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 · 2021年3月24日

言灵 by 哈克连の欧克(二部41 – 50)

Chapter41

那个八音盒到底在提醒我们什么?为什么会再次和青铜门这个关键词扯上关系?我现在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很怕闷油瓶再被扯进那个谜团里。

被困在谜团中的闷油瓶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执行者,除了追寻之外,人生没有任何意义。我对他说过希望他过普通人的生活,不仅仅是希望他留下来,更是希望他能从那个秘密带来的一切枷锁中逃脱出去,从此为自己而活。

那么现在,这究竟是人为的阴谋,还是……第二个可能让我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那就是:那个谜题根本不打算放过闷油瓶,或者说是不打算放过窥探过它的秘密的人。

我一直都没能理解所谓的终极到底是什么,也没能理解闷油瓶的使命究竟有着什么意义,我一直觉得那长生已经足以成为世界的终极了,因为它混乱了时间与空间,它已经立于普通的四维空间之外,也就是说对于它来说,我们的世界可能只是一个平面世界,它已经是比我们高一个次元的存在。

如果说真的是我想的那样,难道青铜门后的秘密,象征的是一个不曾没落的文明?或者是比我们的世界要高出一个级别的世界?

当然,上面那些也只是猜测,就像古时候人们无法解释一些自然现象的时候,总会将其神化。而我的猜测也不过是比他们在学术方面高级一点罢了。

如果用正常的科学的眼光来看,说不定是青铜门里有一些特殊的辐射,可以改变人的体质,而这种改变能达成某些人的目的。所以有一些人为了隐藏青铜门的秘密,而不让任何与青铜门有牵扯的人回到正常社会。

或者说青铜门本来就是一个阴谋,有人在青铜门后面进行某些不为人知的计划。从而制造出各种看似扑朔迷离的现象,来隐瞒他们的秘密,同样的,不让任何与青铜门有牵扯的人回到正常社会。

无论是那种可能,总之现在闷油瓶一定是在为彻底脱离那些枷锁而努力着。那么我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即使抛开这些复杂的不看,那么这些和小白又有什么关系?从一开始引起这件事的就是小白,那么他在这一切的事件中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忽然间,我想起了神户事件的一个细节,小白他老弟的那个司机给我讲过关于那次事件的一些真相。当然,他不可能是没事闲的和我聊天,一定是小白或者他老弟授意司机那样做的,而那个司机和我提到过,小白的母亲远渡重洋去了英国是因为她身上带着小笠原家的一个秘辛,那样东西引起了某些中国势力的贪婪。

那个东西似乎还是和长生挂钩的,不过当时我只以为那是日本的本土巫术,和我们追寻的谜题并没有太大的联系,难不成是我想得太简单了,难道说这次的事件自神户之行后就已经开始了?这也太玄幻了吧。

我想了想,对闷油瓶说:“小哥,我需要知道几件事。”

闷油瓶没什么反应,我就当他是默认了,之后转头问夏连说:“虽然这样问有些失礼,但是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们的母亲去英国时带走的究竟是什么?”

夏连惊讶地看我一眼,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有些怪异,没错,是怪异。我无法形容他是想告诉我,还是不想告诉我,总体上来说这表情应该是不想告诉我,但是又觉得隐瞒没有意义,没错,就是那种表情。

僵持了没有多久,夏连开口说:“那是一个驻颜巫术,嗯,当然这只是一个说法而已,实际的原理没那么神圣,和真正的长生差远了。”

“那么,真相呢,你应该早就调查透彻了吧。”我继续问。

夏连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吴邪,我的确不想告诉你真相,但是这和大局无关,这是我的私人问题。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哥哥会来这里正是因为这个东西,你猜对了。我也可以深入地告诉你一点,那个巫术是当初小笠原家的那个前辈从这座古城中得到的,一直传了下来,也就成了小笠原家的秘辛。”

我顿时想起了之前小花杜撰的起死回生术。

虽然那只是小花为了欺骗老九门的人想出的一个托辞,但是任何骗得了人的谎言都是有一定事实基础的。或许这古城中没有起死回生术,但是一定有某种与其相似,但是本质完全不同的东西,就像我在陨玉中炸毁的长生。

如果这古城中的秘密真的和闷油瓶一直追寻的谜题有关联,那么小白对这件事的了解又有多深?

我再次将目光转向夏连,而还没等我继续问,他忽然先开口了:“你在怀疑哥哥吗?”

我僵住,我在怀疑小白吗?他娘的,我还想问。我一直在告诉自己我不会怀疑闷油瓶,而且努力去推测各种可能性,可是却始终在刻意地回避“是不是小白有问题”这件事,或者说我之前疯狂的推理都是在回避这个问题,但是这种回避本身就是一种怀疑。就像一个要戒毒的人原本一定是有毒瘾一样。

这种怀疑不是我可控制的,我并不认为我是个卑鄙的人,虽然我总爱在古董生意上使些小手段,但是不谦虚地说,我绝对比小白要正直。他给我布了这么多疑阵,还让我不怀疑他,那不是太便宜他了?不如说那货分明是在引我去怀疑他才对!

对,我不应该把目标集中在那个秘密上,就像之前闷油瓶说的,这里面的水太深,不是我能涉足的。如果我一直都只专注于秘密,那我即使想破了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所以,我的猜想是这样的,小白这些怪异的举动分明是在引我去怀疑他,或者说如果他信得过我的人品,那么就是在引我去注意他。而一个人什么时候会转弯抹角去引起他人注意?当然他不可能是爱上我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被人绑架了。

这只是个象征性的说法,我当然不认为像白大美女那种实力的人会被人绑架。也就是说他被某件事困住了,而且这件事绝对不简单。我想闷油瓶一定是知道真相的,小花,黑眼镜和小白他弟知不知道我不清楚,胖子和我应该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

那么小白现在向我传达这个意思是为了什么?求救?不太像,那么就应该是警告了。警告的内容是这样:“我们正在进行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很危险,而你丫是最菜的,所以你给我好好小心。”

Chapter42

或许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但是我必须如此去相信,我没有别的办法。

我因为这些脑补沉默了很久,就在我沉默到夏连快对我失望的时候,我才开口:“放心吧,我不会怀疑你哥的,爷能力不保证,人品有保证。”

既然安抚完了这小孩儿,那么接下来就要讹他了,小花始终是局外人,他知不知道计划没什么关系,但是夏连绝对是个关键人物,我必须明确他的信息掌握度。

我仔细想了一下,决定直戳事件中心:“夏连,你哥哥到底去哪了?”

我想这是我能用出的最强硬的语气了,当初cоsplay三叔的时候特别训练过。可惜我还是太小看小白他老弟了,对付盘马用的攻心那一套对他根本不管用。夏连那种信奉暴力解决一切的人,完全不屑于和实力弱于他的人耍心眼,即使他可以看透别人的想法,也不会陪你玩语言艺术。

于是最终的结局是,他只和我说了一句话:“如果我不说,你又打算怎么样呢?”

他娘的,信不信小爷帮你编个双麻花啊死人妖?

当然,这种话在心里说说也就罢了,对于那种刚见面就阴了闷油瓶的危险人物,能不惹则不惹是最好的。

无奈之下,我只好对闷油瓶说:“可以了,我们走吧。”闷油瓶安慰性地拍了下我的肩膀,直接跳下了石墙。我没有他们三个的特技,只能慢慢爬下去。地面还有许多张牙舞爪的粽子,不过在笼罩全城的大阵下,它们无法攻击,只能倒在地上挣扎。

我们在石墙上虽然看到了那个环形图腾,但是实际走起来距离却并不近。毕竟即使面积再小,这也是座城,望山跑死马的道理在这里也一样适用。我们一直走到了下午,然而闷油瓶却告诉我们连一半的路程都没到。我们找了一处空地休息了片刻,按照这种行程来看,等我们到了城中央,估计已经是深夜了。

一路上闷油瓶很沉默,虽然他一向都很沉默,但是这次似乎沉默得有些异常。

我们走到傍晚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难题,我们居然他娘的找不到路了。其实这也正常,我们越走越接近古城中央,中央必然是保存相对完好的部分,建筑也会比较高,视野被建筑遮挡住之后即使有指北针在,也很容易在原地兜圈子。

于是我们决定先停下来,明天早上再走。因为继续前进很容易遇到鬼打墙,只是白白地浪费体力。这里捡不到生火的木柴,不过还好小花带着无烟炉。我们啃压缩饼干的时候闷油瓶又递过来一条巧克力,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变出来的,哆啦A瓶么?

闷油瓶仿佛习惯一样坐到了守夜的位置,我想去搭几句话,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无奈只好闭上眼睛努力去睡觉,小爷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睡觉这种事儿也是要努力的。靠在冰冷的石墙上让我没有一点睡意,无奈之下,我只好披着薄毯到闷油瓶身边坐下。

闷油瓶肯定是在我站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我的,不过他一直没往我的方向看,显然是默许我过去了,那我也不必和他客气。我坐下之后,他终于转过头看了看我。

“小哥。”

“嗯?”

“没什么,就是想听你说话。”

“……”

我就知道是这个效果,和闷油瓶聊天的模式永远只有一种:你说,他“嗯”。我立刻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准备找点话题,没想到闷油瓶开口了:“我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很久是多久?”我下意识地就问道。

闷油瓶看着远处,聚焦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

“这里你以前也来过?”我说完,闷油瓶没有反应。随后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的那个“这里”的概念我理解错了,也许他指的,是这个世界。

那么他是说他想起他刚出生时候的事儿了?这个可能性不大,别说是格盘综合症的闷油瓶,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不可能记得刚出生的事。

那么比较合理的解释大概是这样:闷油瓶出生之后一直都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直到已经能独当一面出入凶斗如逛自己后院的时候才出来,来到人类生存的地方。

您非拐这么大一弯子来强调您和人类的差异么?我暗自腹诽。

我和闷油瓶说了我的想法,闷油瓶的眼神顿时有些迷茫,随后仿佛有些错愕地点了点头。那一瞬间的表情顿时让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这种形容可能有些矫情,但是我那时是大脑当机状态,完全找不到比较合适的形容词。

“小哥,那些都过去了!”我几乎是慌乱地说出了这句话。

闷油瓶愣了一下,之后轻声道:“……嗯。”

“其实,我现在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只要你别一声不响地消失。”我认真地说:“能有什么困难是人挺不过来的?”

闷油瓶看着我,沉默片刻,说:“吴邪,你相信我吗?”

“你说废话呢。”

“如果我要做一件事,因为你不可能同意而隐瞒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这次我回答的没那么果断了,非但不果断,还有一丝愤怒:“这个问题我先不回答,我想问,是‘不可能’还是‘可能不’?”

“不可能。”闷油瓶没有丝毫迟疑地说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继续问,啧,都不知道到底是谁问谁了。

闷油瓶考虑了一下,说:“因为我们的价值观不一样。”

Chapter43

我顿时有些恼火,但是我比我想象中要冷静得多,我思考片刻,说:“那好,我直白点回答你。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但前提是你做得到。”

或许是没意料到我的回答,他没有回话,神情依旧淡然。如果不是小花他们都睡了,听我说完这种话一定会挤兑我。毕竟闷油瓶要做什么,谁拦得住?

但是至少现在我有这个自信,我能拦住他。闷油瓶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当初的那个承诺,如果连努力的前提都没有了,他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陪他度过漫长的人生,我做到了。那么强大到那种程度的闷油瓶也一定能从那种堪称悲剧的命运中逃离出去,如约定一般从此过普通人的生活。我相信不只是我,胖子,小花,小白和黑眼镜也一定是如此期望的。

在老九门眼中闷油瓶是值得利用的张家人,在他的族人眼中他是最重要的族长,在裘德考那群人眼中他是开启谜题的一个关键人物,但是在我们这些人眼中他只是和我们出生入死的同伴而已。

经历过这些事之后,闷油瓶的心境也一定不同以往了,既然如此,我有把握推测他的下一步行动,如果能打乱他的一步计划,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打乱全盘。只要闷油瓶还想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他就一定能明白我的打算。

“吴邪,你想知道原因。”他用的是陈述句,而凭他对我的了解,也的确只需要用陈述句。

我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回答:“我想知道的事太多了,我也知道你不可能说。只要你保证你自己没事,我什么都不会好奇,但是你做不到,所以我希望能凭我的能力帮你一点儿。”

周围静得出奇,这一片死地之上连蝉鸣也没有。我静静地注视着闷油瓶,就在我以为他要老实交代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当前的平静,我不由得怒火中烧,十分想干掉那个破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的混蛋。然而当我看到从阴影中走出的身影时,顿时愣住了,到嘴边的骂声也停了下来。

“靠,终于追上你们了……”

是黑眼镜的声音。他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忽然间倒了下来。我立刻将矿灯打到他身上,而这时他正拼命喘着气,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不过看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老九门的人已经被小花的手下解决了,还有谁能把这个号称身手不在闷油瓶之下的人伤成这样?看到黑眼镜的状态,我更加肯定了关于那个“第三方势力”的推测。而接下来,黑眼镜说出了一句让我惊掉下巴的话。

“白爷干的。”

“怎么可能?他发生什么疯!”我立刻激动起来,我关于小白的用意猜测了许多,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对自己人下手。如果真的是小白忽然头脑发热做出了背叛组织的事,那么我之前的推测是不是也要完全推翻?这种念头闪过了一刹那,就被我立刻抹杀了,同时,另一个想法开始逐渐成型。笑话,老子说过不会怀疑小白,那就绝对不会。

黑眼镜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身上还留着几道刀伤。他看着我,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看这次他是真的怒了,我腿上有伤,还不敢还手打他,所以两三下就被他打趴下了。”

我揉了揉额头,很无奈地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我问完,黑眼镜瞟了瞟在远处睡觉的夏连,说:“你知道他是谁吧?”

我点头,他继续说:“他是花儿爷带来的。”黑眼镜说完这句,就开始从头解释起来:“我们被棺材里涌出的水流冲散后,我很快就遇到了花儿爷的手下。他出现在这我倒是不惊讶,哑巴张办事不可能不留后手,何况是对付老九门,那时候,那小子就跟在花儿爷身边,看来是跟花儿爷一起进来的。”

“没办法,我只好先和他们一起行动。他们没什么废话,直接去了古城边缘的一处灌木丛,那时候还是深夜。花儿爷和我解释说,白爷还有他的其他手下都在里面,白爷的伤也都处理好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黑眼镜和小白找到了组织,而我和胖子都是流落人口,所以这两个挂了彩的反而走到了我们前边。

黑眼镜继续说:“我们到的时候,白爷还没醒,他中了一枪,子弹刚取出来,之后他弟就在旁边照看。没过多久,白爷就醒了,醒过来之后一看到他弟,就不知道抽什么风一定要赶他弟回去。白爷态度很坚决,而他弟却不肯走,白爷不可能做没意义的事,他知道劝不动,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但是却忽然要自己一个人进城。花儿爷立刻反对,不过之后的事你知道,花儿爷还要和哑巴去玩无间道,已经没有时间再管白爷这边,于是只好让我留下他。”

“然后你就被KO了?”我问。

黑眼睛倒是没有一点惭愧的意思,也不觉得丢脸,带着一脸坏笑点了点头,“小三爷,你在鄙视我的身手么?我都和你说了,我是不敢还手。那枪伤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再裂开了,失血过多也不是闹着玩的,没想到我留手他却不留手,我看出来他是想速战速决,用的都是能让人尽快失去行动能力的阴招。”

我忍不住笑道:“那他应该直接砍了你的眼镜。”

黑眼镜没理我,继续说:“之后就像你想的那样,我没打过他,他立刻跑向古城的方向,他弟丢给我一包止血药就追过去了。”

他的叙述结束了,于是我想起一个细节:“之前我和胖子还有一小鬼在山上,胖子看到一处灌木丛动了一下,难不成就是你躲在那?”

黑眼镜点头道:“是,要是我没受伤,就算十头胖子也发现不了我的。”

这忽然间得到的信息没有给我提供什么重要线索,反而搞得我更加一头雾水。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刚遇到夏连的时候他没说谎,看来他哥的确是生他气了。不过知道这个顶屁用?老子又不是扒明星绯闻的狗仔队。

Chapter44

“既然你一直在灌木丛后监视,那么我们这边的事你应该是都清楚了?”我问,我现在的确没闲心把那一团乱麻的事给他再讲一遍。看到黑眼睛点头后,我陷入了沉思,虽然黑眼镜提供的消息没有给我直接的线索,但是从时间上能推断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首先,小花手里的八音盒是小白在进城之前给他的。也就是说小白从进这斗开始,甚至更往前的时间里,就受到了某种限制,那种限制让他不能直接和我说某些事,然而小白依然是大费周章地警示了我未知的危险。稍微感动了一下,我继续往下理清事情的始末,我们是在城门口遇见夏连的,也就是说夏连追到了城门口就放弃了,小白现在在城内,而且很可能已经接近了城中央。

这些就是表面上能得到的了。

抛开这些,如今最让我关注的是,小白生气了。我所知道的小白是个情绪很少的人,这种情绪很少和闷油瓶不同,闷油瓶那家伙就是个闷骚加面瘫,即使他有什么心情也不会表露。而小白不同,小白是真正的缺乏情绪。

即使他平时会笑,甚至会开几个玩笑,但是他当时的情绪未必就是开心。不,应该是干脆就没有任何情绪。他的笑只是为了迎合周遭的需求,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在这个世界行走的客观需要。他需要这么做就做了,而不是他想这么做才去做,他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过来的。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小白开心,不满,甚至是愤怒的,那么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而能让小白愤怒到失控的事情,那就是比惊天动地的大事还要大的事,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和夏连有关,说不定还可能关乎夏连的生命。

即使我的真的很单蠢,我也不会认为小白只是担心夏连在斗里危险。很显然,这斗和夏连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而这其中的关键,也就是闷油瓶在寻找的。

这不是毫无根据的推测,小笠原家的前辈,驻颜秘术,小白的失控……联系起来看,真相已经很明显了,而我在听说黑眼镜的伤是小白的手笔时涌出的那个想法,也终于彻底成型。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

他的黑发沾染了月光,泛着一层淡淡的银色。长长地叹了一口之后,我用极其平淡的声音问道:“夏连所说的驻颜术应该没那么简单吧,虽然我不清楚这件事和你一直追寻的东西有什么联系,但是它对我来说,绝对是灾难。”

闷油瓶没回答,我继续说:“它会害死夏连,估计对你也是没什么好处。”

闷油瓶神情不变,但是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被他淡淡的目光注视着,我无比冷静。

“小哥,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件事。以你的本事,只要给我做一张人皮面具,随便把我往哪儿一塞,即使是老九门的人,也根本不可能找到我,无论如何也比把我带到这斗里安全。你是在害怕,在犹豫,你需要我在你身边。”我一字一句地说出这最后一句话,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闷油瓶的身体僵了僵。

“小哥,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多,你还想回到过去吗?”

我知道,闷油瓶看似强势的外在之下是隐藏着一丝脆弱的,闷油瓶那个强大得不似人的家伙,其实有着相当软弱的一面,只不过就像他能藏起自己的情绪一样,他同样能将自己的软弱一并藏起来。我刚才问出的那一句话,恐怕戳到他的痛处了。

“算了,你是张家族长,你的使命我理解不了,如果你真的想去就尽管去,地球离了谁都能转。只是,你甘心吗?我只相信事在人为。”

闷油瓶久久没有回应,黑眼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闷油瓶,说:“哑巴,我觉得小三爷说得对,与其你自己乱来,不如听听小三爷的意见。你不要觉得你活了那么大岁数就什么都懂,其实大多数时候,人都会被经验困住。”

黑眼镜能说出这么有哲理性的话,连我都忍不住想拍几下巴掌以示鼓励了,然而主角闷油瓶还是像木头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我一瞬间想起了小白的做法,劝不动就不劝。听起来真帅,但是实行起来,又有几个人有这种果决?小白的人生太过利落,他的世界是棱角分明的,而涉世太深的人往往会变得圆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我恰巧就是那种人,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会放弃,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做事很容易后悔,而我没有面对那份悔恨的勇气,那么我只能尽可能做任何事都不留遗憾。

就像我当初追着闷油瓶深入茫茫雪山,明明知道我的劝告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那种行为在常人看来简直蠢得可以,可是我还是坚持追到了他把我打晕为止。如果不这么做,未来的某一天,当我回忆起这段经历的时候,我一定会悔恨当初为什么不多追几米?说不定闷油瓶就会改变主意呢……这种自我纠结就像是一种折磨,甚至更像是一种拷问。

我简直太了解自己了,所以面对闷油瓶的沉默,我没有丝毫退缩。闷油瓶那种活了一个多世纪的把全人类当傻逼的人如果决定了什么事就绝对不会更改,但是他不更改又如何?我改变不了他的路线,那就改了那条路好了。

我看不出他的神情有任何动摇,但是他终究还是开口了:“你知道张家族长是如何选出的吗?”

我没想到他会忽然和我提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一时大脑当机说了句:“难道是选记性最差的?”

黑眼镜顿时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我也很想笑,但是看到闷油瓶那郑重的样子,还是勉强憋了回去,顺着他的话问道:“怎么选的?”

“首先是麒麟血。”闷油瓶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麒麟血是张家自古遗传下来的,是评定族长的第一标准,而你,现在是拥有最纯正麒麟血的人。”

听他提到这个我顿时吃了一惊,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

“其次……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告诉你。”

Chapter45

“难不成有人要把我丢进青铜门去替你?”想到麒麟血,族长,和青铜门之间的关联,我立刻有了这种想法。说完,我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闷油瓶,希望从他的表现中看出一点端倪。

如果我猜对了,闷油瓶多少也该有点反应,如果我猜错了,他应该干脆不理我。

而这次我的预测失误了,闷油瓶回答了我,而且直接否定了我的猜测:“青铜门不是谁都可以进的,第二个条件你完全不符合。”

难道第二个条件不符是指我不够牛逼?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是不要逞强了,

然后没用我提醒,闷油瓶直接转回了正题,看来这次他真的没打算耍我:“我这次来的目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解语花他们。”

我紧张地听着他的一字一句,手心都渗出了细汗。闷油瓶的语速很慢,听得我一阵心急,按照小说的情节发展,这时候往往该发生点什么意外。而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意外还真他妈发生了!

闷油瓶的话说到一半,忽然神色一凛,随后一把将我扯到他身边。几乎是同时,一阵密集的叽叽喳喳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闷油瓶立刻叫醒了其他人,而声音的主人也终于现身了……居然是一群老鼠。就像科幻书里写得核污染区域一样,那些老鼠都有正常老鼠的两倍大,而且数量十分惊人。

小花看到这种情形,立刻从包裹里掏出一个火焰喷射器,他这也准备得太充分了。小花调试完毕之后,立刻大声道:“先往这边跑!拉开点距离!”

胖子看了我们扫视了我们几个一遍,说:“得,你们一个个都这小身板,还是胖爷我来扶伤员吧。”说完,他将黑眼镜扶了起来,跟着我们一起跑了过去。

那些老鼠速度极快,等我们聚到一起的时候,老鼠大军距离我们已经很近了。小花立刻操纵火焰喷射器喷出一道狭长的火线,刺目的红光划破了夜幕,无比炫目。噼里啪啦的烧焦声夹杂着烧焦的气味,简直像火灾现场。

小花留在原地烤老鼠,我们继续向前跑,而这些老鼠仿佛有人调遣一般,极有组织性地绕过断墙,再次将我们包围了起来。闷油瓶直接抽出黑金古刀,向前划了几刀,一大片老鼠都被砍成了两节,褐红色的血液四处飞溅。

我的小黑金还没有拿回来,现在我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在虹吸潮下分开的时候闷油瓶手里应该有两把刀,不过看来他只找到了黑金古刀,小白那把大概也遗失了。

胖子还有黎簇和我一样没有武器,不过那两个家伙相当暴力,一旦有老鼠接近就直接一脚踩下去,无奈之下我也只好学着他们去踩死老鼠,他娘的,还真够恶心的。

闷油瓶和夏连那边简直就是绞肉机,不过老鼠的数量依然可观,漏到我们这边的老鼠也要按群来算,用踩的肯定是行不通的,很快闷油瓶就当机立断地说:“跑!”

老鼠越追越近,我打开了狼眼手电。晃到一只老鼠时忽然发现它的牙居然是黑色的,锋利而有些畸形的牙齿几乎要龇到嘴外。我顿时想到了这些老鼠一定也是吃尸体长大的,如果被咬到绝对不是感染那么简单。

我立刻对着周围的人喊道:“千万别被咬到!”说话的功夫我跑得慢了半拍,就是那么一瞬间,就有两只老鼠攀着我的鞋爬了上来,一口咬向了我脚腕上的伤口。闷油瓶立刻挥刀砍了过去,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附近的所有老鼠都向我们这边聚了过来。

“靠,天真你做了什么?”胖子立刻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我顿时急了起来,喊道:“胖子你离远点!”

闷油瓶拉着我往老鼠的包围圈外闯,黑金古刀所及之处一片鼠尸。纵然是这样,还是有一群老鼠往我们身上爬。

“被咬到了吗?”闷油瓶有些紧张地盯着我淌血的脚腕问。

“没有,刚才跑得太急扯开了伤口……对了,血!这些老鼠嗜血。”紧急时刻,我的脑子运转得极快。

我说完,闷油瓶忽然收回刀伸开了手。我立刻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我刚想阻止,前边夏连的声音传了过来:“张家小哥你别动!我来。”

我回头看到夏连将手腕在刀刃上划了一下,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当时我非常恶趣味地想,现在都可以用放血的方式来分辨人了,小哥习惯割手背,我习惯割掌心,夏连习惯割手腕,不知道小花和小白喜欢割哪里……

往我们身上扑的老鼠顿了下,立刻向夏连的方向冲刺,夏连毫无迟疑,转身向小花那边跑去。果然是那样,吸引那群老鼠的是血。

夏连的速度明显比老鼠要快,他将老鼠引到一条狭窄的小道,之后立刻向小花示意。小花烧死几只老鼠之后站到了巷口,找准角度,夏连刚跑出来,一道火焰就喷了出去。

夏连没有停下,又在手腕上割了一下,简直是割腕的架势,地面已经留下了一滩血。夏连扯下一条衣服缠住伤口,随后对小花说:“我们走。”

与他们会和之后,我立刻道:“总算解决了,我们快走。”

小花几个人点了点头,而闷油瓶神色依然凝重。

那群老鼠前赴后继地扑向夏连留下的血,没出多久,那群老鼠居然再次追了过来,而地面上一点血也不剩了。他娘的,它们还真是把我们当成晚餐了!

小花看着那群老鼠,忽然间脸色惨白:“我想我大概明白那群伙计是怎么消失的了。”

听小花说完这句话,我顿感脊背发凉,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那些大老鼠。比起伤人的种族,吃人的种族往往更令人恐惧。

我下意识地看向闷油瓶,而闷油瓶正皱眉盯着一个方向。那是一个巷口,那个巷口并没有老鼠。我以为他想出了什么脱身的法子,而他忽然对着那个方向说了句:“把那只白老鼠抓住。”

他是在对谁说话?老鼠距离我们还远,而且这么一群老鼠混在一起怎么可能抓得住一只白的?我正在疑惑着,巷口视觉盲区处忽然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直接夹起了一团白白的毛茸茸的东西。那白东西扑腾着,比老鼠要小一些,而且毛很长,怎么看都不像闷油瓶所说的白老鼠。

然而那个白毛球被抓起来后,所有的老鼠动作都停了下来,仿佛遭遇了天敌一般,慌张地四散逃开了。很快,就只留下一地的鼠尸和血,以及那只白毛球。

不约而同地,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个巷口。下一刻,一个一身白衣的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黑色的长发随风微微飘起,这么个性的黑长直,我想不出可能是第二个人。因为人皮面具给了小花,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男版的小白。

“我靠,您终于舍得出现了。”危机终于解除,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小白点了点头,说:“这是鼠王,抓了它那群老鼠没了指挥,自然就不会攻击你们了。”

Chapter46

说完之后,他将目光转向了夏连:“我没有找到其他阻止你的方法,所以我只能采取最直接的方式了。”

话音刚落,他便抽出了剩下的那把太刀,指向了夏连:“回去,不然我只能用强了。”

靠,小白这是打兴奋剂了么?打人还打上瘾了?

“喂,你们别动手,这可是斗里,之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危险呢。”我立刻说。

“只要他回去,就死不了。”小白肯定地说。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我只好按照最直接的方式理解:“小白你也别太小看你弟啊,我下这么多次斗都没死呢,你弟那么厉害绝对没事儿的。”

我说到这,闷油瓶忽然扯了我一下,向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多话。这时我才想起来,最关键的问题他还没告诉我,不过这么一打岔,再让他开口估计就很难了。

小白看到闷油瓶的动作,说:“没关系,我不介意他知道。吴邪,如果继续让夏连走下去,他真的会死。”

我顿时明白了,事情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夏连一定和这里有什么关系,而且是很致命的关系。众多事情交织在一起使我完全没了头绪,小白他果然比闷油瓶善良多了,他接下来的话解答了我许多疑问。

“我已经到了目的地,只是没有钥匙我没办法开门。反正终点就在前面,我把我知道的向你摊牌也无所谓。”小白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我的右前方,而夏连正站在我的右边。

除了那两个操蛋的八音盒之外,小白是个很直接的人,他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吴邪,你去碰一下他的手。”他的目光向夏连扫过去。

这货不是一向把老弟当老婆的吗?难道也能随便让人碰?不过看他的表情也不像开玩笑,于是我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夏连的手背,之后立刻拿开了手。而我的手与他接触的一瞬间,我顿时感到一种难言的恐惧,那种感觉让人浑身发凉。

夏连的手是冰凉的,我现在的体温偏低,如果只是手冷,不可能达到让我感到冰凉的地步,触碰他的感觉就像碰一具尸体。

夏连笑了笑,打断了我的呆滞,“吴邪,如你所见,我是个死人。”

指尖残留的冰凉触感仿佛带着淡淡的刺痛,刺激着我的每一寸神经,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夏连的表情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他的态度让我感到恐怖。

“这是尸化?”我问。

“算是改良版。”小白回答:“中国历朝历代关于长生的研究从没有结束过,西王母国发现的尸蟞丹药能让人暂时保持青春,但是会逐渐变成尸体,霍玲,陈文锦,齐羽那些考古队成员都是其受害者。”

“那,夏连这算什么?”

“一种咒。这种形容是最贴切的,也就是之前你听到过的驻颜术。我的母亲是在英国生下我和夏连的。后来由于驻颜术的秘密泄露,母亲必须返回日本,她把我留在了中国,所以我除了扳倒外祖父那次之外都没有回过本家,我对驻颜术并不了解。”他说完,看了夏连一眼。

夏连在他哥面前腹黑气质半点也不剩了,这次没用我发问,夏连就接着小白的话说了下去:“我很小的时候得了重病,后来被母亲带回本家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治疗时机。之后,母亲便用了那个驻颜术。据说它只有在受术者死亡之后才能起效,我母亲便是在我十六岁那年病重死亡后才对我下咒的,所以当时我并不知情。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之后我便一直在研究巫术,希望找到解除的方法,可是我发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说到这里,夏连停顿了一下,“日本巫术中完全没有与此类似的记载,巫术一般分为祈求,诅咒,驱邪几类,以前曾传过有复活术,但是那只是神棍胡说的,很快就会被当时有名气的灵力高强的巫女推翻。而这种让死人变成活尸的术法在巫术中是完全不存在的。为了找到真相,我潜入了家族的禁地,之后……我看到了关于某代家主曾经去中国进行了一次盗墓活动的记载。”

看来之后就是关键了。

“但是关于那次盗墓活动的记载很简单,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上面记载的信息里你还不知道的只有:据说他的妻子早死,没有留下子女,后来他收了一个养女,他对养女十分宠爱,甚至有人传那养女的称谓根本就是幌子,他们根本就是情人关系。后来,前辈的养女忽然病重,当时的时代下,贵族阶级一直笃信中国有长生之术,于是前辈便和一个朋友去了中国。”

“之后的事都是我通过其它方式调查得知的。前辈回国之后没能救活他的养女,所以当时的人都认为前辈是失败了。可是其他人不清楚的是,他和他的朋友离开古墓后身体都发生了变化,外貌不会变老,但是却失去了所有人类正常的生理机能,同时,在这种状态下受到对正常人来说的致命伤都可以自动痊愈。当时的日本和封建社会的中国差不多,前辈觉得这是渎神的体质,他吩咐家族的人对外宣布他病死,而后他只身一人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自焚而亡。”

“靠……太狠了吧。”胖子忽然插嘴道,事实上我他娘的也想这样说!

这时,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那个朋友呢?他后来怎么样了?”

夏连脸色变了变,之后用一种我没见过的似是恐惧又似是悲凉的表情说:“我不知道,说不定现在还活着呢……”

“那你来这里是打算做什么?”

夏连目光一暗,沉默片刻后,说:“我要解除那个咒术。”

我大吃一惊,立刻说:“那不是找死吗!如果咒术解除了,你不是就要变成施术前的样子,也就是……死掉吗?”

夏连没有隐瞒,很坦然地点了点头。他坦然,不代表小白也会坦然,他听到这里,也终于淡定不下去了:“我不会让你去送死,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不介意把你打晕。”

小白说完这句话我顿时有种古怪的感觉。当初在长白山闷油瓶也和我这样说过,现在这句话由小白说出来,我依然感觉很**。不过夏连比我霸气多了,他笑了笑,回答:“哥哥,虽然我平时打不过你,但是你现在身体状况很差,谁打晕谁还说不定呢。”

Chapter47

夏连说出这种欠揍的话我就意识到事情要不好。果然,我感觉到一阵阴寒,身侧的夏连已经不见了。

他们这种级别的对打眼睛是最累赘的,据说有的日本武士为了追求感觉的极致,甚至会刺瞎双眼。我没看见夏连是如何拔刀的,他闪到小白面前时,腰间已经只剩下两个刀鞘了。

双刀同长的二刀流,一般二刀流的左手刀都是短刀,一刀主防一刀主攻。我只在他们两个手中见过,这意味着他们能将左右脑的平衡发挥到极致。而如今小白只剩下一把刀了。出于感情考虑,我也不希望夏连继续走下去了,我不希望夏连死。不只是因为小白,夏连这个人本身也很让我喜欢,毕竟那家伙是唯一能理解我的人啊。

我看向左边闷油瓶的方向,人命关天,我们或许要卑鄙无耻一次了。如果小白真的输了,一定得让闷油瓶强制性把他打晕带回去。然而左边只有空气,闷油瓶不见了!我四处看了几眼,闷油瓶正靠墙坐着闭目养神,靠,这货真淡定,不知道是他完全有把握,还是干脆不关心。

算了,指望着他来当小白后援团那是不可能的。

一声带着残余颤音的金属碰撞声将我的目光拉回战场。

居然是小白在主攻,按理说他现在体力和身体状况都不在巅峰,防御才比较稳妥,他这是什么意思?小白那唯一的一把刀在他的挥动下我只能看到一片残影,唯有刀刃相碰的时候我才能看清他的动作。

事实证明电视剧和动漫都是骗人的,真正的剑道并没有那么多的花哨,更多的都是朴实无华的砍削,但是却能达到最佳的杀伤力。而这刀与血液的舞蹈却有无与伦比的美感,每一刀都仿佛能划开生与死的界限,就像四月的樱花雨般惨烈。

小白双手握刀向夏连竖砍过去,夏连单刀便接住了那带有冲力的一击。我忽然想起了在神户的时候,被夏连拉住的门我无法令其移动半分,大概是活尸体质的优势,夏连的力量远胜于小白。

阻住小白的单刀后夏连没有丝毫迟滞,另一把刀立刻横扫向小白的腰间。我的心顿时提起来,小白抬手挡了一下,鲜红的血液顿时涌了出来。夏连顿时慌了起来,那个变态兄控绝对不想真的伤了他哥。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小白染满血的左手握住了刀刃,诡异的转了几个弧度,夏连握刀的右手僵硬了一下,刀便跌落在了地上,随之跌落的还有一个白毛球。

小白没有留给夏连任何翻盘的机会,直接将那把刀踢到了十几米外。那个白毛球自然是刚才被他抓住的鼠王,这家伙也太人渣了,装作自己受伤来让夏连担心,这简直是欺骗人家纯洁少年的感情。

夏连走神的机会小白不会放过,小白抽回刀,从另一个角度劈了出去,夏连向后跳出几步才避开这一击。

“哥哥,你这是欺诈!”

小白没回答他,脸色有些苍白,胸前的白色风衣渗出了几点血红色。他没有任何停顿,反手握刀压低重心再次向前冲了过去。回手刀挥出去形成了一个浅色光弧,夏连的衣服上被割开了一个口子,但并没有受伤。

小白右手的反手刀交到了左手,直接压在了夏连的颈间。

“哥哥,这可不是比武。”夏连挥刀抵住小白的刀,从他的挟制中逃了出去。没错,这不是比武,想要制服夏连靠这种有礼貌的方法是不行的。

“我知道。”小白回答。

“哥哥,你放弃吧,再打下去光是失血过多就能要了你的命。”

小白笑了笑,夏连脸色一变,而他的左手已经被小白的右手扣住,轻轻一拧,小白便夺过了夏连的另一把刀。

他看也没看就把手里的两把刀都丢了出去。

“用刀和你动手我会失手砍伤你的。”小白淡淡地说:“我受到的教育中没有留手这一说。”

夏连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现在他们都没有了武器,实力顿时出现了压倒性的差距,夏连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夏连,你更擅长巫术,和我拼体术你没有任何机会。如果不咒死我,你就没办法从我这走过去。”小白继续说。

“好吧,你赢了。”夏连有些不甘地说。

“哥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指的是什么?”

“你不肯陪我留在日本,又何必这么在乎我的死活?”夏连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阴鸷:“没有哥哥的生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别闹,你会懂的。”小白转身向我们的方向走过来,那一瞬间的目光非常疲惫。

我从来没有这种看自己人决斗的经验,现在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小白去捡回了刀,把夏连的两把刀扔给了他,之后走回我面前,说:“还有绷带吗。”

我立刻反应过来他伤口裂开了,而我这边已经没有绷带了,小花说:“我这有。”他立刻去翻包裹。

小白走到一个夏连看不到的墙角坐下,我抢过小花翻出的绷带跟了上去。

小白脱下了风衣和衬衫,每脱下一件,血迹的范围就大一圈,他胸前的绷带已经完全被血染红了,难怪不敢让夏连看到。我帮他他换药的时候,他很淡定地理了下有些散乱的头发,好像那血喷得很威武的胸口完全没他的黑长直重要。

小白他们这群人都像没有痛觉一样,受了再重的伤,只要止血,就会被他们自动当做痊愈。

他系好扣子之后,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可以回去了吗?”

夏连摇头:“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只在门口等你,我要确认你能活着出来,哥哥。”

“好。”小白回答。

“夏连。”

“嗯?”夏连一怔。

“你要相信,我一直爱你。”小白说完,没有留给夏连回话的时间,便向北走去:“我带你们过去,我刚从那里回来。”

我知道他指的是环形图腾。

“小白,来时说的那个阻止夏连的另一个方法是指什么?”我问。

“毁了那里。”小白回答。不过显然他是失败了,更显然的是,他们都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而我也大概猜出那是个什么地方了,只要到了那,我的想法就能得到验证。

有小白带路,这次我们少绕了不少圈子。闷油瓶和小白走在最前边,小花断后。夏连默默跟在我身边,我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只是我觉得他不太可能就这样放弃。

Chapter48

正午,我们终于走到了古城中央的圆形图腾区域。近距离看才发现,这是一个圆型的下陷的平地,地面到凹陷还有几阶环形台阶。闷油瓶在台阶边停顿片刻,就走了下去。我们跟着他走下去,刚刚踩到平地,就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我们在青铜门内走过虫洞一样,仿佛瞬间走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很静,不是安静,而是与动相对的静。在这里,我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感受不到,明明眼前有实在的景象,却仿佛置身虚无,而这种虚无让人忍不住浑身发冷。

“天真,你发什么呆呢?”胖子问道。

小花看了我一眼,说:“这里是中央大阵眼,阴气重,忍忍就过去了。”

我点了下头,之后我们走到了平地正中央。中央的地面上绘着一个巨大的圆形图腾,图腾上有些纵横交错的石纹,连接着石纹的是凹陷的轨道,显然,这是一个机关。

小白指着地面的机关说:“我只走到了这里,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这张图大概有39916800种排法。”

“你不用算得这么准的。”我冒着冷汗看了他一眼,这回的机关做得还真够绝的,但是并不代表我们解不开。而且不需要闷油瓶,现在我就能解开他,一旁站着的黎簇一张小脸此时已经煞白,我做出了很简明的指示:“黎簇,脱衣服。”

黎簇扫了我一眼,最后很不甘愿地脱掉了上衣,露出了背后的图案。看来黎簇也发现了,那地面的图腾和他背后的刀伤大体相似。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人为了混乱视线,特意在他身上多划了几刀。恐怕只有拆开他背上的缝合线,才能按照刀伤的手法分出真假,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说明。

小花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黎簇后背上的图案,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得了,让我来。”小花把我推到一边去,直接和黎簇说了我刚才没说出来的想法。黎簇着实吃了一惊,他环视我们几个人一眼,最后耸了耸肩,说:“我有选择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冲动地对黎簇说:“你可以拒绝。”

我在黎簇身上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把他背上图案划乱的几刀就像一个封印,把他和我们的世界分割开的封印。我有一种错觉,如果让他背后的图案完整地呈现出来,他就会在这次事件中陷得更深。

黎簇看向我,点了下头:“拆吧。”

这小子这么舍己为人?难道是被我感动了?我正脑补着,他立刻泼了盆冷水:“反正你说了不算。”

“靠,什么叫我说了不算……”我看了闷油瓶一眼,他放弃前进的概率在百分之零,我只好说:“好吧,算你赢了。”

黎簇依旧很硬气,被挑开缝合线也一声不吭,小花下手很准,抄下图样之后立刻帮他尽可能止了血。可惜小花的伙计都喂了老鼠,现在的急救措施也显得很简陋。

小花把抄下来的图交给闷油瓶,闷油瓶走到图腾中央,将机关拨到开锁的位置。最后一条石纹卡死之后,我们脚下的土地猛然一震,让人有些站立不稳。

闷油瓶立刻跳出了图腾范围,只见圆形图腾中央开裂,分裂成四个扇形,逐渐向四周收拢。最后,露出了一个斜向下的台阶通道。

下,还是不下,这是个问题。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他倒是一点也不急。我看着下面黑魆魆的通道,果断地说:“下。”

都走到这了,还能让他回去怎么着?

闷油瓶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下面显然不是墓室,而是有特殊功能的地室,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修在城内的古墓,也不可能有带着大门等人进的古墓。

既然这不是古墓,下面就不会有普通古墓的机关,就算有机关,也是像现在的防盗门一样,自己人进得去,外人则拒之门外。所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门打开后,道口升起一团轻烟,不知道是灰尘还是什么东西。闷油瓶向后挥了挥手,说:“退后,这是汞蒸气。

“难不成咱们倒到秦始皇陵了?里面也有水银做的银河?”我依言后退,冲到地面的汞蒸气很快就散尽了,但是通道下的汞含量依旧充足。

胖子瞟了眼地道,说:“这难办了,这玩意不仅吸进去有毒,沾到身上都是有毒的。”

小花极有默契地从包裹里翻出一个薄毯,撕成了碎布条,说:“用这个把身上裸露在外的部分缠紧就没问题了。”

布条资源稀缺,而我们还有这么多人,我思索片刻,说:“眼镜兄,还有小鬼就别进去了,嗯……胖子,你和夏连留下照顾他们吧。”

胖子一听这话立刻表示抗议:“天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三个什么时候分开过?”

我无奈地摇了下头:“你体积太大,我们布条有限。胖子,认命吧,你早就该减肥了。最近我们倒的斗果然是变着法儿的鄙视你的身材。”

“减肥?胖爷我要是真减了,天真你管我叫什么?叫瘦爷?”

我脑补了一下变瘦的胖子,恶寒了一下,最后明智地决定将这段对话从记忆中删除。我把剩下的压缩饼干分成两份,把压缩饼干交给胖子的时候,胖子说:“三天,胖爷我只等你们三天,如果三天还不出来的话,胖爷我一定进去找。”

我拍了一下他丰满的肩膀,用力点了下头。

我们剩下的几个人扎紧了裤脚,把手和脖子都一层层裹住,最后罩上了防毒面具,颇有木乃伊归来的气势。再次踏上台阶,走了很才到底。那汞蒸气不是很浓,恐怕是这里废弃之后产生了什么化学反应放出的,总之肯定不是为了防人。

走下台阶之后,是一道平直的走廊。一路没什么机关,很快我们便进入了一间石室。石室的密封效果很差,壁灯的灯油已经干了,于是我们干脆把矿灯挂在了灯座上,总算是将这间石室照亮了。

Chapter49

阳宅和阴宅的差距果然是很大的,虽然同在地下,但是这地方让人看着就舒服多了。古墓的设计往往偏向阴森,而这个石室则辉煌而壮观,大气而不失美感。四周墙上刻着简约的浮雕,恰到好处,不繁杂也不空旷。

然而这里虽然赏心悦目,却也十分让人头疼。正对着我们的那面墙上开了九扇五米多高,解放大卡车那么宽的大石门,九扇门一模一样,距离均匀地一字排开。

“怎么走?”小花问,这次问得是闷油瓶。虽然小爷是走在了前头,但权威还是在张大爷手里。大爷想也没想,直接走向了正中央那扇,那果决的背影非常帅气,一如既往地走在前面趟雷。这时小花又问:“等等,哑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都能猜到他是怎么回答的,果然,他回过头很淡然地来了句:“我不知道。”

闷油瓶看来是没有继续解释的打算,我只好继续尽职尽责地当我的解说员:“这没得推测,就是赌人品。”

小花忍不住问:“无论怎么看,中间那扇的几率都是最小的吧。”

我摇了摇头:“从我们的角度来看是这样,但是从修建者的角度来看,私自闯入石室的人一定不会坦荡到直接闯中央的大门,所以把正确的路设在中央是最不容易被猜到的。”

小花依旧有些不信:“你够坦荡,不代表修这墓的人也坦荡。吴邪,你应该还记得虚冢里那几千具婴儿尸体,你觉得那个修建者的人品能好到哪去?”

“说不定他的人品比较多,祸害一点也还够用。”我回答,忽然,小花的话提醒了我一件事,几千婴尸……我似乎能猜到它们是哪来的了。

想到这,我立刻抬头看了一眼,矿灯的灯光照不到上面,我只好打开狼眼手电。天花板上的景象并不恐怖,只是有些瘆人,不适合密集恐惧症的人观看。那是密集地挤在一起的无数口“缸”,乍看上去就像西王母国陨玉上的那些坑。

学过初中物理的人应该都知道。古时候在地下冶炼兵器,为了防止声音传出,都会在天花板上嵌满这种缸一样的东西。它们可以让声波不断反射消耗能量,最后直接损耗在缸内,就像现在电影院墙壁上的吸音材料一样。

而除了冶炼兵器之外,还有一件事动静也很大——炼丹。

唐朝盛行炼丹,一个人做人做到了极致,总会想着去追求长生不老,古往今来的帝王霸主皆是如此。只可惜他们穷尽毕生之力,却连长生的可怕也没能窥得。没想到我这么个没什么追求的普通人,反而成了古往今来离长生最近的人。

这足以解释虚冢里的那些火药和婴尸了,应试教育告诉我们,火药是炼丹失误而诞生的;而野史杂书也告诉我们,曾有无数鬼迷心窍的统治者尝试过用婴儿或者少年的心脏来炼丹。这无关道德,只是被当做了一种仪式,别说是这炼丹室的修建者,即使是个大圣人来了,恐怕也不会觉得这有何不妥。

这些邪门而神乎其神的东西有多血腥,早在西王母城我就见识过了。西王母可以用人头养尸蟞,唐朝皇帝自然也可以用婴儿炼丹。

按照夏连之前的叙述,他以及那两个外国人身上所经历的比较像是尸化的改良版,虽然换汤不换药,但本质来说比西王母时期已经前进了一大步。

那么闷油瓶找的是丹药?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我想这种尸化应该是不可抗力,如果是丹药的话,当初那两个外国人不可能同时中招。就算要试药,面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也不可能两个人一起亲自试。

我想这里的炼丹比起西王母时期应该有了很大程度的改良,

那他们也应该明白,普通的丹药是不可能做到干扰这个世界的法则的。因此,我想这个尸化的概念应该非常抽象,或许就像夏连说的,那是一种巫术。

“吴邪,你发什么呆呢?”小花拍了我一下,问。

“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是炼丹室?”我问。

我先看了眼闷油瓶,那混蛋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小花点了下头,小白对此毫不关心,看着中间那扇门,说:“进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闷油瓶依旧是行动派,他在门上摸了几下,很快就找到了机关。沉闷的轰隆声传来,石门逐渐向两侧开启。或许是关闭了太久,石门开启时,灰尘扑扑簌簌地落下,闷油瓶立刻后退的几步。烟尘散尽之后,是一道走廊,闷油瓶看着那道走廊皱了皱眉,说:“我走前面。”

这九道门是炼丹室的防盗措施,如果走到了正确的门自然不会有机关,但是如果走错了,还是闷油瓶在前面比较保险。虽然我内心深处不想让他趟雷,但是我们这群人里没有一个比他更熟悉各种机关陷阱。

走过那道不算太长的走廊,前面又是一间石室,而正对着我们的那面墙上居然又是九扇一模一样的石门。我思考片刻,果断地说:“走中间!”

修筑者似乎丝毫不介意资金的耗费,门一扇接着一扇,我几乎要怀疑自己又走进死循环了。不知穿过了多少扇中间的门,闷油瓶停了下来,回头说:“这是第九排。”

“你是说,他们可能在这里做文章?”小花问。

闷油瓶点了下头。的确,这里建筑规整,不太可能出现悬魂梯一类的东西。同时古人认为九为盈,这门应该也只有九扇九排。如果一个人窥破了前门的玄机,到了最后一门很可能不设防,正确的门应该在剩下八扇里。

不过古人往往都有强迫症,什么都想做到圆满,如果最后一排破坏了之前的辛苦修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这是间炼丹室,修筑者对玄学的苛求应该是到了极致,炼丹也讲求圆满,遵循世界的因果循环。如果这门贸然破坏之前的局势,在他们眼里很可能会影响炼丹的成效。

当然,神棍也不是傻子。如果真的遵循旧理,这门也就成了虚设,如果我们抓准对方的规律,就能找到正门。这种事不是我专长,还是让闷油瓶自己纠结去比较好。

我们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好几次,最后终于他娘的搞出了正门。

Chapter50

当然,神棍也不是傻子。如果真的遵循旧理,这门也就成了虚设,如果我们抓准对方的规律,就能找到正门。这种事不是我专长,还是让闷油瓶自己纠结去比较好。

我们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好几次,最后终于他娘的搞出了正门。

最后一扇石门打开的时候,我觉得心脏都要从胸腔蹦出来,不是我不信任闷油瓶,而是在这种地方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翻滚的尘埃徐徐散去,眼前出现的终于不再是一排石门。这扇门后是一个足球场那么宽,三百米长的房间。除了我们脚下的狭小区域外,整个房间内都布满了石墙的迷宫。

小白看了那迷宫一眼,皱了皱眉说:“石墙和地面有缝隙,恐怕这迷宫内的每一块石头都是可以移动的,所以这不仅仅是一个迷宫,更是一个大型机关。哪怕走错一步,后果都很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可怕。”

那得是什么程度?直接尸化吗?……

我是一个能作弊就绝对不走正常路线的人,我想了想,说:“不如我们在天花板挂上滑轮,之后直接顺着绳子滑过去?”

小花摇了摇头:“这不只是个迷宫,更是个阵,所有的水平坐标都有效。哪怕你飞过去,只要路线不对,就会碰到机关,当然,掘地过去也不行。”

“现在不是讲冷笑话的时间!”

“你可以考虑从侧面凿墙过去……好吧好吧,不开玩笑了!”没想到我的眼刀也有能杀人的一天,小花收敛了笑意,继续说:“吴邪你的办法也不是不可取,等一下我会攀到石门上的岩壁上,通过推算给你们指路。这修建者即使再智慧,布阵也逃不出奇经八卦。”

“那你呢?”我忍不住问道。

小花白了我一眼:“当然是在这里等你们,顺便给你们指回来时的路,这又不是地宫。”小花的话点醒了我,这些年下斗下多了,只要在地下就习惯性地认为不能分头行动。我向他点了点头,之后对闷油瓶和小白说:“我们走吧?”

小白没有异议,而闷油瓶转身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了手。

“啊?你要什么?”我眼睛扫向背包。

闷油瓶一瞬间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他说:“手。”

“不用,我自己走。”我说。

“你跑不快。”闷油瓶很直白地说。

小花也点了点头:“没错,有时候一些路线是要求速度的。”

他娘的,这次回去一定要锻炼体力。我没有把手交给他,而是伸手去握住了他的左手,“你的黄金右手还是留在外边吧,以防万一。”

闷油瓶点了点头,回握住我的手一步步向迷宫入口走去。

“准备好了吗?听清楚我的指令。”小花已经以及其轻盈的身手攀上了岩壁,通过滑轮稳定住了自身,他略作推算,就已经掌握了大致的路线。“现在开始,向前一步,向左两步,向前三步,向右一步……前二,左一,后一,左二……”

小花的指令越下越快,开始我还能勉强反应过来,后来我干脆放弃了,任闷油瓶拉着我到处跑。小白一直紧紧跟在我们身后,尽可能缩短距离,这样便于小花指挥。

“停三秒,不要向左看,好,前三步,右三步,蹲下去!”

小花下完最后一个命令之后一秒,一块巨石从我们头上猛地擦过去,带起的劲风把闷油瓶的头发吹动了几缕。

“小花,你可以去当鲁鲁修了。”小白说。

“您真强,还有心思开玩笑。”我说。

“你不是也有心思回么?”小白笑道。

“我靠你们都老实点,向前跑!一直跑不要停下来!看到前面有道墙了吗?尽管撞上去,你们到达的时候他会自动撤开。”

我还没站起来,闷油瓶直接带着我跑出了机密,右臂险些也被他拽到脱臼,如果右手真的也废了,那……至少对称了。

事实证明小花简直是预言帝。闷油瓶毫不犹豫地就往那面墙撞去,如果这下撞实了绝对是头破血流的后果。闷油瓶距离那面墙已经不到三十厘米,几乎就在同时,墙猛地向右窜开。

我耳侧掠过一阵风,不只是什么时候小白已经跑到了我旁边,随后身后传来一阵巨响。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我们刚才站的地方一块巨石已经砸落下来,刚才哪怕我们有一点犹豫,闷油瓶现在都会被砸成闷油酱。

小花下达最后一个命令之后,迟迟没有说话。我还没刹住车,直接撞在了闷油瓶身上,被他一手扶住。我还担心碍事,而一抬头才发现,我们已经冲过了迷宫。

我长出了口气,感觉衬衫都被汗水湿透了。虽然运动量不是很大,但是在四处乱撞的巨石间穿行绝对是对神经的巨大考验。

迷宫的另一边有一扇小门,闷油瓶看着那扇小门,迟迟没有动手。

“对了小哥,之前没有说的话现在可以说完了吗?”

闷油瓶没有回答。

“好啦,不想说就不说,等我们出去之后,就没必要隐瞒了吧?”

闷油瓶看向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谈情说爱换个时间!你们先看看身后!”小花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惊惶。

我们立刻回头,只见迷宫中忽然站起几十具骷髅。等等现在是科技社会吧……怎么骷髅也能起尸了?新物种吗?这也太惊悚了吧!

我无意间瞟到小白,忽然发现了一件更惊悚的事。小白看着那些骷髅,脸色有些苍白,手竟然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