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 · 2021年3月30日

王朝时代 by 虚萸 + Noki(三部27 – 41.End)

第二十七章 休息与再次出发

跟藤蔓和僵尸斗争实在是一项辛苦的活动,所以闷油瓶的命令一下,我们立马摘下背包靠着墓墙休息。由于体力消耗大,我们拿出那种热量极高的巧克力分着吃,还时不时地看一眼在墓道间得瑟的胖子,就当余兴节目了。

眼瞅着胖子在墓道间粽子似的蹦跶地正高兴,突然间他又停下来,别别扭扭地往我们这边走,嘴上还急急忙忙地道:“天真!快来看看你儿子哪儿不舒服了!怎么能向我这个革命党人下毒手啊!”

我心想这下胖子终于把小粽子惹毛了,便笑道:“哎呦胖爷,真不好意思,我这儿正忙着,您帮我看一下孩子啊。”说完,我脑袋一歪,靠在闷油瓶肩膀上吃起了压缩饼干。

胖子现在已经离我们不远了,我看到小粽子不知为什么开始踩着胖子的脚往上蹦,手还作势要抓住胖子手上那颗碧色的珠子。胖子握紧拳头,憋屈地躲着小粽子半寸长的指甲。霍晴一看这情景乐了,冲胖子喊道:“胖子哥,你不如唱个儿歌哄哄你侄子好了。我听人家说你歌唱得可好了。”

有小姑娘点名要听他唱歌,胖子自然兴奋得不得了,大手按住小粽子的脑袋让它不再蹦了,握住珠子的手假装握的是麦克风,他摆出一个黄金荣的pose然后道:“好,那我就唱歌儿歌哄哄我侄子。《两只老虎》,希望我侄子和大家喜欢。”

接着,在我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他已经唱开了:“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谈恋爱,谈恋爱,两只都是公的,两只都是公——”

“咳,那啥,我换一首。门前柳巷下,走过一群鸭,老鸨过来标个价,你去买走他……”

“啊,忘词儿了,再换一首。小燕子,MB春夏秋冬卖身急,我问燕子你为啥急,燕子说,攒够钱我赎身去……”

终于一首完整的唱完了,墓室里也没人再有心思说话了,我腹诽道:胖子你看上人小姑娘了,把自己猥琐的一面隐藏起来了,可你藏好啊。你先前藏的不都挺好的嘛,怎么唱了个儿歌倒露馅儿了呢。你以前唱歌不都是倒斗么,怎么唱够了《倒斗欢迎你》之类的东西,不整点儿国家严打的你心里不舒服啊。我们没把你那些黄色部分展示给小姑娘看,你自己一箩筐倒出来献宝啊。

胖子唱歌时早发觉不对了,想别一直没别过来,现在好容易唱完一首也没好到哪去。他掐住小粽子的脖子硬是把它从自己腿上扯下来,不顾那小粽子的挣扎把它丢到一边,走到我面前把那颗碧色的珠子递过来转移话题道:“咳,天真,这珠子能讲出什么花头不?”

我拿过珠子正准备细看,却见小粽子爬起来往我这边跳,估计还是冲这颗珠子来的。

我看着小粽子有些不忍心下手,闷油瓶却已经抽出小黑。可是还没等他出手,小粽子便化为一堆沙砾,而我手上的珠子也是一样。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胖子心痛地叫唤:“唉呦,天真,我的珠子!这玩意儿就算再不济,也该有个鱼眼石的价钱啊!”

刚才还嬉皮笑脸地哄你侄子呢,现在把你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了吧。我把手上珠子化成的沙砾拍掉,对胖子道:“行了,胖爷,你不是要我给你讲讲那珠子的花头么。小三爷我就给你讲讲。”接着,我就给胖子分析了一下。

首先,这珠子有抑制藤蔓生长的作用,肯定不是颗普通的珠子。其次,小粽子死命的要这东西,拿不到,过了没多久化成沙砾了,说明珠子很可能有防腐的作用。最后,光看珠子的外观,其实跟玻璃球没什么区别。

分析完了,我给胖子总结道:“所以这东西你要拿给不知情的人卖,连个鱼眼石的价钱都拿不到。你要告诉买主这东西能防腐,人家也加不了多少钱,谁会花几万买颗防腐剂啊。别心痛了,那珠子不值几个钱。”

这番话话说下来,胖子才好了些,扁着嘴斜着眼坐在地上看那一堆沙。我想着胖子的火力对我们实在是个很大的助力,刚他可一口干粮都没吃,便给他递了点压缩饼干什么的。

胖子味同嚼蜡地吃了几口后,一个激灵,又蹦起来道:“天真,你怎么买这个牌子的压缩饼干啊。”

我心说压缩饼干吃起来不都一个样么,买那个牌子难道还有研究?

结果胖子又扯开了:“我跟你说,论吃,胖爷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压缩饼干这东西啊,咱倒斗工作者的必备啊,可不能买差喽。”

就这样,胖子扯了五分钟,我让胖子停停,胖子撇撇嘴,又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找霍晴吹牛去了,小姑娘倒还没生气,依旧被胖子逗得咯咯直笑。

鬼三本就是个不太喜欢听胖子扯皮的人,但墓道这么空旷,回声又大,想不听都不行,所以胖子每扯一会儿他的脸就黑一分。最后,在胖子停下来喝水为接下下来的闲扯做准备的时候,鬼三道:“都休息这么久了,也该走了吧。”

闷油瓶看了一眼杨映,觉着他的伤应该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了,又看到胖子还有要扯下去的趋势,站起身,又拉起我,对众人道:“出发吧。”

金菩萨下令了,那就得照做。我们背好装备往前走,没想到这没走多远就到了路的尽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面石墙,墙面很平整,什么花纹也没有。四周也是与刚才相同的墓墙,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个情况就得闷油瓶上了,他用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在石墙上仔细地摸了一遍后道:“墙后有很大的空间,而且墙的厚度不大,可以炸开。”

他一说炸,我便有点不放心,拦住往外掏雷管的胖子,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段距离问闷油瓶道:“有这么厚吗?”

闷油瓶看了一下,道:“再薄一些。”这有这么厚那就不是承重墙了了,我放心地对胖子道:“炸吧,不是承重墙。”

胖子听了,自然高兴,这种便捷的方法一向是他的最爱。但正当他把雷管粘到石墙上,准备点火的时候,闷油瓶耳朵贴在石墙上,“嗯”了一声,拦下胖子,两根手指又点在地面上。过了一会儿,闷油瓶道:“抄家伙,墙后有人。”

第二十八章 长方形

听到闷油瓶的话,我们的面色都是一滞,不知道纳兰大人还准备了什么对付我们。但现在墙没炸开,一切都不好说,反正安全第一,我们还是抄起家伙护住自己。而闷油瓶则退到我身前护住我,对胖子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点火。

因为墙后可能有未知的敌人,大家一时都静了下来。空旷的墓道中,只有引线燃烧的声音。“嘭!”的一声后,石墙被炸开了,黑黑的洞口飘着雷管爆炸扬起的灰尘。

重重的灰尘散开后,我们隐约看到几个人影不断向我们这边逼近,看速度十分迅速,绝对不是刚才的僵尸。我们怀着一颗紧张又有点期待的心情,端着上好膛的手枪,静待对方过来。

“咔嗒”,石墙上一块已经松脱的部分掉了下来,扩大了洞口。借着矿灯的光,我们终于看清为首者的面貌 :不正经的脸、一头蓬松的黑色头发、单片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我说、这是干什么,他娘的玩儿什么“你原来在这里吗”的鬼游戏吗?!

“靠!丫你黑眼镜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呢!”我一下子喊出来,额头上的黑线一条一条的竖下来。

看到是黑眼镜,大家到底一下子松了口气。胖子骂骂咧咧的道:“黑瞎子,你搞什么呢。过来不会打声招呼啊,浪费胖爷一根儿雷管儿!这是债,出去得赔啊。”

黑眼镜混不在意,自己嬉皮笑脸地穿过洞口对我道:“呦~小邪,好久不见!”

我还撒西布黎达呐呢!我暗自愤愤。待程子、高加索人、宁瓦全、明安明祥都过来了,闷油瓶问黑眼镜道:“什么情况?”

黑眼镜大略说了说,他们那一队的情况与我们大致相同,只是高加索人毕竟是外国人,一看到油画,立即想到了可能有毒这回事儿,让大家戴上防毒面具,所以他们都没有中毒。倒是在吸血藤蔓那里耗了不少时间。

僵尸差不多解决掉后,他们也遇到了一只小粽子,可能比我们遇到的那个再稍小一些,也很可爱,扁着嘴巴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脖子上的长命锁上写的是吴xx,也是个同样早夭没取大名的。

这只小粽子抱的是明安的大腿,被明祥狠狠拽下来往墙上砸去。这一砸,小粽子香囊里的珠子掉了出来,摔成了几瓣儿。小粽子被砸昏了头,也没爬过去拿珠子。不一会儿,小粽子和珠子也都化为了沙砾。

胖子听着就乐了,插嘴说什么这一对儿,刚好啊。真不知道他说的是那俩小粽子还是明安跟明祥。

最后,在石墙面前,他们因为没有闷油瓶在,不能准确的估摸出墙的厚度,只好让黑眼镜凭经验揣测了一下。不过黑眼镜嘻嘻哈哈的横看竖看半天,只给出了一个大概范围,还4到10厘米之间……没有了精确数值,所以他们也不好贸然炸墙。

一番讨论之后,明安明祥跟宁瓦全商量着从石墙上敲一片石片下来,用石墙的密度、体积等数据计算石墙的厚度。三人正算着,程子耳朵贴着墙也听到了响动。程子让他们继续算,自己和黑眼镜、高加索人端起枪,面对接下来的情况。

石墙炸开后,他们其实也没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正紧张着呢,宁瓦全倒是反应迅捷,脱口而出两个字儿:“雷管”。

我们这次下斗保密工作那么好,自是没人会知道这地方。而咱这一行人重用雷管的就胖子一个。黑眼镜立即放下心,从那边探身过来。

两边情况交流完了,我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儿。按黑眼镜的描述,他们一路走来墓的配置跟我们这边是完全一样的。而我们走过这么长的墓道墓道一共拐了两次弯儿,再加上黑眼镜他们走过的墓道,墓的俯视图就可以画出来了。

我拿着小刀在地上划拉出一个图形,然后指给他们看,道:“你们看,按刚才走过的路线还原的墓道俯视图是这样的。先是什么都没有,拐弯有了油画,再拐弯是藤蔓和僵尸。黑眼镜那边与我们这边是轴对称的。”

我一画完,胖子叫道:“他娘的,这不就一长方形嘛!那咱这就算走到头了?”

其实准确的说,这是两个长方形套在一起。我看着地上两个长方形套在一起组成的封闭图形,心下盘算:我们一路走来,没有耳室和地道,所以示意图才会是一个规则的长方形。但我们连主墓室都没到呢,也不可能就这样走到头儿啊?

我正苦思冥想着,黑眼镜在一旁笑着把头伸过来道:“小邪~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哦~你要不考虑考虑——”

话还没说完,闷油瓶便把他从我身边拉开,面无表情地推到程子那里,而后还貌似不屑地拍了拍手,有点嫌弃的样子。

处理掉了黑眼镜之后,闷油瓶坐在我旁边看了几眼我画的示意图,然后站起身,用手在石墙右侧的墓墙上摸了一会儿,道了句“墙后还有空间”,接着又指着我示意图中长方形中心的部位道:“这里。”

这样想来也不无道理。为了节省流沙的量和维持都得平衡,墓是能建小一些就小一些,形状也要尽量地规则。眼下的长方形看起来很规则,接下来的墓室按流沙墓的建造规则是能向内扩展就不向外扩展。所以长方形中心的位置还有墓室是很合理的。

但还是那个包饺子的问题。要接近长方形中心的位置就得把墓墙挖开一个洞口,可是墓墙是承重墙,这一挖,我们铁定得被包了饺子。我把情况跟大家一说,明安笑了,一边从背包里面拿东西,一边说:“小三爷,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自有方法让承重墙塌不下来。”说着,将从背包里拿出的一批金属物件慢慢组装起来,形成两根形状古怪的支架。

确实,用支架支撑住上面的顶便可以代替承重墙。我便问了明安支架的支撑原理和可承受的最大压力;又让闷油瓶估计了一下墓墙的厚度,算出承重墙所承受的压力,确定支架可以支撑得住。做完这些后,一切准备就绪。闷油瓶起出墓墙上的一块砖,大家再帮着把洞口扩大,最后安装好支架。

第二十九章 蚂蚁

墓墙后的空间很不规则,只是粗糙地挖掘出可供两个正常体型的人同时通过的通道。通道四壁到处都是突出的山岩,根本就不能碰,一碰就是一道口子。

走了二十多米,打头阵的程子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胖子嚷嚷道:“哎哎哎,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停下来啦。胖爷的明器还在前面等着胖爷呢。”程子拿着狼眼手电照着较远处,这给胖子道:“胖爷,你看那儿。”

狼眼手电的白光下,通道两边各站了一只粽子,绛紫色的脸,双手已经不是忍受了,而是两只锐利的爪子;浑身上下都是刺,跟人形苍耳一样。我心说这都什么世道啊,把粽子一个个都整得每个人样,不怕粽子们反水么。

通道太窄,又有突起的山岩限制,根本施展不开。杨映建议我们不如闭了气从粽子旁边跑过去,其那面若有空旷的地方那就把粽子引过来让它们自投罗网;若没有空旷的地方,不予粽子开战还可以省些体力。

众人听了这个建议觉得还不错,我叮嘱胖子道:“嘿,胖子,你这次可别突然放个屁把我们都拖累了啊。”

胖子不屑地道:“胖爷我面对帝国主义的迫害都面不改色,还能被两只粽子吓得没了原则?我跟你说啊,那个——”

“咳!”,鬼三冷着脸咳了一声,及时止住了胖子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

由于通道本就不宽,两侧又有两只粽子挡道儿,现在我们要通过就得排成一排顺次过去。而胖子是最窝火的了,两只粽子占了大块地方不说,身上的刺儿也不短。胖子闭了气侧着身别别扭扭地从两只粽子间的空隙蹭过来,我看他那样儿,心里笑道:胖子,你侧身跟不侧身,宽度都是一样的啊。

排在最后的高加索人通过后,我们见那粽子没动,便再努把力争取走远一点。

哪知道怕什么来什么,胖子还真“噗”的一声放了个屁出来。我心里直想骂,脚上又不敢停,一直盼望前面立刻来一块空旷的地方让我掉头解决那两只粽子。

可跑了有段时间这通道还没有变宽的趋势,我耐不住了,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从哪冒出的数万只蚂蚁涌向正追着我们的那两只粽子。蚂蚁们也不顾粽子身上的刺和利爪,张口就咬,没多久就全裹住了粽子。

胖子打了个哆嗦对大家喊道:“哎,脚上都加把劲啊!大活人还跑不过粽子和蚂蚁不成。”

这样跑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我再回头看了一下,蚂蚁们已经不再包裹住粽子了。我心说难道粽子味道太差,它们难以下咽了?结果看到蚂蚁像洪水一样涌来,哪里还有粽子的影子。敢情这蚂蚁把粽子给吞了!!

眼下情况紧急,稍有不慎就会被蚂蚁啃个尸骨无存,所以我也顾不上研究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蚂蚁,连粽子这种理应难以下咽的东西都吃得下去。

胖子被逼得急了,边跑边对我喊道:“天真!被沙子包饺子和被蚂蚁吞了选一个吧!你不选我可就直接扔雷管了!”

我心说你丫怎么干啥都忘不了雷管,被沙子包了饺子和被蚂蚁吞了小爷我都不想选!闷油瓶似乎知道我的想法,甩下肩上的背包,迅速的从那里面拿出几块用作燃料的固体酒精,又拿刚才用剩的纱布把酒精一裹,接着把包裹丢给胖子,道:“点着,烧蚂蚁。”

胖子得令,喜滋滋地把火折子打开,头冲外□包裹里,然后以一个标准的掷铅球的姿势把包裹丢出去。火折子先点着了纱布,过了一会儿整个包裹就跟火球似的在蚂蚁群中燃烧,不少蚂蚁都被烧得焦黑。

这团火还起到了威慑蚂蚁的作用,烧死一部分蚂蚁后,还活着的蚂蚁立时停止了动作。看到这个情况,我们心下都是一片喜悦,脚上也慢慢停了下来。胖子做了个体操结束后举起双手示意的pose,嘴上还道:“怎么样,要不是胖爷我技术创新,从两条死路中又发掘出一条生路来,咱可都得为革命事业牺牲了啊!”

这明明是我家闷油瓶想出来的方法好伐,我腹诽着。

而胖子还没得瑟多久,蚂蚁又动了起来,慢慢聚成一个比人头还大的黑色蚁球向燃烧着的酒精包裹滚了过去。密密麻麻爬来爬去的蚂蚁看得我头皮直发麻,但我还没顾上恶心,闷油瓶便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向前跑。

我心说这蚂蚁不就团成个球么,你紧张个什么劲。扭头却见蚁球不断碾压酒精包裹,都快把燃起来的火碾灭了。我急忙喊胖子再给那些酒精块补一枪,胖子刚把枪上好膛,那些蚂蚁已经碾没了火焰,分散开又向我们扑过来。

蚂蚁本就数量多,刚才烧死的外加碾火自我牺牲的与现存的蚂蚁一比简直就不算什么。就这样,我们再次被蚂蚁们追着逃命似的往前奔去。

第三十章 蝙蝠

这样奔了有十多分钟,鬼三突然停了下来,还冒出一句“等一下,你们看后面”。我们纷纷停下往身后看,凶猛的蚂蚁早没了影儿。我们正庆幸着,胖子站在我们前面大老远的地方冲我们这边喊:“哎,都杵那儿干什么呢!不怕做了蚂蚁的点心不成!”

我暗笑胖子迟钝,蚂蚁不追了到现在都没发现,还窜出去那么远。但这情况还没跟胖子反映,他又叫道:“哎,哎呦,我靠,这什么东西!”说着,胖子一边挥着狼眼手电,作势要驱赶头上的什么东西。

一伙人都诧异这怎么回事儿,头顶上还能有粽子不成。结果借着胖子狼眼手电的光,我们看到通道的顶上挂满了蝙蝠,肉乎乎灰扑扑一团团攒动着又一次让我头皮发麻。我心说纳兰大人您真是太下血本了,那么生猛的蚂蚁不说,现在还来个蝠海战术。

看到胖子手忙脚乱地挥舞着狼眼手电,程子道:“胖爷,您先别乱,手电也别再照它们了,蝙蝠都喜欢黑暗,你要惊住它们了,他们这全都飞下来咱可尝不到什么甜头。”话音刚落,明安“哎呦”了一声。

胖子把手电照向他,问怎么了。明安表情不大好看,咬着牙道:“这蝙蝠吸血。”然后举起手放到手电光下,果然,他手背上有两个小洞正在往外渗血。

明祥见了,大跨步走到他身边,一下子捏死被明安抓住还在挣扎的蝙蝠丢在一边,接着小心翼翼地为明安包扎好伤口。胖子一看这情况,知道蝙蝠不是吃素的,也不敢再惊动它们了,只是把手电对着一侧墙面。

而程子听着声音,觉得蝙蝠似乎安静下来了,便又道:“蝙蝠在黑暗中都不怎么会攻击人的,咱们排成一列,站在队首队尾的人各拿一个手电,中间的人就拿冷烟火。这样估计就惊不到他们了。咱这样往前走,也顺带缓缓,别跟这吸血蝙蝠起正面冲突,是吧。”

程子的话有点道理,CCTV的《Animal World》经常重播,关于蝙蝠的专题我一月换台能看到三遍,内容当然也记了不少,按蝙蝠的习性,这样做确实是一个好方法。

于是程子打头阵,高加索人殿后,两人各拿一只狼眼,还特意把光圈调小,走在中间的人手上各拿两支冷烟火,我们就这样继续向前推进。

越往前走,气氛越诡异。在斗里,唯一的凭依就是光,而人在有光的情况下才不会那么恐惧,但现在手电就俩,还有一堆冷幽幽的、像鬼火一样的冷烟火,我们还得避免大声说话,省得惊住那些蝙蝠。这样下来,我们一路走得那叫一个磣得慌。

最后,终于是胖子耐不住了,他把冷烟火往地上一丢,抄起一把机枪道:“他娘的,胖爷我不管了,它爱咋咋地,胖爷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信一堆蝙蝠还能挡得住胖爷我向明器前进的坚定步伐。”说着,抄起枪就对顶上来了一排扫射。

这排扫射是彻底把蝙蝠惹毛了,打死的蝙蝠掉了一地,又扰了倒挂在顶上的的蝙蝠的清静。一瞬间,大批的蝙蝠飞了下来扑向我们。

蝙蝠的数量这么多,子弹是铁定打不过来的。我暗骂胖子沉不住气,又急急地掏出家伙护住自己,不时挪两步终于挪到闷油瓶旁边,我问他:“怎么办?”

闷油瓶没说话,只是向高加索人和宁瓦全那儿一指,只见宁瓦全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型的类似于装酒的橡木桶的东西递给高加索人。而高加索人乐呵呵地接过小桶,还想凑上去亲宁瓦全一下,被宁瓦全一把推开了。

我还没明白闷油瓶让我看他俩究竟是什么意思,那边胖子就喊开了:“火药!来来来,胖爷今儿给你们来一道烤蝙蝠。”敢情儿这海军陆战队成员还随身携带火药啊,我感慨道。而宁瓦全、高加索人和胖子也没闲着,又是掏防水布又是布置火药的。一番忙活下来,他们在墓道前方竖起一大块儿防水布,下面两角固定在地上,上面两角栓了绳子,这样防水布一拉就可以盖下来。

胖子叫我们趴下,自个儿端起枪对着顶儿上又是一排扫射,这一排扫射先是惊住了蝙蝠,接着,胖子又耗了不少子弹把蝙蝠全都赶到防水布前。宁瓦全这时喊了一声“拉”,防水布快速地下落,铁定会盖住大部分蝙蝠。

而胖子猪脚一踹,脚下的火药桶“咕噜噜”滚到防水布下。临了,胖子对火药桶开了一枪,防水布也随即盖上,“轰”的一声,火药桶、蝙蝠,连带防水布一起剧烈地燃烧起来。一时间,整个儿墓道都是暖融融的。

待前方那一团火焰渐渐变成许多簇小火苗的时候,胖子拿出的登山杖拨了拨混在防水布里面被烧成焦炭的蝙蝠,道:“这不成啊,全烧成炭了啊。哎,宁瓦全同志,您这主意可真不够好啊,胖爷还准备露一手,来个蝙蝠烧烤呢。你这是不给我表现机会啊,想起抢功还是怎么着?”以宁瓦全的性子,自是不理会胖子这一套“同志”、“战斗”的理论,自顾自的拿手电检查头顶上方还有没有漏网的蝙蝠。

胖子碰了个软钉子,只好悻悻地拨着那堆焦炭,嘴上还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我看胖子还在拨着那团东西嘟囔,便走过去对他道:“胖子,别气馁,前面指不定有个什么奇形怪状的粽子呢。这蝙蝠焦了就焦了,咱一会儿捉一只粽子来个烤全粽怎么样?”

胖子显然没听到我的话,因为我刚一说完,他就用带着手套的手捏起一团浅棕色的东西拿到我面前,道:“嘿,天真,我就说不可能全烤成焦炭,肯定还有八成熟、半成熟的。你看,这只是其成熟的,不老不嫩,味道绝对让你终生难忘。哎对,胖爷我还带盐了。”说着,就要从背包里掏盐给我。

我一看这情形,心说我这就快架不住了,难道还真要吃这属性不明的烤蝙蝠不成?正在我焦急的时候,闷油瓶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膀对我道:“吴邪,在外面不要乱吃东西。”说着,就要把我往一边儿带。我都给胖子一个“我家瓶子看着我呢,对不住了”的眼神,偷偷乐着被闷油瓶带到墓道一侧去了。

胖子在那儿正寂寥着,黑眼镜那边倒开了腔:“众位,这蝙蝠解决了咱是不是继续往前走啊!”

我还纳闷黑眼镜什么时候倒斗也变得正经了,结果他“怵”地冒到我面前,笑嘻嘻地对我道:“小邪,是不是很困惑我这次为什么积极了啊!我跟你说哦,是——”黑眼镜话还没说完,便被闷油瓶拿小黑抵住喉咙。

黑眼镜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一边退后一边道:“是因为直觉哦!我觉得我们离最终目的地不远了呦。”

第三十一章 油画

这次倒斗活动的发起人、倒斗界的金菩萨之一都发话了,我们便背起装备赶路。反正不久前才休息过,这也不能因为经历了蚂蚁跟蝙蝠就软了脚不是?

往前行进了没多久,通道的尽头便又出现了一堵墙。我心说纳兰大人您真太不厚道了,弄了这么多面墙是要培养我们当老鼠不成?胖子却是总结出经验了,巴巴凑到明安面前问还有支架没有。明安一脸和气正准备开口,结果被明祥拉到一边,还是明祥自己道:“还有。”

既然还有支架,那打开前方的通路就一切好说,胖子又凑过来怂恿闷的地就快到了;所以在胖子的臆想中,强方不远处应该就有一座明器山在等待他。

我们一伙人里没伙计,除了胖子也都不是特别贪的主儿。所以明安放下背包坐在地上,一边小声跟明祥说着什么,一边慢吞吞地组装支架。而支架还没组装好,闷油瓶自然是不用出手了,坐下靠着墙闭目养神。一伙人也就纷纷坐下稍事休息。胖子却是看的闹心,但又碍于黑眼镜,不好对明安明祥发号施令。所以又一番盘算之后,胖子腆着脸坐到霍晴身边,继续跟小姑娘交流感情。

十多分钟之后,明安跟明祥的话说完了,支架也组装好了,闷油瓶睁开眼睛,轻轻巧巧地走到通道尽头的墙边,起出一块砖来。接下来,胖子兴奋地奔过去开始扩大洞口,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好像前头真的有一座明器山似的。

洞口挖好了,明安明祥刚装上支架,胖子便急火火地想钻过去。却是黑眼睛拦下了他,道:“对不住了胖爷,这次我可得注意着点儿,不是?”说完,打头阵过了洞口。

胖子碍于黑眼镜身上“高贵”的纳兰家血统,只好扁着嘴第二个爬过洞口。接着是宁瓦全、高加索人,然后是我、闷油瓶、杨映、霍晴、明安明祥,最后由鬼三殿后。

过了洞口,迎面又是三幅油画,呈上以下二的形式固定在墙上,形成一个金字塔型。我用狼眼照着油画看了一下,上面那幅画中,上部分是个穿朝服的官员,他的手中捧着一条暗金色的鱼,看官员的顶戴花翎和朝服正中的图案,他的官位和纳兰明珠倒挺符合,估计就是他本人了。而那条鱼也和蛇眉铜鱼有八九分像。

再结合化汇总人的表情,说明纳兰明珠是偶然得到这蛇眉铜鱼的。这幅画中,下半部分画的是在荆晚儿的墓里,蛇眉铜鱼被放了进去。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荆晚儿的墓里,会有蛇眉铜鱼了。

左下方的那幅画儿画的是纳兰明珠把写有云娘小调的纸卷放入耶律楚材墓里二十八星宿中间的祭台。画面的空旷处,画了个身着洋装的女人遥望着远方一处朦胧的陆地,眼角还挂着几滴泪水。这女人的样貌与我们在黑眼镜故乡找到的那副画上的女人有七八分相像。看画面想表达的意思,应该是纳兰明珠把云娘小调放入耶律楚材的墓里,其目的是暗示有需要被解救的女人。

右下方那幅画中,纳兰明珠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也遥望着远方那处朦胧的陆地。盒子一看就是女性的东西,再联系上一幅画,看样子,纳兰明珠是想将这个女人送回到她的故乡去。

油画就这么三幅,还画得这么简略,我也是把史实加上自己的推测才解读出这三幅画应该是想表达这么个意思。

看完油画,我又联想到刚进斗时那些让我们吃了亏的有毒油画,虽说它们主要功能是阻拦打扰墓主人安宁的人,但既然画面都有模有样,一定还是有一些参考价值的。

我问了黑眼镜他们那边看到的油画的情况,再结合自己看到的,然后将他们与眼前的油画内容相联系,得出一个结论:“这斗儿估计不是纳兰明珠的,应该是他修给这个女人的。他在荆晚儿和耶律楚材的墓里都留下云娘小调,还有那衣冠冢里的画,这些都是给我们提示,让我们找到这里。最后要做的,应该就是把这女人送回她的故乡了。”

胖子听后,脸色变了变,想说点什么,但瞥见黑眼镜那张微笑的脸,只好忍下。不过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什么“送粽子回去的事儿你们干啊,胖爷我只要明器,可不干倒卖粽子的活计”或者是“胖爷我可坚决不去,我赞助行了吧,给你们报销个行李托运费什么的”之类的话。

但眼下我们连主墓室都没找到,说什么送她回去还言之过早,黑眼镜便道:“嘛!看现在的情况,主墓室还得再找一阵子,我们找到了主墓室再说吧。OK?”又是“嘛”又是“OK”的,你到底是从哪国穿越过来的啊,我腹诽道。

不过黑眼镜还是明事理的,先找到主墓室这话确实没错,众人也都同意了黑眼镜的建议。

既然意见统一,那下一步就看往哪走了。我们又遇到了跟刚进斗时一样的情况,左右手边各有一条通道,也没有任何可以帮助我们判断那边是正确方向的装饰。面对这种情况,也只有像原先异样分两队走了。

主意已经有了,我们便分好装备,变成两队一左一右地向前方行进。

第三十二章 梅花桩

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拐弯处,闷油瓶拿探灯照了照前方,没什么异常,只是在他用探灯照墓道左侧时,我们又看到墙上挂着油画,一路延伸到黑暗中。

胖子见又有油画,斜着眼一副不屑的口气,道:“黑驴技穷了吧,想再用油画让胖爷中招可就没这么容易了。等着胖爷我掏空你的家底儿吧!”

我心说这黑驴跟技穷有什么关系,再一想,不禁笑道:“胖爷,这都里要用黑驴蹄子是不假,可那技穷的是黔驴,不是黑驴。你不认识那字儿就别念半边误导大众。”

胖子听我这么一说,撇撇嘴又道:“胖爷不认识那字儿怎么啦,还不许胖爷我不认识个字儿啦?我告诉你,想当年你胖爷我……”

一听胖子这口气就知道他又要扯皮了,我赶忙摆摆手对他道:“哎哎哎,胖爷您别急,我看油画,看油画。”说完,举着手电状似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些油画单看一幅不是很容易理解,但前后一联系,也就大致弄明白,这些油画应该是纳兰明珠和那女人认识的过程。不过就这么几幅油画,也没什么大用处,带也带不走,出手也得不到一个好价钱,深究没什么意义。所以我们只是一路走马观花地看去,大致弄懂了画面的意思便继续向前走。

油画的尽头,又是一个拐弯处,不同的是,地面不是我们先前一路走过的砖石地面,而是一个个梅花桩。

眼尖的胖子这时又指着梅花桩的上头道:“那上头反光的是什么,钻石?”听到这话,我、闷油瓶、鬼三、杨映、霍晴都拿着手上的照明工具照向上方。

这一照,可照得大家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那上头并不是什么宝贝,而是密密麻麻地悬挂了数百把钢刀。那些刀寒光熠熠,在斗里这么些年却丝毫没有生锈。其锋芒毕现,显然这些刀不是吃素的。

胖子倒是胆儿正,这些刀开始时虽然镇住了他,可没过多久,他便从背包里扒拉出头盔戴在脑袋上,对我们道:“胖爷这会给你们打头阵。”说完,大大方方地踩上了梅花桩。

我知道胖子那体型过梅花桩是挺艰难的,本想叫他小心点儿,结果胖子踩了三五个梅花桩倒是稳稳当当的,只是头盔被头上悬着的刀划过后,突然一下子被劈成两半,两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头盔便掉进了梅花桩之间的空隙里。

杨映一看这情况就知不好,怕怕胖子再走两步得把自己脑袋劈个缝儿出来,急急地道:“胖爷!那刀可不是一般的锋利!你走的时候可得再低点儿头啊!”胖子自己估计也是被钢刀的威力吓了一跳,蹲在梅花桩上喘了两口粗气,才道:“他娘的黑瞎子买的这西贝货,跟建筑工地上那塑料头盔是一路货色,就等着胖爷我交待在斗里是吧!”

胖子这话倒是没错,头盔是黑眼镜买的。当时我们来倒斗,别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偏就头盔没有。当是又遇上“严打”,买那么多钢盔铁定受怀疑,再加上时间紧迫,没工夫等“严打”的风头过去,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一批工地上用的头盔。可斗里那么凶险,建筑用头盔哪能挡得住那些经过千锤百炼的钢刀?不过好在要躲这些钢刀只需矮矮身就行了,也不必费什么大力气。

眼下胖子的行为也算是蹚过雷了,我和杨映都准备踏上梅花桩。结果闷油瓶却拉住我,往我头上扣了个头盔,道:“头低着,别抬太高。”那厢胖子又低着头走了几步,接着转身对霍晴道:“霍晴,胖哥在前头给你蹚雷了啊,你可自己小心着点儿。那头盔戴上总比没戴的强!”

胖子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倒是在理儿:戴头盔总比没戴的强。我翻出我的头盔给闷油瓶戴上,霍晴、杨映、鬼三也都带上头盔。一切就绪,我们按照鬼三、杨映、霍晴、我、闷油瓶的顺序走上梅花桩。

这梅花桩实实在在地体现了设计者的“良苦”用心。梅花桩的面儿上有许多突起的花纹,人踩在上面不是很稳当。再加上还要注意头上的钢刀,这梅花桩走得可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就这样别别扭扭地走了一段,鬼三一时大意,头盔也被劈成两半,连带着还削下来一撮头发。

我看着手电的光柱照射下,那撮头发缓缓地飘下来,真够歹毒的。古代人来倒这个斗就不说了,就算过得了流沙墓也得在油画那儿被毒死。就算侥幸到了这儿,梅花桩的平面跟头上的刀之间也只有一米七左右的样子,再加上他们头上没什么保护措施,从刀尖儿下这么一过,十有□头壳就得被劈了裂了。脚底下这环境也没好到可以让人平躺着进行治疗。中招儿的人因为伤势中恐怕会就此被扔在这儿等死。

想到这儿我觉得心里挺不舒服,回头看一眼闷油瓶,他也回看我一眼,接着往前又走了一步捏了捏我的手心。

好吧,闷油瓶这个动作总是能让我安下心来。我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第三十三章 墙

在头上利剑的威慑下我们又走了五分钟。而胖子当缩头乌龟当得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只听他在前头道:“哎,胖爷我是受够了。咱一路走得憋屈就算了,能别跟做贼似的搞什么‘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不。咱好歹发出点儿声儿让走在革命最前方的胖爷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成不?”

我知道胖子这一路走来很是不平衡,但还是禁不住挖苦他道:“胖子,咱们本来就是贼,不静悄悄地做活儿,难道你还想跟雷子交流感情不成?”胖子知道我说的话在理儿,却还是挑漏洞道:“得了吧,这荒郊野岭的,你当雷子天天有闲心公费旅游啊。不行不行,胖爷我至少得唱首歌儿来排解旅途中的寂寞。”

这胖子正要开唱,杨映又道:“胖爷,你旅途中有美女陪伴,还寂寞?胖子干咳一声道:“咳,这美女不还得配珍宝嘛,我这不是替美女心急嘛。”说完,还是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胖子唱着唱着,我们竟然听到前方有个声音也跟着唱了起来。正诧异着,我身后的闷油瓶手电一挪,黑眼镜那张不正经的脸便出现在灯光中。黑眼镜一见是闷油瓶,还还嬉皮笑脸地道:“呦,啞巴你家小邪还好吗?”

这情形说意外也不意外。因为在刚才分成两队时,我已经想到有可能是这个结果了。不过分对自然有分队的好处,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但黑眼镜他们能在这里和我们遇到,他们那边应该也没有找到进入主墓室的路。

果不其然,当程子说完他们这一路的所见后,可以很明显地判断这一左一右两条墓道是呈对称形式的。而程子把他们看到的油画跟我们一描述,我发现两边油画的内容联系起来,表达的是完整的纳兰明珠与那女人相识的过程。

两边的墓道没有任何通向主墓室的通道,难道又要凿墙?按照先前的经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了这个想法。

有了想法就要付诸实践。我们这边已经给闷油瓶让出了路。闷油瓶矮着身子一路走过去,用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把墙面仔细摸了个遍,又继续走,把黑眼镜他们那边的墙面也摸了个遍。最后他摆摆手道:“没有机关,砖石后头都是实的。”

这话一出,我们都有些诧异,就就好像寻龙点穴本该定出个油斗,最后却什么都没挖到一样。

黑眼镜拿出他画的这个斗的俯视图对我们分析道:“我们走了一圈儿到了这里,却没发现任何通道,一定是我们漏了哪一处。纳兰明珠不可能造一个没有实际功用的斗来糊弄我们。”

话是没错,可我们一路走的很仔细,我真不觉得我们会漏了哪一处。

一片寂静中,明安倒是发话了,他道:“会不会这斗的最中间还有空间,只是这墙太厚了,所以张哥才没摸出来?”我们看了看黑眼镜手中的图,好吧,确实图的中央还有一块儿空着。

思考间,我注意到一开始站在最前面的高加索人没戴头盔。缩着脖子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看到这些,我就知道黑眼镜那边蹚雷的是高加索人。他为了在宁瓦全面前表现,肯定要做点儿什么。

现在我可以肯定黑眼镜他们也知道头上的钢刀有多危险,那他们就肯定知道在这梅花桩上凿墙是铁定行不通的,我便道:“要凿墙也不能在这儿凿,一个不注意就得被劈了天灵盖儿。咱先下了这梅花桩,然后在哪儿凿墙都安全不是?”

黑眼镜听了我的话,不怀好意地笑道:“还是小邪心细如尘呐,知道关心我的安危!”闷油瓶跟黑眼镜隔得太远,没办法出手,黑着脸拉住我道:“走。”

闷油瓶拉着我这么一走,就空出来好几块梅花桩。霍晴、杨映、鬼三、胖子,还有黑眼镜他们那队人,也跟在我们后面准备下梅花桩。

下了梅花桩,闷油瓶问明安明祥有没有支架。因为这次要凿的墙厚,不用支架完全就是自寻死路。哪成想明安抱歉地道:“没有了,张哥。我当初想多背两组支架来着,可是明祥他不让。”明祥却是理直气壮地对明安道:“哥,我那是不想你累着。”

不管俩人儿什么理由,总之是没支架了。胖子是第一个不乐意的,他扁着嘴道:“得,一失足成千古恨了。要不然你俩先出去买支架,胖爷我和大伙儿到山上打两只野鸡打牙祭得了。”我知道胖子说的是气话,这倒斗儿下都下来了还出去买装备,传到道儿上可是笑掉人大牙的事儿。但没有支架这事儿还真不好办,我拿过黑眼镜手上的图,开始研究。

研究了半响,我对闷油瓶道:“既然没有支架,那就只能从那些不是承重墙的墓墙挖起。承重墙太厚,不符合墓室建造的规制。如果主墓室四周都是由承重墙包围,墓所在的宝地的灵气就进不来,尸变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所以主墓室四周的墙一定有一面不是承重墙。”

讲到这儿我又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几眼图,接着道:“梅花桩那面墙已经检查过了,两条有油画的通道那边的墙壁是对称的,如果是两面承重墙,那这斗儿早就塌了。所以只有我们一开始看到的,有三幅油画的那面墙不是承重墙。”

分析出来这个,那一切都好办。所以由闷油瓶打头阵,我们回到三幅油画呈金字塔状挂着的那面墙。

闷闷油瓶用他那发丘中郎将的手指先摸了一阵儿油画左右两边的墙壁,可摸完后他摆摆手说这面墙根梅花桩那儿的那堵墙一样厚。我心说纳兰明珠真是作孽,这是准备养个粽子弄死我们啊。

胖胖子这是却是灵机一动,让闷油瓶摸摸下面两幅油画之间的一块空墙面。我心想指不定这儿有扇小门呢,就让闷油瓶试试。闷油瓶心不在焉地把手往那儿一搭,紧接着“嗯”了一声,又在那块墙面上仔细摸了一遍,接着重重把手往墙面右边一压,墙面立时从左侧翻起。

胖子凑过去惊喜地大叫:“有翻板!”

第三十四章 粽子(一)

翻板还没完全翻过来,黑眼镜似乎从翻板左侧的缝隙里看到了什么,随即他大叫道:“抄家伙,翻板后面有东西!”

我们听到这句话,都抄起手枪和匕首,就胖子一个人还乐得找不着北。黑眼睛的话他根本没听到,还在等翻板翻过来好进入主墓室。我正要提醒胖子,哪料那翻板已经缓缓翻开,一个“人”贴着翻板转到了我们面前。而胖子因为和那个人离得太近,鼻子都快碰鼻子了。

大伙儿正替胖子担心着呢,结果胖子自己一蹦三尺远,指着那个“人”对我们道:“靠!他死了!”我靠,你要是从斗里挖出个活的才见鬼了呢。

思想上鄙视胖子,行动上还得支援他。我们把LED探灯对着翻过来的那人照:黑发、黑眼,却是个外国人的样貌,戴了副眼镜,穿一身欧洲教廷的那种红色法袍,手上还拿着一个十字架形状的权杖。看他这一身装束,估计是那什么红衣主教。不过他的连倒是挺清秀的,只不过跟个活人似的,怪吓人的。

胖子现在早已对斗里栩栩如生的粽子敬而远之。他端起枪上好膛对我们道:“抄家伙!打粽子!”

我心说对付粽子不是首选黑驴蹄子么,怎么倒直接端上枪。而明祥倒还记得要用蹄子,可他刚把蹄子从背包里拿出来,明祥就一把抢过蹄子朝那红衣男粽子冲过去。

可眼见着蹄子到了跟前儿,这粽子竟然死也不张口(哦,我忘了它已经死了)。明祥见状,给了那粽子两记勾拳,却跟打在石头上一样。而那粽子却是毫发无损,还趁着明祥近他身的当儿,用权杖狠狠地给了明祥一下子。

明安见自己弟弟中招,从包里抽出一个军用水壶朝粽子冲去。我心说这明安莫非是天然呆属性,这这水壶顶什么用啊。结果在LED探灯的光芒下,我看到水壶上贴着个大大的标签,上面写了俩字儿“狗血”。我心说好吧,狗血驱邪,就眼瞅着明安一壶狗血泼到粽子的衣服上。

那粽子也不只是被泼得大爆发了还是根本不受狗血影响,权杖一挥,挡掉射向他的子弹;再一挥,把明安明祥两人挥开。紧接着他退回到翻板处,一边挥舞权杖,一边念着些听不懂话。我心说闷油瓶你不是粽子语八级么,来解释一下啊。

刚才明安只顾着泼狗血,手上根本没来得及准备家伙。明祥掏出枪护着自己哥哥往后撤,我们也在一旁给予火力支援。可那粽子挥着权杖跟有了金钟罩一样,把射向他的子弹全都弹开了。只有一两颗子弹打进粽子的身体,还都不是要害部位。

红衣主教的粽子语说完了,手一压,用翻板又翻回到墙那边去了。我们正诧异着呢,心说这粽子又是唱的那一出啊。还没反应过来应该怎么办,站在油画左边的明安却喊了句“有手只”。

几支手电一齐照在了明安那儿。只见墙上的砖不知什么时候凹下去了一块,一直章鱼触手从凹下去的地方伸了出来。触手的动作不快,倒像是在海里慢慢的漂浮。但就算它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但斗里出现这东西也够诡异了。

胖子反应倒是快,一工兵铲下去就把那触手切了。那截触手在地上挣扎几下后就不动了。可胖子竟然还用铲子铲起它问我们吃不吃烤章鱼须。我道:“胖子你也够了,前面搞什么烤蝙蝠大家都忍了,你就别用这些来历不明的章鱼恶心大家了。”

没等胖子再说些什么,闷油瓶提醒大家道:“还没完,大家小心。”

只见连同刚才这个,油画左右两侧各有两块砖凹陷下去,四条触手同时伸了出来。随着触手越伸越长,伸出的触手也越来越多。最后,章鱼的“头部”整个儿从凹陷处滑了下来。

看到这里我就明白了。章鱼这种软体动物可以把自己团得很小。比如说一只两个足球那么大的章鱼,可以团在一个黄桃罐头那么大的瓶子里。眼前这四只章鱼粽子估计也是被纳兰明珠塞在了转世后挖出的小洞里。当红衣主教召唤时,它们才会出来。因为章鱼可以压缩体积,所以在“寸土寸金”的流沙墓里应用章鱼,实在是“高明之举”。

章鱼滑到地上的样子就跟一滩烂泥差不多。但紧接着它们就用触手支撑着地面,准备慢慢站起来。

我心说等这堆东西站起来拿触手抽你、勒你的时候,我们还能有活路嘛,便叫道:“快打!让它们站起来可就危险了!”

对付章鱼,胖子似乎还有点儿心得。他拿着工兵铲一下子又砍断了章鱼三条触手。可那被砍断的触手还跟爬虫似的在地上曲着身体爬来爬去。胖子也顾不上什么烤章鱼须了,又是几铲子下去,把那些爬来派去的触手砍成几截。

而正当胖子要继续砍章鱼的触手时,瘫在地上的章鱼突然举起一条触手,紧紧缠住了胖子的工兵铲。

章鱼的力气还是挺大的,那种成年人拳头那么大的章鱼就可以拧开罐头,更别提眼前这种变异体了。一时间,胖子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

第三十五章 粽子(二)

胖子在那边跟一只粽子较着劲,我们也没闲着,分成几组跟剩下的章鱼粽子作斗争、

章鱼粽子总共只有四只,我们十几个人对付它们四个按理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刚才胖子跟那章鱼粽子拔河时,我们的注意力多少有点分散,手上还是有所疏忽。转眼间三只粽子已经站了起来,而跟胖子作斗争的那只,也离站起来不远了。

粽子们看上去只有软趴趴的一滩,但真站起来也有一人高。更重要的是它们是章鱼,真正的要害是它们的头部。这种东西,你砍掉它多少条腿都对它影响不大,唯有打烂它们的头才能彻底解决。

我对这一只粽子的头就是一阵猛打。结果那粽子太狡猾,抬起几条触手挡下了一部分子弹。剩下的一部分,有的打歪了,有的陷进章鱼粽子的头部,也不知道到底把它伤到了什么程度。

宁瓦全他们那边也不太平。高加索人看只是只章鱼,也不管我刚才说过什么,一边对宁瓦全上下其手一边偶尔放个两枪。宁瓦全被高加索人弄得心烦意乱,但但好在没有失了海军陆战队员的风头,抬枪对着章鱼粽子就是几个点射,“啪啪啪”应声打断章鱼三条“腿。

“咔”的一声,宁瓦全的枪没子弹了。他也没没慌,快速地拆掉空弹夹换上新的,单手把枪头朝下做了个“提”的动作,紧接着又对章鱼开始射击。

这个动作我知道,以前看军事节目的时候有提过,是一种叫“单手上膛”的技巧。这种技巧在实战中能节省作战时间,比如你如果此时左手也拿着枪的话,放下左手上的枪再给右手的枪上膛无疑会增加你自己的危险系数;若是你一只手受伤了,也不至于连给枪上膛都做不到,大大提升了自己生还的可能。

但这个技巧非常难练,不但要有很强的毅力,对使用者的臂力也有一定的也有很高的要求。想到这里,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宁瓦全那满是肌肉的胳膊。

咳,题外话不多说。这边宁瓦全辛辛苦苦地打粽子时,不仅高加索人添乱,黑眼镜也没闲着。他一会儿凑到霍晴跟胖子那儿放两枪,一会儿又跑到明安、明祥、鬼三、杨映那一堆去。我看他接下来就要过来了,急得对闷油瓶大叫:“他娘的,黑眼镜要过来了!你把他拦住!他要过来了我绝对得立马交待在这里。”

闷油瓶对我淡淡地笑了一下,接着侧过身,一脸紧张地对黑眼镜道:“程子出事了!”

程子是帮宁瓦全他们打粽子的。他没有高加索人的骚扰,倒是在粽子头上开出了好几个窟窿。而他们的位置又正好在黑眼镜身后。眼前情况虽然还算轻松,但绝不能说是乐观。黑眼镜听到闷油瓶的话,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程子是不是真的没事。

结果这一回头,到让闷油瓶有了可趁之机。黑眼镜被他狠狠地踹了一脚。闷油瓶这一下子,让黑眼镜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走了好几步才停下。也幸亏闷油瓶没在踢重点儿。要再踢重点儿,黑眼镜恐怕得直接把那章鱼粽子扑倒,再来个亲密接触。

不过好在黑眼镜还有点战术眼光,见到自己近了章鱼粽子的身就对它一阵猛打。直到章鱼粽子痛得拼命挥着自己的触手把黑眼镜逼开后,他才转过身对闷油瓶道:“啞巴,算你狠。”

胖子这时候已经不拿工兵铲跟章鱼粽子斗争了,他端枪对着章鱼的脑袋下了死力气地打。胖子这边忘我地打,霍晴就给他做掩护。每当章鱼的触手要袭向胖子的时候,霍晴便用软刀砍向那些伸过来的触手。几个回合下来,那粽子可以说几乎是矮了一截。

鬼三的腿上功夫这时候虽用不上,但他枪法也不差,和杨映两人,再加上明安明祥,配合着打,没给粽子一点儿喘息的机会。不过杨映和鬼三这么拼命地打,不一会儿竟同时没子弹了。好在明安这时来了句,“你们快换弹夹,我们还能撑会儿。”说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虽然我旁边有闷油瓶,可我手上也是不敢停。刚才闷油瓶对这只章鱼粽子砍了两刀,也不知道这章鱼粽子是什么材质,第一刀下去后章鱼的脑袋只是裂了个大缝儿,流下一滩恶心的液体,但动作一点也没变迟缓。

闷油瓶第二刀下去后,那粽子十几条腿并用,快速地一闪,害闷油瓶劈歪了。不过好在第二刀还是命中了粽子,只是把粽子的头跟身子给分开了。现在地上剩下一个大脑袋和一堆腿儿连在一起这两样诡异的东西。

我本以为粽子没了脑袋也就玩儿完了。结果那一堆粽子腿儿没了脑袋的重量反而跑得更欢快了,害得我险些放跑了它。

闷油瓶一见这情况,对我道:“触手交给我,你去解决脑袋。”话一撂下,就冲着那一堆腿儿狠狠劈了下去。

和粽子腿儿比,这脑袋爬地慢得跟蜗牛似的。可它脑后的缝儿中不断流出来的液体着实恶心到了我。我顿时就觉得眼前爬着的不是章鱼的脑袋,而是被午门斩首的犯罪的脑袋了。

想到这里,我赶忙摇摇头,要再想下去,晚上旁边儿睡个人神莫犯的闷油瓶都得做恶梦。

挥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我很快把那缓慢爬行的章鱼脑袋打成了筛子,然后转身去帮闷油瓶。

第三十六章 粽子(三)

闷王比较厉害,所以当我走到他旁边时,那一堆粽子腿儿已经差不多被切成片了。

解决掉一只,我们准备去帮忙解决剩下的。结果看了一圈儿,哪一组都不想需要帮忙的样子。

胖子他们对付的那只章鱼粽子,现在只跟胖子齐腰高。霍晴已经基本不用掩护胖子了。那章鱼粽子此刻是自顾不暇,连着被削了几截触手的它实在是没什么力量再去攻击胖子。现在胖子和霍晴对付这失了触手做防御的粽子那实在是轻而易举。

杨映、鬼三、明安明祥这边也已经差不多把章鱼粽子的脑袋打成筛子了。只是那粽子的腿儿依旧蹦得极其欢实。不过明安掏出两根那种捕蛇的、前面分叉的棍子,很快地扣住了章鱼粽子的两条腿。明祥到底是明安的兄弟,紧接着就掏出匕首劈向章鱼。

两刀下去,章鱼一下子就两条腿变四条腿。但你想想,蚯蚓被竖着劈开都活不成,更何况是章鱼。这个方法等于直接废了章鱼粽子两条腿。

接下来,明安明祥如法炮制,弄得这章鱼粽子多了一倍的腿却楞死站不起来,只能被催地瘫在地上。

章鱼粽子都成这样了,那再也没啥说的,直接乱枪打死就完事儿了。

再说宁瓦全、高加索人、程子、黑眼镜那边。虽然有高加索人和黑眼镜添乱,但宁瓦全也不是吃素的。就算在高加索人的不断骚扰下,宁瓦全还是能保持百分之九十的命中率。而宁瓦全只要没打中,都会用空着的那双手给高加索人一个肘击。只是几下倒还没什么要紧,但次数多了,高加索人还是捂着肚子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

黑眼睛被闷油瓶踹了一脚以后终于是消停了点儿。人好好地在那儿打章鱼不说,还顺带在语言上提携高加索人。每当高加索人被宁瓦全的肘击击中后,黑眼镜就会对高加索人提出技术指导,什么“小高啊,在腹部放一个头盔被打中就不会再痛了哦”,或者是“哎呀小高,你会折纸不?我看把这些章鱼触手折成玫瑰花儿送给你家那位他就应该原谅你了”。

总之各种建议黑眼镜都说出来对高加索人进行毫无意义的指导。

不过总之一句话,过程是辛苦的,结局是圆满的。宁瓦全他们也成功收拾掉了一只章鱼粽子。

斗里的子弹声终于停了下来。但由于墙那边还有一直会召唤章鱼粽子的红衣男粽子,我们也实在是不敢松懈。不过打了这么久难缠的章鱼粽子,体力消耗也确实有些大。我们坐在油画斜对面,分着吃些高热量的巧克力。

因为在黑眼镜画的示意图中,最中央的面积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就算换算成与这座流沙墓相同的比例,中间空间的面积也不会超过二十平米。如果再有机关,那主墓室难道要小到只有一个橱柜大么。所以我们基本可以确定,翻版后就是主墓室。

但红衣主教的情况不明,主墓室又向来是墓主人重点关照的地方,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得小心行事。于是我们吃完巧克力,便一边休息,一边检查手枪和其它必要的装备。

子弹的消耗中的要少,这让我多少安心了些。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们是几个人对付一只粽子而不是几只粽子对付我们一个人吧。照明工具也是一会儿必要的东西,现在得确认好状态。压缩饼干这种难吃到死的东西还是收回背包好,反正该才是了些巧克力,也不是很饿。蹄子和狗血似乎对那红衣主教没什么作用,但为了以防万一,黑眼镜还是让明安备了一个。

然后就是一些特殊物品了。胖子确认好他的雷管,闷油瓶确认好小黑。明安收起了他的“捕蛇棍”。后来我才从明安那儿知道,那是他们挖土用的全套工具之一,只不过这次挖流沙墓没用上。但没想到会在对付章鱼粽子是发挥功效。至于形似“捕蛇棍”,那纯属巧合。不过这东西到底怎么用,明安也没具体说。我想这毕竟是人家吃饭的家伙,便没再问下去。

又休息了一会儿,我们背起装备,拿好枪,匕首别在腰间,一起围在了翻板前。

这次开翻板依旧是闷油瓶动手。而那红衣主教出现后也没再召唤出什么章鱼粽子。估计是纳兰明珠财力或是时间有限,弄不到更多的章鱼了。

不过这红衣主教比普通的粽子更难缠。他那权杖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总之用来挡子弹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再加上那粽子身形灵巧,要想打到他也着实不易。并且因为他是粽子,所以下手一点儿都不含糊。绕道你背后照你脑袋敲绝对是他最擅长干的事。

虽然这粽子很厉害,但我们人多,也没让那粽子占了上风。不过这粽子实在太会躲了,我换弹夹的频率比打章鱼粽子的时候快多了。

而宁瓦全似乎是受不了这粽子躲躲闪闪的打法了,上去一套擒拿手,“咣当”打掉了红衣主教手中的权杖。

本来红衣主教最大的凭依就是能挡子弹的权杖,现在失了权杖,自然是没他得意的份儿了。

刚巧这时候杨映的子弹打光了,换了小弓弩来代替。结果几箭飞出去之后,好巧不巧把那红衣主教钉在了原地。

那红衣主教本来还想动,一下子被宁瓦全拧断了双手。红衣主教都成这样了,接下来干什么都可以了。高加索人对准红衣主教的的眉心就是两枪。宁瓦全则是逼向红衣主教,抬枪就打在了红衣主教的心脏上,紧接着又伸出手,“咔嚓”掰断了红衣主教的颈骨。

这一通下来,红衣主教是彻底没活路了。在杨映收回箭之后,他便失去支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第三十七章 国宝级明器

解决了粽子,胖子就开始动歪脑筋了。他把那红衣主教的权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后,问我道:“小吴,这玩意儿值不值钱啊?哎,其实掂起来也不太沉。”

虽然我可怜那尸骨未寒的红衣主教,但终于遇到有点花头的东西我还是乐得一看的。于是我从胖子手中拿过权杖,把它放在地上,举着矿灯把它从头到脚仔细地看了一遍。接着我又拿出一把登山镐对着权杖敲打了几下,最后下结论道:“胖子,你真是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啊!”

胖子一听我这话,觉着有门儿,忙问我这权杖是不是特值钱。

我指着那权杖慢慢对他道:“看这权杖的样式和材质,都跟葡萄牙教廷在17世纪的一次战乱中遗失的‘光明之杖’非常相似。而在我看过的文献中记载,‘光明之杖’是随当时的红衣主教吉奥瓦尼一起消失的。这粽子穿的还偏就是葡萄牙教廷里红衣主教的法袍。而葡萄牙教廷在失去这柄权杖后又重新打造了一柄‘曙光之杖’代替它。虽然‘光明之杖’遗失了,但这件事和权杖的照片却流传很广,几乎全世界百分之六十的人都知道它。而且葡萄牙政府还设有专门机构来调查这个事,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出动。所以……”

“哎呀天真,捡到宝了你将就直说嘛,扯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嘛。你不就是想表达它是个国宝,值不少钱嘛。放心,小天真,你应得的那份绝对少不了你的。”说完,胖子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心说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不过我还没开口,杨映却补充道:“胖爷,吴邪的意思是,全世界这东西就这么一件儿,而且全世界都知道它。你要把它卖了,不但中国雷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外国雷子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就算你说这是你种田时挖出来的,交待具体情况时你还得露馅。要照实说你是在这儿发现的,那更好,上级领导绝对会高度重视这个事情,还会派专车亲自把你接到某个小白楼里接受调查。到时候,你三岁时尿过几次床都得交待出来。”

胖子还想辩解什么,我又继续道:“而且这事儿闹大了就牵扯到国际问题了。中葡两国的关系都得受影响。而你王胖子就得上国际法庭了。啧啧,真给土夫子长脸啊。”

在我和杨映的一番劝导下,胖子终于是有点儿转过弯儿来,抓抓头发问我道:“天真,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全世界就一件,而且一亮相我就得被雷子抓了?”

我点头称是,又补充道:“而且这东西,葡萄牙警方盯得特别严,你卖给那种想收藏稀世珍宝的富豪都不行。你就算躲到斗里,警方也能立马把你给掘出来。”

“嘭”,胖子的美梦破灭了。他难得一脸忧郁地坐在那国宝级权杖前念叨:“想我胖爷入倒斗界数年,国宝级的明器就遇上这么一件,还不能带走。哎……”

杨映到还挺热情,把胖子拉到一边儿跟他讲道理:“胖爷,您看,这好歹是在黑眼镜他家祖先修建的斗里,你拿了东西面儿上多不好看啊。我看您这次下斗儿就是这个命。保不齐您下次就遇上个油斗呢。您就当卖黑眼镜个面子吧。”

斗里本来就没没多大,再加上还有回音,杨映说什么其实大家差不多都听见了。

这次下地,其实除了胖子,大家基本上都不是冲明器来的。我、闷油瓶、黑眼镜、程子是为了云娘小调和纳兰虚冢之谜;杨映是跟着来的,他母亲去世了,以后自然也用不了几个钱。宁瓦全和鬼三是想知道这斗跟自己亲人的关系;明安明祥是被老族长派来的。霍晴是下来玩儿的,高加索人是跟着宁瓦全来的。就胖子一个人一路上都在念叨明器。

而明安明祥虽说是黑眼镜的人,但老族长的命令他们怕是还有些畏惧。这次被派来,也是老族长命令他们盯着我们。一老族长的小气程度,我们从这斗里带走块砖他都会有微词。更别说像“光明之杖”这种国宝级明器,处理不好就得祸及全族。他为了全族安全,怕怕是自己都不会把它取出来。所以我估计,刚才我和杨应要没劝住胖子,明安明祥怕是就要动手了。

不过好在结果还是圆满的。胖子想通了,对着权杖又摸又看了五分钟还是没拿。明安明祥也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估计跟胖子这人相处实在太有意思了,让他们下手他们也挺为难的。

不过这红衣主教也真够牛X的,从葡萄牙坐船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明安明祥也不知是出于对红衣主教的尊敬,还是老族长的命令,把那红衣主教摆成平躺、双手合十的样子,那把国宝级权杖也安放在他身边。

折腾完了,我看明安明祥还不想走,对那粽子恭敬得都快给他烧纸钱了。眼见胖子露出不耐烦的神态,我心说他们可千万别起冲突,便道:“不该拿的一件没拿,该尊敬的也尊敬了。咱是不是该出发了?”

胖子听到这个提议立马来了精神,巴不得马上走。明安明祥也自知再待下去就要激起民愤了,便也没反对。

于是我们备好装备在旁边候着,由闷油瓶推开了翻板。

第三十八章 首饰盒

说不紧张是假的,下了这么多次斗,就这次最离奇诡异,要搁以前,谁告诉我会在河南这片儿的斗里恶斗红衣主教,我非得拉他去看看脑外科神经科不可。

好在推开翻板后倒是再没什么红衣主教粽子,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因为光线不足的关系,我看里面还是有点吃力的,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好像就是一间普通的房间。

迎面是垂着幔的四柱床,床后有一个梳妆台。我们的脚下踩着织着图案的地毯,虽然那图案基本看不出什么了。

这是一间典型的欧式房间。这种情况我没有想到,但也觉得是意料之中的,毕竟红衣主教守着的如果是个长袍马褂还带着朝珠的老头子那才不太正常吧。

“嘿我说,”胖子挠挠头,也没停顿,抬脚了走进去,“怎么回事儿啊这是,哥几个,你们谁要买房啊?”说着还四处打量着这间房子。

大家都没应声,黑眼镜和闷油瓶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是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随机应变了。我们一路走到这里来,求的就是一个谜底,现在这个谜可以说已经解开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个线头没有揪出来,只能在这里四处找找了。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这里又没什么危险,不必要紧跟着他身后。闷油瓶对我点点头表示可以,我就干脆四处转悠着看能不能找出那个线头来。

胖子眼尖,在大家还在四处摸索的时候,就几步走到梳妆台前,伸手拿起了一个像是首饰盒的精致盒子。

“天真,你看这个。”听了胖子这么一声,大家也不乱走了,都纷纷聚到一块儿。胖子道:“这能打开吧?”

我笑他:“怎么你胖爷害怕里面突然蹦出来个粽子吃人不成?”

胖子道:“我这不是谨慎嘛,粽子不怕它,那万一要是劳什子的蟞王蟞后呢,你忘啦咱们吃过这玩意儿的亏啦?”

程子道:“你看这盒子是完全密封的,只有这里有个锁扣,里面要是有什么东西也早憋死了。况且按照纳兰明珠的意图来看,也不太可能这时候给咱们下套。要是在这儿中招了,那不是白来了么?”

这话说得有些道理,我们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决定打开。胖子把那盒子交到黑眼镜手里,以防万一,黑眼镜叫我们都退后一些,然后自己一发力,拧开了锁扣,盒子便“啪塔”一下子打开了。

只见那盒子里装了满满的一盒灰白色粉末,然后,一股异香随着盒子的打开飘了出来。

《插播剧》 开始

那年夏天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她是遭遇内乱被流放至此的公主,他是风头无两的朝中要员。

他的皇帝自恃天朝上国,对这位流落至此的公主虽说不那么看重,但也算是照顾有加。因而他奉命带她领略京城的大好风光。

近几日,暑气太盛,即使家中放上冰块也不顶什么用。他怕她会因此染上热病,便带她泛舟湖上。果然,湖边水汽宜人,岸上杨柳依依,实在是避暑的好去处。

她心情大好,看到绿树、碧水,还有湖中活泼的鱼儿,竟难得地展露笑颜,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语央他问船家要些饵料喂鱼。不一会儿,鱼儿便一齐拥到船舷。抢食的鱼儿甚至高高跃起,溅湿了她从异国带来的衣裙。

这一日,她笑得很开心。所以此后,游湖成了她夏日最重要的娱乐项目之一。

芒种这一天,他的皇帝要在天坛举行祭天的仪式。她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也受命一同出席。

奏乐、焚香、宣读祭天昭文、献祭、拜……许多项繁琐的礼仪之后,他和她终于松了口气。他因自己是朝中要员,不能失了天子的面子;她则是异国公主,代表着自己的国家,自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她虽然对所谓的祭天颇为好奇,却也只能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不敢问他那馥郁的香气到底是由什么花提炼出来的,不敢问他皇帝严肃地念着的文字具体是什么意思,不敢问他那些叫做“太监”的仆人们端上的一盘盘食物到底会有谁来吃。

总算熬到祭天仪式结束了。他领她看附近楼阁弯弯翘起的飞檐、檐下层层叠叠的五彩斗拱、屋脊上为屋主人招财进宝的貔貅。她到这时才知道,原来异国的风采是这样迷人。

后来,他带她去回音壁。到了那里,他让她留在一面影壁前,自己却不知走到哪里去了。但不多时,她便从身旁的墙壁中听到他说话。不过毕竟声音是从墙壁传过来的,所以他的声音挺起来有些怪怪的。

玩了一下午她也累了,他便送她回去。路上经过市集,她又好奇心大发。他见日头已经偏西,指着前方的一家酒楼邀她同去。她却对街边的桂花糖、梅子糕更感兴趣。他知道市集对姑娘家的吸引力有多大,只好放弃了酒楼为她买她看中的糕点。

点心吃了不少,她却一点主食没吃。他正想拦她,她却走到另一个摊子前央他再买。他无奈,告诉她这是最后的了。她扁着嘴同意了,捧着他买来的绿油油的粽子就是一大口。卖粽子的大婶儿见她这么吃粽子,一时间乐得最后合不拢。连带着他也染上了欢乐的气氛,唇角勾起一丝笑。

一个满天黄云的日子,他在长亭送一位左迁的友人。友人离去后,他也准备返回,却遇见了不知是迷路还是外出散步的她。她笑说好巧,问他在这里做什么。他便告诉她十里长亭送别的典故。

她皱起眉,因为她不喜欢离别。他知道送别的典故让她思念起家乡,便安慰她总会有归乡的一天的。她叹了口气,算是放弃这个话题,然后指着他手中的布包问里面是什么。

他手中,是友人赠给他的自己珍藏的王摩诘、杜子美等人的诗集。友人恐岭南多潮热,自己珍爱的诗集受潮、被虫蛀,又恐自己未有归京之日,便将诗集赠与他。他见她问起,想着以此转移她的注意力也好,便为她念“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念“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念“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诗集翻了一页又一页,他也念了一首又一首。眼见已近日暮,再留在城外便不安全了。他便送她回去,手上的书也一并借予她看。她高兴地捧着书踏入朱红的大门,他则在夕阳的余晖下微笑着慢慢返回自己的府邸。

这样的日子不多,几个年月累计下来,也不过那么一些寥寥片段。

转眼间,又入秋了,天气渐凉。秋风瑟瑟,湖边的柳树叶开始掉叶子了。她喜欢的湖边是去不了了,只好盼着那不多的时候,他清闲下来,和她会趁天气还好时去永定桥、竹园看看。

然后,她不知怎的染上了病。大抵是近年思虑太重,远渡重洋的时候又消耗太多,累积起来,一夕爆发。前一日还好好的,第二日便病倒了。御医派去了不知多少,病却总是不见好。

他翻着她还回来的诗集,看着“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等诗句上已干的泪痕,又有些明白过来。她,怕是太想家了吧。

后来她的并终于是有了点儿起色,他便去看望她,要她别多想,总有一日能回去的。可她摇摇头,看向窗外灰暗的天空,一瞬间又落下泪来。

冬天的时候,她还是去了,看着自己家乡的方向直到最后一刻。

他悲痛欲绝,也为她感到不甘。可此时的他也是自顾不暇,朝堂上一朝风云变换,皇帝对他的信任已经岌岌可危,他的家庭,他的族人却仍然需要他庇护。

他分身乏术,并没有能力送她的尸身回国。只能一把火烧了她慢慢腐朽的躯壳,将她的灵魂随着一缕袅袅上升的烟气送上九天,让她回到她的神身边。

一日,他得到了一条传说负载着重大秘密的蛇眉铜鱼。他想,如果把她安置在墓中,终有一日,会有人发现她将她送回国。但为她修建一座太过坚固的墓也是他目前力所不能及的。所以他以蛇眉铜鱼为引,将云娘小调放入两个他偶然知道的机关重重的墓,位于西安的荆晚儿墓和位于贺兰的耶律楚材墓。

他祈愿着如果哪个有缘人能通过这两座墓的考验,顺着“清虚观”的线索找到她的墓,找到装着她骨灰的首饰盒,那她就有可能回到故乡了。

他守着这个秘密,度过了人生最后的日子。知道临死之前,他命令自己的侍从将自己为她画的破绽百出的油画伪装成自己的衣物,送回故乡安葬。

……如果没有人发现这个线索,那么就让她一直沉睡在自己的身边吧。

(插播剧 结束)

好长的电视剧,怎么一个广告都没有?这么想着,我又发现了不对。什么电视剧,我们还在这该死的流沙墓里啊!

我看看四周,大家都在,只是貌似还处在幻觉中。胖子呈一个“大”字趴在地板上,程子的脑袋歪在黑眼镜的肩膀上;鬼三、杨映靠着墙坐着,一样闭着眼。宁瓦全躺在地上,一只手上还拿着把枪对着躺在他身边的高加索人。霍晴坐在地上,上半身伏在床上;明安被明祥搂着,两人的表情倒是应了自己的名字,一派祥和。

面前横着一条手臂,我抬头一看,闷油瓶靠床坐着,闭着眼,我卧在他怀里。我心说幸好我先醒,要被他们看见我这样子,又免不了一番嘲笑了,那还了得。

我赶紧挣扎着从闷油瓶怀里出来,不想他又搂紧了些,嘴里还喃喃道:“吴邪……”我心说这死瓶子还晕着呢,拍了拍他的脸把他弄醒。

闷油瓶醒来后,众人也似乎是因为时间到了也一一醒来。霍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问道:“你们……是不是也看到那些了?”大伙儿不约而同地点了头,说是看到着了看到那了,总之内容都差不多。

一时间大家都没什么言语了,这种情况我只能说很古怪。安排了那么多劫难,结果就是为了让我们看这么一出言情剧?

胖子看着梳妆台上不知何时又合上盖子的首饰盒,问我们道:“也就是说,咱走这一遭,其实是纳兰大人托咱们把这盒骨灰送回去?”

黑眼镜笑眯眯地道了句没错儿,然后喜滋滋地把首饰盒拿起来装进包里。

见黑眼镜收拾得这么利落,胖子便问道:“这就走啦?再没墓室啦?”

我跟胖子说这次纳兰大人盯着我们呢,下次有油斗了好好捞它一笔绝对赚回来了,何必跟纳兰大人较劲呢。况且有心算无心,纳兰大人这还是对我们比较厚道的,要是不是对我们有所托,我们陷入幻觉的时候就足够把我们统统倒了。

胖子不甘心的“呸”了一声,但是又无可奈何,摊了摊手,表示:靠,随便吧!

但紧接着他又问道:“那咱怎么出去啊,反打盗洞也出不去,一挖就是一堆沙。”我对胖子道:“反打盗洞当然不行,但原路返回是没啥大风险的。”我说完这番话,黑眼镜投来“赞许”的目光,我打了个寒噤,推着闷油瓶往翻板那儿走,准备撤出墓室。

第三十九章 返回

主墓室就P大点儿地儿,也没啥值得胖子留恋的。推开翻板出来,胖子对着躺在地上的红衣主教身边的那根价值连城的权杖依依不舍地看了两眼,最后还是挥一挥胖手,跟着我们走向有红烧蝙蝠的那段墓道。

因为是原路返回,所以一路上也没啥状况,一地的红烧蝙蝠依旧躺在那儿,压根儿就没挪过窝。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走了一段后,我突然想起接下来就该是那群牙口极好、能吃粽的生猛蚂蚁的地盘了,便叮嘱大家到时候快跑,子弹对蚂蚁是没多大用的。

一行人就这样向前走着踏上了蚂蚁的地盘。果然没过多久我们就听到蚂蚁不断聚集起来发出的声音这声音虽听得我们头皮发麻,但这阵势好歹我们也经历过,闷油瓶一挥手,我们便飞快地向前奔去。

可惜这次没有粽子替我们挨宰,蚂蚁们一闻到人味儿就跑得飞快,紧追着我们不放想让我们交待在这里。我们一伙人虽然忙着跑,脑子却也没闲着。程子记起闷油瓶用固体酒精暂时逼退蚂蚁的事,便喊道:“固体酒精谁还有!”

我们的装备是比较齐全的,来时在清虚观用的是xxx,进斗之后除了第一次烧蚂蚁也没用到固体酒精,所以我们背包里应该还是有一些的。程子话音刚落,高加索人便一边跑一边甩下背包,手伸进里面摸了一阵后,拿出个小包就丢给了程子。

程子把东西接到手里后,快速地抽出一卷纱布把里面的固体酒精裹住,紧接着摸出个火折子对我们道:“跟蚂蚁保持距离!”

倒斗界金菩萨之一的夫人发话,我们就是再累也得往前奔。不要命地跑了一会儿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当我们大概跟蚂蚁保持了两三米的距离时,程子丢出了那个插着火折子、装有固体酒精的包裹。

蚂蚁家族再次受到打击,我们趁它们被烧得找不着北的时候,快速跑向这段墓道的尽头。

墓道尽头是遇到小粽子的地方。我们知道那些吸血藤蔓不好对付,便先把枪归位,那好匕首、工兵铲等利器,毕竟对付吸血藤蔓还是冷兵器更管用些;接着我们又把身上暴露的地方遮盖好,伤处也捂严实不让吸血藤蔓感觉到血腥气。弄好这一切后,我们才再次出发。

到了地方,我们这群紧张到不行深怕中了吸血藤蔓的招儿的土夫子们都傻眼了。一地僵尸的尸体是我们早料到的,小粽子化成的那堆沙砾也和我我们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可那一地的枯草是怎么回事啊!我们离开时还绿得让人想吐的藤蔓现在怎么全黄了啊!

胖子见眼前是堆枯草,大咧咧地扯掉在他伤口处裹得紧紧的防水布骂道:“他娘的咱也太草木皆兵了啊,这杂草都变枯草了咱还防它吸什么血啊。”

鬼三不放心,用刀挑了一截藤蔓细看,又切断一截用脚踩了两下,见那根枯草没什么反应,才终于放下心来,道了句这草已经枯死了。想是刚才小粽子身上的珠子毁了,藤蔓没了主控,也没了营养,最后只得落了个枯死的命。

但一堆枯草自然也没啥可担心的,我们一路走着一路用匕首或工兵铲把枯草挡开,就这样基本没什么阻力地通过了这段枯草的通道。

走完这一段应该就到了那些致幻油画的墓道了。由于来时中过这些油画的招,所以进斗这一路我们大部分时候还是戴着防毒面具的。现在原路返回,知道要通过有毒气的墓道,我们更是不敢放松,好好确认了一下防毒面具的状态。

于是返回的这一路上,我们又看了一遍这些油画,不过这次倒不会像来时看得那么没头没脑了。纳兰明珠的朝服、卡米拉的衣饰,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联系。百年前的清朝,异国的公主与显赫的官员,不得归乡与不受朝廷重用……

想想这一路,他娘的到底是倒斗之旅还是博物馆之行啊:油画、植物、昆虫、动物、家居……纳兰大人您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看完了油画,这博物馆之行也基本结束了。拐个弯儿来到我们下来时的洞口,闷油瓶两个利落的借力直接翻了出去。两分钟后,闷油瓶用手电从外面打来“安全”的信号。

信号一打下来,还在斗里的人便明白的。黑眼睛给明安明祥两人递了个眼神,明安明祥便走上前来,把我托到了洞口。

由于盗洞有些长,闷油瓶便在洞口处伸出手把我拉住将我提了上来。那一下子,啧,闷油瓶手劲儿还真大。但被闷油瓶这么一拉,我上来时没找着重心,一下子扑他怀里。我看着天上的月亮咳了一下,耳边传来闷油瓶一声轻笑,接着他搂了搂我,然后把我放开,转身接应后面的人。

杨映、鬼三、霍晴他们一个接一个安全地上来,但紧接着从洞口处传来几声胖子的喊叫。我心想胖子估计是见人家霍晴姑娘上来了想跟着,但明安明祥嫌他太重不乐意托他了。

果然,没过多久洞口下就传来黑眼镜说要绳子的声音。我们在上面的人弄好绳子放下去,费了老半天的劲儿,终于把胖子吊了上来。

胖子上来后,也不出所料,立即兴奋地搓了搓手,去找小姑娘去了。

最重量级的人士解决了,剩下的都好办。海军陆战队成员轻巧地攀了上来,高加索人猥琐地跟了上来,明祥被托上来,明安紧随其后,程子也被托上来,黑眼镜因为要殿后所以最后一个上来。

大家都出来后,我放下心来,摘掉防毒面具深深吸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还是清新。结束了云娘小调之谜,众人心头的大石也放了下来。我们走向来时走的那条由山缝组成的通道,向清虚观进发。

第四十章 返程

出了流沙墓,大家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考虑到黑眼镜他们很可能带领族人再来一趟,我们就没填住洞口,而是在四周找了些石头来把它堵上。

费了好一番功夫,众人这才干完,并没有歇息,一鼓作气地向清虚观前进。

如果说在来时的路上我们都是怀抱激情的话,那么现在就像是激情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失望说不上,但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胖子还对那些不能带走的明器念念不忘,也就说说一说过过嘴瘾罢了,他做事儿还是有些分寸的,倒不至于再回去把那些偷回来。况且这些明器又不能出手,就算烂在手里了也不过就是件收藏品,对于胖子这种现实主义者来说,那更闹心。

黑眼镜边走边笑,道:“要不胖爷,这样,我们肯定还得来一次,把里面那些东西全清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雇你帮忙,你看怎么样?”

胖子“咦”了一声,上上下下看了黑眼镜一通,道:“大人,咱可得先说好了啊,清货可不是普通的活儿,就算这斗儿咱探过一遍了,那也得这个数儿。”他说着,一手悄悄比划了一个五。

明祥笑道:“胖哥不必担心这个,钱好说,主要是里面的东西,漏一点儿都不行。您也知道,到时候下来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不像咱们皮糙肉厚,可禁不住那些东西一下子来的。反正四哥家底儿颇丰,别说这个,”他说着也比划出一个五,“就是再来一个也成啊。”

黑眼镜虚踹一脚过去,道:“还敢宰我,你小子没工资了!”

胖子乐了,嘿嘿笑了两声,“那敢情好,也算胖爷这一趟没白跑,这活儿我接了啊,啥时候动工随时招呼着。”

说定了胖子,黑眼镜又看了看我,笑眯眯地道,“小邪,你有兴趣没?”

我摆摆手,要不是这是个一知半解的连环事件,我压根儿就不下来了。人家倒斗玩的是刺激,我玩的是命。再加上黑眼镜自己都说了是清货去的,我自认还没那个斤两,就不去凑热闹了。因而回绝了他。

见他又把目光转向闷油瓶,立马把闷油瓶拉到身后挡着,“他也不去,你别白费那个力气了啊。”

黑眼镜见我这架势,啧啧了两声,对闷油瓶道:“啞巴,真没看出来,你家教甚严呐!”

回去的路上大家一路说说笑笑,并不觉得时间很长,想来云娘小调的时间牵扯了三个斗,在西安荆晚儿墓那次我们一路被树胎追着打,别提有多狼狈了,到了贺兰耶律楚材那儿也没有多大改善,最后还是炸了山壁落荒跑出来的。唯独这一次,终于能像个人似的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走出来了。不得不说,这真是量的累积,质的飞跃。

等我们一个个从灶台里爬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正是下午时分,天气十分不好,还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大伙一商量,反正准备的食物还有剩余,就先不急着走,在这里休整一下再动身。

当下由胖子、程子并明安明祥四个人收拾了厨房,煮起一锅食物,大家囫囵吃了,纷纷找地方补一觉。

我找了一间房子粗粗打扫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块布铺在地上,招呼闷油瓶过来歇一会儿。

在闷油瓶身边,我禁不住回想着这一系列的事情,最终除了感叹纳兰明珠与卡米拉有缘无分之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纳兰明珠爱卡米拉,为了她设下这一环套一环的计策,想留住她却又不想违背她的遗愿,而卡米拉呢,她未必不爱纳兰明珠,异国公主背井离乡流亡至此,再多的痛苦和不安都仍然庆幸,还好身边还有个人能够信赖依靠。

只是他们一个是日渐失宠的朝中重臣,肩负着家族的兴衰,一个又是凄苦伶仃的流亡公主,前途难测,不论是身份还是环境,都不会允许这段感情开花结果。于是纳兰明珠就也只能用这样隐晦的方式记录、传达。

我想着想着,突然想到,还好我当初遇见了闷油瓶,并且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没有走散,也没有退缩。这大概是我这二十几年平淡无奇的人生中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我抬起头,闷油瓶也正看着我。

这一觉醒来竟然就到了第二天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黑眼镜跟程子两个人把灶台稍稍掩饰了一番,留下生性沉稳的明安留在这里看顾着,免得别人误闯,剩下人便纷纷收拾行李,准备打道回府。

犹豫黑眼镜跟明祥急着回去向族长回报,程子不招族长待见就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胖子跟霍晴是直接回北京。他们一个要去看看自己的店,一个周一还有课要上。宁瓦全这一路下来,跟我们处得也算不错,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想是以后共事的机会也不多了。至于高加索人,这会儿一门心思扑在宁瓦全身上,肯定是要跟着他一道走的。剩下杨映、鬼三以及我和闷油瓶,当然也是各回各家。

我们几人在火车站别过,就各自离去了。

从驻马店到杭州并不太远,第二天一早,我和闷油瓶刚从火车上下来,二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二十分钟以后,我跟闷油瓶等到了来接我们的小赵。

小赵开着一辆半旧的尼桑,我一上车还没坐稳,他就一踩油门,“嗖”地开出老远。我顿时跟闷油瓶滚作一团。

“小三爷,对不住。”小赵朝后视镜里看了看,转头抱歉地对我说道,“最近形势紧,独臂梁那伙儿人被二爷打得厉害了,狗急跳墙呢。现在出门做事都得小心着,这次二爷让我来接你们,就怕后面有尾巴不长脑子撞上来。”

他这么一说,我才醒悟过来。当时我在九堂会上风光了一把,结果转身去黑眼镜老家躲灾去了,紧接着就进了斗里,而二叔这边估计形势不那么好的。

我问了他两句,他含含糊糊地说了,并没有说出什么个所以然来,我心想着看来二叔那里确实紧张,抽不出人手跟我玩儿,来的这个小赵八成也接触不到圈子中心,因而才这样一问三不知。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他仍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知为什么,我也一下子平静下来了,索性不去瞎想,趁到达之前多养养神。

车子沿着几条大路,直开到省政府近旁的一家酒店,我心里惊奇了一下,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小赵去停了车,过来引着我们往进走,直上了9楼,转了几个弯,停在一间门前,抬手敲了敲。

来开门的是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小赵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又递了根烟,说道,“这是小三爷,二爷让我接他们过来。”

那年轻人拒绝了烟,听了这话,倒是抬起眼睛看了我一下,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旁边的闷油瓶吸引去了,突然“啧”了一声。

他那一副看到外星人的表情搞得我也有点紧张,跟着扭头看闷油瓶。挺好的啊,也没有衣冠不整啥的……

年轻人道顿了一下,迟疑道,“这位是……哑巴张兄弟?”

小赵想答,这时却又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人,呵斥说,“人都来了,反倒让你们给堵在外面,叫二爷等着,像什么话。”

这人大概四十岁上下,面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疤,看得出那都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道疤,让这人本来就严肃的脸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小赵和年轻人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都不作声儿了。这中年人才对我说道,“小三爷进来吧,二爷在里面等着呢。”

我看了一眼闷油瓶,抬脚跟上去。

一进屋,就看见二叔在一张桌子前面坐着,手边搁了一杯还冒着热气儿的茶,脸上还是那副什么也看不出的模样,全然没有我之前以为的沧桑疲惫啥的,反而莫名其妙地显得干劲十足,这让我先前心里生出的愧疚感顿时有点不知道往哪儿摆。

见我跟闷油瓶进来,二叔抬了抬下巴,指着凳子,简洁道,“坐。”

我乖乖坐下了。

二叔说,“玩回来了?”

我伸手挠挠头,斟酌着措辞,说道,“唔,也不是玩儿,黑眼镜那边有点事情,我们过去帮忙么……”偷眼看了一下二叔的表情,虽然那张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但我就是觉得有点阴沉,索性心一横,道,“是,我回来了。”

“嗯。”二叔应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想知道的,都弄清楚了?”

我点头。

云娘小调这事,如今也总算告了一段落,虽然这结果有点让人沮丧,但也毕竟是完结了。我也能走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谜团,真正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二叔不说话了,一根手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慢慢地叩着桌面。

说实话,我从小就最怕二叔这样。二叔跟三叔不一样,惹着了三叔,三叔一般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的呵斥一番,顶多挨顿打就过去了;可是惹着了二叔,二叔不打不骂,就这么不说话地往那儿一坐,自顾自地干自己的事情,就能让我各种胆战心惊,胸膛里跟装了只兔子一样来回蹦跶,忒闹了。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比这半吊着好,我咬咬牙,开口问道,“二叔,现在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他听着,抬头看了我一眼,也不明说,只是半笑不笑地道,“你说呢?”

我说呢,我说这不是坑爹呢吗?我当然希望家里形势大好,全民皆兵妇女儿童齐上阵打得那龟孙子梁十二处处吃瘪连蛋都没办法疼了哇。可是这玩意儿我说了能算嘛?搓了搓手,我干笑了两下,只得又叫了声,“二叔。”

大概是形势还没有到我想象的那么严重,二叔没再吊着我,松口道,“目前咱们家折了几个铺子,个别伙计也让他们给逮了去,但是倒不严重,正好他梁十二闲得慌,帮咱们处理点心思活络的,也省了咱们的力气。至于真正的较量嘛,”说到这儿,二叔停下来看了我一眼,又道,“这才准备开始呢。”

我顿时觉得我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不是我不心疼那几个折进去的铺子,但二叔话都这么说了,想必一定是有后招儿的。梁十二那龟孙子,也就跟我面前逞逞威风,想要在二叔手里占便宜,那可不是掉块皮肉的事儿了。

回都回来了,我总不能闲闲的看看热闹,便问道,“二叔,那有啥是我能做的不?”说完,朝闷油瓶看了一眼,一拍脑袋,又补充说,“是我们能做的。您放心,啥困难任务都不怕,小哥好使着呢。”

闷油瓶半闭着眼睛没反应。

二叔咳了一声,淡定道,“行,你俩去把梁十二的人头提回来吧。”

“啊?”我们不是法治社会吗,随随便便说什么提个人头来这种话没问题吗?!二叔,你这是认真的还是认真的还是认真的啊?!

再看闷油瓶,还是没反应,我估计丫在斗里横扫千军习惯了,这会儿听着提个人头啥的就跟提个鸭脖儿差不多,完全无压力。我怎么会生活在这么惊悚的环境里的啊!!

“得了。”被扔过来的一粒花生米正好砸在脑门儿上,二叔道,“随便说说,你怎么还当真了?惹事儿的本事直赶你三叔,比起机灵来,差他三五倍还不止。”

我说,我是完全没有想到您老也会开玩笑好不好?况且,值此两军交战之际,去把对方老大的项上人头取来,这种话能随便说说吗?!

“你别凡事都想着小张,他一个人,也不是个导弹,这种时候能发挥多大作用?我说,你俩该干啥干啥,铺子就先别回去了,不行再去度个假,总之别呆在这儿,啥作用都顶不上,还得让我费心。”

二叔这话实在是太伤我自尊了。小爷怎么就“啥作业都顶不上了呢”?!小爷是不能打还是不能跑啊,就算都不能,好歹当个诱饵啥的还是完全可以的吧!!

我正悲愤着,没注意闷油瓶啥时靠过来揉了揉我的头。

好吧,这种你打我一黑枪我偷袭你一闷棍的事儿我也真没多想凑趣儿,既然二叔这么说了,我乖乖走还不行嘛?

想到走,唔,或许真的可以和闷油瓶度个假神马的?没有斗没有粽子不背装备啥的美好梦想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我脑子里各种天马行空,从北京□想到云南泸沽湖,啥景点儿都过了一圈儿,突然想到,从斗里带出来的那个梳妆盒还没有处理呢!

尼玛啊,那里面装的可是卡米拉殿下的骨灰啊!!所以说,作为有缘人,完成遗愿送归故乡那是必须的啊,不然枉费了葡萄牙政府跟我国友好邦交几十年啊是不是?!闷油瓶,葡萄牙,走起!!

想到这儿,我顿时激动非常,努力按捺住内心深处咆哮着的小人,对面前的二叔露出一个没有扭曲太厉害的笑容来。

“您说得对,我们在这儿就是添乱了,这可不成啊,我们啥忙都帮不了,可也不能帮倒忙啊。二叔,我和小哥还是得走,嗯,得走。”

二叔问道,“想好了?”

我连连点头,“想好了。”

能不火速想好吗?二叔说让去度假,那意味着什么,尼玛,公费啊!!!吃穿住行全包有木有,随便购物买纪念品有木有,葡萄牙往返双人机票有木有!!

……呃。好像突然有一个问题,“二叔,帮闷油瓶整套护照呗?”

第四十一章

葡萄牙,全称葡萄牙共和国,位于欧洲伊比利亚半岛。它的西部和南部是大西洋的海岸,北部和东部邻西班牙。除了欧洲大陆的领土以外,大西洋的亚速群岛和马德拉群岛都是葡萄牙的领土。

在大航海时代的初期,葡萄牙和西班牙这两个国家,或许还要加上荷兰,用今天的话来说,搞个G3也不是啥稀奇事情。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异国的空气,我偷眼看了一下闷油瓶,这家伙还是一张扑克脸,坐飞机什么的,他就一点都不兴奋?

呃……我是说,这不是考虑到他身份不明,八成从来没坐过飞机嘛。

三天前,我从小赵手里接过了两份护照,其间各种激动亢奋略去,火急火燎的定了最近的去葡萄牙的机票,然后收拾行李,保证尽量轻装上阵。为此,我不得不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跟闷油瓶磨牙死磕,终于让他同意把小黑暂且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家里。

至于骨灰盒,我琢磨着自己八成不可能把它偷渡出境,就事先委托了二叔。二叔拿着那个貌似梳妆盒的东西左看看右看看,忽地微笑着说了一句,“这么小的盒子,哪里装得下全部的呢?”

剩下的话他虽然没有说,也足够我各种膈应了……

一天前,经历了漫长的飞行,我窝在座位上睡得死去又活来了好几回,终于抵达了这一次的终点——葡萄牙的首都,被誉为“灯塔之城”的里斯本。

里斯本是回程观光计划中的必逛城市,想到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没出机场,就直接买了飞去特塞拉岛的机票。

从里斯本飞去特塞拉岛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左右,航班很多,我用不太确定的目光看了一下,发现当天就有两班。

大学毕业了太久,当年还能说两句的口语现在左思右想,就只剩下个“Excuse”、“please”和“hello and bye-bye”了……怎么连胖子都不如了,抓狂!

于是我握着一大把刚兑换来的还热腾腾的欧元,操着比不流利还要不流利N倍的英语,其间夹杂着各种普通话跟杭州方言,磕磕盼盼的跟人交流着,连比带划地想表达出“给我两张飞往特塞拉岛的机票”这艰深的意思。

闷油瓶站在我后面半步的距离,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个什么。我急得就差抓耳挠腮了,转过头看看他,发现他还是那一副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模样,真心酸。小哥怎么出了斗就不能万用了呢……

事实证明我真是太浅薄了。我太太太短视了。胖子说的对,我太他娘的天真了。

我正心酸着,闷油瓶忽然从我旁边经过,我本能的伸手拉他,却见他淡定地站到我前面,对着那个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的金发小妞叽咕叽咕地说了两句什么,小妞被shock到了,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神色明显是在看傻子。

我当然知道她在看什么。放着一个快译通不用,非得自己苦逼的绞尽脑汁,不傻才怪了。可问题是,闷油瓶,葡萄牙难道说的是血尸语吗?!

尼玛啊这货的一生不应该全部都奉献给倒斗事业及小爷我了吗,怎么还有这个精力去搞什么学无止境啊啊啊?!况且,什么倒斗界一哥之类的,还要过语言关吗,黑眼镜之所以屈居于小哥之下,难不成是因为他会的外语没有小哥多?我怎么突然觉得自己顿悟了呢。

闷油瓶叽咕叽咕地跟金发小妞说了两句,扭过头来看我,“吴邪,钱。”

“噢。”我赶紧翻出来给他。

鸡同鸡讲的好处就是交流终于可以顺畅了,闷油瓶顺利的拿到了两张飞往特塞拉岛的机票,也不再留恋那金发小妞颔首弄姿的风=情,拉着我去候机。

我偷偷扫了一眼那两张机票……鸟文。还是不看了,伤自尊。我这本科生在闷油瓶面前忒没存在感了……

“小哥,你还会说葡萄牙语?”走了两步,我实在忍不住了。

闷油瓶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嗯”了一声。混蛋!我要的才不是那个语气词啊!!

“以前,没有事做,就学了一点。”他补充说。

我真心想知道,那个以前,您是嫌得多么蛋疼啊,才会去学这玩意儿?我扶了扶额头上滑下来的三道黑线,闷油瓶坐在XX教室里,手里一个笔记本,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上面讲课的老头子唾沫横飞,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强调着:“要注意你们的发音!发音!!”

这场景不敢想象是吧……我正走神着,头上忽地被揉了一把。

闷油瓶挑起一边的嘴角,说道,“又想什么?”

“……”想什么也不敢跟你说啊亲。

“我是自学的,那时候有语言环境,容易学。”

是嘛……我就说神马闷油瓶坐在语言教室里太有违和感了。等等,不对,不对。什么叫做“那时候”?那时候怎么就有语言环境了?

那时候到底是哪个时候啊?!!我有种预感,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再深究下去了。所谓做人何必太认真呢……

在机场一直等到下午,其间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对付了一下饥饿的肠胃,我和闷油瓶又登上了飞往特塞拉岛的飞机。

特塞拉岛属于亚速尔群岛中的一部分,而关于亚速尔群岛,就有许多十分美丽的故事了,即便是乏味如我,都多多少少的听过一些。

亚速尔群岛属于地中海气候,夏季干热、冬季温湿。我们来的这个时候天气刚刚好,穿一件衬衫就足够了。

特塞拉岛属于亚速尔群岛中的一部分,而关于亚速尔群岛,就有许多说头了,即便是学建筑,跟地理完全不沾一点儿边儿的我,都多多少少听过一些。

亚速尔群岛位于葡萄牙大陆以西,是欧洲为数不多保持原汁原味的地方。整个群岛由9个岛屿组成,被称为葡萄牙在大西洋的“九个女儿”,9个岛屿分为3组:东岛、中岛及西岛。亚速尔群岛还是一座火山岛,所以气候非常温暖,香蕉,柳子,玉蜀黍(其实就是玉米)等作物结实累累。同时,这里地势崎岖,森林茂密,湖多清澈,地热资源丰富。我们要去的特塞拉岛便是亚速尔群岛中最热闹的一个。

而说到特塞拉岛,就说到我的专业上去了。当年我们名建解析课上,位于特塞拉岛的南岸的市镇英雄港就是一个著名的范例。英雄港始建于16世纪,本身就是世界文化遗产,而它不仅保留了葡萄牙贸易货栈,还是两座要塞,圣塞巴斯蒂安教堂和圣约翰浸礼堂的所在地。

亚速尔群岛林鸽是全世界分布最广的鸟类之一。除了非常寒冷的地区和荒荒遥远的海岛以外,到处都可看到它们的足迹。我寻摸着,如果这里有印着鸽子图案的内裤的话,可以给他买几条,省得他老穿小鸡图案的内裤,看着也觉得挺单调的。

从机场出来,我回忆着二叔给我说的那个酒店名字,什么厄、赛特……特巴,我去,这都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坐上了计程车,我扭头瞅了闷油瓶一眼,闷油瓶这次或许是真的顿悟了,叽里咕噜的对司机说了一串名字。司机夸张地“噢、噢”了两声,一边开车,一边叽咕叽咕的说。

看来哪儿的司机都热情啊……他妹的只可惜小爷我听不懂,不然还能跟他探讨个中蒲双边外交问题神马的。

司机说了两句,见我跟闷油瓶都不响应,便只好偃旗息鼓了,脚下油门一踩,车速立马上去了。

我森森的感觉到我们俩或许打击了人家迎接外国游客的心。

XXXX酒店倒不是多么夸张,五星级神马的那是小说必备,二叔虽然不差钱,但也不可能给我安排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毕竟我们带来的东西烫手,被抓住了,那确确实实就是严重的外交问题了。

就好比你丫的敢拿个小盒子把杨贵妃孝庄之流的骨灰偷运出去结果被抓当场,玉米加农炮轰不死你丫的小爷真心跟你姓!

这家酒店叫得好听,估计也就是个民宿,不过看着很有那么几分风味就是了。我一路走一路看,剩下的交流问题全部都交给闷油瓶处理。

啧,我发现,他除了出任西泠印社的全职打手之外,对外发言人貌似也能胜任了?啊啊啊,这个善变的世界啊。

二叔订的房间在一个小角落里,闷油瓶让带路的服务生离开了,我们俩才打开门进去。

门一打开,我一个箭步冲进去左右搜寻,闷油瓶跟在我身后不紧不慢,从桌子上拿起一只盒子,“吴邪,在这里。”

你妹啊,这种要命的东西咱就不能放的谨慎点嘛?!你这么正大光明,怎么不寄存在前台等着我们直接过去拿呢?!害得小爷这么挠心挠肺啊有木有?!抓狂!!

这一天的转机也够受的了,再加上我一合计,这把骨灰送回大海的事儿还是得晚上干,索性跟闷油瓶说了,两个人洗了澡,叫了餐痛痛快快吃了一顿。

红酒喝多了一点儿,我半躺在闷油瓶怀里,感觉他呼吸间胸膛小小的起伏,不知是哪根筋抽住了,想着不知道他身上的麒麟纹身的出现是不是跟血液流速有关系,流速快了,是不是就能出现啦?于是伸手沿着他的肋骨画啊画,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一个圈两个圈……

闷油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抓住我的手,俯过身来狠狠地在我嘴上咬了一口。

“吴邪,乖,晚上还有正事。”

“……”尼玛啊!!!

葡萄牙美丽的夜晚。特塞拉岛宁静而又温馨的夜晚……这都是不可能的。

这种著名的旅游城市,大晚上的也是人来人往啊有木有?!逛夜市的吃烧烤的聚众开室外party的有木有?!

我他妹的怎么就脑子抽了觉得晚上才是撒骨灰的好时候呢……这他娘的晚上的巡警比白天还多啊!!

我惆怅的看着闷油瓶口袋里鼓出来的一角,问,“怎么办,要不咱黎明那会儿再来?”

闷油瓶道,“那时候就有太阳了。”

对、我忘了还有一伙儿人也归纳到不管晚上睡得多晚第二天早上都能四点爬起来看日出的特殊生物……那那那你要小爷怎么办啊啊啊!!

闷油瓶拉着我,从打闹穿梭的人群里走出去,好像认路一样的,左拐右拐。沿路遇上几个热情的外国友人,吹着口哨朝我们大叫着“come on boys……”我必须严肃的考虑一下,我跟闷油瓶,到底哪个属于这个范畴了?

越走越远,海岸边狂欢的人慢慢少了,剩下的就是几对零星儿的情侣散散步,谈谈人生理想神马的。我跟在闷油瓶旁边,看到那些有一对年轻小伙儿,亲得各种激情各种没尺度,忽然对着我那人睁开眼睛冲我俏皮地眨了眨……

顿时闪瞎了小爷的钛合金狗眼啊!!这绝对是在秀恩爱啊!!这绝对不能忍……也得忍啊!!

身边的闷油瓶忽然一停。

“吴邪。”

我抬起头看他。只见他指了指不远处已经变成黑色的海面,一波一波海浪带着遥远的回声从远方纷至沓来。粼粼的繁星倒映在水光上,细细碎碎的,变成涌动着的一点点光亮。

“很漂亮。”

“嗯。”

我必须承认我是不具备浪漫细胞这玩意儿的,这个时候,我想不出啥像样儿的词儿来描述我其实很感动很波澜壮阔的内心。

这么美丽的景色,我真高兴能跟闷油瓶一起看到。虽然这货比我更闷骚更不会表达。还需要说什么呢。我觉得够了。

吹了一会儿海风,我实在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刚才的气氛顿时退散干净。闷油瓶看我,“冷了?”

“嗯。冷了。”我点点头。“把东西留下,快点走吧,回去喝点板蓝根,哎,也不知道这儿有没有?”

闷油瓶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小木盒,手腕一个巧劲,就把它远远地扔进了水中。

“走吧。”他说着,一只手揽上我的肩膀。

公主,你回家了。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现在仍旧富饶美丽。这奔流不息的海水,终将把你带到朝思暮想的人身边。纵使相隔了几百年的光阴。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海洋还是那么宽广深邃,却在我的身后离我越来越远。所有的故事都好像被海风唱成了歌,呼啦啦的从耳边划过,一下子就抛之脑后。

云娘小调、耶律楚材、卡米拉,都变成我回忆里的往昔。等我老了,就拿出来想一想,发现我还这么年轻过。

至于现在——

“吴邪。”

“嗯?”

“我想上你。”

“……”

———— 全文 完 ————