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下来的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闲谈中得知老书记以前做过猎户,对山里的路特别熟悉,带我们走的是灌木比较低矮的路。
老书记对我们经费紧张非常同情,在第二天的时候,跟胖子合力打了只野兔,晚上吃的烤兔肉,胖子跟其他几个人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昨天晚上的嫌隙貌似双方都忘记了。
第三天傍晚,我们终于翻过了蛇头山,到了山下的一个小村寨,村寨比我当年来的时候看起来更古老,老书记带着我们寄宿到一户人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正是当年老痒带我住的那户。
老书记跟这家的主人是旧识,而那户的主人竟然也记得我,热情的招呼我们,并给我们安排食宿。
老书记偷偷告诉我们,这个村寨是距离夹子沟最近的村寨,也是秦岭最深处的村寨,一般的游客到了这里就会止步,所以村里的人兼做食宿的生意。
齐羽听了之后,掏出几百块钱让老书记帮我们多买点干粮,这是我们最后一个补给点,齐羽的意思是不想在这方面让我跟胖子有意见,我跟胖子肯定不会跟他客气,让主人多找点好的野味。
晚饭后,除了张隆半和齐羽之外,其他几个人到家用溪水旁洗了个澡,这里的民房保留这明清时代的样式,民居的围墙上有不同时代的墓砖,我躺在溪水旁研究着那些墓砖,一时间不想回去睡觉,穿着裤衩躺在石头上,跟胖子打赌猜那些墓砖的年代。
其实仅凭墓砖判断年代难度太大,而且围墙距离溪水边有一定的距离,砖上的纹路和砖的颜色看不清楚,这也就是个饭后逗乐,没有多少精确性,所以我跟胖子争个不停,也争不出对错。
这几天我没去招惹小张,所以他现在对我不像原来那样戒备,看我和胖子玩的高兴,也参与进来。
他指着拐角处的一块石头的围墙,问道:“那块是什么年代的?看起来像商代的,但是跟博物馆里的又不太一样。”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块一米见方的石板,上面雕刻着一副人面,胖子举手答道:“这个我知道,商代的。天真,这次你肯定输了。”
我眯了眯眼睛,这样能看的更清楚,等我看清楚之后,摇头笑道:“这次你输定了,这块石板是西周人面雕刻。”
胖子不服气,道:“这跟你从三星堆带回来的画册上的差不多,怎么能是西周的!你要知道,差一个年代,这价钱可是要翻一翻的。”
张队和张海生显然也看到这块石板,胖子话音刚落,张队就道:“是西周的,从面部上瞧不出性别和年龄,是西周的典型特征。”
胖子道:“你又不是小哥,说是西周的就是西周的?”
我看胖子要耍赖,就解释道:“西周人面雕刻装饰最大特点,在于面部线条流畅顺滑,没有性别特征,只有耳朵大于常人,但是从面部上看不出男女老少,而且,你看石块的边缘有雷纹,中国历代只有西周崇尚雷纹。西周之前的殷商时期出土的文物上也有配有面部雕刻或者纹饰图案的,但是都显得苍劲古朴有余,顺滑流畅不足,而且性别特征明显,蚕眉圆眼,大鼻阔口者为男性。所以,在三星堆的时候,你说我对青铜立人像耍流氓是诬赖我,那立人像明显是男人。这种诡异的无性别的脸部造型只出现在西周时期,西周之后的审美和工艺又回归到了以前的风格。”
我得意的看向胖子,胖子无话可说,挠了挠头,突然说道:“这里有西周墓?”
我点头道:“秦岭上大墓小墓数不胜数,而且当地民风彪悍,掘墓取砖是常事,所以,这个小村寨里的墓砖比博物馆还要齐全。出现哪个朝代的墓砖都不稀奇。”
胖子两眼冒光,我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这趟的装备太简陋,不适合下地,就对他道:“歇的差不多就回去睡觉吧,下次有机会再陪你来一趟。”
胖子使劲的点头,拍了拍屁股站起来,穿了条平角内裤,走起路来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我跟着站了起来,套上T恤,赶上之后揽着他的肩膀往住的地方走去。
晚上住的是大通铺,我们回来的时候齐羽跟张隆半已经睡下去,轻手轻脚的进去,这两天跟胖子住一个帐篷,半夜被他的大腿压了好几回。所以,进去后,我挨着小张躺了下去,小张却像见了瘟疫似的忙跟旁边的张队换地方,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胖子憋着笑,眼看着张队躺在我身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没有处理三角关系的经验,更何况对象是两个男人,而且我对小张真的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同理可推断,张队对我玩笑的成分更多一些。我无意在这种情况下演戏给别人解闷,所以,躺下之后面对着墙闭上眼睛。
绯闻的主角没有反应,其他人见没热闹可看,虽然感觉遗憾,也没有办法。
山村的夜里非常凉爽,通铺够大,睡觉之前又在小溪里洗过澡,几个人睡在一起,比睡帐篷舒服多了,我想到刚才看到的西周石板,看来我跟齐羽的推断是正确的,这里的确有西周墓,联想到炼丹炉上的石质面具,是周穆王墓的可能性最大。我有些兴奋,土夫子闻到古墓的自然反应,就像狗见了肉骨头,对青铜神树的恐惧压制不住的兴奋。
这种兴奋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失眠,我失眠的时候喜欢烙烧饼,但是我现在很清醒,睡大通铺最怕的就是有人翻来覆去,这样会影响到别人,所以,我强迫自己不动,闭着眼睛数明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把三叔压箱底的明器在脑子里过了个遍,仍然没有一点要睡着的意愿。
我实在忍不住想翻身,突然,身后有动静,睡我旁边的是张队,他虽然动静很小,可是夜晚的山村太安静,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近,所以,我很清楚的感觉到他下了铺子,往门外走去。
我以为他是要去放水,趁着这个机会,很爽的翻了两个身,大概一支烟的时间,张队悄悄的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子寒气,躺下的时候非常讨厌的在我耳朵边吹了一口气,我怕被他看出来是在装睡,强忍着揍他一顿的冲动,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十章
这个村寨的猎户很多,每家都有点存货,我跟胖子的包里塞满了腌制的野味,连声对主人道谢,早饭后,老书记带着我们往夹子沟的方向赶路。
在路上,我对他们讲起上次老刘头跟我说过的这里曾经有的阴兵借道的传说,上次来的时候,我只把那段传说当成本地有陵墓的一个判断依据。现在重来这里,我又想起那段传说,在云顶天宫的青铜门外,我亲眼见过阴兵借道,可见这里的传说是有事实依据的。
我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青铜神树的地下连着另一扇青铜门?张家此行的目的不是长生而是青铜门?还是说青铜神树跟青铜门一样,是阴兵借道的一个谋介?如果真是这样,我运气好的话,碰到阴兵借道,能不能直接从秦岭借道到长白上,跟闷油瓶打声招呼在回来?
除了小张之外,其他几个人对阴兵借道的传说反应很平淡,我想八个人中见过阴兵借道的肯定不止我和胖子,这样的反应在情理之中。小张虽然感兴趣,但是对我又像行开始一样,非常戒备,凑到张队跟前,低声的询问,眼角不时的瞟向我,我假装没看见,专心的走路。
不知道张队怎么对他大侄子解释的,小张恍然大悟的点头,看向我的眼光夹杂着轻视,我瞪了张队一眼,不用想都知道,这混蛋在背后没说我什么好话。
一路上可以记录下来的很多,如果把那些经过都写下来,我应该改行去写小说,六天七夜八个男人的秦岭之旅,在配上张队小张的照片做插图,肯定畅销。
可惜,我的本职工作是倒斗,并且热爱着这项非常有前途的工作,所以,六天后,当我们到达位于天门山山脚下的夹子沟的时候,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力去欣赏夹子沟的美景。
跟上次一样,我们在夹子沟的入口扎营休息,现在已经接近傍晚,通过夹子沟要半天的时间,晚上过沟危险太大,而且当初跟老书记谈好的送我们到夹子沟,他就要返回去了。
晚饭后,老书记递给我一根旱烟,坐我旁边抽了起来,这种自制的旱烟是用纸卷自炒烟丝,这一代的猎户都喜欢抽,味道够辣够烈,我抽不上来,接过来一根,夹在手里,等着老书记开口。
老书记抬头看着夹子沟上方的岩石,这里离一线天非常的近,月光照不到低,四周光线很暗,老书记抽了两口旱烟,低声道:“每年来这夹子沟的人有几十批,能走出来的没有几个,走出来之后还有胆子再来一趟的,你是第一个。”说完,看着我的脸,接着道:“年纪轻轻的,回去后换个营生。”
老书记说完,我静坐着看他抽烟,他的年龄跟三叔差不多大,可是我无法跟他解释再次冒险的原因,心里酸酸的疼。
第二天一大早,老书记跟我们道别,并叮嘱我们接下来的路要小心点,目送老书记走了之后,我们收拾好装备,走进夹子沟。
上次在夹子沟内被猴子攻击,我跟老痒落荒而逃,我叮嘱其他人小心点,这些猴子坏的很,不光抢人的东西,还会嘲笑人,简直成了精。私心里我又希望猴子能出现,想看看张家几个人的身手跟猴子比,到底谁更灵活。
夹子沟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暗,头顶的岩石像是随时会掉下来,我担心到了最窄处,胖子要分两次才能通过,而那些猴子没有出现,难道看我们人多,没有胜算,所以不敢出来?
齐羽和张家的几个人一看就是老油条,当时我跟老痒两个人过夹子沟的时候胆战心惊,恨不得飞过去,走的非常慌忙,而这几个人不紧不慢的走着,不时的停下来观察两边的岩石,岩石上有刻画过得痕迹,但是看不清楚图案,很多地方已经被风化,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些残留的线条。
在一个凹陷进去的岩石上,我终于找到一块风化不那么严重的岩石,上面的图案勉强的能看清楚,是双身人面蛇纹,跟老痒带的那个铃铛上的图案一样,但是岩石上的图案没有铃铛上的精细,很粗犷,只有个线条。
我曾经拿过老痒的铃铛找杭州最早做古董生意的齐老爷子,他是我爷爷的故交,他曾跟我说过这种图案叫双身人面蛇纹,曾被古厍国当做神灵祭拜,所以,这种图案可以看成是古厍国的标志,就像一提起龙就知道说的是中国一样。
古厍国在殷商时期只是零星的出现在一些典籍中,但是在西周早期繁盛起来,而到了西周中期突然消声觅迹,似乎在一二十年间,迅速的消失在原始森林中,按照这个时间段来推测,古厍国的消失难道跟周穆王的造访有关?周穆王对这个国家做了什么?
我盯着那块双面人身蛇纹看的出神,齐羽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发现什么?”
我摇头,指着这块雕刻,对他道:“看看这个。”
齐羽只看了一眼,就点头道:“古厍国的图腾,曾听家里的一位长辈讲过这个国家的传说。凉师叔给我说在秦岭下见到青铜神树和烛九阴的时候,我推测这里应该就是古厍国祭祀的地方。以前对国家的定义很广泛,一个小的部落都可以叫国家,按照图腾崇拜的不同来划分。但是我有些怀疑青铜神树是否是古厍国建造出来的,如果他们有这么强悍的生产力,不可能在历史记载中只留下那点笔墨。”
齐羽的意思是那棵青铜神树不是古厍国建造出来的,就像青铜门不是万奴王建造的一样,他们发现了那里,然后把那里当成神迹来祭拜。三千年前人类对大自然的认知远没有现在这么深刻,碰到这种超乎想象的东西,认为是神仙留下的是正常的反应。别说他们,就是我这个受了多年教育的人,在看到青铜神树和青铜门的时候,都感觉到震撼,以为是在做梦。
青铜神树又叫蛇神树,是因为要用烛九阴的血来做祭品才起的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在发现青铜神树的时候冒出大量的蛇才起的这个名字,这就不得而知了。
我边走边想,齐羽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现存的很多遗迹出乎我们的想象,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们只能推测却无法下定论。
第十一章
耳边的风声突然大了起来,而且有越吹越猛的趋势,夹子沟两边山壁之间的距离太窄,风吹过这里有加倍的风速和风力。
我们迎风加快脚步,算起来这段路才走了三分之一不到,如果风一直这么刮,原本半天的路程大概到天黑都不能走完。
一盏茶的功夫,风力加大,我几乎寸步难行,风中夹着着尘土树枝,打在脸上生疼,我把装备转到前胸,护住心口。抬头看了眼一线天,天黑沉沉的,乌云压下来,看起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暴雨。
这种风力下,又往前走了一百米,打头的张海生顶不住,跟身后的胖子换了下位置,换成胖子打头,照这个风力,几个人要轮流打头才能吃得消。豆大的雨点终于落下来,砸在身上,我忙护住头,看到前面的张隆半转身跟齐羽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只能看到齐羽点头,指着斜前方的一处岩石。
顺着齐羽指的方向,我看到一个水桶般粗细的黑洞,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有五十米,离地面有近三米高,洞口边长着一棵小树,边上还有杂草,如果不是齐羽指着,我根本发现不了。看到那个洞口,我心底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尺寸刚好够一条蛇进出,那里不会是一条蛇道吧。
五十米的距离,我浑身已经被淋透,身上挂着不知从哪里吹过来的树叶,狼狈不堪。到了前面那个黑洞底下,张隆半攀上两边的石壁,双脚用力,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爬到洞口,正拿着一把刀清理洞口的杂草。雨水从头上流到脸上,我眯着眼睛看不清楚他在上面的动作,我低下头甩了下头,把头上的水甩掉,最前面的胖子已经开始往上爬,张隆半不在洞口,看来已经进去了。
几个人一个个的往上爬,两边的岩壁很窄,非常方便攀爬,速度灵活的如齐羽和张海生,两下就到了洞口,齐羽刚爬上去,我双手已经攀了上去,没想到看别人爬的轻松,轮到自己才知道不容易。雨水打过的岩石非常滑,几乎用不上力,手指紧抓住岩石才勉强不会滑下来。先爬上去的人已经进了石洞,上面没人接应,双脚终于找到着力点,我手脚并用,用一个不太帅的姿势终于爬到了洞口。
洞内已经有了手电光,是齐羽打开的手电,其他几个人都在换衣服,我把装备扔在地上,把身上的湿衣服脱掉,刚打开装备包,想拿出干衣服的时候,张队和小张一前一后的爬了进来。
小张看到我光溜溜的,脸突然红了起来,转过身背对着我,我弯腰掏出衣服穿上,胖子已经穿好衣服,对张队道:“张家还有这么害羞的爷们?不会是个姑娘女扮男装,来体验生活的吧。”
小张的脸憋的透红,把上衣脱掉甩在地上,示威似的盯着胖子,我努力的忍着不笑出来,心想到底是小孩子,跟胖子争这口气真是自讨苦吃。
果然,胖子上下打量着小张,道:“恩,不错,小吴你再加把劲。”
我这个时候如果点头就是火上浇油,我没搭话,看着其他几个人已经换好了衣服,张队掏出一件上衣扔到小张的身上,道:“对流氓不要试图讲道理,废了他就行。”
说完,走到张隆半身旁,道:“你们在这休息一下,我进去探路。”
张隆半点头,让张海生跟张队一起探路,其他人就地休息。
这个时候我才打量着这个山洞,刚才是在下面仰视洞口,觉得只有水桶般粗细,可能是距离和角度的原因,进来后才发现洞口其实很粗,最起码胖子可以轻松的进来。洞内有一辆马车的宽度。而且洞壁很光滑,上面覆着一层青苔,我用刀把青苔轻轻的划掉,能看到石头上有雕刻的痕迹,洞壁上石刻的线条,跟我们在夹子沟两壁看到的相似。看来这个山洞也是古厍国曾经活动过得地方,我跟老痒当时被猴子撵着屁股跑,根本没来得及看两侧的石壁,也许老痒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山洞。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洞的深处传来一声鹧鸪的声音,张隆半让我们整理装备,说这是前面探路人传来的信号,前面有新的发现。
洞内的路很好走,地上也是石板,已经有人探过路,所以几个人走的飞快。往前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什么都没有发现,按照探路的时间来算,我们已经过了张队给信号的地方,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张隆半和齐羽都严肃起来,张隆半吹了声鹧鸪声,我们几个人都站在原地安静的等着,过了一分钟,没有回音,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个山洞没有岔路,不存在走岔的可能,张队和张海生两个人像是从洞内消失了,齐羽和张隆半商量几句,我没说话,消失的是张家人,我没立场发表意见,再说这个山洞我同样没有走过,心里没底,如果张队和张海生那样的身手都会中招,我还是乖乖的呆着比较好。
不知道张隆半跟齐羽说了什么,齐羽无奈的摇了摇头,招呼我们继续前进,这次打头的换成齐羽,然后是胖子,接下来是张隆半、我,走在最后的是小张。
我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最起码我跟胖子比较安全,这次走的很小心,齐羽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四周看看,后面的几个人紧盯着他,注意力全部在他的身上。
大概走走停停有一个小时,实际上没走出多远,这种走法太磨人,胖子嘴里开始抱怨,齐羽和张隆半都不理他,由着他说,胖子抱怨了一通也觉得无趣,回头想跟我说话,突然站着不动,睁大眼盯着我身后。
我被胖子看的心底发毛,心道我身后是小张,又不是鬼,他这个样子是想吓唬我?
张隆半看到胖子的样子,疑惑的转头看向我身后,脸色一变,单手捏着我的脖子,喝道:“小张呢?”
我被他捏的顿时说不出话,想抬手挣脱,没想到手已经用不上力,只能抬到胸前,够不到张隆半的胳膊,嗓子发出咯咯的声音,胖子抬手砸向张隆半的胳膊,齐羽从前面赶过来,拦着胖子,对张隆半道:“先放手,你这样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十二章
张隆半阴沉的看着我,慢慢的松开手,我摸了摸脖子,被他捏的地方像是断了似的。我一路上基本上没跟张隆半有交流,从张海生张队和小张的态度来看,张隆半在张家地位不低,而且又是长辈,所以,我对他还算尊敬,没想到出点事,二话不说,直接扭我脖子,要不是胖子,我估计就被他捏死了。
我不由有些恼火,骂道:“腿长在他身上,我怎么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不是我媳妇,不归我管,你们张家人动不动就玩失踪,关老子什么事!”
胖子早就掏出了军刀,横在身前,对我道:“跟他废话什么,妈的,一个大子没见到惹了一身骚。”
齐羽挡在我身前,对张隆半道:“小张身手比吴邪好,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吴邪即使想做什么,不可能一点动静都不发出来。所以,问题出在小张身上,跟吴邪无关。”
张隆半已经平静下来,但是拉不下脸对我道歉,听到齐羽这样说,看了我们三个人一眼,道:“回头看看,下一个中招的不一定是谁。”
我们三个人互看了一眼,齐羽点头,道:“都小心点,小张身手不弱,能悄无声息制住他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再说,刚进山洞就失踪三个人,如果不搞清楚情况,继续往前走,后患无穷。所以,我压住对张隆半的火,跟在齐羽身后往回走。
这次张隆半断后,看来他对我们三个人都不放心,仔细一想他的反应也算正常,齐羽跟他算是搭伙下地,本来七个人中有四个是张家人,而且身手强过我们,明显是他们占上风。但是进洞才不过两个小时,张家就失踪了三个人,而且一点线索都没有,难怪他着急。
这样自我安慰之后,我心底慢慢的平静下来,开始回忆刚才那段路,我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前面齐羽的身上,而且走的又慢,小张一直跟我保持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我以为他是担心我会对他动手动脚,所以没当回事。我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但是我敢肯定,我身后没有发生任何动静,小张哼都没哼一声就消失了。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洞口,没有任何发现,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跟胖子是齐羽请来的,所以,我们把目光看向齐羽,等他拿主意,齐羽脸色发白,却带着点微笑,回头温和的看了我一眼,道:“到了这里,我没有理由回头。吴邪,如果你要跟张叔叔回去,我不拦你。”
我摆了摆手,让他不要说这种没意义的话,胖子没有意见,他说不会丢下我自己走。所以,张隆半的去留对我们三个人没有影响,我站起来想出山洞,带齐羽去找那座石像,走当年的那条路线,虽然雨天过夹子沟很不舒服,但总好过不明不白的失踪。
张隆半拦着我,道:“继续往山洞里走,我不相信他们三个人会凭空消失。”
我跟齐羽对视一眼,齐羽点头,对张隆半道:“你说的有道理,小张是在后面消失的,但是其他两个人有可能仍在我们前面,抓紧时间吧。”
说完,四个人按照刚才的队形往里走去。
前面有齐羽跟胖子,我安心的跟在后面走,心里分析着现在的形式,我们一来一回耽搁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张队两人在前面,但是刚才张隆半叫他们,他们却没有答应来看,要么是出现意外,要么是有心甩开我们,这个时候在想赶上他们已经不可能。
而小张的失踪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真的遭遇突发事件,另一种是他有意甩开我们。齐羽说小张身手不弱,而他又走在最后面,既然前面几个人都没有发生意外,走在最后的他怎么会突然碰到意外,连声求救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呢?
所以,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小张很有可能已经出了山洞,可是,小张这样做有什么理由呢?
一路上,小张凡事听张队的,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叔叔很敬畏,张队突然消失在山洞内,小张怎么会不着急去找张队而突然失踪了呢?难道他跟张队之间有什么秘密?
我突然想到刚发现张队和张海生消失的时候,当时我并没有特别留意小张的神情,但是他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一点担忧的神色都没有,这才是最不正常的表现。
想到这里,我差不多明白三个人突然失踪的原因了,他们并没有出现意外,而是有预谋的失踪。联想到张队在医院里让我帮他隐瞒曾单独下三星堆这件事情,看来张家内部也不是铁板钉钉的一块。就是不知道张队现在是在我们前面,还是用了什么方法甩开我们出洞了。
我现在还不太能肯定张海生的立场,他是站在张隆半这边的还是站在张队这边的?
我在心里替闷油瓶叹了口气,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要是闷油瓶在的话,他们有胆子搞这一出?
想清楚这些,我放下心来,我不准备把这个发现告诉齐羽或者张隆半,我现在不清楚张队的目的,但是从三星堆到现在,他虽然嘴欠了点,对我没什么恶意,在医院的时候甚至不想让我到秦岭,当时恐怕他已经做好打算,不想让我参与到张家内部的矛盾,妈的,谁稀罕!
我想通了这一点,其他三个人却不明白,所以,我们走的很缓慢,趁这个机会,我观察着石洞两边的内壁,跟洞口的内壁一样,越往里走,青苔越厚,把石刻的线条完全遮盖住,除非用刀把青苔刮干净,才能隐约看到石纹。
这个石洞的宽度很平均,能看出后来加工过的痕迹,而石洞的高度却不一样,有的地方抬头看不到顶,有的地方低矮的仅有两米,个子高点都要担心会碰到头。我心下一动,却没说出口,如果刚才张队跟张海生藏在顶部的话,我们是看不到的,而等我们走过这段之后,他们在从顶上下来,返回山洞口,从洞口下山,跟我们打一个时间差,也是完全可能的。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张队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第十三章
整条山洞走到尽头没有碰到张队,也没有岔路,不存在走岔的可能。山洞的尽头是一排向下的石阶,探照灯照下去看不到底,装备里没有照明弹,所以,只有走过去才能知道下面是什么。
石阶跟石洞的宽度一样,倾斜向下,差不多三十度角,走上去才知道上面一层青苔,滑的很,一不留神滑下去滋味可不好受。所以,打头的齐羽走的很慢,比在山洞里还慢,胖子嫌他磨叽,要到前面带路,齐羽不同意,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没必要争这一时三刻。
齐羽说的有道理,我让胖子别逞能,他一直手贱,现在已经损兵折将,我们四个人不能再出意外。
这条石阶差不多有五百米长,我们走的这么慢,半个小时也就到头,我粗略的算了一下,我们现在已经在地下三百米,水平距离来看,是神树的根部位置。
胖子骂了声娘,站着不动,我已经看到前面的情况,前面有积水,看不到头,不知道有多深,如果水下有台阶的话,那这水的深度就有点可怕了。
秦岭一代雨水充沛,植被茂密,地下暗河多,所以,积水常年下不去。
胖子蹲下来探了一下水,道:“真他娘的透心凉。”
齐羽已经卷起裤腿,把裤子放在装备包里,一步步的往水中走去,一直淹没到胸口的位置,齐羽才摇了摇头,回头对我们道:“还没到底,不知道有多深,只能游过去。”
装备里有一身湿的衣服,游过去的话,身上的衣服也得湿透,上了岸只能光着了,所以,我跟胖子都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放在装备包里,这趟最好的装备就是这个包,防水的,我只穿一条短裤,活动了一下,下了水。
这水不知道存了多少年,齐羽刚蹚过的地方浮起一层沉淀物,一想到里面有几千年腐烂的微生物,腿上顿时感觉发痒,我已经开始后悔把衣服脱下来了,凉气从小腿直窜到头顶,我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专心游泳,可是还是情不自禁想到一个典故,据说汉武帝的侍从郭舍人在水牢里泡的时间太长,出来后直接不举,我心里就有点发毛。
胖子的水性很不错,我在西沙的时候就知道,没想到齐羽跟张隆半也不差,才游了几分钟,我已经落在最后,
前面只能看到齐羽的一个探灯,我心里发慌,原来保持的节奏被打乱,
噗通两下,低头喝了两口脏水,我恶心的只想吐,忙稳住手脚,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心急。
又游了几下,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从山洞到石阶,顶部都是有高有低,不规则的,是天然形成的,而现在的顶部是圆弧形的,高度明显的一致,青灰色的,像是专门修过,虽然很粗糙,隐约能看到雕刻过得痕迹。这样看来,我们算是正式进入了陵区。
我只顾着看石顶,前面突然漆黑一片,连齐羽头顶的探灯都看不到,我里咯噔一下,忙叫道:“胖子!”
前方传来胖子的答应声,我放下心来,眼睛习惯了黑暗,才发现前方五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一个转角,看来胖子他们已经转过去了,我在心里直骂他们不厚道,转弯不知道哼一声。
突然,前方齐羽和张隆半的惊叫声,看来他们碰到什么意外情况,我下意识的就想转头游回去,这时候听到胖子的惨叫声,我快速的游了过去,刚通过转角,就看到他们三个人正拼命的往前游,他们游过的水面上隐隐一层红色,我闻到一股血腥味,但是没看到是什么东西袭击的他们。
我想到了哲罗鲑,就叫道:“先别慌,合力把它杀了。”
胖子头也没回,喊道:“妈的,杀不了这么多,你游快点,把它们甩开!”
我心道四年前我跟老痒两个人就能杀了一条哲罗鲑,我们四个人还能对付不了一条鱼?这个时候却没想到哲罗鲑的体型这么大,即使光线很暗,我不会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所以,当我刚游到那片有着血腥味的水域,大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一块肉被撕扯下来,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这根本不是哲罗鲑。等我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咬我的时候,我大腿上已经挂着十来条咋把长的鱼。
我伸手想把这些鱼拽掉,却发现它们的牙齿深深的咬在我的肉里,鱼身滑不溜秋,根本抓不住,眼见更多的鱼闻到我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往我这边游过来。我心叫不妙,在这样下去,我身上二两肉不够这些鱼塞牙缝的,胖子他们三个人的反应是对的,只有比鱼游的快,才能甩开它们。
身上挂着十几条鱼,钻心般的疼让我力气倍增,我双脚紧蹬几下水,一下子游出几米开外,我顾不得去想在水里能不能比鱼游的更快,闷着头往前狂冲,能拖一刻是一刻。
突然我感觉脚下有东西推了我一把,我没稳住身形,就着这股力道,往左前方游出好几米,等我回头看时,只能看到右后方一条水痕,其他什么都没看到。看来有人在操纵着我的方向,我脑中闪过一个人,难道是张队?
我来不及多想,停顿的这一下,又有几条鱼追了上来,我拼命往前游,其他的都顾不上了,只想早点甩开这些冤家。
这个速度早就超过我的能力范围,勉强支撑了一会,我的速度慢了下来,脚连续的踢蹬,腿上挂着的鱼少了几条。前面三个人早就没了踪影,现在再骂他们祖宗八代也没用,我的腿已经到了极限,身后能听到成群的鱼游过来的声音,我真不想最后跟屈原一样以身饲鱼,可是又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好甩着两条没多少力气的腿尽量往前游。
被鱼啃噬的血淋淋的模样肯定不好看,我闭上眼睛,想给自己死前留个好印象,没想到眼前出现一双淡然的眼睛,我忙睁开眼,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心中止不住的懊恼。突然,前方游过来一个人,拖着我往前游,几下子甩开了鱼群。
第十四章
我一看有人来救我,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紧抓着那人的胳膊,生怕救命恩人上了岸不告而别。两个人闷着头往前游,我被他带着,力气稍微恢复了点,不一会,看到前面有点亮光,游到跟前才发现,原来这条积水坑到头,我可以上岸了。
前面只有一个装备包和手电,救我的那人把我拖上岸就扔在一边,摸着自己的胳膊直喘气。刚才在水里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脱险后会回来救我的人只会是胖子,胖子扔给我一把军刀,指着我腿上被带上来的几条鱼道:“小心点,狗日的牙真尖。”
我点头,上岸后这些狗日的鱼落了单,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几下把鱼砍下来,就着手电光我终于看清楚这些鱼的样子,这些鱼看起来像鲳鱼,实际上也叫食人鲳,又叫食人鱼,椭圆形,尾巴是“又”字行,背部是墨绿色,腹部鲜红色,牙齿锐利,下颚有刺,牙齿上勾着我的血和肉,看起来特别血腥。我只听说长沙地区发现过食人鱼,没想到在秦岭的积水坑里会出现,难道这个积水坑跟某条地下暗河相通?
这些鱼蹦哒几下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我的腿上被咬很多地方,好在伤口不深,简单的消了毒,我问胖子其他人呢。
胖子体力比我强多了,现在已经恢复了一半的力气,听到我这样问,压低声音道:“张隆半是张家人,这个就不说了,你那个二半子的表叔真厉害,逃命的时候跟张隆半不相上下,刚拐过弯就不见踪影。说来奇怪,游到一半的时候,水下突然有人推了我一把,人影子都没看见,你说会不会是水鬼?”
胖子一说,我也想起来在水下的时候有人推了我一把,但是我看到有水痕往另一个方向游去,就对胖子道:“肯定是活的,不是水鬼。”
胖子问道:“你也遇到了?”
我抬起脚腕指着对胖子道:“没有手印子,不会是水鬼。我听爷爷说过,水鬼在水下抓人的目的是要找个替死鬼,抓住人的脚腕会死命的把人往水下拉,直到淹死,这样水鬼就能去投胎。但是,我们碰到的这个,只推了我们一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附近应该有岔路,他是想把我们分开。”
胖子疑惑的问道:“你是说齐羽跟张隆半去了另一个岔路。”
我点头,道:“刚才只是猜测,现在他们两个人不见踪影,正好证实了我的猜测。”
胖子半信半疑的点了下头,道:“甩开我们单干?”
我摇头,把刚才在石道中的猜测说出来,胖子听完后,过了一会才说道:“所以我们被人耍了?”
我站起来掏出衣服,把短裤脱掉扔进地上,直接穿上长裤外套,才重新坐下来,对胖子道:“别说的这么难听,是利用了我们。”
胖子看了我一眼,指着我的裆部道:“鸟都长成了才不穿内裤,屁用没有。小心点走路,别扯着蛋。”
我笑道:“就是,别扯蛋了,休息一会,原路返回。”
胖子忙摇头,道:“人都来了,哪有空手回去的。他们闹他们的,跟我们没关系。我跟你说,想原路返回你自己回去,看那些食人鱼不吃了你,你小子细皮嫩肉,估计鱼都在河里等着你。”
胖子一说,我腿上被鱼咬的地方隐隐发疼,只得重新考虑现在的情况,如果胖子不同意原路返回,我自己一个人真没勇气重游一次,食人鱼太凶残,数量又多,我已经试过一次,没有胖子帮忙,我没法游回去。
但是继续往前走,我不免有些不自在,现在这条路不是上次我跟老痒走的那一条,可是在水里的时候,我已经确定这是条甬道,最终通向哪里我心里没底。张家这次准备的装备,一看就是给小哥那种高手准备的,像我这样半路出家的土夫子,拿着这些装备倒斗,根本就是送死。
现在是前后两条路都存在风险,唯一的区别是回去肯定是送死,而继续往前走有一半的几率能活着,我似乎别无选择,只能跟胖子一起碰运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在中途碰到齐羽或者张队。运气不好的话,碰到张隆半,不知道我跟胖子两个人能不能拼得过他。
我没想到齐羽会参与到张家的内讧中,现在看来,齐羽跟张队应该是一伙的,而他们的目标是张隆半,那这样就不难推测出张海生的立场,在山洞内张海生很有可能已经被张队给暗算了。张隆半当时让张海生跟张队一起探路,应该对张海生的身手有自信,否则不会让他去送死。难道张队在张家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真正的实力,麻痹了张隆半?不过,以这小子的德性,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我现在无力过问张家的内讧,跟胖子一起把两个人的装备分了一下,吃的东西很多,压缩饼干和熏肉都是高能量的东西,足够我们坚持一周,水还剩下五瓶,我给胖子塞了三瓶,自己留了两瓶,这里阴冷潮湿,对水的需求不大,省着点喝差不多够了,实在不行,只能试着找地下暗河。
最可气的是我跟胖子只有一个手电筒、一把军刀、一把藏刀、一捆登山绳,一点少的可怜的云南白药,除此之外,连个鸟枪都没有,胖子理所应当的拿过军刀,把藏刀递给我,不怀好意的道:“张队的一点心意,你别负了人家。”
我接过藏刀,别在腰带上,冷哼两声,道:“出去后我要找个机会好好地谢谢姓张的。”
胖子把登山绳装进装备包里,道:“行,别给小哥面子,狠狠的打击报复。”
我心道他们算计我的时候可没人顾忌到闷油瓶的面子,不过,我肯定不会跟闷油瓶打小报告,对胖子道:“别扯上小哥,一码归一码。”
胖子笑道:“你就护着吧,早晚有你哭的。”
我把装备包背在身后,拿着手电,对胖子道:“我想护着也得他给我机会,走吧。”
第十五章
七个人只剩下我跟胖子,没有了其他五个心怀鬼胎的人,我心里觉得非常的踏实,叮嘱胖子专心走路,不要乱动甬道内的东西,现在装备太简陋,有突发情况,我担心会应付不过来。
胖子嘴里答应,我仍觉得不放心,却没办法,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是看不住胖子的,只能不停的提醒他,胖子嫌我啰嗦,让我闭嘴,我无奈之下,只能让他走在前面,一边打量着甬道,一边提防着胖子。
这里没有积水坑的湿气重,所以,顶部和两旁石墙上的雕刻隐隐能看的痕迹,我让胖子先停下来,小心的用刀刮下一块石壁上的青苔,一整幅雕刻显露出来,胖子看到之后叫道:“这个我认识,西周的人面像,这次不会有错!”
我点头,口头上表扬了一下胖子,这块石雕正是我跟胖子在寨子里看到的西周人面雕刻,当时我跟胖子还争论过它的年代,寨子里风吹日晒,所以雕刻像氧化的比较严重,呈灰白色的。而这里比较潮湿,又被一层青苔覆盖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外面保存的相对好一些,所以雕像呈青灰色,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那双圆眼怒瞪着我们,显得特别阴森。
不管是史料的记载还是山洞入口的双身人面蛇纹,都可以证实这里曾是古厍国的遗址。加上我上次见过的青铜古树和浊九阴,都是史料上记载的古厍国的祭祀用品,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里是古厍国。
而这里的人面雕刻像具有西周鲜明的特征,不会搞错年代,古厍国是一个存在于正史外的独立国家,在祭祀这么严肃的地方,肯定不会使用四周的雕刻,像石洞内双身人面蛇纹雕刻才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我心底一惊,难道这里跟三星堆一样,是周穆王在别的国家祭祀的地方横插一脚,为的是试验他在西王母看到的长生?在三星堆下有炼丹炉,那在这里,又会有什么跟长生有关的东西呢?这个地下甬道规模不小,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他不可能在不惊动古厍国原著居民的情况下建造这样的一条甬道,这条甬道建立的时间是在古厍国灭亡之前还是灭亡之后呢?
我想的头疼却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胖子催我快点走,我只好跟在他身后继续往前走去。
这条甬道虽然没有台阶,却有明显的向下的趋势,胖子看到人面雕像后明显兴奋起来,问我西周年代古董的价格,我心道周穆王从西王母国回来后一心只求长生,而跟长生有关的除了炼丹炉就是尸鳖丸,没一样值钱的东西,恐怕胖子这趟要空手而归了,我要是直接说出来,肯定会打击到胖子的积极性,于是胡诌道:“西周时期的东西都是无价之宝,但是研究的价值比较高,所以博物馆收藏的比较多,你就算倒出去也没办法出手。”
胖子听到无价之宝的时候两眼冒光,很显然自动忽略掉我后面的话,现在只能是不管他倒出什么东西,就算是一块西周的墓砖,我也认了,出去后收了送给二叔做收藏。
往前走了大概一千多米,前面出现一块石门,我看到石门就觉得头疼,这纯粹是考验土夫子的力量,可是力量这东西不是短期内能提升的,我在这方面做过很多的努力,却一直没有收到成效。我刚想检查一下是否有机关,胖子让我闪到一边,搓了两下手,热热身,就准备去推石门。力不如人,我只好闪到一边,让他小心点,有不对劲的地方抓紧停下来。胖子的力气我是知道的,所以我觉得这块两米高一米宽的石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结果胖子试着推了三次,石门纹丝不动。
胖子要再试一次,我拦住他,力气这种东西,试过三次没结果只能放弃,没必要继续浪费。
我让胖子让开位置,拿着手电筒去照这个石门,石门的四周都用黏土封死,中间有数十厘米粗细的青铜链条。我用藏刀把石门上的黏土剥离出去,才发现这根本不是石门,而是整块的玉石制作而成,玉石的颜色跟西王母国那块陨玉很类似,但是是否是从那块陨玉上敲下来,我就不得而知了。
黏土剥离之后,除了底部之外的其他三周露出一个巴掌宽的缝隙,我跟胖子肯定是爬不进去,不知道这么细的缝隙,闷油瓶能否缩骨进去。现在只能是想想这个可能性,他远在青铜门内,想他还不如想小花来的实际。
透过那道缝隙,我看到玉石门里面还有一根巨大的条石顶住了它,看来要打开玉石门,要把这根条石撤掉。胖子手上的肉多,根本伸不进去,我试着从最宽的地方伸了进去,结果手背蹭掉一层皮才勉强的伸了进去。
条石是斜搭在门的后面,我把半截胳膊伸了进去才够到石头,反手推开条石很不方便,我试了几次才找准着力点,往前推了几下,根本推不开。最后,还是胖子提醒我,说往侧边推需要的力气比较小,我试了一下,果然条石晃了几下扑腾一声倒在一边。
这么顺利的把条石撤掉,我不免有些小得意,没等胖子过来,用力的推了一下门,结果,玉石门仍然纹丝不动。胖子非常不耻我这种显摆的行为,毫无同情心的笑道:“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滚一边去,看胖爷大显身手。”
我拍了拍手上的土,手背上蹭掉的皮沾了一层土疼的要死,我不舍得用水,咧着嘴吹了几下,看着胖子大显神威。
结果,跟我一样,胖子也没推开,不过,我比他厚道的多,没有取笑他,因为我比他知轻重,现在不是取笑他的时候,我要想办法打开这道石门,否则只能原路回去,跟食人鱼拼一下谁的速度更快。
我对机关的研究只有这两年才涉及到一些皮毛,主要是以前下地的时候跟在闷油瓶的后面,对他产生了依赖。而胖子碰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上炸药,但是我们现在连个炮仗都没有,更别说炸药了。所以,现在我只能硬着头皮一寸寸的去摸冰冷的玉石门。
第十六章
我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摸玉石门,虽说这道玉石门本身已经很难打开,门后有机关的几率不大,我还是不敢大意,让胖子离我远一点的地方,这样即使有意外,也不至于两个人都中招。
门的外面摸了个遍什么都没有,手感倒是不错,滑溜溜的摸起来挺舒服的。我试着把手伸进门内,玉石比石头的透光性好,但是手电筒的光照上去,仍然不能透光,只能靠手来摸。这个过程没用多长时间,我却紧张出一身冷汗,终于在顶部中间往下一巴掌的地方摸到一个突起,摸起来不像石头的,倒有些金属的感觉,我试着按了一下,就听到咔嚓一声,我吓得赶紧把手抽出来,两步闪到门的左边,过了有几分钟的时间,除了那声咔嚓之外,没有任何动静。难道这不是机关要发作的声音,而是开门的机关?
胖子早就等的不耐烦,被我强拉着才没有冲过去,一看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甩开我的手,推了一下玉石门,结果,玉石门轻易的就被他推开了。
我终于松了口气,门内漆黑一片,我来不及看清楚门内的情况,先拉着猴急的胖子,让他过一会在进去,这座玉石门看起来封上后就没有打开过,所以最好通通风再进去。
胖子是北派的摸金校尉,虽然北派的规矩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但是有些常识性的东西他还是能听得进去,所以跟我一起坐在地上,掏出包烟抽了起来,他递给我一根,我一看是老书记抽的那种旱烟,接过来抽了两口,气管一阵辛辣,脑子已经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解过来。
胖子先把烟抽完,我的那根还剩小半截,他从我嘴里把烟拽出来,扔进门内,烟过了半分钟才慢慢的熄灭。胖子站起来拍了拍屁股,道:“走吧,能进去了。”
我赶紧跟着站起来,打开手电筒,往门内照去,前面的胖子刚走两步突然站住,大叫一声“老天爷”,我视线被他挡住,挤到他身边,才看清楚门内的东西,倒吸了口凉气,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要用玉石门封起来了。
手电筒的光照范围内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照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大,地上排满了抽水马桶大小的陶罐,陶罐上刻着三青鸟的图案,不用打开我和胖子都知道这里面封着的是什么东西—包裹着大量尸鳖的鬼头。
胖子已经退了出来,我跟他都吃过亏,深知厉害,胖子说话都不敢大声,小声的问道:“怎么办?”
看着那一排排的陶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陶罐的数量要我数的话,可能要大半天的时间才能数完,顶部被泥土封着,看起来还算结实,里面的东西一时半会不会破土而出。想到这里,我稍微定了定神,对胖子道:“只要别把封土打开,里面的尸鳖王就不会出来。所以,走的时候小心点,这里应该就是终点。”
胖子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为了挽回刚才的面子,大声说道:“老子不怕,踩死它丫的。”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这就是终点,那青铜神树呢?”
我看胖子对青铜神树念念不忘,就担心他会物质化出来一个云彩,到时候让我对着物质化出来的云彩叫嫂子,我真过不了心理这关,于是说道:“我跟你坦白说吧,那次在秦岭的经历我不敢确认真假,觉得像是做了场梦,所以,我上次说的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胖子明显很失望,看来云彩在他心中的分量真不轻,我接着安慰他道:“等逮着齐羽,我把齐家的老房子给你。”
胖子拍了我一巴掌,得意的说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本来就没打算反悔,只想早点找到周穆王留在这里的东西,如果只有这些陶罐的话,我也没话说,只能自认倒霉,这两年来没有结果的线索我碰到过很多次,失望的次数多了,已经产生免疫力。
陶罐排列的很整齐,一个紧挨着一个,没有插脚的地方,但是四周离石墙有一人宽的距离,我跟胖子小心翼翼的挪过去,手扶着石墙,尽量不去碰陶罐,偶尔小腿擦到陶罐,明知道隔了一层衣服,凉意却从小腿直通到头顶。
我们俩挪了半个小时,才从门的地方挪到左边,心理高度紧张,小腿感觉一阵发麻,我扶着墙站了几秒,看着胖子僵硬的在前面走着,心底发虚,直觉告诉我快停下来,继续往前走,肯定要出事,可是两腿却不停使唤,习惯性的往前挪。
越往里走越不能回头,手电仍照不到头,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陶罐,每一个陶罐里都有一颗头颅,也就是说不知道周穆王在这里杀了多少人,西周时期人口数量远不如现在,几百个人都可以称一个国家,按照这里的陶罐数量,一个国家的人全部被他杀光做成鬼头都有可能。
我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走神,机械的扶着石墙往前走,所以没有留意到前面的情况,胖子突然停下来,撞在他身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没想到胖子被我撞的踉跄了一下,就这一下,他的身体往侧边倾斜,撞到一个陶罐上,那个陶罐被撞了一下,砰地一声碰到旁边的陶罐上,我赶紧扶着胖子,让他保持这个姿势,小心的蹲下去,想把陶罐扶正。可是我的手刚碰到陶罐,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
我目瞪口呆的盯着陶罐,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手还保持着扶着陶罐的姿势,陶罐就这样在我的手里碎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这些陶罐像是诺骨牌,一个碎开,其他的跟着一起碎,鬼头外面的泥土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胖子踢了我一脚,骂道:“别蹲坑了,快走!”
我赶紧站起来,跟着胖子往前跑,现在顾不上那些陶罐,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没有了顾虑,甩开膀子往前跑,反倒没有再碰到陶罐,一路畅通无阻。
那些烂泥阻挡不了多长时间,等尸鳖冒出来的时候,我跟胖子就玩完了,前面不知道还有多少陶罐,更不知道前面是不是条死路,所以我跟胖子一根筋的往前跑,撞到墙上的时候估计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现在,我们没有其他的路可逃。
第十七章
一阵阵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知道有多少鬼头陶罐碎开,我的手电筒掉在地上,刚想蹲下捡起来,听到耳边一声嗡嗡的声音,这么快!
我不敢停下来,死命的往前跑,耳边嗡嗡的声音却听不到了,我好奇的往后看了一眼,没想到鳖王有趋光性,手电筒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鳖王,几乎透不出光来。我没有多看,转过头继续狂奔,最后一丝亮光消失,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胖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鳖王嗡嗡的声音,不知道距离我还有多远。
我只顾着往前跑,分不清方向,这条路没有岔路,胖子肯定是跑到前面,只要我一直往前跑,早晚能遇到他。这里都是陶罐,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我已经能闻到鳖王群身上散发出来的辛辣的味道,心道完了,老子被沾上就要变成血尸,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姑娘是什么滋味,该死的闷油瓶还在青铜门后等我。
我还在想着临死前未做完的事情,突然,脚下一空,我保持着往前冲的趋势,惯性下往前一栽,头朝下摔了下去,只听到一声声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知道撞断了什么东西,被撞的头晕眼花,我忙用双手护住头,努力想调转身形,让脚朝下,可是我的制空能力太差,而且这里的空间居然只有水缸粗细,我完全发挥不出来这两年锻炼的成果,双手不知道被划出多少道,我把头使劲往胸口靠,尽量避开脸被划到。
这里不知道有多高,足够高的话,会不会把头栽进肚子里?一路往下掉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血尸和无头鬼哪个看起来更酷一点?
我的头终于着陆,撞到一块柔软的东西,有些像沙发垫子,接着屁股终于落了下来,然后是脚,双脚着地的时候,我心里终于踏实了。
一双手猛地把我推倒在地上,大骂道:“狗日的天真,你谋杀!”
我一听是胖子的声音,忙站了起来,双手乱摸,终于摸到我撞到的那个垫子,又软又热,不知道是胖子的屁股还是他的肚子,胖子一把挥开我的手,接着骂道:“摸什么,老子有的你都有。”
说完,胖子打着打火机,我一看胖子的样子,吃了一惊,他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像破拖把,身上没一块好地方,一道道的血痕,皱着眉头看向我道:“傻了!崇拜胖爷吧,硬生生砸出一条血路。”
我抬头看了一眼刚才摔下来的地方,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上面是一层层骸骨,杂乱无章的一具压着一具,被我和胖子撞下来一个水缸粗细的圆洞,圆洞的边缘有的地方是手,有的地方是脚,还有的地方是胸和胯,唯一没有的就是头。
看到这里我已经明白,这里就是鬼头罐里头颅的躯体,周穆王把砍下头的躯体随便的扔在这里。
我喃喃的说道:“他还算厚道,管杀管埋。”
打火机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很快胖子就坚持不住,甩了甩手,打火机灭了,四周又陷入黑暗,胖子低声道:“别出声,在这躲一会,等这些尸鳖王过去,我们在想出路。”
说完,拍了下我的肩膀,道:“吴妹妹,醒醒吧。”
我挥开他的手,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大脑飞快的分析现在的形式,我摔下来有几分钟的时间,尸鳖王没有跟下来,看来已经被我们甩开。
想从这里爬上去却不容易,这些骸骨经过这么多年,也就是这里的空气流通不大,所以没有变成灰,但是早已经脆弱不堪,根本经不动我跟胖子的体重,所以,只能想办法从下面过去,同时要提防上面的骸骨落下来,虽然杀伤力不大,被骸骨打中,不是什么好的滋味。
我们唯一的手电筒已经被我丢在上面,现在只能靠胖子的打火机来照明,可是打火机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而且不能长时间使用,所以,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出路。
胖子比我早一会功夫摔下来,也许会对这里的情况有更多地了解,于是我问他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胖子重新打着打火机,指着我身后的一个地方道:“这里有个洞,你爬起去看看。”
果然在我身后有一个水桶粗细的黑洞,没等我看清楚,胖子已经把打火机关掉,我伸手过去抢他的打火机,他不肯给我,道:“节省着用,居家过日子要节俭。”
我道:“没看清楚,我爬进去碰到什么怎么办?”
胖子不以为然,道:“我们俩这么大的动静,连只耗子都没冒出来,除非里面有只冬眠的狗熊,还得像你一样迟钝的货。”
我一听胖子这话在理,把装备从背后转到胸前,对他道:“爷去开路,你在这望风。”
胖子点头,把打火机塞到我手里,道:“省着点用。”
我接过来塞进兜里,把藏刀拿在手里,对胖子打了个响指,头朝里爬了进去。
这个黑洞里很潮湿,我没用打火机,用手摸了摸洞的边缘,最下面一层是泥土,虽然潮湿但是很结实,而洞的其他地方都是骸骨,看来这个洞是某种动物打出来的,我突然有点害怕,洞内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这个洞内的空间这么小,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就会被袭击到。
想到这里,我打开打火机,虽然知道要节省着点用,可是现在最怕的就是人死了,打火机里的气还没用完,那老子就亏大了。
我尽量把打火机往下放,骸骨中含麟,燃点极低,这里成堆的骸骨,万一着起火来,我呸呸两声,甩了自己一巴掌,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想过三种死法,实在是太不吉利,我曾经无数次跟死神打过交道,最后都活了过来,所以,只有我好好地活着,才能对得起那些一直保护我的人。
这次探路的艰辛程度我无力多说,说了也没人领情,为了节省能源,也为了不让这个洞内的温度过高,打火机我是用一会关掉一会,所以一路过来没用掉多少气。
我手脚并用,一直往前爬了有半个多小时才到头,我感觉到一股凉气袭来,以为已经出了斗,兴奋的打开打火机,眼前的景象却犹如一盆冷水直浇下来。
第十八章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入口约有十层楼那么高,打火机的光太微弱,看不出有多宽,在我前方五米远的地上,一条条手腕粗细的青铜树根暴露在地表上,另一部分插入到地下,不知道有多粗。青铜树根蜿蜒盘在地上,一眼望不到头,但是我能想象得出这些青铜树根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我保持着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姿势,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撑在地上的手肘发麻。我先爬了出来,活动下僵硬的身体,调转头又爬了回去,准备先把胖子弄过来再说。
这个洞胖子想爬过来比较吃力,所以他刚才才会让我来探路,但是待会胖子硬撑开的话,不知道上面的骸骨会不会塌下来,这里找不到支撑物,没法固定,我跟胖子能用的只有一把军刀和绳子,这两样对目前的形式起不到作用。
我边往前爬边想这个问题,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忽略掉的问题,胖子一直是急先锋,即使当时潘子在的时候,他也不会让潘子探路,更何况我。以胖子的臭脾气,没路的地方硬生生能砸出来一条路,这个不合身的黑洞,胖子肯定会迎难而上,他根本不会考虑到坍塌的问题,难道胖子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想到这里,我爬的更快,最好是我想多了,说不定胖子看中哪具骸骨,支开我跟骸骨跳贴面舞,我现在急匆匆的回去,打扰他的雅兴,肯定会被他骂一顿出气。
二十分钟不到我就爬到胖子跟前,我的动静不小,背上偶尔会碰到顶部的骸骨,骸骨碎开直往下掉,发出哗哗的声音,胖子却一声不哼,闭着眼睛靠在装备上。
打火机已经快烧到他的眉毛,胖子没有睁眼,但是皱了下眉,我顿时松了口气,把打火机关掉,打算问问胖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摸索着想坐到胖子旁边,手撑在地上的时候摸到黏糊糊的东西,我心底咯噔一下,这里的地面虽然潮湿,但是没有积水,刚才在黑洞内爬进爬出,我手上都没沾到泥,我忙打开打火机,照了一下,我手上粘到的居然是血!
我单手伸到胖子身下,心里凉了半截,他屁股地下全是血,把身边的泥土染透了,我单手推了下胖子,问道:“伤到哪里?”
胖子似乎很虚弱,勉强抬了抬手,指着腰的地方,我给他翻了个身,气的直想骂人,胖子腰后距离脊柱两公分的地方有一个血窟窿,不知道有多深,看这些流血量,差不多要穿破肚皮了,旁边扔了一根沾满血的大腿骨,看来刚才胖子砸洞的时候被戳中。
我翻出装备包里仅存的一点云南白药,全部倒在胖子的伤口上,我们连绷带都没有,我只能脱掉上衣,撕成两截,围着胖子的腰,狠狠的给他包扎起来。
胖子疼的哼哼起来,我没敢动他,给他喂了点水,把我的装备包撑在他身后,让他继续休息。
我呆坐了两个小时,直到胖子腰后的伤口不在流血,才对他说了前面的情况,然后掏出绳子,拴在他身上,警告他道:“到了那里,别胡思乱想,否则,我物质化一个排的胖子跟你抢云彩。你现在伤到肾,以后那方面肯定会受到影响,你满足不了云彩,她肯定不会对你死心塌地,所以,你最好老实点。”
胖子脸上已经有了点血色,听到我的话,气的骂道:“老子刚才就知道伤到肾,这方面不行活着没多大意思,谁叫你回来救我。”
我听到胖子有力气跟我吵架,顿时觉得轻松不少,把胖子摆正,头伸进黑洞里,说道:“这是老天爷要提拔你,先给你来点身体上的创伤,然后在精神上折磨你,最后,你就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
胖子道:“操,那都是人干活吗?天真,给胖爷一个痛快!”
我拖着胖子往前爬,本身就比较吃力,胖子进洞后,果然碰掉不少的骸骨,好在没有坍塌,我放心不少,抽空对他道:“行了,出去后给你换个肾,钱我出。”
胖子道:“换了能力强战斗力持久的!”
我点头,意识到胖子看不到,说道:“随你挑,王盟最近找个了女朋友,买房子差点钱,要不换他的,这小子还是个处男,你赚了。”
胖子说了这几句话,又被我拖着往前走,刚恢复的力气消耗的差不多,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是换你的,反正你留着也没用。”
我停下来休息了几分钟,这段路才走了三分之一,我已经力竭,四肢趴在地上,对胖子道:“我没意见。”
胖子不做声,直到我继续往前爬,他才说道:“
我怕有命换没命用。”
我道:“放心,姑娘包在我身上。”
胖子虚弱的笑了几声,道:“小哥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么个倒霉孩子。”
听胖子的声音,我担心他的伤口在裂开,道:“少说两句,你身体行不行?”
胖子嗯了一声,我急道:“我说话你听着,别睡过去,等出了这个洞再睡。”
胖子没再吭声,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我不停的说话,说的口干舌燥,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我足足用了一个半小时才爬到头。
我赶紧把胖子从洞里拉出来,让他坐着休息一下,果然这顿折腾,胖子的伤口处又流了血,现在已经没有止血药,只能快点想办法出去才行。
我掏出一瓶水,喂了胖子一点,自己吃了点压缩饼干,掰了一小块塞到他嘴里,又喂了点水,过了一会,胖子缓缓的恢复过来,道:“想办法烤点肉,胖爷吃了肉就有力气。”
就一个打火机,半包烟,身上连能烧的衣服都没有,怎么烤肉?
我站起来转了一圈,不敢走远,这里除了青铜树根外,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法烧火,难道让胖子吃生肉?
我把视线落在那堆骸骨上,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太损阴德,但是现在这个时候,顾不了这么多,损阴德的事情我干过不少,不差这一件。
我拿出那把藏刀,砍掉几根大腿骨,嘴里念叨道:“这次的帐算到胖子头上,别找我。”然后把这几根大腿骨抱到山洞内,试着用打火机点着,试了几次都失败,最后,我撕掉半条裤腿,先把裤腿点着之后,才去烧大腿骨,终于点着了。
第十九章
这里不缺骨头,不用担心不够烧,可是胖子的伤比较严重,必须尽快出去,送他去医院,否则伤口感染,麻烦就大了。这里是青铜树的根部,不知道距离我上次攀爬的地方还有多远,现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把胖子拴在身上,把他拖出去,所以现在必须先吃饱,尽可能的恢复力气。
我把胖子拖过来烤火,用藏刀切下几块熏肉,放在火上烤,不一会熏肉的香味就冒了出来,我和胖子闻到之后直咽口水,从进洞到现在一天一夜的时间,我们没有吃过一顿热乎饭,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现在已经筋疲力尽,所以闻到肉味,颇有些迫不及待,没等烤熟就往嘴里塞。吃过几片之后,肚子里舒服很多,我慢慢的又烤了几块,直到再也吃不下去,才把剩下的熏肉放回装备包里。
胖子吃饱之后,脸色不那么难看,我把军刀放在他手里,让他在火堆前休息,想先去前面探路。
胖子不同意,道:“现在就两个人,必须一起行动,等胖爷睡醒一觉带你出去。”
我看胖子的样子,知道他又活过来,刚才要把他拖出去的那股气散掉之后,浑身觉得疲惫。胖子闭上眼睛就开始打呼,我强撑着守夜,眼皮发涩,倒了点水拍在眼睛上,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睡着。
我的眼睛虽然是睁着的,实际上脑子迷迷糊糊的,什么都思考不了,突然,我感觉身后有人,猛的清醒过来,转头一看,妈呀!身后是一头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怪兽,形状像牛、全身赤红、人形脸、马足,正紧紧的盯着火堆,看到我转头过来,阴沉的看了我一眼,我从心里打了个寒颤,上半身一动不动,用脚踢了下胖子。
那猛兽看到我的动作,张嘴叫了一声,那声音异常刺耳,犹如婴儿啼哭,胖子终于被吵醒,看到之后骂了声操,低声问道:“什么东西?”
我摆了摆手,让他别说话,偷偷掏出藏刀,横在身前,余光中看到胖子已经把军刀拿在手里,我心里稍微踏实,现在这种情况,能避则避,想到这里,我掏出刚才吃剩的那块熏肉,用尽全力往左前方扔去,心道我跟胖子进来后什么都没拿,还赔了一块熏肉,兄弟,见好就收吧!
果然,那猛兽啼叫一声,奔向那块熏肉,我赶紧拉起胖子,快速道:“沿着青铜树根往前走,到了青铜树赶紧往上爬,这猛兽可能不会爬树。”
胖子站起来摇晃了两下,我赶紧扶住他,胖子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不敢打开打火机,生怕把猛兽吸引过来,沿着熏肉相反的方向往前走去。
我跟胖子走的很慢,比爬行快点,现在胖子能自己走路已经很不错,我们尽量放轻脚步,这里漆黑一片,我分析了一下,刚才是熏肉的香味把猛兽吸引过来,而火堆正好暴漏出我们的位置,那头猛兽刚开始没有攻击我们,可能也是顾忌那堆火。
我扶着胖子往前走了半个小时,其实没有走出多远,脚下的青铜树根越来越粗,看来离青铜树不远,那猛兽身形庞大,像牛似的,我敢打赌他爬不过我们。胖子的装备包里还剩一块熏肉,实在不行,把那块也抛出去,这个时候肯定是命比食物重要。
有了心理暗示,顿时觉得前方一片光明,连搭在肩上的胖子也轻了不少,婴儿啼哭的声音猛的响起,听起来距离我们比较远,我刚放松下来的心又紧张起来,加快脚步,想尽快找到青铜树。
那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像是知道我们的方位,我心底诧异,难道这猛兽跟闷油瓶一样有夜视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只能舍弃最后一块熏肉,给我跟胖子多争取点时间。
我边往前走,边掏胖子装备包里的熏肉,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那猛兽速度很快,转眼间能听到它的脚步声,我拿起熏肉往后一扔,对胖子道:“快走!”
我咬牙扶着胖子,半拖着他往前跑,但是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我暗道不好,这怪兽心眼不少,同一招对它已经没用,比胖子强多了。可是,我们现在连青铜树的边还没沾上,我刚才打的如意算盘要落空。
我问胖子能不能自己走,胖子点头,我往前推了他一把,道:“你先走,我拖着,两个人只能送死。”
胖子没跟我客气,摇摇晃晃的往前跑去,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马上转过头,正对着那只猛兽。那猛兽没停,向我冲过来,以它的身躯,被他撞一下,我肯定吃不消,我忙往侧边一闪,同时把藏刀往它身上扎去。
猛兽吃痛,没继续前奔,调转头冲我嘶吼一声,震得我耳朵生疼,我站稳身形,低头看了眼藏刀,没想到这把藏刀这么锋利,看来下次见到张队,要好好的谢谢他。
那猛兽突然扬起双蹄,向我踢过来,我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招,想躲闪已经来不及,胸口被他踢中,喉咙里顿时觉得一阵发腥,两眼发黑,往后倒去。
后脑勺着地,正好磕在青铜树根上,我来不及爬起来,猛兽的蹄子已经踏下来,我往旁边一躲,肩膀被它踩住,我忙用藏刀砍它的蹄子,趁着这一瞬间,我从它的蹄子下挣脱出来,已经来不及站起来,那猛兽低下头伸出舌头就要来舔我的脸。
我大吃一惊,才感觉到刚才被它踩中胸口那一下伤到内脏,嘴里流出血来,看样子这猛兽嗜血,我往前吐出一口血,头往侧偏,双手紧掐住它的脖子,可是猛兽的力气非常大,我只坚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它的口水已经滴到我的脸上,一股腥臭味。
我心想完了,这猛兽对血比对肉的兴趣大,我被它压着,完全使不上力气,该死的张家人,如果这趟装备里有杆枪,就算是杆单发的猎枪,我也不至于被压,万一真交代在这里,等闷油瓶从青铜门出来,看这群混蛋怎么交代。
猛兽的舌头已经舔到我的鼻子上,我现在能看到的只剩下它的舌头和锋利的牙齿,阵阵腥臭味差点把我熏死过去,我真想闭着眼睛,把它想象成绝色美女,这样死的时候心里或许能好受点。
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闪现的却是闷油瓶那张脸。
第二十章
周围的一切突然静止下来,我闭着眼睛不去看猛兽,憋着一口气,用力的掐着它的脖子,同时挪动上半身,头部避开它的攻击。
猛兽刚才已经尝到甜头,现在看到我闪开,马上头部下压,我感觉手上一沉,手腕发软,像是被压断,再也提不起力气把它推开。
我差不多已经放弃,这时候脸上突然像被浇了一盆热水,双手被震开,原本压迫性的力量消失不见,只听到猛兽的一声尖叫,从我身上跳开,听声音已经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
难道是胖子回头来救我?
我抹了一把脸,双手黏糊糊的,一股血腥味,坐起来后才发现猛兽尾部朝向我,离它几步远的地方影影绰绰的站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只看身形,我一眼就认出来,是闷油瓶!
我惊呆了,张大嘴巴看着他,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喊叫又咽了下去,呆坐在地上,眼睛里看不到别的,只有那个模糊的身影。
如果不是猛兽的一声嘶叫,我差不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是在做梦,否则,无法想象闷油瓶会出现在这里,说好的十年,他怎么提前出来,难道在青铜门后表现良好,所以减刑了?
还是说他知道张家起了内讧,听到消息赶过来,碰巧救我一命?
我紧紧盯着闷油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不用死了固然惊喜,但是在这里看到他,更吃惊,吃惊中夹在着被欺骗的愤怒、见到他的喜悦、他为什么会出现的疑惑以及这两年受挫的委屈!
我的大脑一片茫然,立刻就想爬起来奔过去揪着他问清楚!这小子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突然,那猛兽高高跃起,双踢踏向闷油瓶的头顶,闷油瓶在这一瞬间,双膝向前弯,上半身后倾,几乎跟腰部以下成直角,手里拿着刀猛地刺向猛兽的脖子,猛兽下落的时候,闷油瓶已经从它腹部下跃出,单手拿着一把军刀,走到我跟前,平静的看向我。
我们对视了一会,看着他那双淡然的眼睛,联想到我刚被他救了一命,我略有点尴尬,越过他看向那只猛兽,猛兽抽搐几下之后,就不动了,看来已经嗝屁。
闷油瓶伸出左手,要拉我一把,我这才想起来还坐在地上,我紧握他的手,就力站了起来,拍了下屁股,指着那只猛兽问道:“这是什么?”
闷油瓶看来一眼那只猛兽,道:“猰貐。”
我恍然大悟,想起曾经在《山海经》里看到过关于猰貐的介绍,据说猰貐曾是天神,是烛龙的儿子,本性老实善良,但是被名为“危”的神所杀死,玉帝不忍心烛龙伤心,就让他儿子复活,没想到复活后,猰貐变成了一种性格凶残,喜食人类的怪物。
而烛龙又名烛九阴,就是我跟老痒上次碰到的大黑蛇,没想到这里还有它的儿子,难道这里是它的家,我们杀死了它儿子,它会来寻仇的吧。
想到这里,我来不及多问闷油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赶紧对他道:“小哥,先离开这里。”
他看着我的肩膀,皱了下眉头,轻声道:“不急,先给你包扎。”
从闷油瓶出现到猰貐被杀死,短短半根烟的功夫,我却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所以,肩膀上的疼痛根本没注意到。闷油瓶提醒才发现,猰貐踩中的正好是旧伤口,现在伤口重新裂开,血顺着肩膀往下流,而我的上衣已经脱掉给胖子包扎,所以,光着的上身血淋淋的,脸上沾满了猰貐的血,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
我的装备包里没有止血药和绷带,我摆手道:“暂时死不了,先出去再说。”
闷油瓶不听我的话,把装备放在地上,蹲下打开装备,先掏出手电递给我,让我帮他照着,然后依次拿出止血药、消炎药和绷带,最后掏出一瓶水。
我一看就乐了,这小子的装备倒齐全,难道事先知道我们装备简陋,特意来补充?
我没继续坚持,坐在他对面,撕开一块绷带,倒了点水,先粗略的把脸上的血擦干净,用了半瓶水才把勉强把脸擦干净。肩上的伤看不到,只好让闷油瓶帮我处理一下。整整用完一瓶水之后,我的肩膀才被包扎好,胸口上的血迹没法现在擦干净,太浪费水。
整个过程,闷油瓶没有吭声,对突然出现在这里,不做任何交代,他在青铜门后呆了两年,死性一点不改,我不由的有些恼火,刚才的尴尬一扫而过,心中的疑问不吐不快,就想开口问他,突然前方传来脚步声,接着听到胖子大叫道:“天真!”
我在心里把死胖子狠狠的骂了一顿,胖子几步跑过来,看到我对面坐着的闷油瓶,眼睛瞪的比牛铃还大,夸张的揉了揉眼睛,惊喜的喊道:“小哥!想死哥哥了。”说完,使劲的揽了下闷油瓶的肩膀,然后坐在闷油瓶旁边,又看了下我,接着道:“你们俩做了什么,天真浑身是血?”
我指着身后的猰貐,对胖子道:“被小哥给杀了。”
胖子一副一猜就是这样的表情,笑道:“下次小哥干活的时候,你离远点,别碍手碍脚的。”
我这会心情变好,胖子的调侃听起来也比平时顺耳,看着闷油瓶道:“下次向你学习,只顾自己逃命。”
胖子嘿嘿笑道:“我这是保存革命的火种。”
我心道你肾都伤了,还有什么种,但是胖子对这方面比较敏感,我还是别戳他伤疤,于是说道:“那你怎么还回来?”
胖子挠了挠头,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转了一圈迷路了,好不容易看到光,原来是你们俩。兄弟,对不住,没打扰你们吧。”
“狗日的,别胡说。”我看闷油瓶的脸变得阴沉,担心胖子玩笑开得太过火,冲他使了个眼色。
本来闷油瓶的出现和胖子的归来,我的心情非常的轻松,但是现在闷油瓶的脸色并不好,我猜不出什么原因,于是试探的问道:“小哥,你没事吧。”
他点头,没说什么,我却开始头疼,这小子点头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事还是没事?果然,两年没见,这小子的心思更难猜了。
我有种挫败感,深吸了口气,问胖子道:“你刚才怎么迷得路?”
胖子一听我问他,神秘的说道:“我按照你的说法,沿着那根青铜树根走,胖爷发誓,绝对没有走岔路,结果走着走着,就走了回来。”
第二十一章
是我让胖子沿着青铜树根走,按照我的推论和常识,离青铜树越近的地方树根会越粗,只要沿着青铜树根走,肯定能找到青铜树,但是胖子现在绕了一圈走回来,出乎我的意料。
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胖子问道:“小哥,你从那条路过来的?”
胖子的疑问也是我的疑问,按照常理,闷油瓶此刻应该呆在青铜门后,退一步讲,他知道张家起了内讧,被迫从长白山到秦岭来收拾残局,现在应该是跟张隆半或者张队他们在一起,再退一步讲,他已经收拾好了残局,刚好听到我跟猛兽的打斗声,刚好在猛兽要吃了我的那一瞬间赶到救了我。这种巧合说出来根本没人相信,几率比中五百万还要低。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最可能的念头,几乎想掐死自己算了,闷油瓶不会是我危机的时候物质化出来的吧?
五雷轰顶,我一下子就懵了!努力的回想刚才那一刻脑子里在想什么,天!我当时闭上眼睛确实想的就是闷油瓶!这才是唯一又合理的解释!
我看向闷油瓶,眼中不由的带着恐惧和惭愧,闷油瓶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慌乱,转瞬即逝,但是我跟他太熟悉,他的眼神中很少带有情绪,所以,这一丝慌乱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我的心直往下沉,从他出现到现在,就像做过山车,从云顶瞬间跌落到地狱。我紧盯着他,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胖子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闷油瓶的回答,追问道:“干坐着没用,必须想办法出去。你们俩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可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小哥,我跟天真来的那条路上都是尸鳖王,没法原路返回。所以,现在最靠谱的就是找到天真说的青铜树。”
闷油瓶没有继续沉默,站起来说道:“我是从青铜树上下来的,听到吴邪跟猛兽的打斗,顺着声音找过来。”
说完,没有再看我跟胖子,把手电关掉,嘱咐道:“跟紧我。”
胖子断后,我夹在中间,跟在闷油瓶身后往前走,不管这个闷油瓶是不是物质化出来的,有他在,我安心不少。
不用担心会碰到什么对付不了的猛兽,我又开始胡思乱想,刚才闷油瓶的眼神几乎可以证实他就是我物质化出来的,否则,无法解释他眼中的慌乱。他这个人神出鬼没,就算没有按照跟我的约定,提前出来,对我和他没有影响,他每次都无视我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又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慌乱,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这小子是我物质话出来的。而且,更糟糕的是他自己也知道,,就像当初老痒一样,知道但是不想承认。
想到这里,我头疼欲裂,后悔不已,反复的提醒胖子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却没有控制住自己。等真的闷油瓶从青铜门后出来,见到物质化出来的,而且是我一手物质化出来的,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闷油瓶还有八年的时间才能出来,我的鸵鸟心理发挥了作用,出去后再说吧,还有八年的时间来处理这个问题。
我抬头看向闷油瓶的背影,他现在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那我只能先瞒着胖子,等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私下里跟他沟通。既然他是我物质化出来的,不管怎么样,我必须为他负责,狗日的,我在心里骂自己,这算什么,我跟青铜树生了个儿子,它负责生,我负责养,这个儿子还是闷油瓶,真他娘生了个好儿子!
我暂时无力再去想这件事情,压下刚才的心里矛盾,专心的跟在闷油瓶身后,四周一片漆黑,闷油瓶的脚步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所以我紧跟着他,前胸几乎贴着他的后背。
我知道闷油瓶有一个手电筒,在黑暗中的时间太长,我很想打开手电看看四周的环境,于是跟闷油瓶说了这事。
闷油瓶摇头道:“不行,这里是伏羲的河图,打开手电,大脑会受到眼睛看到东西的影响,所以,只能依靠直觉,闭着眼睛往前走。”
闷油瓶一说闭着眼睛往前走,我立刻就想到上次跟老痒一起破阵就是用的这招,当时凉师爷说那个尸阵是根据诸葛亮的八阵图演变而来,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但是上面的情况很好解释,只要有一个通晓八阵图的人,按遁甲把尸棺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即可,毕竟是人力能做到的事情。但是这里的青铜树根就像树根一样,是天然形成的,不对,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我以前的猜测是错误的,这里的青铜树和青铜树根跟尸阵一样,是有人刻意做出来的?
这种事情只能猜测,真相如何,我想破脑袋也搞不清楚,八卦阵历史上记载多次,但是河图鲜少有人提及,我问闷油瓶道:“是龙出洛水,背负河图的那个河图吗?”
闷油瓶点头,解释道:“传说伏羲通过龙马身上的图案与自己的观察,画出八卦,而龙马身上的图案就叫做河图,八卦源于阴阳概念一分为二,文王八卦源于天文历法,但是它的根是河图。”
周穆王距文王不到百年时间,对文王的八卦肯定有所了解,难道这里的河图阵是周穆王根据文王的八卦布下的?我向闷油瓶求证这件事情,到底是我物质化出来的人,对我的问题耐心的回答道:“不是,青铜树的历史远久于周朝,青铜树根是自然生长而成,不是人为的,就像龙马身上的图案一样。”
我刚想继续往下追问青铜树物质化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胖子在背后推我一把,道:“小同志,一心不能二用,专心走路。”
我太明白胖子了,我跟闷油瓶讨论半天,他却插不上话,所以坏心眼的不让我们继续讨论下去,我没好气的对他道:“活到老学到老,趁着小哥在,能多问的就多问问,问你你知道个屁。”
胖子怒道:“狗眼看人低,我跟小哥是有段差距,你跟我就没法比了。”
我笑了笑,问胖子道:“那你说说,我们还有多久到青铜树?”
胖子得意的笑道:“一分钟之内,肯定能到。”
我刚想笑话胖子,走在前面的闷油瓶突然打开手电筒,在我们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耸立着一根直径十米左右的青铜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