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粗粮饼柴火鸡
刺啦。
越野车在一座体育场馆前刹车。
苏酥抱着小黑，庞灿灿抱着一堆物资，两人急匆匆冲向场馆。
临近场馆，大门紧闭。
庞灿灿跑到金属大门前，摇晃了两下，里面传来正常人无法拉开的阻力。
“门从里面锁住了！”
苏酥立马反应过来：“难道里面还有人？”
两人面面相觑，但远处的“追兵们”并没有给她们留下思考的时间，嘶吼声已经震天响。
“走，看看后面！”
她们绕到体育馆另一侧，发现后门也被锁住，只有一扇离地面两米多高的天窗还留着几公分的缝隙。
庞灿灿提议：“我们可以翻进去。”
苏酥：“……我可能有点难。”
“没事！我先翻，然后拉你上来！”
庞灿灿单腿蹬着墙面，嗖地窜上一米多高，双臂猛地一够，单凭手臂力量就把自己送上窗台。
窗户被打开时，闷闷地响起吱呀声。
“苏苏姐，来，我拉你上来！”
庞灿灿递来一只手，笑容活泼又有生机，苏酥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只差几厘米就能彼此触碰，关键时刻，一截蛇尾毫不留情地打落眼前的那只手掌。
“小黑？”
溜出怀抱的小黑已经攀爬上窗台，坠下来的蛇尾圈住了苏酥的腰。
她甚至不用使劲，眨眼间就被带进场馆。
庞灿灿还站在窗台上呢，看见这幕，顿时又酸又好笑。
“苏苏姐，它一点儿都不想让我碰你呢！”
苏酥俏脸一红。
她也目睹过小黑的几次圈占行为，虽然有些窘迫，心底却诚实地生出几分高兴。
这种高兴，是久违地感受到了自己被重视被需要。
“把窗户从里面锁好。”苏酥笨拙地转移话题，“快下来吧。”
“好！”
庞灿灿将窗户牢牢反锁，然后才跳下来。
场馆的面积，大概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四面的坐台一览无遗，没有看到任何幸存者或者丧尸。
如果不是前后大门从里面被反锁，她们可能会以为这间体育场馆自末世爆发后，就再也没进过任何人。
“我们去后台休息室搜寻一遍，说不定还有丧尸躲在这里。”
“好！”
两人穿过体育场地，来到唯一封闭的后台，这里有十几间休息室，还有两个男女洗手间。
庞灿灿和她的毒虫守在后面。
苏酥走在最前方，她的异能特殊，就算是三阶丧尸突然贴脸跳出，她也有办法暂时控制住它。
又重又长的大蟒蛇也重新回到人类的怀里，蛇尾有规律地摆动着，墨绿色的竖瞳正冷静地凝视着四周。
苏酥心里更加安定了。
她用捡起的钢管推开一扇又一扇休息室的门，里面都空无一人。
直到最后一间。
苏酥下意识放松呼吸，提起十分的警觉心。
吱呀，门开了。
房间内十分杂乱，衣服随意地垫在地面，搭成一个简陋的地铺。
四周散落着各种食物的包装袋，还有吃到一半匆忙丢开的方便面饼。
这下，不用苏酥提醒，庞灿灿也意识到了——
这里还住着活人！甚至很可能是刚刚才离开！
“厕所，还有厕所没找。”
苏酥转身来到男女卫生间外，她不确定那人是躲在男厕所还是女厕所，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
庞灿灿顿悟：“苏苏姐，我们分开找吧，要是遇到什么事，喊一声就行！”
“嗯。”
苏酥抱着小黑走进男卫生间，刚进去，怀里的黑蛇似乎嗅到什么，刚动弹两下，就被她禁锢得更紧。
“不许下去！”
到了这个环境，苏酥不可能放它下来。
黑蛇刚想咬她的胳膊，下一秒就被恐吓住。
“地上很脏，说不定还残留着人类的排泄物，你要是蹭一身，我不会再抱你了！”
黑蛇僵住，不敢再动。
放在神智未开窍前，它才不管脏不脏，从野兽的粪便旁爬过都毫无所觉。
现在……它老老实实地待在人类的怀里，蛇尾朝着最末的隔间翘了翘。
苏酥了然。
她沉思几秒，决定直接喊：“出来吧，我们只是来这里躲一躲，没有恶意。”
无人应答。
苏酥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我们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总不能一直躲在卫生间里？更何况，你一直不出来，我们也会一直不放心。”
依旧无人回答。
苏酥只好走到隔间前：“你再不出来……”
刚起了个话头，隔间门突然被打开，尖锐的冰刺迎面袭来。
声东击西时，一道矮瘦的黑影敏捷地窜了出来，直奔卫生间大门。
“等等！”
苏酥没管那截冰刺，手疾眼快地抓住黑影的衣领。
怀中的小黑懒洋洋张嘴，冰刺触及蓝焰的瞬间，先融化后蒸发。
而黑影，也被苏酥拽了回来。
“你……”
看清对方的真实面目后，苏酥瞬间失去言语。
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巴掌大的脸蛋撑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触及陌生人的瞬间，吓得瑟瑟发抖。
苏酥软了心肠：“你的父母呢？”
男孩的唇瓣都在发抖，但始终不肯开口回答。
“算了。”
“我们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找到这里避难，外面全是丧尸潮，你不要乱跑。”
说完，她松开男孩，任由他跑出卫生间。
“你是谁？！”
就那么凑巧，男孩刚跑出去，就撞上了从女卫生间出来的庞灿灿。
她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错过了将对方抓回去的最佳时机，只好高喊：“苏苏姐！人在这！”
苏酥走出卫生间：“我看到了。”
“那、那……我们不把他抓回来吗？”
“这是他的地盘。”苏酥想起休息间那袋没吃完的方便面，“我们才是打扰的那一方。”
庞灿灿想了想：“也对。”
偌大的体育场馆，只藏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想也知道他的父母肯定出了意外。
但对方太警惕，她们也拿他没办法。
苏酥暂时抛开对男孩的在意，转而开始担忧外面的丧尸潮。
耽误的这点儿时间，它们应该接近体育馆了吧？按理说，这群不知道因为什么不断前行的丧尸潮，应该也会掠过体育馆？
只要她们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等丧尸潮彻底远离，就可以离开了吧？
猜是这么猜，但不知为何，苏酥的心底涌上一股不妙的预感。
轰！
场馆外忽然传来一阵巨响，金属门发生了强烈的碰撞。
苏酥与庞灿灿对视一眼，均觉不妙，立刻跑出后台。
刚来到体育场地，就看到——
紧紧锁闭的体育馆大门被人暴力打开，反锁的链条蹦断了一地。
迎着光冲进来两伙人。
他们进来后，总算知道再将大门反锁，等一切重归安全，他们才分割成两派，彼此对峙起来。
“赵振宇！你竟然也在这里！”
隔着老远看不清，但这道熟悉的声音，以及喊出来的名字，瞬间让苏酥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是林薇然，还有赵振宇，以及背叛了庞灿灿的异能小队。
庞灿灿也看清了那些人，气闷道：“天杀的！我最讨厌的两拨人凑齐了！他们是不是追着我们过来的？”
“应该是。”
两人小声交流时，大门口的两拨人已经剑拨弩张。
林薇然冷冷地凝视着昔日的队友，眼底充满了记恨：“你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见到老熟人，赵振宇的眼底滑过那么一丝不自然。
但很快，他就抛开了软弱无用的愧疚情绪，嘴角扬起一抹讥讽：“我也没想到会重新碰见你们，怎么？你们该不会还没找到新的物资吧？”
“赵振宇！”
一旁的队友怒吼出声。
“你到底要不要脸？司哲才刚带着我们躲开四阶丧尸的追踪，转眼你就搜刮走所有的食物，跑得无影无踪！那可是我们所有人的战利品！”
赵振宇冷笑：“所有人？”
他的目光刮过林薇然，以及面色苍白的司哲，眼底的讥讽之色更甚。
“要不是我离开小镇前，扛走了那两箱泡面，还有那袋大米，你们还想吃饭？一粒米都没有！”
林薇然气得整个胸膛都在起伏：“你非要细究，那也应该是我们整个小队应该得到的物资！要不是司哲压住了镇长，你以为你能逃走那个小镇？更何况，所有的战利品都是平均分配，我们对你不薄！”
她越说，赵振宇越想笑。
“平均分配？那我问你，那颗三阶晶石，你们有平均分配吗？”
“那是因为司哲出的力气最大……”
“呸！放你他爹的狗屁！”赵振宇狠狠地呸了一声，“我也是二阶异能者，围剿丧尸时，我也对上了一只三阶丧尸！怎么？我出的力气比司哲少吗？”
“三阶晶石没我的份，那些二阶晶石和一阶晶石，我也没有选择权。这些一阶异能者，实力都没我强，得到的东西反而跟我一样！”
“感情等级高的晶石，就该你们独吞。等级低的晶石，就可以平均分配。林薇然，道理全都掌握在你的嘴里是吗？”
赵振宇的暴怒，让林薇然哑口无言。
“……你如果有这么多不满，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劳资懒得说了。”赵振宇不屑道，“物资是我拿的，本来就归我，只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就此分道扬镳。当然，你也别想把背叛这个帽子扣在我的头上！”
他说得毫不留情，显然早已与这些旧日队友彻底割裂。
林薇然有些不甘：“振宇，就是一点儿小矛盾，你何必在意成这样？”
赵振宇已经懒得再跟她掰扯，带着新认识的异能小队随便找了个地方，无论林薇然说什么，只当是耳边风。
“薇然，够了。”
司哲咳嗽两声，脸色越加苍白，只眼底闪过一丝不近人情的冷漠。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没人能干涉得了，我们的队伍里也不缺一个叛徒。”
这话惊醒了还有些低落与气馁的林薇然。
是啊，队伍只是一时受挫，赵振宇就迫不及待地抛弃了他们，这哪里算得上真正值得信任的队友？
“你说得对。”
林薇然勉强笑了笑，心情虽然还是有些低落，但人已经振作起来。
“奔波这么久都没有怎么停下来，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等外面那群丧尸潮离开。”
她带着队友们，准备找个离赵振宇他们最远的地盘，结果没走多远，就看见另一个老熟人——平静回望过来的苏酥。
说惊讶，那是不可能的。
林薇然本来就是跟着苏酥的车开到了体育场馆这边，早就知道苏酥也在里面。
她只是没料到刚才发生的争执，会被对方听了个正着。
林薇然的脸突然烧起来。
她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窘迫，与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不该这样的。
她应该游刃有余地解决一切，而不是队友背叛、物资被偷、心爱的男人也重伤昏迷，尤其是这一切都毫无遮掩地显露在苏酥的面前。
第024章 西蓝花炒虾仁
“我真想……”庞灿灿盯着远处的队伍，狠狠地磨着牙。
“真想什么？”
“真想搞死那几个王八蛋！”
苏酥循着她的目光看了两眼，认真地思索着可行性。
两秒后，她轻声建议：“现在可能不太行，那几个背叛你的一阶异能者好解决，但赵振宇肯定会出手……”
说到这，苏酥下意识看了看盘在她腿边的小黑。
她有它，其实赵振宇也好解决。
“但逼急了，他们说不定会打开大门，来个同归于尽。”
“或许可以等丧尸潮离开后，我们悄悄跟上去……”
庞灿灿托着腮，盯着正在认真给建议的苏酥。
朱唇轻启，肌肤吹弹可破，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陷进去。
还有这幅认真的姿态……庞灿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她只不过是口嗨一下，不可能真的在这个节点去报复那几个王八蛋。
但苏酥竟然真的在替她考虑！
“苏苏姐，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庞灿灿越凑越近，甚至大胆地撅起嘴。
“姐姐嘴一个，不亲嘴，亲脸蛋也可以，么么么……嗷！！！”
苏酥的脸瞬间爆红。
她来不及反应，一截粗壮的蛇尾，已经率先伸过来，将大胆的庞灿灿狠狠地拍出两米远。
“小黑！回来！不许咬别人！”
黑蛇罕见地没有听这个人类的话，它怒气冲冲地立起蛇身，迅猛地朝着庞灿灿滑去，蛇嘴狰狞地张大……咬住庞灿灿的袖子，将藏在里面的一只毒虫狠狠地嚼烂。
到底是没咬人，咬了人的虫。
庞灿灿哀嚎：“我的宝宝！”
苏酥气结：“小黑！！！”
黑蛇：“嘶！”
一时间，场面兵荒马乱。
惹得相隔甚远的赵振宇扭过头，盯着那两个女人看了许久。
背对着他的那个人……“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林文宗，这个小队原本的队长，他也扭头，只不过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
“怎么了？”
面对赵振宇的询问，林文宗斟酌着用词：“那个扎麻花辫的女人，是我们之前的同伴。她的异能是养毒虫，对付不了丧尸，只能对付我们这些队友。后来有个机会，我们就把她扔下了，她可能到现在都觉得是我们背叛了她。”
赵振宇不置可否。
他还在盯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女人看，看着看着，那女人忽然转过头，露出一张极其熟悉的侧脸。
“是她！”
她竟然从那个小镇里出来了！还找到了一个同样卑劣的女性队友！
赵振宇瞬间对林文宗的话信了十分。
熟悉的躁动瞬间被激发，总得有个发泄的地方。
该，该她犯在他的手里。
如果没有她，赵振宇很难再找到一个这么弱小、这么合适被欺负的人选。其他普通人屈服得太快，反而没有那种成就感，无法承载他在末世中滋生而出的戾气。
赵振宇阴冷地笑了笑。
……
“小黑！”
苏酥手疾眼快地抱住了正在疯狂“追杀”同伴的黑蛇，这才成功阻止了它将庞灿灿的毒虫吞噬殆尽。
“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不喜欢你了！”
赤果果的威胁，惹得原本还在冲庞灿灿龇牙咧嘴的黑蛇瞬间僵住。等反应过来后，它愤怒地扭过脑袋，狠狠地咬向苏酥的脖子。
这个大胆的人类！竟然敢威胁它！
她是它的仆人，竟然敢说不喜欢！
黑蛇很生气，它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两颗尖锐的毒牙已经蓄势待发。
“苏苏姐！”
庞灿灿刚停下脚步，就看见这可怕的一幕，恨不得扑上来以身代替苏苏姐被咬。
“没事。”
苏酥的语气十分冷静，她甚至都没有闪躲，白皙细长的脖子就那么杵在那，任由某条小心眼的毒蛇咬……添舐上来。
是的，那两颗毒牙恶狠狠地咬上来的前一秒，到底是收了起来，只剩下一条蛇信不甘地添舐了两圈。
可恶的人类。
黑蛇冷冷地想。
是它太纵容她了，再有下一次，它绝对要让她知道教训！
苏酥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她再怎么有恃无恐，也不是真的十拿十稳。小黑毕竟是条冷血动物，万一哪天被惹怒，说不定真的会咬死她。
“好了，是我的错。”苏酥好脾气地哄着它，“我煮点肉你吃，好不好？”
黑蛇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它缩回人类的怀里，冷冰冰地盯着另一个嫌命太长的人类，蛇信时不时吞吐，好似在瞄准一个在它食物链上的猎物。
庞灿灿战战兢兢地坐回来，主动跟苏酥保持了半米远的距离。
“苏苏姐，如果我说，我不是女同，我只是爱亲嘴，你信吗？”
苏酥抿唇笑了一下：“嗯，我信。”
庞灿灿才十八岁，又是活泼鬼灵的性格，做出什么举动都不出奇。
倒是小黑，太霸道太容易生气了。
苏酥悄悄地揪了揪小黑的尾巴尖。
啪。
蛇尾轻轻地拍打着她的手背。
这点儿力道，黑蛇压根不在意。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我们吃点东西吧。”
说到这个，庞灿灿的肚子瞬间响起腹鸣声：“好！”
趁着庞灿灿翻背包时，苏酥也将自己的背包拖了过来。
“小黑，食物。”
人类的气声传到黑蛇的耳中，它翘起蛇尖，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脑袋。
下一秒，背包里凭空出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食物。
苏酥从中挑出一只熏鸡，两包螺蛳粉，两根火腿肠，还有五颗生鸡蛋。
正在掏背包的庞灿灿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自己扫荡的过期面包……她甩开面包，腆着脸凑上来。
“苏苏姐，也有我的份吗？”
“有。”
“啊啊啊啊苏苏姐你真好，之后上路，所有的脏活累活我都全包！”
小镇里搜刮的食物还没吃完，在超市扫荡的物资还算丰富，苏酥并不吝啬这些。
她架起一口同样来自超市的锅，将螺蛳粉拆开，矿泉水咕咚咕咚倒进去。
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柴火。
庞灿灿突然想起来，蹬蹬蹬往休息室跑。
没过一会儿，她就抱回来一堆落灰的衣服。
“烧这个！”
也确实只有这些易燃物了，苏酥找小黑借了一点火星子，顺利将衣服堆点燃。
锅里的水开始沸腾，里面的粉逐渐煮软，直至变成米白色。
苏酥有条不紊地将其他料理包一一下入锅里。
顿时，一股臭味弥漫了半个体育场馆。
别人有没有闻到，苏酥不想管。
她只知道自己上辈子吃够了那些干巴巴又剌嗓子的粗粮饼子，这辈子有条件，她宁愿麻烦点，也想好好吃点热汤热食。
给小黑准备的熏鸡和鸡蛋已经煮好。
锅里的螺蛳粉也十分软烂，泡在其中的火腿肠浸满了汤汁，每个碗中再加一颗饱满的鸡蛋……简直是“满汉全席”。
不远处的林薇然闻着这股扑鼻的臭味，突然想起几个不该被回忆起的场景。
——在高速公路上，她和队友们喝着白粥吃着野菜，后方的普通人麻木地啃着干涩的野菜。
——在镇子的招待所里，她和队友们被镇长邀请上座，吃着色香味俱全的火锅，角落里的普通人渴望艳羡地盯过来。
而现在，她只能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两包方便面，有锅有火，却失去了赵振宇拥有的水系异能，没法煮成面汤。
这两块面饼，最后被掰成五份，挨个递给所有队友。
这是他们上路以来，最狼狈最寒酸的一顿饭。
一时间，气氛格外沉重。
林薇然有心想鼓舞士气，但鼻翼间充斥着那股螺蛳粉专有的臭味，心神到底还是被牵引走了。
“薇然，我没胃口，这块你吃吧。”
司哲的话，重新拉回林薇然的思绪。
她看着那块递给自己的面饼，比其他人的分量都大，是她特意为司哲多掰了一些。
而现在，它被重新递了回来。
林薇然心底刚升起的那点甜，转瞬间就被苦涩压到谷底。
“我已经够吃了。”她不由分说地将面饼塞进司哲的嘴里，“你的伤还没好，再不吃点东西，扛不住怎么办？我们还都要指望你呢！”
司哲深深地望着林薇然：“薇然，我不会倒下的。”
“嗯，我相信你。”
等司哲缓慢地吃完那块面饼，林薇然忽然开口：“司哲，你看到苏酥身边的那条蟒蛇没？”
“看到了。”
司哲看向那条刚吞完食物、正懒洋洋打盹的蟒蛇。
先前在诊所，他并没有完全昏迷，完整地听见了薇然与苏酥的那番交锋。
自然也知道那条蛇的存在。
司哲的目光微闪：“没想到……动物也能拥有异能。”
林薇然抿唇：“也不知道苏酥是怎么让它乖乖听话的。”
提起这个，司哲的神情格外冷漠，语气也隐约透漏着几丝高高在上的评判。
“低声下气地供奉一只畜生罢了。”
“薇然，别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投放过多的心神。有的人愿意苟且偷生，而你和她们不一样，永远不需要懂她们的汲汲钻营。”
这话，瞬间击中了林薇然的心脏。
是啊，她和苏酥不一样，何必因为一时的挫折失去了平常心。
林薇然很快就恢复了笑容。
……
微烫咸香的汤汁喝进肚子里，让整个肠胃都升起暖意。
苏酥吃了几口，忽然想起躲在厕所的那个男孩。
他肯定也听到了体育场馆里的这些动静……应该更不敢出来了。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具瘦骨嶙峋的身体，以及那双因为脱相而格外突出的大眼睛。
苏酥忽然站起，端着一碗粉，粉里埋着一颗额外的鸡蛋。
“苏苏姐？”
“我去给那个男孩送点吃的。”
苏酥来到后台，胃里托着一只熏鸡的黑蛇慢悠悠地游在她的身后，她去哪它跟去哪。
最后一间休息室的房门紧闭。
苏酥敲了几下门，抬高声音道：“我给你端了些吃的，等我走后，你记得趁热吃。”
说完，也不管休息室内有什么反应，转身离开。
黑蛇跟在她的身后，扭头看了一眼那碗放在门口的汤粉。
“嘶~”
呵，人类无用的善良。
要不是它不爱吃那些奇怪的东西，铁定要滑过去将碗打翻。
黑蛇趾高气昂地滑到苏酥的脚边，蛇尾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人类的脚腕。
回到原地后，苏酥端起自己的碗，没吃几口，总觉得气氛有些安静。
她不经意间抬头，发现刚才还在猛猛干饭的庞灿灿不知为何停止了咀嚼，正呆呆地望着——
是司哲的方向。
他受了严重的伤，但那股苍白之色并没有掩盖他的俊美，反而显得有些……破碎感？
苏酥觉得自己的脑袋肯定是抽了。
但她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庞灿灿为什么盯着司哲不放。
就像上辈子……等等，上辈子？！
上辈子，南方基地所有人都知道，庞灿灿在一次外出寻找物资中，对司哲一见钟情。从那次之后，司哲和林薇然每次出任务，她必定要跟上，甚至屡屡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林薇然冷嘲热讽。时间一长，所有人都觉得庞灿灿在嫉妒针对林薇然。
该不会一见钟情是真的吧？
苏酥瞬间警觉。
她最开始接纳庞灿灿，主要是因为共情，共情对方被队友背叛，共情对方上辈子也被司哲林薇然“大义凛然”地抹去所有痕迹。
可万一她真的对司哲……
苏酥试探地问：“你觉得他长得帅吗？”
“还行吧。”
司哲，毕竟是如同小说里的天选男主，相貌还是很过关的。
但苏酥的心却往下沉了几分，她不再试探，直接问：“你喜欢他？”
“谁？谁喜欢谁？”庞灿灿收回目光，茫然地看向苏酥。
“我看你盯着他看了很久，难道不是喜欢他？”
“我才不喜欢这种伪君子！”
庞灿灿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知道他刚刚在说什么吗？他说我们苟且偷生！说我们汲汲钻营！还说那个女的，跟我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格外虚伪吗！”
“两个傻逼！”
她只不过偷偷放出两只毒虫，想要打探一点儿敌方阵营的消息，没想到先是听到一番酸臭的情话，再听到一番让人绷不住的奇葩言论。
庞灿灿被震撼了。
她反复思索着哪里有问题，却发现哪里都有槽点，多到她连香喷喷的螺蛳粉都顾不上吃了！
苏酥彻底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庞灿灿没有对司哲一见钟情。
否则她都想好了要再次一个人上路……只能说幸好小女孩不是恋爱脑。
不仅这边在吃饭，隔着半个体育场地的赵振宇那行人，也在煮泡面。
只有在吃饭时，才会拥有前所未有的平和气氛。
体育场馆难得安安静静。
苏酥一滴没剩地喝完了所有汤，目光逐渐挪到紧闭的场馆大门处。
“灿灿，你有听到丧尸的嘶吼声吗？”
庞灿灿侧耳倾听：“没有哎！”
场馆的密封性太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再也没听到丧尸潮的嘶吼。
离他们进门，也才不过一个半小时。如果那群丧尸正常前进，怎么也该掠过这座场馆，但如果后方丧尸群密密麻麻没有尽头……可那也不该毫无响动。
“难道是离开了？朝着其他地方涌过去了？”
苏酥打量着四周，发现除了前后大门，不论是体育场地还是观众席，都没有观察外面的地方。
他们这群人，如同被关在罐头里，谁也不知道掀开铁皮时，看见的会是什么场景。
等等。
苏酥忽然想起进来的那处天窗：“我们去天窗那看看情况？”
“行！”
两人突兀地站起，吸引了好几个人的目光，有人不在意地收回视线，有人盯着她们的背影看了许久。
天窗在后门附近，走过去需要穿过后台与十几间休息室，包括两个男女卫生间。
苏酥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件休息室。
放在门口的碗已经不见了。
显然，那个男孩将它拿了进去，接受了她的好意。
但他无疑还是警惕的，且十分抗拒陌生人。
苏酥收回视线，穿过所有休息室来到天窗下。
“苏苏姐，我来！”
“好。”
庞灿灿从小在寨子里长大，爬树攀岩样样精通，身手比那几个大男人还好，否则也不会在末世中生存这么久。
她蹬着墙面就跃上了窗台。
手指扣着窗户的边缘，以此保持身体的平衡，再放眼往外看去——
“卧槽！！！！”
庞灿灿吓得一个倒仰，差点掉下来。
苏酥的瞬间揪紧：“怎么了？”
庞灿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目光惊恐地盯着窗户外，嘴巴微微张开，仿佛失去了言语。
苏酥看不见，更着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庞灿灿咽了咽口水，艰难道：“苏苏姐……要不你自己上来看看吧？”
她无法描述自己看到的画面。
听到这话，苏酥下意识看向小黑，后者默契地攀上天窗，轻车熟路地将她拉上来。
窗台边沿很窄，只够撑住半个脚掌，苏酥的重心纯靠那截蛇尾拉扯，才能在天窗站稳脚跟。
一声极重的抽气声。
苏酥难以置信地盯着体育场馆外，瞳孔猛地收缩。
她看到了什么？
数以万计的丧尸潮！！！
此时此刻，它们就站在体育场馆外，将这栋建筑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最可怕的是，这么多丧尸围聚，罕见地没有发出一声嘶吼！哪怕是有几只围在天窗下的丧尸已经发现了她们的身影，也只是躁动地磨着牙，流出恶臭的涎水。
就仿佛有组织有纪律一般！
苏酥与庞灿灿对上视线，两人眼底皆是惊恐。
第025章 香酥烤五花肉
良久，苏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先下去吧。”
“好。”
庞灿灿听话地跳回地面，只是眼神还有些呆滞，腿脚有些不听自己使唤。
等苏酥也下来后，她立马围过来：“苏苏姐，它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围着体育馆不走？总不能是追着我们过来的吧？”
开什么玩笑，他们这才几个活人。光是刚开进X市的那一路，她们就见到了几十支自发组建的幸存者小队，那群丧尸真要是贪图新鲜的血肉，也不该围着他们这十几个人！
苏酥也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处处都是诡异。
“这事，得告诉其他人。”
眼下，场馆内所有人都被绑在同一条船上，那群丧尸真要是前仆后继地涌入体育场馆，她们也只有等死的份。
特殊时刻，庞灿灿也不在乎那几个背叛自己的王八蛋了。
“好！我们赶紧回去！”
两人一蛇快速往回走，在即将穿过走廊前，苏酥抱着偷懒不肯动的小黑，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她在看最后那间休息室，那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静。
唯有空荡荡的门口，彰显着里面的人曾经出来过。
庞灿灿疑惑：“怎么了？”
“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
苏酥说不出来，那只是一种直觉，或者说第六感促使着她——回头，打开门，进去看看。
犹豫两秒，脚步诚实地转了个方向。
她边走边道：“灿灿，你记不记得我们刚进来时，把每个休息室都搜了一遍。”
庞灿灿连忙跟上：“对啊，除了那个男孩，再没有第二个幸存者了。”
苏酥抿抿唇，脑海里闪过几个零碎的画面，都是不同的休息室。每个房间的布局一模一样，在最里侧，有一扇半人高的窗户，其中几扇牢牢关闭，还有几扇似乎敞开着缝隙……不，也许关上了，但没反锁？
“不行！必须进去看看！”
说话间，她人已经站到了休息室门口，冲着庞灿灿使眼色。
后者比了个OK的手势，后退几步，再极速前冲，一个后旋踢，将紧闭的房间门硬生生踹开！
不论看多少次，苏酥的心底都会升起一股隐晦的艳羡，以及不可言说的惭愧。
枉费她比庞灿灿还大四岁，却这副四肢不勤的拖后腿模样。
但很快，屋内的景象也由不得她继续自愧——
半人高的窗户外，密密麻麻挤满了丧尸。
有一只身材瘦小的二阶丧尸，它的手指与身形似乎格外灵活，不知怎么发现了窗户没有反锁，无声无息地推开一道足够它通行的缝隙。
它应该就是从这道缝隙里挤了进来，其他丧尸也想进来，但它们的手指与身体都不甚灵活，再加上缝隙还是太窄，于是只能围在外面来回游荡。
而这只挤进来的二阶丧尸，在房门被踹开时，正趴在一堵薄薄的冰障前，不停地挠着那道阻拦自己啃食新鲜血肉的屏障。
先前在卫生间见过的男孩，就缩在角落里，身前只有这道冰障能阻止丧尸的进攻。
但也支撑不了多久，谁也说不准会在哪一秒被破开。
他不敢出声求救，一来声音传不到体育场地；二来丧尸群正在窗户外虎视眈眈，动静越大它们越兴奋，说不定还会躁动地撞开窗户挤进来；三来……没人会救他。
男孩那张消瘦的脸蛋哭得通红，泪水早已浸湿大半个T恤，撑着异能的手臂都在颤抖。
直到听见踹门的声音，又看见苏酥，男孩眼底才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救、救救我……”
似乎是太久太久没有开口说过话，男孩的声音格外嘶哑与不熟练，还带着极其明显的哭音。
站在他面前的丧尸，在嗅到另外两道活人气息后，立马转变了方向冲过来。
“吼！！！”
“小黑。”
躲在人类怀里的黑蛇懒洋洋地睁开眼，一小簇蓝色的火焰刹那间烧烬了那只即将扑上来的二阶丧尸。
丧尸死亡，苦苦支撑的冰障也随之破碎。
男孩瘫软在地，先是小声抽泣，然后才放声大哭。
苏酥的目光扫视一圈，发现那只空碗就摆在他的脚边，里面的食物早已吃光，残渣被洗得干干净净。
她的心情顿时变得格外复杂。
该感谢这只碗。
她总觉得这个小男孩吃完食物，应该会把碗再放回门口，而时间过去那么久，房间里毫无动静，要么是她想得太多，要么是小男孩没想那么多。
不管怎样，也算是及时救了他一命。
苏酥走上前，在男孩的面前蹲下：“别哭，已经没事了。”
年长女性的安抚声，让男孩终于放下坚守的警惕性，猛地扑进她的怀里。
“……我以为我要死了！”
他嚎啕大哭，眼泪浸湿了苏酥的衣襟，她的心肠瞬间就软了。
只有怀里的黑蛇，被猝不及防挤在中间的黑蛇，它勃然大怒，刚想动嘴，尾巴尖就被一只柔软的手掌捏住。
——不许咬人！
黑蛇憋屈地闭上嘴，思来想去，都很不爽这个年幼的人类扑在自己仆人的怀里。
在它的心里，这已经是它的专属位置！
“嘶！”
黑蛇摆动自己的蛇尾，将人类幼崽推出几十公分。
男孩被推出去，哭得红肿的双眼呆愣地看着那条近在咫尺的大蟒蛇，眼底罕见地没有恐惧，只有迷茫与发愣。
“蛇？哪来的蛇？”
苏酥害怕吓着他，将小黑往怀里抱了抱：“这是……我养的宠物，你别害怕，它很听话的。”
养一条大蟒蛇当宠物，多么小众的爱好！
换做任何一个成年人，都会吓得双腿发颤，更何况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等等，苏酥诧异地发现，即使反应过来，男孩的眼底也并没有害怕。
他只是茫然地保持了距离，手指悄悄地扯上她的衣角。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多懂事多礼貌的小男孩，哪怕是最讨厌青春期小男孩的庞灿灿，也和蔼地蹲下来：“我叫庞灿灿，这个是苏苏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乐瑞。”
庞灿灿：“咦？好小众的姓氏，这么多年我也才听过一次。”
苏酥默了默：“你才多大。”
“现在来了个更小的。”庞灿灿努力挤出友善的笑容，“你怎么会一个人待在体育馆里？”
乐瑞顿了顿，第一句话已经说出口，接下来再也没有阻碍。
“丧尸爆发时，我和爷爷经过这里，他带着我躲进了体育馆。”
“后来，他经常出去打丧尸，带回很多物资……直到两个月前，就再也没回来了。”
说起唯一亲人的失踪，乐瑞很努力才憋住了自己的眼泪，只是哭腔越来越明显。
“他每次出去，都让我绝对不要离开体育馆，要锁好前门和后门。哪怕有其他幸存者发现这里，也不要轻易给他们开门。”
“所以、所以我刚刚不是故意不理你们的……”
越听，苏酥越心酸。
她想起了在末世之初就因为出门找物资而一去不回的父母，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还会再回来，不见面才是最好的结果。
“外面围着很多丧尸，你先跟我们待在一起吧。”
乐瑞点点头，抹去糊在脸上的眼泪。
苏酥起身，本想牵他，但手臂刚伸出去，就被粗壮的蛇尾狠狠地抽了一下，白皙的肌肤立马浮现出大片红痕。
黑蛇：“……”
它的尾巴尖瞬间僵硬，好一会儿才心虚地来回扫过那道红痕，似乎是想抹去自己“犯罪”的证据。
人类怎么能这么弱小，它都没使劲，怎么就变红了？
苏酥倒吸口冷气，但也没怎么在意，只是疼得甩了甩手。
“小黑，你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她没再执着去牵乐瑞，而是颠了颠沉重的小黑，先去反锁了那扇窗户，然后才转身出门。
“走吧，我们得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来的时候只有两人一蛇，回的时候变成了三人一蛇。
除了某条冷血动物，其余几人小的小、弱的弱，看起来就是在末世里最好欺负的那批群体。
“小朋友，要我牵着你吗？”
面对庞灿灿的好心，乐瑞猛地摇摇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苏酥的身后，只是在对上那颗从姐姐脖颈边冒出来的蛇头时，会有些敬畏地后退两步。
几人回到空荡的体育场地。
还没来得及告知外面的现状，就看到那两支不太对付的异能小队，正面色凝重地聚集在金属大门旁。
轰！轰！轰！
金属门的撞击声，铁链条的碰撞声，丧尸潮的震天咆哮声，回荡在空旷的体育场馆内。
刚才的平静被彻底打破，它们好似听了无形的号令，不再抑制本能，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般，开始疯狂撞击眼前的金属门。
这下，不用苏酥额外告知，所有人都知道了——
丧尸潮并没有离开，它们甚至专门停了下来，反常地围聚在这座偌大的体育场馆外。
林薇然的脸色十分凝重：“它们为什么会围着我们？！”
按理说，丧尸是没有智慧只有身体记忆的死物，在没有闻到活人气息前，它们不会如此躁动，更不会如此疯狂地撞击一道金属门。
而现在，它们的所作所为，不像是贪图人类的血肉，更像是要踏平这座体育场馆！
林薇然敏锐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试图看出端倪，但无果。
寂静中，好听的女声轻轻响起。
“这群丧尸潮，最开始是跟在赵振宇他们后面，追上来的。”
赵振宇站在最后方，自从听见外面丧尸潮的嘶吼声，右手就一直放在口袋里。
此时此刻，他的心神本就异常紧绷，闻言更是一点就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它们冲着我来的？！”
苏酥静静地看着他：“这是你自己说的。”
“你TM的是不是找打！”
赵振宇撸起袖子就想冲过去，还没走几步，炙热的蓝焰迎面而来。
他没预料到蟒蛇也会喷火，躲避的速度慢了一拍，半个后脑勺的头发都被烧光了！
赵振宇受挫，他的新队友也没法冷眼旁观，纷纷站了出来。
一时间，四个大男人站到两个柔弱女性的对立面。
“你！”
“你什么你！”
庞灿灿大嗓门地吼回去，七八只乒乓球大小的毒虫飞到最前方，对着意图冲过来的赵振宇极其队友虎视眈眈。
就连乐瑞，异能堪堪一阶，也默默地站了出来，努力凝结出一块冰棱锥，晃在半空中蓄势待发。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赵振宇的脚步也被迫停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想到这支弱了吧唧的队伍里，竟然有一条有异能的毒蛇，一个玩毒的二阶异能者，一个冰系一阶异能者。
真是踩了狗屎运，才让这个女人又扒上这么一支队伍！
“够了！再这么下去，丧尸没冲进来，你们先打起来了！”
林薇然的喝止声，打破了这场对峙。
她扫过赵振宇，后者对她这个老队友还抱有一丝旧情，冷笑一声就此作罢。
她再看向苏酥，停顿几秒后，才道：“丧尸潮来袭，是谁都没法预料的事情，振宇只不过倒霉撞上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丧尸潮退离体育馆，我们才有机会冲出去。”
林薇然的话，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光听这话，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听起来就是刺耳。
苏酥拦住了想要回怼的庞灿灿。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第026章 黄豆炖猪蹄汤
“再让它们这么撞下去，这堵金属门撑不了多久。”
在出行的近两个月里，林薇然早就习惯了发号施令，如今更是找回自己的节奏。
她看着众人，主要是看着苏酥这行人，冷静道：“只要把最前面的那波丧尸杀光，后面的丧尸闻不到活人气息，也不会再盲目地撞门。等它们冷静下来，自然会向其他地方散开，寻找新鲜的血肉。”
“前门遭受撞击，后门肯定也没法幸免。我们需要分成两队，守在两道门后。”
说到这里，林薇然顿了顿，见没人反对自己的分析，才继续道：“我们队伍里有四个二阶异能者，一个三阶异能者，足够守住前门。”
“至于你们……”
赵振宇的队伍里，只有他一个人是二阶，其余三人都是一阶。
苏酥这边，至少显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三阶实力的大蟒蛇，一个二阶的毒系异能者，一个瘦得可能连异能都使不出来的小男孩，还有她这个毫无异能的普通人。
“你们加在一起，守住后门，应该没问题吧？”
“不行！”庞灿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一个是对苏苏姐充满恶意的赵振宇，还有好几个曾经背叛她的旧队友，什么仇什么怨把她们和这支队伍拉在一起！
面对她的反驳，林薇然很平静：“那你们也可以单独守一扇门。”
庞灿灿噎住。
她也没法确信仅凭自己和苏苏姐，就能对抗整个丧尸潮。
赵振宇冷嘲热讽：“别以为我就愿意跟你们组队，你们那么有本事，自己守呗。”
“我同意，就这样吧。”
苏酥拉住还想呛声的庞灿灿，微不可查地冲她摇摇头。
后者艰难地憋住自己的暴脾气。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赶紧行动吧！”
林薇然带着自己的队友走到前门，将拴在门把手上的铁链松了一圈，两扇金属大门瞬间敞开几十厘米宽度的缝隙。
砰！
青紫色的丧尸手臂斜斜地刺了进来。
林薇然的火球率先将它烧焦，再狠狠挥刀砍下。
其他人也纷纷动手，只要有丧尸冲过来撞门，就会被飞出去的异能狠狠地重创。
“走吧，两位，还等什么呢？”
赵振宇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庞灿灿忍了又忍，捏紧的拳头冲着他的后脑勺虚虚地挥了一下。
“真不想跟这群人同处一个空间！拜托，这个体育馆的路线可是我带的，他们纯属捡漏，现在还一副掌握全局的可恶嘴脸！”庞灿灿压低声音，愤愤道，“还有，那个叫林薇然的女人，她是不是有病？赵振宇都背叛她了，她话里话外还在偏袒他！”
苏酥扯了扯嘴角：“他们毕竟是相处了那么久的队友。”
但论相处，谁能有她久呢？
她的态度太平静，庞灿灿很是不解。
“苏苏姐，你就没脾气吗？”
没脾气吗？
苏酥抿了抿唇，她怎么可能没脾气，只不过上辈子被气、被无视、被针对、被打压的次数太多，再次面对这熟悉的一幕幕时，心底早已麻木，只剩下不出所料。
“时候没到。”
至于什么时候，又怎么样才算到，苏酥并没有细说。
她只将目光投向前方的赵振宇。
不知道为什么，苏酥总觉得丧尸潮围堵体育馆另有原因。回想起在路上飙车的场景，她记得清清楚楚——这波丧尸潮就是追着他们涌过来的！
但赵振宇身上，能有什么值得它们穷追不舍？
苏酥想不出所以然，只能先跟着众人一起来到后门。
铁链松开，金属大门敞开几十厘米的缝隙，赵振宇没说话，第一时间放出异能屠杀围在最前方的丧尸。
在这种时候，谁也没空计较彼此之间的恩怨。
体育馆的大门不能被破开，一旦破开，没人能活着离开！
“小黑。”苏酥将怀里的黑蛇往上颠了颠，凑近它的脑袋边，用气声道，“收着点力气，知道吗？”
这间体育场馆围拢了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大家都各怀鬼胎，没必要将底牌暴露得太早。
她的声音太轻，吐出来的呼吸又带着微微热气。
黑蛇猛地甩动脑袋，似乎想将那股奇怪的痒意甩出去。
“嘶！”
呵，又不是狩猎，它当然知道要少出力，哪里用得着她特意来提醒！
苏酥只当它听懂了，宠溺地挠了挠它的“下巴尖”。
“好了，知道你最聪明了。”
门外的丧尸一波接一波地涌过来，既进不来，也不肯退开，最后只能变成一具又一具垒在门口的尸体。
赵振宇力竭，换苏酥抱着黑蛇顶在最前方。
她原以为这些尸体堆在门口，能阻拦丧尸潮的前进，让众人松口气。
但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几只二阶丧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咆哮着抓住那些尸块，高高举起，然后再朝着远方扔出去。
至于砸中了哪个倒霉丧尸的脑袋，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苏酥的震惊注视中，二阶丧尸们“清理”完门口的“障碍”，并没有凑上来撞击，反而机智地退开，换那些低阶丧尸和一阶丧尸顶上。
怀里的黑蛇还意识不到这其中的区别，来波丧尸，它就吐出蓝焰通通烧死。等到无数双青紫色手臂再次占据后门缝隙，才不慌不忙地再次驱动异能。
而后方，苏酥和庞灿灿面面相觑，赵振宇的几个新队友更是哆哆嗦嗦地指出要害——
“这些丧尸是进化出智慧了吗？！”
“可它们明明才二阶啊！”
二阶丧尸只会进化速度力量，顶多异能再强悍些，但总体上还只是一批不懂变通没有智慧的死物。
可眼前、眼前这批丧尸进退有序，还知道清理掉同伴的尸体！！
所有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等尸体再次堆积起高山，苏酥低声吩咐：“小黑，攻击那几只二阶丧尸。”
蓝色的火焰顷刻间烧烬了几只冒出来拖动尸体的二阶丧尸。
正坐在后面休息的赵振宇看到这一幕，眼神闪烁了几下。
一条有异能的畜生，甚至还是三阶异能。
放任它继续成长下去……这个能够驱使它的女人，就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赵振宇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苏酥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说了多少难听的话。
这会儿是危机临头，她没想到、亦或者是抽不出空和他计较，等后面丧尸潮离开，她就是最大的威胁。
思及此，赵振宇扭头，冲自己的新队友使了个眼色。
林文宗清楚地接收到这个眼神。
能够在危急时刻狠心牺牲庞灿灿给自己争取求生空间的他，与赵振宇就是一丘之貉。
他们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是共通的。
所以，林文宗轻易地领悟了。
“我来顶一会儿，你先去休息吧。”
林文宗将自己的队友换下，自己守在另一扇门后。
苏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没看出任何端倪。
又过了半个小时，休息好的赵振宇站起身：“我来。”
苏酥也没犹豫，全程出力的是小黑，她当然心疼自己养的伙伴。
擦肩接替的时刻，谁也没看到站在门边的林文宗悄然打开了拴住门把手的锁链，仅有几十厘米的空隙瞬间扩大成半米！
赵振宇猝不及防伸手，狠狠一推。
苏酥娇小的身躯失重般穿过大门空隙，不受控制地跌向门外。
“苏苏姐！”
“姐姐！”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谁也没料到赵振宇会在这种时候暗藏祸心。
惊呼声从耳边穿过，苏酥什么也没听见，她死死地盯着罪魁祸首，轻易地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讥讽与畅快。
死吧！
这个心机深重的无用女人，一路上早该死千遍万遍，而不是接二连三地害死其他人，她自己却安然无恙。
不过，没关系了。
他会让她死在丧尸潮里，结束这无用又连累人的一生。
赵振宇的笑容还来不及展开，在极限擦身而过的那刻，看到一双柔弱的手臂，如同绞杀巨树的藤蔓一般，拼尽全力地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小黑！！”
漆黑的蛇尾应声而动，在赵振宇扯开苏酥的手掌之前，同样缠上了他的大臂！
“啊啊啊啊！！！”
撕裂般的惨叫声响起，赵振宇被巨力拉向门外，与苏酥一同跌入丧尸潮。
“苏苏姐！”
庞灿灿扑向大门，试图将人拉回来。
守在门边的林文宗没料到赵振宇也会被扯出去，呆愣不到一秒，就迅速反应过来。
“关门！快关门！”
“不许关门！谁敢关门！”
庞灿灿大吼，同时冲到门边撕扯林文宗。
林文宗一边狼狈地躲避她的袭击，一边吼回去：“你疯了吗？他们俩已经陷进丧尸潮了！救不回来了！现在再开门，只会让那些丧尸涌进来！这座体育馆会彻底失守！”
说着说着，手臂突然传来痛楚，低头一看，是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屁孩，正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臂上。
“啊啊啊！小兔崽子，你敢咬我？！”
“开门！让姐姐进来！”
一个两个接连扑过来，林文宗气得冲队友大吼：“你们是瞎了吗？赶紧过来帮我！”
另外两个人刚冲上来，庞灿灿就放出了自己的毒虫，被甩开的乐瑞也努力挤出一道薄薄的冰刃。
瞬间，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林文宗知道这几只毒虫的恐怖，它们只有指甲盖大小就能毒死一个人，更何况现在已经进化到了乒乓球大小！
他努力保持镇静，试图打友情牌：“灿灿，你的毒虫再有本事，它能带着你冲出去将他们救回来吗？外面的丧尸多不胜数，你的毒虫只够防身，而我们都只是一阶异能者，守不住这道门的下场就是死！”
他的话，庞灿灿当然明白。
人已经陷在外面，此刻最理智的做法，就是紧锁大门！
她明白，但……庞灿灿的手臂紧张得发抖，声音却出乎预料的坚定。
“把门打开！”
她或许年轻冲动，但做人做事全凭自己的本心。苏苏姐救了她，她也想救她。
薄薄的冰刃同样抵住了林文宗的脖子，这么微弱的异能，甚至都划不破同阶异能者的脖子。
“……好，你们别后悔！”
林文宗阴沉着脸，松开了栓门的锁链。
他死死地盯着大步往外走的庞灿灿，只等她路过自己时，用同样的手段将她也推出去。
林文宗想得很美好。
但擦肩而过的前一秒，庞灿灿站住了。
她猛地抬起腿，将悄然往后退的林文宗狠狠踹出门外。
“王八蛋！你也给我滚出去！！”
第027章 鲜鲫鱼豆腐汤
跌入丧尸潮的瞬间，无数只手臂朝苏酥伸来。
咆哮声、恶臭的涎水、象征着死亡的獠牙……所有景象，与上辈子死亡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身体被撕裂的疼痛仿佛残留在神经里，纵使已经重生，也没有抹灭曾经遭受过的灾难。
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进鬓间。
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惧，是早已麻木的神经又开始隐隐约约地痛起来。
丧尸锋利的指甲离肌肤只剩下几厘米时，苏酥突然吼了一声。
“滚开！！！”
极其尖厉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垂死前的挣扎。
但围上来的丧尸却毫无预兆，甚至是突兀地停了下来！
它们不再攻击苏酥，如同一具具被施了定身术的行尸走肉，茫然地呆立原地等待指令。
苏酥毫无保留地驱动着自己的异能。
这是她第一次同时控制数百只丧尸，其中既有低阶丧尸，也有大量二阶丧尸，甚至还有一两只三阶丧尸！
能做到这种程度，多亏了她从小黑嘴边要来的那颗三阶晶石。
早在守后门前，苏酥就偷偷吞下。
短时间内，接连从一阶蹦到二阶再强制性蹦到三阶，如果不是她的异能能够清除多余的晶石杂质，肯定早已爆体而亡。
苏酥由衷地为拥有这项异能而感到庆幸。
围在附近的丧尸停了，后方的丧尸潮却不肯停。它们已经闻到了活人气息，对新鲜血肉的贪婪仿佛刻进骨髓里，正不管不顾地往这边挤来。
“拦住它们。”
简简单单的指令，让数百只丧尸乖乖转身，冲着同伴撕咬、阻拦、拼杀。
苏酥终于能松口气。
但也没有真正的安全，周遭密密麻麻都是丧尸，唯有方圆一米内还算安全。
她躺在被丧尸围成的小型“安全区”内，半撑着身子坐起来。
视线范围内，除了丧尸，空无他物。
苏酥的心神瞬间紧绷起来：“小黑？你在哪？”
“嘶！”
黑蛇百忙之中给出回应，它在掉落门外时，及时从人类的怀里钻出，拦住了数十只涌过来的二阶丧尸。
吼！
又是一道炽热的蓝焰，烧烬离得最近的那只丧尸后，黑蛇便不再恋战，扭着身子穿过“丧尸森林”，最终钻进安全区，猛地扑进人类的怀中。
“嘶！”
猩红的蛇信在第一时间舔上苏酥的脸蛋。
那双向来冷漠的墨绿色竖瞳罕见地闪过一丝担忧，它在观察这个脆弱的人类，看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了伤，亦或者是缺失了身体躯干。
“我没事。”
苏酥抱紧了略有些重量的小黑，下意识蹭了蹭它的脑袋。
拥有异能没超过半个月，就对上这么大型的丧尸潮，再怎么有把握，在没有真正实施前，都会忐忑不安乃至恐慌。
还好，还好有这条上辈子并未同行的黑蛇。
苏酥收紧双臂，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后怕都倾泄在它身上。
曾经被装在背包里都要喊挤的黑蛇，罕见地没有抵抗。它同样紧紧地缠在人类的身上，看着背后涌来一只丧尸，猛地张嘴放火将它烧成灰烬。
苏酥终于缓了过来。
她望着四周，这块“安全区”放在丧尸潮里，如同沧海一粟，暂时保障了她的生命安全。
再看体育馆大门，紧紧关闭着，离她有足足三米远。
原本没有这么远，但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丧尸在推着“安全区”后移。按照这个方式，只要苏酥的异能不枯竭，说不定能被“推”出丧尸潮……但也有可能堵在最中心。
苏酥在找赵振宇。
他的阴险，她早有预料，但正常人轻易猜不透这种癫公会做出什么疯狂行为，只能时时警惕。
所以，被推出门的那一瞬间，她虽诧异但反应很快，当即将人拉出来做垫背。
现在呢？他是死在丧尸的嘴里了？
刚这么想，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凄惨的怒吼。
“给劳资滚！滚啊！！”
伴随着这声怒吼，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格外湿润，好似局部凝结出大量水汽。
透过丧尸间的缝隙，苏酥终于看见了赵振宇的身影！
他没来得及带武器，只能一边凝结出水幕保护自己的后方，一边挥动着水刃狠狠砍下面前丧尸的脑袋。
赵振宇的距离，离大门要更近一些，只要他能撑着砍死身前一米内的十几只丧尸，就能接近紧闭的大门！
苏酥心念一动，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的眼神微冷，属于异能的白光尽数涌入赵振宇周围的丧尸体内，控制着它们发了疯一般朝他袭击。
刹那间，赵振宇深陷“泥泞”，前进的速度彻底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群丧尸越打越猛，涌过来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侧后方，发现原以为死在丧尸潮里的苏酥，竟安然无恙地坐在一小块空地中！
这不可能！为什么那些丧尸不攻击她？！
满腔的不解转移了赵振宇的心神，手里的攻击也慢了几分，恰在此时，斜前方刺来一只三阶丧尸！
它挤在尸潮中，探着脑袋也要狠狠地咬他一口。
“啊！！！”
又是惨叫，只不过这次，赵振宇是真的被咬穿了胳膊。
他震惊地盯着自己的手臂，那里挂着破烂的冲锋衣布条，露出明晃晃的肌肉，新鲜的血液顺着伤口源源不断地往外涌流。
新鲜的血液刺激着周围的丧尸狂性大发。
与此同时，苏酥正抱着小黑，它用蓝焰开道，硬生生将“安全区”又往大门处推进了一米。
哗啦。
大门适时被打开，一道身影被狠狠地踹飞出去。
“王八蛋！你也给我滚出去！”
苏酥定睛一看，发现飞出来的人，正是合伙将她推出门的林文宗。
哪怕跟了赵振宇，也没从他的手里得到一颗二阶晶石，眼下还只是一阶异能者的他，在陷入丧尸潮的瞬间，就被彻底吞没。
惨叫声连连响起。
苏酥只来得及看清一只向上挣扎的手臂，没过片刻，那只手臂死气沉沉地垂了下去。
“苏苏姐！我来帮你！”
庞灿灿就站在大门口，七八只大毒虫极速钻进丧尸的大脑，吃光脑仁后再极速钻出，顺着下只丧尸的耳朵钻进去。所过之处，丧尸无一不倒。
这么一前一后的配合，苏酥很快又前进了一米。
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米，身后响起拼死挣扎的嘶吼声。
赵振宇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红着眼甩开几只啃咬他的丧尸，借着庞灿灿已经杀空的“通道”，不要命地冲进了大门。
“艹啊！”
庞灿灿骂了一声，却抽不出空搭理已经冲进来的王八蛋，全神贯注地为苏酥铺路。
倒是乐瑞，在发现自己的冰系异能杀不死几只丧尸后，转而背对着庞灿灿，警惕地盯着还在门内的所有人，以防他们再次下毒手。
幸好，经过这么一遭，门内的另外两个异能者已经吓破胆，至于赵振宇……他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正剧烈地喘着粗气，暂时没有精力再下绊子。
苏酥终于靠近了大门！
追上来的丧尸潮被几百只反方向的丧尸阻拦住，一时之间竟形成同类相残的震撼场面！
门内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酥回头看了一眼，强烈的白光笼罩了数十米的范围，这也是她能控制的极限距离。
这就是三阶异能者的实力吗？
那四阶呢？五阶六阶乃至更高呢？
金属大门重新关闭，狭窄的缝隙里还能看到那群丧尸之间的互相残杀。
轰。
随着一声彻底闭合的闷响，苏酥的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振奋，再到极致便是平静。
直至此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拥有了可以主宰生死的能力。
第028章 干煸手撕包菜
大门重新关闭，门内的人这才有时间来计较刚才发生的一切。
庞灿灿率先瞪向瘫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赵振宇：“你竟然还有脸回来！”
后者正一脸痛楚地捂着手臂，那里被三阶丧尸狠狠地撕下一大块血肉，没过多久就在身下聚积大滩大滩的鲜血。
见状，众人皆沉默下来。
哪怕侥幸没被感染，在缺乏药物的当下，赵振宇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苏酥冷眼瞧着这幅场景：“把我推出去的时候，你有想过会自食恶果吗？”
冷淡的声音，高高在上的姿态，让赵振宇猛地移目，他死死地盯着这个安然无恙的女人。
方才发生的一幕幕自脑海里闪过。
他咬牙切齿道：“你有异能！而且还是能够控制丧尸的异能！你到底伪装了多久？”
这番话，被匆匆赶来的林薇然一行人听得真真切切，惊诧的目光纷纷投向苏酥。
“你有异能？”林薇然失声，“不可能！你要是有异能，为什么从来没有用过？”
苏酥不语。
她的异能前期太过弱小，小黑也没有成长起来，不如隐藏自己的底牌，关键时刻给予充满恶意的人重重一击。
但想也知道隐藏不了太久，在眼下暴露出来，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但也无足轻重。
她不回答，林薇然还想再问。
身旁的司哲突然开口：“应该是在小镇时觉醒的。”
现在想来，吴志的死亡是因为那条蟒蛇……那在C市市郊，现场只有张大张二和苏酥时，他们两兄弟真的是死在丧尸的嘴里吗？
有没有种可能，是死在苏酥的手里，那只逃脱的三阶丧尸，也同样被她取走了晶石。
越猜测，越接近真相。
想起那颗三阶晶石，他与镇长争得头破血流，最后却落入了身边人的口袋。
简直是把他们都衬托成了笑话。
林薇然显然也是想到这点，看向苏酥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怪不得你突然闹着要分道扬镳，原来从拥有异能后，就一直在防着我们！”
这群人惯来擅长忽略自己的错处，然后指责别人的私心。
苏酥已经厌倦这样的质问，她将两人的话当成耳旁风，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看向奄奄一息的赵振宇。
“你偷偷打开门，差点害死我，也差点害死整个体育馆里的人。”
“我不可能再让你留在这里，要么自己爬出去，要么我把你扔出去，你选吧。”
不论是哪个选择，最终的命运都是死在丧尸的嘴里。
赵振宇吐出好大一口血，在这种关键时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唯一能倚靠的，只有曾经的老队友。
只有林薇然和司哲，能救下他的命。
“司哲、薇然，看在我们一路相处这么久的份上，救救我。”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模样又极其狼狈，似乎是想唤起昔日队友们的同情，遗忘掉那场背叛。
林薇然心底果然生出几分不忍。
但仅仅也只是不忍。
林薇然深吸两口气，偏过头：“振宇，不论如何，你都不应该打开体育馆的门。”
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打开的后门没有重新闭合，丧尸潮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整座体育场馆就会彻底失守！而他们也会面临前后夹击的危险处境！到那时，他们的所有抵抗，都将是无用功。
在这种大事上，林薇然向来分得很清。
但分得太清，就显得格外凉薄。
赵振宇的脸上瞬间浮起一层阴霾，眼底更是积起浓郁的怨怼之色。
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司哲发出求救：“司哲，看在我是最早跟着你们上路的队友，救救我，救救我行不行？”
司哲望着他，反应更加冷淡：“我们已经不是队友了。”
从赵振宇背叛的那刻起，所有的情谊早已勾销。
再次相遇，他没报复回去，已经是手下留情。
“好！好！好！”
赵振宇对眼前的两人彻底失望，凄惨地笑了起来，再开口时牙齿都恨得咯吱作响：“我落得这幅下场，还不是多亏了你们！”
林薇然诧异地扭回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你们率先厌弃自己的表妹，我会跟你们同仇敌忾吗？”
“吴志被她害死，要不是你们同样愤怒，我会出这个头来得罪人吗？”
“还有你，林薇然。我们都是二阶异能者，你以为自己凭什么能在队伍里做主？还不是因为我愿意迁就你！我为什么愿意迁就你，是你有个好男朋友啊！”
“你排挤自己的表妹，难道不是因为她长得比你漂亮，你害怕相处久了，自己的男朋友被抢走？”
“这一切的一切，没有你们的授意，没有你们的冷眼旁观，我怎么会针对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一句又一句，都是赵振宇发现自己无法避开必死的下场，开始不管不顾推卸责任。
这其中，有些话是夸大，有些话……则是故意说给苏酥听。
他指望着，能把矛盾转移出去，能让这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心软，让她出口气，从而给他留下苟延残喘的机会。
结果把林薇然气了个够呛：“赵振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司哲更是脸色黢黑：“小人行径。”
他们内部撕起来，倒让旁人看了好大的热闹。
庞灿灿更是兴奋地凑到苏酥的身旁：“苏苏姐，他说的话是真的吗？林薇然真的是担心你抢了她男朋友，所以才针对你？赵振宇真的是接收了他们的示意，来欺负你？”
苏酥：“……你觉得呢？”
庞灿灿摸摸下巴：“我觉得九分假一分真吧，他们俩那么锁死，应该不会觉得有人能抢走对方。还有赵振宇，他看起来就是纯恶毒，不像是有人指使。”
旁观者都能看清的真相，苏酥怎么可能看不清。
林薇然和司哲不可能指使赵振宇来欺负她，顶多是心知肚明加冷漠无视。末世里的人向来冷漠，他们俩也只不过是大众常态。
“够了。”
苏酥简单粗暴地打断了赵振宇的临终挣扎。
“我再问你一遍，是你自己爬出去，还是等我把你丢出去？”
赵振宇的指责声戛然而止。
似乎是意识到再无转机，他抬起猩红的眼，死死地盯着苏酥。
苏酥扯了扯嘴角：“看来你已经有了决定。”
她看向另外两个遗留下来的一阶异能者，他们是庞灿灿的前队友，也是赵振宇的先队友，既无能又狼心狗肺。
“你们俩把他丢出去，不然，我就把你们俩丢出去。”
这话，立马让两人软了腿脚。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道：“门外都是丧尸，现在开门……”
“我会控制它们。”
两人面面相觑，纷纷想起刚才目睹的那幕——数百只丧尸如同反方向的钟，短暂地拦住了后方拥挤的丧尸大部队。
她的话，肯定是能实现的。
但……他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还在犹豫期间，庞灿灿大吼：“他们不愿意就算了，苏苏姐，我来把他们三个都丢出去！”
连威胁带恐吓，两人立马求饶：“丢，我们丢！”
害怕再慢一步就真的被丢出去，他们马不停蹄地走到赵振宇的身边，合伙将他抬起来。
受了重伤的赵振宇算半个废人，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他们施为。
“兄弟，对不住了。”
“要怪就怪那娘们狠心，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庞灿灿又是一声大吼：“嘀咕什么呢？”
两人不敢耽误，哆哆嗦嗦将人抬到门边。
铁链被松开的前几秒，赵振宇忽然抬起脑袋，充血的眼眸死死地瞪着门内的所有人。
吱呀。
大门打开半人宽的缝隙，堵在门外的丧尸果然僵在原地，没有任何攻击行为。
抬人的两个异能者不敢耽误，同时用力，赵振宇就被抛了出去。
癫狂的笑声顺着即将关上的门缝钻了进去。
“你们不让我活！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等着瞧吧！我会在地狱等你们下来！”
砰！
嘭！
前者是金属大门合上的碰撞声，后者是肉体砸落地面的闷响声。
疼痛蔓延全身，被扔在丧尸潮里的赵振宇眼睁睁地看着——前一秒还僵立不动的丧尸们，在大门关闭后，逐渐“活”了过来。
它们耸了耸鼻子，活人气息近在咫尺，一双双翻白的眼睛瞬间盯准了新鲜的“食物”。
赵振宇亲眼看见它们冲自己张开了獠牙。
惨叫声不受控地响起。
无人看见，先前咬伤了赵振宇的三阶丧尸，拖着他的身体，顺着周围丧尸整齐有序让开的一条小道，消失在丧尸潮正中心。
“吼！！！”
一只年过五旬的四阶丧尸拨开尸潮走了出来。
除了外貌，单看步伐与姿态，与正常人几乎没什么两样。
三阶丧尸恭恭敬敬地将赵振宇平放在空地上，后者被咬穿脖子，瞪着眼睛死不瞑目，身子却罕见地没有被贪图血肉的丧尸撕碎，还保持着最完整的模样，包括衣服。
四阶丧尸在尸体前蹲下。
已经僵硬的死尸竟然能做出下蹲的动作，甚至还将手掌伸进了赵振宇的衣服口袋。
摸进去，空空如也。
四阶丧尸愣了两秒，瞬间暴怒。
“吼！！！！！”
它将赵振宇的尸体举起来，愤怒地撕成几大块碎片。
没来得及凝固的血液飞溅到两米开外，凑得最近的丧尸更是淋了半个脑袋。
四阶丧尸粗喘几声后，抬起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体育场馆。
谁也不知道这只“丧尸王”在想什么。
第029章 潼关老肉夹馍
赵振宇最后放出的狠话，给门内众人笼罩了一层阴影。
气氛沉寂了半分钟。
林薇然的目光从复杂到收敛，她仿佛是重新认识了自己的亲表妹，知道她觉醒了异能，性格也从之前的谨小慎微变成了毒辣狠绝，但……知道是知道，心态上却一时半会儿很难转变过来。
又沉默了十几秒，她才开口：“刚才丧尸潮不知道因为什么停止了撞门，但它们没退走，体育馆就依旧有危险。前门还是我们守，后门就交给你们了。”
说罢，林薇然扶着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司哲，穿过休息间走廊往回走。
等彻底走出后台，司哲才微微抓紧了她的手臂。
“薇然，你的表妹有了异能，还养了一条三阶蟒蛇。不论如何，我们之后要放警惕些。”
林薇然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
吴志，张大张二，乃至赵振宇，接连死在她的手里。
司哲和林薇然对视片刻，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同样的感受——苏酥，已经完全不是他们曾经熟悉的那个人了。
……
后门的欢快，与前门的凝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个心腹大患被解决，丧尸潮又没有继续来撞门，众人紧绷许久的神经终于松懈几分。
庞灿灿斜着眼睛盯两个前队友：“你们俩最好老实点，否则我把你们也丢出去喂丧尸！”
两个软脚虾吓得躲在角落里报团取暖。
庞灿灿这才高高兴兴地撕开一袋面包，自己没吃，先一步递给了苏酥。
苏酥摇头：“我还不饿，给乐瑞吧。”
“我、我也不饿……”
如果他不是一边拒绝一边还悄悄地吞咽口水，这话还有几分可信。
庞灿灿看了看乐瑞，后者瘦成什么地步呢？麻杆一样的身体支撑着过重的脑袋，走两步似乎就要头重脚轻地摔倒，像极了被虐待不给饭吃的小孩。
她努努嘴，撕下大块面包，松软的面包芯瞬间散发出奶甜的香味，乐瑞的眼神立马被诚实地吸引过来。
“吃吧！”
乐瑞被硬塞了一大块面包，他僵硬地拿着，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苏酥，又看了看庞灿灿，眼圈说红就红。
“谢谢……姐姐，我以后会报答你们的。”
小屁孩说什么报答。
庞灿灿龇着牙笑出声，笑完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好像也是这么对苏苏姐说的。
真要算年龄，她们这队人，一个比一个小。
在她收起笑时，苏酥认真地揉了揉乐瑞的脑袋：“不用报答，吃吧。”
她明明年纪也不大，伸过来的掌心却格外温暖轻柔。
乐瑞的眼圈更红了。
他不愿意被人看见，低头掩饰般吃起面包。
窝在苏酥怀里的黑蛇不高兴了，它从人类的腰间盘旋到后背，再越过肩膀，从颈后探出狰狞的脑袋。
“嘶！”
冰凉的蛇信舔舐在脸颊上，苏酥熟能生巧地掏出煮熟的鸡蛋，往地上一磕，开始认真剥壳。
“别急，你也有。”
黑蛇转了转竖瞳，不为所动地继续舔舐。
它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安抚。
舔着舔着，不小心舔到人类的唇角。
蛇信顿了两秒。
已经生出几分神智的大脑，奇异地感受到柔软。在某一刻，它竟然生出要将这个人类吞吃入腹的“食欲”。
脸上不停地传来冰凉的触感，苏酥已经习以为常，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蛇信擦过自己的唇角。
她将剥好的鸡蛋喂到小黑的嘴边。
黑蛇正“饥饿”，张嘴就吞进肚子里。
有东西填满肠胃，那股突如其来的“食欲”顿时消散大半，它重新窝回人类的怀里，开始消化着那颗鸡蛋。
唯有那双竖瞳，会时不时转向苏酥的方向，不动声色地观察，大脑缓慢地转动——
吞吃入腹是不可能的。
食物可以源源不断地狩猎，但“仆人”就这么一个。它甚至不愿让她被丧尸咬断身体躯干，怎么可能自己偷吃，毕竟吃了，就彻底没了。
苏酥不知道自己怀里的“爱宠”竟然有这么复杂的心思。
她看见小黑吞吃鸡蛋后，眼底闪过微不可觉的笑意。
果然动物的思维就像是人类的小孩，会缠着饲养官争宠。就比如说，猫可能是跟“竞争者”打架，狗可能是委屈地窝在床底不理人，小黑……小黑大概就是理直气壮地恐吓她，不肯朝她露出毒牙，于是屡屡伸出蛇信来威胁。
庞灿灿在旁边观察了全程，颇有些羡慕。
她放出自己的宝贝毒虫，它们依托于她的异能，毒素越强越壮大，每隔一段时间还会自我繁衍。
目前只有乒乓球大小，等再长大点，也窝进她的怀里……噫！庞灿灿连忙将这个可怕的念头扔出脑海！
不行，这种亲密程度，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也就只有苏苏姐，能够承受得来这种沉重的亲近吧。
“嘶~”
猩红的蛇信突然伸过来，卷走了一只五彩斑斓的毒虫。
庞灿灿：“！！！！”
咕咚。
黑蛇肆无忌惮地吞下这个碍眼人类的毒虫，冲她恶劣地裂开嘴。
庞灿灿：“……”
旁有猛兽窥伺，她默默地收回自己的宝宝们。
苏酥似有所觉地看过来：“小黑？”
黑蛇佯装无事发生，懒洋洋地靠在她的怀里，尾巴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圈着她的手腕。
缠紧，松开，再缠紧。
一圈又一圈的红痕留在白皙纤细的手臂上，苏酥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才拍拍自家战宠的脑袋。
“不许乱吃灿灿的宝宝。”
“嘶！”
黑蛇可不爱听这话，瞬间缠紧人类的手腕，威胁般冲着庞灿灿嘶了几声。
后者吃过这条冷血动物的教训，又忌惮它恐怖的异能，捂嘴哽咽：“孩子爱吃，就让它吃吧，少不了这几只。”
“嘶~”
黑蛇满意地收回视线，转回来的竖瞳里尤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在说——她心甘情愿供奉给我的。
苏酥：“……”
她磨着牙，揪着小黑的蛇尾捏了捏。
天色逐渐暗淡，门外的丧尸潮再没强撞大门。
守在门内的几人都撑不住，东倒西歪地陷入梦乡。乐瑞还想强撑，被庞灿灿团吧团吧塞到了最里侧，抱着他睡得香甜。
就连怀里的黑蛇，都已经阖上眼，蛇月复贴在人类的小月复间，呼吸带动着它的蛇身，有规律地一起一伏。
唯独苏酥，还异常精神。
她倚靠在墙上，边守夜，边回想着赵振宇的死亡。
如果丧尸潮真的是冲着他来的，那她将他扔出去，它们这会儿应该退走，而不是持之以恒地围在门外。
到底是因为什么？
总不能真的只是贪图他们寥寥数十人的血肉？
思索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庞灿灿揉着眼睛坐起来：“苏苏姐，你怎么不喊醒我换班？”
苏酥摇摇头：“我还不困。”
“那也得睡觉啊，今晚难得安宁，明天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休息够了才能应对所有突发事情！”
庞灿灿朝那两个睡得格外沉的软脚虾努努嘴。
“看看他们俩，那才叫心大。”
她们可不敢把安危放在这两个人身上，只能辛苦点轮流守夜。
庞灿灿催促着苏酥：“我已经醒了，再睡也很难睡着，苏苏姐你赶紧睡吧。”
同伴太过贴心，苏酥也很难拒绝她的好意：“我去趟卫生间，等会儿回来就睡。”
“嗯嗯！”
苏酥尝试着将怀里重达十几斤的小黑放在地上，结果刚刚抱起，那双墨绿色的竖瞳就猛地睁开。
它狐疑地盯着人类的动作。
苏酥只好解释：“我去趟卫生间，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一来一回也就几分钟，她总不能抱着这么重的战宠来回走动。
更何况，进卫生间后，小黑待在哪？
放在地上，她嫌卫生间厕所脏。继续抱在身上，难不成让小黑看着她上厕所？
苏酥总觉得小黑在吞食晶石后，人性越来越重……就算没有人性，她也做不来这种奇怪的事情。
“很快就回来，乖一点儿，好不好？”
她再次尝试将小黑往地上放。
后者嗖地一下蹿上她的后背，脊梁骨都被压弯了十五度。
“嘶！”
黑蛇听懂了人类的话，但它就是要跟着她。
苏酥没办法，只好拉来自己的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都腾空。
“那你进背包，等会儿我把你放在洗漱台上。”
“嘶~”
黑蛇勉强同意，熟练地钻进背包，在里面盘旋一圈，蛇脑袋顺着肩带搁在人类的脖颈处，继续眯眼假寐。
苏酥叹口气。
洗手间在C字型走廊的另一头，需要穿过十几间休息室。
她边走，边警惕地盯着这些房间。
早在丧尸顺着窗户爬进来后，她和庞灿灿就锁紧了所有的窗户，连带着房间门也从外面反锁上。
丧尸要是能打破窗户，再撞开门，巨大的响声足够她们听见。
眼下没有动静，就是安全的。
苏酥来到女卫生间，警惕地检查一遍后，才将背包放置在洗漱台。
“待在这里不要动，知道吗？”
黑蛇看着她进入一个小小的隔间，隔间门关闭，隔绝了它紧盯不舍的视线。
为什么要避开它？
黑蛇狐疑地爬出背包，顺着洗漱台滑到地面，再一路游到隔间外，那双竖瞳盯着隔板最下方的狭窄缝隙看了几秒。
确定自己钻不进去后，它改变思路，顺着隔板往上爬。
呲溜呲溜。
黑蛇终于爬到最上方，脑袋往下一探——人类刚站起来，裤带堪堪拉到月要际。
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了苏酥的注意，她抬起头，骇然对上那颗熟悉的狰狞蛇头。
“啊！”
苏酥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心脏差点蹦出来。
纵使她已经不再害怕小黑的蛇身，但这么猛地出现，还是会把她吓到做噩梦的程度。
等反应过来后，苏酥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几分愠怒。
“小黑！！！”
她指着门板上不听话的家伙，声音都气得发抖：“给我下来！”
“嘶！！！”
黑蛇也冲她咧嘴，不服气地瞪了回来。
一人一蛇就这么僵持了好久，最后还是黑蛇发现自己的威胁罕见地不管用，才不情不愿地爬下门板。
苏酥忍着怒气打开门板，看见的场景就是小黑在脏兮兮的卫生间地板上滑来滑去！
它见她出来，竟然还想顺着裤腿再次攀上她的身。
“不许靠近我！”
苏酥的语气格外冷硬，脚步更是接连往后退。
黑蛇愣在原地。
它很少见到人类摆出这幅模样，哪怕最开始，她对它也只是害怕与抗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毫不遮掩的嫌弃！
黑蛇气得直起身，戾气充斥了整双竖瞳。
“嘶！”
竟然敢吼它，还敢嫌弃远离它！
小心眼爱记仇的本性瞬间恢复，某条冷血动物幽幽地凝视着眼前的人类。
这次，苏酥却不肯让步了。
她的胸膛还在起伏，既是气它不听话，差点看见自己上厕所，还是气它不讲卫生，随意在厕所地板上爬来爬去！
“你现在太脏了。”苏酥尽量冷静地阐述，“公共卫生间人来人往，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细菌，说不定还有人类的排泄物。”
说细菌，黑蛇是听不懂的。
但后半句话，它听懂了，可那又怎么样？
它以前又没少在山林里乱爬，每一寸土地上都会遗留着动物的排泄物。
苏酥终于意识到，小黑再怎么有人性，关于讲卫生这一点，它是没有认知的。
僵持半晌，她决定换个说法：“你在地上乱爬，沾染灰尘没关系，但要是在这种地方乱爬，沾染到脏东西，就不许再靠近我！”
她强硬地给小黑定下了规矩。
“要是不肯改，我就不会再抱你，你也不许再钻进背包，以后只能自己走，听到了吗？”
黑蛇很生气。
它觉得这个人类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它决定扭头就走。
黑蛇当着苏酥的面，有傲骨地往外游。
苏酥被扔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它的行为，心里既难过又失落。
难道相处这么久，它连她一点儿脾气都不许有吗？
“小黑……”
某条冷血动物已经游到门口，如果它有耳朵，此刻肯定会动一动。
但它没有，只扭过脑袋，冷冷地盯回来。
苏酥酸涩地眨眨眼，没再继续开口。
她不说话，黑蛇更生气了！
它想一走了之，可……身后的人类，眼圈悄然变红了。
可恶！
黑蛇愤愤地咧嘴，一瓶矿泉水凭空出现。
它曾经见过人类拿这种矿泉水洗手，蛇身不情不愿地缠着这个奇怪的塑料瓶，往回滑了几米。
看见这一幕，苏酥终于破涕为笑。
她拍了拍洗漱台：“上这里来。”
黑蛇爬上洗漱台，两三瓶矿泉水接连凭空掉落，砸出好几声闷响。
苏酥的闷气与酸涩，在它回来时，早已消散一空。
她好心情地勾起唇角：“还要洗脸巾和沐浴露。”
黑蛇知道这两样东西，因为人类让它收起来时，曾挨个叮嘱过。
砰砰！
又是两样物品砸上洗漱台。
苏酥先是将一瓶水浇上蛇身，确定每一处都冲洗干净后，再挤出两泵沐浴露，一寸寸认真清洗揉搓。
黑蛇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人类的手掌心真的很柔软，搓起来就像挠痒痒，每块鳞片都舒展开来。
某条野生动物突然就感受到“洗澡”的乐趣。
它不再抗拒，配合地伸出尾巴尖，让人类搓洗到反光。
脑袋也被洗脸巾擦到反光。
直到浑身都香喷喷后，苏酥才重新抱起小黑，心满意足地在它的脑袋顶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小黑真乖！以后不许再乱爬了，知道吗？”
第二次接收到亲吻，哪怕只是一触即离，黑蛇也觉得奇异。
它抬起脑袋，顺势在人类的唇角舔舐了一下。
软软的。
肉质很嫩。
这是曾经吃过很多猎物的黑蛇，得出来的结论。
小黑难得乖巧，苏酥的心情也格外高兴。
“我们出来太久，该回去了。”
再不回去，说不定灿灿还以为她遭遇了什么意外。
苏酥挂着背包，将香喷喷的小黑抱进怀里，这会儿也不嫌它重了。
为了哄它日后爱干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用脸颊亲昵地蹭它。
“香死了！”
“以后也要讲卫生，好不好？”
可不就是在哄小孩。
苏酥面带笑意地抬起头，视线在猝不及防间，触及某道高大的陌生身影。
——对面的男卫生间，刚走出一个年过五旬的男人。
不，那只是在黑暗中，像一个人。
当手电筒打过去再上摇时，一张青白色的丧尸脸跃入视野。
“吼！！！”
第030章 香辣手撕烤鸭
乐瑞睡得并不算太安稳，一个噩梦就轻易将他惊醒。
睁开眼时，身边只有正在悄悄吃辣条的庞灿灿。
“灿灿姐姐，你怎么没睡？”
“我在守夜啊。”
庞灿灿本想将自己的辣条分出去，但瞅了瞅小乐瑞这么消瘦的身形，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罪恶感。
她吃垃圾食品就算了，怎么能让本来就营养不良的小孩也吃垃圾食品？
庞灿灿摸出鸡蛋，塞进乐瑞的手里。
“夜宵，你苏苏姐姐晚上给你煮的。”
乐瑞乖乖地拿在手里，扭头张望，并没看见苏酥的身影。
“苏苏姐姐呢？”
“她去厕所了。”
“还没回来吗？”
“对啊，还没……”庞灿灿的咀嚼声突兀地停下，面色逐渐凝重，“对啊，她怎么还没回来？”
她掏出之前从玩具店里搜刮的电子手表，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
确实有些太久了。
庞灿灿随手将辣条扔在地上，走出后门甬道，探头往走廊看了两眼。
没人。
她再回来时，面色格外凝重。
“在体育馆内，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吧？”
说出这话时，庞灿灿在看乐瑞，乐瑞也在看她，嘴唇不安地嚅动了一下：“窗户。”
“什么窗户？”
“卫生间也有窗户。”
当头棒喝，庞灿灿猛地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乐瑞躲在休息室内，都有丧尸灵活地挤进来。
万一也有丧尸顺着卫生间的窗户爬进来呢？
庞灿灿坐不住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乐瑞也连忙站起，拉住她的衣角：“我想一起去。”
“你……”
庞灿灿看了看走廊，又看了看被动静惊醒的两个前同伴，顿时陷入两难。
把乐瑞带着，遇到意外她没法兼顾他。
不带，把他留在这两个王八蛋的身边，更不可信。
想了又想，终于给庞灿灿想出个两全之法。
“你得待在这里。”她认真道，“如果苏苏姐没遇到意外，我们俩很快就能回来。如果她遭遇了意外，以她的能力都没法解决，那么你去了也解决不了。”
这是实话，乐瑞想到自己的异能，瞬间陷入沮丧。
庞灿灿拍拍他的肩膀：“我会留一只毒虫给你，如果他们俩不听话，直接咬死他们！”
说着，她的视线斜向角落里的两个异能者。
他们已经被这边的动静吵醒，人在屋檐下，此刻格外老实。
乐瑞失落地点头：“我知道了。”
庞灿灿这才放心，带着自己的毒虫宝宝大步踏进走廊。
乐瑞眼巴巴地望着她的背影，在原地迟疑几秒，还是起身走到甬道尽头，频频探头望向走廊。
他有被“抛弃”过的经历，不安感比正常人更重，哪怕只是短暂的分离，也十分慌乱。
站在这，他只希望能够第一时间看到她们回来。
几个杀神接连离开，被留在原地的异能者彼此对了个眼神。
——跑吗？
——跑去哪？去外面被丧尸咬死？
——反正我不想待在这里了，要不去守前门？
守前门又有什么区别，那支队伍同样不待见他们。
先前开口嘲讽过庞灿灿的酸鸡男无声叹息，手掌伸进自己的口袋，本想掏出自己的电子手表看看时间，指尖却触碰到陌生的物品。
“这是什么？”
酸鸡男从口袋掏出陌生的钥匙串，上面只有一把钥匙，还有被塞在透明塑胶里的黄色符纸，以及一只有些发黄的竹哨。
像是谁贴身携带的物品，反正不是他自己的。
另一人随意地瞥了两眼：“不知道，可能是林文宗遗留的？”
提起已经死亡的队友，两人都没了谈兴。
酸鸡男更是觉得晦气。
他随手一扔，钥匙串顺着地面滑到最角落。
响声引起了乐瑞的注意，他扭头的时机较晚，并没有看清扔的是什么东西，只听到两人嘀咕什么林文宗的遗物。
确定他们没有作妖后，乐瑞又扭回脑袋，继续盯着走廊等待。
……
卫生间前。
丧尸不声不吭地出现。
大晚上迎面撞上这么惊悚的画面，苏酥吓得连连后退。
“嘶！！！”
怀里的黑蛇率先反应过来，凶残地裂开嘴，蓝焰轰地袭向黑暗中的丧尸。
那只丧尸早有防范，以旁人难以察觉的速度，避开攻击的同时，后退了数米，一下子避开手电筒能够直射的光圈范围，再次隐入黑暗。
这速度……苏酥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她忍着害怕，再次抬起手电筒，白炽光追着丧尸的身影，不偏不倚地打在它的脸上。
后者早已失去人类的畏光反应，泛白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几米开外的人类。
苏酥试图驱动自己的异能：“回去。”
回到男卫生间，从进来的地方再翻出去。
这是最简单的命令，可眼前的丧尸却不为所动。
什么情况？
苏酥有些发慌，浓郁的白光不要钱地涌入丧尸的体内，试图驱使它，将它赶回体育馆外。
年迈的丧尸终于抬起脚。
只不过不是往回走，而是无视了人类的驱使，朝着自己本来要去的方向前行。
苏酥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看向怀里的小黑，后者早就绷紧了蛇身，竖瞳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威胁。或许是敌人太强大，它没有毛，却炸了鳞。
“嘶！”
她的异能不可能没有作用，小黑的反应更是不对劲！
苏酥错愕地盯着那只丧尸的背影，猛然意识到——它难道是只四阶、亦或者五阶丧尸？！
这个猜想让她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
再看它前进的方向，离开卫生间右转，经过长而弯曲的走廊时，没有在任何一间休息室前停留，目标明确地寻去后门。
那里有庞灿灿和乐瑞！不能让它过去！
“站住！”
苏酥追出卫生间，白光铺天盖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疑似四阶的年迈丧尸已经陷入“泥泞”，往前行走的步伐终于慢了下来。
“小黑。”
陪伴了这么久，黑蛇与她也有些默契。
她刚开口，它就顺势滑到地面，汹涌的蓝焰瞬间吞噬了举步维艰的四阶丧尸。
“吼！！！”
狂躁的嘶吼声响彻整个走廊，无形的屏障将蓝焰挡在身外，苏酥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黑影从火焰中冲出来，直奔攻击它的罪魁祸首。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吼！”
又是一声嘶吼，丧尸已经扑到黑蛇的面前，伸出来的手臂似乎要将它撕成两段。
“嘶！”
黑蛇敏捷地滑到丧尸的背后，尾巴尖从丧尸的手边堪堪擦过。
如此险状，苏酥毫不怀疑，一旦让它抓到，凭借四阶丧尸的力量，真的会活生生将小黑扯成两截！
黑蛇避开，年迈丧尸直面苏酥。
那双灰白色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过来，还没动，苏酥就已经被吓出一身的汗。
怎么办？
她和小黑相当于两个三阶异能者，竟然还是拿这只四阶丧尸毫无办法！
“回去，回到外面，这里不是你该进来的地方。”
苏酥再次尝试，依旧只将丧尸的步伐拖慢了几秒钟。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思维被人类左右，年迈丧尸的情绪猛地暴躁起来。
“吼！！！”
长臂一伸，就要抓住这个阻拦它的人类！
苏酥想跑，但她的速度比不上四阶丧尸的速度，眼看着就要被追上，关键时刻，黑蛇从后方咬住了它的小腿，将它拼命往后拖拽。
前有人类后有蟒蛇，年迈丧尸彻底被激怒了！
它大吼一声，整座体育场馆外的丧尸潮瞬间“活”了过来，不约而同地开始疯狂撞击前后门，咆哮声甚至传到了密封的体育场馆内。
啪！
黑蛇被狠狠地甩开，障碍清空，年迈丧尸极速地掠向后门的方向。
恰在此时，庞灿灿的身影出现在C字型走廊的中央拐角，与它撞了个正着！
“卧槽！”
苏酥连忙大喊：“小心！它很可能是四阶丧尸！”
早就踏进走廊时，庞灿灿就已经听见了丧尸的嘶吼声，担忧成真，她不仅没有后退逃走，反而勇敢地跑了过来。
“宝宝们！快吃掉它的脑子！”
毒虫已经繁衍出新一批，二十多只迎面拦住丧尸，专门寻找它的口鼻耳等缝隙，试图往里钻。
似乎意识到这些虫子对自己的威胁，年迈丧尸的脚步再次被拖慢。
与先前遇到的三阶丧尸不同，它没有一只一只去抓，而是张开嘴——低沉的声波层层荡开，围在身前的毒虫们顷刻间爆成白浆，仅仅一个照面就死了个彻底。
“卧槽！！！”
在声波攻击下，苏酥与庞灿灿同时捂住耳朵，头晕胸闷地跪倒在地。
“是声波方面的异能。”
苏酥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黑的火焰根本接近不了这只四阶丧尸！
那她呢？她的异能为什么会失效？
就算三阶与四阶有壁，也不该毫无作用！
两人一蛇接连受挫，年迈丧尸的目标格外明确，就是最前方的后门。
而庞灿灿，就倒在它的前进方向。
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恐惧地往后挪动，不小心碰到了摔落在地面的手电筒，刺眼的白炽光自下而上地照亮了年迈丧尸的脸颊。
庞灿灿顿时愣住。
这张年迈的脸，大抵是在变异前，没有遭受过其他同类的啃咬，除了脸色青白之外，还保持着完整的模样。
她盯着丧尸的脸看了好几秒，脑海内忽然劈来一道白光，小时候在寨子里生活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乐老头！是你吗乐老头？！”
比记忆中更加年迈的丧尸一步步朝她走来。
庞灿灿急声：“我是灿灿啊！十年前你赶尸的时候，经常路过我们寨子，当年我调皮放毒虫去啃你赶的那些尸体，你还把我骂了一顿，说你的孙子比我听话……等等！”
她下意识移开眼神，与赶过来的苏酥四目相对。
——我叫乐瑞。
——咦？好小众的姓氏，这么多年我也才听过一次。
曾经说过的话，不约而同地回荡在两人的脑海中。
“你是乐瑞失踪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