间。

宁菲应下了,去浴室卸妆洗澡。

母亲只要出门都会将自己收拾得十分精致,加上每晚都要洗头发、吹干、护肤,一整套流程下来起码要半个钟头。

宁芋萱换了睡裙,在床上舒服地打了个滚,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手机里有几条未读信息,有一条来自谢执砚。

谢执砚:【休息了吗?】

宁芋萱滚到床的最中间,趴着打字:【还没,刚到酒店。】

谢执砚:【环境如何?】

宁芋萱和宁菲入住的是酒店的家庭套房,有一间大卧室和一个半露天的阳台。

想了想,宁芋萱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把阳台门关上。

她拨通过去一个语言电话。

两秒钟之后,电话接通。

谢执砚:“萱萱?”

宁芋萱扬了扬唇角:“不是说想我吗?我大发善心,给你打个电话。”

谢执砚:“这回就你一个人?”

宁芋萱:“我妈去洗漱了,应该要半个多小时,我现在人在阳台,关了门给你打电话。”

顿了顿,她问:“你呢?”

谢执砚:“在家,刚结束工作不久。”

电话安静了几秒。

宁芋萱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就想起几个小时前,谢执砚那句令她猝不及防的“想你”。

很想再听一遍。

宁芋萱抿了抿唇:“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手机那头的男人似乎是洞穿了她的想法,不但没有回答她,还沉沉地笑了起来。

宁芋萱:“……谢执砚!”

在她略显恼羞成怒的语气中,男人终于止了笑。

谢执砚:“想你。”

缱绻之外,带了那么一点点的无奈。

就像是故意为了满足她。

将近十点钟,江城闷热的空气总算是有了一丝的凉意。

宁芋萱在微风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烫。

“哦。”宁芋萱说,“我知道了。”

谢执砚:“就这样?”

宁芋萱:“是啊,就这样。”

他还指望她回什么?

就算知道,她也不说。

谁让他刚才的那句想她说得那么不干脆。

谢执砚不知是不是妥协了,沉默了几秒过后,他问她:“江城的天气如何?”

宁芋萱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有些失望,看着天上的月亮回他:“白天很热。不过晚上还好,我穿着裙子在露台上,风吹着很凉快。”

谢执砚:“什么样的裙子?”

宁芋萱一怔。

她没想到谢执砚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总觉得不像是他的作风。

宁芋萱想问他,今天是不是又喝了酒。

转念一想,收回到了嘴边的话。

宁芋萱看着身上的睡裙,慢悠悠地开口:“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条普通的吊带睡裙。浅紫色,小V领,领口是半透明的纱,纱上有玫瑰刺绣。还有一枚蝴蝶结,正好卡在胸口最中间那里……”

她低着头,漫不经心,又事无巨细地把身上的裙子描述了一遍。

语毕,宁芋萱问他:“怎么样,想象出来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